果然,到了天亮时分,暴风雨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狂暴了。站在廊下望去,天空一片灰茫茫的,自然之威,压制得让人有一种自身渺小的感觉。

看来今天是可以休战了,卢华就算再疯狂,也不会在这种天气下强攻的,就算她想,底下的联军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如此暴雨,想必住在野外的帐篷里的滋味会很不错!

苏含笑有些恶劣地想着,就想回房去,就这么一下,衣服已经湿了一小半,还是换一件比较好。

”殿下。”就在她转身间,身后传来一声恭敬的呼喊。

“舒将军,可以下床了吗?”苏含笑微笑道。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舒捷身上明显还缠着不少白色的绷带,左手也被吊在胸前,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眼神也更见坚毅。

“这可不敢当。”苏含笑道,“将军的伤,还是再养养比较妥当。”

救命之恩么......虽然那天的血战是她想出办法叫暗卫甩绳子下去,弃马救人的,不过能成功还是靠的七分运气,一本正经的道谢,她也不想接下来。反正......实际的利益已经收到了么,没必要非得说得清清楚楚。

再说,出击的四百骑兵全军覆没,只有舒捷一人重伤而回,想必这位一向身先士卒的铁血将军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有劳殿下关心,只是……”舒捷苦笑了一下,才接下去道,“大家都还在拼命地战斗,末将怎么也没有办法一个人躺在床上,就算是不能握刀,至少也要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所以这家伙八成就是一可疑下床走路就立刻冲过来了。

苏含笑一声暗叹,也不禁有些敬佩。这个时代的军人,是否都是和舒捷一样呢?她自问自己是做不到这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含笑的原则,可疑挑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那可以促进自己的进步,但是,若事不可为,定然及早收手,决不把自己的一切都赔进去。

一边想着,嘴里却道:“将军放心,今天的天气,估计敌人是不会进攻的了,抓紧时间好好养伤才能早日回到战场。”

“末将明白,不过大于虽然阻挡了敌军进攻的脚步,但同时也会拖延了我军援军到达的速度。”舒捷有些担忧地道。

“总体说来,利大于弊。”苏含笑道。

舒捷点头,也赞同她的看法,目光一转,猛地比悟过来,急忙道:“殿下赶紧回去换衣服吧,都湿透了,着凉就是末将的罪过了。”

“多谢将军关心。”苏含笑笑了笑,回头便想推开房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房门却自动向里面打开了,倒让她雅了个空。

“含笑?你站在我房间门口干嘛?怎么不敲门。”蓝沉烟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显然还没有睡醒。

“你是没睡好么?”苏含笑无语。

“是啊,腰酸背痛,不舒服……”蓝沉烟从善如流地答道。

“蓝......公子?”舒捷眨巴了一下眼睛才道。

这是太女的房间,是吧?没错吧?

“嗯?”蓝沉烟张大了眼睛望过去,隔了一会儿才道,“舒将军的伤好了?恭喜。”

苏含笑一头的黑线。

这家伙分明就是忘记了自己昨晚是在哪儿过的夜!平时总是蓝沉烟来叫她起床的,所以蓝沉烟这般瞌睡的模样,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这个永远精力十足如同豹子的少年偶尔也会有这样变成小白兔的时候,真是……很可爱呢!

“那个......殿下……”许久,舒捷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过依然很干涩。

苏含笑这才想起边上还有一个目击证人,不禁兴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幸好这种想法只是在脑中一闪就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们怎么了?”蓝沉烟歪着头问道。

“没事。”苏含笑很镇定地答了一句,顺手将他扯进屋内,关上房门,隔绝了闲杂人等的窥伺。

“蓝元帅会不会抓狂啊?”舒捷紧锁着眉头,用自由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

而屋内,被这么一扯一拖,蓝沉烟迷糊的脑袋总算清醒了点,再看看身上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终于慢慢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也意识到了这的确不是他的房间。

苏含笑抱着双臂站在一边,故意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从茫然到逐渐清醒,脸上那千变万化的表情。

良久一一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压过了暴风雨的威势,惊得整个府衙的人都一阵心惊肉跳,以为是敌军突然从天而降地攻入府中了......

“冷静了?”苏含笑重新坐下,整理起看了一夜的军报来。

呜......他不要活了......蓝沉烟蹲在墙角画圈圈种蘑菇,头顶上阴云密布欲哭无泪。

跑到苏含笑房间睡觉不是问题,被人看到......好吧,是个问题,但也只能算是个小问题。可是、可是……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话?怎么看都是奸(禁词)情满天飞,暧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郁闷够了的话,就赶紧回自己房间去,洗漱嵌一下,换了衣服。”苏含笑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哦。”蓝沉烟一脸的哀怨,游魂状地飘了出去,一拉开房门,顿时僵住

这家伙怎么还杵在外面?

“呯!”刚拉开的门又被重重地关上。

“怎么了?”苏含笑莫名其妙地道。

“没事。”蓝沉烟镇定地吐出两个宇,又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着“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随后再度打开房门,步履正常地走了出去,完全无视还在风中凌乱的舒捷,轻快地转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嘭!”听到几乎是用砸的关门声,苏含笑忍不住失笑,整理的动作也稍稍顿了顿。

流言蔓延的速度相信是很快的,反正本来及时蓝沉烟自己弄出来的,她是不介意在这个基础上利用一把的。

何况,不可否认的,一路同行,这个少年的坚强、独立、与众不同,的确是打动了她的心。或许现在说爱不爱的还有些为时过早,不过,放开了以前“远离他”的心结之后,她也发现了,她不讨厌这样的蓝沉烟做她的太女正君,将来的凤后。

只是……蓝赛英那里倒是好打发,男生外向啊,只要蓝沉烟铁了心要嫁,当娘的又能怎么样?话说回来,明月关的战报发回去之后,想必蓝元帅也不会再当她是洪水猛兽似的反对这场婚姻了。

女皇一向是对他们的事乐见其成的,凤后......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但也不会明白反对。倒是梅贵君的态度……

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选蓝沉烟?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含笑皱了皱眉,思绪渐渐飘远,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等这场战争结束,回到京城后,一定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苏含笑很讨厌被蒙在鼓里和事情脱离她的掌控的那种无力感,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对付关下的三十万敌军吧!

虽然暴风雨会延迟援军的速度,但是,对敌军的影响显然大得多,所以......希望这风雨能多下几天吧!

第二卷 血刹明月 第十六章 若水到来

正如苏含笑所祈祷的那样,这一场暴风雨,持续了足足三天三夜还没有丝毫停歇的意向。

明月关下诡异地呈现出短暂的休战状态,大雍是无力去找麻烦,草原上则是自顾不暇,没有关城和房屋,只有帐篷建造的大营在这种程度的暴风雨下摇摇欲坠,甚至有几个一直不简单的部族族长已经有了退兵的念头,却被卢华给压制了下来。

不过,毕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想退兵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大军内部还算安定,并没有闹出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来。

“见鬼!”卢华用力捏着茶杯,帐外劈过的闪电将她的脸映得苍白如雪。

明明......明月关已经指日可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场暴雨,难道连老天也不肯帮她吗?虽然暴雨也阻碍了大雍的援军,可是明月关的士卒却有了喘息的时间,前阵子不计牺牲强攻取得的战果瞬间减少了一大半。

“主上请冷静,天威难测,现在发火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白衣军师站在营帐门口,一手稍稍拉开厚重的帐帘,一股狂风立即从缝隙里倒灌进来,吹得书案上的纸张散落了一地。

“你……”卢华一挑眉,刚要发怒,转头间却不禁愣了一下。

因为狂风的关系,白衣军师斗笠上垂落的白纱也被吹开,连带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迎风飞扬。

可惜……是背面,还是看不到脸。

卢华阴沉着脸,猩红的舍友一转,舔了舔嘴唇,眼中也露出如毒蛇捕食般的锐利目光。

纵然一直只闻其身不见其人,但也正因为这样,她对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更加好奇。

突然出现在草原上,仿佛是凭空而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来自什么地方,特没有人见过他的脸,凡是打这个主意的人,都被他干净利落地一剑送了性命。

真的只有一剑而已,卢华自己也算是个高手了,可是,哪怕亲眼看到他杀人,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他究竟何时拔剑、收剑,只是银光一闪,敌人的咽喉处就多了一道细细的伤痕,连血都没有流出来,却直接穿透了喉管,被杀的人连痛都没有感觉到,就失去了生命。

没有招式,或者说是不需要任何招式,快到了极致的剑!

尽管这个男人是自己找上了她,帮她出谋划策,收拢各个部族,组织起三十万大军,并拟定了攻略明月关的整套策略,可是……卢华依然不敢越过那道禁忌。

没有人可以保证,这个杀人不见血的男人会不会同样给她一剑?然而,在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她也不想采取别种手段。

只是,卢华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引起她的兴趣了,她不止是想得到他,更想征服他——从身到心。

“主上?”白衣军师有些讶然地转身。卢华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竟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默认?

随着帘帐的放下,隔断了狂风,斗笠上的白纱也重新落下,隔断了视线。

惊鸿一瞥之间,卢华只看到了一截精致的下巴,以及……水色的,湿润的唇,宛若娇嫩的玫瑰花瓣,引诱着人去品尝。

刹那间,她的眼瞳紧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冷地道:“军师,莫要忘了,这次的大战几乎动用了草原上所有的力量,若是一无所获,这个冬天会哀鸿遍野,而草原,数年之内都不会再有力量发动对大雍的进攻了。”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白衣军师淡然道,“放心吧,雨停之后,我保证你能在明月关里过冬。”

“那就拭目以待了。”卢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打下明月关,这个男人就没有用处了,她并没有想全灭大雍,改朝换代的野心,而大雍的兵力集结起来的话,恐怕她们还会吃亏,既然如此,还不如在关内大肆劫掠一番,然后在大雍大军合围之前,迅速撤出关外,退回草原深处。

想起初见这男人时,那番诱惑性的说辞,她就不禁冷笑不已。

大雍女皇的凤椅?只有傻瓜才会要那种东西!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等抢完关内的物资,一退回草原,大雍的军队就鞭长莫及了,就算是追击进草原,物资补给、地形不熟都是问题,在广阔的大草原上,最有可能的就是瞎转上半天,一个人都没有发现。何况,马上就是入冬了,大雍真敢追击的话,绝对是找死。

事实上,大雍,甚至之前的大秦王朝派兵攻打草原,真正的胜利只有一次,就是天凤大帝登基初期,手下的第一大将蓝沁霜率领五千铁骑,在夜幻族叛徒的引路下,以战养战,横扫了整个草原,打得各族足足过了两百余年才勉强恢复了一部分元气。也就是那一场千古未有的大胜,奠定蓝家在大雍军方不可动摇的地位,蓝沁霜也被冠上了“军神”的称号。

不过卢华相信,世上没有第二个军神蓝沁霜,也不会再有第二次血洗草原,现在的大雍......守成有余,根本无力侵略了。

五百年,足够让这个在天凤大帝时期达到了辉煌的巅峰的皇朝重新走向没落。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白衣军师又望了她一眼,转身掀帘走出去,似乎根本不在意外面漫天的风雨。

狂风过处,原本就凌乱的书桌更是惨不忍睹。

卢华一声冷哼,也不计较了。

打下明月关后,我......一定会得到你!

而与此同时,一人一骑破开狂风暴雨,来到明月关下。

人全白,马也全白,哪怕是这样天气的夜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人?站住!否则就要放箭了!”值夜的士卒站在城上能避雨的哨所里,举着“苏含笑牌”简易麦克风,对着城下大喊道。

自从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好用,水川叫关里的工匠们仿制了一些,交给值夜的士卒们使用,当然,她不反对那些士卒闲来无事,举着麦克风,扯着嗓子对着敌军大营的方向高声合唱《对面的如花看过来》。反正这天气,怎么都打不起来,就算气得半死,也只能忍了。

果然,打击敌人、虐待敌人、气死敌人就是最好的提升己方士气的办法,

关下的骑士稍稍一提马缰,慢慢地站住了。

关上的士卒紧张地望着他,虽然这边是大雍的方向,可这种天气里,三更半夜到来的,谁知道是什么人?求援信号自然也准备妥当了。

“东宫太女属下梅若水。”白衣的骑士朗声答了一句,随即从马背上摘下长弓,又抽了一支箭,弯弓,松手。

“小心!”同伴的警告声尚未出口,只听“叮”的一声,一支羽箭深深地扎入了哨所的柱子。

“箭上带着东西。”一个眼尖的士卒喊道。

另一人上前拨下箭,解下缠在箭尾的东西,仔细一看,不禁吓出一声冷记

”东宫的令牌,真的。”几人迅速判断出了那东西的身份,也安下心来。

这些日子以来,明月关的士兵没有一个不崇拜这位太女殿下的,虽然不解太女的属下怎么有男人,但想想太女带来的蓝公子,也就释然了。

“阁下请稍等,我们立即禀告太女殿下,只是非常时期,不便立即开城,还请见谅。”一个士卒大声喊着,语气也真城柔和了不少,还带了一丝歉意。

毕竟是狂风暴雨的天气里,让人家傻傻地站在外面淋雨。

“多谢。”梅若水并不生气,反而很欣赏她们的谨慎。

虽然暴雨寒凉刺骨,但他反正已经淋了许久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一直运转着内力生生不息,并不怕寒气侵入肺腑,只是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肌肤不太舒服,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也微微有些疼痛。

稍稍抬起头,仰望着这座雄伟的关城,他的唇边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座城墙之后的某个地方,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很近很近。

虽然分别才不过半个多月,可是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心里空空的,仿佛失落了一片似的,做什么事脑子里都会出席她的影子......

明明也认识没有多久的,可是,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的影响力就已经影响到他过去的十几年了!

苏含笑,她简直是他的魔障!

恶劣、混账、无耻、卑鄙……只要一想到她,梅若水脑中就会立刻出现这一大串的形容词,可是,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却让他忘不掉、放不下,生生的从自己的灵魂里分了一片给她,从此,永生纠缠。

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发现,一到分离,他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一种感觉,叫做“刻骨铭心”真的有一种感情,叫做“相思成狂”!

“含笑......”梅若水舌尖一转,低低地念出了一直挂在心口的名字,却转瞬淹没在风雨之中。

城头的士卒在看到货真价实的东宫令牌之后,警惕心就下降了大半,再加上梅若水确实也没有别的动作,另外一小半也放了下来。

正闲聊几句,说说最近流传的八卦,也许是未来凤后的蓝家公子,忽然之间,府衙中传来一阵喧哗,灯火通明中,隐隐可见士卒的调动。

“怎么回事?”几个哨兵惊讶地互望了一眼,一起跳了起来。

再隔了一会儿,只见一队身披蓑衣的人马飞快地朝这边走过来。

“殿、殿下!”众人忍不住失声喊了起来。

谁能想到,一枚东宫令牌,竟然把太女殿下给引到了城墙上?

苏含笑大步跨进哨所,只是一眼扫过,就认出了下面的人。

雨中的一抹白影显得格外孤冷,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

”殿下?”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开门,快开门!”苏含笑大喝道。

“啊,是!”士卒们吓了一跳,赶紧冒雨去转动巨大沉重的轮盘,打开关门。

苏含笑隐藏在蓑衣下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原本,在听到通报“东宫属下梅若水”时,她还是不敢相信的,哪怕令牌确实无误,他也存在着至少五分的犹疑不定。毕竟,梅若水的信差才离去几天,恐怕都还没飞回京城,怎么可能主人已经到了明月关?

不过,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是立刻带人来到城墙,就为了第一时间亲眼确认。若是有人敢冒认……她是不会介意让那人知道世界上还有多少种多姿多彩的“生活”的!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足以让一人一骑通过的缝隙。

梅若水策马进门,弯弯的唇角又往上挑了几度。

是她……那个人,就在城上,咫尺之遥。

“若水!”苏含笑也顾不得外面的暴风雨,推开挡路的士兵,冲下了城墙。

“殿下......”梅若水翻身下马,抬手拨开湿漉漉的搭在脸颊上的发丝,刚叫出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狠狠地搂进了怀里。

“若水……”,苏含笑一声叹息。

“走开,所以卡得不舒服。”梅若水看看涌过来的士卒,有些尴尬地推了推她。

“赶紧回府。”苏含笑随手将他的马丢给一个士卒照顾,自己拖着他就往府衙跑。

也许是因为在冷雨中淋了太久,梅若水的肌肤上一片冰冷,几乎没有了人类的温度,脸庞也白得像是透明了似的,原本淡红的唇色隐隐泛着淡青。

梅若水没有抗拒,任由她拉着自己走。从她的掌心里穿过来的温度太过舒适,不想......再放开。

一进门,苏含笑也顾不得收拾自己,甩了蓑衣就大声喊道:“来人,立刻准备沐浴的热水衣物,吩咐厨下熬些红糖姜汤过来,再准备一些驱寒的热食,动作快点!”

“是!”府中的侍从慌慌张张地去办事,虽然这大半夜的,就是恶劣的天气,但太女有令,也不是很难做到。

“我没有关系的。”梅若水一声轻笑。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才算!”苏含笑狠狠瞪他一眼,直接将人拖回自己的房间,拉到屏风后动手就撕衣服。

“你、你个混蛋!我自己来!”梅若水狼狈地躲开她的手,一声低吼,赶紧自己动手脱下湿淋淋的衣衫,免得被她扒光了更不好看。

很快的,几个侍从就抬了一个大木桶过来,然后往里注满了热水,摆好沐浴用的皂角浴巾等物和干净的衣衫,屋子角落里海燃起了暖炉,以免室温太凉。

“殿下,都准备好了。”一个侍从隔着屏风道。

“行了,都下去,姜汤熬好后立刻送过来口”苏含笑道。

“是。”侍从们齐声答应后,鱼贯退出,关好房门。

“快点!”苏含笑一瞪眼。

“知道了。“梅若水背过身去脱下身上最后的遮蔽物,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跨进木桶中坐下。

温热微烫的水漫过肩部,浑身舒畅的感觉让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精神也慢慢松懈下来。

“若水,你怎么来了?”苏含笑自己也擦了把脸,换过一身衣服,这才转出屏风。

“来帮你。”梅若水靠在桶沿,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答道。

“我是说,你怎么会到得这么快?明明你的信使才走。”苏含笑解释道。

“我原来就在路上啊。”梅若水的回答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小鹰负责传递你我和京城之间的信息,而我的话,从你的暗卫回到京城,我就出发了。

“那京城那边?”苏含笑道。

“我有给百里青留下可用的人。”梅若水不在意地答道,“京城中棘手的那几个家伙都不在,捏几个软柿子而已,应该不难吧,不然他也当不起你如此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