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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琴诗的琴声依旧,歌声袅袅,穿梭在宾客之间。楼阁上的女子媚眼如丝,不时瞟向那个最尊贵的位子。

摄政王,她终于得以见到这个主宰天下的男人了。

传闻他冷血无情,可是她傅琴诗就是相信,她终是融化他的那一朵烈焰!

她看见他低头递水果给皇后,因为低着头,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皇后蓦地仰起脸看着她,眼睛里复杂的光让傅琴诗心头一震。

那个不会说话的丫头也妄想博得他的心吗?指尖一拨,琴声铮铮,有着刀剑杀伐的铿锵。

裕羲不由得抬起头看过来。

傅琴诗立刻恢复了柔媚如水的笑容,琴声淙淙如流水。他懂得男人的心思,因此垂眸望着琴弦,装出几许清高。

众人沉浸在傅琴诗美妙的音乐中,门外太监大声通报:“皇上驾到!”一句话把所有人从美梦中拉回来。

慕决几乎是在听到顺宝的声音就腾地站起来,慌乱间手里的苹果咚地掉在地上,她也没在意,只是期盼地看着桃花遮掩的月洞门。

皇上来了!她知道他不会把她扔在这里的。心中幸福难以言喻。

裕羲望着滚落到他脚边的苹果,滴溜溜鲜红的色泽还闪着光,上面还有她细细的一排齿印。

慕决,你就这么喜欢宬佑?

嫉妒 (1)

“众位不必多礼,平身吧。”宬佑沿着人群分开的一条路径直走向慕决,笑的眉眼弯弯,“在这里可住的习惯?”

慕决连忙点头。裕羲也早站起来接驾了,闻言只说:“皇上怕臣怠慢了皇后吗?”言语平和,丝毫没有犀利的怒意。

“皇叔见笑了。”宬佑忙说,“朕只怕决儿给皇叔添麻烦。”

慕决皱着眉头,她怎么可能给摄政王添麻烦?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宬佑见她脸上娇俏的怒意,忙拉住她的手道:“朕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随朕来。”

两个人没有顾虑臣子的目光,牵着手离去。裕瑾道:“皇上是舍不得美娇娘,特地寻来了吧。”

“那又如何?他们是夫妻不是吗?”话出口,他不禁一怔,他们是夫妻,是他亲手把他们两个拉在一起的…

裕瑾哼了两声,不置可否,朝着那阁楼小轩窗喊道:“傅姑娘继续。”

上面应了一声,琴声复又响起,还是那么美妙,可是听的人却再没有心思了。

湖水澄澈,柳絮飞扬,湖上泛着一层渺渺的烟波,水中锦鲤忽地跃出一个头,折射出一道炫目的光。

宬佑走到一棵树下,才把慕决揽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光滑的头发,忽然间很感动:“朕很想你,老早就想来看你,可是朝中每天有太多的事要做,朕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

慕决心疼不已,宬佑消瘦了不少,身上的骨头也会硌得人生疼了。

“等过了这几日,朕就向皇叔要你回去。”宬佑想到自己多日以来的繁忙,偷得着一份闲暇,真是觉得无比快乐。他原本就不想亲政,要是皇叔不放手就随他去了,他倒乐意做个逍遥的皇帝。

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两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少年都是一样的心性,慕决此刻没有意识到皇帝这样的态度将来会给他造成多大的祸端。

慕决双手撑开宬佑,仰起脸对他露出天真明媚的笑容,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慕决红着脸低下头,用手指轻轻在他胸口上画一张小小的笑脸(为嘛画笑脸?这个问题偶深思了很久,古代有没有出现心这玩意儿了?),她把自己的脸枕在他胸口上,安然地闭上眼睛。

就这样安安静静幸福一生吧…

宬佑心中动容,捧起她的脸,渐渐低下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焰顺着他的身体攀升,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阳光从柳条间溜出来,洒在缠绵拥吻的两个人身上,说不出什么感觉,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炽热的呼吸。

谁也没注意到,站在围墙下的那个被阴影笼罩的身影,仿佛从修罗地狱走来的死神,全身透着阴翳的冰冷。手指在身后捏得咯咯作响。

嫉妒 (2)

他竟是如此在乎的。

在乎她和宬佑之间的一切,在乎她属于宬佑而不是他!

这在乎鲜明强烈的存在,丝毫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

原来他到底只是凡人,凡人的感情,他也有不能抵御的。

可是…为何偏偏是他,亲手送她走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他至此方后悔,可是立刻发现自己深深地恐惧着。

当年送清影入宫他只觉得难受,可是今时今日,他竟有种可怕的念头,想要看着拥她入怀的那个男人血淋淋地在自己面前死去…

戏台上又咿咿呀呀唱开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王府里一直热闹到半夜,皇上却不能多逗留,天刚黑便匆匆回去了。慕决送到门口,冬梅打着灯笼,看见皇上走得不见了才低笑道:“娘娘如此依依不舍,回头叫人笑话呢。”

慕决红着脸快步往回走,一时间冬梅倒跟不上了。慕决想着今天的事,嘴唇依稀还有宬佑温热的呼吸。

她快步走着,连路都没看,突然撞上一堵人墙,然后被一双铁臂搂过去。

“唔…。”嘴巴上被一种炽热的温度接触,紧接着便是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下来。她脑中轰隆一声巨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坍塌了。嘴唇被他充满侵略的舌挑开,她羞愤不堪,偏偏这一处离着灯光有些远,昏昏暗暗的只看得清那人英挺的身形。

一股刺鼻的酒味闯进她脑子里,晕眩的脑子立刻清醒:这个人喝醉了!

慕决狠狠一咬,舌尖立刻就尝到血腥的味道,浓浓地蔓延开来…

那人吃痛放开她,眼睛在昏暗中有闪着可怕的光。

慕决在心里尖叫:“这人是…摄政王裕羲!”

裕羲摸着嘴角淌出的血,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冷酷地笑着,像他一贯的那样,笑容里不带一丝温度,“你敢咬我?”

他一只手伸过来,用了几分力道,抓住她的手臂,慕决疼得低呼,奋力挣扎,越挣扎,他越用力,最后,她觉得他的手指似乎陷入她骨肉里,泪水在眼眶里转着转儿,她拼命忍住。

“你记住了,我能把你扶上皇后的位置,同样能让你摔下来!”他发狠抓着她,把一天的怒气全都撒在她身上。

慕决瞪着他,她才不想做什么皇后!

裕羲冷笑一声:“你若不是皇后,你和宬佑便永远不可能!”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心里越发生气:“你那么喜欢他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我高兴了,就能让你永远坐着皇后这个位置。”

慕决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的钳制,可是柔软的衣料在他的手中脆弱不堪,手臂上一整块袖口被生生扯了下来。

裂帛的声音在空气了回荡了好久,慕决踉跄跌坐在长廊下的台阶上,头顶的灯笼映的她脸色莹白如玉,裸露在外的手臂洁白晶莹,宛如刚采出的莲藕。

裕羲捏着她衣袖的布料,恼怒地擦干嘴角的血丝,齿缝里一个一个字说道:“慕决!”

她真是害怕极了,他的表情像饥饿了几天几夜的野兽,眸中闪着嗜血的光。

裕羲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残忍。

她不记得谁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是她知道裕羲的权利,已经倾覆了天下…

“你休想让我饶你!”他一步跨上去,揪着她站起来,“你——”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目光停留在她莲藕般的手臂上。

那一夜月光如银,晚风吹动着花朵里躲藏的香气,飘散在每一寸可以呼吸的空气里…

守宫砂(1)

慕决从床上惊座起来,汗流浃背。

是梦,是梦….她慌乱地看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换了新的,而手臂的的疼痛让她无法把那一切当成是梦。

她是皇后,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她?

卧室里弥漫着安息香的味道,她模模糊糊想着昨晚的一切,只记得他捏着她的手臂突然冷笑起来,笑声阴测测如厉鬼缠身,她竟被吓得晕过去了。

“娘娘,明小姐来了。”冬梅在纱帘外道。

慕决掀开纱帘,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走出去。明竺雅刚刚接过侍女端来的香茗,闻着味道要喝下去,却看见慕决衣衫不整冲出来,惊得差点儿扔了茶杯,忙放回桌子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慕决没有倾诉的对象,看见明竺雅便扑过去,搂着她的腰默默流眼泪。

“到底怎么了?”明竺雅也急了,王府里下人对皇后的嘴脸她见识过,寿王的蛮横无礼她也见识过,都没让慕决这么伤心的,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快告诉姐姐,出什么事儿了?”她比慕决大了两岁,两人熟络起来她就不客气地占了个大便宜。

慕决擦干了眼泪,才发觉那些事情羞于启齿,她应该怎么告诉竺雅?

“你倒是说呀!”明竺雅见她怔忪,真是比自己让人掏心挖肺了还难受,“决儿,寿王又欺负你了吗?”

慕决摇摇头,寿王怎么敢对她这么放肆,他顶多搞些恶作剧罢了。

她思量着怎么说,门外有侍女进来道:“皇后娘娘,摄政王有请。”

慕决顿时脸色煞白,身体向明竺雅靠去。竺雅疑惑不解:难道是摄政王欺负她吗?怎么可能?

可是想起那天摄政王望着慕决的目光,心底一股寒意慢慢升起来…

“决儿,告诉姐姐好吗?究竟怎么了?”明竺雅柔声哄着她,她的身体在颤抖,那幅度让明竺雅更加心惊不已。

慕决难过得低下头,眼泪滴下去,在白色的裙子上泅开一朵花的形状。

“臣知道侍女必请不动娘娘大驾,故而亲自来了。”

两个少女同时一怔,慕决连嘴唇上最后一点颜色都消退了。裕羲微笑着跨进来,神色自若,和往常一样,又大不一样。

明竺雅连忙起来行礼,他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好,“原来明小姐也在。”

她心里惴惴的,摄政王是摆在天下女人面前的罂粟,美丽诱惑,却又充满剧毒,任何人都不能幸免吧。

明竺雅还是聪明地道:“今日皇后娘娘心情不好,让民女过来相陪,正说话呢王爷就来了。”

“哦。”裕羲在椅子上坐下,斜眼看着慕决,“皇后为何心情不好?是不是臣有怠慢的地方?”

慕决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瞪了他一眼,有意躲在明竺雅身后。

明竺雅连忙解围:“想是娘娘昨晚梦魇了,起来时一直郁郁的,可不要生病了才好。”

裕羲轻笑一声,端起茶啜了一口:“原来是梦魇了。”

明竺雅隐约觉得他话里有另外的含义,可是终究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绕开话题说些别的。裕羲又问起此次选妃的情况,明竺雅立刻脸红了,什么都顾不得,推辞说有事逃回去了。

她一走,慕决立刻感到危机在周围加重,抬眼一看,裕羲脸上好心情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若藏在迷雾中的黑暗阴冷。他拨着杯里的茶叶,这茶是最好的雨前龙井,茶香悠远,意味醇厚。

守宫砂(2)

慕决透过腾起的白烟看裕羲的脸,更觉得他深不可测,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的危险,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过了半响,裕羲才似想起什么道:“本王不知皇后竟还有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慕决不解。

裕羲笑道:“昨晚本王喝醉了,对皇后有失礼之处,请皇后见谅。”

他一说起昨天的事情,慕决整张脸都红透了,他还有脸说!

谁知裕羲趁她不备,手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慕决傻了眼,拼命挣扎,这才发现,屋里伺候的侍女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光了。这下连求救的人也没有,她只有忐忑地望着他。

裕羲笑着搂着她,手臂的力量让她窒息,“皇上大婚也有小半个月了,皇后身上还留着那东西,让本王惊讶不小。”

慕决还是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和皇上大婚扯上关系吗?

裕羲见她怔怔出神,便拉过她一只手,挽起她宽大的袖子,露出如玉的藕臂,凉意侵入,慕决一抖,他却抚着她上臂微笑:“这个东西,是处子之身的象征。皇后如何向天下交代?”

处子的象征?慕决惊讶,低头看自己上臂上一颗小小的朱砂痣,这是自己的守宫砂…她脸色煞白。

新婚那天,她和宬佑…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宬佑在搂着她发抖的身体之时忽然平静下来。

他说:“你怕,朕决不勉强你,毕竟…你和朕不过见了几面,等你对朕熟悉了,再慢慢来。”

就这样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像所有平凡的夫妻,可是谁都没有逾越那层防线半分。

她对宬佑心存感激。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便是昨日在摄政王府他亲吻她的唇…

慕决低着头,这件事应该怎么解释?

裕羲冷笑,皇上大婚后的早上,他确实听说床单上有‘落红’,却没想到,这是小皇帝玩的小把戏。

昨晚,要不是看到这枚小小的朱砂痣,醉糊涂的他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想着,他竟然不由自主低下头,微凉的唇瓣轻轻落在他手臂上,吻着那颗痣,吻着她颤抖的肌肤。

慕决连忙缩回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裕羲的吻忽然落空,还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动作,他唇角一勾,抬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这颗痣不许弄没了,也不许任何人看见,知道了吗?”

慕决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你要是不听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他淡淡说着,忽然凑上前飞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记住了吗?”

她连忙点头,忙不迭擦着自己的嘴巴。裕羲面色一沉,抓住她的手道:“不准擦,你还怕别人知道了不成?”

慕决使劲儿一挣,终于从他的牵制中跳出来,她没穿鞋子,一双玉足踏在地板上越发显得莹白如玉。

裕羲饶有兴味盯着她窘迫的样子,觉得心情从未如此的好过。

野兽和猎人 (1)

“王爷。”卓扬在门外轻轻唤道。

裕羲走出去,卓扬立在门外道:“慕桓果真是奉了太皇太后密旨,从江东北上,联络禄王,据探子来报,禄王不但见了慕桓,而且交往过密。”

“禄王。”裕羲想着那位佣兵在外的兄长,天禄十五年因为剿杀作乱的宁王有大功劳,因此被封在江北一带为王。禄王手握着二十万大军,受江北各处三分之一租赋,可谓有钱有势。

“慕大人一向忠心于太皇太后,王爷,这个人…。”卓扬不想说,可是关乎摄政王宏图霸业,他还是暂时忽略了心中对慕决的怜惜吧。

“裕瑾呢?他到什么地方了?”裕羲忽然问,手掌不自觉握起。

“昨天夜里悄悄出发,骑得都是汗血宝马,相信两三天便可追上慕桓押银的车队。”

“把他追回来!”裕羲忽然道,“暂且不要动慕桓!”

卓扬不明所以:“王爷….。”

“本王自有打算。”

门后咯噔一声,裕羲立刻抬手制止卓扬再说话,转身走进去。

慕决站在门后,脸色煞白如同一张没有着墨的宣纸。她睁着眼睛,看着他,眼底闪着迷茫的光芒。

“你听到什么?”裕羲沉着脸,神色颇为不悦。

她摇着头,要夺门冲出去。

爹爹…她要去救爹爹!

“回来!”裕羲一把抓住她,因为用力,让她疼得低呼一声,“本王已经让裕瑾回来了!”

慕决惊慌地躲开他,奈何自己的力量太微弱,最后被他拦腰抱起,走进内屋,扔在床上。魔鬼!魔鬼!他这个魔鬼!人命在他眼中,真的那么廉价吗?

他可以一句话就决定她的一生,也可以一句话,就让爹爹死去!他没有心,爹爹说的对,他是这世界上,最无情的人!

“你给本王乖乖呆着!”裕羲发狠说道,“若慕桓敢有什么行动,你也休想活命!”

慕决抬起头狠狠瞪着他,若他敢对爹爹怎么样,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哼,你以为在本王手里,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裕羲看着她凶狠的眼神,冷冷地一笑,一瞬间把她所有的伪装都击碎了。

如果她会说话,如果她比他强,她一定会狠狠地,狠狠地捅他一刀!

裕羲在她仇恨的目光中心底逐渐冰凉,这种感觉为何?就是你极力想得到一样东西,用尽了手段,到最后,在你终于以为可以把这样东西握在手里了,可是顷刻间,她粉碎成无数,满地的碎片,让你不知该面对哪一个。

慕决紧紧抓着锦被,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这个口不能言的少女,已经被他逼得想反抗了!

她表现得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却激起了他体内猎人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