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跟上来道:“爷,莫非太太真的把喜贴发出去了?你和小云终于修成正果,恭喜二爷。”

“喜从何来?”冷奕勋却冷笑着问。

“太太不是说,让您娶小云为侧室么?”

“你觉得她会肯?”冷奕勋斜睨着墨竹道。

“应该会吧,小云对您也不是没有感情,奴婢感觉得出来,她是喜欢你的。”

某人的漆黑的眸子里星光璀璨,如玉的脸庞爬上异样的红晕,美艳胜过春天的桃花。

墨竹呆了呆,艰难地别过眼去,不敢再看。

快到理国公府时,夜安离匆匆赶来,执剑指向冷奕勋:“阿奕,你太过份了吧,你不喜欢小云,可以让给我,我会给他幸福,为什么你要让她嫁给理国公,他足足大了小云三十岁,你认为小云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

墨竹大惊:“什么?嫁给国公爷?怎么可能!太太明明说是让小云嫁给二爷啊。”

“她有那么好心么?”冷奕勋却一脸平静地问。

“那太太先前提时,您还答应了。”墨竹不解地问。

“我若不应下,她会这么快说出小云的下落么?整个京城都翻遍了,我们都找不到小云,除了她,没有人能将人藏得如此隐密,就如当年一样。”冷奕勋抱着绯云跳下马,大步向府里走去。

“原来是理国公夫人设计的么?”夜安离也急急跳下来,跟在后头问。

“那可怎么办?现在全京城都知道理国公要娶侧夫人了,阿奕你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人家会说你跟理国公抢人,父子为一个女子争斗,会成为京城笑柄不说,人家还会说你不孝。”见冷奕勋不理他,夜安离又道。

不孝!好大一顶帽子啊!

理国公夫人故意混肴概念,一直没说要纳绯云的是谁,让冷奕勋自动对号入座,等他答应后,却在喜贴上写上理国公的名字,同时,不等冷奕勋发现,就广发喜贴,让舆论造势,让冷奕勋后悔不得。

这一招,好毒!

“去请宫里的刘太医。”一脚踹开府门,抱着绯云的冷奕勋脸黑得吓人,守门的几个早就奔散开来,生怕会被波及。

“请太医做什么?”夜安离跟进来问道。

“她晕了。”先前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可她最怕骑马,从慈济寺到京城也有十几里路程,坐在马上她竟然一直没醒,这不正常。

墨竹领命,正要转身,冷奕勋却道:“让紫兰去,你守着小云。”说着,人就进了宁墨轩,把绯云放在他的床上,转身就走。

“爷,您去哪里?”红梅正好进来。

冷奕勋眯了眯眼,并不答话。

前院书房里,理国公正在查看一张地图,门被推开,他皱了皱眉:“不是说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么?”

抬眼看是冷奕勋,脸上又有了笑:“难得啊,阿奕你会来找爹。”

话音未落,一张东西甩在桌案上。

“这是什么?”理国公拿起,打开看了一眼后又放下,皱眉:“你娘不是说,你答应了么?”

“府里那么多丫头,你为什么非要纳她!”冷奕勋模眉冷目。

“都是你娘的意思,你又不肯承爵,难不成爵位真让二房得了去?爹还正值壮年,再娶一房小,也是想给你多一个兄弟,你不会不同意吧。”理国公苦口婆心道。

“绯云不行,府里其他人随便你娶,我没意见。”冷奕勋道。

“那怎么行,贴子都发出去了,怎么好改。”理国公一脸为难道。

“父亲可知道左家的事?”冷奕勋却突然问道。

理国公愕然:“知道一点,听说与刘美人的案子有关。”

“不错,左浩然就是杀害刘美人的凶手,此事皇上压下,不许公开,知道的只有几个人。”冷奕勋恢复神色,又懒懒地坐下。

“可左浩然死了啊,就算查出他是凶手又如何?”理国公不解地问。

“左浩然没死,城郊的尸体是找人替的,他是诈死。”冷奕勋冷笑:“但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他左威卫大将军的职位是保不住了,左家失了左威卫大将军这个要职,等于自断臂膀,淑贵妃又被皇上禁足,宫里也失去后援,左家现在处境很不妙,父亲就没有想法吗?”

理国公听得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靖北侯已经被皇上召进了宫,父亲你带兵多年,这些年却一直担个空爵赋闲在家,您就没有想法吗?”冷奕勋继续道。

“可是左家虽然情势不妙,在军中的势力却是盘根错结,很难肃清,加之你说左浩然还没死,他肯定会在暗中控制右威卫,爹就算有想法,也难啊。”理国公摇头叹气道。

“不难,爹可知皇上让谁掌了厂卫?”冷奕勋笑道。

“厂卫?谁?以往可只有皇上最信任的人才可以掌管,莫非…”

“不错,是我,我掌管厂卫,就在昨天晚上。”

“怪不得昨晚厂卫暗探四处奔波,你让他们在做什么?”

“找绯云。”冷奕勋淡淡地说道。

理国公顿时打了个寒禁:“你…你让杀人如麻的厂卫暗探全城出动,竟然只是为了找个丫头?”

“不可以吗?我愿意!”冷奕勋霸气地说道。

理国公默然,看他的眼神很不一般,半晌才笑了起来:“我家阿奕果然出息了,爹很欣慰啊,以前就担心你太过懒散,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做,成天只知道打猎钓鱼,不务正业…”

“左家不甘心就此被削了军权,肯定会有大动作,到时候,如果有人站出来支持皇上,皇上肯定会有大赏,这个机会,爹要好好把握,右威卫大将军的位置,未必不是爹你的。”冷奕勋却不愿意听他抒发爱子情,冷冷地打断他道。

皇上一直不肯重用理国公,这几年只是让他挂个闲职,理国公本是个贪权夺利的,又岂肯甘心就此庸碌无为地老去?

听了此言自然很动心,眉头一挑道:“阿奕你素来不关心这些事,你说这些,莫非就是为了那个丫头?”

“不错,就是为了她,只要爹肯放弃娶绯云,我就能帮爹得到想要的地位。”

“可是,喜贴已经发出去了,要更改,会闹笑话的。”理国公为难道。

“喜贴上只是写了姓氏,并没写明名字,最多我把跟前的丫头给一个给你就是。”

“你爹我好歹也是个国公爷,太差劲的会惹人笑话的,我…”

“红梅如何?”冷奕勋打断他道。

“红梅?你舍得?”理国公眼睛一亮,红梅端庄娇艳,又能干聪惠,理国公早就喜欢,只是她是冷奕勋跟前四婢之首,理国公敢想不敢要。

“除了绯云,谁我都舍得,何况还是孝敬爹爹你,对了,绯云自小有个好朋友叫彩莲什么的,她早就对爹你心生爱慕,爹纳小也是为了子嗣,不若多纳个姨娘,也能有保证一些。”冷奕勋轻松地说道。

“彩莲?太太新收到跟前的那个,确实蛮水灵的,阿奕,你的眼光就是毒。”理国公高兴得哈哈大笑,他原就是个好色的,一下子得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娇妻,还有唾手可得的右威卫大将军之职,理国公感觉世界真的美好,太太的主意果然不错,真是一举几得啊。

理国公一高兴,等冷奕勋一走,就去了正院。

理国公夫人正与赵妈妈商议:“该准备的东西可准备了?”

“都准备好了,太太放心,到那天,若是二爷要闹,也能给二爷好看。”赵妈妈道。

“很好,他若不闹最好,他不是最喜欢那贱货么?我就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那贱货在国公爷身下承欢,只等个一年半载,贱货怀孕产子,再来个难产而死,我要让他痛不欲生,宁儿的仇才算报了。”理国公夫人满脸阴戾之色,咬牙切齿道。

“夫人,夫人!”正说着话,理国公兴冲冲进来。

“国公爷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理国公夫人道。

“当然是大喜事,阿奕把红梅给我了。”理国公道。

“红梅?宁墨轩的大丫头红梅?”理国公夫人愕然地问:“国公爷是要纳两个?”

“不是,呃,也是,是两个,但不再纳绯云,而是纳红梅为侧室,纳彩莲为侍妾,双保险,夫人啊,为夫我也是近知天命的年纪,岁月不等人啊。”理国公道。

“不纳绯云!”理国公夫人如遭雷击,怔怔地后退好几步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纳妾只是想要传宗接代,阿奕那性子难得喜欢一个人,你何必非让我娶她,阿奕早点生个孙子出来,就算我这里不能再生儿子,那我冷家也有后了嘛,你呀,办事就是太过自以为是,我看红梅就比绯云更好,又能干,将来还能帮你打理府里的家事呢。”

“不行,我决不答应…”

“放肆,这个家里谁说了算?不要忘了,你以前也只是个外室,我随时可以休了你。”理国公大怒,一拍桌子道。

理国公夫人眼圈一红,顿时不敢再作声。

刘太医三根枯瘦的手指搭在绯云的腕脉上足足有一刻钟了,把一旁的夜安离快急出病来:“老太医,你倒说说,小云她究竟是怎么了?”

刘太医老眉深皱,半晌才松开手:“脉息似有若无,沉而乱,不妙,很不妙啊。”

“什么似有若无,她这老不醒的,究竟是病了还是别的?”墨竹性子急,听不得老太医说行话。

“说病也不是病,说是中毒又不象,我先开个方子试试吧,要是没有起色,你们再来找我。”刘太医面色沉重道。

冷奕勋回来时,刘太医已经走了,屋里只有墨竹和夜安离。

“你怎么还在?”冷奕勋直奔床边,瞪了一眼夜安离。

“阿奕,来者是客,哪有你这样待客的?我不是看小云没醒,着急么?”夜安离早习惯了他的恶声恶气,担忧地说道。

“她怎么还没醒?刘太医看过了?什么病?”冷奕勋立即抓住绯云的手探脉。

“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开个方子先吃着试试,要是没好,再去请他来。”墨竹小声边说边往门边退。

“你退什么?小云这样又不是你的错,墨竹,你主子若是再虐待你,你可以考虑到我身边来,我一定好生待你。”夜安离看着就笑,故意调侃道。

“我不喜欢阔鼻大嘴的,看着吃不下饭。”墨竹道。

“咦,阔鼻大嘴?你说世子爷我?墨竹,你什么眼光啊,本少爷虽说不如你家二爷长得倾国倾城艳绝京城,可也是潇洒风流,英俊帅气的美男子一枚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真的很伤我的心啊。”夜安离作捧心状道。

话音未落就一跳三尺高,哇哇乱叫:“阿奕,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啊。”

“甛噪!”冷奕勋放下绯云的手腕,见红梅端了药碗进来皱眉道:“以后这种事情就由墨竹做好了,你准备准备嫁妆。城南的铺子你以前打理过,就送你了。”

“咣当!”红梅手里的药碗落在地上。

“爷…红梅不急着出嫁。”满眼惊惧,红梅差点哭出来。

墨竹也是一脸惊讶,却不敢多问。

“你二十有二了,早过了出嫁的年纪,是爷耽误了你,这一次并不亏待你,国公府侧夫人,也算对得起你这些年来的忠心服侍。”冷奕勋面无表情道。

国公府侧夫人?二爷是让红梅替绯云出嫁!

墨竹虽惊,却并不意外,在二爷眼里,除了绯云,她们几个都只是丫环,只有绯云是二爷记挂在心里人。

“二爷,太太聘的是绯云,不是奴婢。”

红梅大声道。

“你早就知道太太要聘小云当国公府侧夫人对不对?不然,我都才晓得,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冷奕勋唇角勾出一抹残冷的笑道。

“奴婢…奴婢也是听府里的人议论才晓得,二爷,奴婢服侍您足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要把奴婢嫁出去好不好,奴婢宁愿一直服侍您,终身不嫁!”红梅跪下哭求。

“是啊,你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爷让你风光大嫁,你一个奴婢能当国公府侧夫人,已经是抬举了,换了别的丫头,顶破天也就是个妾室,爷再给你添置点嫁妆让你傍身…”

“可爷,那不是奴婢想要的,国公爷都快五十了啊…”

“你也知道国公爷快五十了,年岁不合适,那小云才十七岁,为何要让小云嫁过去?”冷奕勋走近一步,沉声问道。

“奴婢…奴婢没有,是太太的主意,奴婢也是才知晓的啊。”红梅眼神闪烁,不敢与冷奕勋对视。

“你没有?那我问你,小云昨天下午就失踪了,为何我在正院里的眼线没有消息传出来?为何从来不午睡的墨竹会睡了一个时辰,让她延误了营救小云的最好时机?我素来信任你,这些事情都由你掌管着,你真的很让我失望。”冷奕勋将一个小竹筒摔下,扔在红梅面前。

那是宁墨轩特有的,用作秘信的工具。

府里的消息一直由红梅掌管,昨天太太绑了绯云并藏起来,正院里的眼线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肯定早就送出来了,却被红梅瞒下,并不有禀报冷奕勋,更没有彩取行动营救绯云。

墨竹不可置信地看着红梅,颤声道:“红梅姐姐,你…你竟然给我点了安息香?”

第五十一章:生日

红梅眼泪婆娑,哽声道:“我…我只是…”

“太太早就恨小云入骨,又怎么会想到要让小云去当侧夫人?是你,是你给她提的建议,只等小云嫁过去,生个一男半女后,再将她害死,如此太太既报了杀子之仇,又有了继承人,而你,则除了心腹大患,对吗?”冷奕勋讥诮地说道。

“奴婢没有…不是的…”红梅还想解释,冷奕勋一挥手道:“下去吧,看在你多年忠心服侍的份上,我不罚你,你种的因,自己吞果。”

红梅愤恨地站起来:“爷,你好狠的心啊,我自十二岁就呆在您身边,尽心尽力服侍,从不敢有半点二心,为您打理宁墨轩,替您掌管各种锁事,您就这么对我么?”

冷奕勋的目光中,不含半点感情,冷漠得让红梅近乎绝望:“这么多年,我的心思爷不是不知道,我自问,相貌才干样样不比绯云差,为什么?为什么爷看得上她,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我不敢奢望爷像对她那样对我,只是给个侍妾身份,记我永远呆在爷的身边服侍爷,我就心满意足了,为什么爷连这点卑微的希望也不给我呢?”

“你知道她是我在意的,却三番两次的害她,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决不容心怀二心之人,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冷奕勋无情地挥手,外面进来两个婆子拉住红梅往外拖。

墨竹起身扶住红梅:“你们走开,我送红梅姐姐出去。”

红梅像木偶一样被墨竹拖了出去,直到坐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直呆呆的,秀目空洞,如失去灵魂的人偶一样。

白菊和紫兰两个同时进来,见了她这个样子,都很难过。

“怎么会弄成这样?红梅,你是聪明你,上回挨打就是警告了,你怎么没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了呢?”白菊有点无奈道。

“是啊,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这些年并没有亏待过我们几个,又很放权,院里多少事都由着我们几个胡来,从来没舍得苛责过我们,你怎么就…”紫兰也道。

“你们几个现在来奚落我,敢说你们没有和我一样的心思?你们就没有肖想过二爷?”红梅如发了疯一样恶狠狠道。

白菊和紫兰两个黯然地避开她的目光。

墨竹叹口气道:“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咱们不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这些年,除了份内的差事,二爷又几曾对我们假以辞色过?二爷待我们不薄,有时如亲人一般,是我们自个不好,因为二爷好,所以才心存了妄想,想要得更多,却不是二爷愿意给的。说起来,我们以前都是孤儿,若没有二爷,现在还不知流落至何种地步,二爷给了我们安定富裕的生活,我们却不知足,不感恩,实在不应该。”

“二爷对谁都无情,唯独只对小云不一样,红梅,我早就没拿小云当丫环待,拿她当主子待了,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紫兰也叹了口气道。

“二爷已经决定了,你就莫要再伤心了,就算二爷不嫁了你,他也不可能再纳你为妾,红梅,认命吧。”白菊劝道。

红梅停止哭泣,秀丽的眸子露出冷厉之色:“好,嫁就嫁,我不会忘记,今日之辱是为何而来,他日,我必会双倍奉还,你们几个,帮我准备嫁妆吧,也好全了十几年的姐妹情份。”

墨竹几个听得心里直发寒,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帮着她打点行装。

绯云还没醒,夜安离絮絮叨叨地说着军营里的事:

“…我爹想安插人进右威卫营,结果愣是没成功,一个小小的五品检校卫也给清理出来了,看来,右威卫是铁板一块啊,而且,最近动作也很大,不少五品以少的将官都有调动,左家想干嘛,真的要造反吗?”

“柱国公府可有动静?你可派人盯着了?”冷奕勋吹着重新熬好的中药问道。

“人手不够啊,再说了,总不能派人进府里查看吧,左家可是卧虑藏龙,这几年招纳了不少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若是皇上肯出动厂卫,那就好办多了。”

“厂卫岂是随便能出动的?这事原就没得到皇上的旨意,只是咱们两个私下运作罢了。”

看绯云还没醒,药凉好了,冷奕勋有点急,伸手时不时的捏她小巧的鼻间,使她一时不能呼吸,又怕她憋久了,只捏一下下,又放开,过一会儿又去捏,竟是乐此不疲。

床上的人终于醒了,睁开惺忪睡眼,灵秀的大眼透着迷茫,呆呆地看着床边俊美如玉的少年。

“你醒了?”清润的双眸里,惊喜一闪而过,俊脸上很快又挂上冷清,酷酷的样子象是生怕绯云发现了他有多紧张。

床上的人缩了缩鼻子,眼圈就红了,大眼很快盈上泪意。

某人刚刻意板起的脸顿时破功,满脸心疼:“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疼?”

“我饿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绯云迷迷糊糊一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醒来就看见冷奕勋冷着一张脸,压在心底的委屈就象酸水一样冒了上来。

“先喝药,喝完药再吃东西。”冷奕勋怔了怔,单手将她扶起,端了药要喂她。

绯云最怕喝中药,随手一推:“不喝,苦死了。”

“不喝怎么能成?你还病着。”他急了,好脾气地劝着。

“不喝,我没病。”绯云缩进被子里,揪紧被角,怎么都不肯喝。

某人耐心用完,将药碗往桌上一放,怒道:“不喝就卖了你姐姐。”

又是这个,连夜安离都觉得好笑,“阿奕,你能不能换一种威协?比如说,打小云百八十板子,小云怕疼,铁定会喝。”

冷奕勋抓起碗碟就向他砸去,夜安离抱头就逃,还不忘对绯云道:“小云,理国公府太不安全了,我娘喜欢你,你真的可以考虑来我们靖北侯府,保证没人逼你嫁半老头子。”

话音未落,被冷奕勋一脚踢中屁股,摔了出去,身后的门呯的一声关上。

冷奕勋回头,就见绯云两眼发呆,见他走近,她一赤溜下床,光脚丫子就往外跑。

后领子又被拎住,只是这一回,某人随即打横抱住了她:“做什么?”

“我不要当侧室,我不要嫁给理国公,二爷,你放我走吧,求你了。”绯云大眼里满是哀求。

“当侧室了?”冷奕勋心中一痛,将冷着脸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又端起药碗:“你自己选,是当侧室,还是喝了这碗药。”

“我喝药!”绯云乖乖地端起药碗,闭上眼一口气喝光,小脸皱得像茄子,某人飞快地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绯云包着嘴吃光了,眼睛又盯着盘里剩下的。

他很好心地又喂了一粒,看她吃得香,清俊的眸里有暖暖的柔情慢慢晕开,故意一次只给她一粒,还扔得高高的,让她着急。

绯云赌气不吃,他笑着将一整盘都塞她手里:“她有没有让人打你?”

绯云怔住,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