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浓眉立即皱起:“被关了一趟,越发傻了。”

绯云恼火,嘟嚷道:“就算打了又如何?我是奴才,她是主子,莫非二爷还会为了我去打她一顿不成?”

“为什么不成?”谁知他却懒懒地往床上一座,挨着绯云靠着。

绯云没把他的话当真,皱眉道:“爷,你不觉得我这床太挤了么?您要是累了,大可以回自个的床去。”

他又往床里挪了挪,把绯云挤进里边,漫不经心道:“这是我的床。”

绯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躺在他的床上,想起他曾说自己想爬他床的话,顿时俏脸发红,火急火燎要下床。

他长臂一勾,将她拥在臂弯里:“别动,让我睡一会儿。”

绯云刚想挣扎,就看见他秀丽的眼睛下,有青色的阴影,他素来肤白如玉,很少看到黑眼圈,莫非昨晚一直在找自己?

想起当时的痛苦与忧急,绯云的心莫明的疼痛起来,安静地靠在他臂弯里,不再挣扎。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耳边响起,绯云微抬眸,虽然近距离观察过他,但每次总是心慌意乱,没敢认真看,如今他安安静静地靠在她纤细的肩上,睡颜纯净如孩童。

明净光洁的前额,几缕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让他的俊脸更添了几丝魅惑与性感,如刀裁般挺直秀丽的双眉,眉尾直飞如鬓,平素明亮漆黑的双眸微阖着,长而弯的睫毛整齐排列,如两叶漂亮的蝶翼,仿若展翅欲飞。

不说话时,他丰润的双唇还真是好看又可爱,粉嫩嫩的泛着诱人的光晕,想起那日他吻自己,柔软温湿的触感让她至今回味,一股邪之在身体里乱窜起来,绯云盯着他的唇就错不开眼。

真的好想,好想再尝尝,可是,他会不会醒?醒了会不会又骂她不知羞耻,怪她勾引,引诱他?

可是,梦中的美味近在咫尺,如一盘刚出炉的精美点心,引诱她去品尝,绯云就象瘾君子毒发,心里象住进了千百条小虫乱爬乱抓,可还是有雄心,没熊胆…

他象是累极了,睡得好沉,头渐渐地歪过来,枕在绯云的肩上,只须稍动,绯云就能触到那渴望的美味…

只轻轻碰一下吧,碰一下就好,若是他醒了,只当是不小心好了,谁让他自己凑上来的。

终是受不了美色的诱惑,绯云嘟起小嘴,慢慢地凑上前去,距离丰润的红唇仅一厘米时,某个睡得正香的人突然睁开眼,黑眸湛湛,如夜空中,漫天碎星。

“你想亲我!”他用的肯定句。

绯云呆滞了一秒,火速别开脸,可还是抑制不住两边耳侧的火热发烫,硬着头皮道:“谁要亲你?自作多情!”

“你就是想要亲我,我看见了。”某个不懂风情的男人,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绯云真想挖个洞把他埋了,老天啊,收了这个别扭男人吧。真庆幸刚才没有真的亲到,不然,他会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跟你说:你亲我了!

相信再好的气氛也会给他破坏掉,再旖旎的心情也会黯淡,难怪这么多年这厮没有淡过恋爱,他分明就是个情感白痴!

“我不过在数你的睫毛,你想太多了。”绯云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真的亲到了,我也不会生气。”谁知他又来了一句,还是那样一本正经。

谁还想亲你呀,绯云已经满脸臊红,再多呆一秒,她觉得自己会疯掉。

一把推开他,赤溜就下了床,往外跑。

某男并没有追上来,如果绯云回头就会看见,他自呆呆地抚上自己的唇,一脸的懊丧,还自言自语道:“真可惜,没亲到。”

拿起床边她脱下的半臂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脸幸福之色,喃喃道:“明儿要向阿离讨教讨教,怎么亲女孩子才不会让她讨厌。”

若是夜安离听了这话,只怕会笑掉大牙,素来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冷二公子竟然不会接吻!

绯云回到西厢房里,墨竹没在屋里,房间里空荡荡的,想起彩莲的所作所为,心里很难受。

刚坐下,就听见穿堂里小丫头们的议论声:“红梅姐姐真的要嫁给国公爷么?二爷怎么舍得啊,咱们院里没了红梅姐姐可怎么办?”

“红梅也有二十二了,早到了嫁人的年纪,二爷也是不想耽误她吧。”

“可是谁不知道红梅姐姐的心思啊,她一心想给二爷作小,这是宁墨轩里众所周知的秘密,你说二爷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了红梅姐姐呢?她那么能干聪明。”

“切,一个两个挤破头进宁墨轩的,心思都一样,都存着想给二爷作小的心思,咱们做丫环的,不能给主子作小,就只能配个小子,生下孩子还是做奴才,虽说作小也不见得就有多风光,可能给自己心仪的人作小,那也算是福份了,红梅不干心,换了别人又能干心?认命吧,谁让二爷看不上她呢。”

听到这里,绯云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冷奕勋竟然让红梅替了自己嫁给理国公,理国公夫人那么坚决地逼迫自己,她会愿意?

外面的两个小丫头一个才十二岁,另一个大一点,也才十三,放在前世,正是上小学初中的年纪,竟然就存了心思想给冷奕勋作小。

先前那点旖旎的心思彻底烟消云散,真的很庆幸冷奕勋及时醒来,阻止了她的胆大包天,也阻止了她正不受控制,渐渐漫延成灾的,欢喜的心。

有些爱恋,放在心里就好,当成是年少轻狂的梦想,少女的爱恋总是经不住岁月和现实的侵蚀。

当一切尘埃落定,现实还是会将梦想绞得分碎,所谓的门当户对,不止流行在贵族中间,平民里也是一样的,高攀只会给自己戴上自卑的枷锁,合适,才是自己应该要的伴侣。

如果今生不能找到一个肯为自己放下身份,一心一意相待的人,她宁愿孤独终老,这一世,她决不屈服任何人,给任何人做妾,既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们又在嚼舌根,就怕我拔了你们的舌头?”外面传来墨竹的喝斥声,绯云收起心思,忙起身迎了出去,这两天,自己失踪肯定给墨竹添了不少麻烦。

外面两个丫头吓得垂头不敢再说话,墨竹急匆匆地进来,见绯云在,愣了愣:“你好了?”

扔下这了句,就去了后堂。

绯云看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跟在后头道:“墨竹姐姐有急事?”

“不是,我在找东西,年前爷赏我的那套珍珠头面呢,我要送给红梅当嫁妆,怎么就不见了。”

绯云这才觉得头痛起来,红梅替自己出嫁,肯定会心存怨恨,这无端又得罪一个人,还真是麻烦,一会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墨竹姐姐,娘娘赏了我两匹好料子,送给红梅姐姐做嫁衣吧。”绯云忙过去翻自己的箱子。

墨竹愕然回头,眼神复杂地看她:“小云…”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说好。

“我知道,红梅姐姐肯定很伤心,会怨我,可是…可是我…”绯云急了,想解释,却又觉得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小云,不怪你,我们都知道,这不怪你,只能怨红梅的命不好,这两匹绢是贤妃娘娘赏的,你就留下来自个用吧,不是说要给绯玉当嫁妆的么?”墨竹拍了拍她的小脸,叹口气道。

“墨竹姐姐,你一定要帮我送过去,怎么也是我的一片心意,红梅姐姐收不收是她的事,我…若不是我得罪了国公夫人,也不会惹来这场祸事,终究还是怪我的。”绯云眼圈儿都红了。

墨竹柔柔地看着绯云,将她拥进怀里:“傻丫头,你问心无愧就好了,有些祸事会到头上来,最终还是前面种的因不好,你能逢凶化吉,是你有颗纯善的心,就算被别人怨怪,也由她去,谁人背后不被人怨?你做好自己就成了。”

绯云感动地环抱住墨竹,来宁墨轩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墨竹这个朋友吧。

让绯云奇怪的是,墨竹走后不久,红梅抱着一匹绢亲自来向她道谢。

“小云,难得你不计较姐姐以前的不是,还送嫁妆给我,这两匹绢我知道你原是要留给绯玉的,我就留下一匹,算是收了你的心意,另一匹还是留给你姐姐吧。”

见她眼睛还是肿的,绯云知道她肯定哭过,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虚伪,只好红着眼睛傻傻地看着红梅。

“你这丫头,平日里话也不少,这会子怎么象个呆木鸡呢。”紫兰过来戳着她的额头道。

“谢谢红梅姐姐,我…我心里很难受,如果不是我…”

“不怪你,这是命。”红梅垂下眼帘,黯然道。

一时间,大家都没再说话,屋里异样的沉寂下来。

红梅突然向绯云跪下,绯云吓一跳,忙去扶她。

“小云,求求你,你帮我求求二爷,不要让我嫁,不要让我嫁好不好?”

白菊和墨竹一见,两个同时上前来拉她,红梅怎么也不肯起,墨竹沉下脸来,一抬手,制止正要说话的绯云:

“红梅,在宁墨轩十年,爷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他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何况,你要小云去求情,你让小云怎么说?留下你,她自个嫁过去?”

“是啊,红梅,我们都尊重你,心里也为你难过,可你不该这样为难小云,这一切并不是小云害你的,而是…”

“白菊,少说两句。”紫兰喝道,将红梅拉起来道:“该劝的话我们都说完了,红梅,你不要让我们为难。”说着,就是一副要将红梅拖出去的架式。

红梅走后,绯云最终也没有去求冷奕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话未必能有作用,红梅是跟了他十年的人,他都能说弃就弃,自己才不过跟了他半年不到,他又岂会给自己面子,留下自己,或许也只是因为自己有验尸的才能吧。

而且,他那性子,又岂是任人宰割的?理国公夫人不经他同意就强逼自己嫁人,就算他舍得,也不愿意就范,从了理国公夫人的心吧。

第二天,绯云在园子里散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桃树也挂上青涩的果子,桅子花开得正好,甜香扑鼻,绯云就想摘些花回去做菜,前世时,妈妈常用桅子花瓣凉泮或者抄水后,晒个半干炒肉吃,真真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咦,这不是绯云么?怎么一个人逛园子?”

绯云抬头,只见二太太带着个丫环走了过来,她忙上前行礼:“闲着没事,摘几朵花回去做菜吃,二太太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花也能吃么?我还没听说过呢。”二太太笑着过来也摘了一朵放在绯云的蓝子里。

“当然能吃,还是一味很好的药膳呢,桅子花具有清热凉血,化痰止咳,宽肠通便的功效!做法也蛮多的,可以凉拌,桅子花鲜汤,桅子蛋花,花茶,二太太也可以摘些回去试试。”绯云笑道。

“哦,还有这等好功效,怪不得你家二爷宠你,你知道的还真多,我那府里可没一个丫头越得过你去。”二太太笑道。

“二太太您谬赞了。”绯云继续摘着花,她并不想与二太太走得太近,理国公府里,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二太太更是人精,与太精明的人打交道会很累。

“还莫说,让你这孩子当个丫头真是屈才,听说贤妃娘娘免了你的奴籍,你就不再是奴才了,今后可有什么打算?”二太太状似无意道。

免奴籍是绯去当前最大的目标,可是,那张卖身契还在理国公夫人手里,这次没能如她的愿,纳自己为侧室,她肯定更恨自己了,又怎么会轻易把卖身契给她?

“其实,以你的才能,当个医女也不错,至少可以自力更生,将来还有上升的空间,只是咱们朝里没有女仵作,要说起来,你的验尸体本领,比起官衙里的仵作还要强得多,你这回又替皇上办了件大案子,皇上对你肯定有了印像,加之贤妃娘娘又看重你,前途无量啊,保不齐,就能成为锦泰朝第一位女仵作。”二太太认真地看着绯云说道。

这话从没有人跟绯云提过,她自己也没这么想过,一直以来,她想的就是先脱了奴籍,有了自由之身后,便如别的穿越女一样,做生意,赚大钱,养活自己和绯云,并且过上更好的日子。

二太太这席话如醍醐灌顶,让她矛塞顿开,对啊,何必舍近求远,自己的专业就是法医,查案子还能伸张正义,前世的理想还可以在这一世实现,何乐而不为呢?

“多谢二太太提点。”绯云真诚地给二太太行了一礼道。

“你这孩子,这算什么呀,要不是你查出我家晨哥儿的死因,我又怎么会知道,他死得有多冤…算了,不说这个了,得了空多去二府里走走,也教教我一些东西,总不能一直被人蒙着。”二太太笑着说完,见远处来了人,便先走了。

渐行渐近的人竟然是彩莲,她脸色苍白,行走也有些吃力,却还是抿着嘴,由两个小丫头扶着,倔强地往这边来。

看那架式,竟然还想对自己兴师问罪,不知她凭什么。

绯云自顾自地摘着花,冷静地等她近前。

果然彩莲在自己面前站定,冷冷地看着她。

绯云只当没瞧见,仍摘着花。

“大胆,见了姨娘还不行礼?”扶着她的丫头大声喝道。

姨娘?

绯云愕然地抬眸,就触到彩莲怨毒的目光。

“爬这么快,就当姨娘了?恭喜!”绯云冷冷讥笑,却并未行礼。

“是啊,拜你所赐!”彩莲咬牙切齿,抬手打落绯云手的篮子,半篮桅子花洒了一地,彩莲还气不过,对着花儿一顿乱踩,好好的花儿被践踏成了泥浆。

绯云冷笑,回手就是一巴掌!

彩莲愕然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敢打我?贱人!”

“打得就是你这个贱人!”绯云又是一巴掌甩去,“老虎不发威,你把姐当病猫了是吧,彩莲,我以前让着你,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骗我害我,还给我下毒,以前的一切情份就全都了了,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绯云一个扫膛腿将两个扑上来帮忙的丫环打倒在地,上前扼住彩莲的喉咙,目光冷厉如霜。

“你…你敢伤我,太太绝对不会放过你。”彩莲没想到素来温和胆小的绯云竟然如此强悍,她们三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一直就没想放过我,那又如何?现在要给半老头子做小的是你,不是我。还要,奉告你一声,她在我身上没有实施的计划,肯定会在你身上实现。”绯云放开彩莲,提起篮子就走。

“你就算有二爷撑腰又如何?二爷始终是要娶妻的,你还不一样也会做小,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落到太太手里?哼,同是做小,你还要尊我一声长辈,等着吧,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彩莲歇斯底里叫道。

原来大家都认定了自己会给冷奕勋作小么?看来,卖身契确实得早点拿回来才对。

绯云没理睬后面的嘶吼,头也没回地往宁墨轩去。

西厢房门口,某人懒懒地斜靠在廊柱上,双手抱胸,目光清湛地看着她,阳光倾泄在他身上,如披了一层耀眼的银纱,与他绯色的衣袍交相辉映,整个人如笼在圣光里的仙君,优雅尊贵且清逸飘远。

突然就感觉鼻子酸酸涩涩的,心也沉闷起来。

以前浑浑噩噩地与他打打闹闹,只当他怪脾气难侍侯的主子,相处随心且轻松,如今细看,原来他一直离自己那么远,远得只能仰望!

人果然还是蠢笨一点的好,很多事情不明白,就不会妄想,没有奢望,便不会有期待,没有期待,就更没有失落的痛。

还好,还好,一切只是萌芽,季绯云,两世为人,守得住心,你就不会失去自我,更不会有无谓的痛。

如此一想,心境豁然开朗,她不是一个提得起,放不下的人。

唇边漾开一抹纯净的微笑,顶着他如百瓦白炽灯一样的目光,绯云上前正正经经地行了一礼。

她突然变规矩了,冷奕勋很不习惯地怔了怔,过来摸她的头。

绯云如触电一样跳开,“爷,我病好了。”

“我以为你发烧了,怎么看着脑子有点不正常。”他用审视的眼见她,浓眉轻拢。

你才不正常!绯云恼火地翻了下白眼,绕开他朝屋里走去。可是还没走两步,手被他捉住:“走,陪我出去一趟。”

“爷让墨竹姐姐跟你去吧,我累了。”她不着痕迹地挣了挣,却被他握得更紧,只好放弃,皱眉道。

“才看你跟人吵架,气血旺得很,怎么会累呢?走吧,阿离说有新案子,我带你去瞧瞧。”

绯云果然眼睛一亮,也不闹了:“是么?哪里出了命案?”

“你很喜欢死人?”那人很自然地牵着她的小手,步子迈得也大,绯云有点跟不上,一步一趋,有点像被遛着的小狗,偏这人还嘴贱,气得一拖步子,赖着不肯走。

他诧异地回头:“怎么?不想去了?那好,我教你骑马。”

“当然是去查案子。”一听说要骑马,绯云就打哆索,她天生跟马不对付,她骑着马,马要比她更难受。

“不过,你可能会失望,这一次没死人。”冷奕勋笑着回头看她一眼。

“莫非二爷认为我天天在盼着死人?”丫丫的这是什么话,当她是开棺材铺的吗?

“能死几个人,出点案子,让我家小云开心,那些人也是死得其所了。”某人语出惊人道。

绯云还没品出这句话的真意,就出了府门。

马车很快停下,却没有如冷奕勋所说,在大理寺门口,或是靖北侯府,而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宁和街。

下了马车,某人很自然地牵着绯云的手。

他一身绯色箭袖袍子,腰间一根银色宽边腰带,让整个人显得清爽,更若临风的玉树,身姿如仙。

再加上他那美得祸国殃民的脸,一下车就吸引了路上的行人,下至五岁,上至五十岁,凡是雌性动物,全都对他行注目礼,那痴迷的眼神,粘在他身上眼神是错也错不开。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绯云前世没享受过,今生却感觉一点也不好,就象有上百颗太阳围满四周,比在几千瓦聚光灯下还难受,尤其是当那些遗漏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多为嫉妒,鄙夷,或是怨恨时,她更有种想立即飞升或遁地的渴望。

可某个祸水男人早已习惯了虽人的注目礼,自在而悠闲地牵着她的手,还直往人多的地方钻,一点也没被绯云杀人一样的怨念攻击到。

忍无可忍之时,便是不再忍,绯云突然伸出手,缓缓向某人腰间摸去。

某人正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四周,感受到她的小动作,颀长的身子僵了僵,唇边却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也是柔柔的。

好象从上回将她从慈济寺救出后,她在他跟前变得更随性,更依恋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突然,腰间又痛又胀,这种交炽着幼年记忆的感觉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了,他不禁痛得呲呀,终于松开她的手,捂向腰间。

绯云一记得逞赶紧跳离他三尺以外,装模作样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样子,离他远远的。

“原本是要带你去看你姐的…,看来,你是不想去了。”某男咬牙切齿的样子也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仙君之气,美得照样惑人万千。

去看姐姐?绯云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绯玉了,顿时小脸上挂满讨好的笑,“爷,真的么?你不是说要查案来着?”

“煮的。”某人傲娇的一甩扇子,不鸟她,大步跨进一家珠宝店。

绯云立即狗腿地跟进去,主动挽住他的臂弯:“爷,别院里这里不远吧,带我去嘛。”

冷奕勋回头,一脸陌生地看着她,惊讶地扒掉她的手:“请问姑娘你是?”

珠宝店里,正好有几位年轻女子在看首饰,冷奕勋进来时,正用惊为天人的眼神看他,没料到却跳进一个小姑娘,亲热地挽上心中的男神,正惊愕为满之时,便听到了这一句。

绯云傻傻的没反应过来,仍过去拉他的手。

尤如被引暴的深水炸弹,几个年轻女子立即投来鄙夷愤怒的眼神。

“你谁呀,快拿开你的脏手。”

“是啊,人家公子根本不认得你,你还真是厚脸皮,以为只要往公子身上贴,公子就会对你假以辞色么?”

“就是,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也是你这种乡野村姑能亵渎的么?快快退散。”

更有甚者,干脆上前来推绯云:“哪来的花痴,快莫影响公子雅兴,出去,赶紧出去。”

众矢之的是什么感觉,绯云再一次深切感受,她抿了抿嘴,恼火地瞪着某个始作甬者,你个小器鬼,不就是拧了你一把摸,至于么你?

绯云一脸怨念!

可某男似乎半点不受影响,笑眯眯摇着扇子,很认真地旁观看热闹。

好,你行,你本事!

“对不起,我认错了。”

她也不解释,真的任由那女子将自己往外推,还不“慎”被推得趔趄一下,一头向前栽去。

果然绯色人影一闪,及时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