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他在害羞么?

这个样子也太…萌了吧,不行,受不了了,緋云猛地捂住鼻子,丫丫的,一把年纪卖什么萌啊,不知道自己是祸害吗?

绯云边逃边腹诽,她那不中用的鼻子好象又喷血了。

逃回自己的小屋里坐了半天,小心肝还怦怦直跳着,墨竹进来时,就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小云,你还好吧。”墨竹心情似乎也很低落。

“呃,我还好啊,墨竹姐姐,你怎么了?”绯云关切道。

“老太太好象应下了二爷与安宁郡主的婚事,正等国公爷回来,就要送庚贴呢。”墨竹关心地看着她道。

“哦,这样啊。”绯云傻傻地应道,突然脑子一激灵,他方才说,让她别担心,不担心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用担心他会娶安宁,还是不用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

绯云一阵头痛,脑子里象几团线乱缠着,扯也扯不清。

“三小姐也真是的,明明是她自个不想二爷娶安宁,却故意让你背黑锅,这狗血味真浓,咦,你洗了没,怎么还有味儿啊,你也真是傻,为什么不戳穿她?”

“我为什么要戳穿她?我为什么不配合她呢?我如果多作辩解的话,谁知道老太太会不会信?

还会让老太太在宁王妃面前没脸,她这一招可谓一石二鸟,既让二爷与安宁郡主的婚事不顺利,又让宁王妃和安宁郡主看出,二爷是在意我的,又让老太太对我心生厌恶,不如就如了她的意,装死好了。

“难得你脑子今天这么灵光,对了,你会义宁王妃为义母么?”墨竹问道。

“不会。”

自己与她又不熟,王府义女岂是谁都能当的?谁知道那位漂亮的王妃安着什么心思,绯云不想借别人的力量。

她突然站起来向外走去。

墨竹在后面道:“你干嘛去?”

“找二爷帮忙。皇上的圣旨怎么还没下呢?”绯云边走边道。

刚一出门,就撞见正过来找她的紫兰:“小云,快去前院,宫里赏了好多东西给你呢。”

紫兰高兴地拉起绯云的手。

去前院?不好吧,她刚才还装受伤来着,一会子就活蹦乱跳的去接旨,那岂不是告诉别人,她刚才装伤捣乱来着?

“不行,我不能去,紫兰姐姐,你去替我接旨吧。”

“你脑子接反神经了吧,这种事情也能找人替的?你不要命啦?”紫兰拉着她往前院拖。

绯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院去,皇帝果然没有食言,不止赏了绯云金银财宝,还免了她的奴籍,绯云心中欣喜万分,这是她穿越以来,最高兴地时刻,再也没有人敢骂她是贱婢了,从此不再受任何人制约,她,是自己的,不再是谁的奴才。

冷奕勋也在,皇上封他为京畿提点刑狱司,而绯云也不用参加考核,直接成为冷奕勋的手下,在京畿提点刑狱司当差。成为锦泰朝第一位女仵作。

当冷奕勋把圣旨放在绯云手里时,绯云还有点发懵,皇上不是说,让她去刑部吗?怎么又去了提点刑狱司?

“发什么呆?想去大理寺啊?哼。”冷奕勋提起圣旨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下。

绯云摸着额头道:“大理寺也好啊,跟夜公子在一起,他肯定会照顾我的。”

“可惜,三个黑衣人就让他招架不住,不想死的话,还是跟紧你家二爷我吧。”冷奕勋得意地笑道。

那倒也是,今天若不是他,小命忧已。

绯云立即笑得狗腿,如今他虽不是她的主子了,却是顶头上司,虽然还是在一起,却没有了主扑关系,让她感觉自在了许多,再也不用低人一等了。

“那我以后还是跟着爷你混,真好。”绯云难得地拍他一次马屁。

“那是,这是你的福份,多少人想到我门下来,我未必肯收。”某人一如既往的傲娇。

“对了,爷,我的卖身契还在太太手里呢,我去找太太。”

可是让绯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理国公夫人却不肯交出卖身契:“不行,我凭什么把卖身契给你?你是我的家生丫头,生来就是我的奴才,除非我愿意免你奴籍,否则任何人也休想从我身边把契书拿走。”

“可是太太,这是皇上的旨意,您想抗旨吗?”绯云怒道。

“抗旨?”理国公夫人眼露讥诮:“你不是要当仵作吗?锦泰律例你都不懂吗?凡百姓家财,除却贪默劫掠坑蒙拐骗等不义之财,一律归百姓自家所有,任何人不得随意侵占,哪怕是皇上,也不行,你是我的家生奴才,就是本夫人的私有财产,皇上下旨又如何?本夫人不同意,说破天去,皇上也拿我没办法。”

不是说皇命大于天么?何时还有一条如此人性的律法了?

绯云脑子有点发懵,如此说来,只要理国公夫人不同意,自己一辈子也只能是个身份低贱的奴才?一辈子没有自由,没有人身权?

也就是说,只要理国公夫人高兴,她想打就能打,想骂就能骂,想她死,她就得死!

谁让她只是个家生奴才呢?

“可是太太,皇上任命我为…”绯云还想跟理国公夫人讲道理。

“放肆,在本夫人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为’我’?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你生是奴才,这辈子,你永远只能是奴才,再能干又如何?再有本事又如何?本夫人想要拿捏你,你又能如何?”理国公夫人一拍桌子道。

看着理国公夫人得意又高傲的眸子,一股怒火由心底而生,她转身就往外走。

理国公夫人冷笑:“又要去求国公爷么?我告诉你,就算国公爷肯为你这贱丫关休我出府,我也不把契书交给你,你又能奈我何?”

这一刻,绯云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她一直努力着,冒着被左家人杀死的危险当众揭穿左家的阴谋,为的就是脱了奴籍,为的就是离开理国公府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只是一张纸,她的命运全都困锁在那张小小的契书里了,所有的愿景,前途,都没了,只剩下黑暗。

理国公夫人恨她入骨,只要她一天不离开理国公府,一天还是她的奴才,她就有办法弄死她,这种被人掌控命运,却无能改变的无力感真的很难受,难受得她快要窒息。

理国公夫人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被冷书宁死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就象她自己说的,就算皇上因此大怒,会以此治罪理国公府,她也不会就范,就算她死了,只要自己拿不到那张契书,自己的身份就永远是奴才,不止自己是奴才,连自己的子女也会烙上奴印。

绯云失魂落魄地走出正院,感觉世界全是灰色的,所有的筹谋全变成了笑话,再能干又如何?立再多的功劳又如何?

她今生今世,只能是个奴婢,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就如理国公夫人眷养的一条狗,养大了,她想杀了吃肉就吃肉,想卖掉就卖掉,还谈什么自由,希望,前途,亏自己还幻想着有一天,离开理国公府后,象别的穿越女一样做生意,赚大钱,发明发明小科技,拿前世的先进事物来显摆,原来,一切都只是个笑话。

“怎么了?小云?”在外面等着的紫兰见绯云面色难看地出来,关切地问。

“太太不肯把卖身契给我。”绯云无奈道。

“啊,那不是抗旨么?”紫兰也没想到,理国公夫人竟然不尊圣旨。

“她说我是她的家生子,就是她的私有财产,就算是皇上,也没有权力随便剥夺她的私人财产。”绯云道。

“那倒也是,虽说历来没有谁也不尊圣旨,但律法上,确实是有这一条的,不然,大臣或是小老百姓的家财不是随便能被皇家夺了去么?这事你就算告到皇上那,估计他也没法子,最多会以别的理由为难国公府。”紫兰皱眉道。

“算了,再谋他图吧,我就不信,我这辈子就只能是她的家生奴才。”绯云记起前世的一句老话,没有趟不过的河,也没有翻不过的山,就看你有没有毅力坚持,理国公夫人不是很强硬吗?

如果她死了呢?或者契书被偷了呢?要毁了那张契书,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对付理国公夫人这种非常人,只能用非常手段。

她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才肯甘心,莫非自己就傻子一样等着她一个又一个的阴谋来害自己?

如此一想,绯云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嘛,好在,还有个二爷会护着自己,理国公夫人想让自己死,好象还没那么容易。

回到宁墨轩,冷奕勋正在书房里写着什么,看她回来,高兴地递给她一张纸。

“这是什么?”绯云不解地问。

“聘书啊?本提刑司聘绯云姑娘为师爷,兼仵作。”他笑着说道。

“没有盖章,算不得数啊。”绯云心中有事,笑容就有些免强。

“怎么了?你不高兴?可是太太又训斥你了?”他宝石般的眸子里满是关怀。

“爷,太太不肯把卖身契给小云。”紫兰小声说道。

冷奕勋俊眸一沉道:“她是不是拿律法说事?”

“不错,太太说,皇上不权力剥夺她的私有财产,就算是国公爷也不行,我是她陪嫁丫头的女儿,这辈子也只能是她的奴才。”绯云苦笑道。

“是这样么?很好。”冷奕勋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阴狠的笑容,“紫兰,让春喜去市场上买一百斤菜油来。”

“爷,要这么多菜油做什么?”绯云不解地问。

“当然是炒菜吃,你不是不开心么?一会子爷给你亲手做一道红烧猪头好不好?”冷奕勋拉住绯云的手,黑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辉,带着一抹肆意与冷酷。

绯云莫明的就感觉背后有小风冷嗖嗖地吹过,她家二爷每次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就会有事发生。

那次在迎宾楼里,第一次见夜安离那次,他就是这么笑,这种眼光。

后来,夜安离大闹理国公府,并让自己解剥了彩霞的尸体,再后来,冷书宁就自杀了…

“走,去正院。”

绯云正沉思时,冷奕勋拉着她往外走。

理国公夫人似乎早有准备,看冷奕勋进来,笑道:“阿奕,你可是为了小云的契书而来?”

“不错,母亲可愿将契书给我?”冷奕勋也面带笑容地说道。

“不行,阿奕,小云姑娘才华横溢,早晚非池中之物,有个契书制约着,她也能忠心为你效力,娘也是为了你好啊。”理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和颜悦色道。

“就是没有契书制约,她也会对我忠心,再说了,让手下人忠心,应该是以德服人,而不是用这种手段的,母亲,你还是把契约给她吧,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触怒皇上,毕竟,她是皇上御赐身份,您如此,可有点得不偿失啊。”冷奕勋神情淡淡,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阿奕,你还是带她走吧,我要歇息了。”理国公夫人没有了耐心,端了茶。

“母亲真的不肯给?”冷奕勋轻描淡写地又问了一句。

“不给,就算是天皇老子来要,我也不给,看谁能奈我何!”理国公夫人懒得再装,愤恨地说道。

“很好,如此,阿奕告退,母亲保重。”冷奕勋牵着绯云的手转身离开。

“爷,多谢你了,不给就不给吧,以后再想法子。”绯云看不出他的情绪,只好劝道。

冷奕勋没理她,拖着她出了正院,春喜和紫兰都守在院子外头,冷奕勋挥挥手道:“浇,前院后院四周,不留死口,全都给我浇上。”

“是爷,奴婢把府里的干柴也全搬来了,全堆在正院四周。”春喜满脸兴奋,象是过年要吃大餐一样。

“很好。”冷奕勋扔了块银子给春喜。

门外不知何时摆满了桶子,男仆人一个个精神抖数,只等冷奕勋一声令下,搬起桶子就往正屋墙上浇。

一股清香的菜油味扑面而来,绯云惊呆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爷…”

“爷不是说让你吃红烧猪头肉吗?”冷奕勋斜睨她一眼道。

正院的仆人们吓得惊慌四散,大叫:“二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可都浇满了?”冷奕勋根本不理睬他们,懒懒地问。

“爷,浇得透透的了。”春喜两眼光放道。

“火把拿来!”冷奕勋手一伸道。

春喜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递给他。

理国公夫人正觉得心头畅快,就算治不死那丫头,至少让她难受,让她无可奈何,还有,那个贱人生的贱种,平日里不是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着么?今天老娘就是不如你的愿,你又能如何?

看这对贱人受扁的样子,真的好痛快啊。

“太太,太太,不好了,二爷屋外头浇菜油。”赵妈妈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

“你说什么?”理国公夫人霍地站起来。

“太太,快出去看看吧,二爷要烧了正院啊。”赵妈妈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

“他敢!”理国公夫人一掌拍在桌案上道。

“二爷有什么不敢的?您还记得当年的信和院么?大少爷的书斋就是二爷一把火烧了的。”赵妈妈哽噎道。

理国公夫人这才慌了,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就见冷奕勋正持了火把点火。

“住手,住手,阿奕,你想做什么?弑母吗?”理国公夫人怒喝道。

“弑母?哼!”冷奕勋冷笑,艳丽的眸子里满是讥诮:“母亲你不是出来了么?您只要站得远,烧不到您身上去的。”

他想了想,又很认真地说道:“啊,不过,你这些年收刮的财物怕是存不住了,尤其是银票啊,帐本啊,契书啊什么的,一把火,就烧为灰烬,多省事啊,不过您放心,金银珠宝是很耐火的,烧不坏,一会子火熄了,您再回去拿,儿子保证不让下人动一分一毫。”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放火烧府么?你也是理国公府的一员,你也住在理国公府啊。”理国公夫人快气疯了,在她眼里,冷奕勋就不是个人,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母亲又糊涂了,这是正院,我住宁墨轩呢,放心,院落之间我早就做好了隔火措失,烧的,只会是您这正院,别的院落不会受一点牵连。”冷奕勋仍是懒懒的,闲散的样子,半点也不象就要纵火之人。

“哦,对了,你们几个,守关寿安院,别让老祖宗吓着了,就说二爷我无聊了,想玩玩烧烤。”他笑着又吩咐前来看热闹的其他院里的仆人道。

说着,他将手中的火把向烧了菜油的干柴伸去。

理国公夫人脑子轰得一响,不顾一切扑过去,抱住他那只手:“不行,不能点火。快,快去请国公爷来。”

理国公夫人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她在府里住了十几年,这个正院是她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很多私房钱,这些年收藏的珍宝都在屋里啊,若是一把火烧了,她还有什么?

唯一的儿子死了,财产也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亲,你真的很重呢?这些年吃好的穿好的,养尊处优,可真没了当初在小县城里简朴度日时的好身体了。”冷奕勋厌烦地甩开她道。

理国公夫人听得浑身一震:“你…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母亲不是小县城来的么?呃,那天赵妈妈几个说的话,莫非是我听错了?”冷奕勋一脸迷茫道。

理国公夫人回头瞪了赵妈妈一眼,却是松了一口气,一转眸,见冷奕勋又要点火,忙又扑过去拽住:“阿奕,阿奕,你有话好好说,不能点火,不能点火啊。”

“油都浇了,不点火多可惜啊,我答应了小云,要放焰火给她看,还要请她吃红烧猪头的。”冷奕勋很为难道。

理国公夫人忙转向绯云:“小云,小云,你快劝劝二爷,让他千万别点火,不能烧啊。”

绯云一直在憋笑,看到理国公夫人惶惶然不可终日的样子,心中也是无比畅快,为难道:“爷见小云心情不好,特地废了这许多心思逗小云开心,小云岂能辜负爷的一片好意?再说了,火是好东西,能烧灭一切罪恶,阿弥砣佛,善哉善哉,太太,您就让二爷烧吧,一切孽障尽在火中烧个干净,您也就解脱了。”

“你…”看她装模作样,理国公夫人气得快吐血,可她也深知冷奕勋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无人能让他更改,这会子就算请国公爷和老太太来,他也未必肯听,解铃还需系铃人,该死的,他只听这个臭丫头的,只能求她。

“小云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别让阿奕点火,你不就是要契书吗?我给你,我给你就是。”理国公夫人只差没跪下来了。

“夫人,您不是说,契书是归您所有,无论如何也不给我的么?我只是您的奴婢,真是奈您不何啊,您不给,我也真是没法子。”

绯云却一点也不着急了,一脸无奈道:“不给就不给吧,我正打算着,一会子如何去向皇上解释,听说,仵作好歹也是公差,让个身为奴籍的人担任,是不合制的,我还是辞了吧,那什么军中疫情啊,权臣家人口失踪啊,我就不掺合了,让皇上自个操心去吧。”

“啪!”一声脆响,理国公夫人应声倒地,愕然地看着打她一耳光的理国公。

“贱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上的旨意你也敢违抗?还不快点把小云姑娘的契书拿来?我看你是真的想我休了你。”理国公气急败坏。

“国公爷?你打我?”理国公夫人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来。

理国公又是一脚踹去:“还敢再啰嗦,我就休了你,正好你无子无德,本国公休你别人也无话可说。”

理国公夫人怔怔地看着这个自己跟了几十年的男人,当年,他们是表兄妹,青梅竹马,相亲相爱,如果不是…

可不管如何,她苦等他那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成了明正言顺的理国公夫人,她的儿子,也成了理国公世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没了,这个爱了几十年的男人,看她的目光里也只剩下了厌恶与烦躁?

“快去啊,还愣着作什么?红梅,礼成之后,你来帮太太掌管府中事务。”理国公大声道。

理国公夫人这才看见,理国公是与红梅一起来的,红梅脸色红润,娇媚动人,一看就是…

天杀的,还没成礼,她竟然就爬上了国公爷的床,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理国公夫人紧紧抓着地上的草,泥土将她长长的指甲抠断而不知。

“夫人,快起来吧。”红梅恭敬地上前扶起理国公夫人,理国公夫人怨毒地将她一推,踉踉跄跄地进了屋。

理国公道:“阿奕,你娘她受刺激过多,脑子有问题了,你莫要跟她一般见识,一会小云姑娘的契书一定会给她。”

“给不给的也无所谓了,反正一把火,什么都得个干净。”冷奕勋却道:“买了几百斤菜油呢,不烧了,岂不可惜?”

“阿奕你开销很大么?来人,去帐房给二爷支五千两银子来。”理国公立马道。

理国公夫人出来时,就见理国公正将一大撂银票交到冷奕勋手上:“阿奕啊,你在外头办案子,辛苦了,小云也是,来,这是国公爷赏你的,一百两银子,你拿好,你家二爷心火旺盛,夏热气燥,你得想法子给他降降火,降降火啊。”

什么叫让自己给他降火,看理国公一脸邪笑的样子,绯云就觉得恶心。

理国公夫人的手都在发抖,这个儿子是被他惯得无法无天了,放火烧父母的宅院,他非但不处罚,反而还给他辛苦钱,天理何在啊。

看着冷奕勋手上的卖身契,绯云百感交集,终于,不再有人骂她是奴才,是贱婢了,终于,她有了自由之身了。

想要的,都得到了,还把理国公夫人气个半死,冷奕勋不情不愿的扔了手中火把,一派婉惜地对绯云道:“爹不同意,算了,下次再带你吃红烧猪头吧。”

绯云也懂得见好就收,灵动的大眼晶亮晶亮,“好啊,下回再看吧,爷记得欠我一次哦。”

理国公的嘴角在抽抽,这丫头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阿奕为了她简直就是反天反地了,她还不知足。

回宁墨轩的路上,某人却把契书往怀里一揣:“今后你就正正式式是爷的人了,可千万别惹爷生气,不然,爷把你卖怡红院去。”

什么?这厮是什么意思?敢情这一出全是为他自个弄的,契书由理国公夫人转到他的手上,自己还是要受制于他?

感觉一头冰水当头浇下,绯云气得浑身发抖:“爷,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