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也不用多说了,二爷分明就一直呆在济世观里,她们的计划他也看在眼里了。

“好,爷,您先把她带走,但愿能从她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爷,我感觉,她肯定知道那几个孩子的下落。”

绯云看了一眼如同睡美人的慈恩道。

与墨竹一起,又将后山山洞一事告诉了冷奕勋,冷奕勋留下墨竹继续保护绯云,自己脚尖一点,轻飘飘地飞起,转瞬没了人影。

冷奕勋走后,绯云只当没事人一样,继续睡觉,墨竹则隐在她的身边,暗中保护。

要说绯云为何知道慈恩一定会出现来暗杀她,这是因为她对人心的了解。

慈恩自事情败露后,就一直躺在暗处并不敢现身。

这个组只早就想杀绯云泄气,但苦于冷奕勋的武功太高,一直无法下手,难得她自己自投死路,离开了冷奕勋身边,再杀她就容易得多。

按说绯云若在济世观被杀,济世观就脱不了干系,但反正慈恩已经暴露,不能再现身,便如同死人没什么区别,如果让慈恩杀了绯云,济世观便可把责任全推在她身上。

也就是说,慈恩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身上的罪行多一条与少一条没什么区别,反正被抓就是死罪,不如再合理利用一次。

只是没想到,反而中了绯云设下的圈套。

现在慈恩被抓,她的同党未必知道,因为就算冷奕勋在,想轻易捉拿慈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当绯云第二天照常起来,精神奕奕站在大殿前游荡时,许多人都脸色不太好看地看过来,又默然地进了殿堂做早课。

道姑们上早课,绯云就自制了根钓竿,悠哉地在道观前的小池塘里钓起鱼来,莫说这小池塘虽然不大,但小鱼却不少,绯云这一世在义庄时,肚子饿得急了,便会去庄上的池塘里钓鱼,一来二去,技术练得还不错,随便挖几条蚯蚓,就能钓小二斤鱼上来。

拿着鱼蒌子正要回自个的屋去,正好碰到下早课的慈善和慈喜,还有一直笑嘻嘻的普世。

“施主,道观不可杀生。”慈善看了眼绯云蒌子里活蹦乱跳的鱼儿,宣了声佛号道。

“慈善大师慈悲,我没打算在观里吃,准备养着呢,等回去时,正好把肚子里的渣子全吐了,再一锅煮,别提多鲜美。”绯云笑嘻嘻道。

“施主,这还是杀生啊。”慈喜不高兴道。

“啊呀,大师,你着相了,万物自有相生相克的道理,您不是说,要尊自然自在么?这就是自然自在,你看,树木小草吸收阳光雨露,长出叶子根茎种子供养牛羊鸡鸭,

牛羊猪鸡吃了植物的种子叶根等,再被老虎啊,狼啊狗啊,狐狸这些食肉动物吃掉,而这些食肉动物又很可能被它们的天敌吃掉,这就是很正常的食物链,也就是自然法则,这几条鱼长在水里,吃了不少水中生物,如今被我捕上来,供养我的肚腹,那本就是它的去处,所以,算不得杀死。”

“无最寿佛,施主,你很有慧根,贫道说不过你。”慈喜听了无奈道。

“啊,等我有空了,我就来观里出家,也当一个化外之人如何?”绯云笑道。

“随缘自在吧,施主,莫要空许诺,否则菩萨听见了,是会怪罪的。”慈善温和地提醒道。

“阿弥砣佛。”绯云也宣了声佛号,看了眼天色,“我就不打扰两位大师清修了,先去厨房弄点东西吃吃,快饿死我了。”

“施主昨晚睡得可好?”慈恩大师突然问道。

“很好啊?昨儿个我一个人,原是好害怕的,怎么也睡不着,后来点了沉香草,就一觉睡到了天亮,大师,多谢您肯让我采了沉香草。”绯云笑着说道。

沉香草的厉害,相信慈善比任何人都清楚,昨儿个自己可不止点了一点,而是能迷晕一头掉的剂量,自家那彪悍的二爷都迷晕过去,何况是娇娇弱弱的慈恩。

慈善大师脸色果然一白道:“施主客气了,沉香草乃自然之物,非贫道所有。”

绯云笑了笑,转身走了。

回到住所,绯云把钓来的鱼放了两条在窗台上,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墨竹悄悄潜了进来。

绯云翻身坐起,问道:“怎么样?二爷可派了人去后山?”

墨竹恹恹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去了,可后山那个山洞不见了,而且,真的有许多道姑在收土豆。”

“怎么可能?就算收土豆这真的,山洞怎么会凭空消失呢?昨儿个咱们看得可是真真切切,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墨竹白她一眼:“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小云,我干这一行有十年了。”

“呃,哪一行?”绯云有点找不到重点。

“偷盗。”墨竹语出惊人。

“偷盗?”绯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骗你的,傻子。”墨竹无奈道,“不过,我自小学的就是跟踪之术,对地形方向是很敏感的,不可能记错了山洞的方位。”

“昨天才发现的山洞,就不见了,真是不可思义,看来,对方发觉山洞暴露后,可能弃了,不过,这个时节真是土豆收获的季节么?不晚吗?”绯云没有纠结山洞,对方了不是傻子,昨儿个自己敲山震虎之后,慈恩又失踪了,他们肯定会转移。

只是诺大一个山洞,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留下的。

“慈恩可有说点什么?”绯云又问道。

“没有。”墨竹摇头:“那女人强硬得很,被抓了,就一言不发。”

“二爷就没对她用刑?刑部不是有十八种酷刑么?全拿出来对她过一遍啊。”

“奶奶的,也不知那女人是何来历,一听说她被抓,求情的不知凡几,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小姐,连宫里的老太后也出面了,也不求放了她,只求不要太用刑,二爷烦不胜烦,只差没把理刑司给砸了。”

“咦,二爷会怕这个?应该越是有人求情,二爷越是无所顾及吧。”绯云一听兴奋了,真的很可惜没在场,看她家二爷那张郁闷抓狂的脸,一定很迷人啊。

墨竹白她一眼,无奈道:“二爷也不知怎地,谁的帐不买,就买老太后的,加之昨儿个疫情又重了,二爷在军营里忙了很久。”

那厮又要保护自己,又要查案,确实够累的,绯云有点心虚,“那军营中可查出一点眉目来?”

“疫情越来越严重,夜世子也在兵营里查了好些天,一直没有什么结果,主要是病情很难控制,二爷倒是查出来疫病的源头,兵营里唯一的水井里掉了死老鼠,那只老鼠是患了病的。”

“患了病的死老鼠?在哪个兵营查到的?两大兵营可是一齐有疫情,不可能两个兵营里的水井里都有老鼠吧。”绯云越听越觉得复杂,兵营管制何等严格,右威卫是左家的,左威卫可是北靖侯亲自管辖的啊,怎地如此疏忽,让人投了毒呢?

“传染的吧。二爷也觉这事有蹊跷,可惜左威卫里查了个遍,也没查出结果来,右威卫虽让查,却处处受阻,二爷正想别的法子呢。”墨竹道。

“那今天咱们还是去后山看看吧,我总觉得好古怪。”绯云想了想道。

“你抓那么多鱼做什么?不会想着在观里做鱼汤喝吧?”墨竹点头,抬眼看见她放在窗台上的两条小鱼。

“逗猫儿的,总觉得那只小猫儿来厉不简单。”绯云苦着脸摸肚子。

“怎么了?饿了?”

“是啊,天天吃素,嘴巴里快淡出鸟来。”绯云满是委屈道。

“给你吧。”墨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食盒来,绯云兴奋地扑上去:“是什么?你给我带的好吃的?”

墨竹又翻白眼:“我才没那功夫,是爷怕你吃不惯观里的东西,特地让人备的。你个小没良心的,爷难得来,你就把爷弄晕了。”

墨竹愤愤不平间,绯云已经打开了食盒,里面是几个精致的点心,加上她最喜欢的红烧小排,葱爆虾。“

绯云的心被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填得满满的,不顾墨竹幽怨的眼神,大块朵怡起来。

吃了几口,突然就停下,看着美食发呆。

”怎么了?不好吃?“墨竹以为看错了,绯云就是个吃货,在美食面前,可以什么都不顾。

怎么会不好吃,只是这个味道,她有点熟悉,不是迎宾楼的,也不是宁墨轩小厨里的,这个手艺她只品尝过一次,而且是在冷奕勋的正房的后堂,好吃得当时差点没把舌头也吞掉,要后来,就再也没吃到过。

“墨竹?这菜是二爷从哪里买来的?”

“小厨房啊,二爷特地吩咐做的。”墨竹理所当然道。

不对,小厨房的几个厨子的手艺绯云早就尝遍了,绝对不是。

“墨竹姐姐,你也饿了吧,一起吃啊。”绯云夹了块点心递给墨竹。

墨竹盯着点心看了一会,却摇头:“我不饿,你吃吧,你关在这观里想吃点好的难,我若嘴馋了,可以出去吃。”

“你吃一块嘛,就尝尝味道啊,又不是都给你吃掉。”绯云扯着墨竹的袖子,硬把点心往她嘴里塞。

墨竹却象触电一样,一把推开绯云:“我去看看外面。”竟是逃一样的跑的。

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只是想让她尝尝,味道真的不是小厨房的啊。

看着桌上精致的美食,绯云感觉心口堵得慌。

怎么办?越来越舍不得了,越来越依恋,越来越想将就,有时傻傻的就想,做妾就做妾吧,难得他对自己这么好,可是,一想到他将来会娶了个正室,还会有别的女人同样分享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傲娇毒舌,却又无微不至的宠溺,那快要将她溺闭的宠爱啊,让她没了斗志,让她只想依偎在他怀里,不理世俗,不管世事,简单地生活。

墨竹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就看见绯云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不像是在吃饭,倒象是在捧着谁的心下咽,眼泪汪汪的。

大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绯云没理她,眼泪无声地落下,吃得无比细心。

”你干嘛?很难吃吗?二爷费了那么多心思…“墨竹心火往上直窜,没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

绯云猛地抬头看她,泪眼凝噎。

墨竹立即心虚地别开眼去,软了音:“吃吧,吃饱了不是要去后山看看么?我陪你呀。”

“你能现身么?”

“为什么不能?一会我就大摇大摆的从观外头进来。”墨竹笑道。

绯云瞪大眼睛,黑竹身影了闪,已经没了人影。

“还是有武功好啊,那天我也开始练,总不能让人让保护着,太弱了。”绯云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不多时,外面响起敲门声,绯云打开门,就见墨竹正垂头丧气,百般不情不愿地站在门口。

绯云正想要拉她进来,墨竹扑通一声跪下,杏中满是倔强:“昨儿是我的错,爷已经罚我了,你莫要见气。”

呃,这四周也没个影啊,她这一出是演给谁看呢?

伸手就要去扶,墨竹却一躲道:“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以后再也不许跟我闹,可记住了?”绯云只好冷下脸道。

“是!”墨竹恭恭敬敬地点头。

看墨竹进去,绯云翻个白眼。

两人再出门时,已经欢欢喜喜,亲亲热热了,正好碰到普世和另一个小道姑又上山。

“两位施主又和好了?”

墨竹的眼里就闪过一丝黯然与无奈。

普世就不好再问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后山玩玩吧。”绯云不理她的话茬,挽起普世的手臂道。

两个道姑对视一眼,想了想道:“行是行,只是山路不太好走,又有虫蛇鼠蚁,两位施主可要小心些才是。”

“那是,上回在山上看到好多奇奇怪怪的蛇,幸亏我身上有避蛇的药,才没被咬死,真的好吓人啊。”绯云紧盯着普世说道。

普世瞪大眼道:“你们是去了幽蛇坡吧,那里确实有很多蛇。”

“幽蛇坡?那地方以前就叫这个名字吗?”墨竹问。

“是啊,以前就叫幽蛇坡,各种蛇都有,只是这几年,锦狐蛇比较多,观主懂医,锦狐蛇可是一味好药材,泡药酒不但能去风湿,还能止痛。”普世道。

“哦,那我得抓两条回去,正好我家老太太风湿厉害,常常酸痛得很。”绯云一本正经的胡诌。

“怕是不好抓,那蛇毒得很,见血封喉呢,施主还是不要去了。”另一个小道姑道。

“你们去了,蛇也会咬你们吗?”绯云诧异地问。

“那有不咬的,虽说是养的,也是放养,和野生的没啥区别,施主莫非以为是养狗狗么?”

“那倒是,那你们平日里都是饶过幽蛇谷去的山那边么?”

“那是自然,不然咬死也是白死。”小道姑道。

“还好,我对付蛇是有一套的,我不怕蛇咬,普世小师付,嘛烦您带我们去吧,一会子进了谷,你们就在边上看着,我们进去抓两条出来就走。”绯云边说边拿出一包凤梨酥分给两个小道姑吃。

道观里吃得简单,这凤梨酥又是冷奕勋特地从宫里拿来的,味道自是与香甜可口,道姑们没吃过,一块点心入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不多时,一小包点心全吃光了。

到底也只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戒心没那么重,普世有点不好意思,吃人家手软。

“那好吧,只是,你们可莫说是我们两个带的路。”

“那肯定啊,否则让观主知道我们偷了她养的蛇可就不好了。”

四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很快上了山,绯云却发现,今天走的路与昨天的完全不一样。

明明是一个入口进的,也只看见一条路,为何路两边的景致全不一样呢?

“你们每天都是走这条路上山的么?”墨竹也发现有异。

“是啊,这里只有一条路上山啊。”普世的样子并不象在说谎。

这就奇怪了,明明昨天与墨竹上山时,不是这一条,而且,她们也是跟着那两个送饭的道姑身后上去的…

墨竹与绯云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样的疑惑,两人也不再多问,跟着一同上山就是。

但让她们更奇怪的是,走的不同的一条路,普世却还是带她来到了昨天种沉香草的地方。

“前面就是幽蛇谷,施主,你们自个前去吧,恕贫尼不敢前往。”普世一看见那黑幽幽的,大片大片的沉香草,就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怎么也不肯多往前走一步。

“行,我知道是在这了,一会子下山时再来捉蛇吧,这会子带在身上也不方便,我们还想去帮小师父们挖土豆呢。”绯云却笑着拉她们离开。

“那也行,只是,土豆种在坳里,等于是翻过了一座山,你们真要去么?很辛苦的。”

“不怕的,就当锻练了身体嘛,成天窝在观里头,没意思得紧。”绯云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包姜糖来,这些都是冷奕勋让墨竹带回来的,怕她在山上吃不好,就弄了好些个零嘴来。

小姑娘都喜欢零嘴儿,吃光了她的凤梨酥,又吃糖,普世果然不好意思,不止带她们两个下山坳,还说了许多有关观主慈善的事。

“…观主出嫁前也是大家闺秀来的,当初宫里选秀,观主还被送选过…”

慈善竟然曾经进过宫?

这个认知让绯云吃惊不小,眼里却满是敬意:“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觉得观主身上有股子贵气呢,对了,慈恩师太身上也有这股贵气呢,她不是尽得观主的真传呢?”

“我告诉你个秘密。”普世很神秘的拉着绯云,凑近她耳朵道:“其实观里有人传言,说慈恩师叔其实是观主的女儿…”

绯云惊得目瞪口呆:“无量寿佛,小师付,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不可能啊,观主如此德高望重,道法高深,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女呢?”

被怀疑了的普世果然生气道:“你不信?你可知道,慈恩师叔俗家名叫什么?”

绯云一脸好奇地看她。

普世很得意地笑:“一说出来,你保准信了,叫左寻梦。”

左寻梦!也就是说,慈恩其实是左家人!怪不得。

绯云终于一脸凝重:“普世小师付,这事知道的人多不多?”

普世得意地摇头:“当然不多,出家人六根清净,早就断绝尘缘,俗名一进观就不用了,时间长久了,大家都不会记得当初你进观时叫什么,出身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

语气蓦然就有点悲凉与幽怨,绯云这才发现,普世看似稚气未干的脸色,有着与她年龄并不相符的苍桑。

她也是有故事的人吧,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豆蔻年华,若是生在大户人家,该正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如珠似玉地疼着的吧,谁又真心愿意断了尘世欢娱,到这清苦单调的道观里来?

“既是不多,那小师付你又是如何知晓的?”绯云轻轻拍拍普世的背,神情温和认真。

“我以前是专门打扫殿堂的,偶尔一次,听到观主与慈恩师叔吵架,慈恩师叔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很生气,哭道:他以为,给了我个左姓,我就是左家人了吗?当初为何会抛弃我,不让我进左家门?这十几年,他生为父亲,又尽过几天为父之义?把我扔在这观里又几时理睬过?如今有求于我了,就来认女儿?娘,你可以原谅他,我不,我决不。

我当时听到观主也在哭,似乎很小心地哄着师叔,说是如果师叔肯帮忙,将来她的名碟还是能进族谱的。”

普世很有语言天份,她叙述时,甚至学着慈恩的语气,神态很是逼真,那边正和墨竹谈笑着走远了的小道姑也不由得回过头来,好奇地看她。

绯云担心地看着普世,她刚才说的话可算得上是观中的大八卦,更是机密,如果慈善和慈恩知道她泄露给了自己,那她…

“小师父如果喜欢,我还可以让人再买些来,听说荣宝斋的碗豆黄也很吃呢,小师父可吃过?”

她这话没头没脑,普世却知道她在替自己掩饰,眼里露出感激之色,神情也更友善了些:“其实就算让她听到,她也不会卖了我的,我们…都是苦命人。”

“观主…对你们不好吗?”绯云犹豫了片刻,问道。

普世听了,慢慢地挽起自己的袖子。

绯云见了倒抽一口凉气,普世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臂上,竟是伤痕累累,新伤履盖住旧伤,触目惊心,她猛然明白,普世,其实不是为了感激她给的那几块糕点,所以才透露这么多,她明明就是想帮自己,刚才这些话,并不是自己引诱她说出来的,而是她早有预谋。

一个天天遭受虐待的少女,又正是叛逆期,往日只能逆来顺受,对施虐者不敢有半点反抗,甚至不忿。

自己的到来,对她来说是一次报复的机会,哪怕因此会惹上大祸,她也要冒险一试。

绯云眼圈红了,她在理国公府也是从小就被人欺凌,但到底还是没有天天挨打,原来有比她这个扫把星更可怜的女孩儿。

颤抖地伸手,轻轻抚摸着普世的累累伤痕的肌肤,触手处,硌人。

感受到她的善意与怜惜,普世笑得凄然:“我这还不算什么,普照,你过来。”

她扬扬手,前面的普照僵硬地回过身,眼圈湿润。

普世便把她拖到绯云面前,掀起她后背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