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众星捧月一样看着自己,安宁的心情越发好了,突然就想起白菊说的话来,自己还年轻,又有大好的家世,尊贵的地位,为什么非要求着冷奕勋呢?

低声下气,放弃尊严不说,还受尽冷眼,值得么?

可是,找哪里再找一个比冷奕勋更俊美优雅的男人呢?

迷恋了他那么多年,终于成了他的妻,就这样放手么?

一时间,安宁的心极度矛盾,感觉心口闷胀得快要炸开,突然冷下脸来,扔下王爷和王妃,径直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王妃看了眼安宁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让人赶紧跟上。

安宁还没走回自己的闺房,就被王妃派来的人叫住,太后娘娘懿旨到了,请安宁公主去接旨。

太后素来疼她,也许是见自己封了公主,又赏东西来了吧。

安宁兴趣缺缺地回到前院,宁王与王妃也在,太监宣读完太后懿旨,安宁半晌没回过神来。

解除婚约!

才成的亲,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太后懿旨里只有让冷奕勋和安宁解除婚约这一句话,没有原因。

原本就闷胀在心头的郁气膨胀到了极点,安宁连旨都不接,蹭地一下站起来,抢过太监手里的懿旨就撕:

“我不,我就是不解除婚约,凭什么?凭什么?”

王妃吓了一跳,忙让人抱住安宁:“快,快抱住公主,公主犯了心口痛了。”

宁王脸色铁青,冷冷地让传旨太监回去,基本的打赏也没有。

怪不得会突然给安宁封个公主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宁王阴戾着脸,甩袖就往外走。

王妃接住道:“王爷,您要去哪里?”

“本王要去问母后,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安宁,她做错了什么?”

王妃还想拦,王爷已经向外走去。

安宁肺都快气炸,凭什么?要解除婚约也该是自己提出来,凭什么是他冷奕勋?

好本事啊,竟然为了跟她退婚,可以让皇上封自己为公主,还能让最疼爱自己的皇祖母也下旨。

真当她安宁是个任他搓玩的面团吗?

“我不退,就是不退,今生,只要我安宁愿意,任谁也别想做冷奕勋的妻子。”安宁几乎嘶声竭力地吼着。

贴身丫环过来扶她,她一巴掌将人家扇出老远,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王妃怕她出事,忙让自个跟前的婆子去拦,安宁就拳打脚踢,胡抓乱咬,两个婆子根本近不得身。

“宁儿,你父王去找太后了,肯定会让太后收回成命的,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看着几近疯狂的女儿,王妃的心都快碎了。

安宁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她要去质问冷奕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她要告诉他,有她在,他永远也别想与季绯云那小贱人在一起。

人刚冲出大门,就见一队人正抬着箱笼往宁王府来,队伍浩浩荡荡,抬着的都是扎着大红绸带的嫁妆箱,象是有人成亲一样。

安宁呆呆地看着正向她走来的队伍,守卫的侍卫拦住最前面的那个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打前的正是春喜,满脸是笑:“这位大哥,这全是公主的嫁妆,我们爷说了,公主既然与爷解除了婚约,再留着嫁妆也不好,所以让奴才着人抬回来了。”

她还没同意和离,他就把她的嫁妆都送回来了。

冷奕勋,你好,你做得块绝!

安宁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刀,扑面就向春喜砍去。

春喜身子一闪,长刀就砍到了身后的挑夫,那人惨叫一声,扔了箱笼就往回跑。

箱子被打翻,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后面的人都吓到了,也一个个将担子一扔,转身就逃,一时间,一百多担箱笼翻的翻,倒的倒,绫罗绸缎,珠宝金玉撒了一地,被人乱踩乱踢,有看热闹的不长眼的,更是趁机伸手偷两把,宁王府的嫁妆,那可都是好东西。

这一切,更加刺激了安宁,她拿刀对着乱成一团的人群一顿乱砍,砍着谁算谁倒霉,尖叫声,哭泣声,还有身后的丫环求劝声,乱糟糟的,在安宁耳边嗡嗡作响。

冷昱回府时,就看到这一场乱景,还没弄清是什么原因,自家妹妹就举着刀向自己砍来,他一个手刀,砍在安宁的脖子上,安宁终于晕了过去。

冷昱铁青着脸,抱着安宁回了府。

在王妃的哭泣声中,冷昱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英俊的脸色更加阴戾,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冷奕勋,你好样的,过河拆桥是吧,本事还蛮大,说得动皇上和太后。

把宁王府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就是想娶小云么?好,看你怎么娶!

绯云坐在这里,对这一切全不知情,她正一张一张看着媒人送来的庚贴呢。

墨竹挨她坐着,正在绣鞋面儿,看她选得一本正经,忍不住就放下鞋面儿,按住那一堆红纸:

“还当了真呢?看中谁家公子啦?季大人。”

绯云喝了一口茶,笑着拿出一张庚贴:“这家不错,县太爷的公子,又是文华院的学子,正要下场科考呢,家世也简单,抽空见个面,只要不是歪瓜裂枣就好。”

“小云,你是想气死二爷么?”白菊回去了半天也没回音,也不知那边究竟怎么样了,墨竹就怕绯云真的在气头上把自个给嫁了,到时候,二爷还真找不到地儿哭去。

“怎么?县太爷的公子不行么?那我再找一个看看,这个也不错啊,五城兵马司的公子,自小练武,上过战场,如今也是个参将了,不错,不错,我就喜欢孔武有力的,性感啊。”

被抢走了手里的那一张,绯云又抽出一张来笑道。

墨竹听不懂她嘴里的性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绯云在故意闹脾气,气鼓鼓地将桌上的庚贴全搂了,收进屉子里。

绯云就叹了口气道:“墨竹姐姐,你年纪比我还大,明年就十八了吧。”

墨竹愕然:“好端端的说到我身上做什么?”

“你就没想过好好找个人嫁了么?”绯云真诚地看着墨竹道。

墨竹心头一震,那潜藏在心底的念想被突然勾了出来,顿时一阵无力。

“小云,连你也嫌我了么?好啊,明儿就帮你找几个年轻俊俏的小丫头来,侍奉你。”墨竹强忍住内心的酸涩与无奈,板着脸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墨竹姐姐,你该为自己打算了。我是愿意一辈子跟你生活在一起,可是,咱们都是女儿家,总是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的,我不能一直拖累你。”墨竹的心思,绯云其实是能看出一点的,但是,她不愿意墨竹做妾,不愿意墨竹为那一点遥不可及的希望而磋砣青春。

“你说话算数。”墨竹却眼睛亮亮地对绯云道。

“呃?我说什么了?”自己说了一大堆,墨竹要让自己对哪一句负责啊。

“你说,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墨竹笑道。

“我是愿意啊,可是姐姐,我要嫁人啊,我嫁了人,你怎么办?”绯云直白地问道。

“你嫁了,我也跟着你。”墨竹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若不嫁给二爷呢?你也要跟我一辈子吗?”绯云轻轻地问道。

其实不想这么早就揭开这层纱的,但是,绯云真的很在乎墨竹,害怕失去这个朋友,虽然墨竹不是红梅,但是,感情的事,真的很熬人,再好的朋友,也会因为嫉妒熬成敌人。

“小云,你放心,你的心思我明白,二爷的心我更明白,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嫁给二爷,看着你们和和美美地过日子,至于我,能守着你们就好。”墨竹美丽的杏眼黑亮澄明,不含半点杂质,她认真地看着绯云,轻轻抚弄着她额前的碎发。

这又是何苦呢?

可再劝下去也未必有用,姻缘这种事情,还真要看对眼才行,墨竹自小便跟冷奕勋在一起,看惯了冷奕勋那张妖孽脸,又还能把谁放进眼里去?

理国公府里,顾清雪正在灯下看书,烛火跳跃中,映出她恬淡精致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了,眼睛有点干涩,合上书,看了一旁的入画一眼,入画很机灵地将茶端上来:

“少奶奶,刚刚好,不烫。”

顾清雪喝了一口,问道:“侍书怎么还没回来。”

“奴婢派晴儿去瞧了,睛儿回来说,那边正闹腾呢,说是二爷出门去了。”

“还是没有洞房?”顾清雪道。

入画摇了摇头:“二爷都搬进玉轩斋了,郡主发了两天脾气,但也拿二爷没法子。”

“小云那边呢?可有了消息?”顾清雪揉着有些胀涩的眼睛道。

“听说这两天搬去了永福街,好象请了冰人回家,说是要选婿。”入画洗了个热帕子递上。

顾清雪用热帕子捂了捂脸,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安置吧,我也困了。”

入画放下热帕子,忙帮她取下头上的钗环,解衣扣时,听顾清雪又道:“表哥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啊?姑母不是已经同意了么?”

“说是小云姑娘没同意呢?又刚好碰上毒发了,那事就拖到现在,估摸着这一次能成吧,除了二爷,小云姑娘跟表少爷最好了,又难得是正妻的身份,表少爷待她又好,这事应该能成。”入画道。

“这就好,我也想小云能幸福,表哥是个好人,会好生待她的,到底是救过我一命的,有些事情让她生了膈应,我也是无奈之举啊,寡妇家家的,很难做人的。”顾清雪眉眼微凄,叹息着上了床。

说得入画鼻子都说了:“少奶奶,您就别操这些心了,你还是清白之身呢,咱让姑太太想想法子,给你再说门好亲吧。”

顾清雪就拿起放在枕头下的一根玉簪,凄然一笑道:“你也安置吧,一会侍书回来了,让她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那是世子爷用过的发簪,少奶奶每晚都要拿着它入睡,唉,少奶奶心里的苦,别人不知道,她们跟着的几个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可刚躺下,侍书就匆匆回来了。

“少奶奶…”侍书刚掀起帘子,看顾清雪已经躺下,正要退出去,顾清雪已经掀了被子坐起。

正静静地看着她。

侍书退出去的脚又抬了回来,看了入画一眼:“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侍书是顾清雪跟前最得力的,很多事,顾清雪不愿意让侍书以外的人知道。

入画轻巧地退了出去。

“你这么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顾清雪问道。

“太后下旨,解了二爷和安宁郡主的婚约,二爷做得也绝,懿旨一下,就命人把郡主的嫁妆抬回去了。”侍书小声道。

“太后竟然下了旨?当初不是太后下旨赐的婚么?可说了什么原因?”顾清雪大惊道。

“没有,只说要解除婚约,两人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奴婢也觉得奇怪。”侍书道。

“服侍我更衣,我要去家庙。”顾清雪下床道。

“去家庙?这么晚了,少奶奶…”侍书眼里都是担忧。

“天凉了,三妹妹一个人呆在家庙里肯定很孤单,我给她送秋衣去。”顾清雪道。

她决定的事,侍书从来劝不了,只好由着她了。

理国公快要气死,才刚与宁王成为亲家,太后的旨意又下下来,亲家关系没有了。

左威卫大将军的位置一直空悬,实际却掌在阿奕那小子手里,说好了要让自己上位的,那小子却故意装失忆,根本就不提这事儿了。

好不容易与宁王攀上亲家,又让这小子给搅黄了。

红梅端着燕窝进来,就见理国公在屋里焦躁地走来走去,温柔地一笑,将燕窝放在桌上,乖巧地上前道:“国公爷,什么事让您如此焦虑?”

红梅虽不是绝色美人,但胜在温婉可人,理国公看到她那张娇美又温柔的脸,心情舒展了许多,牵了红梅的手道:“这么晚怎么还没歇下?可是在等我?”

红梅唇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微羞一笑:“妾身是担心您的身子,来,把燕窝喝了吧,什么事再烦,也放下,别带到梦里去。”

理国公最爱看她羞涩的样子,仿佛自己也跟着年轻了许多。捏了捏红梅的脸,将燕窝放下,一把将红梅抱起,就要亲热。

红梅忍住恶心,挣扎道:“老爷,妾身身子不爽利,一会叫玉儿来吧。”

玉儿是红梅的丫环,红梅把她给了理国公当通房,理国公由此越发喜欢红梅,说她大度贤惠,知冷热。

“算了,还是搂着你睡好了。”理国公对玉儿的兴趣不大,心里又有事,便作罢,只是抱着红梅,手不老实在钻进衣服里搓揉。

怎么说也是百年世家,又是皇亲国戚,还是个国公爷呢,私底下就象个泼皮流氓一样,红梅一身鸡皮都起来了,却不得不忍受理国公的猥琐。

“老爷,二爷还没有举荐您当大将军么?”红梅心里讨厌至极,面上却还要装出羞涩,轻喘着说道。

“那个臭小子,老子真想抽死他才好,应得好好的事,又给老子搅黄了,真他妈晦气。”理国公暴着粗口,也不知为什么,只有在红梅面前,理国公才不愿意压抑自己,平常不出口的话也毫无顾及了。

“老爷,他可是您的儿子,您唯一的儿子,您呀,还是对二爷不够好。”红梅越发厌恶眼前这粗俗的半老头子了,越想心里越恨。

“老子对他还不好么?那么纵着他,他要反天我也没把他怎么着,打小儿对他,比对书宁还好。他还不知足。”理国公一想到这里就气,牙根都痒痒。

“二爷也就那点心思,您这个时候若是成全了他,保不齐,大将军的位子就是您的了。”红梅终于将理国公的大手从衣服里抽了出来,喘着气道。

“什么心思?莫非他还想要娶那个臭丫头?”

理国公怒道。

“二爷闹这么大动静,不就是为了她么?您何必不成全了他,让二爷娶了她得了。反正娶别人,这个府里肯定不得安宁,天天会鸡飞狗跳。”红梅又劝道。

“娶她?她可是个奴才出身,阿奕怎么能娶她为妻呢?”理国公蹭地一下站起来,怒道。

“可娶别人,二爷会从么?连宁王爷都拿二爷没法子,安宁郡主都被赶回去了,够没脸了,谁家还也把自个的闺女往二爷跟前送啊,送脸给他打么?”红梅道。

“可是…”

理国公还想借冷奕勋的婚姻攀上权贵呢,怎么甘心。

“您就别可是了,二爷如今可是皇上的红人,哪家权贵也比不上皇上大,只要皇上一直宠着二爷,对老爷您就只有好处,太后为什么下旨解除婚约?还不是二爷找皇上闹的,皇上不开口,太后能同意吗?皇上可是为了二爷连宁王的脸也打了。”红梅向上翻了个白眼,很是瞧不起眼前这个老男人,一门心思只想往上爬,只想掌权,其实,一点能力也没有。

“真的要将那小丫头娶回来给阿奕做娘子?”理国公满脸诧异:“你不是很讨厌那个小丫头吗?”

“妾身如今也是国公爷的侧室了,多亏了她,才得了国公爷的宠爱,妾身如今不但不恨她,还感激她呢,一直跟在二爷身边,二爷连正眼也没瞧过妾身,就算守到老,也只会是个老姑婆,妾身还想不通么?”红梅拭着眼泪说道。

这话说到理国公的心坎上,一直担心她心里还惦让着冷奕勋,理国公心里也会别扭,不过,女人家嘛,只要身子给了他,最终都会乖乖的,死心踏地,除了…那个女人以外,那么美艳无双的女人,这辈子,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让自己那样心动了,可是…

“老爷,明儿就让媒人下聘礼吧,替二爷把小云给娶回来,到时候,二爷指不定有多感激您呢。”红梅又劝道。

理国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又一把扑倒红梅。

屋里传来红梅的娇嗔和理国公的调笑声。

待理国公鼾声震天后,红梅悄悄滑下床,趿着鞋子出了门,西厢房住着彩莲,这会子灯还亮着,应该是孕娠反应大,睡不着吧。

红梅披了件披风,头发都没扰,便去了西厢房。

彩连果然没有睡,她才吐了好一阵,见红梅披头散发地进来,媚眼含春,唇边就勾起一抹冷笑:“红梅姐姐又侍侯老爷了吧。”

“我的身子不爽利,才安排玉儿与老爷歇下了,老爷不过玩闹了一阵罢了。”红梅面带微笑地坐到彩莲身边来。

彩莲冷冷看她一眼,靠着床半卧着。

“肚子还是闹腾得利害么?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开两剂安胎的药吃吃,应该就会好。”

“太太说,前两三个月会有反应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吃药,红梅姐姐有心了。”彩莲知道,自己在理国公跟前的地位最低,虽然怀了身子,但那两个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理国公夫人跟了老爷几十年,而眼前这位,正得老爷的心呢。

“那你好好养着吧,缺什么一定要跟我说,我会让人给你最好的东西。”红梅抹了把彩莲上的冷汗,柔声说道。

彩莲没说话,似乎还是很不舒服。

“才国公爷答应了,同意二爷娶小云进门。”红梅突然转了话题。

彩莲一口气岔住,咳了起来。

红梅忙拍着她的背道:“好好儿的,怎么又咳了,不会受了风寒吧。”

彩莲咳了好一阵,才好转了些,眼泪汪汪的:“你劝国公爷的?为什么?你不是也恨她?”

红梅冷笑:“是恨啊,可是,再恨有什么法子,你没见她差点把二爷害死了吗?为了她,二爷吐了好多血,两天两夜没合眼不说,茶饭不思,瘦了好大一圈了。”

彩莲听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二爷也是个痴情种。”

“所以,让他娶她吧,娶进来,二爷就安生了。”红梅幽幽地说道。

“那你就这样认命了?”彩莲才不想相,红梅会这么良善。

“她不进门,咱们这口恶气能出得了么?成天窝在这国公府里,根本连她的边都挨不着,我觉着,她还是在府里的好,这个府里恨她的人,可不止咱们两个,到时候,有的是好戏看。”红梅还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她不愿意让绯云嫁给别人,就算看着她嫁给二爷会让自己难过得吐血,她也情愿。

真让绯云嫁到靖北侯府去,侯夫人也疼爱她,夜安离也宠她,不要太幸福了,自己会受不了的。

只有让她在眼皮子底下,自己的计策才可以实施,现在所受的一切苦楚,才可以都报复回去。

再说了,她迟早是要嫁进来的,挡也挡不住,何必挡,不如主动成全,反而能让二爷对自己少了戒备。

“好生歇着吧,我走了。”在彩莲的震惊中,红梅微笑着起身,优雅地走了。

永福街,绯云打了个呵欠,正要吹灯去睡,门突然就开了,那个人,就这样突兀地站在门外,他的脸,半隐在烛火中,却越得明丽如玉,原本丰神俊朗的脸,瘦削了很多,那双清润的眸子里泛着血丝,明明就恨,就怨,可是见他的一瞬,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心也一阵阵抽痛,绯云猛地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不舍和刻骨的相思。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如同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心房和脑海。

只有几天不见,却象隔了一个世纪,如果不是她大肆张扬着要嫁,他可能还不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