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查过,不是宁王府的人下的毒,宁王府要下毒,会用解药,而不是浪费一枝千年太岁,那种药材太名贵了,可遇不可求。

不过,安宁也脱不得干系,才嫁自己两天,就被解除了婚约,她成了京城的笑话,又被自己送还嫁妆,肯定气得够呛,会用这种极端手段对付小云也不是不可能。

除了安宁,还会有谁这么恨小云?

冷玉蓉?不可能,她被自己关进了家庙,一时半伙出不来,而且,她也没那个胆子与谋略,一个人,怎么把油搬进永福街去?再说了,冷玉蓉关在家庙几个月了,根本不知道小云住在哪里。

是理国公夫人么?

理国公夫人确实恨极了小云,但是,她这一向身体不太好,而且心思都在理国公怀了孕的那个小妾身上,眼巴巴地等着那孩子出生呢,而且,理国公夫人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主算要报复小云,也不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以冷奕勋这十几年对理国公夫人的了解,那个女人,喜欢耍阴,才不会这么明刀执仗地来。

看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稳,冷奕勋又坐到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抚着她的额头,还好,也没有发烧。

又拿出药,给她手上的皮外伤上药,虽说不严重,但也是一个个水泡让他触目惊心,不行,以后得把她带着身边,寸步不离,否则,他不放心。

半掩着的月亮,斜挂在天空,似乎也要进入梦乡了,冷奕勋在床边坐了许久,感觉有点腰酸,轻轻掖了掖绯云的被角,起身出了屋子,走到院外头,运动运动筋骨。

不远的人工湖边,有明明灭灭的灯火,这个钟点,大家都该睡了才是,湖边怎么会有灯光?

一个纵身,向那灯光跃去,却看见,湖心亭里,一个纤细的身影身提着灯笼,负手迎风,面对着湖面,一动不动,仿佛站立成一颗石头。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一个人站在湖边?

夜风习习,吹面生寒,女子轻柔的纱衣被吹得迎风飘扬,画面凄然而孤寂。

也许,是在想念冷书宁吧。

以前不懂情事,更看不懂这个女子与冷书宁之间的感情,总感觉她很可怜,被冷书宁虐待,却一声不吭,这个府里,她是冷奕勋唯一不讨厌,而且有点同情的人。

虽然,他也曾利用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导致冷书宁自杀,但他以为,那是在救她。

只是想她能找个很好的人家,正常一点的男人嫁了,好好的,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没相到,她却一直守在理国公府,好象真的对冷书宁一往痴情,无法放下一样。

既然她自己要守着,那就守好了,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他也不想多管。

所以,自冷书宁死后,他就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曾,只当她是个家人而已。

正打算悄然离开,迎湖而立的女子突然转身,一双清亮的美目幽幽地看着他,眼里有着讶异和震惊。

“二爷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清润润的,带着软软的水气。

“没什么,只是随便走走。”冷奕勋还惦记着绯云,不想多留,又道:“夜凉,嫂嫂还是回去吧,莫要受了风寒。”

说罢,转身就走。

不过是句再平常不过的客套话,顾清雪却浑身颤抖了起来,看着那愈来愈远的背影,眼泪夺目而出。

“二爷…”顾清雪紧走几步,追上。

冷奕勋皱眉,顿住,“大嫂可还有事?”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疏冷,心里一阵酸涩,强笑道:“无事,就是夜凉了,二爷也多注意身体,清雪先行一步。”

说着,就越过冷奕勋往前去,脚下不只绊住了什么,突然一头往下栽去。

冷奕勋伸手虚扶,却是用内力将她托起,连衣襟都未沾上。顾清雪感觉有股大力将她扶起,看到他很快便缩回了手臂,苦笑,他跟季绯云在时,可没这般守礼…

“多谢二爷,许是站久了,腿酸。”顾清雪福了一福道。

“无事,阿离是你表哥,他曾托我关照你,其实,你还年轻,大可不必守在这府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靖北侯夫人为你作主。”这是冷奕勋的心里话,毕竟害她成寡妇,他也有责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见云,二爷应该明白,当心里住着一个的时候,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他人了。”顾清雪幽幽地看着冷奕勋道。

果然还是忘不了冷书宁么?

既然如此,当初在世时,为何又不好好地过?

这是冷奕勋最不解的地方。

算了,这又与他何干?就象小云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也有各人的活法,她爱如何便如何吧,他已尽了朋友之心,家人之谊。

墨竹带着那纵火之人和紫兰一道赶回宁墨轩时,冷奕勋正和衣偎在绯云床边的美人榻上睡着。

二爷睡着时,眉眼没有了白日的凌厉与冷清,柔美纯净得象个不通世事的孩子。

眼窝都黑了一个圈了,精致的下巴上,竟冒出些许胡渣来,却半点没影响他的帅气,反而添了几分男人味,更加魅惑妖冶了。

墨竹看得心惊胆战,赶紧收回目光,安静地垂手而立,守在门外。

但冷奕勋很快就惊醒,初睁眼里,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滑过一丝茫然,无害得象才睡醒的小兽。

待看到墨竹的一瞬,立即清明,也冷厉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责问的语气,让墨竹听得心一颤,立即跪下:

“属下该死,又让小云受惊了,请二爷责罚。”

“你确实该死,我让你保护她,她却一再的遇险,那十年的功夫,你学到哪里去了?”冷奕勋压低着嗓音,却还是难掩怒气。

墨竹忙道:“爷,属下已经把纵火之人抓来了,请爷先审过之后,再责罚属下。”

墨竹话音未落,冷奕勋就起了身。

“墨竹姐姐。”绯云也被惊醒,待看到墨竹跪着时,怔了怔,忙问:“你有没有受伤?紫兰姐姐呢,她还好么?”

一醒来,就关心两个失职的护卫,这就是他的小云,善良而真诚,明知她们一个人个只是下人,而她注定要成为她们的主子,但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当她们是姐妹,已经走出门外的冷奕勋身子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紫兰一见他,也跪了下去:“属下失职,属下该死。”

想起屋里人对她们两个的情义,冷奕勋的语气柔和多了,“起来吧,你们的失职以后再算,人呢?”

紫兰看了眼屋里,也担心小云的安危,指了指身后被扔在地上的一团黑,问道:“爷,小云她…还好吧。”

“还好,你进去吧,送给她看看。”冷奕勋走近那黑呼呼的一团,用脚踢了踢。

什么将送给小云看?

二爷这是怕小云为自己担心么?

紫兰偷瞄了冷奕勋一眼,有点委屈,怎么着也是服侍了十几年的人,其实都是一起长大的,二爷你为什么就不关心呢?

算了,以二爷那冷清的性子,肯不罚她们两个主不错了。

紫兰高兴地钻进屋里,就见墨竹正坐在床边垂泪。

“怎么了?伤哪了?”紫兰是真心担心绯云,冲到床边就掀被子。

“急吼吼的做什么?别碰着她伤口了。”墨竹一把推开她,抹了把泪道。

紫兰的心就往下一沉,声音都颤了:“真的伤很重?那快去找太医啊?”

绯云从她眼里看到真切的关怀,鼻子一酸道:“我没事,紫兰姐姐你伤着没?”

紫兰和墨竹的脸都熏得黑黑的,脏兮兮的也没清洗,一看就是才从火灾现场回来的,她们两个也是被自己连累了,若不是跟着自己,她们又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

“我没伤,墨竹,你哭什么?”紫兰性格比墨竹更爽利泼辣,心思没墨竹细。

“差一点就要天人相隔了,哭一下不行么?”墨竹白了紫兰一眼,拉起绯云:“小云你肯定想不到,害你的人是谁。”

“是谁?”绯云确实没想到:“会不会是左嫣然?”

左家活下来的,只有左嫣然一个,最恨自己的人,除了安宁就是左嫣然吧。

“不是,左嫣然早就不在惊城了。”墨竹道:“是三小姐。”

“冷玉蓉?怎么可能?”绯云抬脚就往外去。

门外,冷玉蓉正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冷奕勋,眼中的痴缠毫不掩饰。

“二哥,终于又看见你了。”冷玉蓉竟然还在笑。

“谁让你去永福街的?又是谁告诉你,小云在永福街的?你就这么恨她吗?”冷奕勋也没想到,放火的竟然是应该还关在家庙里的冷玉蓉。

“恨她?不,我不是恨她。”冷玉蓉没有回答前面两个问题,而是歪头想了想,才道。

“你不恨她那为什么要烧死她?”冷奕勋长吸一口气,才忍住想要一脚踹死冷玉蓉的冲动。

“呵呵,二哥不知道么?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啊,我一直就喜欢你,就算明知你是我的哥哥,我还是不可自拔的喜欢你,全都是因为你啊,我亲爱的二哥。”冷玉蓉的眼里射出火热的光芒,她贪婪地盯着冷奕勋,一瞬不瞬,好象要用眼神将他吞没一样。

“估计不论是谁,只要是二爷你喜欢的,她都会下手,她是虐爱成痴了。”绯云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头恼发昏,丧心病狂,冷玉蓉的爱已经恋态,这种病态的感情,会将她自己毁灭。

“是的,就是这样,无论你想娶谁,我都会让她死,让她死!”冷玉蓉果然呵呵傻笑两声后,嘶声道。

冷奕勋皱眉,厌恶地看着冷玉蓉道:“快说,谁让你去永福街的,又是谁告诉你小云在永福街?更重要的是,谁告诉你,我要娶小云了?”

以前准玉蓉也讨厌,也会害小云,但都是明刀执杖,很少耍阴谋,更没有这一次这么疯狂。

“呵呵,我不能告诉你,不能,二哥,你会杀了我对不对?你一定会杀了我对不对?”冷玉蓉却木木地摇头,眼神呆滞,突然抱住冷奕勋的双腿道。

“如果你告诉我,谁是你背后主谋,我可以考虑把你送回家庙。”冷奕勋冷冷道。

这是要免她一死啊,以冷奕勋的性子,这已经很难得了。

“不,不要,你杀死我吧,我不要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不要。”冷玉蓉却不住地摇头,看着绯云阴森森地怪笑道。

“为什么?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么?为了她,你情愿死?”冷奕勋怒了,他知道冷玉蓉的性子,自私狂妄又无情,她竟然会用性命来维护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很重要,因为,她比我更不愿意你娶妻,只要你娶的人不是她,她肯定就还会下手,一定会的,我死了,她还会替我继续下去,呵呵,二哥,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哈哈哈。”

第八十四章

“你这个疯子!”冷奕勋厌恶地一脚踢开冷玉蓉,抬掌就向她天门盖击去。

“不要!”绯云急走出来,捉住他的手臂。

“小云,你差点死在她手上。”冷奕勋不解道。

“不错,我是差点死在她手上,可是,她不是最可恨的,二爷,你这样杀了她,只会成全她,而她背后之人不旦逍遥法外,而且,还会躲在暗处嘲笑咱们,我可不想合了他的意。”绯云冷冷地看着冷玉蓉道。

“你想怎么样?”冷玉蓉眼里露出一丝惧意,不过几个月不见,她消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脸颊深陷了些,使得脸部颧骨更加突出,那双大眼也因此而显得幽深起来,嘴角凌角也显得越发鲜明刻薄。

“你可是理国公府的三小姐,二爷若就这么着把你打死了,犯了律法不说,也会遭到族人的责怪,既然你是公然纵火,犯的就是国法,当然得送交刑部,依法判决才是。”绯云笑着弯下腰,声音柔和清浅,如同与好朋友亲切闲聊一样。

她的笑,让冷玉蓉越发害怕,送刑部…那自己岂不是要受刑,自己的丑事还要公之于众,受万人唾骂?

不,那比死还惨,不要!

“不要,我不要送刑部,二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冷玉蓉终于哀求起来,眼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疯狂与狠戾。

“那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从家庙里放出来的,又是谁,告诉你小云的住址的?”冷奕勋道。

“我…我…”冷玉蓉的眼睛咕噜噜直转,却吱吱唔唔不肯说出实情。

“二爷,老太太和太太来了。”白菊进来禀道。

冷玉蓉眼里立即露出希翼之色来:“老太太不会我进刑部的,一定不会。”

冷奕勋浓眉皱了皱,看见理国公夫人果然扶着老太太来了,边上跟着顾清雪。

这几个人倒是起得早啊。

老太太面色铁青地进了院子,扫了被绑在地上的冷玉蓉一眼,抬眸冷冷地瞪着绯云:“你不是搬出府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绯云上前行礼,正要说话,冷奕勋扯住她道:“老祖宗,是我带小云回来的。”

“公主呢?你真的把公主赶走了?”老太太的眼神越发凌厉。

“她回府了。孙儿已经跟她解除了婚约。”冷奕勋垂首道,这个府里,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老太太,所以,对老太太很是恭敬。

“就为了这个丫头,你跟公主解除婚约,阿奕,你这个混蛋。”老太太抬起手杖就往冷奕勋身上砸,“你是要气死我老婆子么?”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冷奕勋生挨了她两下,等她歇手时,才道:“孙儿不喜欢她,娶进门也是害她,不如让她回去,老祖宗,以后这些事,您就少操些心吧。”

竟是怪老太太多管闲事,不让她安排他的亲事,老太太气得脸色更加难看,跺着拐杖道:“好,好,翅膀硬了是吧?嫌气我老婆子了是吧?”

一抬杖,就向绯云头上砸去:“都是你,你这个狐狸精,教唆阿奕忤逆长辈,冒犯皇上,你这个祸害!”

绯云没想到老太太说打就打,也不敢躲,任由那拐杖往头上砸。

“老祖宗,不怪小云。”冷奕勋身子一闪,重重落下的拐杖又砸在他身上,绯云分明听到他冷呲了一声,看来,老太太打他时,并没用多大的力,打自己可是下了死力气的,真要砸在自己头上,还不得头破血流?

“不怪小云怪谁?你把你妹妹绑着做什么?快放了她。”老太太一看他竟然替绯云挨打,越发生气,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她放火烧了小云的房子,差点把小云烧死,孙儿不能放了她。”冷奕勋拧着眉,漆黑的眸子里蕴满怒气,但隐忍着。

“放火?”老太太侧过头,瞪了冷玉蓉一点,“烧就烧了,不就是个两进的院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出点钱,给她再买个大一点的就是了。阿蓉到底是你妹妹,罚她再在家庙里呆半年,阿奕啊,她已经十七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也在府里留不得多久,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老太太的语气比起先前好了许多。

“老祖宗说得轻巧,永福街两进的小院可是皇上赐给小云的,三妹可是冒犯天威之罪,可不是孙儿说想放,就能放的。”冷奕勋道。

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凝重起来,气得抬杖打冷玉蓉:“你个死孩子好好的关在家庙里,怎么会跑出去放火呢?还烧了皇上御赐的院子,你自个活得不耐烦了,别连累府里啊,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冷玉蓉好挨了几下,也不敢大声叫,只一个劲地往老太太身边爬,仰起小脸哀求:“老祖宗,孙女是一时糊涂,您饶了孙女这一回吧,孙女再也不敢了。”

“你说,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啊,为何要去放火,你就那么恨绯云吗?”老太太气道。

“我…”冷玉蓉睃了冷奕勋一眼,不敢说话。

老太太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孽障,孽障啊,他是你哥哥,你不知道吗?冷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啊。是谁?是谁把你从家庙里放出来的,你又怎么会晓得去烧她的屋?快说。”

冷玉蓉被老太太吼得肩一缩,抬头睃了一眼,又立即垂下头去,却不肯说话。

老太太越发气,抬杖又要打,顾清雪忙拦住道:

“三妹跟前自然还是有几个贴心实意的丫头,她又一心只关注着二弟,有些风吹草动的,肯定就有丫头给她送信,知道小云的住处也不是难事,老太太,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就好好安抚小云吧,这事还是不要闹腾大了的好。”

“查,查出是哪个多嘴嚼舌的丫头,直接把她的舌头拔下来。”老太太气得身子都在晃。

理国公夫人却看了眼顾清雪道:“老太太,三丫头素来就有点疯,可也不是完会没有理智的人,报信的丫头定是隔三差五的告诉她,府里的近况,她最关注的肯定是阿奕的动向,可前些日子阿奕大婚,也没见她怎么着,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去永福街呢?”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绯云不知道理国公夫人也过来是什么意思?看她那样子,似乎在帮冷玉蓉,冷玉蓉并非理国公夫人的亲生,冷玉蓉待理国公夫人也并不很恭敬,她为会要帮冷玉蓉?

“你是说,阿蓉是受人挑唆的?”老太太皱眉问。

“小丫头肯定是不敢挑唆着她去纵火的,依儿媳看,该是个特别恨绯云的人,想借刀杀人,怂恿蓉儿去纵火的,这件事,得严查啊,老太太。”理国公夫人道。

顾清雪听了也道:“不错,确实有可能,只是,这府里最恨小云的会是谁呢?三妹妹自己肯定是极恨的,太太您不是也恨她么?”

理国公夫人听得脸色一沉道:“我是恨她,可也没到要杀她的地步,不过一个贱丫头罢了,我堂堂国公夫人,何必与她计较。”

“太太说得极事,请太太见谅,儿媳也只是就事论事。”顾清雪见理国公夫人生气,忙温言道歉,神情惶恐。

老太太便看不过去,“清雪也没针对你,只是就事论事,你莫要吓到她。”

理国公夫人冷冷地看了顾清雪一眼道:“儿媳没怪她,其实绯云姑娘自个心里得该明白,你招了谁恨,阿奕就是长得太过英俊了,惹下情债,才害得绯云姑娘遭此无妄之灾。”

绯云不解理国公夫人为何会突然友好起来,她不是最恨自己的么?

情债!

对,除了理国公夫人,府里最恨自己的应该是红梅吧。

是了,听说自从红梅嫁给理国公后,就深得理国公的宠爱,理国公夫人身子不爽利,红梅已经管着半个家了,把理国公夫人手上的权夺了个七八…

“你自个说,究竟是谁挑唆你去的?你个蠢猪,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你自己吧。”老太太气得又拿拐杖戳冷玉蓉。

冷玉蓉边躲边不住地瞄理国公夫人,嗷嗷叫了两声道:“我说,我说,是红梅,是红梅派了人去,说是二爷休了安宁郡主,要娶绯云回来,我头恼一热,就去了永福街。”

老太太怒道:“这还了得,人都嫁给国公爷了,还想着阿奕呢?真真岂有此理,来人,把红梅给我拖过来。”

顾清雪忙道:“老太太,您也别气坏了身子,去屋里坐着吧,晨风寒凉啊。”

说着,就扶老太太往花厅去。

果然是红梅么?绯云不由得瞪了冷奕勋一眼,人都说红颜祸水,谁让他一个大男人也长了张祸水脸,

宁墨轩里,因为昨日才将安宁公主的嫁妆搬出去,显得还有些凌乱,大家进了花厅,老太太在正位上坐下。

不多时,红梅便来了,给老太太和理国公夫人行了一礼,抬眼见绯云也在,怔了怔,问道:“不知老太太请妾身过来有何训斥。”

红梅举止优雅,进退有度,神态娴静宁和,比起理国公来,更有风范,老太太不由得高看一眼,也难怪理国公宠爱,可惜出身差了些。

“红梅,三小姐自家庙中逃走,纵火烧了绯云的院子,你可知晓?”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