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怔了怔,一脸惊讶道:“有这种事?妾身还真不知道。”又看了绯云一眼道:

“怪道小云又回了理国公府,原来是住处被烧了,受惊了吧,还好,人没受伤,二爷在意你,想必又会给你买个大宅子的。”

这话很快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还带着提醒老太太,绯云的屋子烧了便烧了,反正是二爷买的,人又没受伤,不用大惊小怪。

她这话无疑让老太太更加怀疑:“说得倒轻巧,那可是皇上御赐的宅子,无端被理国公府的人烧了,这可是对皇上不敬的大罪。”

老太太的语气变得严厉,红梅脸色变了变,乖顺地垂头道:“妾身愚钝,没想到是皇上御赐的宅子,罪过,罪过,老太太让红梅来,可是要对三小姐用家法?”

“家法?你还知道要用家法了?三小姐说了,此事是你唆使的,是你把她从家庙里放出来,你说,这家法该如何施用?”

老太太以为她在推托,更气,严厉地说道。

红梅脸色一惊,愕然道:“此话从何说起?妾身何进去过家庙,又何时唆使过三小姐?老太太,冤枉啊。”

“还敢狡辩,三小姐亲口指认是你,你再狡辩也没用,老太太,小贱人是主谋,她明知三丫头脑子不清楚,挑唆她做下危害国公府之事,理当重罚。”理国公夫人冷笑道。

红梅气得脸都白了,看了一眼冷玉蓉,冷玉蓉竟还对她露出一丝阴冷的笑,似在幸灾乐祸。

“三小姐,你自己犯下大罪,何苦要拖了红梅给你垫背,红梅自问与你无冤无仇,这是为什么?”红梅满脸委屈地瞪着冷玉蓉。

“谁不知道当初你恨二哥让你替了绯云,把你嫁给了父亲,如今看二哥对绯云好,又怕二哥娶了绯云回来,故意给我放水,还让人拿了字条给我,告诉我她的住处。”冷玉蓉阴阴地笑道。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红梅一副祸从天降,又气又急的模样。

“来人,把这贱人拖进柴房,先关起来再说,至于你,三丫头,你死性不改,明天就送你进家庙,以后就关在屋里,不许离开半步。”老太太懒得再理睬两人的托诿,心中一阵烦闷,怎么这府里越发不象样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再繁旺的家世,都是从内里败起的。

“老太太,妾身冤枉啊,妾身昨儿个晚上,还向老爷进言,求老爷圆了二爷的心思,许他娶小云姑娘进门,红梅当初确实不愿意嫁给老爷,可女人家,一旦成了亲,过了门,就是老爷的人了,老爷待妾身又好,妾身哪还有那不该有的心思,早收起来了,只想服侍老爷,陪伴老爷,就这样过下去,妾身犯不着去害小云啊。”两个婆子拖红梅下去,红梅拼死抓住门框,声泪俱下道。

她会有这么好心,让国公爷成全自己和冷奕勋?

绯云挑了挑眉,半点也不信。

冷奕勋更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人拖红梅下去,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红梅自进来起,就没敢看冷奕勋,自从离开宁墨轩以后,想见他一面,也只能远远的偷望,根本不敢正眼瞧。

如今她就要被拖走,他更是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郎心似铁,便是将自己烧了,也难捂热半点,不由得又痛又恨,忍不住道:

“二爷,你也不信我么?”

冷奕勋微眯了眼,手掌微抬,红梅的身子便如飘絮一样被震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唇边沁着血丝,却勾起一抹残戾的笑来,摇摇晃晃站起:“对,我是很恨她,我曾经恨不得亲手将绯云撕成碎片,可是,就算她死了又如何?你就肯多看我一眼吗?你就能怜惜我吗?我还能回到你身边,哪怕永远做个下人?还能吗?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我又何必强求,二爷,我是喜欢过你,但试问这个府里,如我这般年纪的,又有几个不喜欢你?你跟前的那几个,墨竹,紫兰,又有哪个不是有我一样的心思?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是,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嫁了,是国公爷的人了,二爷你对我来说,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这个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还是有的,至少我现在,觉得自己过得很好,真没兴趣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你不信,可以问国公爷,看我是不是求过国公爷,让他许了你和小云的婚事。”

红梅的一番话入情入理,而且,她又一再地要求请国公爷做证,老太太不由得也有些迟疑,看了一旁的王妈妈一眼,王妈妈便让人去请国公爷。

“三小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红梅夫人可是老爷看重的人。”顾清雪担忧地对冷玉蓉道。

冷玉蓉对她冷冷一笑,又斜了眼睛看绯云:“你想给二哥做正室?梦做得很好,很好啊,我等着,看你怎么过安生日子。”

“这个府里若没有安生日子给她过,那我也不会再留下,今天我放话在此,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会双倍奉还。”冷奕勋伸手将绯云一揽,目光冷厉地扫了屋里所有人一眼道。

他做事素来浑不吝,几乎没有他不敢的,如今理国公府看着繁华,内里却早就*不堪,若是没有冷奕勋在,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也是理国公夫人一直忍让他的原因。

老太太眼里滑过一丝痛楚,心知如果不是有自己在,这个孩子早就离开了理国公府,如今书宁已经死了,理国公根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庸才,阿奕才是理国公府的希望。

可偏有人不开眼,不让阿奕好过,变着法子来害他。

尤其是季绯云,当初要知道,这个小丫头能迷了阿奕的心,真不该放任她留在阿奕身边,如今阿奕已经对她铁他心,连安宁公主的婚都退了。

真真气死个人了。

这赤果果的威协,一大半是对着自己来的,理国公夫人哪有听不懂的,她恨,恨得心口发痛,可又能如何?形式比人强,自己的儿子死了,丈夫又有了新欢,地位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能力对付他?

“阿奕,你怎么越大越浑,才退了安宁的婚事呢?你要敢现在娶亲,宁王府会如何?安宁还不拿把刀砍了你的新娘?”老太太嗔道。

这话提醒了顾清雪,她眼睛一亮道:“老太太,安宁公主被退了婚,肯定很恨二弟,保不齐,不是红梅,是安宁公主呢?”

“安宁要杀小云,用得着唆使这个笨丫头么?宁王府的暗卫多了去了,放把火还不容易么?”理国公夫人冷笑道。

不错,以安宁的性子,真要杀了绯云,何必这么麻烦去找冷玉蓉,办法多了去了。

昨天拿把刀砍送嫁妆的挑夫,就可见得她做事有多彪悍了。

不多时,理国公也被请来,还睡眼迷蒙的,脸色不太好看。

红梅远远的一见,就哭出声来:“老爷,妾身冤枉啊。”

她原就长得俏丽,又因着初为人妇,更添了几分妩媚,这会子雨带梨花,娇美无比,理国公的心都快被她叫酥了,怒冲冲地过来环住她:“莫哭,莫哭,有我在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冤枉你?”

理国公夫人便把冷玉蓉纵火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是红梅指使三丫头的?”理国公听无,横眉问理国公夫人。

“这话可不是妾身说的,蓉丫头自个在说,老爷何不问她就是。”看理国公一副全力维护红梅的样子,理国公夫人又气又恨,也没好话。

理国公一脚向冷玉蓉踹去:“下贱东西,你不是关在家庙里吗?怎么又跑出来作孽了?”

这就是亲生父亲!

一来根本就没多看她一眼,抬脚就踹!

冷玉蓉苦笑着捂住差点踢断的胁骨,恨声道:“父亲为何不怪你的女人心狠阴险呢?若不是她私自放了女儿,女儿又如何能逃得出家庙?若不是她点水,女儿又如何知道绯云搬去了永福街?真的是她啊,她还喜欢着二哥,她想给你带绿帽啊…”

自小,亲娘死得早,冷玉蓉只是个庶女,嫡母佛口蛇心,打骂是常有的事,父亲呢?呵呵,这个血缘上与她最亲的人,却从来对她不闻不问,死活凭天。

她没有感受过父爱,更没有感受过这个家的温暖。

只有二哥,小时候,被下人欺负得厉害时,是二哥帮了她,虽然,他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从来不肯正眼看她,可是,有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不忘给她一份。

后来,还是二哥对父亲说,她大了,到底是理国公府的小姐,将来要是嫁了人,若不认得字,不会琴棋书画,又不得礼数,会丢理国公府的脸,父亲才拿正眼看她,才想着,她也是有用的,可以为理国公府联姻,于是,她才有了正正经经的小姐待遇,有了丫环环绕,好吃好用的也跟着来了,正因为有二哥的庇护,宫里的大姐贤妃也对她多了几分关爱。

于是,她认为,二哥是她的守护神,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二哥真好看,越大越好看,比所有她见过的男子都要好看,渐渐的,随着身体的变发,她知了情事,却发现,除了地哥,她眼里再夹不进别的男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里滋生,慢慢发芽,才她意思到它的可怕时,已经疯长起来,伸出妖娆的枝条,攀缠住她的心,让她无法自拔,她受不了二哥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只对别的女人笑一笑,她都想将那女人的脸撕碎。

可是,他们是兄妹,这是禁忌,是不伦,是不被这个世界允许的。

她卑微地躲在暗处,天天守着二哥,象一只护食的黄鼠狼,想偷却又不敢。

终于,她的心思被别人看穿,她落入了绯云设下的圈套,也被老太太罚入家庙。

可是,这位亲生父亲呢?

她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他连面都没有露一下,哪怕来责骂她几句也好,让她知道,自己也是有人教养的,也是有人管着的,可是,他没有,在家庙里的几个月,孤寂与发疯一样的思念快要将她熬死,她不愿意再这样过下去,死,也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吧,哪怕被二哥恨,至少,他也记住了她不是吗?

果然,她犯下大错了,父亲来了,一来就将他的小妾抱在怀里,心疼的哄她,却根本就没有多看自己这个被的得遍体麟伤的亲生女儿一眼。

在父亲眼里,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垃圾,她若死了,他连眼泪也不会有一滴吧。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合他的心意?

他不是在意这个小妾么?偏不让她好过,二哥的手腕有多厉害,也让父亲尝一尝,呵呵,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那她又何必在意这些人的心情。

“你…胡说八道。”理国公又踹了自己的女儿一脚,看着她一口鲜喷出,嫌恶地躲开,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摆。

冷玉蓉眼里的疯狂让绯云感到心寒,却也觉得她可怜,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长大的庶女,心理不变态才怪。

冷玉蓉是个极自私的人,又缺乏关爱和管教,才造就了她极端的性子,想爱又得不到,得不到,就想要毁灭。

她对冷奕勋的感情是畸形的,现在她还爱着冷奕勋,只想着要毁掉他的爱情,好独占他,但是,冷奕勋如果一直不对她假以辞色,永远不爱她的话,或许,她终将毁掉他,得不到,便毁掉,想到这里,绯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担忧地看向冷奕勋。

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哦,自己还要将心脏修得够强大,才有能力站在他身边吧。

她怜惜的目光让他心头一软,虽然不知何意,但他还是很高兴,小云是在担心他被这些所谓的家人伤心么?

揽着她肩头的大手紧了紧,将她纤细的身子贴近自己的胸膛,傻子,左点被烧死了,还在担心他,不知道这是他给她惹来的祸端么?

他都快恨死自己了,一直说要保护她,一直说要让她过好日子,却一直让她受伤害,冷奕勋,你就是没用的混球。

绯云若是知道,傲娇的二爷这会子正在心里自责,骂自己混球,肯定会高兴得大笑三声。

只可惜,这会子冷二爷只是淡淡地撇了绯云一眼,皱眉道:“吵死了,送官府吧,送到大理寺去,阿离那里有十八种刑具,我就不相信,她们不说实话。”

“不行,不能送官府。”老太太一听急了,送官府怎么行?理国府的面子还要不要?

“是啊,阿奕啊,怎么能送官府呢?若让人知道,我理国公府的人,放火烧了御赐之物,还谋杀朝庭命官,这是会诛连的大罪啊,阿奕,你也脱不得干系的。”理国公一听急了。

红梅也慌了,真要送官府,几顿板子下来,不是也要承认,何况那夜安离喜欢绯云,让他知道自己是那唆使人杀绯云的凶手,还不知怎么整治自己呢?

那会生不如死啊。

“老爷,老爷,昨儿个妾身是不是求您许了二爷和小云姑娘的婚事?妾身是真心想二爷好啊,真的没有要害小云姑娘啊,若是害她,又何必求老爷您啊。”红梅抱着理国公就哭。

“是啊,红梅昨儿晚上确实求了我,阿奕啊,真不是她想害绯云姑娘,你想啊,绯云住的是御赐宅子,红梅如今是理国公府的侧夫人,御赐宅子被烧,那可是重罪,就算查不到她身上来,阿蓉出事,理国公府逃不掉,她也一样讨不到好,她没道理会这么做啊。”理国公压下心里的愤怒,劝道。

这个儿子,根本没拿理国人府当自己的家,再怎么也,也是生养他的地方啊,他怎么半点情宜也不讲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是谁非,到公堂上最有说清楚,我不想冤枉一个人,更不想放过谋害小云的凶手,来人,将她们两个押走。”冷奕勋却根本听不进去,手的挥,几个暗卫跳了出来,向红梅和冷玉蓉走去。

“阿奕,你不就是想娶绯云么?我让你娶她还不成么?你放了红梅,玉蓉做下错事,你要打要杀都行,放了红梅。”

理国公只差没给冷奕勋跪下了,护住红梅,怎么也不肯让暗卫将人带走。

老太太也知冷奕勋一犯起浑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如今只有理国公府自己人知道,纵火的是冷玉蓉,只要将这个消息包住,把永福街的火说成是走水,不小心失火,就不会有人查得到理国公府来。

“小云啊,你是苦主,你看,你也是打小从理国公府长大的,你劝劝阿奕吧,别把事情闹大了,就在府里处置了就行啊。”老太太语气和软地对绯云道。

绯云很想把冷玉蓉送进官府法办,但是,她感觉红梅并不是真正唆使她害自己的人,这个人,一直隐藏得很深,害了自己肯定不止这一次,现在把红梅交出去,于自己并没有好处,何况,冷奕勋其实也是借机想逼冷国公和老太太应下他和自己的婚事吧。

“二爷,要不,给国公爷几天时间,查一查究竟吧,冤枉别人也不好的。”绯云知道,这个台阶只有自己才能给得起。

“可是,你差点就被她烧死了。”冷奕勋最在意的,就是绯云的意见,好不容意才让她回心转意,又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危险,真怕她将自己当成祸水,又要逃得远远的去。

“是啊,正是差点被烧死了,才不能放过背后那个真正的凶手,二爷你就不怕,那个人以后还对我下手么?”绯云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道。

“那就依你的意思,先把她关进柴房里,至于红梅,我希望不是你,否则…”冷奕勋目光犀利地射向红梅。

红梅心头一震,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坦然地迎住他的目光:“二爷,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二爷尽管调查好了。”

冷玉蓉被两个婆子拖起来,正要拖走,绯云向她走近几步,声音不大不小:“三小姐,其实我不恨你,还有点同情你。”

冷玉蓉听得一怔,随即眼里便射出阴狠的光来:“谁要你同情了,别在我面前炫耀,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早知道她会说这样的话了,冷玉蓉这样的人是,自己过得不好,别人也莫想过好。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二爷气你不是因为你害了我,而是你是他最疼的妹妹,你让二爷失望了。”绯云不以为意,反而认真地看着冷玉蓉的眼睛道。

这话果然落在冷玉蓉的心上,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晕开。

冷玉蓉如死灰一样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素来冷情冷性,但对你却并不差,你不该对他有非份之想的,如果你一直拿对哥哥的心对他,他又怎么会不看重你?宫里的贤妃娘娘为什么就能跟二爷关系好呢?你还是多想一想吧。”绯云叹了口气道。

“可是…”可是她的心已经中了他的毒,已经不可收拾,那情已经植入了骨髓啊,叫她还怎么拔得出来啊,如果可以,她也只想做他乖巧的妹妹,让他疼爱,怜惜,可是…

“三小姐,二爷是面冷心热的人,只要你肯真心悔过,他会原谅你的,至于我,我喜欢二爷,当然不愿意看到他因为我而兄妹反目,看到他为亲情而痛,所以,我不介意将来你跟我们一起过,直到找到一个适合你,对你好的人,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绯云看到冷玉蓉眼里的悔恨,趁热打铁道。

“真的么?你说的全是真心话?二哥他…他真的会原谅我?”冷玉蓉的眼神不止是亮,而且灼热起来,她挣开两个婆子的手,按住绯云道。

“是真的。”绯云点头,扬声问道:“二爷,你说是不是真的?我会原谅三小姐,你也会,对不对?”

冷奕勋不知绯云是什么意思,但她素来善良,心思又与别人不同,只要她愿意的事,他又岂会不答应?

看自己心爱的二哥真的点了头,冷玉蓉喜出望外,“好,我一定改,一定改,绯云,没想到你这样大度,谢谢你。”冷玉蓉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理国公夫人也不知道会出现这么大的逆转,她觉得眼前这一幕好刺眼,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兄友妹恭?

那她的书宁呢?活该白死了么?

“走吧,太阳都现来了,真是热啊。”顾清雪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侍书道,似乎再也不想多呆一刻钟。

理国公夫人回过神来,对那两个婆子喝道:“还不把三小姐关起来?她说她悔过,她就改了么?再怎么,也要让她受受苦,否则不长记性。”

老太太也点头道:“不错,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阿蓉,先关进柴房再说。”

这一个两个没一个就是想自己好的,还不如自己最恨的绯云,害了她几回冷玉蓉不记得了,有一回,差点用板子把她打死。

昨晚那场火,若不是侥幸,她不死也会破相,可到头来,只有她还在关心自己,说要原谅自己,说要劝二哥也原谅自己,还说让自己跟着他们过,将来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了。

且不说,自己想不想要那样的生活,至少,她的心意是好的,至少,在她命丧黄泉之前,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

冷玉蓉的心,如同腐烂的脓包上,被滴入一滴治毒良药,残存的善良被激活了一般,人非草木,总是有情的,不管她的话有几分真心,这个时候的冷玉蓉宁愿信个十足实。

她刚才差一点就要开口告诉绯云,那个真正害她的凶手的名字。

可是,被理人一打断,又犹豫了起来,也许,绯云只是在套自己的话吧,再等两天,如果她是真心,自己愿意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

------题外话------

家里在装修房子,事情很多,不是小鱼不想早更,一天一万字,要码不少时间,我还想努力保持更新,所以才会晚一点,请大家谅解。

第八十五章:灭口1

午间,老太太派人送来了新做的两套衣服,王妈妈亲自过来的,见了绯云时道:“老太太说了,永福街都烧了,小云姑娘肯定没了换洗的衣服,这是才让绣坊的人赶出来的,也不知道合身不,请小云姑娘先将就着穿,明儿再请师付上门来量了身材,再多做几套。”

老太太突然这般殷勤,绯云有点受宠若惊,她看得出,冷奕勋天不怕地不怕,只对老太太忍让,真心当老太太是亲人,这点绯云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对老太太还是很尊重的。

“烦妈妈替绯云谢过老太太,正是雪中送炭呢。让小丫头送过来就成了,哪敢劳烦妈妈。”绯云起身行了一礼道。

王妈妈是老太太跟前得力的,也是府里最体面的下人,绯云以前还是扫把星的时候,想见一面都难,如今人家笑眯眯地亲自给自己送东西来了,礼数当然要周全。

王妈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屋子,笑道:“这是二爷的屋子吧,二爷人呢?晚上也住这里么?”

这是什么话?是怕自己与冷奕勋同居么?

她以前的屋子还留着,与墨竹同住一套连间的,绯云才回来,屋子还没收拾妥当呢,身上又有伤,冷奕勋便让她在自个的正屋歇下,自己去了书房。

“二爷自是还要住这屋里的,绯云只在这里歇个脚,等屋子收拾好了,就去那边。”绯云笑着回道。

王妈妈似笑非笑道:“若是以前,小云姑娘住宁墨轩里也没什么,就近服侍二爷嘛,现在不是说要与二爷谈婚论嫁了么?再住同一个院子,瓜前李下的,难免惹人非议,这么着吧,老太太院里还有个独立的小院,姑娘搬到那边去住怎么样?”

没说是老太太吩咐的,那就是王妈妈自个的意思。

搬去老太太院里好监视自己么?

可是,这个府里想杀自己的人太多,离了宁墨轩,怕是难见几个太阳。

绯云笑道:“绯云不敢吵着老太太,住回国公府也只是权宜之计,过几天,等找到合适的宅子,绯云还是要搬出去的,不劳妈妈烦心了。”

竟然还是要搬出去的么?

王妈妈果然有些诧异,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笑着离开了。

墨竹皱眉道:“小云,你还要搬出去?”

绯云瞪眼道:“不然呢,和二爷未婚同居?你想让人戳我脊梁骨吗?”

“那倒不是,只是,现在这么乱,我怕还有人要害你。”墨竹担忧道。

“有要害人的心,就算你住到皇宫里去,她们也能想得出法子来害你。不过你放心,我是要搬出去,但不是现在,至少,得查出给我下毒的人是谁。”绯云脸色沉了沉道。

墨竹就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绯云若坚持搬走,二爷肯定不肯,两个人又要闹,墨竹不想再看到二爷烦心了,为了小云,二爷真的付出了很多。

两人正说着话,白菊过来道:“你们不是成天都在一起么?还这么多话,说得饱肚子么?墨竹过来,摆饭。”

绯云闻到饭菜的清香,肚子里快爬出馋虫来,起身就往外走。

白菊将她一扯道:“你的饭在后堂呢?那是我和紫兰墨菊三个的,量不多,没你的份啊。”

墨竹了然一笑,咕哝了一句:“什么时候,我也能吃到一回二爷亲手做的菜,死也值了。”

绯云听了身子微僵,墨竹什么时候能看开一点呢?还执着的爱着冷奕勋么?

正说着话,冷奕勋的人从后堂慢悠悠地进来:“墨竹,去柴房守着。”

是怕有人要害冷玉蓉么?可墨竹还没吃饭呢。

绯云不好意思地看墨竹。

墨竹恭敬地垂头应是,转身出了门。

绯云正想说什么,手就被牵住,掌心宽厚干燥,正好将她的小手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