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又道:“主人,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奇怪,又甜又涩,又酸又苦。主人,小九是不是很没用?”

我擦了擦眼泪,道:“不会,不会,我家小九永远都是最能干的。小九,做石头很辛苦,你若想忘记柳池,吃一棵忘忧草,可好?”

“我不想忘记阿池,纵使心里很痛,我依是不想忘记他。万一,阿池想起了我,阿池来寻我了,而我却不记得他了,那阿池会很难过的。就让小九一个人心痛吧。主人,你走罢,小九想一个人静静,我好累,想睡会。”

“小九…”

“我累了。”

我离开狐狸洞时,在狐狸洞周围布了一道结界,使雨雪风霜不能侵蚀入内。我痴痴的立在小九的狐狸洞前,心里却是难受的紧。我抬起手,在狐狸洞前散了一片桃花种,小九最喜欢桃花了,若是小九醒来时,瞧见门口一片桃花,兴许会很高兴。

回了仙山,我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这个亭子,却是我和小九经常呆的地方,我低头看了看脚旁,却是空荡荡的,从前,小九会安安静静的蹲在我的脚旁,在我脚旁打盹,有人来了,我便丝毫不留情的踹醒她。

第三十六章

我身旁拂过一道清风,我头也不抬,便知是母亲来了。母亲在我身旁坐下,将我的手握至手中。我抬头看着母亲,母亲一脸欣然,道:“梦儿,方才珠玉仙子已经告诉我了。梦儿,我知道你疼惜九玉。”母亲撩开我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梦儿,明日你就要出嫁了,别想太多。”

我抬头看了看母亲,心中滋味百般,我问母亲:“母亲,是否,爱一个人,就须嫁给他?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对重景的不是爱,而是一种对爱情纯粹的渴望,一场爱情误会,那么,我嫁给重景,会幸福么?”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道:“傻丫头,你是我的女儿,你心里想什么,我又如何不清楚。你和你师傅是不会有结果的;梦儿,你要知道,凌宇不仅仅是你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兄,这般辈份,不容半分错误。然,重景愿意为你舍弃性命,这般好儿郎怕是难找了,你嫁给他,会幸福的。”

我心上一惊,却是不想,母亲竟知道我心中的想法。也是,我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心里想什么,如何能瞒过她。

我扒在母亲的膝上,对母亲道:“母亲,梦儿在万年前,便对师傅动了心,那时,女儿为了不让这种情愫继续,便喝了成元上仙的忘情水,然在无欲洞时,在身体里沉积了万年的忘情水破腔而出,使我那被抑制了万年的情愫猛然生长。先开始,我很矛盾,但这段时间,我却是想明白了,原来我对重景的,不过是内心深处的一种被爱的渴望,一种感情的寄托,然这种寄托却是依附在对师傅的感情之上;我天真的以为,可以忘记师傅,安安心心的嫁与重景,但瞧着小九对爱情那般执着,我却是犹豫了,小九为了等柳池记起她,愿意化做一块石头,默默的等;而我,却是不敢执着于我自己的爱,母亲,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我甚至不敢亲口问师傅,问他心里是否有我。”

母亲抚了抚我的头,轻声道:“梦儿,你师傅断然不会心系于你。你师傅心里已有了一个芷雪,他已经为芷雪封印了心,又怎么会对你动心?”

我身体一颤,却是觉得有些无力:“是…么…师傅竟为芷雪…封印了心。”我闭上眼睛,却是觉得胸口阵阵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窒吸的紧。

母亲用手轻拍了拍我的背,道:“梦儿,有重景这般爱你的男子疼你,母亲便也放心了,你师傅终究是你生命之中的一朵水中花,他如流水,你若落花,终是不可相交的两条平行线。梦儿,你不要想太多了,你明日便是重景的妻了。”

我咬了咬嘴唇,恩了一声。是啊,我明日便要嫁于重景了,明日我便是重景的妻了,我想再多又有何用?如母亲所说,师傅已为芷雪封了心,又怎么会对我动心?我真是傻。

我道:“母亲,我会好生的做一个新娘。”我抬头看了看母亲,只见母亲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我甚是不解,问母亲:“母亲,你笑什么?”

母亲道:“我想起了你的父亲,记得当时,我也是这般,躺在你父亲的膝上。”

我却是疑惑,母亲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父亲;记得当日我在浮梦画卷里瞧见了父亲的幻像,事后我问过母亲有关于父亲的事,母亲却是闭口不提;

我问母亲:“母亲,父亲真的与浮梦画卷之中的幻像一个模样么?”

母亲眼中饱含笑意,道:“是啊,梦儿,你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也是一个伟大的丈夫;你明日便要出嫁了,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是一只萱草花妖,和一位仙女云儿的故事。

仙子为名云儿,却是天界姿色才华出重的仙子之一,她与仙界的万灵之仙芷雪、成元上仙,并称天界至美;不知有多少仙家心系于云儿,然她却是与一个也看不上。云儿觉得,这仙界的神仙,一个个都被天界锦衣玉食的生活给娇养坏了。

云儿欲去各仙岛寻一位真正配的上她的男仙,却是路经万妖山时,一时不慎,放出了创世神君封于万妖山的一头魔兽,云儿为补其祸,便用至全力追寻那头魔兽下落。谁知那魔兽幻为人形,做乱人间,食人精血,云儿追那魔兽至万妖山最高的那座峰上,并与其魔兽在峰上斗法,却是不慎中了魔兽圈套,受了重伤,从万丈峰上坠下。

云儿身受重伤坠入峰底,落入万丈峰下的一片花海之中。那片花海里的花,却是在天界没有的品种。云儿幸运,被一个青衣男子所救,然那男子不是别人,便是那片无名花海的主人。

云儿醒来之时,首先瞧见的是一个青衣男子,那男子身上有一股淡淡花香,云儿爱花,却是从未闻过这般好闻的清香。或是天命所归,云儿对青衣男子颇得好感,与他相处下来,竟不知觉对青衣男子却了心,生了情,男女之情就是这般,在知觉间,便来了。云儿得知,那青衣男子便是萱花之王,宁华。宁华对云儿一见倾心,宁华为了治好云儿的伤,却是默默的给云儿食了一滴自己的心血,宁华为花妖,共有三滴心血,每一滴都极其珍贵,然他却是在见云儿第一面时,便将其中一滴心血给了云儿,却是痴傻,要知道,无论妖仙,若是没有心血,便会衰亡。当云儿知道宁华为她所做一切后,自然是以身相许。

一妖一仙结合,却是天地不容。两者皆是初尝情爱,干柴烈火,倒也不顾及许多,云儿便瞒着仙界嫁给了宁华。不消一年,云儿便有了身孕。天界不容,天将下界欲将云儿带回,宁华法术不弱,来得的天将,也都被返送回了天界。

日子久了,云儿与宁华却发现胎儿极其异常,云儿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然却是没有半点生机。云儿便寻求好友,成元上仙;成元上仙见多识广,自也知道许多。原来他夫妻二人,怀的却是无魂无灵的死胎。仙妖结合,有违伦常,仙与妖,根本不可能生下活胎;并且,腹中胎儿会随着时间增加,而渐渐长大,终有一天,腹中死胎会破出云儿的肚皮;云儿虽是仙体,却也承受不了死胎破腹的折磨,自会气绝体亡,继而魂散。

宁华自责,宁华想,如若自己当初不娶云儿,云儿或不会这般痛苦。眼看着云儿的腹部越发的大,云儿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差,宁华却是离开了云儿。云儿不知道宁华为何会在她最难过的日子离开她,心里悲愤至极,然自己却是无力,只能叹息,自己看错了人,嫁错了儿郎。

云儿被自己的父亲接回天界,云儿的父亲不知给她吃了什么仙药,使得她不仅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天龙女,自己也安然无恙。云儿想不透,也看不开;她想不透,宁华曾经对他海誓山盟,却是在她最难熬的时候离开了她;她看不开,宁华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如今就这般不声不响的抛弃了她。

五万年后,云儿的父亲沉睡于混沌之中;一日,天帝设宴,来的,皆是仙界各位上仙;云儿已有了一个活沷的女儿,时间久了,便将与宁华的那一段情伤在心上给填平了;云儿在众位上仙之间来回走动,却是听见这么一说。

仙妖结合,不得善终。女者,必然会身怀死胎,最终被死胎胀破腹皮而死;唯一能救其女的方法,便是以男之体熬成汤水,再以男者心血加以仙草制成仙药,混合给其女食用,方能救女。

云儿当场脸色煞白,胃部翻涌如涛,她只觉胃里恶心至极,心如刀绞。原来,当日宁华不声不响离开她,却不是抛弃她,而是将自己的身体熬成汤,做成汤药,救了她一命,原来,她一直是误会了宁华。

原来,当日云儿的父亲,为云儿服用的不是什么仙药,而是宁华的骨血。

母亲口中的云儿,便是她自己本人;而为救仙妻,舍身成汤的花妖,便是我的父亲宁华,原来,我有这样一个伟大的父亲,然我却从来也不知道。

母亲神色忧愁,手心冰冷,想是提到了她的伤口处,母亲道:“梦儿,若不是因为你父亲舍身成汤,我们母女,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原来,我的父亲是这么爱我的母亲和我,为了救我和母亲,却是牺牲了自己。仙妖结合,却是不得善终,如是两者真的相爱,又何苦分地界?分类别?世间万物,难道就不能自己选择共度一生的人么?

母亲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而握了握我的手,道:“梦儿,我和你父亲已然苦了一次,为娘不想再让你去受苦,天界明规,你若是与你师傅生了情,便会受天雷之刑。”

我在母亲怀里点了点头,恩了一声,道:“母亲,梦儿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回了房间,珠玉仙子及几个小仙女在我房外候着。珠玉将嫁衣送至我的房间,由几个小仙女为我装扮,水晶宫送来的嫁衣分里外三层,外层的薄纱如流沙一般倾泻而下,我抬起双手,珠玉将一条镶有五彩珍珠的腰带为我系上;珠玉将师傅送我的珠花取下,替我戴上四海神水送来的精致头饰,珠玉疑惑:“咦?上仙很少戴头饰,何故会突然戴起珠花来?”

第三十七章

我从珠玉手中夺过珠花,没有说话,凡间有句老话,解释便是掩饰,掩饰便是事实,事实便是编故事,因而我不想解释太多。

二日一早,云阙仙山便是一片欢腾,仙乐响彻仙山,我推开窗户,一道彩光射入,万千浮尘在彩光之中浮动。窗外,千万只彩蝶伴随着一只凤绕着彩虹飞舞,却是美丽,许久没见彩柔了,毛色又亮丽了几分,舞姿又精进了几分;

记得万年前,我闲来无事,偷偷去了天界,捉来一只小彩凤,养在落日宫中,事后被师傅得知,被师傅处罚面壁三日,师傅说我不应该因一时贪玩,而偷了小彩凤,师傅说,小彩凤离了母凤极容易夭折;然我却是气呼呼的对师傅说:“师傅,这也不能怪林儿!林儿就是喜欢彩凤身上漂亮的色彩!谁让她长这般漂亮的?”师傅皱眉,没有说话,想是师傅气极了,不想理我了罢?

面壁三日之后,待我回到房间,打开房门,却是见着千万只翩翩彩蝶飞舞,万只彩蝶在我房间之中,一会儿幻为花状,一会幻为云彩,一会儿便又如同花瓣一般零零飘落;那种炫丽的色彩,却是美丽极了。师傅说:“林儿,这些彩蝶的颜色,比彩凤身上的颜色更为丰富,林儿喜欢么?”

我痴痴点头,喜欢 。

看着窗外的彩凤彩蝶,我竟不知觉笑了笑。

“上仙今日出嫁,高兴之余可别忘记换嫁衣!”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我回身,正是珠玉与那几个小仙女。我对她们笑了笑,心里却是苦涩的紧,我是为出嫁而高兴么?为何,我心里却是觉得空荡荡的?

一袭红色嫁衣耀的我的眼睛有些累,我闭了闭眼睛,却是觉得有些轻松。我抬起手,珠玉替我系上绢带,我的手穿过绣着几颗珍珠的袖口。珠玉拿起放至一旁的凤冠,窗外透进的彩光打在凤冠上的明珠上,熠熠生辉,珠玉小心翼翼的将凤冠戴在我的头上。

“好了,上仙今天可真美。”珠玉替我盖上红纱,透过红纱,我却是隐约瞧见母亲走了进来。母亲笑着走到我面前,握了握我的手,道:“梦儿,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别想太多,开心点。”

我点头恩了一声,道:“梦儿知道。”

水晶宫派来的迎亲队伍却是浩大,水晶宫顶级神兽玉麒麟行在队首,紧跟着便是几个提着仙灯的虾兵蟹将,以示喜庆;继而便是几头水兽拉着的水晶车,而我便坐在水晶车之中;水晶车之上,几位仙女腾云在空中,手提花篮,一路撒着花瓣,花瓣从水晶车上撒下,却如落花归尘般美丽,纷扬漫天;水晶车后,便是仙山的乐师,乐师们一路吹奏着喜乐,却是喜庆之极;乐师后面紧跟着的,便是四海神水的迎亲队伍。

迎亲队伍一行浩荡,凌驾在白云之上。过了一个时辰,我明显感觉到水晶车有向下沉的趋势,也听见了水声,想是已到了四海神水。

水晶车被结界护住,车内的光线由明幻为深蓝,又过了半刻,水晶车才缓缓停下。仙乐也随之停止,余下的便只有水声。

珠玉撩开用珍珠做成的车帘,伸出一只手,道:“上仙,到了。”我将手搭在珠玉的手上,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下了水晶车,隔着红纱,我便瞧见面前这明亮的的水晶宫,现下满是剔透的红,就连照明的明珠,便也成了红色;真是难为了重景,想是花了大功夫。珠玉搀着我进了水晶殿,水晶殿也是一片红光照耀,水晶殿两侧,荡着几片红纱,增添些喜气;殿内众仙的面色也被印的红彤彤的,委实有些…有些…恐怖之感。

重景已然立于正殿之中,重景从珠玉手中接过我的手,对我笑说:“小梦,你今天真美。”

重景这话,委实有些别扭,我的脸前分明盖了块红纱,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今天美不美?我萱梦什么都不好,却是一双耳朵灵敏的紧。

只听一旁一绿衣仙子对一素衣仙子低声细语道:“她就是云阙仙山的萱梦上仙?听说她可比少海君大了整整十九万岁?少海君怎么会想着娶她?”

素衣仙子冷哼一声:“怕是那云阙女君做的主,云阙女君一开口,三界之内谁敢违背?怕是天帝,也要让女君三分。”

“嘘~小声点儿。”

我叹息一声,委实觉得有些胡扯,我可是重景死活要娶的妻子,如何又和母亲扯上了关系?我萱梦再怎么不济,也不须强迫着别人来娶我罢?

重景问我:“小梦?你叹气做什么?”

我道:“没…我只是…只是有些闷。”

“坚持一会,等行完礼,你便好好休息。”

只怕那端正坐于宝坐之上,气质非凡,留着两撇胡子、长相神似天帝的神仙,便是重景的爷爷,天帝的弟弟,四海神水的老海君了。

老海君将我打量了一番,道:“你便是云阙女君的女儿,萱梦?”

我低头对老海君恩了一声,道:“正是。”

老海君抚了抚自己鼻下的两撇胡子,道:“恩,今日你与重景成了夫妻,以后你便随着重景唤我一声爷爷。”

爷爷?说实话,这声爷爷,委实觉得有些别扭,若论辈份,这老海君应是与我母亲一辈,我顶多唤他一声叔叔,又如何越了一个等级,唤他爷爷?委实有些混乱。

老海君见我未说话,又道:“萱梦,你即嫁入我水晶宫,日后便是我水晶宫的一员;”我对着老海君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老海君摆了摆手,一只龟仙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众仙入坐。”

众仙相互招呼,入了席间。我扫了眼周围,却是没有瞧见师傅。

重景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龟仙道:“一对新人开始行礼。”

“相拜天地、四海,夫妻长长久久。”

重景拉着我,相拜天地,四海。

“再拜老海君。”

重景拉着我,拜见老海君。

“夫妻相互对拜,礼方成。”

重景牵着我的手,对我婉而一笑;

这一拜,便也意味着,以后,我便只是重景一人的妻,四海神水少海妃;或许,我这辈子的归宿便是重景,也只有重景是我的幸福;然师傅,永远是我一个美丽而不可触及的梦,师傅的心里只有芷雪,又怎会容下一个我?我应该死心了。

然我对师傅,也不能执着,执着的尽头,便是天规不容;天界天规,却是不容许我对师傅动情。师傅…

我弯腰,欲对重景相拜,殿外忽然刮来一阵强风,将挡在我脸前的红纱吹落,继而水晶宫开始颤抖。我惊了惊,却是不晓得这水晶宫内是哪里飘来的风,为何会颤抖,委实有些神奇。重景皱眉,将摇摇欲坠的我拉住,殿内众仙一片哗然,上座的老海君亦是皱眉喝道:“什么人!敢在水晶宫捣乱!天水将军!你去查清,到底是何人在捣乱!”

“是!”

“何方妖怪?怎么挑在今日来捣乱?”

“是啊?莫不是上天也不让这萱梦上仙出嫁?瞧,盖纱都被吹落了。”两位仙女窃窃细语道。

“不论是何方妖孽,敢来四海神水捣乱,却是有不小来头。”一留着白胡子的老仙,抚着胡子说道。

重景将我揽至身后,我看着重景的侧脸,心上却是有些暖,认识重景到现在,几乎每次出事,重景都会挡在我身前,将我护住。

殿外飘进一阵劲风,大殿两侧的红纱被劲风吹的猎猎做响,殿内众仙皆皱眉

,摒住呼吸瞅着大殿正门。

能制造这般大的动静,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来者无意制造这般大的动静,只因来者术法高强,来的太急,而促动水晶宫外的水波,而给殿内造成这般大的风声;其二,是有人故意为之。

众仙摒了呼吸,然殿外却是没有了动静,委实有奇怪。龟仙清了了清嗓子道:“呃…各位…各位仙家,想是哪位仙家给大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婚事继续。”

珠玉上前,替我拾起红纱,重新盖在我的头上。重景则用手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慰。我则对重景不自然的笑了笑。

我望了眼殿外,却是瞧见一末白色的影子,我惊了惊,再定睛看时,却已没了踪影。想是我看花了。

师傅,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重景问道:“小梦?怎么了?”

我道:“没…没怎么。”

龟仙扯着嗓子道:“吉时到!一对新人,相互交拜!”

我的耳朵,又收入一些低声细语。

“新娘红纱落地,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小声点儿,若是被老海君听见,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叹了口气,不过是红纱被风吹落罢了,用得着议论么?我转过身子,对着重景,正欲弯腰与重景交拜。

“慢着!”

我怔了怔,不知为何,心上闪过一丝喜悦。我将目光移至大殿正门前,却是瞧见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劲风带起他的衣带,他的发丝亦是扬在空中,散发出另人神魂的气质。

他冷冷扫了眼殿内众仙,将目光落于重景身上,对重景道:“林儿不能嫁于你!我可以容忍任何人欺骗我,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骗我的林儿!你——重景!没有资格娶我的林儿!”

第三十八章

“师傅…”

只见师傅身子一闪,瞬时间已现身于我身旁,我还未反应过来,却已被师傅拉至身后。我却是惘然的紧,怔怔的看着师傅,只见师傅冷着脸,看着重景。

殿内仙家,皆是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师傅,老海君亦是紧急眉头,大殿之内的气氛却是沉闷的紧。

重景脸一黑,继而对着师傅苦笑道:“凌宇上仙,莫不是要考验我对小梦的真心?”

龟仙打趣道:“哈哈…凌宇上仙这玩笑可是开的好,为这一对新人增添点难度,有趣!有趣啊!”

“是啊!凌宇上真是爱徒心切,委实是一个好师傅!”

“哈哈…”殿内的气氛缓了下来,众仙随着一笑。却是只有师傅与重景两人,脸色未变,依是横眉竖眼。

上座的老海君道:“凌宇上仙大可放心,你的爱徒今后便是我的孙媳妇了,我四海神水定不会亏待与她,上仙请入坐。”

师傅冷声道:“不必了。”师傅抬头看了眼老海君,道:“我是来带林儿走的,林儿不能嫁于重景!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欺骗林儿;”

听了师傅的话,我却是愣了。我抬头,怔怔的看着师傅:“师傅…”其实,我是想告诉师傅,重景对我很好,他未曾欺骗过我,请师傅放心;但不知为何,却是说不出口。

我还未曾将话说话,师傅便用手箍住我的肩,问我:“林儿,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动了情,我不能看着你嫁于其它男子,我没有肚量容忍你嫁于其它男子,我想与你相守永世,你会随我走么?”

大殿之内,众仙哗然。宝座之上,老海君气愤的将玉扶手击的粉碎:“凌宇上仙这是何意!”

而我,身体里的血液似在这一刻凝固,却是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这个世界只余下我与师傅两人。师傅眸中似有一汪泉水,涌涌流动,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柔情。瞬时间,恍若有万千花朵至我和师傅脚下蔓延开去,一朵簇着一朵,花朵之上印着几片彩光,温暖美丽。

“林儿?你愿意随我一起走么?”师傅伸出手。

万花退去,然重景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却是没有见过重景的脸色这般难看过。继而,我痴痴的盯着师傅,心里恍若一团理不清的丝线一般,混乱不堪。胸口似被什么东西猛的一击,我呼了口气,心上这才缓和了许多;

“师傅…你可以告诉林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师傅突然拉住我的手,将我的话打断,我却是觉得如触电一般,麻酥酥的。

“林儿,他能给你的,我亦能给你,如果你想,便是这条命赠你,又如何?在我眼里,这三界的浮华沉沦,这千百万世的生命,都抵不过你舒心一笑。林儿,如若我今日不告诉你我的想法,怕是日后后悔也来不及。况且,我不能容忍娶你的男子欺骗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