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不要脸。”忽然,殇尘在一旁鄙视,脸一红,难道他听到我的自夸了?哎呀呀,有那根精神在也有不好的地方呀。

隐隐的,感觉到身后有人注视,回头张望,却不见有人。殇尘问:“怎么了?”我回头微笑:“没什么。”

寒珏,是你吗?你只愿这样默默地,在我身后,注视我的背影吗?我们究竟何时,才能彼此面对?非,凡论,坛印··

从树林而来的风分外清凉,吹散了我的烦恼,也希望能给她带来宁静。

第二天,凤目关来了一个使者。递上了肖静愿意来赴宴的书信。使节递完书信说要方便一下,说是方便,我们都知道,她是借机刺探军情,估计还想找到我们放粮草的位置。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刺探军情都会刺探对方的粮草,因为偷袭粮草是常用的招数。说得好听点,叫做兵法,其实就是烧了你的粮食,看你能坚持多久。

可是,她没想到我当初扎营是按一个迷宫扎的,所以她没绕多久就迷路了,而且她就是窥探,不敢走远,于是她连粮草的影都没看到,就被璞玉的兵送出了军营。

我借机让无双跟着她,看他回去如何回报。

顺便看看肖静的粮草放哪里。

几个时辰之后,艳无双回来了,身上还扛着一个人,是一个女兵,似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她抗着女兵直接进了我的营帐,那女兵一见我就大吃一惊,别说她,我和殇尘也大吃一惊,因为自始至终,我们都未曾露面,突然面对女兵,自然有些吃惊。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无双,她一个人进出凤目关就已经很危险,居然还抗了一个人回来。

无双脸上有点尴尬:“不小心呗发现了,菊娘您也知道,我不杀生,但又不能坏了菊娘大计,所以……只有抗回来了……”

“还有没有别人发现?”殇尘追问。

无双立刻扔下女兵摆手:“没了没了。”非,凡论,坛印~~~

听罢我们放了心。

无双问这女兵怎么办,殇尘说留着,有用。他又追问了一句这女兵是做什么。无双回答是看粮草的,立时,我和殇尘相视一笑。

然后无双开始汇报那使者回去后的汇报。果如我们所料,因为探子失败而归,肖静让她的亲信作为使者,可以进入我们大营的内部。

原本她的任务是找到粮草和中军大帐,画出军营排列草图,可惜,她迷路了。她汇报说:我军营帐分布很有蹊跷,使她迷路。肖静听罢,愁眉深锁,几乎所有将士都劝她不要赴宴。

我立刻问无双肖静最后的决定。无双说,胸径决定赴宴。并且,如期赴宴,就是明天!

于是,我和殇尘笑了,自负的人,胆子都很大。

明天,胜败就是明天。

我从未像今夜这般紧张,自从我被肖静逐出女儿国,都未曾像现在这般激动,忐忑,紧张,急躁,兴奋。许多情绪交织在了一起,让我无法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外面士兵巡逻时整齐的脚步声,那”啪啪啪啪“地脚步声和我心跳变得同步。”怎么,睡不着?‘殇尘关切地问我,羽熙不在的这几天,晚上都是他陪护在旁,我睡在卧榻上,她睡在地上的牛皮席上。新军打仗,哪来的床,我这张卧榻,还是寒珏的。非,凡论,坛印~~

外面闪耀的火光投入帐篷,微微驱散帐内的黑暗。我起身坐起,她也起身,在给我披上外衣后,说:“我去而给你倒杯水来。”

点点头,静静亣坐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摸上肚子,宝宝似是感觉到了我的抚触,重重地踢在我手掌放落的地方,它兴奋了?

“怎么,宝宝又踢你了?”殇尘手拿水杯回到我的身边,我摸摸肚皮笑着,他将水杯放入我的手中,然后坐在我身边用洛云清教他的手势轻轻抚触:“宝宝,是不是很不开心啊,娘亲不乖乖睡觉,害的你也没觉觉睡啊。”

宝贝又是一通拳头回应,我微微呼痛:“哎呦,好了好了,我这就睡。”

似是听懂了我的话,小宝宝变得安静,我喝下水,爱抚小宝贝:“一点也不像雪铭,这么顽皮。”

“呵……或许雪铭本性就很顽皮,只因要做女皇儿被埋没其天性呢?”殇尘的话让我陷沉思,天性……当初为了扶刘曦上位,就是我们,间接摧毁了他纯真简单的天性。

他揽住了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你因明日要加肖静儿睡不着,不过为了孩子,也要睡一会。”

“恩……’真好,渐渐的,我在他的怀抱中,听着那士兵巡逻的有节奏的脚步中闭上眼睛。

“啪,啪,啪,啪”就像挂钟秒针移动的声音:“啪啪啪啪……”时间开始倒退,我再次回到了天亣朝,回到了那座红墙之内,回到了我和殇尘的年少时期,和她齐心协力,一起对抗敌人……

如果历史可以重来,我是否会选择安安分分地混过八年,然后与殇尘一起离宫,隐居世间呢?

只怕,不会吧……

没有与北宫骏崎的那一战,殇尘不会死。殇尘不死,也不会被动去千岛国医治,那么,他如今,依旧是个太监。

原来,我的生活不能重来,他的,也不可以……

第九卷第九十五章凤目关谈判(一)

天……亮了……

阳光洒在营帐上,使它微微变得透明,带出了朦胧的感觉。这一天终于到了。出奇的,心情变得平静。躺在卧榻上,不想起来。殇尘的脸出现在我的上方,带着微笑:“天亮了。”

“我知道。”我继续看帐顶,羽熙他们应该救出雪铭和寒烟了吧。肖静知道这个消息只怕还要两天后,那时,雪铭和寒烟已经回到了这里,和我们团聚。

起身,今天将会是历史性的一天。

肚子越大,行动越不方便,现在还可以自己起来,再大下去,只怕靠自己是起不来了。肚子也越来越沉,有时坐久了会觉得有些胸闷。

殇尘给我穿上衣服,关切地问:“可还紧张?”

我摸了摸肚子:“今天反而轻松了,真奇怪。”

他笑笑:“我和云清到时就在你身后,有任何不舒服叫我们。记住,淡定。”

“嗯嗯,”淡定嘛,努力不激动就是了。可是,面对肖静,我真的能保持平静。

他扶着我起身:“能自己走吗?”他带着某种含义,似是取笑我会不会腿软。

我撇开他的手:“放心,底气十足!”我虽然挺着六个月的肚子,但我有双份的胆量,肚子了还有一份呢。这才是真正的上阵母女兵。

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帐篷,迈入晨光之中。

按照原定计划,肖静以来谈判,无双就潜入她的后方粮草营,随时待命,有必要的话,就给肖静放把火,烧了她的粮草,给她来个下马威。

洛云清姗姗来迟,背上背了一个药箱,那样子像是随时准备急救我。呵呵,他估计是怕我面对情敌,倒是情绪失控。

“要淡定,一定要淡定。”他再三嘱咐,难得他一本正经的脸上,也露出紧张的神色。

“呵呵。”我和殇尘都笑了,今天我恰恰很淡定,这份淡定也出乎我的意料。

远远的,看见两名女儿国的士兵站在设宴的大帐之外,肖静如约而至。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约她之人并非寒珏,蒲玉执刀站在他的身侧。

而在寒珏右手边的宴席上,坐着的正是将我赶出女儿国,软禁雪铭和寒烟的,摄政王:肖静。

身穿银色铠甲的她英气逼人,她端坐在那里,气势毫不输于这帐中的任何一个男人。奇怪的是,我对她没有了一丝怨恨,反而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欣赏,和敬佩。

我站在屏风之后,帐中的气氛似是已经有了一轮谈话。

“女儿国与天亣·朝向来交好,明阳王在我凤目关外练兵,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以利用,造谣生事,使我国百姓不安。请明阳王退兵境内,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肖静说的不卑不亢,沉着镇定。

我站在寒珏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若是本王不愿意呢?”

“呵。”肖静笑了笑,抬眸之时,一抹锐光也朝寒珏而来,“王爷……何意?”

寒珏不言,只是端起桌上的酒盏:“本王久仰西凤主大名,今日特备了一些天亣·朝特产菜肴,希望西凤主喜欢。”

肖静拿起酒盏,再看寒珏的同时,瞟了一眼我们面前的屏风,深深的戒备布满肖静精明的双眸,她以为我们是伏兵,给她摆了鸿门宴。既然她都已经觉察到我们的存在,寒珏和蒲玉自然也已经知晓。

“凤主请。”寒珏又说了一声。

肖静收回目光:“多谢。”她看了看酒盏内的酒,顿了顿,才准备喝下。

就在她几欲饮下时,我在屏风后笑道:“你不怕我下毒害你吗?肖静!”

立时,她怔住了身体,震惊地朝我面前的屏风看来。她应该辨认地出我的声音,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整整衣裳,摸摸肚子,回头看殇尘和云清,他们同时对我点点头。我感激而笑,谢谢他们一直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一直鼓励我,扶持我前进。

屏风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寒珏起了身。当他和蒲玉离开座位时,我迈开了脚步。

在屏风的一侧,我们檫身而过。

“小心。”他说。

“嗯。”我点头,然后,走出了屏风走入肖静的视野。

她的手里,依旧拿着酒盏,因为过于惊讶,而忘记放下。或许这辈子,她都从未有今日这般惊讶,惊讶地无法动弹,惊讶地完全失了神。一个她认为已经不可能有威胁的人,今日却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且是天亣朝军营的中军大帐中,让她怎不惊讶?

“凤目关的兵,是我练的。”我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我站着,她坐着,第一次,我俯视于她,她仰视于我。

“惊喜吗?”我淡定得笑问。她的瞳仁立时收缩了一下,终于回过了神:“菊秋苒!”

“是我。”我淡淡地说,俯身盯着她的眼睛,“这几个月,我可想死你了。”

她立时收眉,放落酒盏,抿唇不语,似在整理思绪,思考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于眼前的一切有何关联。她或许想到我回天亣朝投靠寒珏,但绝想不到我会率兵而来。

我起身缓步回到寒珏的位置,扶着腰慢慢坐下,坐在那张帅椅之上:“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怎么欺骗雪铭,想你怎么欺骗寒烟,想你吃了什么,想你穿了什么,不仅仅我在想你,我和雪铭的孩子,我们全家都在想你。”

她依然沉默不语,眸中瞬息万变的神情透出了她对整个事件的不解,或是她无法相信我与天亣朝的兵,与鸠摩罗的兵会有关系。

我靠上寒珏大帅椅的椅背,让自己坐得更舒服,只是这样,肖静就该明白我没有撒谎,这支兵,是我带来的。军规严明,帅椅有如龙椅,岂可乱坐?

而今日,他说亲眼看着寒珏将帅椅让于我,聪明过人的她自然会明白其中含义。我懒懒道:“我因为太想你了,所以迫切地想再次见到你,但觉得空手来见你怠慢于你摄政王的身份,所以我跟刘曦借了兵,跟鸠摩罗借了兵,这样的排场,才够资格来见你,你说是吗?肖静?”

惊讶再次透出她的双眸,她今日已无往日那份悠然,更无平日总是挂在嘴角的讳莫如深的微笑,她似是不想开口,但最后还深沉地问:“你怎么借的兵?”她的语气似是依旧不相信我能借到兵。

这件事,如果我不想解释,或许她永远都想不通。所以,我决定让这件事成为她心里永远的一个谜。于是我说道:“怎么借的,我似乎没有这个义务向你汇报吧。”

她一怔,有些愤怒,但她压制地很好。是啊,她凭什么愤怒?背夺夫的是我!有些激动了,淡定,淡定。摸摸肚子,宝宝今天状态也很好,没有踢我,打扰我与肖静的谈判。

“你想怎样?”她重新抬眸朝我盯视而来,沉沉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我想怎样?”我勾唇一笑,“你很清楚。”

她立时收眉:“我是不肯把雪铭给你的!”

“你错了,不是给,而是还。”我纠正他的用词。

“呵,哈哈哈。”她忽然大笑起来,“小看了,我真的是小看你啦……”像是叹息的话语从她唇中而出,她拿起酒盏边的茶杯,看来她已经恢复了镇定,她一边低头喝茶,一边随意而语,“就算是还,我也不会还你。”

“那好吧。”我也一脸地轻描淡写,“那就战场上见。”

她不说话,而是悠悠然地喝口茶,将茶杯放下后,她才看向我,脸上又带出了她目中无人的笑容:“菊秋冉,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回去生你的孩子吧,别在战场上瞎折腾了。”她轻蔑的语气,好像我是在小打小闹。

我淡淡而笑:“请问肖凤主您为何认为我不是你的对手呢?认为我是在瞎折腾呢?”

肖静不语,轻笑:“你身怀六甲,怎能上战场打仗?”

我笑:“谁说帅一定要上阵?”

“帅不上阵怎么鼓舞士气?!”她发问。她和鸠摩罗一样都是喜欢亲自上阵的。我笑道:“帅亦可在中军大营调兵遣将。将也可鼓舞士气。但一旦帅亡则军心散,帅在,方可安军心!”

肖静微怔片刻,又笑了起来:“你身怀有孕,自不必上战场。可调兵遣将,你会吗?莫要遣错将,发错令,大败而归。”

抬手,枕在脸庞,拿起了桌上的一支令箭:“肖凤主可认得此物?”

肖静抬眸撇了一眼,随口答:“这是战场上用到的令箭。”

“不错。”我把玩在手中的令箭,“现在就在您的后方,有一个我的人,待我令箭一放,他就会点燃你的粮草,让你军心大乱。”

她抬眸,好笑地笑了笑:“菊秋冉啊菊秋冉,纵然你能借来这两国的士兵,但论行军打仗,你不行。我军严防慎密,怎会让你的奸细混入?”

说到底,肖静还是轻看我。也好,就让她轻敌吧。我道:“听说肖凤主记忆力极强,自己带过的每一个兵都记得其姓名和容貌,故而奸细无法混入。”

肖静自得而笑:“所以秋冉说有人在本王的后方,本王不信。”

“那好。来人,把人带上来!”厉喝一声,立刻,一个女兵从我身后的屏风里被带出,站在肖静的面前,满脸的羞愧。没想到艳无双偶然带回的女兵,却派上了如此大的用场。

第九卷第九十六章凤目关谈判(二)

女兵羞愧难当地不该面对肖静,肖静微惊:“你是阿兰,昨晚你失踪,原来!”

没想到肖静即使知道有人失踪,都没想到是我们掳走了人,她真是太自负了。主要因为和她实战的是鸠摩罗,那个鄙视兵法,认为兵法是小人伎俩的家伙,他喜欢的是面对面蛮干,所以当年才会吃了肖静的亏,被她掳回营帐。如此说来,肖静其实从未遇到真正善于用兵之人。或者说,是善谋之人。

肖静从小身在宫阙,为了谋取皇位而与雪铭一直明争暗斗,机关算尽。而我与她的境遇基本相似,从小亦是在勾心斗角中生长。所以她奸,我要比她更奸,她诈,我要比她更诈。

“真是抱歉昨日我的人在探查你的军营时,顺手牵羊带回来的。”我摆摆手,士兵将女兵又带回了屏风之后,肖静陷入长长的沉默。她已经明白,我这里,有高手。她那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已然被我侵入,不在密不透风。

她开始陷入沉静,笑容也渐渐淡去。

“你阴我。”良久,她平平淡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目光却是看着前面的酒盏,似是依然不想承认我能潜入她的后方,轻松掳人烧城,“行军打仗应当堂堂正正,你怎能用手段?”

我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你也曾阴过鸠摩罗。怎么,只许你肖静设计捉美男,不许我菊秋苒放套圈你肖静?”

“说的好!”她忽然自嘲而笑,“真是说得好,设套圈我肖静。”她条然抬眸,目光锐利而不服,“这么说,这酒宴,也是你请我喝的?”

“正是。”我笑了笑,她已经不再用本王,而是“我”。当年,她自认为我是个人才,想收归己用,也是平易近人,与我交谈时,你我相称。

后来,当她得知雪铭就是肖云时,她却认为我根本只是一个攀龙附凤,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无用之人。

今天,她是否会明白,她的第一感觉,也就是最初对我的看待,才是正确的?从她不服的眸光里,我隐隐感觉到,她依然不信这一切是我的布局。

大帐里酒菜已凉,陷入寂静的空气也带出一丝凉意。肖静抬眸冷视我身后的屏风;“看来今天你不打算让我回去!”

“兵不厌诈。我菊秋苒从未将刀架在肖凤主的脖子上,比你前来。”我淡淡而语,“你来是因为你好奇,你来是因为你自负。这次就算败,也并非败在我菊秋苒的手上,而是败在你自己的手上!”

她微微一怔,在与我片刻的对视后,她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哼,谁在帮你?那个明阳王?试试那个冉羽熙?”

果然呐,她还是不想承认这一切是我主使,她为何还不相信?我微微闭眸,从鼻中,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睁眸只是她的眼睛:“肖静,我们纸上谈兵一局,如何?”

“纸上谈兵?”她微露出一丝疑惑和一抹提防。

我郑重道:“女儿国是我第二个故乡,我亦不想发兵,殃及无辜百姓。你我纸上谈一次兵,一局定胜负!”

立时,她双眸眯起,但依然遮不住从内亐射出的闪闪锐光,良久,她沉沉说:“你输了,你就带着你的兵离开女儿国,永不得与雪铭寒烟见面!”

肖静还是如此自负,居然用那么笃定的语气断定我会输。我微微一笑:“那还是待我输了再谈吧。现在,假设我未派人在你后方,你依然身在凤目关,已知我决定攻打凤目关,直取凤目关后的泰州,然后再取菊州,直逼南都,你打算怎样与我对阵?”

她笑了笑,似是这难不倒她。她低眸扬唇:“菊秋苒,这仗不用打,你已经输了。”

“哦?”

“你犯了一个兵家大忌,扎营林中。”

“呵呵,所以呢?”我抬眸看她。

她亦抬眸看我:“我只需夜间发起火攻突袭,烧你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说罢,她拿起酒盏,浅吟。

我笑道:“火攻,不错。但当你杀入我军营时,你会发现那些营帐不过只是摆`````”

她的手一顿,慢慢将酒盏放回案桌。

我继续说道:“伏兵就在南北两侧,当你发现之时,伏兵杀出,一支截你后路,另一支只取凤目关,你若不信,现在即可去看我设在林中营帐,究竟有无士兵。怎样,这局是你输,还是我赢?”先看她低垂的脸庞,她紧握酒杯不再言语。

“顺便再说一句,你若火攻,这风势最好想东,放能火烧连营。不过最近这三日似乎都无东风,只有西风,火箭逆风,射程缩短,也易在途中熄灭,这火攻,也需天时地利人和也。”说完,往后靠在了帅椅上,轻抚宝贝,谈了这许久,腰有些酸了。

肖静不再说话,她闭上了双眸,陷入长时间的静默。我休息片刻,唤人:“来人,给肖凤主换些热的酒菜。”

士兵进入大帐,给我们换上热的酒菜。见肖静不吃,也不说话,只是比眸凝神,我自己吃了起来,无论怎样,宝宝要吃的。

待我吃了八分饱,见肖静依然不动,我轻轻提醒:“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

我呵呵而笑。她拿起酒盏:“你这纸上谈兵又是一个圈套。”

“哦?何解?”我淡然地小看她,我们之间不像是即将交战的敌人,更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的交谈。帐内气氛的平缓是因肖静卸去了身上的锐气和杀气。

“哼。”她轻轻一笑,讲酒饮尽,“我已只你军纪,你怎会放完回去?”

“也对。”我没有否认,“若是鸠摩罗,我会放他回去。但是你,我不敢。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伏兵等候来营救你的人了。”

她的身体立时一怔,鞗然看向我:“你!你想怎样?!”她的眸中,竟是露出了焦急和担忧。听闻肖静爱兵,如此看来,果然如此。来救她的,势必是效忠于她的将士,与她如亲如友。如今即将看她的亲友送她,她自然会担心心痛。

她立刻垂脸陷入深深地忧虑:“我命令过他她们莫要轻举妄动,可是如今我被你扣下,她们定会开救你。”她沉痛地拧紧双眉,低叹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是我肖静的一意孤行,害了她们。你说的对,是我过于自负,是我轻了敌!”我愤然瞪视我,我笑了,很好,她终于肯认真地看待我了。

“我未曾说要歼灭她们。”我笑道,惊疑立时从她眸中划过,我轻喝一声,“我即将生子,不想杀生。怎样,如此肖凤主依然不愿将雪铭和寒烟送回?”

迟疑划过她的双眸,忽的,她笑了,而且越笑越大声:“菊秋冉,你不敢打这个仗,你打了就是与肖澜为敌,雪铭不会原谅你!”

我淡定地看着她,她猜到了我的心事。但即便她猜到,我也要将此弄真成假,将我宣战弄假成真。于是,我讳莫如深一笑:“肖静,你错了,这仗我是必打的,而且,正是为了肖澜而打!”

她一怔,我悠然地再次唤人:“来人,上茶。”

士兵又一次进来,撤走了酒席,换上了茶点。殇尘,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希望接下去的话,能让肖静相信。

“秋冉,放心说谎吧,我知道,这是你最拿手的。”耳中忽然传来殇尘的声音,一时抑郁,这像是夸我吗。

回眸见肖静依然盯视我,我抱歉一笑:“对不起,肚子大了,人有些乏力,请容我喝些水,稍事休息。”

我相信肖静也有母性,与他之前的接触,可以感觉到她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一个无情的人,也不会专情多情。这看似矛盾,但在肖静的身上,却一点也不矛盾。她专情,她爱雪铭爱了几十年,到今日,还在爱着。

她又多情,她对自己每一个喜欢的男人,都认真对待。就如寒烟。当她得知寒烟嫁于我时,甚至威胁我不能亏待寒烟,否则,她就不会轻饶。这样一个性情女子,即便是我的敌人,当看到我大着肚子上战场,心底也会产生一丝柔软。

果然,肖静眸中掠过一丝尴尬,似因我们彼此敌对,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垂眸喝起自己的茶来。

稍作休息之后,腹稿已经在心中打好。我放下茶杯缓缓说道:“肖静,你可曾想过,既然我的人能随意出入你的府邸给雪铭送信,并未曾被你发现,他为何不直接救出雪铭?”

肖静怔在了座椅上,拿着手中的茶杯一动不动。她似是未曾想到这个问题。或许,是她还未来得及想到。因为之前一直与我纸上谈兵。

我缓缓起身,坐久了,累。一边缓步,一边漫语:“因为雪铭也不想那时自救。我,雪铭,寒烟,我们整个菊府的人都可以一夜之间撤离女儿国,但是,肖澜走不掉,她是女皇,她不可能抛下一切,与我们远走高飞。女皇是肖澜的,也是雪铭的,雪铭亦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