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在天亮之前把事件摆平。”把着红色的圈,陆将看向几位军官讲。

“没问题。这地方我们的人熟,不难营救。”

一个军官说着便画起作战图,没一会儿雷利风行的布置完任务,便全速前进。

他们这支队伍,先前是总统身边的宪兵,这会儿退下来当个闲差,可能身手不如年青人矫健,但指挥能力一等一。

陆将听着这个方案没话说,担任营救媳妇的重任。

这天晚上,洛青迷迷糊糊醒来一次,口渴的想喝水,可她挣扎许久都没坐起来,喉咙更是燥得说不出声。

“哗啦。”躺在开始散发异味的床上,洛青努力伸长手打在塑料纸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很大的响声。

正在守夜与浅睡的刘强等人,都被惊醒,看到是人质弄出的声,让个小弟去看看,又看下时间快四点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两个小时就天亮,陆将他们就算要救人,不是白天他们做交易,就是晚上营救,现在这个点儿,估计是没可能了。

而睡意正浓的小弟,打着哈欠走向洛青,粗声粗气撩开帘子,没好气的看着她。“做什么?”老大们都在睡觉,避免被老大削,小弟压低了声音。

“水…”洛青张张嘴,嘶哑困难的说出一个字。

“去去,我们可不是来伺候你的,少喝口水能死啊?”脾气暴躁的小弟恶声说完,就转身走了。

洛青挣扎的朝他伸手,想叫住他,可自己又说不出话,他又走得太快,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无力的洛青只得又躺回床上,闭着嘴规矩的躺着。就算要死也要死得美观一些,虽然衣服上的血都变成黑色,发出难闻的异味。

知道自己到什么程度的洛青,也不垂死挣扎,也没有窝囊的求他们,只是安静的躺床上,没一会儿就又头脑发热的晕晕沉沉昏迷过去。

夜,回归寂静,只有仓库中间那堆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个废弃的大型仓库外面,有四个小弟在轮番守夜,卷门里还有两个,其它兄弟都在车里或车顶对付一晚。

他们就是来干一票,干完就走,所以这里的布置真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陆将他们在仓库的一公里外就弃了车,徒步到仓库的五十米外,刚好五点整。

“还有一个小时就天亮,六十分钟,你们有问题吗?”陆将看时间,说完看着他们。

几个军官都点头。“时间有多。”

“我想也是。”陆将点头,便与他们对时间。

等一切就绪,几人在五点零五分时行动。

这个营救比起那些什么恐怖分子要容易多了,可难就难在他们手上有人质,还是个不得了的,所以他们最重要,最首先要做的事,就是保证人质安全,因此只能偷袭。

负责料理门外看守的几个士兵,潜伏前进,没三十秒唰唰几刀抹脖子,没让他们有机会发出一点儿生响。

外面的解决,最重要的是里面。

爬到仓库顶上的人,从缝里看清下面情况,向下边的人打了个手势,又向后边的人比划了下。

这仓库是连通的,惊扰一人就全部惊动了,想要一一击毙是不可能的。

陆将在房顶找了一圈,当看到塑料纸围起来的地方时,一时忘记动弹。

他在这位置看不到里面的人,可是光从里面灯光照出的人影与塑料纸上的血迹,就够他受的了。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陆将轻轻爬过去,确认里面躺着的人就是自己的媳妇后,朝底下跟房顶几个人打了个手势。

接到指令,在下面等的人一半爬上屋顶,知道陆将决定的几人,顿时一阵僵持。

别说什么生命安全,如果再不把她弄出这鬼地方,他还不如让刘强打两枪来的干脆。

陆将本来就不是军人,更没有要服从谁的指令,现在见他们不合作,便收起枪,轻轻掀开一块石棉瓦,就要跳下去。

几个士兵见他执意,又看向下面的长官,在长官无奈的点头下,便出手协助他。

一条绳索无声无息垂下,陆将顺着绳子下来。

这动作在以前,陆将做过不下千万遍,这次自然也没失手。

安全落到地上,陆将看到床上的人,拳头紧了紧,面无表情的让人担心他就这么拿枪冲他们一通扫。

幸好的是陆将是名高级军官,曾经的。但还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以及什么叫全身而退。

陆将抱起洛青躲角落,又拉下那床沾满她血迹的被子盖着她,便冲上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接到他给出的信息,房顶的几个士兵又收到长官的指令,就从离陆将这边较近的开始拿出摧泪弹、闪光弹,在离卷门最近的士兵,直接拿出个震荡弹。

房顶上军衔较大的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顿时一股脑的往里面扔弹药,扔完就迅速跳下房顶打个滚卧倒地上。

顿时仓库里一阵白光、烟雾、然后若大的仓库垮了一边。

他妈的,谁说的要行事光明了?要对决,傻逼才这么干!

一阵轰炸完,下面的军官们就带着刚到的大步队冲进去。

其实他们不用冲,直接走进去捡死鱼就成了。

也不能说是死鱼,反正死是有死的,但最多是被震成聋子、闪成瞎子,跟哭爹喊娘的。

陆将他们早有做好准备,但这三种弹药威力不小,即使有所防范,还是被埋在废墟堆里,眼睛好一阵才能睁开。

“快叫救护车!”推开身上的铁架跟石棉瓦,陆将冲进来的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看四少这神情,又见少夫人晕迷不醒,有士兵立即给医院打电话,同时军医围了上去。

一阵兵荒马乱,高速有效将人送进医院的军官们,不禁稍稍放了口气。

他们这把老骨头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陆将坐在手室术外面等,看着地面什么都没想。现在他脑袋一片空白,手微颤着,似乎除了等就只有等。

第二十三章 我要跟长官结婚!

“四少,洛青会没事的,你身上伤也不少,还是去跟护士处理一下吧。”有些份量的军官,看他这情形关心的讲。震荡弹造成的伤害还是不小的,四少虽然没有被直接伤到,但咂他身上的东西足够他受的了。

被他这一说,陆将才回神,看了他一眼就抬起手臂,把还刺在外面的钢钉拔出来。

本就淌着血的地方,这下又多了个小洞,血流是更欢了。

看他像拔毛一样把钉子拔掉,饶是习惯流血的军人们,心里都发毛。

“你们还不快带四少去包扎!”刚才说话的军官拔高了声音,嚷来两个护士。

可陆将似没听见他的话,不顾快要哭的护士,眼睛直定定望着门。

走廊一阵僵持,最后年长的军官妥协。“就在这里吧,你们快去拿药。”现在四少夫人的情况还没出来,他恐怕是不会挪动屁股。

于是两个护士便在走廊里给陆将清洗上药,而门里面,各项权威专家正在进行紧张的抢救。

可抢救的医生里,有个冒汗比其他几人都多,就连旁边给他擦汗的护士都冒汗了。

眼镜男颤着手,用剪刀剪开她的裤条管,露出里面已经中度感染的伤口。

看到这伤口的几个医生都皱眉,并不是因为多致命,而是…太不忍直视。

“欧阳医生,你怎么了?”发现他的不对劲,第二医生关心的问。

被叫欧阳医生的眼镜男闭了闭眼睛,摇头。“我没事,开始吧。”

果然是那天的那个男人,而且看外面这阵势,爸爸他们…

虽然自他重新跟着刘强那天起,他就有想到这个结局,但是当真的发生,他发现还是会为那个男人难过。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但是那又怎么样?她是无辜的,前不久还神采飞扬的唱着歌,对祖国报以赤子之心,现在她却已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了。

里面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外面已是天光大白,几位军官见人也救出来了,最后结果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他们留在这里似乎也没多大的事儿,便挥手让部下们都回去,同时又安慰了陆将几句。

“四少,叔先回去了。”等部下们都走了,年长的军官问陆将。“那些人儿怎么处置?”这个怎么处置,他既然都问了,自然是陆将想怎么处怎么处,反正都是些该死之人,走法律程序还浪费纳税人的钱。

陆将这才抬头看向他,沉默了阵开口。“你看着办,不能活,不能死,半个月后再交给警察局。”

“成,你说这么办就这么办。”他叔也答应的干脆。虽然折磨半个月有点那什么了,可还给他留着口气呢,谁让他们敢动陆家的人?动了就要承担后果。

陆将他叔走后三个时辰,手术室的灯灭了,一个医生一脸脱虚的走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看到打开的门,陆将唰站起来紧张的问。

欧阳医生看了他眼,没什么表情的讲。“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腿…”

听到这话陆将松口气。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看他松口气又望着自己,欧阳医生才继续讲。“腿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得比较重,可能要多休息几个月。”她是他一直照看的,知道她情况,救起来也知道从哪里下手,因此刚才他并没费多大功夫,只是个人原因才导致这场手术的拖延。

“谢谢医生。”从没真心谢过几个人的陆将,看着他发自肺腑的讲。

“这是我的职责。”欧阳医生笑了笑,在护士把病人推出来时便走开了,把时间交给他。

对,这是我的职责。看着前面雪白的墙壁,欧阳医生挺直了背。

洛青脱水的严重,又打了支麻醉剂,现在还睡得香。

跟着进入VIP病房的陆将,寸步不离的守在她床边,看着她苍白的容颜蹙眉。

进进出出的护士,在晚上又进来换药时,还看他维持那姿势没动,不禁多看了两眼。

终于,就在护士担心的要叫他回魂时,陆将转动了视线,淡漠的望向她们。

“把药放下,我自己来。”

护士犹豫一下,便放下药盘,拉着同伴离开房间。

等门关上,陆将才起身,当触到泛着反光的药盘时,第一次发现这些东西原来这么冰冷。

纯熟的喂她吃了药,陆将帮她换腿上的药。

这几天的折磨,让洛青瘦了不少,在宽大的病服下,让人格外心惊。

陆将紧抿着唇,在拆开她腿上的纱布时,竟难以下手。

他处理过这种伤口不知多少次,连眼睛都不曾眨过,可这次他觉得异常艰难,尤其是当看到陷进肉里的缝合线,恨不能把它们都抹去。

不过即使他权力再大,在这种自然规律下,他也只能静静等待它自己愈合。

花了点时间帮她上完药,陆将缠完纱布时吻了下伤口,才轻轻把它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早在外面等的王永跟华煜等人,见他完事了才敲门进去,把大堆水果放床头柜上。

“四少,洛青这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你别自责。”华煜他几个没敢坐,怕发小儿突然发难。

陆将看了他们眼,在他们提来的水果篮里挑了个香瓜丢给许臣。

许臣麻利的接着,转身出去洗了。

“我没事。”陆将没回避洛青,还隐约有吵醒她的意思。她都睡一天了,是该醒的时候了。

听到他这么说,华煜、王永才松口,各自找椅子坐。

四少说没事就是没事,他要有事根本不会跟他们说,直接把事情原头给嘣了。

“四少,公司还有我,你就一心处理这事吧。”华煜独挑大梁,应了这个烫手的担子。他们这朋友可不是白当的。

“嗯,在婚礼结束前把海外的证给弄妥了。”陆将没客气,还给了他任务。

华煜立马垮下脸。“你也太黑了。”

陆将挑眉儿,还就不反驳。他就黑,能怎么着?

“四少,接着。”许臣回来,把一个嫩绿色的瓜扔他。

接着瓜的陆将直接咬了口。“许臣,你那个画廊办得怎么样了?”

许臣有些不自在,踩着地面。“还行,正在弄着呢,四少你就别管我了。”

“那画廊算我一半。”

“四少…”

“门票费对半分。”知晓他不会答应,陆将不等他说完又加了句。

如果能办成画廊,别说对半,全给他都没意见。许臣有犹豫,一时没开口。办画廊是他多年的心愿,对他意义重大,但现在资金短缺,有四少的加入,肯定能办得相当完美。

“好。”想了许久的许臣,最终点头答应。

这事儿就这么放弃,他心有不甘,欠四少的他以后慢慢还。

谁要他还了?陆将等几人摇头。他们嫌钱多,当艺术投资还怎么着了?

“四少,洛青这事你闹得有些大,几个借此说你关系挺大的人,我给压了下来,但刘强那帮人,我看你得交出来公开处置。”等陆将把香瓜啃完,王永担心的讲。

他怕四少一时气不过,把他们全埋了,到时他要怎么向群众交待?

陆将擦了擦手,懒懒的瞧了眼王永。“人给你留着,不过你给我再压半个月。”

“别说半个月,那些程序走下来一个月都不成问题。”王永对这个没多大难处。“我是在担心半个月后,你交到我手里的人能有几个。”

“少了就说救人时给嘣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跟随腿踩死只蚂蚁一样。

“那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就跟你提个醒。”他本来是怕四少一个不交的,现在能有人给他堵悠悠众口就成了,多少没差别。

几个又聊了会儿,看到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洛青,华煜有些担忧。

“四少,洛青现在伤成这样,你们的婚礼需不需要推迟?”下个月五号就是大婚的日子,现在她就算康复的好,也赶不上了吧?

听到这话,几个都望向床上的人。

“不要,不要,我要跟长官结婚!”突然,床上的人大叫着醒来,让几人都惊讶不已。

洛青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见到了佛祖,他叫自己随他上天堂。可是上天堂就不能跟长官结婚了,此生心愿未了,她怎么甘心?自然是不从。可佛祖法力无边,轻轻一挥手就让自己跟着他走,顿时大叫起来。

“洛首席,你不会是装睡的吧?”华煜调侃的讲。“回应的真感人。”

醒来的洛青茫然的望着他们,不知华煜在说什么。

“哈哈,不管是真睡还是假睡,醒来了就是好事。”看她迷糊样,王永笑着让大家别纠结此事。

刚才大嫂说的真感人啊,看来他们这些碍事的可以走了。

“王、王市长!”甩甩头,清醒的洛青看到王永,诧异的说不全话,叫了半天想叫他的名字,可说出口的又变了样。

王永挺无奈的。“洛青,你再过一个月就是我大嫂了,能不能别这么生份啊?”

“王永。”

“这就对了嘛。”

“可我还是觉得市长好一点,特霸气。”

王永:…

“得,我看她好的很,我们还是都回去吧,今晚都睡个安心觉。”

都有这个意思的三人,应承王永的话,都跟四少道别。

看着离开的三人,洛青还在眨眼睛。她说的没错吧?

“陆董,我错了吗?”洛青寻找安慰,无辜的看向陆将。

“没错。”陆将扶她坐起来,坐她身边。“我不介意你叫我长官,这名字也特霸气。”

洛青被他的话逗乐了。“我也不介意啊,不过…”说着顿了顿才谨慎的讲:“叫了你不可以乱来。”

“你都这样了,让我怎么乱来?”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陆将抵着她额头。

“就被砍了一刀,我砍回去了…”似是想到那天的情形,洛青声音有些儿颤。“可是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

太多的恐惧,未曾见那样的血腥场面,洛青情绪有些激动。“长官,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忍不住哭起来。

她相信长官会来救自己,可是长久的等待让她越来越害怕,仿佛随时会死掉,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即使很累她都坚持保持清醒,但后来她还是睡的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不想死,真的,现在她已功成名就,又快与长官成婚,正是人生最春风得意之时,这个时候死掉她会不甘心。

也许是她真的怕死,就像在看到晓卢勇事情后一样,那时她的答案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死掉的勇气。

陆将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在她情绪越来越激动时干脆堵住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