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四周没人,她才压低了声音:“出什么事了?”

似乎声音里是有些不对劲儿,余若若从他进娱乐圈就开始关注他,好像已经有五个年头了,是掺杂了一种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老人对青春的怀念,以及坚持不下去的人对走到最后的人的羡慕的复杂情绪。

她二话不说,提了包就赶了过去。

很普通的花园酒店,在这个城市里用打来计算。余若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说胡话,整个脸都烧得通红

她试探了一下,烫得不行。

“走,我送你去医院。”作势就要将他扶起。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边说着还边拽着余若若:“于任晶,你做蛋炒饭我吃,我要吃蛋炒饭”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于任晶,不是今天结婚就要嫁给富二代的那个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吗?

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拿过他的手机,果然,余若若就在于任晶的隔壁

原来是个乌龙而已,她本来还有些窃喜,以为他还记得她呢。可是现在做甩手掌柜她也不忍心,只有半是扶半是拽地将他拖到床上,看着不起眼的竹竿儿身板,竟然重得跟铅块似的

她明白这些公众人物的悲哀,想了想,还是叫了房间服务,要了冰块儿。慢慢用布裹着贴在他额迹替他降温。

随即在楼下的便利药店里买了退烧药,灌了一大杯水让他吃了。忙活完这些的时候她一看时间就吓了一跳,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想到早晨出门的时候她承诺颜培月绝对到点下班准时回家的,顿时有些两难了起来。

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已经不怎么发烧了,她正准备离开手就被拽住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男人虽然生病了,力气却不小,一个使劲就将她抓到怀里了,两只手跟八爪鱼似的抱着她不放。

余若若真是哭笑不得,她跟他真的算得上只是萍水相逢,现在被错抱在一团,真是让人太不好想了= =

用力挣了挣,他拽得死死的,似乎是发狠了,下定决心了,这辈子都不要再放开。一晚上都嘀嘀咕咕地细语着。

余若若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趁着生病有什么用,当初绯闻一度闹得人尽皆知全城轰动的时候可没见你男子汉地举起她的手宣布领土主权啊?!现在在这里扮痴情男有什么用?”

宁静在专栏里有句话说得好:爱情和青春,都是这样猝不及防,你若抓不住,它们就如风中花香,飘飘渺渺就过去了。

电话铃声不大不小,正好吵醒糊里糊涂的人。

手上禁锢的力道移送她就速度抽出一只手拿出电话,上面是大喇喇的三个字:颜上校。这是颜培月结婚以来第一次打她的手机,所以乍一看到这三个字还得利用反射弧传导消化一下。

接电话的时候那边的语气已经不妙:“余若若,我希望你不是已经在美国所以以为现在还是上午十点钟!”

颜培月是正宗的北京人,普通话极其标准,字正腔圆,平翘舌分明。这样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话带着特色的讽刺和冷气,小刀子一样嗖嗖射到她耳朵里。

“哈哈,怎么会?我我跟同事去聚餐,忘了打电话告诉你一声。”她打哈哈找借口。

“继续忽悠!”连范式搞笑句都被他讲得凌厉无比。

她正想算了,还是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大爷好死不死发出声音:“帮我那杯水,我渴”

两人离得近,是一种暧昧的距离。声音起伏都纤毫毕现地传递了过去。

她气得不轻,转过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去倒!”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从零摄氏度直线下降到零下二十摄氏度了:“你最好交代清楚!”

“我在福山花园酒店D座1308房,走不了了,你赶紧过来吧。”她不等冷空气再度袭来就挂了电话,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豁出去了吧。

伍越看着自己发小从电话挂了之后的脸色的多层次变化就深感不妙,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盖顶啊。

“嫂子出啥事了?”婚礼的时候他在出任务,根本来不及参加婚礼,所以他这回大老远从帝都赶过来就是为了瞅一眼这个困住了万年光棍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的。

现在看着颜培月的脸色,他忽然领悟了些东西。

两人的交情往少了说就是自打懂事了就是一块儿的,基本上你家缺个盐少个味精都是能够直接伸手就在我家拿的距离。往多了说就是自打娘胎里就跟着娘见面了,出生的时候竟然是同一时刻,军区医院顿时乱作一团。

他小时候总是调皮,老娘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一准儿是跟颜家儿子抱错了,我怎么会生出个这么皮的家伙?!”

这么多年,他的女朋友几乎是跟大学一样每年都要换届,而他就跟个木头似的,大学毕业交了个女朋友不到几个月就无疾而终,之后就跟立地成佛六根清净了似的。

颜妈妈担心了好久,好不容易盼到娶了个媳妇儿,他还不来凑凑热闹?况且还听颜妈妈说是个正宗的美人胚子,用的形容词那是一个比一个邪门,一个比一个神乎其神。

颜培月一向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那会儿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参加08年抗震救灾,余震连连,基本上每次都是命悬一线地从前方紧急撤退到安全地带。每个人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了惧怕之色,他偏偏脸色冷峻如冰,一双眼睛执着地看着倒塌的房屋,泯灭的人群,眼神里全是哀戚。

余震过后,谁跑得都没他快。

那时候特种部队有句宗旨叫做:跟时间赛跑,与死神抗衡。

伍越是觉得,即便是死神,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

木有花儿俺明天还要不要更新啊望天。。。。

13

13、第十三章 ...

可是现在看着他隐忍的怒火,突然觉得,或者,这个嫂子没准儿还真是个人物。

“你自己去找地方住,我这儿没你的地儿了。”颜培月一个起身就摆脸色,企图将他扫地出门。

本来还要反驳一番的,不是两室一厅的吗?连个客房都腾不出来?

可是看着他要崩塌的俊颜,自觉摸摸鼻子,撤退。

其实被余若若这么一吼,谷星河已经清醒了不少。看着自己死命地拽着一个不相熟的女的,挠了

挠后脑勺,像个大男孩一样腼腆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余若若一肚子火气:“谷星河,别以为你是什么天王巨星就不用负责人啊?!”

他一脸疑惑:“负什么责?”

她正准备开始数落就听到闷而重的敲门声,接着门就被大力扭开,几乎听得到酒店门锁崩坏的“咔嚓”响声。

她张着嘴巴看着破门而入的颜培月,半天才咽了口口水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横扫了一眼周边环境,男的在床上,衣衫有些不整但脸色苍白。床边柜子上有毛巾,有红色的退烧药,还有体温表。

顿时心里一松脸色一黑:“这话该是你来问吗?!”

大半夜的不回家跑来照顾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小子还好意思振振有词质问他?!余若若你是活腻味了吧?!

以上是颜培月心里活动。

余若若心里一缩一缩的,要解释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况且他现在眼睛冒火,估计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低着头看地面做忏悔状。

搁手底下的士兵这大概是个好的认错态度,可是现在在颜培月的眼里,她这做法就是做贼心虚无理狡辩。更是坐实了不守妇道的罪名。

不由分说就将她拽到身后,冲着还有些懵的谷星河道:“看好了,这是我颜培月的妻子,旁人闪一边去!”

语气里有些一贯的霸道,和罕见的别扭的幼稚?

余若若没感受到这微妙的语气变化,只觉得他这样宣布主权似乎跟某人正好相反,便出声:

“对,你学着点,喜欢就要抢过来的,躲在角落自己舔伤口是懦夫!”

“闭嘴!”颜培月呵斥住她,这是捣鼓着让别人把自己媳妇儿抢过去呢,始作俑者到头来竟是自家媳妇儿

她乖乖闭嘴,跟在颜培月后面,驼背弓腰,一副小厮的样子。

临出门还趁着颜培月没看见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谷星河坐在床上,半晌,揉了揉还有些头晕的脑袋,突然失笑。

这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哦不,可爱的少妇

甫一进门,颜培月摔门的声音就震天响。然后看着她,眼神跟猝了毒似的。

“你听我解释啊,就是本来公司决定让我去香港参加金像奖颁奖典礼嘛,然后临时被陈洋取代了。我心情不好,然后”她连理屈了解释也要故弄玄虚一番,顿了顿:“然后谷星河打电话过来了,他那时候神志不清的,我觉得不对劲儿,就去看了看,哪知道他拽着我就不松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魔爪里腾出一只手接电话的呢。”

她是自以为自己描述得很到位解释得很清晰了,颜培月的脸色却已经从瓦块灰变成锅底黑了

“手机。”他终于开口,却蹦出这么俩字。

她摸不清楚他的心思,服服帖帖递了过去,眼睁睁看着他删除了谷星河的号码以及一切之前关于他的照片

余若若终于被惹火了,那照片是开始趁他吃完药躺着的时候辛辛苦苦偷拍的,全是萌死人的照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拍的。

她炸毛了,跳起来抢过自己的手机,可是已经抢救不及时。

“颜培月,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删除我的图片和联系人?!我承认回来晚了是我不对,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而且我这样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地解释,你还是这样蛮不讲理,你简直是个混蛋,王八蛋!”

她声音一大就变得尖了起来,像划破天际的暴雨雨丝,来得急而密。他看着她不断地为另一个男的数落自己就越发不受控制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就急速靠近,掰过她一直高傲地仰着的头颅,狠狠地吻上去了,吻上这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上这烦扰的人儿,吻上

这个世界上最甜美最柔软的东西。

这就像陷入一个迷宫,没有退路只有前进的迷宫,他开始昏头转向

两人的身体仿佛被胶水黏在了一起,严丝合缝,连光都无法透过。他肌肉喷薄,整个人紧梆梆的像是一堵墙。挡住她的视线,挡住她的呼吸,挡住她的思考

等到她终于喘不过气,整个人脸憋得跟猪肝一个颜色颜培月才放过她,眼神里是带着留恋的阴鸷:“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我颜培月的妻子!”

倘若配上烛光玫瑰,夕阳晚景这样的暧昧浪漫气氛,这便是最美好的承诺和誓言,夹杂着不可一世的霸道和执着,是每个女人动心的条件。

可惜现在不是,余若若等着气息稍稍稳定了之后甩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毫不留情,清脆的声音在只是开了玄关处壁灯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嘹亮而刺耳,仿佛是催促士兵三更而起的紧急哨声,又仿佛只是一根竹竿断掉的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伸手打了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虽然他不可理喻,虽然他霸道放肆,虽然他不尊重她,但是,这么多的虽然,也构不成她袭警的理由。

他的脸上淡淡浮起指印,在不甚明亮的光下是阴影交错。她真的是凭着本能凭着全身的力量打下去的,以他的伸手,不可能避无可避。

其实颜培月从小到大挨的打不计其数,可是他甚至都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不是出离愤怒,不是心有不甘,而是一种近乎悲凉的心思。毫无由来,像冷空气一样袭来,叫他几乎站不稳了。好似这一巴掌不是煽到他的脸上,而是某个更加脆弱地地方。

余若若看向他,眼神开始闪烁,慢慢氤氲了起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模糊之中他清冷而磁性地声音再次响起:“余若若,你死了这份心吧!”

说完大步摔门而去,背影坚实。

余若若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拍拍胸口喘大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没敢跟宁静吐槽,不然就宁静那重色轻友的胚子,定然能够从道德从情理各方面将她训得跟孙子似的。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她都承认自己的错误了颜培月还这样蛮不讲理这样擅作主张,实在是心头恶气不消。

最重要的是,他还强吻了她!

余若若就大学的时候被学生会副主席追求的时候动摇了一下,让他牵去了小手,一晚上都感觉睡不着,手上跟针扎似的难受。宁静帮忙分析,说她这是恋爱恐惧症,这个算是心理上的洁癖,只有对的人才能不被嫌弃。

现在嫁给颜培月了,估计她一辈子都没有碰到对的人的机会了。

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能私自夺取她的初吻啊?

这强取豪夺的性子也是在部队里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吗?!

她躲在沙发后面的阴影里,抠着皮质沙发皮,一边叹着气一边鼓着嘴一边垂泪涟涟,这种感觉简直是跟结婚那天晚上有些相似的,有些不甘,但也有些不同,这次竟然有些认命

作者有话要说:诶诶,吻戏有木有!!!

还素那句老话,无花无动力啊姑凉们。。。。

14

14、第十四章 ...

这里原本是个摇滚酒吧,整日里震天响的音乐生生不息。因而鱼龙混杂,情况及其复杂。偏偏地理位置处在武警大队和军区附近,被盯上了之后一蹶不振。老板突发奇想,现在摇身一变,俨然是一个情调的清吧,到处是低沉暧昧的色调和乐调,二十世纪的老音乐,醇厚的男声唱的回音不绝。

伍越盯着颜培月微微肿起来的侧脸,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服务员,再拿点冰块来!”

“这倒是稀罕了哈,一个练过家子赤手空拳能单挑一个足球队的上校,跟武松一样英勇无双的人物,怎么就被一小丫头片子给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感叹完了又继续笑了起来。

颜培月懊恼万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别找借口,你当年去缉毒组援助的时候还不是把人家毒王的女儿手都折断了?现在,果然是嫂子魅力太大了吗?”

他心里不耻,她要是跟魅力这词儿有交集的话他颜培月从今以后名字倒着写!!!

“我知道你们是父母之命,但是无论怎么样的两口子过日子道理都是一样的,要忍让,要诚信,要体谅。”伍越一本正经道。

“这么知道夫妻之道怎么到现在还单着,回头你妈又得怨我太优秀把你比下去了!”颜培月没好气了起来。

“这不是没碰上吗?理论知识都是为了以后遇到了正主派上用场地,男人就是要韬光养晦。像你这样个毛头小子,会在感情世界里头破血流的”伍越摇头摆尾,一副诸葛亮知天下的表情。

“再者,我们家太后一向对你青眼有加,总认为是认错了儿子,你优秀就是我优秀了。”

颜培月突然觉得,这特质,怎么跟某些厚脸皮的人有些类似啊。那时候两人在吵架,她大言不惭:“我嫁给你你妈该偷着乐了,我多好一女孩儿啊,根正苗红,高干出身,性格活泼大方,不黏不腻是把多少人比下去了啊”说完屁颠屁颠照镜子去了。

同一个酒吧,另一个角落,宁静刚进来,放下包:“怎么了妞,这么大半夜不睡觉,舍得破费请我喝酒啊?”

“这不是一个人无聊嘛,而且知道你们当作家的通常作息跟夜猫子似的,大半夜不睡,日过中天还不醒的”

“说吧,有啥要吐槽的?你家颜颜这么晚还放你出来?”

“亲爱的宁静,您能当我一晚上的忏悔神父吗?”

“主啊,请原谅这位幼稚而虔诚的教徒吧。”宁静瞬间进入角色。

“我甩了颜培月一耳刮子!”她终于决定一吐为快,在家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不通,心里各种复杂。

“主啊,请收回我上句混账话吧,这家伙,是要天打雷劈的主儿啊你为何如此大逆不道啊?”

果然是她预料的效果。

“因为他不信任我,私自把我手机里拍的照片删了,还有”她顿了顿,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强吻了我”

“原来是家暴啊,话说,他愿意强吻你你就偷着乐吧,还这么大动静,让人知道还以为你吃了多大的亏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这货是闺蜜吗真的是传说中能推心置腹的闺蜜吗?!!!

“我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一损再损的啊?!”她终于放狠话。

“先损损你让你知道自己的位置。你嫁给了他,这就是你的宿命,因为两人的家庭原因,你们离婚是天荒夜谈,所以就只能接受。接受的命运就是你要习惯,以后会发展不止是吻,还有同塌而眠还有更深一步的发展,还有繁衍后代。你们的职责不仅仅是在一个屋檐下过互不相干一辈子的日子,如果是那样,干嘛不上尼姑庵少林寺去啊?!”宁静的大道理一出来就长篇大论叫人消化困难。

她看着余若若一脸纠结就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你好好想想,反省反省啊,我先去趟洗手间,我靠,这儿的苹果马提尼怎么这么容易消化”

余若若一脸若有所思,难道真的,两个人要毫无激情毫无感情地那啥那啥?我嘞个去啊,那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啊?!

她郁闷得快要掀桌了,早知道当初就真的上吊了得了,没准儿还能重生为一代天骄呢

再安分的酒吧都会有些死角,有些不为外人道的暗黑。更何况来这里地大多是有点小资情调的白领女,苍蝇自然就跟着多了。

宁静翻白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惹老娘!”

那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追着:“你知道我是谁吗?!”

靠,要不要连台词都这么台言啊?!

“是你妹!”她没好气甩开那人的手,一个反手就将他制住,“管你是谁,老子是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