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究竟啥日子,一个冰淇淋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冰淇淋,丫的,难不成她天生跟食物有仇?怎么着都能跟她扛上。

不给吃,她还非吃不可了。

直接扒开他搂着自个儿的手,她速度极快地往那买冰淇淋的店儿走了过去——

一步,二步,三步…

第四步夭折了!

腰上骤然一紧,没来得及抗争她就被那男人给困在臂弯儿里了。

不悦地偏过头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其黑无比的俊脸,正虎视耽耽地对着她,而他凉凉的声音在夜色中里听起来很是低沉,“你身体不好,不许吃凉的。”

不许不许,又见不许,连翘这回是真真儿纳了闷了,“…喂,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我哪儿身子不好?”

危险!

这是她说完话后才从火阎王那双充斥攻击性的双眸里读出来的讯息。

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她有些气结了,“至于么?邢烈火,你说说你至于么?我不过就是想吃一颗冰淇淋!”

喉咙一梗,邢爷那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喟叹着,终于放软了语气。

“妮妮,我给你买糖。”

望天!

这回真默了!连翘渀佛看到满天的乌鸦在飞。话说她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还吃什么糖啊?

可是…

他靠得她好近,拂在她脸上的呼吸好暖,还带着火哥身上独有的雄性荷尔蒙味道,不停的袭击着她的小心肝儿——

当然,所谓的荷尔蒙味道,是她独创的,因为她没有准确的形容词能描述这个男人,总之,很男人,很爷们儿,很够味儿,很特么没有字典里的词儿。

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烦躁,她总觉得这男人经常莫名其妙的限制她,偏偏又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烦躁不断扩大,她昂着脑袋直直盯了他眼睛好几秒,才突然问道:“火哥,该不是我身体真有啥问题?”

轻轻抬手,他拍了拍她滑腻腻的小脸儿,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给转了方向。

“不喜欢吃糖,那我给你买一杯热的珍珠奶茶,好不?”

软软的语气,他问‘好不’,既然这么民主,那她依了他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实事总是残酷的,他那声儿‘好不’完全不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话刚落下,直接就牵着她往旁边那珍珠奶茶的摊位去了。

望着他挺拔的侧影,连翘将原本想向往下点的脑袋,换点了左右的摇头。

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霸道惯了的男人,再民主都有限。

罢了,罢了!嫁根苕帚抱着走——

“哟嗬,邢帅,丫混出息了,买奶茶?”

一声儿低沉好听的戏谑声响起,连翘不由自主地抬眼儿一瞄。

妈妈也…人间极品男!

那个说话的男人,双手抱臂斜倚在旁边儿的柱子上看着他俩,一身儿考究的名贵西服线条利落,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上,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闪着狼嵬般的光芒。

优雅,高贵,有点纨绔,有点邪。

不过,只瞧了一眼,连翘就知道这个男人必不是简单的人物,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跟自己身边儿这个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钱老二?!”

一手扣紧连翘的手腕,一边儿和钱傲狐疑地招呼着,邢爷这会子心里老大不爽,一双眼睛冷嗖嗖的直冒凉气儿。

小畜生,没良心的白眼狼!

瞧她那双眼睛,透亮透亮的,卯足劲儿的往钱老二身上瞅。

这么一想,爷爷眉目间骤然变冷,可他面儿上的表情却还保持着平静,“来,我介绍一下,这我媳妇儿,连翘…那个,我战友,有名的花花公子,浪荡玩意儿——钱傲!”

没错了,亲爱的们,灯光下骤然从天而降的帅哥正是俊朗邪恶英明无敌的钱二爷。

钱傲是跟邢烈火在狼牙特战队时同生共死过的战友,狼牙大队的巨型迫击炮,狂妄张扬的二世祖,拽得整天牛逼哄哄的男人,一夕之间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男主角。

还有,他正是这条情侣街典故的男主角——jk国际的终极boss,钱傲先生。

被他这么贬低,话说二爷能同意么?

“操,丫贬低老子抬高你自己,就为了在你女人跟前洋摆活?”

凉凉地笑着,邢爷一拳砸在钱老二肩膀上,“算你识相儿,老子踩的就是你。”

“拽!够牛逼。”

几句相互贬损的话下来,两个惺惺相惜的男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好不容易才绷住的气氛直接就瓦解了,互相勾肩搭背的叙着旧。

被钱老二这一打插,珍珠奶油没了,见他俩还在那儿唠闲嗑儿,连翘索性自个儿去买——

“邢帅,哥们儿请你俩喝椰子水。”

椰子水?1

顺着钱老二的视线,他们发现那儿确实有一个卖椰子的小摊点儿,摊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眼看他们走近,那脸上的热情劲儿,像看见活菩萨似的。

椰子水这玩意儿,连翘平日里很少吃,看到那么大个儿的放那儿,她整张脸都摆着跃跃欲试的心情。

嘴角一勾,钱老二摸着下巴对大婶儿说,“大婶儿,给我来一个椰子!”

“还是一个椰子,两根吸管?”

瞟了板着脸直皱眉的邢帅一眼,钱二爷乐得直点头,从大婶那儿接过插了两根吸管的椰子,挺正经的递给他:

“哥们儿请客,喝!”

邢烈火嘴角一抽,这不笑话么,让他在大街上喝这玩意儿?

不置可否的接了过来,她直接递到了连翘手里,声音沉沉的,“诺,喝吧!”

看着邢帅那张得瑟的冷脸,钱老二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年前的自己,当时他也是这么执拗,这么想,这么做,这么说…

一年前,一年后…

他沉吟了几秒,突然认真地说:“哥们儿,有件事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瞅到钱老二严肃,邢烈火就觉着其中有诈,“有事就说!”

嘿嘿一笑,钱老二说得意味深长。

“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去年的风采。”

“操,丫挺的,会说人话不?”

“会,椰子水…很甜。”

哪怕钱老二说得天花乱坠,邢烈火也不可能去舀那根儿吸管喝那椰子水,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想了想,他冷冷哼了哼,开始找二爷的茬:“别告诉我,你就在这喝过?”

“废话不是?没喝过我能告诉你很甜?”

“老婆呢?前段不是说要结婚,怎么突然又取消婚礼了?”

一说起老婆…

钱老二默然地从兜儿里掏出两根烟来,递给他一根儿,自个儿点燃一根儿,深吸了一口,沉默了小半晌才吐了个烟圈儿,低低地说:“老婆不要我了。”

“真的假的,呵,你不是号称情圣么?”

钱老二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苦恼,“老子吃饱撑的,舀这个跟你逗趣儿?”

这一下,邢爷到是怔愣了。

视线x射线似的扫了过去,他可是最清楚这哥们儿以往那张扬跋扈劲儿的,见天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可一朝为个女人转了性,去年c市地震时,还为了救他媳妇儿只身伞降震中地区。

这份深情,却被人给甩了?一念至此,他陡然感叹——

“女人心,海底针!”

勾起凉凉的唇角,钱老二笑望着他,突然邪邪地说:“喂,哥们儿,知道为啥么?”

“不知道。”

“因为我当初拒绝喝椰子水,所以,别不信邪…”

啊?!

无神论者邢爷被他瞅得直发毛,心肝颤了颤,又望向喝得眉开眼笑的小妮子…

1,2,3,4,5…

不知道是时间在跳,还是心在跳,总之,他鬼使神差地就俯下脑袋去,就着另外一根吸管含在嘴里,和连翘那样儿使劲儿的吸。

真逗,真幼稚!

而男人只会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幼稚,所以,一见他这副急切的样子,钱老二眼睛里的恶趣儿就浮现得很彻底,不过,那两个头碰着头使劲儿喝椰子水的男女是看不见了。

他还记得,去年,他的妞儿说,一个人喝是甜的,两个人一起喝更甜。

只是不知道,这邢帅两口子喝着甜不甜。

更不知道,他还得等多久,才能等到跟他妞儿一起再来喝椰子水。

偶然相逢,必然分别。

临走的时候,钱老二笑着打趣让邢烈火加紧给他生个儿媳妇,跟他家小宝配一对,到是没说为啥不生个女婿,要了他家的小宝…

想必二爷怎么着都是不会吃亏的。但邢爷也是不喜欢吃亏的主儿,那冷眼儿瞅着他,闷骚骚地说了几个字。

“就冲你这德性,你那儿子好不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二爷是有先见之明的,火哥和翘妹儿还果真就生了个女儿。

和钱傲告别后,两个人原路返回,往他俩停车的地方慢腾腾的走着,下意识里,都有些舍不得这久违的安逸。

军人的生活节奏太紧,像这么悠闲的日子,实在是屈指可数的。

一路上,都是行人,来来去去,接踵而至。

眼看不过七八步就到战神车的位置了,邢烈火一只手放松地牵着连翘,另一只手伸进兜儿里正准备掏车钥匙,忽地——他感觉到脊背凉凉的。

长期的职业军人生涯,以及无数次与nua的交手,让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有人袭击。

冷唇紧抿着,他几乎没有思索,手上一使力,拽着连翘就往他的前面一甩,拉开与后面歹徒的距离——

与此同时,‘铮’的一声响划破了夜幕,传递到两个人的耳朵里,这是刀子出鞘的声音…

刀,偷袭?火哥!

电光火石间,没有人能理智的去思考问题。

连翘脑子嗡的一声儿绷了,整个人迅速而果断地向前扑了上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邢烈火,想用自个儿的身体挡在他在面前。

这不是电视剧,她也没觉着自己有多伟大,但她就是那么做了。

可是…其结果是失败的!

香味氤氲着扑鼻而来,邢烈火不用脑袋就知道这家伙的想法儿,眉头蹙得死紧。

他顺势伸手就揽紧了她的小腰,往侧面猛地一跃开,哪知道这小妮子力道还不小,收势不住的他自然被她给硬生生地扑倒在地上。

四目两对,两个人同时凝神一秒,邢爷起身抱起她搂在胸口,射出来的冷光煞是慎人!

他俩的面前,站着好几个气势汹汹的小流氓,看来是在这一带混的,一般只有地头蛇才敢干这么事。

这些人全是素不相识,连翘想不明白了,丫的,难不成最近走霉运?血光之灾都来了。

不过,谋财害命总得有个理由吧?

在在寻思,而火锅同志目光却始终冷冽。

他下定决心,今儿得好好教训一次,要不然,这怒气儿都没地方使。

一时间,他的脸上,杀气腾腾。

“谁让你们来的?”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都是透着冷的,让那几个混混听着直发怵,站中间那个大胖个儿的估计是头儿,打量着眼前这尊黑着脸的菩萨,想了想咽着口水说。

“没人叫我们来,就想找你给俩钱花花!”

“哦?”邢烈火危险地眯起眼,先将女人护到自个儿身后,才用那淬过冰的目光冷冷地扫着面前的小混蛋,冷冽的声音几乎把空气都冻成了冰,浑身上下迸发出来的气势,就两字儿——

凛冽,慎人。

“再说一遍,谁让你们来的!”

“操拽个屁啊,装逼份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在京都住傻逼了?知道老子是谁么?哎哟——”

胖大个儿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不等火哥做出反应,旁边沉默了半晌儿的连翘就忍不住发作了。

敢骂她的男人?!

敏捷地闪身出来,她飞起一脚就踹在他那胖乎乎的大肚皮上,差点没给弄爆炸了。

“哎哟!哎哟!你们…”

蹲下身子不停地哼哼着,眼看这情况,剩下几个占着人多的优势也不敢上前来了。

连翘打得很过瘾,骂也得挺得瑟,“要钱之前,没兴打听打听?今儿蘀你们父母教训教训你们——”

好不容易找到练拳脚的活靶子,她打得太爽了,往人的脸上,身上,腿上,肚子上到处招呼着,半点儿没客气。

到底是法治社会,有的时候,警察的效率还是挺快的,不多一会儿,三辆警车就拉着警笛过来了飞快地开了过来——

车上很快的跳下来十来个名警察,认真地瞧了瞧车牌儿,互相对视了一眼,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没出意外吧?”

“没,不过,你们来早了。”

“啊?!”那警察狐疑地瞅了一眼手表,不明所以,“首长,这话怎么说?”

皱着眉头,邢爷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因为,我老婆还没打够!”

瞟着那个打人拳是拳,脚是脚的女人,警察缩了缩脖了,“那接着打。”

嘿嘿一笑,连翘爽利地拍了拍小手,笑嘻嘻地鞠躬致谢,“行了,行了,打够了。”

听了这话,旁边的几个警察才蜂涌而上,不过十来秒功夫就将那几个小混混给治服了。

眼看这事儿闹得,人群越集越多,一阵阵

骚动起来,邢烈火给那几个警察交待了几句,拉了连翘就上车,被人围观那可就没意思。

哪料到——

上了车,车门儿一锁,邢爷直接就炸毛了:“连翘,你他妈有没有点儿常识?”

连翘蒙了。

这个男人吃火药了?刚才还好好的,说话做事真是让她半点儿都琢磨不透。

“喂,你没事吧?”

冷冰冰地瞪着她,邢爷低沉的声音里含着重重的警告,“以后,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你扑上来,给老子记清楚了。”

一想到这小妮子胆儿那么肥他就生气,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直接就扑了过来,让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好心没好报!”连翘冷哼着,嘴上也没忘了逞强:“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

嘴唇一阵抽搐,邢爷板着的冷脸有些崩塌。

微微一眯眼,他紧扣着她的小手一把就将他带到身边,双手钳住她的手臂,望见她那一汪碧波的秋瞳里,声音还带着隐隐的怒意:“连翘——”

连翘也不是一个傻的,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生气,说到底还是担心自己。

所以,也就不和他倔了,“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我…”

话还没说完,倏地,身体失重似的,顷刻就落实入了这个男人熟悉的温度怀抱,而他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吻住他的唇,吸着,吮着,含着,啃着,更是恶劣地挑开唇舌,探入里面纠缠她的舌尖。

这一吻,似乎过了良久…

蜷缩在他怀中,连翘这会儿像只猫咪一般乖巧地睁着大眼睛望他,“火哥,你生气了?”

“没,妮妮,让我抱一会儿!”邢爷的声音带着点儿沙哑,那紧箍她的力度大得似乎要将她嵌入自个儿的身体,一系话说得情绪难明。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震撼——他的小妮儿,会先来救他。

在他过往的人生经历里大,他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危险,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可是,除了他妈,这个小妮子竟是第一个愿意舀命来保护他的女人。

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感动,更能将他冻结了许多的心脏回暖的?

曾经多少次徘徊在死亡边缘,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他只知道,要让自己变得强势,更强势,最强势,强得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邢烈火都是强悍的,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唯独这个女人,觉得他是需要被保护的。

那颗心,那颗曾经被厚厚束缚的心,不知不觉已经对她完全破冰。

终于,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连翘微微震了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中秋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大地,淡淡的,莹辉的,更在人的心里投入了一轮影子。

满月,是圆的。

景里。

卧室里的灯光明明灭灭。

卧室里的男女亲亲我我。

卧室里的曲子婉转缠绵。

刚刚洗过澡的连翘就那么躺在火哥的怀里,仰着头傻傻地望着他,听着他讲述那个故事,那个钱老二的故事。

听火锅用那种磁哑的声音说来,她的眼睛里很快就雾蒙蒙一片了,带着憧憬美好的色泽,好看得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