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道:“他已有他的皇后,哪需我帮什么忙?只怕反嫌我碍手碍脚!”

孟绯期不屑,“自然嫌你碍手碍脚。也不瞧瞧自己身份,许思颜能看得上你吗?他要的就是萧木槿那种从小当作未来皇后培养,能襄助他君临天下、稳固江山之人。至于你,你能帮他做什么?端茶倒水?铺床叠被?”

沈南霜掩面哭道:“我自知卑贱,何尝敢心生妄念?我苦求来孤情花粉,也只敢冀盼他能稍稍将我放在心上,让我能时时侍奉身畔而已!不料…不料皇后娘娘这等容不下人,皇上如今竟越来越狠心!”

“孤情花粉?那是什么玩意儿?哪里来的?”

孟绯期眉峰挑起,黑眸因着那沉吟和玩味愈发地流光溢彩。

不必任何迷心之药,已自美得惊心动魄,蛊惑人心。

“是…是一种迷情花粉,雍王府的花解语姑娘给我的,本来十分有效。只是我们那位皇后亦懂歧黄之术,可能向皇上下了更凶猛的药物,才令它失了作用。”

沈南霜被他盯得又是伤心,又是害羞,不觉间已说出隐藏最深的秘密。

孟绯期倒未想到许思颜被下迷情花粉之时,会是江北兵乱之夜。

那绝美的唇形懒懒一勾,他慢慢地笑起来。

“是花解语说,皇后对皇上下了更凶猛的药,才致你的孤情花粉失效?这花解语…听闻当日皇后遇险,正是她和楼小眠舍身相救呢!这事儿…着实好玩!若这两人居心叵测,只怕…只怕咱们都不用出手,自有人会把这大吴江山搅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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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1:07:572221

沈南霜懵然不解,“楼…楼相…他待皇上、皇后再忠心不过,竟会另有居心?”

孟绯期轻笑,“对你来说,是好事呀!若皇上发觉身边的人都靠不住,或许又会想起你呢!”

沈南霜微一恍惚,“是么?真会这样么?”

孟绯期的修长五指一根根地敲着自己的额,终于叹气,“我当真快被你这女人蠢哭了!当日萧木槿居然为你这样一个蠢货丢了第一个孩子,真是不值,不值!”

他忽伸手,一把将沈南霜扯到自己怀里,便去撕她衣襟。睍莼璩晓

沈南霜跌入那坚实的怀中,一抬眼正对上孟绯期堪称倾城绝色的面容,不觉身子一僵,慌忙道:“绯期,你…你做什么?”

“做好事。看在你我尚有一点香火之情,我便做桩好事,让你断了念想吧!”

他低头,黑眸恰似一潭幽泉,清澈却深沉,直欲将人溺毙。

沈南霜挣扎,可肌肤上有力的触抚令她阵阵颤悸,双腿柔软如棉,被拽住般动弹不得,只得由他百般搓揉。

她呜咽道:“不…不要…不对,不该这样的…辂”

孟绯期纾尊降贵,俯身在她耳边道:“别做梦了!有萧木槿在一日,你都别想接近许思颜!你信不信,若她再发现你一点半点的错处,新帐旧帐一起算,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沈南霜一对美丽的眸子在他有力的冲撞下渐渐迷离,她大口地喘息着,却再也摆脱不了身上的男人。

又或者,舍不得摆脱这***的滋味。

如果孟绯期换作许思颜,换作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子,该是多美妙…

海浪般阵阵冲刷而来的快活里,她眼前的那张脸仿佛真的变作了许思颜,而那愉悦更如海水般将她淹没,令她几乎窒息。

那似痛楚又似愉悦的喘息声里,断续传来女子怨毒的话语媲。

“孟…孟绯期…我喜欢的只是皇上,皇上…萧木槿,萧木槿…让她去死!”

听说把南瓜放出来恶心人,利于大家减肥

木槿明知萧以靖有意放孟绯期一条生路,也便无心继续搜索。

许思颜知她心意,面上虽令人继续追查楼府着火之事,暗中使个眼色,下面的人自然心领神会,不过走个过场便罢了,谁肯深究?

回宫时已是半夜,木槿犹自沉吟不已。

许思颜静默瞧她半晌,问道:“你担心孟绯期再出什么阴招?”

木槿愁道:“这人也忒难缠了些。其实我很想把他痛打一顿关起来,一生一世也不放他出来。”

许思颜替她摘着鬓间簪钗,微笑道:“他的阴招都明着来,只要咱们多加提防,也不必太过忧心。倒是你那五哥…”

木槿抚上如云鬓发的纤白五指一顿,“五哥怎么了?”

许思颜道:“你预备微服前去看望楼小眠之事,我只在你离席后才和从悦提了一句,并未和旁人说过。孟绯期不可能预先知晓此事,也不可能跟踪你到楼府,那么,便极可能一直关注着你五哥,是尾随你五哥过去的。他身手绝高,今日动静闹得也大,若从此被居心叵测者利用,我们是不怕,你五哥孤身在吴国,恐怕有些麻烦。”

木槿顿了顿,清澈无比的大眼睛眨巴着看向他,“大郎你可又胡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哥是你内兄,身在你的地方,怎能算孤立无援?管他什么孟绯期孟红期,有皇上一出手,自然灰飞烟灭!”

一顶高帽子当头扣下,比十二旒冕冠还要沉…

许思颜啼笑皆非,叹道:“娘子这般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负所托。明日起多派高手暗中保护着,必定不让内兄受一分一毫伤害,如何?”

木槿立起身来,笑咪咪地向他福了一福,“皇上圣明!”

呃,居然用这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悄然无声地挖了个坑给他跳…

许思颜瞪她一眼,却毫无怒意。

他叹道:“罢了,算来都是我不好。从前听了孟绯期蛊惑,做了回蠢人,让他尝了好处,如今竟敢故伎重施…”

木槿难得地温柔而笑,一脸的贤良大度,“不妨。我不嫌弃你是个蠢人便行!”

“…”

蹬鼻子上脸什么的,他娘子倒是越来越拿手。

但许思颜并没有机会安排人保护萧以靖。

萧以靖第二日便入朝请辞,欲在当日下午回转蜀国。

木槿因前晚打架追逐折腾了大半夜,回宫刚打了个盹,那边许思颜便已更衣上朝;待他下朝回来,听闻萧以靖辞行,便再也睡不着。

许思颜见她蔫蔫的,遂道:“不如我陪你去送他一程罢!”

木槿正喝着银耳粥,闻言顿了银匙,奇道:“咦,醋相公转了性了?”

许思颜咳了一声,笑道:“什么转性不转性?你相公素来宽宏大量,温厚仁爱,你居然不知道么?”

木槿丢开银匙一声干呕。

许思颜的脸黑了黑,“不去算了!”

木槿忙陪笑道:“我是真想吐,倒不是故意怄你。睡不饱觉真是人间第一痛苦之事!”

“于是…真不去了?在宫里补觉?”

“还是…去吧!不过他那正忙乱,我们大张旗鼓过去,多半会耽误他行程。”

“倒也不妨。我们只带几名近侍微服出去,悄悄到城门口送一送他,便如寻常人送友人远行一般,既尽了心意,也免了那些繁文缛节,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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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0:58:582240

怎能不好?

今日一别,长路漫漫,山高水遥,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见。睍莼璩晓

难得许思颜终于释了疑心,她岂能错过这最后的机会?

这日其实并不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沉沉云色下,烟草萋萋,寒水泠泠。长亭古道,几株老柳在萧萧秋风里摇着日渐稀疏的枝条,飘落的黄叶扑到二人身上。

木槿抓着被风吹得蓬松的发,问道:“今天我是不是很丑?”

许思颜顺手将她发髻用力揉了两揉,浅笑道:“你几时好看过?”

木槿脸儿一绷,“你的依依可人还在冷宫呆着哪,她可好看了,要不要把她放出来侍寝?辂”

许思颜道:“不要!大鱼大肉吃多了,才发现还是青菜豆腐好吃!”

木槿嗤地一笑,“只怕没吃几天就嫌没油水吧?”

许思颜黑眸如有星光璀璨,温柔飘于她面庞,“为夫如今修身养性,吃斋不吃荤,看来这一辈子都得和青菜豆腐打交道了!”

身畔尚有亲卫随从侍奉,木槿不由脸上发烫,瞪他一眼,从袖笼里拿面小小的靶镜来,欲整理整理鬓发,然后看着自己的面庞怔了怔。

许思颜微笑,“怎么着?瞧着那脸黄黄的跟老南瓜似的了?”

一夜未眠,加上策马奔出城来,兜了满面尘灰,乱了如云发髻,那小模样儿虽称不上丑,也真够憔悴的嫒。

木槿待要梳理一番,奈何她向来被人伺候惯了,此时发篦头油一概不全,想收拾也不成。

许思颜见她郁闷,忙劝慰道:“没事儿,脸儿黄黄的也蛮好看。我都不嫌弃,天底下谁敢嫌弃?”

木槿黑水银般的眸子一转,收了靶镜道:“不然咱们藏起来?目送五哥离去,在咱们也算尽到心了吧?”

许思颜黑眸微微一凝,“你这么怕萧以靖看到你丑样儿?”

女为悦己者容,敢蓬头垢面地面对他,却不敢面对萧以靖?死丫头莫不是忘了,她昨夜才跟他表白过,他才是她最喜欢的人,注定相守一生的夫婿…

木槿做了个鬼脸,“我怕五哥会认为你虐待我。”

“你…”

许思颜好笑,心中却有什么翻涌升腾起来,看向小妻子的目光便愈发温柔深沉。

木槿早拉过他奔出长亭,寻觅可容藏身之处。

待寻了处视野开阔的大石藏了身,青桦等亦各自隐蔽妥当,许思颜携了木槿一起伏于荒草间静静候着。

他自幼尊贵,从不曾这般贴着泥土山石趴着,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恐地面冷凉,他悄解了自己外袍垫到木槿身下,方笑道:“木槿,咱们像不像一对打家劫舍的山贼,正埋伏路边准备打劫行人?”

木槿细细一想,居然心向往之,“若真是山贼夫妇,凭咱们身手,大约也饿不死。贵在自由自在,都是明刀明枪,不用和人斗心眼,耍心机,多快活!”

许思颜不觉静了静,明珠般光华流转的黑眸便黯了一黯。

好一会儿,他低低道:“放心,即便咱们是皇帝皇后,也终会有那么一天。”

木槿便笑得明媚,却答得迅捷有力:“我相信。”

许思颜欢喜,只感慨道:“可你心里终究是你的五哥最好罢?若我有一日要出远门,你会这般依依不舍?”

“不会。”

“…”

“你要出远门,我自然跟着你一起走。天大地大,正好容咱们纵马观花,醉赏烟霞!”

“…”

许思颜默默将她拥紧,却如怀抱生命中的至宝。

说话间那边已有车队迤逦而至。

只看随从装束气派,已能辨出正是蜀国太子一行的车驾。

除了几车随行辎重,另有数辆马车朱缨翠幄,应是那八名被许思颜退回蜀国的美人;最前方墨绿帷幔金线流苏的阔大马车,显然应该是萧以靖所乘了。

许思颜伸手又在木槿脑袋上揉了一把,将她的云髻愈发揉成一团鸟窝,方悄声道:“小槿,你五哥躲在车里呢,恐怕今日你见不着了吧?要不,出去见见?”

木槿摸摸满头乱发,恶狠狠剜他一眼,“不用!五哥自幼习武,最不喜窝在车中。那车中必定无人!”

“是么…”

“大狼神通广大,堆在案头的蜀太子资料怕有几尺高了吧?怎会连我五哥那点心性都不知道?这是在考验我呢?”

“…”

许思颜好一会儿方道:“有时候觉得你还是笨笨的好,这伶牙俐齿的,听得我想咬你!”

木槿道:“这叫狼心不改,本性难移!”

许思颜恨得咬牙,正要伸手过去掐她时,却觉木槿身子蓦地一僵,乌黑双眸却灼出异样的光彩。

说不出是眷恋,还是伤感;也说不出是兄妹之情,还是夹着别的什么情分。

不绝如缕,割之难舍…

许思颜的手不觉将她揽紧。

抬眼时,果见萧以靖骑了一匹通体乌黑墨亮、独四蹄雪白的骏马,却落在车队的后面,缓缓向前。

他依然是一惯的冷峻淡漠,墨黑绣金的衣袍将他衬得稳如山岳凝默,几缕发丝被秋风吹得拂到俊美面颊上,却让这向来刚毅的男子忽显出了几分柔和来。

他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信马走着,并未注意周遭情势,更未发觉他的木槿妹妹正不远处深深望他。

只是,蓦地,他若有所察,忽转头向后看去。

仔仔细细地看着,仿佛在苦苦寻觅着什么。

风满袖,天涯芳草暗香尘(四)

11-230:55:192146

许久再转过头来时,那如夜的黑眸愈发幽暗如井,深不见底。睍莼璩晓

其实…他也在期待木槿能悄悄出城送他一程么?

许思颜想不酸也酸了。

即便是亲兄妹,这般牵肠挂肚难舍难分,他也值得酸上一酸吧?

他附到木槿耳边,正要酸上几句时,萧以靖忽又回头。

这一次,他甚至勒住了马,向后凝神细看。

离弦等亲卫在他身畔,立时也顿了身。

但见城门方向漫漫尘沙汇作一道黄云,飞一般地扑地卷来;再稍近些,便见黄云之中有道红影,却似尘沙间开出的一朵玫瑰花,美丽夺目,清艳动人。

待行至近前,愈发可以看出,来人是个生得亦如玫瑰花般艳丽的红衣女子,丰盈娇俏,眉目如画。她的乌黑长发早被吹得散开,瀑布般流泻于尘沙之间,她却恍如未觉,凝雪皓腕拍马上前,径冲往萧以靖。

木槿正觉其眉目有些眼熟时,许思颜已在她耳边道:“是慕容琅。辂”

木槿点头,“原来是你那爬了许从悦床的琅妹妹…”

许思颜噎住。

慕容琅是庶出,不如慕容依依尊贵,又在军旅厮混的时候多,连许思颜也不曾见过几面。但从亲戚关系讲,她的确和慕容依依一样,是他的表姐妹。

二人说话间,已闻那边慕容琅喝道:“萧以靖!”

萧以靖静候她疾驰而至,方微微一侧身,“乐和郡主!”

听得这个称呼,慕容琅冷若寒霜的脸色愈添怒意嫱。

乐和,乐和,乐意和亲,成为眼前男人的侧妃?

这封号何等讽刺!

慕容琅竖了柳眉,欠了欠身,“听闻太子殿下今日舍得回蜀,我特地过来有两句话奉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