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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逗他干嘛?!出去旅游,本来就该带上儿子。”

刮了刮她的小鼻尖儿,权四爷闷声哼了一下,没好气地瞪她,“你太不了解他了。他说不打扰咱们,那是真话么?!有了他在,咱俩的二人世界,不变三人世界才怪!”

“三人世界,也很有爱!”

占色眉梢飞扬,笑着回应他。在她看来,有了小十三这么一枚聪明可爱的开心果,他们的旅途才会更有意思,更加的愉快。那小恶魔虽然有的时候搞起事儿来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可大多数时候,他那张小嘴儿甜得,还是能让人身心舒坦的。

当然,舒坦的是她,不舒坦的某人么…她管不着。

感慨着地位逐渐降低的权四爷,伸手摸了摸裤兜儿,从那土豪金的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来,正准备点燃火儿,看了看占色的侧脸,又将烟放了进去。

“算了不抽了。我说戒烟都这么久了,还没落实。这回,为了咱闺女,先忍了!”

占色扫了他一眼,好笑地说:“知道就好。”

她半喜半嗔的小模样儿,难得的娇俏柔媚。瞧得权四爷心里一荡,紧紧勒住她的小腰,呼吸就粗重了几分。

“占小幺…”

“嗯?”占色声线很柔。

低下头,在她额上吻了吻,男人的一只大手就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锐利的眼神儿柔了下去,心有戚戚敛住眉头,沉着嗓子问。

“这个月来了没?”

闻言,想了想,占色摇头,“差不多就这些天了吧?记不太准确。”

轻‘嗯’了一声儿,权少皇摸着她柔软的肚子,又想到了那个没有缘分流掉的孩子,俊脸沉了片刻才亮了开来。

“不急。”

占色侧眸看他,好笑地勾了勾唇,“我可没急,感觉急的是你呢?”

“我?”扬着好看的唇角,权少皇眸色闪了闪,暧昧地低头,拂开她小脸上垂下的头发,轻轻叼住她的耳垂,呵一口热气,哑着声音说:“爷比较急制造孩子的过程,你懂的。”

心里一躁,占色眼角的余光,一不小心就扫到了一个刚客厅,又不好意思退回去了的身影儿,脸上顿时一红,“去!没正形儿!被人看见。”

“老子持证上岗,看见又怎样?”

“…”

嘴唇再次狠抽一下,对于他流氓的说话方式,占色早就习惯了。

正在这你侬我侬,话题跑歪的当儿,权少皇手机又响了。这些天儿,日理万机的权大首长,回家也从来没有真正安生的时候,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经常落屋就来电话,搞得占色都跟着有些紧张。

拍了拍她的小手,权少皇掏出手机来接起,敛了眉头。

“喂。”

看他严肃的表情,占色就知道应该是公事儿。

为了避嫌,她站起身体,准备先走开。不料正在讲电话的权四爷,神色不变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将她拉了回去,一下跌坐在他腿上。

占色无语,侧着眼看他。

男人一只手搂住她,一只手继续拿着电话,眉头越拧越紧,嘴里的声音,又凌厉了几分,面色更是阴沉得吓人。

“老子就不信,他铁做的。进了zmi,还他妈有不招供的?”

招供?

又抓人了?

占色听着,猜测着。

只听男人冷哼一下,又厉声命令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他嘴给撬开。记住,不能让他死了!”

说罢,他挂掉了电话。

低下头,看着占色一脸狐疑的样子,他又松开了面容,勾唇笑了笑,指尖把玩着她垂下的一缕头发,慢慢将它夹在她耳后去,温柔地问。

“傻妞儿,干嘛用这眼神儿看着我?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你了?”

吓到?当然不至于。

她可是见过他更可怕的时候呢。

牵着唇笑了笑,占色扬了扬眉头,小声儿问,“四哥,出啥事了吗?”

冷眸微眯,权少皇大拇指抚着她的小脸,“一点小事,抓了个人。”

“哦!”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占色也不好再问什么。

权少皇搂她在怀里,他又极了解这个女人,当然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扬了扬唇角,他想了想,大手有意无意地蹭在她身体上,就把那天晚上在酒吧抓住龙把头的事情告诉了她。

说完,见占色没有什么表示。他黑眸眯了眯,薄唇抿起,神色又是不悦了起来,“那家伙与权世衡打了很多年交道,在道儿上又混了这么些年。早就千锤百炼过了,没有那么容易开口。一个不怕死的人,还有点狗屁的信仰,这种人,最不好拾掇。”

原来如此…

对上权少皇明显又阴冷下来的公脸,占色这时候才回想起来,那天从情人街出来,这个家伙那一个接一个催命似的电话。原来就是在布置抓人的事情?

心里哆嗦了一下。

她真的无法想象,明明有事情要做,他还能那么平心静气的带着她去吃麻辣干锅,还能一场戏又逮了龙把头,又设计了铁手。甚至于,在她的面前,他都不曾露出半点儿口风。

这男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看着男人的脸,占色转念,又似笑非笑地说。

“四哥,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给卖了啊?!我可是会乖乖给你数钱的。”

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权少皇轻笑,“这样啊?真乖!”

占色唇角下弯,面色一沉,小手在他胸前拧了一把,在他的吃痛声儿里,不悦地哼了哼,“敢情你还真设计了我?赶紧的,老实交代。”

权少皇看着她嗔怨的小模样,唇角一扬,低头就吻在了她红扑扑的小脸上,“傻姑娘,我觉得吧,最难对付的人,就是我老婆了。我哪儿敢设计老婆大人你?”

占色扁嘴,不信的挑眉。

“那可说不定…”

话音未落,她放在沙发一边的包里,手机铃声又响了。冲权少皇眨了眨眼睛,她都不用开口,男人就叹息着探手过去,把她的包给拽了过来。

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占色的脸上,还挂着满意的笑容。

“喂?”

“不好意思,是嫂子吗?”

熟悉的声音,占色听出来了,“陈姐…?”

“是我。”那头的女人,声音急了一下,“嫂子,事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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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米 唐瑜自杀!

不好了?

陈姐是照顾唐瑜的人,她大半夜来这种电话,占色的心里也不太好了。

顿时一窒,她眉头微蹙。

“陈姐,你先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嫂子。”陈姐吸了一口气,像是刚压下心里的紧张,“今儿你没有过来,我发现唐瑜的精神好像不太好。跟她说话也恍恍惚惚,时不时一惊一乍,情绪显得特消沉,我就留意上了。没有想到,吃过晚饭,她趁我不在,竟然推开窗子往下跳,要自杀,幸好我速度够快,才没有出事儿…”

“唐瑜自杀?”

占色复述一遍,惊了一下,心悬了起来。

“陈姐,除了情绪低落,她之前有什么别的异常吗?”

“异常?!就是今天让我给她找镜子。可她照了一下,马上就丢开了,不愿意再看。”陈姐回答得很快,说完想了想,她又迟疑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她今儿上午还告诉我说,她这些天经常做噩梦,要不然就是看见死去的爸爸,还有在美国的妈妈,一提起就掉眼泪。她还,还说…”

说到这里,陈姐支吾了起来。

察觉到她的踌躇,占色心里一沉,捏紧了手机,“还怎么?”

“她还说,很想小少爷!”

陈姐声音很累,语气有些不自在,很明显,她的话里还有保留。

占色想,她或许不仅仅说了想小十三,应该还说了想四哥吧?只不过处于陈姐的角度,她不好开口。小十三到底是她唐瑜的侄子,说一下想他不算什么,可要直说她想人家老公了,那得多不妥当啊?

面色微变,占色心下了然,却没有再细问这种尴尬的问题,略略蹙眉,话锋随即一转。

“这两天,她可有见过什么人?”

“没有。”陈姐回答得很肯定。

没有见过什么,为啥突然情绪变化这么大?

额头上的伤口,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剃了头发是有些难看,可纱布还没有拆,伤口也没有露出来,就算她有什么情绪,也不会在今天突然闹自杀。

难不成,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只不过故意在她的面前装得很平静?

毕竟,虽然那伤口不算毁容,可到底还是多少影响到了她的形象。对于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对美的感受会精确到一个细节,她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眉头紧蹙,占色抚了抚额,稍顷,又沉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会儿,她的情绪还是不太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嫂子,还有一个事儿,刚才出事儿的时候,我怕她拉到了头上的伤口,找医生过来给她看过。那医生说,她这个状态,说不定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精神方面?”

“嗯,那个医生是这么说的,说有可能是抑郁症什么的,一个正常不会无缘无故想跳楼自杀的。但是,医生说了也不专业,建议我们找专业的医生给看看…”

陈姐的话,句句敲在占色的心上。蹙眉思索了两秒,她侧过眸来,看了一眼权少皇阴鸷的俊脸,低声儿说,“陈姐,你先看好她,我马上就过来。”

“好的,嫂子。”

挂掉电话,占色看向权少皇。

“四哥,我去一趟医院。”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她有什么情绪反应,权少皇自然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眸光沉了沉,他拍了拍她紧绷的小脸,将她纳入身前圈住。

“出什么事了?”

想到唐瑜目前的状况,又想到这件事里乱七八糟的纠葛,占色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迎着男人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担忧,她拉开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将刚才陈姐说的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小声儿说:“四哥,你先去吃晚饭吧,我现在必须过去看看才放心。”

浅浅撩她一眼,权少皇揽住她的肩膀。

“走吧,我陪你去。”

占色的脚步,顿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潜意识里,不太愿意权少皇与唐瑜过多的接触。说她自私也好,太过敏感也罢,总之想到唐瑜看他那痴痴的眼神儿,还有她偶尔流露出来的伤感,她就下意识想回避这样的情况。

“不用了,让人送我过去就行。”

说罢,她不等男人回答,疾步如飞,拎着包就往外走。

不料,刚走到门口,背后就传来男人压迫感十足的轻吼声。

“站住——”

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占色回过头,眯眼,“四哥?”

冷眸扫了她一眼,权少皇脸也不太好看,大步走了过去,板着脸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语气更是不太友善,“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在医院里进进去去多不方便?占小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必须在你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必须在你身边…

心里一暖,占色抿紧了唇。

看着他黑眸里涌动的光芒,她无话可说,却又实在不愿他去。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一时怔立当场。

权少皇挑了挑眉梢,像是看出来了她在担心什么,突地低笑一声儿,手指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占小幺,多大岁数了,心性还这么幼稚?”

“谁幼稚了?”

心里跳了跳,占色有一种被人看穿的尴尬。偏过头去,她一边推门往外面走,一边沉着嗓子反驳他。可是,哪怕她一直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还是不小心泄露了情绪。

紧跟过去,权少皇喟叹一声儿,揽紧了她。

“傻样儿,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老子还能不清楚?”

耷拉下眼皮儿,占色不想承认。

可惜,反诘的话卡在喉咙口,她接不上话来了。

在权四爷的面前,再有力的狡辩都会成为一种无奈的掩饰。看着他洞悉力十足的狭长双眸,占色歪了歪嘴,觉得自个儿的心思无所遁形了。

是,她就是不愿意他们俩见面。

很诡异的,就是不想。

一念至此,她微叹一下,边走边将脑袋靠了过去,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的体温传过来时,她心下安定着,又不免有些自嘲。

“四哥,我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在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这个?”

权少皇低笑一声儿,微蹙的眉头打开了,揽在她腰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低低出口的声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宠溺,“小肚鸡肠多好?你要不计较,爷就真傻眼儿了!”

轻轻瞄他一眼,占色的目光掠过他英挺冷峻的侧脸,心里涌动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潮浪,席卷了她此时脆弱的神经。

“四哥,你对我,可真好。”

权少皇一愣,哈哈大笑着,捋了捋她的头发。

“小傻子,男人总是被老婆夸,会很有压力的,懂不懂?”

“…”

在权四爷的笑声里,占色头顶笼罩的阴霾,好像又散开了不少。

*

“不要管我…你走吧…我受不了,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刚刚赶到唐瑜所在的医院,还没有进入病房,占色就听到她在里面抽泣着低吼。一句又一句,语无伦次,带着绝望、惶惑,还有心碎。地声音传到耳朵里,尖利得抓心挠肺的难受。

顿步半秒,她与权少皇互望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情绪,她一把推开了病房门。

眸光一定,她心里抽了抽。

病床上的唐瑜,身体弯曲着裹在被子里,几乎蜷缩成了一团。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满带着泪水。她的边儿上,陈姐正在拍着她,低声安慰着。可她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捂着耳朵不停摇头。

“不用你管我了,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姐!”咽了一口唾沫,占色慌忙走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她担忧的声音,唐瑜身体僵硬一下,放下了捂在耳朵上的双手,偏过头来,呆呆看了她两秒,吸了吸鼻子,收敛起了激动的情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占色,你怎么来了?”

到底是亲姐姐,占色心都揪成了一团,“听说你不太舒服,我过来看看。”

唐瑜嘴唇颤了一颤,好像在极力压抑她痛苦的情绪般,依旧冲她在笑。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就是…”

嗓子哽咽着,她反复说了两个就是,看了看她的脸色,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面色不愉的权少皇,一双孱弱无神的目光,刚刚晶亮起来,又黯淡了下去。抽泣了好几下,她捂住嘴巴,泪珠子串线似的往下滚。

哭泣,不是最打动人的。

隐忍的哭泣,才最让人心酸。

看着这样子的唐瑜,占色心下一痛,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捂在嘴上的手拿开,“唐瑜,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昨天走的时候,你都好好的,今天怎么会想不开做傻事儿?”

抬头看着她,唐瑜带泪的眼圈儿红着,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突然扑过来就紧紧地抱住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占色,占色,你心里太难受了,太难受了,堵得好难受…”

在她大力的拥抱里,占色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只得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儿,“好了不哭,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来了,有什么事,告诉我。”

唐瑜呜呜了几声儿,泣不成声地哭诉起来。

“占色,我看见妈妈了,她满头满脸都是血…她被人杀死了…杀死了…”

妈妈?

占色怔忡了。

如果唐瑜不提醒,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女人,她生过她,却没有养过她。而她现在远在美国一个未知的角落里,又会不会想起她?

心里堵了堵,拍着唐瑜,她嗓子眼有些沙哑。

“不要胡思乱想了,那是你太想她了!”

“不是的,占色。我发誓,我真的看见她了,她满脸的血在往下淌,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她让我一定要替她报仇,她说是权世衡杀了她,让我一定要替她报仇。占色,我想要抱住她,我想替她把血擦干净…可是,她突然又不见了…”

说到这里,她惊恐地指着窗户口,颤着嗓子说,“那里,她就在那里…我刚才又看见她了…一定是妈妈,一定是权世衡对她动手了…都怪我没有本事…都怪我救不了妈妈…占色…”

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惊恐样子,占色的心下越发沉了。

“唐瑜,你是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那是幻觉。”

“幻觉?”唐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颊,惊愕地看着她。

“对,幻觉。”

占色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捏着她的肩膀,试图舒爽她的神经,一边捏着,一边柔着嗓子说,“不要再臆想了,她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

唐瑜像是安静了。

突然,她又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了她片刻,突然一把抓紧了她胳膊,尖细着嗓子,不住摇头询问。

“占色,我为什么会出现幻觉?为什么?”

为什么?

占色蹙起了眉头。

她现在的状态,确实符合抑郁症的症状。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唐瑜她感受不出来自己的情绪么?

目光深深看了她片刻,占色搂着她不停颤抖的身体,接着就询问了她一些与抑郁症心理状态相关的测试问题。而唐瑜的回答,没有意外的全往抑郁症上面靠。她悲观厌世,心境低落,对处境担忧,对容貌自卑,觉得事事不如她,悲痛欲绝得恨不得去死。

等她问完,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

占色的心,沉得没边儿了。

结合她的行动与状态,她对唐瑜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接下来,为了确诊她的病情,医院方面很快就派了医生过来,给唐瑜做了一个系统的精神检查。等拿到结果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确认——她真的抑郁症了。

再次回到病房,占色看看病房内昏暗的灯光,让陈姐把另外的两盏灯都通通打开了。

在大炽的光线中,她发现,唐瑜的脸一片雪白,几乎没有半点血色。

“占色,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