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刚开始是不愿意的,无奈众口纷纭。赵冉冉随着渐渐暖起来的空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车里的温度又降了下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堵竟然堵到了夜里,车子没有移动分毫,马路上交警随处可见,有些型号小的车几乎已经被埋在雪里。赵冉冉觉得嗓子有些干疼,眼睛也是紧一阵热一阵,有些感冒症状,不过临座的小女孩情况似乎更不好,之前一直很听话,这会儿也哭闹起来。

很久之前她也曾经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可由于后来的工作就是扮演狼外婆,时间一久也就不知道怎么哄孩子了,只会拿针头吓唬人。不过人家小丫头可不是她的患者,只将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赵冉冉心里突然柔软一片,她想,江潜眼睛小,她的也不算大,如果将来有孩子的话眼睛肯定也不会多大,不过还是像她好一点,小孩子长一双月牙眼的话会比较萌。

司机听见孩子的哭声,又把暖风打开,广播里也正在播着此段高速公路由于地面结冰严重,再加上车祸和大雪,已经堵车几公里远。司机也跟着说,正常行驶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高速了。

旁座那位年青妈妈一边哄孩子一边跟人打电话,赵冉冉本来想跟她借下手机给家里报个平安的,可还没等她开口,人家手机没电了,也只能作罢。又看那孩子哭的实在欢实,便从行李包里拿出一袋棉花糖,面无表情的递给她。

“这个给你吃,不要再哭了。”

小丫头接过去,声音一抽一抽的还不忘说谢谢,她把那句‘再哭给你扎针’咽了回去。

“老妹儿,就不跟你客气了,孩子太遭罪。”

“没事儿。”赵冉冉说,“小孩子得按时吃东西。”

“你这不是县里人吧?”孩子她妈问。

“不是,我是市里的。”

“那你大正月去县里干嘛?”

赵冉冉摸摸脸,有些腼腆的笑了,“去看男朋友。”

这大姐是个健谈的人,一边感叹着她男朋友真幸运,一边差不多都快把她的老底儿都套出来了。这时候还是偶尔会有人下车,回来时又带来一阵冷风,暖风也不是太管用。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吵吵着要步行出去,然后又被人打消念头,她也想劝那人一句洗洗睡吧,外头雪那么大,要有多大的耐力和体力才能走出去。

赵冉冉迷迷糊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的时候又冷又饿,还能梦到江潜,感觉他就在身边磨磨蹭蹭撒娇,要不然就是冷硬着一张脸,不是离她很近就是离她很远,绝计不允许中间有那道叫暧昧距离。醒来的时候,分外想念羊肉汤和江潜做的炸酱面,担心要是冻死在这里的话,能不能先让她享受吃一顿,没有羊肉汤好歹一碗白菜汤也是可以将就的。

后来,感觉有人冰凉的指尖抚在额头上,她睁开眼,对上临座那位大姐焦急的脸。“老妹儿,你发烧了。”

赵冉冉自己摸了摸,是有些烫,不过这车里肯定不光她一个。铲车、破冰车也连夜开来了,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在外面走动,车里有几个年青气盛的小伙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大家抱团在一起商量要步行走出去。

赵冉冉又把车窗上的冰霜刮开,看见路面上有很多人,多数是在慢慢移动身体,大概是想节约用汽油没开暖风,以此运动来畅通血液取暖。也有焦急的人,她看到有人匆匆上车,开始还以为是乘客,后来又觉得不是,那人几乎每一辆大客车都上去,没一会儿又下来,到像是检查什么,半个小时来回上下了六辆大客车。

赵冉冉有个不好的想法,会不会是有什么逃犯窜到这边来了,因为隐隐约约看到那人穿了一件军大衣,可转念想想又不对,抓犯人什么的总不会单枪匹马吧。

小丫头这功夫也醒了,冰凉的小手直往她脸上贴,还笑着说这里热乎,弄的她哭笑不得,一时心软又拿出几袋零食来给她,自己想吃没舍得,已经没剩多少了,江潜食量大,还是留着给他吧。

正在她拿着零食逗小丫头玩的空间,车门突然被人用力敲了几下。司机闻声打开,上来一个人,穿着军大衣,好像就是刚才不停上车下车的那位,身上落了一层雪,俨然成了个雪人,脸上也捂的严严实实的,可还是能看出来睫毛和眉毛上已经有结满的白霜。赵冉冉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怎样也挪不开眼睛。

那人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赵冉冉身上,她的心脏蓦然狂跳不止,就见他几把把包在脸上的毛立领扒开,跨开步迈到她面前,像是在确认,睫毛微微闪动,尔后听到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可算是…找到你了。”

赵冉冉傻傻愣愣,两行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往下流,顺着鼻梁钻进嘴里,咸咸的。

第三十五章冰天雪地里寻 ...

“江…江潜。”

赵冉冉手上的零食不知怎么就脱手掉到地上了,落在污黑的雪水上,一片泥泞,她低头去看,却不想捡起,嘴角扁的很难看,怎么也不愿把头抬起来。

她是忍不住了,因为心中有着美好的牵挂,寒冷、生病、饥饿都不算什么,一路上遇到多少困难也不值得抱怨,身体上难受心里却是甜的,所以就算有眼泪也不会放肆的流下来。现在他走过来,蹲在面前,把她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狼狈的姿态,冰凉的脸颊,她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情绪化为丰沛的泪腺,劈啪落在他的手背上,不是委屈,是感动、是心疼。

当江潜把她按进怀里时,赵冉冉无声的抽泣开始呜咽出声,把脸深深埋在他宽广的胸口里,感觉他的下巴磨蹭在额头上,心里突然就塞的满满的,再不可能有一丝空气进得去。

“江潜,你怎么这么傻,你来干什么?”

“我放不下心。”江潜说,口气里没有一点抱怨,“跟你比我才不算傻呢,你这个傻妞。”

赵冉冉想,她永生不会忘记这一天,他把她背在后背上,告诉她,“让我背着你,我舍不得你走路了。”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连他强硬的要把军大衣给她披上时也忘记了推让,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她想,就算他们有一天会分开,她会忘记他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个人,一旦碰到,必将无法从精神上彻底甩脱,他所做的一切让人心甘情愿把自己奉上,不会计较后果,况且…她也不要分开。

不断降落的大雪覆盖在刚刚清扫完的路面上,没一会儿又没过脚踝。江潜走的很小心,生怕滑倒摔到身后的人,刚刚已经给赵智略打过电话报平安了,也是从他那里得来的消息,想到这,江潜就狠不得踹邓永涛几脚,忽悠人忽悠到他媳妇儿头上来了。

“冉冉,冷不冷?”

“不冷。”赵冉冉摇头,“你呢?”

“我也不冷啊,你给我当外套呢。”

“江潜,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哪句话?”

“就是说天亮之前肯定能疏通好。车里面有小孩子呢,会冻坏的。”刚刚他让司机把暖风打开,不要怕浪费汽油,出口那边已经开始破冰了。

“管他能不能疏通好,先顾眼下。”

赵冉冉笑了,脸颊蹭在他粗壮的后脖上,那么满足又那么心疼。

“让我下来吧,你别累坏了。”

“就你这不到一百斤的重量我能扛两。”江潜说着还巅了巅,“逆行道也堵车,不过情况不严重,就是有些慢,蒋是非一会儿就能迎过来。”

赵冉冉的唇一小点一小点亲吻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来了,为了她,明明应该是欢喜的,却那么难过,像是心疼到了一个顶点,有口气堵在胸窝吐不出来,眼泪无声无息的停不了,还一直试图找轻松的话题。“江潜,你怎么这么壮?你多高呢?”

“一米八六。”

“真高,比我高二十厘米呢。”赵冉冉嗫声嗫气的说,“难怪趴在背上会舒服。”

江潜托着她臀的手不老实的捏了两把,“我媳妇儿不是小矮子,我不高的话也配不上呀。不过你太单薄了,得多锻炼。”

赵冉冉沉静了一会儿,“江潜,给我唱首歌好吗?”

“啊?唱歌呀。”他突然笑起来,声音那么雄厚清朗,带着明显的愉悦。“行,不过平时我可不唱,全不在调儿上,你对付听听就行。”

“弦上的箭,刀上的锋,我们是英勇的特种兵,站是昆仑,卧是长城…”

赵冉冉突然就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趴在他的背上哭的直抖。江潜吓的手脚不听使唤,忙把她放下。“怎么了媳妇儿?怎么哭了?”

见她只顾着低头哭,江潜急的狠不得原地转圈儿,用冻僵的手笨拙的帮她擦掉眼泪,“别哭啊媳妇儿,冷了还是饿了?想上厕所?”

赵冉冉摇头,抬起眼看他,眼泪一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江潜你怎么这么傻,你走了几个小时?你来接我干嘛?你怎么这么傻!”

“…哎哟,就为这点事儿呀!好了快别哭了,不值当的。”他哄孩子似的把她抱进怀里,低下头擦掉她的眼泪,还忍不住亲了两口,“不是说蒋是非跟我一起来的嘛,都进高速开到离你们那辆大客车一少半的距离了,我嫌太慢就跑来了,连一个小时都没用上。”

她还是哭,不愿意抬头,江潜弯着腰,吻就不断落在这张带着泪珠儿的脸上,“媳妇儿你委屈了,这么冷的天。”

赵冉冉摇头,突然使劲搂住他的腰,“我不委屈,我就是心里难受,江潜,我心疼你,你让我小弟打伤了还跑这么远来接我,我不懂事啊,我累赘啊,我…”

没有说完的话被他用嘴封住,唇齿相依,温柔如水,麻木的嘴唇触碰在一起,也像是好久不见的情侣,黏黏贴住,只盼能更久一些。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江潜的唇还一下一下点着,不愿意离去。

“傻妞儿,永远别说是我的累赘,你不是。有你,我这颗心才有地方搁,我才知道我被人惦记着,而且滋味儿这么美。虽然知道你受苦了,可你能来,我的高兴和心疼却是一样多的。”

赵冉冉主动把唇贴上去,“江潜,我们结婚吧,不管谁反对我们都结了吧,再也不想让你为了能见面吃这么多苦了。”

江潜知道不应该跟着她一起任性,未来要走的路太长,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才行,况且他有私心,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如果有更多人,甚至全世界都为他们欢呼祝福,他才会觉得更圆满更自信。

可这个诱惑太大,大到每天的梦里不停出现,遇到她想娶她,曾经给过自己半年的时间,那不是因为不尊重她,不是轻视他,而是往后他有更重要的使命。

江潜这时想到了匡伟,给了自己全部信任,并且正在需要他的人。当初离开老特时匡伟告诉他,“让你出去休息两年,顺便把终身大事解决了。”那次受伤来炮团看他时,匡伟又郑重对他说,“江潜,回来帮我。”老特培养了他这么多年,就是他的家,现在有需要,他不能不回去,只是眼下还没有告诉她,可就算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那么自私,也决计要抓住她的手不放。低下头吻吻她的脸,“好,我们结婚。”

赵冉冉使劲点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明自己的决心。

“可冉冉,跟我在一起将来会吃很多苦。”她刚想开口说不怕就被他急急打断,“可哪怕这样,我也是非得拖你下水不可的。”他是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什么为了她好也应该放她去找更好的人,这些都是屁话,把她留在身边她才会幸福,他们才会更幸福。

蒋是非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就离在不远处。江潜轻巧的翻过护拦,双手插入她的腋下,一眨眼就给提了过去,直到坐在车里,吹着暖和的空调,赵冉冉脸上的眼泪儿还挂着。

蒋是非什么也没说,没调侃、没打趣,只把空调开到了最大风,脸色十分沉郁。坐在后排,江潜把赵冉冉搂在怀里,两人身上盖着两件军大衣,好半天,他的手还似冰块一样凉。赵冉冉心疼的直哭,车里黑暗,她在军大衣的遮掩下,掀开衣服,把他的两只手放在里面取暖。

在高速公路最近的一个出口,蒋是非把车拐出去,经山路绕远往县里开,抵达时天已经大亮了。

在宾馆门前,江潜先下车,小心翼翼把睡着的赵冉冉抱着,像是在呵护一件最精贵的美玉。还好宾馆很空,房间很多,把她抱进去后,赵冉冉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

“宾馆。”江潜说,“你好好休息一下,我陪着你。”

“你不回部队吗?”

“休息,放心吧。”

赵冉冉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可这时候她还没忘了一件事,翻身下床去浴里拧了个热毛巾拿出来往江潜手上敷,“会冻伤的。”

江潜心窝里热乎乎的,嘴上不自觉啜了一丝笑,“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儿,你先把自己脸敷一敷。”

赵冉冉扬起头,脸蛋儿红扑扑的,总算有些笑模样了,“对了江潜,我给你带好东西了。”她说完翻开行李包,一股作气把里面剩的小零食全倒了出来,“江潜你喜欢吃哪种,我帮你打开。”

江潜看着她,好久没有说出话来,深深呼出一口气,打起笑脸,“都喜欢,你喂我的都喜欢。”

赵冉冉真开心了,兴高采烈的喂他吃糖渍黑豆、鱿鱼丝,江潜他也不管甜的咸的反正给什么吃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这个傻妞她到底知不知道无意中做的事可以溶化冰山。

吃完后,江潜把赵冉冉塞回被窝,自己也准备脱衣服休息一会儿时,门铃声响起了,他又七手八脚的穿好,让赵冉冉躺着别动,才去开门。

蒋是非站在门口,江潜没让他进来,自己出去。“怎么了?”

“就知道你心粗,这么冷的天,你媳妇儿折腾了一宿什么也没吃,给你们弄点热乎吃的送来,还有感冒药,以防万一。”

江潜狠狠拍了一下脑门儿,忘了。

蒋是非倚在走廊墙壁上,神情看着有丝落寞,嘴角却带着笑。

江潜拍拍他的肩,“最近你是双喜临门,怎么还一副谁欠你钱的德性。怎么了?”

蒋是非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特别羡慕你们两个。”

江潜点头认同,洋洋得意的,“那必须。”

蒋是非难得没有抨击他。“你就是个有福的人,工作上总遇到贵人、家里父母身体健康、友情上有我们这拔哥们儿,这回让你碰到她,爱情也来了,你这臭小子全幸运遍了,哥们儿替你高兴。行了,快回去陪媳妇儿吧,我这走了,别忘了明天带弟妹一起来。”

蒋是非年前回老家把婚礼办了,新娘就是王丹,婚假回来也预备了几桌请部队里这群哥们儿,再加上年前他从中尉晋升到上尉,肩上扛的一毛二换成了一毛三,调令眼看就下来了,往师里调,还真算是双喜临门。

不过看着可没多大兴奋,江潜挠挠头就明白了,他们这个年龄,结婚多数是因为家里追的急,或者条件合适,爱情这东西太是稀罕物了,没几个能碰到的。蒋是非说他有福还真没说错,他江潜就是个有福的,就是个幸运的,他能在这样的年岁里碰到赵冉冉,碰到爱情,实在是老天格外厚待他。

江潜越想越乐,美滋滋的端着热乎饭菜回房间。

第三十六章蒋是非的婚礼

赵冉冉终于喝到了热乎乎的白菜汤,可把她给幸福坏了,平时没觉得多好的东西,这会儿硬是品出了佳肴的味道。

“慢点喝,别烫着。”江潜自己没腾出空吃,光顾着伺候她,喂口米饭,自己尝尝汤的味道,清清淡淡的一点油水都没有。

“你留点儿肚子,呆会儿我去给你买肉汤,这清汤寡水的也不顶饿。”

赵冉冉一边摇头一边吃,“这就行了,在车里的时候就想喝口白菜汤,还真喝到了。”

“就这么好养活。”江潜嘴上说她,心里却挺疼,这娇滴滴的小丫头,大概小半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苦,可自从跟了自己,硬是尝遍了,而且往后会有更多不可想像的要承受,真是挺愧对她的。可换位来想,为了她,自己一样是吃苦受累也高兴的。这就叫两口子,换成别人,愿意跟,他还不愿意用呢。

吃喝好后,江潜又哄着她去泡了热水澡,两个人抱在一起泡,他身下硬的能咯死人,愣着咬着牙没动她,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只会做这种事,抱着也是挺舒服的。

赵冉冉睡过去之前,还感觉他在帮她吹头发,可能已经尽量轻柔了,还是有些粗鲁。她发现,越来越喜欢这种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生活了,有爱足矣。

这一觉睡的不算沉,一直感觉全身像着火一样的热,有时又冷的发抖,睡梦中也知道这是感冒了。后来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抱起来,喂了两粒东西还有温水,那两粒东西不好吃,口腔里全是苦涩到要命的味道,极力想吐出去,却被一张嘴堵住。之后又是一通睡,身上很沉重,一层层往外冒汗。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赵冉冉这时却精神了,全身轻松,眼里两簇小火苗铮亮,捏住江潜的鼻子来回晃,硬是把他憋醒了。

江潜闭着眼睛咬她一口,其实一直没睡实,睡过去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发烧,怎么也叫不醒,兴好有感冒药,吃完之后情况才逐渐好起来。刚放下心想跟着睡,这又开始鼓捣他玩儿上了。

“我看你是睡够了。”

赵冉冉笑,“你怎么不睡呀?”

“我哪敢睡。”江潜闭着眼乐,声音有懒懒的满足,“再不好,我就打包给你扛医院去。”

“我感冒了?”赵冉冉摸摸头,“不烫啊。”

“都喂你吃药了。”顺势用额头贴了贴她的,“是不烫了。”

赵冉冉吧唧吧唧嘴,“我说怎么这么苦,我想喝橙汁。”

江潜再不爱动弹,可听到媳妇儿有味口也是痛快的翻身起床,去楼下买了橙汁和晚饭拎上来,又把她当小孩儿似的哄着喂。

赵冉冉哭笑不得,她又不是闹绝食不吃饭,用得着这样么,不过也不愿意拂他好意,挺喜欢这粗中有细的照顾的。

“冉冉,你昨天说的话算不算数?”

赵冉冉回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肯定是结婚那事,连忙点头,“算呀,我爸说帮咱俩说服我妈,我小弟脑筋也转过弯来了,虽然没明确表示赞同但总算不反对了,等我回去再溜须溜须我妈,应该没什么问题,大不了我就绝食几顿。”

江潜忍不住想笑,媳妇儿跟他治妈的方法都一样,就是一条路——绝食。可他嘴上还是说她不懂事,“再说你饿坏了怎么办?”

赵冉冉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就一顿,顶多两顿,我妈保准就服软了,事后跟她撒撒娇,她从来不跟我真生气。”

这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跟他一路货。江潜心里想,大不了以后多多孝顺老丈母娘,不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嘛,早晚会喜欢上他的,对待长辈,还是得多哄的。

“对了冉冉,明天陪我去参加蒋是非的婚礼吧。”

“他要结婚了呀。”赵冉冉问,“看不出来,挺小的孩子。”

江潜呵呵呵,笑出了声,“他都快三十了,比我还大一岁呢,怎么就成孩子了。”

赵冉冉瞪大一双眼,“那么大了,我还以为他挺小呢,肩上扛的杠杠豆豆也没你多呀。”

“那是有人存心提拔我。”

赵冉冉腻腻歪歪靠过来,被顺势搂住。“江潜你现在二毛一是少校了吧”

江潜点头。

“你怎么升的这么快呀,我爸转业时也才中校。”

江潜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考虑要不要在婚前说出实情,可看到她无辜迷茫的眼神时,到底不忍心再瞒她,反正不管是什么反应,软磨硬泡也得把她弄到手,何况真瞒着,将来说不定更会被埋怨。

“冉冉,是匡伟,就是我跟你提过我以前在特种大队时的队长,他爸在军区是个人物,正管特种大队,所以…”

好半天没有继续,赵冉冉急了,推着他问,“江潜你想说什么呀?”

江潜闭上眼睛破斧沉舟般开口,“我是想说,匡伟现在还留在特种大队,他想…让我回去帮他,内部已经决定了,准备在今年军演之后就下调令…”

赵冉冉吃了一惊,“江潜,那地方,你走了竟然还能回去?”

江潜不自在的点头,“他用我用习惯了。然后,他爸…不是正说了算么。”

没有预想中的甩袖而去,更没有哭哭泣泣的哀求,她只是恍神片刻之后眼睛里立即涌满了崇拜,“哇,潜潜,你好厉害,你真要回去?”

江潜不明所以,“你…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赵冉冉说,“特种大队驻地离S市不远,这样就算结婚后不随军的话,见面也不会太难,对吧。”

江潜咽回了那些出任务有危险的话,其实也没必要跟她说,这次回去他肯定是带兵的,也没以前那么身不由已了。媳妇儿的小快乐那么容易就满足了,当即他就露出两排大白牙,“对,见面很容易,你愿意随军也行,都你说着算。”

江潜解决了一件闹心事,心里敞亮的厉害,兴致爆满,缠着赵冉冉不放,还美其名曰利于发汗。赵冉冉被吃两次就开始装病,这才算逃过一劫。

……

蒋是非的婚礼在老家已经举行过了,这次就安排在一个不算大的饭庄里摆了几桌请部队里的战友。江潜和赵冉冉到时,两位新人正站在大门前迎客,蒋是非一身笔挺的军装显的成熟了许多,新娘化着精致的妆容,很漂亮,很眼熟,眼熟到赵冉冉瞪大了一双眼。

她赶紧侧头看江潜,动作大的有些突然,江潜做了寻问的眼神,“怎么了?”

赵冉冉看了他一会儿,试图从中找出别样的情绪,可是只看到他一脸茫然。脑瓜儿转的慢真不是好事儿,她竟然替江潜难过起来,怪不得,原来如此…

赵冉冉紧紧握住江潜的手,是宣告更是宣战,路过新娘身边时,抬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小母鸡。

蒋是非看到两人脸上笑容加大,与江潜击了击拳,“加油啊,下个就轮到你了。”

两人进去之后,王丹拍了拍蒋是非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手指流连在那三颗星上,笑容里全是满足。蒋是非看的心里直冒寒气,这就是他身边的人,原来以为做对没有激*情只有感情的夫妻也是一辈子,可原来这样也不行。他的人和心她也不是不在乎,可她更在乎的是体面的丈夫和能给她带来的扬眉吐气。

“怎么了?”王丹歪着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