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校无视其他人的目光,护着小萝莉穿过走道,到舱门口等,下车的人很少,不挤。

杨太太杨斌彬在两墨镜男带着小女生出头等车舱后不到三分钟,也提起行李出观光区准备下车。

两拨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张婧大大的松了口气,如释负重般的半躺在座椅上,抹了抹自己的脸,那些家伙终于全滚蛋了,天下太平喽!

徐文勋望向身边的女伴:“小婧,你不认识你们学校的校草和刚才那个女生?”

乍听徐文勋问起杨校草和乐韵,张婧刚放松的神经一紧,差点惊得弹起来,慌乱的抚住额头:“学校人多,没怎么留意跟自己不同班不同宿舍的女生,杨校草倒是知道的,不熟。”

“也是,一个学校那么多人,哪认识得过来。”徐文勋善解人意的表示理解,伸手摸了摸女生的头:“她们都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世界,你觉得累休息一下,还有十几分钟才到站。”

被摸头,张婧脸又红了,娇羞的看眼徐文勋,乖巧温顺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徐文勋没有怀疑,她的一颗心也慢慢的落地,幸好乐韵和杨斌彬当作不认识她,要不然肯定对这次旅行产生不良影响。

乐韵和两帅哥等着高铁停,发现杨校草和他妈妈竟然也是同站下车,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惊讶,青少年赛在宝市举行,杨校草如果去宝市还可以理解是去旅行看比赛,可他去岐县干什么?难不成想从岐县一路游往宝市?

杨太太陪同儿子没有去舱门等,在一号车厢的尾部先站一站,他儿子和那个小丫头是同校学生,看样子关系并不怎么好,大家还是各走各的好些。

母子俩只站不到一分钟,高铁准点进站,当在指定线路上停稳当,乘务员开车门让乘客上下车。

柳少拖着行李先下车,燕少护着小萝莉紧随其后,依指示路标出站。

杨斌彬与妈妈下车后看到乐韵和两墨镜男在前,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很远,慢慢走向车站出口。

吉少带着四个青年提前两个钟就到岐县高铁站,在外面坐车里等到乐小姑娘的高铁快进站时到出站安全通道口等,听广播高铁进站,伸长了脖子瞅啊瞅。

四个吉家青年为了不致于露脸太多被人记住,戴墨镜遮掩一二,两个负责警戒,两个帮着睁大钛合金狗眼寻找小姑娘,免得错过。

姬家青年们在出站的人群里找啊找,唯恐自己一错眼儿没能发现小姑娘,其实,出站的人不是很多,人流很稀散,一拨一拨的走过n拨,吉少总算看到仙医门的小美女出来了。

看到乐小美女,吉少眼眼瞪得圆溜溜,小美女穿裙子太漂亮太可爱了,看到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就连他以前没有结婚心思的人也想结婚生女儿。

燕行走到快到安全出口通道时就在寻找姬家有没人来接车,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吉少的存在,和哥们护着小萝莉直奔安全检查出站口,过了检票站口,与吉家五人汇合。

“欢迎小美女来秦省,燕少柳少稀客啊。”吉少接到小美女和当打杂工的燕少柳少,热情的上前与燕少柳少握手,至于小美女,他可不敢唐突佳人。

燕行柳向阳与吉少握手,嘴角却是微不可察的抽搐,吉少一定是嫉妒他们陪小萝莉出游,所以握手的手劲儿才那么大,是要握残别人手的节奏。

客气的握了手,吉少笑盈盈的陪小美女和她的两位随同保镖到车站外广场,登上吉家的车出发往姬家现今的居地。

姬姓乃最早的姓氏之一,吉少家族是殷商时西伯候即后来的周文王的后裔,秦省岐县即是殷商时期的西岐中心辖区范围,也是后来姬氏家族的发祥地之一,姬姓因周武王建周以及后来的朝代变更曾数次在规模迁徙,姬姓也分散到东西南北。

吉少的家族是周文王直系的一脉,也曾迁徙多次,之后又逐渐回迁姓氏的发祥地,并定居于秦省,现今家族从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姬姓分数支,一支在最初的发祥地岐县,一支在西市,一支在秦北的延市,一支在秦南。

吉家两部车是国产牌的轿车,显不张扬也不显寒酸,吉少坐副驾座,三位客人坐后座,三个护卫的车跟在后面。

两辆车绕过县城,直奔姬家。

姬少家族现居地距县城有四十余里,甚至还不是大镇,只能算是个中等大的村委,约有二千多人口。

村居依山,山是普通的山,并不特别雄险壮丽,村建于山脚之下,依山傍水,田地环绕,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民居即有保留下来的传统民居,也有民国期建筑,有建国后的建筑,还有最新式的现代化小洋楼。

从城乡道路转去村里的道路还是一小段天然路,到村口路面是鹅卵石路或是石砌的或杂掺着烧砖,鹅卵石与泥面是平整的,并没有凹凸感,砌路的石头被踩磨得有些地方有高低不平,有些地方坑洼了又用石块填起来。

传统民居是关中最普遍的样子,大部分是满清中期末期和民国建筑,为数不多的几栋有部分是满清之前的老建筑,传统建筑有装饰用的门墙,脊兽与瓦当等漂亮雕刻。

村子里保留传统味很浓重,哪怕有新式小洋楼也是如此,那种古朴厚重感就从建筑门楼墙之间散逸出来,每无处不雅静优美。

吉少的车回到村里已是六点半以后,因是晴天,天黑的得晚,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夕晖斜照,人村里送太阳下山的鸡鸣声不乏其音。

乐韵特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从遥看到近观,整个人又像去y南省边城街道那样纠结了,那个,她能不能晚上弄个安神香让全村人沉睡,然后悄悄的去捡些老旧物,比如,某家门前的石缸,拴马柱,院墙上的脊兽,某家旧楼前的雕花饰品…

那么多老古懂,弄点丢空间里没事研究着玩多好啊!

眼瞅古懂不能带走,乐小同学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十万点暴击,考虑等帮吉少家的前辈看诊后问要点辛苦费来安慰自己。

燕行柳向阳从车前窗或车窗观看外面,并无特别感觉,关中地区很多村镇的民居建筑与南方建筑差不多,有统一的风格,秦北的黄土高原以窖洞为主。

在乐同学纠结时,车子沿村中窄窄的村道驶至靠近山的宅子楼前,民宅是由很多家的三合院四合院拼连组成,有小巷子连通,大多是民国前的砖、石与木结构房。

吉少快速下车,亲自打开后座车门请小姑娘下车,吉家的两个护卫涌上前帮提取行李,等少爷和客人下车,当司机的护卫将车子往前开十几米停在比较宽的地方,再飞跑折回,跟随八少爷。

乐韵跳出车,仰望秦地的传统建筑,能保存的那么完好自然与秦地人民淳朴低调内敛的性格分不开,他们不喜欢太张扬或高调,不追求标新立异,尊重老文化,所以无论是传统建筑还是一些文化传统得以保留住精髓。

吉家的人帮提行李,燕行柳向阳什么啥都不用操心,将墨镜摘下来,愉快的给小萝莉当小跟班,随吉少走向传统建筑。

吉少陪同小姑娘和两位青年走到民宅前从像小巷子门墙的一个小门进,沿着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小巷子走得十余米,转角,又走几米远,到一座东南角开门的宅子前,沿洞开的门进宅子。

进内即是座有倒座的四合院,在二门之前立有约二十来人,皆是中年到老年的男女,男士一律无袖的白色汗衫,即对襟无领无袖的褂子,大裆裤,腰间缠白巾,少数几个老人还别有一杆烟杆;妇女一律的浅蓝右衽领上衣,直筒裤子,头发扎成小髻,没包头帕,无论男女皆是圆口布鞋。

众人当中有数位老人居前,中间是位中老年的男子,他略略比其他人站前半步的距离,站位排序也告诉别人他是姬家现今家主。

姬家家主姬钰率着在本家的众人等在二门,见到小八陪同客人进院,畅笑一声,大踏步的往前迎:“小姑娘和两位青年俊杰远道而来,光环令寒舍生辉,因村中有他方游客寄宿,本家不方便远迎,还请仨位不要见怪。”

“姬家主客气了。”燕行向姬家众人拱手行礼:“各位前辈,燕氏燕行有礼了,燕行携兄弟冒昧而来,打扰了。”

柳向阳行抱拳礼,向姬家众人致意。

姬家男女们也一致回礼,男子抱拳,妇女微微福身还礼。

乐韵远远的还了抱拳礼,边走边扫描姬家众人,姬家男女们就算没修出真气,最低也有些许内力,可见是个视修真与修武为同等重要的家族,在场的论起来健康指数良好。

姬家主和姬家男女在外院的中央位置迎接到小姑娘和她的朋友,姬家主便抢走侄儿的位置,亲自引小姑娘走往二门,姬家众人相随。

二门外侍立两青年,过二门是中院,建筑满满的是地方特色,灰砖墙,有漂亮的装饰墙与屋脊,雕花门窗,红漆柱子,屋檐下挂着灯笼,一派恢宏大气气象。

过了中院再进一进院,姬家主将仨位客人请至上屋奉茶,姬家上屋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名画,下方有案几,摆放插着当季鲜花的青瓷花瓶,案几两头是束腰的花几,摆有根雕盆景,几前是一桌两椅的紫檀木八仙桌,正堂两侧也是茶几配两椅的桌椅,依墙有放烛的树形铜烛台。

太阳即将完全西沉,光线也昏暗,屋里亮着电灯。

姬家主请小姑娘坐了上座的客座,自己坐主人座,姬家老家主和众人将两青年俊杰请往客座,由吉家少主相陪,他们也各自坐下。

即时就有姬家青年们端水盆和洗手之物进内,给仨位客人净手净面,洗尘。净面之后紧接着奉香茗,水果和干果。

茶是秦地名茶的午子仙毫,冲泡出来的茶叶如兰花,汤鲜嫩绿明亮,香气雅而悠长。

客随主便,乐同学柳少燕少优雅的品茗。

第五百七一章 吉家老祖

徐文勋和张婧在头等舱的人都下车后享受到了一段非常自由的时光,可惜也不久,宝市距岐县不远,高铁仅需16分钟。

高铁到站,两人下车,出车站乘出租车到预订的酒店,徐文勋将张婧送到酒店客房安置,去看自己的爸爸妈妈。

张婧以为徐文勋带她到宝市是要见男方父母的,没想到徐文勋并没有带她去见家长的意思,闷闷不乐的独自呆酒店里。

张同学住进酒店时,晁老太太也回到了晁二家。

老太太和一群小青年的高铁在行程八个多小时,于下午四点五十分抵达京都西站,晁家贺家李家的车辆已早早等候接车。

有人接车不用打车,众少和晁家老少愉快的回市区,到了市区分开走,贺家的车帮柳少捎带回的特产送去柳家然后再回贺家,李家的车送罗少和萧少回家,也顺便将晁大姑娘家的礼品捎带送去张家;晁家有两部车,直接回家。

晁家的车没碰上下班高峰,因此用一个半小时杀回晁二爷的别墅,方妈带着李婶几个上前迎接,提行李回别墅,张罗做晚饭。

晁一夫妻晁三夫妻到六点四十几分过后才风尘仆仆的赶回,他们因没能去小团子家,强烈嫉妒晁二夫妻,尤其是在晁二夫妻说在小团子家过得有多爽的时候,晁一晁三气恨恨的冲上前,将晁二抓走拖下楼到一楼大厅进行了一场“亲切”的关怀。

晁大夫人晁三夫人也一改温柔端庄的形象,拖走晁二夫人去进行一场美好的“关心”。

被蹂躏一顿的晁二夫妻顶着张苦瓜脸无语望天,不到十分钟又神采飞扬的继续炫耀自己的e北之行,刺激得晁一晁三两对夫妻恨不得时光回溯到二十几年前,他们重新选择也坚决不从政,他们要下海经商,让晁二从政。

晁老太太和孙子孙女在旁看兄弟妯娌斗,坚决不拉架不劝解,祖孙仨笑得歪在一旁挺不直腰,方妈和李婶也笑得不行,顶着笑得肌肉都快僵掉的脸帮老太太揉腰。

兄弟妯娌们闹了一阵,热热闹闹的吃晚饭,刚吃到一半,晁老爷子打电话回来了,被乖孙开视频展示从小团子家带回的好吃的,他嫉妒得想摔电话;美少年故意吊了老爷子胃口一顿才笑盈盈的说明帮爷爷大人留有一份美食,也令紧绷着脸的老爷子笑容重现。

打完电话,晁家老少继续吃饭,一顿饭吃得特别的不“安”,之后收到礼物的晁大姑娘婆家、李老家、杨老家先后打电话给晁家,开心的问小粉团子什么时候回京,叫晁家姐弟俩带小粉团子去他们那里玩耍。

晁老太太和亲家们各唠了一阵,快快乐乐的吃完晚饭,一家老少们又愉快的回到客厅继续讲在e北的辛福度假之旅。

当美少年回到晁二爷家时,乐同学和燕少柳少在姬家喝茶,午子仙毫的茶香悠香持久,让人心安。

因太阳最后的一缕余晖也落山,天色渐晚,喝了茶,姬家主先送客人去客房洗涮,客房在西院,在中院有窄窄通道相连,客人安置于西四合院的东厢,小姑娘住近上房的一间,两青年住偏外的一间。

姬家的客房也是古色古香,家具也一色的实木古懂,唯有床比较新式。

姬家人早已安排人将热水送至房间,乐同学燕少柳少洗尘之后焕然一新再随主人们去之前的大院里吃晚饭,晚餐摆在东厅,共三桌,吃的是十碗席。

撤了席面,主宾坐着聊天喝茶吃水果和瓜子,聊了一个多钟,由吉少陪燕少柳少,乐同学背着装家当的小背包,由姬家主和姬家老家主、四个族老陪同去给姬家的一位老前辈看诊。

姬家原本预约小姑娘9月下旬再到姬家看诊,因全奥会的青少年比赛地设在秦省,小姑娘到秦省参赛,顺道到姬家帮看诊,对于姬家而言也是求之不得,毕竟早一日看诊,或许能让家中长辈早一日减轻痛苦。

因小姑娘从外省过来,难免旅途劳累,预备先让小姑娘休息一晚,明天才请去给族中长辈看诊,小姑娘急人之所急,自然感激不尽。

姬家两位家主和四位族老可没因年龄长而托大,始终对小姑娘恭敬有礼,四族老分前后各两人提灯笼照路,出内院中院到外院从偏院往东方向的狭窄小道门出去,沿着连接各宅的通巷走。

灯笼的光内敛,只能照亮小片区域,就算人在巷子里行走,除非有人居高临下的看,一般就算在院外也难以看见院墙内的亮光,不会引人注意。

在朦朦的灯笼光里沿着互通宅院间的石砌巷一连过了两个四合院,到第三个四合院时,外院也早早的有两个老年人,个个气息悠长,目光沉若古井之潭水,深邃、平静。

两老年人见到家主请来的客人,抱拳了行礼,引人进二门,进了第二进院子从旁边的通道绕去另座院子的外院,两中老人在二门前相迎,过二门,进院后是中院,再过第二进院的第三门,有两老人相迎,将客人请往上房。

就算夜晚的光线不怎么明亮,无法看清建筑样式,乐韵从空气里的味道也猜出院子是半屋半窖洞的结构,若问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她没法解释,因为别人根本闻嗅不出空气里有多少种气味。

屋檐下的灯笼全部点亮,光晕昏昏,宽阔的庭院里四角有石缸,上房的庭院之东南角植有一株榆树,冠枝翠绿,亭亭耸立如华盖。

上房檐下,有穿白色对禁褂子的一位中年一位年约花甲的老人扶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那位老者穿绣有鹤鸟花纹的对襟长袖褂子,头发皆白,面容清瘦,也令五官轮廊线条更硬。

被扶的老者是姬家的镇宅之宝,现年一百十八岁的姬兴业,乃姬家最老的一辈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姬家本宗敬称为老祖,年约花甲的老人与其同辈,名姬兴乐,年龄却要少很多,刚过九十,中年辈份比两老更两辈,乃是吉少爷爷辈中最小的一位,已过花甲之年,名魏棉。

在皇权时代,姬家为防止因家族过于兴旺遭当权者猜忌,将姬姓分化,姬氏衍生出多个姓氏,其中有魏姓,今姬家所居住之村有魏、韩、焦、滑、杨、蔡、邢、李、张、赵、王和姬姓,其中赵姓和李姓,张姓是原本的外姓,其余皆是姬姓曾经因时势所需而化他姓,就连赵姓李姓张姓因与众姓联姻也变成亲家,未出五服,是以全村各姓已限定从当代家主往后九代以内互不通婚。

魏棉在魏家的谱书中是魏棉,在姬氏家谱的主族谱上则是姬棉,是位老中医,又是气功师,声蛮于省内外。

姬兴业被扶着立在屋檐下,当看到一行人徐徐行来,也不要人扶了,迈着沉缓的步子下阶,亲自往庭院相迎。

随侍在侧的姬兴乐和魏棉也快步跟在其后。

看到已过期颐之年的老人亲自下阶而来,乐韵吓了一跳,让年逾百岁的老人迎接,那是要折寿的,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当下玉足点地,扔下姬家众人往前跑,一溜烟儿似的飞跑到老身边,伸手扶住姬家的镇宅之宝:“前辈,晚辈资历浅薄,哪敢劳您亲迎,您老往回请。”

魏棉姬兴乐看到小姑娘飞奔过来,仅只是下意识的有想要做保护老祖宗的肢体动作,并没有付诸于行动,姬兴业看到冲来的小姑娘,消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当香风袭来便被甜美的小丫头扶住手,笑容越发的喜悦。

“小姑娘远道而来,姬某年老体衰未能去招待已是倚老卖老,本家小子们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您老家里举族人之力扫舍烹茶以待令晚辈受宠若惊,晚上气温略低,您老不宜受寒,您请进屋我们再细说。”

乐韵走进院观察环境时就给上房屋下的人扫描了一遍,第一时间收集到各人的身躯图像,家中有传统中医的姬家就是不一样,每个人的身体调理得很棒,就连姬家太老爷子纵使身有暗疾,身骨也仍然还算硬朗。

小姑娘似只小鹿子冲去搀扶老祖,姬家主哭笑不得,小姑娘明明那么好说话,为什么各家从收集到的资料分析出来的结果却是性格刚烈脾气暴燥,他就问哪暴燥了?说小姑娘脾气暴燥的肯定是故意散布谣言抹黑小姑娘。

小姑娘丢下自己跑了,他也不能落后,赶紧的提气用轻功掠至小姑娘身旁相陪姬老家主和四族老也长身掠步,如影相随。

被粉嫩的小丫头搀扶着,姬兴业也领受小客人的盛情,就着搀扶,乐呵呵的转身往上房走:“承蒙祖上荫蔽,我们家小八子结识得小姑娘,实姬家之幸,我们家小八人年青,见识有限,他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你想骂就骂,想打也不用忍着,不用给面子的。”

魏棉打了寒颤,老祖不会是想把小八扔小姑娘身边,让小八成为钟离世家徒孙的燕氏第二吧?仅仅揣测到那种可能他就冷汗了,姬家真将小八丢出去的话,估计其他家族也不会例外,会把最优秀的准少主或最佳候选少主空投到燕京,想办法塞小姑娘身边。

乐韵想“呵呵哒”,她敢揍燕帅哥是因为有足够的底气,其他家族的青年么,仅限于患者家属于医生的关系,有交情也不会太深,她有自知之明,不会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老大,乱得罪古武古修家族,给自己四面树敌乱拉仇恨。

“您老多虑了,姬少风度翩翩,学识渊博,品貌非凡,独挡一面绰绰有余,可不是什么毛头小伙。”

姬家主嘴角抽了抽,小八风度不凡是真的,学识不错也是真的,能独当一面也是真的,只是小姑娘你给这么高的评价,以后还能好好玩耍么?

“小八从小苦学家传武艺,疏与人交往,幸而功夫尚可,给小姑娘当个保镖还能胜任,小姑娘不嫌弃小八笨手笨脚就好。”

“您老千万别把姬少打发给我当保镖,我身边有个燕帅哥就够引人注目的了,再添个姬少,我怕原本我很安全的,以后也休想安全了。”哎妈呀,姬家是想往她身边塞帅哥?那是万万不可以的,坚决不能收。

“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收下我们家小八当保镖挺好的啊,我们小八在古修家族当中虽不及宣家少主,也是一等一的优秀。”

“前辈,我不需要保镖啊,燕帅哥经常跟着我东奔西跑是因为他是衙门中人,公职所在,其他家族真要送保镖给我,我恐怕要寝食难安。”

姬家众老暗叹,老祖塞人计划失败!

姬兴业哈哈一笑:“我明白了,小姑娘是怕别人居心不良,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如此,我也不当领头羊似的恶人。”

姬家老爷子打消往自己身边塞帅哥的计划,乐韵松口气,如果姬家强塞帅哥给她当保镖,一旦开了先河,别家也有样学样的塞个帅哥给自己,以后也别想清静了。

院子里的上房是圆拱形双门扇,上头是雕花窗,门也是上是雕花格子下是门板式样,上房正中的正堂中间用雕花木墙作间隔,墙上部是当窗子的,一侧开有一道门连通里间,挂着布帘子,木格子墙上挂满画作,正中摆张罗汉床,床上设小几,有坐的团蒲,还有可以依靠的软枕包,枕包被一层香草席包裹着防热。

罗汉床两侧摆束腰和根雕花几,进门的左右两侧分别是一桌两椅的座椅,后面墙上有饰墙的画作和饰品,依墙的地方立花几,摆放漂亮花瓶,盆景,同时两边墙上也各有门连通往侧面去的侧间。

魏棉姬兴乐先一步进正厅,立在门内两侧,等扶着他们家老祖的小客人迈步进门槛,再引去罗汉床入座,姬兴业坐主人座。

乐韵客随主便,将鞋子脱在罗汉床前的脚踏上,移至床上盘膝而坐,也幸好换了衣服,如果穿裙子盘膝坐显得特别的不庄重。

第五百七二章 失传的化绵掌

小姑娘和自家老祖在罗汉床上坐了,姬家主和众族老也一一入座,魏棉和姬兴乐去侧间提来水壳和茶具,姬家人自己冲泡茶,魏棉立在罗汉前亲自给小客人沏茶,再上水果弥猴桃。

乐韵饭前饭后都有喝茶,肚子快装不下,还得硬着头皮喝,连品两盏茶,第三盏茶只喝一点点,可以聊天聊地才得以有理由不往肚子里灌水。

姬老祖先问小姑娘家里长辈情况,再问来秦地的路上顺不顺利,到姬家后有没什么水土不服、饮食不合等等,还问了小姑娘的两位朋友的心情如何,特意感谢小姑娘百忙之中绕路岐县等。

说到绕路姬家来,也就终于将话题切于正题,魏棉恭声请小姑娘帮家里的老祖宗请个平安脉。

乐韵笑了笑:“我之前给老爷子摸过脉,老爷子左后肩背上的隐患不除,病痛不会减轻,就算常服金银花、菊花茶,常食绿豆粥,在一定程度上可排毒,能减轻些痛苦,不能根治。”

姬家两代家主和众族老心中的震惊未露,却不免骤然坐直身,洗耳恭听。

姬兴乐的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眼中除了惊喜还有浓浓的惊奇,小姑娘仅只摸脉就知他家兄长暗伤在何处,医学天赋已不是鬼才所有,而是惊天地泣鬼神似的惊世奇才有的天赋异禀。

最震惊的当属魏棉,这刻他已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小姑娘不仅知道老祖暗伤位置,还知道老祖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她是怎么诊出来的?

姬兴业眉峰微微的动了动,轻叹一声:“果然是惊世奇医,小老儿多年的旧伤也瞒不过你的法眼,想必这世间难有疾病能逃离小姑娘之掌握。”

“您老过奖了,我不是万能的,”乐韵摇摇头:“时间超过二十年的伤啊毒啊,有太多的不可确性,超过五十年,我也未来能在第一时间诊出来,超过百年就不好说了,万一恰巧超出我所知范围,只能又解释为神秘事件。”

“小姑娘对小老儿这暗伤有何见解?”

“您老伤在后肩背,依伤势范围来看应该是掌伤,巴掌自左向右方向,半掌在肩胛骨上,年代有些久远了,推测是二十五年以上,三十年以内。”

“…”小姑娘一语道破老祖暗伤的精确位置,姬家主差点站起来,身形微微一动又端端正正的坐好,与族老们凝神倾听。

魏棉震惊的望向小姑娘:“这,您也能诊脉诊出来?”

“能的,”乐韵没有骄傲,很平静的点头:“人或物是活的,全身的骨骼血肉毛孔等等也是活的,有它们自己的独特之处,每个地方受损会有不同的反应,诊脉时能捕捉得到微妙变化,凭它们不同的变化能确定伤在哪。”

“小姑娘当之无愧于小神医称号,我家小孩子历经数年为我稳住伤势,对它却无可奈何,”姬兴业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兴致勃勃的指指一侧的小辈:“负责我健康的就是小姑娘身边的这个小孩子,你看我家这孩子医术可有登堂入室?”

眼见老爷子说魏棉是“小孩子”,姬家主等人一脸平静,他们在老祖面前全是小孩子,莫说还不到耋耋之年,就算是期颐之年,相对于老祖而言皆是孩子。

姬家人很平静,乐韵超不淡定,你能想象一个看似八九十来岁的老人指着另一个老人说是“小孩子”的画面多喜感吗?

不淡定的乐小同学,抹了抹额心,正经脸:“这位长辈骨血被中药味道浸蚀,手指有几个地方也与一般人略有不同,一看就知是擅长针炙的老中医,凭手指上的细末形状看为病人做针炙之数相加不低于一万次,经验老道,医术已达中医能到达的顶峰,称杏林国手是名符其实,对外应有所保留,否则早已闻名海内外。”

姬家众人暗中颇感心慰,小姑娘对他们家专攻医学的姬棉评价如此之高,也足以证明姬棉多年钻研没有白费。

“小姑娘缪赞了,在您面前哪敢妄称杏林国手,我不过是略通岐黄之术,连家族长辈的暗伤也束手无策,实在惭愧。”魏棉自愧医术不精,羞赧的拱拱手:“我家老祖的旧疾有劳小姑娘妙手回春。”

“小姑娘,你瞧,我家这孩子被你夸得脸红了。”姬兴业打趣自家的孙辈也是相当自然的。

魏棉又被老祖给整得面红脖子粗,无奈的望脚尖,辈份小真不太好啊,总是被老祖打趣玩笑。

“前辈,您家孩子那不是脸红,是气色好,面色红润。”乐韵想捂脸,老爷子拿他孙子辈的人玩笑没事,她是外人啊,多尴尬。

默了半秒,又加上一句:“前辈,我很好奇,您老家是几世同堂?六世还是七世八世?”

姬家众人眼中含笑,个个不语,姬兴业笑容深深:“仅只从我这辈算起,是六世同堂,若从我父辈的兄弟们一起算是七世同堂,小八祥信那一辈是我的来孙辈,小八儿在本家这里是叔伯长辈,在延市一支当中辈份更高一些,是爷爷辈。”

捂脸,乐韵想捂住脸再狠狠的嫉妒,七世同堂啊,姬家同宗的七辈所有人排排坐估计有千人,那是何等的繁荣兴旺。

“我还是当我没有问过那个问题吧,姬家人丁兴旺,我真怕哪天一不小心得罪姬家人,谁振臂一呼就涌来几百号人,会被揍成死狗的。”那么大的家族,如果谁受欺负了一声吆喝,群起响应,几百号人一拥而上准把人吓尿。

“姬家人修身习武是为保住家族传承长盛不败,不会肆意凌人的,再说谁敢动小姑娘啊,你不动拳头,挥挥手儿就能放倒一大片,莫说几百号人围攻你,就是几千号人也就是声势浩大的做做样子撑个场面,其实根本奈何不了你。”

“前辈,您把我捧我得太高了,像您老这样的高人,闭住呼吸,关闭毛孔,我就是撒几把毒一时半刻也起不了作用啊,有那点时间够杀我好几次。前辈,有劳您让我给您瞧瞧后背的暗伤,咱们稍后再愉快的聊天。”

“好。”姬兴业爽快的应了,挪下罗汉床,站着脱褂子。

魏棉飞快的搬张圆凳子放在罗汉床前,是小几对着的位置,让老祖宗坐下,更方便小姑娘检查伤势。

小姑娘要给老祖验暗伤,姬家主等人飞快的站起来往前涌围在一旁,为了能让光线更亮一些,还去捧来烛台。

姬兴业脱下褂子露出一身紧致的肌肉,他常年被暗伤折磨,始终坚持着煅炼和修炼,筋骨坚韧,就是太瘦,没有堪比健身运动员的健美肌肉。

考虑到小姑娘还是个孩子,他把衣服拴围在腰间,侧对着罗汉床坐下,将后背朝向小姑娘的方向。

姬家主等人站成一排,举着烛光照明,魏棉立在紧挨罗汉床的位置,随时等着给小姑娘取物递物。

乐韵挪下罗汉床趿上鞋子,摘下斜背着的背包,将装医用针的玉盒子捧出来放罗汉床上,打开,从盒子里拿出针套,药瓶子,先取药在姬家老爷子的后背肩胛与肋骨相连的一片地方涂了一层药,再取针扎下去,连扎七十二根针,扎出一个圈儿。

姬家众人静静的盯着看,过了小会儿,就见小姑娘用针圈出来的地方中间有一块地方的皮肤慢慢的变红,先是小小的一块,再慢慢扩宽,出现一个像巴掌的形状,没有手指,只是掌心的形状。

巴掌印并不完整,但是,内行一看就知是个右手印,还是成年男子的手印。

魏棉羞惭交加:“这个掌印竟然还没消失!”

当年是他亲手给老祖宗治的伤,自然知道老祖宗遭暗算后身上有什么伤,是什么样子的,当时老祖宗遭暗袭之初并无伤,直到过了三天背后才浮现一个乌黑的手掌印。

姬家数个族老同心合力给老祖宗封住穴道再逼毒,费了七天的功夫才将毒逼出体外,可没想到毒犹潜伏在老祖宗体内,也难怪这些年来寒毒会莫名其妙的发作,任他百般检查也只知老祖宗体内有毒,却不知毒从何处来。

老祖背上的乌黑手印在毒被逼出之后便自己消失,姬家人也为真的消失了,没想到过了二十几年掌印又重见天日,印痕也清晰如旧,可见毒掌有多霸道。

姬家众人先是屏住呼吸,之后慢慢的深呼吸,将对暗袭者的仇恨压在心里,没有让情绪外露。

掌印先是淡淡的红色,很快颜色一点一点的加深,由很淡的红色变深红,变赤红,最后变成乌黑色,油亮油亮的。

等掌印颜色稳定,乐韵无限愁怅:“传说中的化绵掌啊,竟然还有人能练到小成,也是个狠人啊。”

“不是铁沙掌?”姬业乐惊讶的观察兄长后背的手掌印,越看越纳闷,掌印红得发紫,是铁沙掌的样子啊。

“不是,”乐韵摇摇头,指着老人家后背的手掌印:“铁沙掌有毒也是火毒,掌印应是赤红色,就算很严重也是中间发黑,边缘仍然会是赤红色,这个手印边缘的颜色是乌紫中有点红色,这种掌就是很早以前的乌骨化绵掌,是属寒毒掌,中掌之初不会有任何痕迹,至少需要三五天之后才会呈现,掌印出现时毒已入骨。”

“我听说过化绵掌,化绵掌在朱明王朝中期之前在西南三省一带有出现,之后销声匿迹,从未再现江湖,就是古武家族也以为早已失传。听闻化绵掌极难练,十人练往往是九死一残。”姬兴业很平静,在古武家族门派中有化绵掌的记录,并不是功法秘技,仅只是武功名传记录。

姬家众人也读过姬家的典籍,自然知晓有“化绵掌”,因化绵掌有几百年消失不见,谁也没想到那茬儿上去。

“传说是那样的,练化绵掌要将手泡毒水里,至少需十年才能入门,没练成前随时可能会中毒,十有九死一残一点也不夸张,一般来说练化绵掌的人仅练一只手,另一只手是无毒的,化绵掌练到小成是乌紫中渗透红色,练到大成是不带一丝红色的乌黑色,一掌下去仅只有浅浅的几条指骨的痕迹,有如没了血肉的骷髅手按上去的印子。”

“小姑娘学识渊博,猎及之广非我辈能及。”姬家主有感而发,就连他们身为传承几千年的古修与古武家族对某些功法也只闻其名,小姑娘却能娓娓道来,可见她背后的那位高人所学有多渊博。

“很多东西我也只闻其名而已,”乐韵目光转到乌骨掌印上,摸了摸下巴:“前辈,您老身上的化绵掌毒植入骨,仅只拔除血肉里的毒无用,需从源头入手,剔骨刮毒,还要换走一块骨头,换骨之后至少半年之内活动受限,您老和您老家的前辈们需不需商量一下几时动手术。”

“必须刮骨换骨?”魏棉和家族众老对视一眼,迟疑着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现在没有了,”乐韵摊手:“刚中掌的半个月以内毒虽侵骨也不会太严重,知道是化绵掌的话对症下药还能将毒引出来,毒与骨融为一体是引不出来的,老前辈中掌时肩胛有骨折,毒从缝隙渗进内部潜伏在骨深处,这些年老前辈每年秋冬会有一段时间不好过。”

“不就是刮骨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古时关云长刮骨疗伤传为佳话,我效法古人一回又何妨。”姬兴业很想训小辈一顿,不就是刮个骨,有什么好担心的,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比起每年受一回煎熬,不如一次痛过。

“老祖宗,刮骨没什么,问题是换骨啊,一时半刻到哪找跟您老完全合适的骨头,等找到匹配的骨型,小姑娘也不一定有空。”魏棉摊手,换骨不是割肉那么简单,必须先找到骨源,至于塑料骨头,像姬家这样的修炼者是绝对不能用的,换上假骨的地方便成死区,存在巨大的隐患。

“骨头啊,姬家宅墙里有现成的,去截取一段榆树枝,劈木为骨,续接起来未必比人骨差。”

第五百七三章 神术再现

小姑娘说啥?

魏棉怀疑幻听了,侧过头望向侄儿家主和众族老,见对方一脸求证似的表情望着自己,好似在问“你说可行吗”,当时决定当没看见那些家伙,转脸认真的望向小姑娘:“小姑娘,您刚才说的是柳枝接骨术?”

“对,榆树与柳树的枝骨最易被钙化,柳枝接骨术用柳树用榆树是一样的。”乐韵很平静,南方多柳,北方多榆树,北方用榆枝接骨比用柳枝效果要好,因为榆树与北方人生长环境相同,习性相近,容易同化。

“小姑娘做过柳枝接骨术的案例?”魏棉眼睛发亮。

“去年在京中做过一例,接的是腿骨,当时缺乏些药材,同化得比较慢,那家伙现今只能拐着拐杖行走,估计要到今年冬季才能活蹦乱跳。”乐韵真心想建议某位兵哥能忍耐些时间,尽量拖久点才宣告恢复,要不然军总院的那群老教授必定会跑去捉她一起就着某兵哥的腿探讨接骨术

“太好了,小钰,你还愣着干什么,立即去砍树枝。”魏棉喜之不尽,冲着侄儿一声吼,转而与小姑娘说话时又换上副亲切温和的面孔:“小姑娘,您给我们老祖宗做换骨手术时能不能让我旁观?其实我以前也暗中研究过柳枝接骨,拿骡子做实验,可惜失败了。”。

“前辈有兴趣尽管旁观,柳枝接骨术的手术过程其实并不神秘,真正神秘的是所用的药,没有相应的接骨药,手术再完美也不可能成功。”乐韵倒不觉得让人旁观会被偷师,她最大的依仗其实是药,并不是各种手术手法。

小姑娘不怕别人偷师或取经,魏棉心中惊喜,立即问需要用哪些手术用品,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乐韵明天要去渭市与参加青少年赛的队伍汇合,自然不能拖,说了榆树枝的要求让姬家去准备,再让人去帮她到客房提大背包。

姬家主本来想去砍榆树,被姬老家主打发去帮小姑娘取背包,几个七老八十的族老亲自跑去找树枝。

做手术的环境没有特殊要求,姬兴业也没挪地方,魏棉将电灯拉亮,还嫌不够亮,又去找出一个百瓦的灯挂起来,再将老祖请到堂中央最宽敞的地方就坐,在小姑娘站的位置左右摆茶几,给小姑娘放手术工具和药品。

大物件挪到位,他又拿来干净的碗和盆放案几上,再提自己的医用箱,将纱布、布条和一些膏药布拿出来装在盘子里以备包扎时用。

乐韵收回扎姬家老爷子背上的医用针,先给他做消毒工作,并给老爷子的坐向也做细微调整,因为背包还没来,搬个小凳坐着陪老爷子唠唠。

姬家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小姑娘住的客房,叫家里的女性进客将小姑娘的包提出来,他拿着再次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老祖住的院子,这个时候,轻功的作用便展现出来了,来去不足八分钟。

他提回背包,乐韵拿了自己的家当坐到罗汉床上,从大包和小背包里往外掏东西,搬出些瓶瓶罐罐,铜捣钵和燃香的小香炉,让姬家人去装柴草灰,燃烧香熏屋。

小姑娘在配药,魏棉伸长脖子观看,生怕错过似的,连眼睛也舍不得眨,默默的念叨:这个药是藿香芸香木香桂枝升麻,那个是天麻、蒲公英、王不留行、大蓟、人参…

从味道里辩识药材,辩着辩着完全晕了,小姑娘摆有七八个瓶子,本来香味就不好分辩,再相互混合,得,谁也甭想再辩了。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默默的无语望天,江山代代有人出,他老了啊,鼻子也不中用了!

小姑娘在忙着,姬家老主和族老们也回来了,扛回几根榆枝,粗的有男人小手臂大,细的有指粗,放下榆枝,几个老人熏香杀菌后才凑去观看小姑娘怎么配药。

魏棉是内行看门道,姬家众老几个是外行看热闹,看小姑娘捣捣拌拌的一顿忙活整出两瓶药,她收起不需要的物品,将药瓶放案几上,将两套手术刀排开,然后择木截段削剁,削出一块半个小手掌大的一块和两根细枝条,拿出一把玉制的小锉子细细的打磨。

将树枝打磨到自己觉得没问题,乐韵给削好的枝块涂抹药膏,放在干净的碗里,擦干净手,戴上手套和口罩,取医用针给姬家老爷子的后背扎针封穴,又点几处穴道,再做一次消毒工作。

过得几分钟,观察可以开工,再次扎针,几根针扎在乌紫色掌印上,很快便从针端渗出乌血,血色浓稠如油脂。

魏棉飞快的将毒血用注射器吸走,装在玻璃瓶子里保存以供研究,血不停的渗,他不停的收集,收集到大约三十毫升的一瓶毒血。

随着乌血渗出,巴掌印慢慢变红,最后变成赤红色。

逼出在皮肉里的毒,乐韵拔掉扎巴掌上的针,取手术刀在烛火焰尖烤炙一回,精准的在姬老爷子肩胛上划开一刀,一刀见骨,准而快。

魏棉站小姑娘右手后侧,认真的旁观学习,越看越惊讶,小姑娘出手快如闪电,每一刀的力度把握得完美,就连他有时都做不到刀刀如一,她做到了,而且,她封穴止血后真的不见渗血。

小姑娘速度很快,左一刀右一刀,像赌石时给翡翠开天窗,给他们家老祖宗的肩背上开出一个四方窗口和两个条形窗,皮与肉被翻开,露出一片骨头和两根肋骨的某一段。

肩胛上的骨有一块呈乌紫色,乌紫色周边的骨头呈灰白,感觉好像随时会风化,肋骨上的乌紫色深浅不一。

姬家等人看几眼往后退半步,心中隐痛,老祖宗为保住修为,一直将真力与内力封住,这些年每年秋冬被莫名其妙的遭寒毒折磨时靠硬扛着扛过来,从来不动声色,仅只因不想让他们担忧。

剥出被毒渗透的骨头位置,乐韵连眼也没眨,换刀,给姬家老爷子刮肋骨,一刀又一刀,剔刮下一块又一块的乌紫色。

魏棉站到小姑娘对面,挨着老祖身边站着,捧着玻璃瓶接小姑娘刮下的毒骨,小姑娘不停的挥刀,几乎将一根肋骨削掉半层厚,之后又削另一条肋骨,在一截肋骨上刮出一个大坑,刮净肋骨上的毒,接着截取肩胛骨。

真的是截取,将乌紫色的一块骨从肩胛上截断下来,将附骨的一些骨膜和神经组织剥离,那儿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神经组织和膜。

魏棉除了佩服已再无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小姑娘的手像有眼睛似的,将骨头截断取走没伤到丁点的神经膜,也没伤到哪里的血管,她挥刀有如吃饭喝水一样自如自然。

乐小同学是不知道魏老爷子在想啥,如果能读懂他的心语,她一定会暴吼三声,看眼睛看眼睛看眼睛,你看看人家的大眼睛成什么样了?

做手术最伤眼睛,尤其是分离神经组织的步骤,时刻不敢眨眼,她容易么?

不容易的乐韵,摘走被毒侵占的一块骨,脱掉手套,取药抹在肋骨和榆枝上,将一根细长的榆枝镶按进一根肋骨缺口,再涂药,再将另一截榆枝按在另一根肋骨的凹坑里,抹药膏,过几分钟等药膏与骨凝固再涂一层,连涂数层,将剥开的皮肉翻过来捂住一根肋骨,开始缝合。

缝合一处手术窗口再缝合另一根肋骨上开出的窗,要缝三到四层,之后接肩胛骨。

姬家人观察小姑娘接骨,发现她刮骨时留有卯眼卡槽,接骨时能恰到好处的卡住榆树骨,让树骨与人骨卯合,当看小姑娘把榆枝骨完美的镶接在老祖宗肩胛骨上,众人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只有一个字:服,一个大写的服。

没人吭声,大家看小姑娘挥刀割肉、切骨,看她涂药接骨,看她飞针走线,直到她缝完最后一针,一个个如梦初醒,手术完成了?

他们还在惊犹未定中,小姑娘剪断羊脂线头放下钩针,再在给姬老祖缝合的伤口上涂药,先抹一种药膏,再涂另一种,涂了大概有一指厚,等它凝结得成胶状,从一只瓶子里取出薄薄的竹片膜覆盖在药膏表面,然后贴胶布密封包扎,再包纱布,之后收回医用针,削了几根榆枝,给姬老爷子左肩背用自制的简易夹板固定,用布条缠起来。

做完最后一步,乐韵拿干净的纱布擦擦手,给自己眼睛抹点药,看到几个七老八十的老人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姬家主等人一致摇头,瞬即魏棉又反应过来:“有问题有问题,小姑娘,接骨时,树骨要不要分头尾?”

“可以不分头尾,不分头尾的话树骨同化的速度要慢一些,树骨的头尾顺其人骨生长原理同化速度更快,树骨的头尾方向依接骨位置而定,心脏以下,树骨根的一头朝上,心脏以上部位看具体位置,像肩与肋骨,以脊柱骨和胸骨为基准,树骨根朝向脊柱骨和胸骨。”

乐韵并没有藏私,就如军总院的老教授们问她柳枝接骨术的相关问题,能说的都说了,只有她的特效药药方始终秘而不宣。

魏棉正想继续问,赫然发现老祖宗微合着眼一声不吭,紧张的喊:“老祖宗老祖宗-”

他连唤数声,姬兴业睁开眼,淡淡的问:“怎么了?”

“…”魏棉噎了一下,姬家主凑近:“老祖宗,您感觉如何?”

“我很好,我打坐入定了,你们叫醒我做什么?一边去,不要影响小姑娘给我刮骨。”姬兴业横玄孙一眼,嫌弃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丢人。

“老祖宗,手术结束了啊,小姑娘给您上好了夹板,您一直没反应,吓了我们一跳。”姬家主暗中吁口气,同时又不禁冷汗,老祖宗在做手术竟然也能入定,这定力也太好了吧。

“噫,毒刮完了?我怎么没感觉的?”姬兴业侧眸看自己的左肩,左前胸有两截树枝,被用布条和后背缠起来,心头那叫个惊讶,他没觉痛啊,只是最初有点麻痒,以为还要会才会刮骨,干脆打坐静候,没想到小姑娘在这么点功夫已完成刮骨手术。

“老前辈,您现在没感觉,明早可能就会有点感觉,从现在起三天之内是树骨和骨头缝接处隔合的最佳时段,为了保证不动到骨头造成错位或移动,您老不能躺睡,只能站着或坐着睡觉,三天后换副药,叫您家学医的那位前辈给您打上石膏贴,您老可以试着向右侧睡。”

“噢,不能躺睡,没问题,我坐着也能睡着。”姬兴业欣然接受医嘱,不就是三几天不能躺吗,没事儿,他闭关时常常坐一天一夜也不足为奇。

“半年之内是树骨钙化期,宜小心保养,不能磕磕碰碰摔摔打打,您老家有老中医,是内行人,可酌情用损打损伤草药或者用中成药,忌酒,忌辣,那个油泼辣子您老必须得暂时跟它说声再见。”

说到辣,有俗语形容:湘省人不怕辣,c省a省人辣不怕,秦省人怕不辣,秦省人吃辣跟吃酱似的稀松寻常,尤其是秦北地区,秋天后家家户户门前挂着成串成串的红辣椒,秦省有道全用辣椒做料的名菜叫“油泼辣子”。

姬兴业第一次傻眼:“小姑娘,绝对不能吃辣?”

“对的,不能吃,”乐韵非常认真的确认:“我用的药里有一叶药材与辣椒是相冲的,所以必须忌口,就算是c省火锅中的微微辣的那样的辣也不行,您老实在管不住嘴只能吃一二口大棚里种的个子很大的那种青椒做的菜,朝天子、米椒就甭想了,它们是阻碍您老愀复健康的挡路石。”

想到将有长达半年不能吃辣,姬兴业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忌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忌辣?早知道小姑娘要他忌口,晚上一定多吃几碗辣椒过足瘾,现在…唉,只能望辣兴叹了啊。

姬家主等人忍着笑,老祖宗没别的嗜好,就是无辣不饭,不让老祖宗食辣,这不是割老祖宗的心头肉么?

第五百七四章 不当补漏匠

老祖宗难得的露出一副生无可恋般的表情,姬家众老一致悄悄的偷笑,笑够了才将老祖宗扶去罗汉床上坐着,搬床被子放老祖腰后面,中间再塞个枕头给老祖依靠。

因手术面积不宽,难度不是很大,乐小同学做完手术没有像以前几次一样累得想倒头就睡,因眼睛仍然涩痛,坐下合眼休息,让魏棉老爷子帮她给使用过的手术工具拿去消毒。

姬兴业带着后辈们又轻手轻脚的将桌椅移归原位,再坐着陪小姑娘。

魏棉将小姑娘做手术时用过的工具拿到西厢房自己的工作间清洗,消毒,擦拭得干干净净,用干净的托盘装起来送回上房的正堂,又去给小姑娘拿来温开水洗手洗脸。

合目休息半个多钟,乐韵眼睛稍稍清爽些,收起自己的医用工具,洗了手,本来想提出回客房休息,姬家众人热情的奉茶,盛情难却,舍命陪君子。

喝了热茶,姬家众老请小客人休息,不是回原本安排的客院,而是给在老祖宗住的院子的东厢安排客房。

乐韵也没有客气,入东厢屋,主人家给备有热水,洗个澡打坐睡觉,反正明早也要再来观察姬家老爷子的伤,就地住五省得来回跑,她也不担心燕帅哥和柳帅哥,他们那么大的人,丢不了。

小萝莉去给姬家老前辈看诊,燕行柳向阳和吉少下棋聊天,双方杀了好几回难分胜负,燕少和吉少在棋盘上撕杀还不过瘾,移到院子里去切蹉拳脚。

柳向阳那叫个高兴啊,搬个板凳,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人切蹉,吉家众青年和几位族老在旁看得眼角直跳,生怕在试拳脚功夫的两人一个把握不好殃及池鱼殃及到柳少。

燕少和吉少在院子里你来我往走了几十招互为平手,打得一百招,双双收手,个个大汗淋漓。

等收了汗,两少回厅又下几盘棋,吃过夜宵,燕少柳少提出去休息,吉少主随客便,送两位客人去西院安宿。

客人睡了,吉少往东院走,穿过两个院子,到他长居的家院,随同的护卫才问:“少主,您和燕少切蹉,谁技高一筹?”

“难分上下。”吉少摸摸下巴:“我感觉燕少没出全力,同样我也有所保留,有一点可以确信,较上次聚会之后,燕少实力有质的飞跃,上次燕少能与兰四少方少打成平手,现今的兰四少方少不拼命,恐非燕少的敌手。”

吉家青年护卫暗中咂舌,上回聚会时众家长老们说燕少资质不错,只是入古修门派修行的年龄似乎太晚了,起步晚难免步步晚,有可能会被从小修行的古修古武派弟子慢慢甩开,结果这才转眼几年的功夫,燕少似乎快追上他们家少主的步子,可见燕少天赋之佳。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吉少洗涮一番,麻利的滚去修习,小美女在老祖宗那边十有八九已休息,他就不去吵老祖宗的清修,明早再去请安。

老祖宗不能躺睡,姬老家主和两个族老在正堂陪着,让其他人去睡觉,姬家主等人也没争着值夜,先下去休息。

姬兴业略略坐一坐,盘膝打坐,而且入定即到东方破晓时刻才结束。

秦中地区天亮得很早的,四点多钟东方便露出鱼肚白,因老祖宗醒了,值夜的仨人陪老祖宗到院子里走一走,透透气。

走了几圈,魏棉和姬兴乐也起床,魏棉去西院提来热水,照顾老祖宗擦拭身子换身衣服,收拾一番先喝一盅养生虫草汤。

姬兴乐和几个后辈洗涮一翻,也喝碗热汤,坐正堂里调习,等小姑娘起床。

他们坐到五点,吉小八带着两小护卫来向老祖宗请安,看到老祖宗身上缠着布条,褂子只穿一只袖子,极像喇嘛们的穿着,猜着小美女查出老祖宗的暗疾并做了手术,开心不已。

小八子办事得力,成功请来仙医门小姑娘,让老祖宗脱离寒毒苦海,姬家众老也十分欣慰,对小家伙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优秀。

乐韵睡得挺好,原本人体生物钟要到五点才醒,因为院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她自然而然闻声而醒,爬起来打坐,到五点半才慢吞吞的出东厢客房。

吉少早就等着小姑娘,见她起了,殷勤的带着贴身护卫跑去提水拿洗涮用品,照顾小姑娘洗涮,再请去上房坐。

姬家主等人也是客客气气的,请小姑娘上座。

“…”乐韵默默的瞅瞅姬家众老人,到罗汉床上坐着,入乡入俗,喝虫草汤。

待小姑娘喝盅养生汤,吉少带着两护卫在厅中摆桌超大的桌子,再去传早膳。

早膳很快送至,有肉夹馍,红蒸肉,擀面皮、葱花牛肉饼、甑糕、锅贴、燕麦粥,五香酱油豆腐脑,辣糊汤。

关中本土的传统早餐,摆满了一张大大的圆桌子。

姬兴业招呼小客人,自己给自己装碗粥喝一口,免得别人等自己。

一群老人全礼让自己,乐韵无奈,只好先动手装小碗豆腐脑,还夹点翰面皮和一小块糕放在碟子里,再拿个肉夹馍啃吃。

小姬老家主等人也各选爱吃的口味,他们的食量大,小姑娘喝一碗豆脑一个肉夹馍就饱了,他们每人吃五六个馍,两碗辣糊汤或粥,还能吃牛肉饼或锅贴等。

等长辈们吃完早餐,吉少带人将桌子上的碗碟撤走,重新铺上干净的桌布,提来茶和水果。

饱餐之后,姬家众人陪小姑娘聊天,问她在体育比赛后能否有空,他们派小子们陪她到秦省各处看看风景,或者有没准备在秦省哪座山里找药材。

乐同学对于秦省许多地方的药材垂涎已久,可她忙,青少年赛之后燕帅哥渣爸家的案子要开审,燕帅哥要早归,她也同样没时间在秦省逗留,她也要回首都做去全运会报道的准备。

她如实相告说明没时间在秦省玩,等几时有空到秦省找药需要帮忙时再劳吉家相助,聊了好阵子,问魏老爷子要一只空药瓶子,去东厢取给姬家老爷子三天后换用的药。

她的药瓶子是淘来的,几乎可说是古懂,最重要的是瓶子罐子结构实密不透气,密封性极好,舍不得送人。

将合适的药量装瓶子里,乐小同学背着经常不离身的小背包回到上屋正堂,将药瓶给魏老爷子帮姬家老爷子保管,另外也给包药丸子,让姬家老爷子每天吃一颗清除残毒。

姬家人原本将从小姑娘那里得到的当回礼的药丸子给老祖宗吃了三颗,老祖宗的健康也得以改善,没吃小姑娘的药丸子之前,老祖宗每年养好又被寒毒折腾得瘦骨嶙峋。

小姑娘再次赠药,魏棉如珍似宝的将瓶子放自己的医用箱里,立在老祖宗身侧,笑盈盈的瞅着小姑娘:“小姑娘,我们小八说小姑娘喜欢玉器,我们家倒是不少,去鉴赏一下意下如何?”

“别,前辈,您别诱我上当,我知道你们家想跟我讨论碧云丹的事,我还是以前的那句话,主家没有齐全的丹方和药材免谈。”魏老爷子冲自己贼贼的笑,乐韵便知姬家人在想什么,打定主意坚决不当苦工。

“小姑娘,丹方我家是有的,这样好了,将药方拿来给小姑娘看看再论。”姬兴业不慌不忙的叫魏棉去拿药方。

魏棉点头,从通向里间的小门进去,过得几分钟折回,抱着只毫不起眼的灰朴朴的大木盒子,他把盒子放桌子上,开盒,再启出一只玉制盒子,开玉盒小心的捧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放桌面打开又是一层油纸,再层层打开,最后露出一叠棉纸。

掀开保护棉纸的油纸,魏棉将一叠手稿捧到小姑娘面前,给她过目。

棉纸是上等绵纸,字是毛笔小楷字,字端正,饱满。

瞄一眼最上面的一页,乐韵将手指擦了擦,掀开第一页看第二页,掀第二页看第三页…

小姑娘在翻开手稿,姬家众人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就连呼吸也是轻而悠长的,唯恐惊扰小姑娘的思绪。

乐韵看得很仔细,比扫描书本还细致一些,看到第十九页实在忍不住皱眉,到四十页默默的摇头,看到第八十页很想不看了,耐着性子看完二百三十七张的药方,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姬家众老看小姑娘皱眉又皱脸的表情,心头凉凉,等她看完最后一页,姬家主抱着侥幸的问:“小姑娘,我家的丹方算是完整的吧?”

“前辈,您家这份丹方是自家人抄的,还是从外流传来的?”乐韵慢慢的将手抄药方理平整,平平的放在油纸上递给魏老爷子。

魏棉接回抄本,又重新包扎。

“是本家人从家传竹简书上抄录的手抄本。”姬家主如实答。

“不说丹方上空缺的十二个地方,共有二十三味药应该也是竹简上字有缺失或模糊,由后人猜测着补上去的,有十三味药的份量不对,四十一份药的采摘时间和处理方式也不对,这桩交易免谈。”乐韵果断的拒绝,是张残方就算了,还存在巨大的漏洞,她不想当修补工匠帮人补漏。

“…”姬兴业望望兄弟,望望众后辈,见众人皆一脸的…悲戚,唯有深感遗撼的份,镇定的示意魏棉:“再去拿另张药方。”

“是。”魏棉放下手里的手抄稿,快步进里间又捧出只木盒子放桌面,打开,里面同样是只玉盒子,之后仍是牛皮纸包,里层有防水的油纸,最后捧出叠宣纸给小姑娘过目。

宣纸微微泛黄,可见年代比较久远,一手行书,毛笔字比之前一份更加苍劲,透出力破纸背的磅礴气势。

乐韵看完第一张再掀起来反扣于桌面,然后看一页拿走反扣,宣纸比棉纸薄,只有六十几张,看完,理整齐,放油纸上还给魏老爷子:“这份是洗经伐髓丹,丹方没问题。”

小姑娘终于没皱眉没摇头,姬家众老那颗之前被打击得七零八落的小心灵总算得到些许安慰,如果家族收藏的丹方全是有问题的,让他们有何颜见人。

魏棉眼见老祖宗投来一瞥,心领神会,赶紧趁热打铁:“小姑娘,炼这个丹,你有几成把握?”

“前辈,您应该问说‘炼这个丹一炉能得多少颗’,本小美女要么不炼丹制药,决定制丹药就没有不成功的,当然,如果中途药炉不给力被高温熔化了,那就不是我医术高低的问题。”问她有几成把握?当然是百分百的有把握啊。

“小姑娘,刚才的交易没法谈,咱们谈这个,姬家请你炼洗经伐髓丹,小姑娘是先去姬家藏品室收定金,还是分一部分成品丹?”时机成熟,姬兴业果断的拍板,碧云丹谈不成也不必气馁,可以先建立友好稳定的朋友关系,等以后很熟了,再请小姑娘补丹方。

“我对洗经伐髓丹不感兴趣,只对奇珍异宝和奇珍异草之类的兴趣浓厚,想请我炼伐髓丹,主家得找齐药材,什么时候凑齐药材再通知我,还得提前跟我说明有没有药炉,有些老古懂鼎类含汞或含铅过重,并不适合炼药。”

姬家主和族老们暗中欣喜,说等找齐药材再请小姑娘动手炼丹药,洗伐髓丹的药材他们其实几乎已备齐,只是有些事不能急啊,先一步一步来。

小姑娘说等准备炼丹药时再看姬家的报酬,姬兴业仍然觉得必须得先付点定金,让魏棉和兄弟去取来一只青铜小鼎,一盒金色珍珠,一本刘汉时期的手抄纸本《易经》中的两卷。

青铜小鼎是被国家列为珍品的火锅式的青铜器,金色珍珠在珍珠品种中也属稀有珠宝,刘汉时期的手抄纸本自然也是珍贵品,三样定金价值不菲。

看到冒着灵气光的古懂珍品,乐韵两眼冒小星星,快快乐乐的欣赏一回,麻溜的将珍珠盒子塞进小鼎肚子里再包裹起来,将装书本的盒子塞小背包里,开开心心的喝了茶,辞行。

姬家众老送出二门到隔壁的院子,吉少和魏棉姬家主四个族老亲自陪小姑娘去魏棉住的宅院。

第五百七五章 又碰面了

燕行和吉少切蹉过拳脚功夫,睡觉时回忆吉少的招式,揣摸细想到凌晨才静心休息,早上和柳某人在姬家两青年的陪同下到魏家主院用餐,没见吉少和姬家主哥俩也并不奇怪,小萝莉昨晚没回,姬家主和吉少必定去姬家长辈们住的地方招待小萝莉。

兄弟俩吃了一顿关中传统早餐,闲着无事去看风景,姬家小青年先给两位大少引路,告诉两位走哪条路能通向哪,免得两位客人出去找不到回来的路。

柳少燕少认真的记下路线,晃出四合院到村子里溜跶,村子的卫生工作做得相当到位,很少见塑料垃圾品,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