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风闪灵将药房里头所有的暗格都记住了,这才与顾无欢走出了药房。

“冰莲子你果然没有藏在这儿。”她道。

“你想知道藏在哪儿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顾无欢伸手揽过她的腰到了身前,低下头对着她耳语,“藏在我卧房的床上,机关就在床柱子上,很好找的。”

风闪灵微微一怔,“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有什么不能告诉的。”顾无欢瞅了一眼她的神情,唇角轻勾,“怎么,不太敢信?若是不相信,自己去找找就是了,总归我的卧房你可以随意出入的。”

“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这么直接的告知我位置,就不担心…”风闪灵有些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就不担心我未经你允许,拿走了么?”

“不担心。”顾无欢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认为,你还是值得我信的。”

风闪灵伸手揉了揉额头,白了他一眼,“好了,不和你说了,我把这药拿去给他,顺便与他说一声,我以后要过自己的日子,让他不要再来找我,我与他,各过各的,你满意否?”

“希望你见到那小子不会再心软。”顾无欢敛起了笑意,“否则,我就把他扔出帝都,我说到做到。”

她相信他做得到。

与顾无欢分别了之后,她便一路出了郡王府,却没想到,才踏出门,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音,“闪灵?你是要出去逛街么?带上我…”

风闪灵脚下步子一顿,转过身看着来人,笑道:“我可不是去逛街的,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也不是很晚,这个点夜市上还多的是人在摆摊。”东方舞阳撇了撇嘴,“今日吃晚膳的时候,又被父王和母妃训了几句,你倒是好,和顾无欢两人跑出去玩,我被训的时候,连个帮着我说话的都没有。”

“你认为他在的话会帮着你说话么?他不添乱就不错了。”风闪灵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你!据说父王母妃都接纳你了,这么短的时间能让他们接纳你,本事不小。”东方舞阳笑着将风闪灵拖走了,“他们训我能训什么,无非就是说我太野了,怕我嫁不出去了呗。”

“这不是还有你的小李子么?”

“别和我提他,父王都嫌他笨。”

与东方舞阳走了好一会儿,风闪灵忽然道:“舞阳,小七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知道啊。”东方舞阳淡淡道,“你与他不是已经闹翻了么?不过也是,我都没有料到他是装的,当初大哥让我留心他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这么纯真的模样,怎么会是假的呢。”

“无欢让你留心小七?”风闪灵偏过头看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去野菜地之前。”东方舞阳道,“原本我听大哥那么说,心下也是有提防的,因为他没必要拿这样的事儿说笑,可当我看见小七去撞马那一会儿,我便觉得他应该不是装的,倘若是的话,那么他的城府当真深,你试想一下,如果那会儿,大哥没有出手弄伤那匹马?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小七那样的体格,八成能给踹出内伤。你现在多半能猜到小七那么做的原因了,苦肉计。你也知道他看大哥多么不顺眼,你和大哥在一起忽略了他他便很不开心,试图做些什么让你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他还真是依赖你。”

风闪灵听着这话,脚下步子一顿。

苦肉计…

若说当初故意去撞马是苦肉计,那么今夜他由着自己被人打,会不会也是…

不,虽然他有武功,但他体内还有毒素,也许正是因此才影响他正常发挥呢。

风闪灵几乎不愿意去想,如果他明明有能力还手,却故意不还手…

令狐染墨,但愿你不要再骗我。

苦肉计示弱什么的,她真的看够了。

他不是傻子,她不能再以看一个痴儿的目光去看他了。

他不过才十七八岁,何以有这样的城府,甚至将受伤都看的那么无所谓。当真有些可怕。

“虽说我也不喜欢让人欺骗,不过好在我和那小子交情不深,且据说他还中毒了,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他计较了。”东方舞阳的话再度传入耳膜。

风闪灵想了想,伸手将袖子里装有解毒丸的瓶子拿了出来,塞到东方舞阳手中,“舞阳,前面就是他住的地方了,这个,你帮我交给他吧,我就不进去了。”

“为何不进去?”东方舞阳有些不解地看着风闪灵。

“我进去,他多半又要胡搅蛮缠,我想我还是不要见他好了。”风闪灵道,“你替我转交给他,他若是问为何我不来,你直接告诉他,我不想见他就是了,顺便告诉他,并不是他每次出事我都能及时出现,再有下回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让他好自为之。”

“那行,我就和他说清楚点。”东方舞阳将瓶子拿在手上转着玩,“那我进去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东方舞阳说着,便朝着前头的豆腐内而去了,风闪灵看着她进了店里,便转身走到街道边的大树旁靠着,等着东方舞阳出来。

耳边有清风拂过,这个点儿夜市的许多摊主已经开始收摊子了,风闪灵静静依靠着树干,半磕着眼眸。

她好似没有察觉到,有一道身影,在她身后悄悄靠近,一步、两步、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触手便可以触碰到她。

而那人也果真伸手了,挥袖之际,洒出一阵轻盈的粉末。

风闪灵缓缓栽倒。

那人将她往肩上一扛,瞥了一眼四下无人注意,扛着她便往身后不远清冷的小巷子而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本该晕倒的人,再被他扛着的时候,抬头打了个哈欠。

这被人扛着跑的感觉还不错啊…且这人速度还挺快的,让她很有在兜风的感觉。

她老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且那人小心翼翼,脚步轻缓。

如果只是要她性命,那么根本不用靠那么静,隔着一些距离就能动手了,若是有携带兵器一类的,挥舞的时候必然有破空之声,什么武器都不带,还那么鬼祟,看上去就像是专门绑架人去的。

不过会是谁想要绑架她呢?这手段一点儿也不高明,绝非大人物的作为。

风闪灵被一路扛着跑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清冷的巷尾停了下来。

她瞥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个点儿,这样的地方,当真连半条人影都没有,当然,除了她和要绑架她的人。

“人带来了?”忽有一道娇脆中略带着冷然的声音响起,风闪灵听着这声音,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她认识的女子并不算很多,大多都能记得住声音,但这个声音,一时间却没有想起来。

“回主子的话,带来了。”扛着她的人这般说了一句,而后直接将她放下来往地上一扔。

风闪灵当然不会放任着自己摔倒,落地之际,单手撑在地面上一个挺身便站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冷厉的女音响彻耳膜,声线之高让风闪灵都想捂耳朵了,她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女子一袭束腰红衣妖娆似火,纤腰细长如水蛇一般,柳眉杏目,美艳非常。

可不正是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未婚妻?

风闪灵眉头微挑,这会儿想起来了,就说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呢,原来是她。

“敢问太子妃,深夜让人绑我过来,所为何事?”风闪灵双手环胸,语气一派悠然,瞥了一眼对面红衣女子身后的七八道人影,心里有些好笑。

出个门还这么多人保驾护航,这阵势,真是找麻烦来的。

而正对面那人的神情自然和她是全然相反的,此刻一张艳丽的面庞上泛着薄怒,眸光越过风闪灵望着她身后的人,“怎么回事?”

“回主子话…属下分明是看着她晕倒了才掳来的…”

“诶,别怪人家,是我早有防备。”风闪灵朝着正对面的女子道,“没办法,现在这世道阿猫阿狗太多了,总是有些拙劣的伎俩,动不动就得吃*香,不可不防啊。”

“令狐颖,你既然已经站在这儿了,咱们索性将话挑明了说。”秦雨桐冷笑一声,随后朝着周身的随从喝道,“全都给我背过身去!”

她的话音落下,一众属下纷纷转过了身。她这才迈步走到了风闪灵跟前,当着她的面将衣袖撩了起来,“令狐颖,你很好,你敢叫人如此对我,此刻我要你看清楚我身上这些伤疤,今夜我会加倍奉还!”

她的语气冷如寒冰,全身似都因着气愤在颤抖。

风闪灵垂眸看向她撩起的手臂,这一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白皙娇嫩的手臂之上,从大臂延伸到手腕的地方,刻着血红的四个大字——我是贱人。

“你可以慢慢笑。”秦雨桐似乎也料到了风闪灵会有此反应,便掀开了自己另一条胳膊,“你现在可以笑,等会儿你会比我更惨。”

风闪灵听着她的话,视线一转落在她另一条胳膊上,每个字都与另一边是同样的位置,这一回上面刻的是——万人可睡。

“哈哈哈…”风闪灵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谁,谁这么有才,这两条胳膊上的字可组成一副对联了,话说有没有横批?”

“令狐颖!”一声怒喝,秦雨桐抬手一个巴掌便挥了过去,却被风闪灵抬手截住,“别生气嘛,话说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比如腿上,或者背上?”

“你这贱人还敢再笑话我,我让你笑!”秦雨桐眼见一只手被制住,便又挥出了另一只手,风闪灵这一回不制住她了,一个侧身骗开让她打了个空,由于使力过大,秦雨桐一个趔趄险些超前栽倒,风闪灵很是‘好心’的伸手扯上她的秀发,打算将她拉扯回来避免摔个大马趴——

可她完全料不了,这么一扯便是导致了她直接将秦雨桐的一撮头发,不,是被她拉扯的那半边的头发连带着头皮全扯了下来——

风闪灵呆滞。

秦雨桐石化。

“哈哈哈…”

巷子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风闪灵望着自己手上的半边头发,又看了看正对面的美人半边乌发半边瓜瓢,笑的险些岔气。

柳奚尘啊柳奚尘,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报仇’。

简直丧心病狂…

“贱人你闭嘴!”

“哈哈哈,你让我笑一会儿先…不好意思,假发还给你,你快戴上,不然我怕我给笑死了…”

第91章 滚,披星戴月的滚!

风闪灵这会儿才知道,多么美的女子,半边乌发半边瓜瓢给人的视觉冲击力也是很大的。

比全秃了更能引人发笑。

要说尼姑庵里大抵也会出现一些相貌好看的尼姑,光秃秃的头顶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但像对面的女子这样,秃了一半,留着一半,那就当真是不伦不类了,她还不如全秃了的好,至少看上去不会那么滑稽。尤其是配上她此刻狰狞万分的脸,再回想一下方才那两条白花花的胳膊上刻着的字,风闪灵只觉得肚子都要笑疼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停不下来,你别怪我…”对方是想要折磨自己的人,风闪灵这会儿自然不会同她客气,有多好笑她便要笑得多大声,笑的岔气也要笑,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次笑的这般开心的时候。

而秦雨桐这会儿早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全身连同肩膀都在颤着,连同此刻伸出来指着风闪灵的手也在抖动——

“你你你,给我闭嘴!死到临头你还敢笑的这么欢!”

她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走向风闪灵,将她手上的半边头发狠狠扯了回来,而后转了个身戴回了头顶上,整理了好片刻将才那半边头发归位了,如此一来风闪灵的笑当真也收敛了许多。

“不好意思,实在是太久没碰上这么开心的事儿了。”风闪灵笑出了泪,此刻抬手抹着眼角的泪花,朝秦雨桐道,“我说,你那胳膊上的字是刻在血肉里的吧,消不掉了?”

若说头发给没了还能慢慢长回去,这伤疤一旦落下了,极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且还是在手臂那样的地方,八个字占了那么多的面积,这秦雨桐往后若是嫁了太子,新婚之夜,太子发现自个儿的太子妃被人在身上刻了那样的字…

再往下的事几乎不用想就能知道有多扫兴了,柳奚尘这招当真是要把秦雨桐坑死呢。

头发粘的紧实一点也许还不至于被发现,但是手臂上的刻字该如何掩饰?

风闪灵这一刻觉得柳奚尘倒也是可爱极了,除了他第一人格那个暖男性格外,他其他的人格里,倒也有个别讨喜的。

整治这太子妃是哪个人格做的事来着?对了,邪魅人格。

当初为了摆脱那个家伙,她同他假意哭诉着自己让人欺负,借此忽悠他去皇宫,她还记得那个家伙信誓旦旦地在她耳边说要帮她报仇。

“谁敢欺负我的小颖?告诉师父,师父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子妃…小颖,要她的胳膊还是腿?要不要戳瞎她的眼睛划破她的嘴?或者毁了她的容貌,你说,想怎么折磨,我都依你。”

她还记得当时他听了他这些话,告诉他切莫杀生,毕竟这太子妃还没踩到她的底线。

但柳奚尘即便不杀人,折磨人的手段也很是让人钦佩,在一个女子身上刻下那样的字,还剃掉了她的半边头发…要知道女人爱美有时候胜过于爱命,他将人这么折腾,真是要把人整疯,也难怪秦雨桐这会儿这么狰狞的要来加倍奉还。

不过在她看来,这些都与她无关。毕竟她是劝说过柳奚尘的,柳奚尘自己非要这么做,也不是她能阻止的事。

“令狐颖,你现在很得意是么?”秦雨桐这一会儿已经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冷冷地望着正对面似乎还没笑够的女子,“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对待我,你区区一个国公小姐,竟敢如此折腾本公主,本公主今夜要是不搓下你一层皮,本公主就和你姓!”

“这似乎不妥当。”风闪灵笑的够了,这会儿轻描淡写道,“公主殿下原名是秦雨桐吧?这要是跟着我姓…我那姓氏搭配你的名字委实也别扭了些,还是搭着我自己的名字好听点。再有,你身上的这些伤疤,连同你的头发跟我实在是没什么关系,你这都要迁怒于我,是不是也太不讲理了些,虽然我这身份是比不上你的大,但我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到了此刻你还要狡辩。”秦雨桐冷冷一笑,“一直都找不准机会来教训你,今日总算是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你说我身上这些与你没有关系?你当本公主是傻子么?那夜,在本公主身上刻字的那人,一边刻一边低喃着:连我的人你也敢动,原本是想让你生不如死,但我家那丫头心地善良,不愿我手上沾染太多鲜血,这就便宜你一些,只在你身上刻点字便好了。”

风闪灵挑眉:“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那人又没指名道姓,你这样随便将罪名栽到我头上,是不是也太欠妥当了?证据呢?”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秦雨桐低斥道,“我白日才与你起了争执,到了夜里我便遭受了如此的对待,还用再想么?本公主来到云若也就与你吵得最凶,那混账玩意嘴里的丫头难道不是你?到了这一刻就不用抵赖了,任你再如何拖延时间,今日我都要你尝尝厉害,来人…”

“慢着,你这话还是不对啊。”风闪灵叹息着道,“你说你白天与我起争执,晚上你就遭人虐待了,我想问这算是哪门子理由,也许你早就和某个人积怨很深,只不过那人隔了些日子才来报复你,有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总该听说过吧?你为何就认得那么准此事与我有关?你查清楚了么?太子知道么?”

“胡言乱语,你当本公主信你这些鬼话,令狐颖我告诉你,即便不是你,就凭你今日笑成那副模样,就凭你看见了我这副样子,我也绝不会放过你,来人,给我将她…”

“你马勒戈壁,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就凭我笑成那样,就凭我看见你那样…我笑都不能笑了?嘴巴长在我身上,你有权利来管我?你是自己被人刻了字被人剃了半个瓜瓢头这心里不平衡了吧?你那夜受到如此羞辱,再回想起我白日的风光无限,你家那太子根本就不是我家无欢的对手,于是你对我各种羡慕嫉妒恨,晚上被人修理了就把过错扣在我头上,其实你无非就是为了找个理由来整我。你敢否认么?”风闪灵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炮语连珠就吐出来了这么一段话,直听得人目瞪口呆。

“你看你没话说了吧?可惜了眼下没有镜子,真该让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狰狞的表情,恼羞成怒了吧,被我说中心里话了吧?你其实就是在嫉妒我,你心中已经把我当成了你的假想敌,故而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就连你遭遇不幸也要赖我,太子多半还不知道你遭遇了这些吧?也是,你哪里敢和他说,同为女子,我奉劝你一句,这个时候你应该做的是如何掩饰你身上这些缺陷,而不是站在这儿和我撕逼。”

“你教训了我又能怎么样,你的手臂能恢复到美丽无痕的模样么?你的头发能瞬间全长回去么?说到头发,我觉得你还是全剃光了算了,这样看上去至少对称一些,你知道半边乌发半边秃瓢给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看着就好惊悚的即视感,至少我是这么觉得,你那假发一点儿也不牢固一扯就掉了,粘的太紧又怕影响发根的生长,真的是好纠结呢,我给你支个招吧,你干脆弄一顶好看的帽子戴上好了,你看我对你这么好,被你恐吓还要帮你出主意,你是不是该和我道个谢,你别发抖,你抖什么,这天儿又不冷…有没有水喝我好渴。”

风闪灵说了一大段话,只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涩,便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却见此刻众人都是有些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原本要上前抓她的人此刻也顿住了脚步,眼角隐隐还有些抽筋。

从未见过如此能说的女子。一张铁嘴一开口就是如此顺畅的一大段还不带停的,从头到尾通篇都是在讽刺或者笑话人…

他们不想承认他们听着也有点想笑,但是死死憋着也不可笑出来。

“令狐颖你!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抓起来!”秦雨桐这会儿气的已经称得上歇斯底里,丝毫不顾及形象在原地便蹬起了脚,“给我把这贱人抓起来,抓起来!”

“我与你说了那么多的好话,你还是要骂我,还是想教训我,朽木不可雕也。”风闪灵冷笑一声,余光瞥见身旁围上来的男子,当即想也不想地旋身避了开来,那些人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风闪灵只得与他们动起了手。

秦雨桐的随从总共有七八人之多,风闪灵一人应付着三个,不过打了片刻便意识到了这些人都不是好解决的。

秦雨桐是异国公主,这样的身份身边必然有暗卫跟随,就此刻她身边的这些人,应当都是高手级别的暗卫

皇家的暗卫从来都不是吃素的,正如顾无欢身边黑白青紫四大暗卫,四人联手解决司徒彻都只是片刻的事情。

她的功夫在司徒彻之下,且不论秦雨桐的暗卫比起顾无欢身边四人如何,她能确定,众人联手,她必然是被吊打的份。

想到这儿,风闪灵快速撤开了手上的招式,后退了好几步,从袖子里掏出了今日从八角那儿拿来的蚀血蛊,朝着正对面一众人道:“聪明点的别过来,否则后果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眼见她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了瓶子,原本要上前的人便齐齐步子一顿,似乎有了几分顾忌。

“都愣着做什么?不就是个破瓶子,还将你们的胆都吓破了不成?都是干什么吃的?”秦雨桐冷喝一声,“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你们这么多人还惧怕她?给我上去拿下她,谁若违抗本公主的命令,回宫便处死!”

秦雨桐此话一出,原本还有顾忌的暗卫不得不迈出步子上前。

作为皇家暗卫,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风闪灵自然也料到了只是说说多半唬不住这些人,便冷笑一声拔开了瓶塞,“蚀血蛊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蛊虫入体,便要吞噬宿主鲜血,一旦被吸血,则是痛不欲生,且中了此蛊,还不能行房事呢,哦我忘了,你们只是一群暗卫,暗卫大多都是单身狗,注定要孤独一生,故而你们应该不是很在意能不能找到伴侣,失去正常男人的能力,你们不介意吧?”

这下子饶是秦雨桐也目瞪口呆。

且不说对方手里拿破瓶子是不是真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就光是她那几句豪放的语言,都让她有些难以想象。

一个国公小姐,再不济也是个贵女,出生贵族之家,怎么说出那样的话就能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她还是个女人么?

“简直不要脸,如你这样的女子,看上你的男子当真是瞎了眼。”

风闪灵原本还是满目笑意的,在听见这样的一句话,顿时敛起了笑容,连带着脸色也沉了下来。

“看上我的男子是瞎了眼?”她望着秦雨桐,冷冷一笑,“你明知看上我的是谁,还有意这般说,你究竟是真的纯粹在骂我,还是你嫉妒心作祟,你这女人,莫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那一日你的眼睛总黏在我家无欢的身上,连你太子哥哥站在一边你都不晓得收敛,当真恬不知耻!且不说你家太子生的没我家无欢好看还没他高没他有气势,即便样样比无欢好,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杂草一株,你自诩你是太子妃有多么了不起,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后果。”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秦雨桐将她的话听在耳中,面上怒意更甚,从头到尾就没平稳下来的情绪这会儿更是高涨,“你们这群废物,别理她手上那破瓶子,快点给我去抓人!”

风闪灵眸光一凛,不在多做考虑,伸手拔开了瓶塞,将瓶子里的蚀血蛊连带着药水通通洒向了众人——

这样的动作,让蜂拥而来的众人不得不多了几分顾忌,纷纷避了开来。

无一人沾染到那些液体,众人便以为自己都可相安无事,便毫无顾忌地朝风闪灵而去了。

风闪灵见此,唇畔勾起一丝阴凉的笑意,望着正对面迎上来的众人,足下一点跃到了上空,袖子里藏着的竹筒滑落手中,她取下塞子,将竹筒中装着的引蛊的药粉尽数挥向了前头的众人,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到老远。

药粉飘零在空气之中,又是迎着众人而去,每人身上少不得都要沾上一点。

下一刻,还未冲到风闪灵跟前的众人纷纷身子一滞,随后相继倒下。

风闪灵望着一个个倒下的身影,眸光浮现些许笑意。

那个小子养的这些蛊倒是好用,见效也快。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快给我起来!”眼见自己带着的随从纷纷倒地不起,秦雨桐神色有些慌乱,望着几丈之外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风闪灵,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由于药粉扩散的范围并不大,因此退离及时的风闪灵与站的远些的秦雨桐都没有受到波及。

“我事先警告过你们的,谁让你们不信呢。”风闪灵踩着悠漫的步子,瞥了一眼地上,月光照耀在地面上的一小滩药水上,里头依稀还有类似于蚂蚁一样的小虫子在爬。

“这里还有一只呢,想来是没有地方去了。”风闪灵砸了砸嘴,蹲下身看着那只‘小蚂蚁’,“真是浪费,一下子去了一整瓶,可怜的小家伙,是不是被其他同伙抢先上了宿主的身,这才让你没地方可去呢?不要紧,这儿还有一个呢。”

风闪灵这般说,自然是为了恐吓对方的。

因为没了引蛊粉,她也不知该怎么将这东西种在秦雨桐体内,不过这一点秦雨桐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风闪灵方才的确是用了一个瓶子里的东西制服了她的属下们,多半就是那浸在药水里的小虫子。

且听着对方话里的意思,这一只要用在自己的身上?

秦雨桐快步后退,几乎是想也没想转身便跑。

那如同蚂蚁一样的小虫子若是进了她的身体…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心底下产生的惧意让她想要快速逃离,但是她没有想到,下一刻,她的后衣领就让人揪住了,而后是轻飘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急着走嘛,不是说要好好教训我么?”

“你放开我!”秦雨桐转过身要挣开来人的手,却在出手的那一刻便被对方扣住了胳膊直接甩到了墙边。

“唔!”脸庞撞上了冰冷的墙面,让她闷哼出声。

她背对着风闪灵,怨愤之色浮现在眸底,然而转身之际,却换上了一副惊惶的模样,“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过就是当初骂了你几句,你有必要这样对我?我今夜来教训你也不过是为了报复你让人在我身上刻字,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我成了恶人了?”风闪灵唇角抽了抽,“也不知是哪个泼妇方才叫嚣着要搓下我一层皮。”

“我说了,我只是为了报仇!”

“我也说了,你被人刻字这事和我无关。”风闪灵白了她一眼,“你有证据吗?你没证据你在这儿瞎逼逼毛线?”

她当初只与柳奚尘说‘胖揍一顿即可’,柳奚尘分明也应下了,她哪里知道柳奚尘还能整出这么多花样。

“我,你…那你总归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还想把我怎么着?”秦雨桐面色愠怒,“做人不可太过分了!”

“对,没错,我就是很过分,你又能怎么样?”风闪灵呵呵一笑,“也是,我似乎没什么损伤,吃亏得都是你,但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衰,你笨,你怨得了谁?若我今夜放了你,你会不会回宫与你太子哥哥诉苦?”

“这么丢人的事儿我哪里有脸与太子说?!”秦雨桐咬牙切齿,“我可发誓,绝不与太子说。”

“也是,就你这两条手臂和你那半边头发你多半也不好意思开口。”风闪灵斟酌了片刻,随后道,“这样吧,放了你可以,不过你这群手下你别想带回去了,他们要全数留下,我好好调教一番,以防止你哪一天又想来找我报复,我就让你这群属下将今夜的事儿都说出去,让你颜面尽失。如何?”

秦雨桐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堆还在地上打滚的人,神色有些有些愤恨,却是答应了下来“好!”

“这就对了嘛,以后好好做你的太子妃,别总想着报复人,有时间想想办法你的头发和手臂怎么办。”风闪灵说着一顿,继而道,“还有,虽然我人比较善良,但我不是那么好脾气,我能放你离开却不能姑息你绑架我这事,为了给我道歉,你把你这半边头发留给我作纪念。”

“这…?”秦雨桐瞪眼,“你这样要让我如何回去?”

“那是你的事。”风闪灵笑的友好,“别和我得寸进尺,我已经很宽厚了,你给不给?”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