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璟定定地看望身边的人,杀伐果决,当断则断,这般人物,如何不叫他倾心,伸手从后面搂住萧承钧的腰肢,靠在他后颈磨蹭脸颊,“我此生,绝不会背叛于你。”

萧承钧轻笑,转身捏住楼璟的下巴,“本王,不会给你背叛的机会,若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低沉悠扬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说出这般威势十足的话语,明明是那般的危险,却让楼璟的心跳骤然加快,深深地望着那双沉寂的黑眸,缓缓地靠近,蹭着他的鼻尖,哑着声音道:“死于你手,我心甘情愿。”

凝眸两相望,鼻息轻轻若幽兰。骤然靠近,彼此的气息顿时充斥了口舌,香甜的琥珀牛乳糖,渐渐融化,两人都禁不住沉溺其中。相依疑似梦,直至月落晓星寒。

落日西沉,在海面上映出如火的残影,星星点点,伴着潮水的哗哗声,更显静谧。

两人依偎着躺在柔软温暖的沙滩上,望着天际的火红,心中很是安宁。

“海边倒是凉爽,我们今晚便在这里睡吧。”楼璟亲了亲身边人的额头。

“这里睡着不安全,这时节,常会有倭寇来袭。”这片海滩在一处断崖之下,要绕过一片椰子林才能找到,很是清净,却也很是危险,因为倭寇常常会选僻静的海滩上岸。

“哪有这么巧。”楼璟轻笑,眼看着天色渐晚,他便起身,准备去树林后面换幽云卫来烤鱼吃,谁料刚走了不远,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回头,突然发现,不远处那断崖之下,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尖头,看起来好像是…船头!

再去细看,在昏暗的天光下,能隐约看到那一堆黑色的礁石间,有东西的移动。

楼璟一惊,快步往回走,而萧承钧还枕着双臂,躺在沙滩上,在他身边三步的地方便有一块礁石。

突然,一个低矮的身影从礁石后窜了出来。

“承钧!”楼璟大喊一声,拼尽全力往那边跑,奈何沙滩柔软使不上力,怎么着急也跑不快。

萧承钧被他一喊,回头看他,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薄刀,自上而下直直地朝他的头颅砍去。

楼璟踢起一块碎石,猛地朝那边掷去。

哐当一声,碎石狠狠地砸中了刀刃,让那薄刀生生偏离了几分。

萧承钧反应过来,就势一滚,拔剑挡住了再次砍来的长刀。

楼璟轻踢礁石,骤然跃起,一脚将那人踢开。压着剑的压力一轻,萧承钧猛然起身,一剑刺了过去。

那人身形很是轻盈,在空中猛然挥刀,与赤霄宝剑相撞,借力翻身,落在了沙滩上。

两人这才看清了那黑影的样貌,浑身穿着黑衣,小腿上用布条结结实实地绑缚,双手握着刀柄,脸上蒙着黑布,半边脑袋一片光亮,在头顶扎了个冲天髻。

“倭寇!”萧承钧瞳孔一缩。

“这么矮!”楼璟没有见过倭寇,只听人说东瀛人身形矮小,没料想竟只有五尺高。

还未等他嘲笑一番,黑色的礁石后面,“嗖嗖嗖”窜出了十几个相似的黑衣人,各个手握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单刃秃头长刀,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尔等是何人?”萧承钧横剑与身前,冷冷地问道。

一个站在高处的黑衣人用奇怪的语调,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那十几个倭寇大声喊道:“嗨!”

“倭寇倒是还讲些礼节。”楼璟与自家夫君脊背相贴,也将佩刀横在身前,还未等他对倭寇的“礼节”作出回应,那些黑衣人瞬间跳起,齐齐向他们砍来!

第72章动荡

今夜有月光,太阳落山,四周依旧明亮。

那些倭寇的长刀被提前熏黑了,只有刀刃那一线会有亮光,混乱中不易分辨。

两人后背紧紧相贴,一刀一剑共同对付十几个身材矮小却异常灵活的倭寇,一时间只听得风声与金鸣之声。

“这些不是普通倭寇,是杀手!”楼璟冷声道。

“小心!”萧承钧挥剑当去砍向楼璟头顶的长刀,于此同时,楼璟躬身,一刀砍杀了匍匐而来偷袭下盘的倭寇。鲜血溅到了脸上,来不及擦拭,腾身而起,横刀砍向扑杀而来的黑影。

站在高处的黑衣倭寇见事不对,语气冷硬地大声说了一句。

那些个倭寇又“嗨”了一声,手上的动作骤然狠了几分,十几条黑影如同疯狗一般扑杀上上来,招招致命,似乎是不打算活捉他们,而是要速战速决,把他俩结果在这里。

树林那边,十几个幽云卫百无聊赖地在路边拔草,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主人也没有来唤他们的意思。

“主人会不会遇到麻烦了?”云一蹙眉看着远处。

“这你就不懂了吧?”云九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那海滩上什么人都没有,主人自然要忙活一会儿。”

云一哼了一声,“主人离得远,总得看一眼才行,你们谁去?”

众人不由得想起了在临江破庙的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夜,顿时止了声息,有的看天,有的看地。

云九转了转眼珠,从自己手下几人脸上扫过,云十已经装作勘察地形了,专司暗杀的云十一阴沉沉的使唤不动,两个近卫跑去找食材了,不由得把目光移到了老实的弓箭手——云十二身上,“十二,你目力最好,你去远远的看一眼。”

“哦。”在破庙那晚云十二出去打野鸭,回来得晚,并不明白这群人守在外面的难熬,于是云十二点点头,背着弓箭就去了。

云一冲云九比了个“佩服”的手势,云九得意一笑,“承让,承让。”

云十二穿过密林,藏在一棵大树后远远地看向海滩远处,这一看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就见楼璟与萧承钧被黑压压的几条人影团团围住,刀光剑影,危险之极。

眼看着两把长刀就要砍刀萧承钧,楼璟援救不及,一脚踹开一人,同时用后背挡住了另一人的攻击。

云十二果断地搭弓,两箭并射,“嗖嗖!”两把乌黑的箭矢在半途分开,一箭射中了砍向主人的那只手,一箭射中了从背后攻击萧承钧的人眼。

“啊——”倭寇凄厉的叫起来,箭矢力量十分大,那人顿时捂着眼睛从石头上跌了下去,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性命。

有了云十二的帮助,楼璟的压力骤减,那些倭寇折损了好几人,依旧战意不减。

楼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这些个倭寇,刀法并不高明,但胜在够快,而且人多,十分难缠。

云十二不敢离开,只得匆匆从怀中掏出一个响炮,穿在一支箭上,点燃,射向高空,同时自己向楼璟那边跑去,边跑边朝那群黑影射箭。

站在高处的黑衣人见状,立时朝云十二掷出几颗形状奇异的暗器,云十二就地一滚,躲过那些飞镖,半躺在地上,射出一箭。

站在高石上的黑衣人一惊,翻身跳下了石头。

“咻——嘭!”响炮在空中炸开,发出嘹亮的声响,密林另一边的幽云卫顿时起身,鬼魅一般纷纷窜入林中。

一旦人数相当,倭寇的快刀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幽云卫的上乘刀法很快打得他们不抵招。

“濯玉!”萧承钧搂着楼璟退到一边,触手一片粘腻,顿时一惊,“你受伤了!”

“留两个活口!”楼璟交代了一声,靠在了萧承钧身上,“不打紧。”

楼璟方才替萧承钧挡了一刀,砍中了脊背,这会儿安静下来,顿时火烧火燎地疼起来,怕身边人担心,便忍下了疼痛,故作轻松地与他说话。

“还说不打紧!”萧承钧看着他被鲜血浸湿的后背,心疼不已,矮身蹲下来,“上来,我背你走。”

楼璟头上已经冒冷汗了,也不再硬撑,俯身趴了上去。

烤鱼是吃不成了,一行人带着两个活捉的倭寇,迅速返回汀芷县城,萧承钧调了县城的兵,迅速围住了那片海滩。

“唔…疼…”楼璟趴在床上,由着大夫给上药,哼哼唧唧地呼痛。

大夫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撩人的痛呼倒在其次,身后闽王殿下那几乎要把人冻起来的目光,实在骇人。

好不容易上完药,这汀芷县的名医差点昏过去,把一些外敷的药留在了屋中,战战兢兢地下去煎药。

萧承钧坐到床边,摸了摸楼璟的额头,沾了一手的汗水,不由蹙眉,“疼得厉害?”

“已经不疼了,”楼璟偏头看他,无辜道,“这是热出来的汗。”

刀口很长,但并不深,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楼璟憋着嘴很不高兴,好不容易把胳膊养好了,这又伤到了背,要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亲热了。

萧承钧推开了窗子,这里是县衙的客房,乃是个两层小楼,推开窗,海风便夹杂着些许咸湿吹进来,屋里顿时清凉了不少,“倭寇来袭,这里很快就不太平了,咱们得快些离开。”

今晚那些人,不用拷问也能猜到,是先期来探路的,依据往年的规律,三日之内必然会有大批的倭寇前来。

“唔…”楼璟不满地把脸埋到竹席上。

萧承钧失笑,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若想来海边玩耍,等打完倭寇我再陪你来就是。”

“我要在沙滩上亲热…”楼璟嘟哝着。

“什么?”萧承钧没听清,凑近了问他。

楼璟抬头,咬住了闽王殿下的耳朵,“我要在沙滩上亲热!”

“你…”萧承钧顿时语塞,抬头瞪了他一眼,就见那人白皙的脸颊上,被竹席硌出了一排排的红道道,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那一格一格的脸上亲了亲,“等你好了再说吧。”

柔软的触感贴着脸颊,痒痒的暖暖的,楼璟顿时晕陶陶不知今夕何夕,忘了要把这事记到小账本上去了。

四皇子战死,比起依旧平静的东南,京中已经炸开了锅。

要知道,大皇子被废,二皇子体弱,原本可以继承皇位的只有四皇子了,如今又死了,储君之位便成了谜。

皇后因为伤心过度,暂不理后宫,将宫中事务暂时交给地位最高的陈贵妃管制。

陈贵妃喜笑颜开,当即整理仪容,端了羹汤去盘龙殿看望淳德帝,结果被怀忠拦在了门外,“娘娘,皇上心绪不佳,暂不见人。”

“本宫知晓皇上伤心了,特炖了补品来给皇上,”陈贵妃满脸哀愁道,“四皇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说着就要落下泪来。

“娘娘节哀,皇后娘娘已然病倒了,六宫之事还得娘娘支撑呢。”怀忠也不管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只顺着劝解。

陈贵妃闻言,心中很是受用,赏了怀忠银子,“既如此,本宫便在此处等候吧,总得让皇上用些东西才是。”

“可是陈贵妃在外面?”淳德帝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殿中传来,陈氏立时应了一声,片刻后,果然有小太监出来,传她进去。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把六宫诸事交予妾身,臣妾实在惶恐,怕做错了什么。”陈贵妃没有提四皇子的时,温声细语地说起别的事。

“无非是些针头线脑的小事,能犯什么错?”淳德帝摆手,揉了揉眉心。

得了这句话,陈贵妃悄悄勾起一抹轻笑,她就怕皇后把大权给她是个圈套,提前知会了皇上,便是让淳德帝知道,她并无经验,以免出了岔子而受苛责。

“臣妾不是皇上,管着这么大的天下都游刃有余,这些针头线脑都让臣妾手忙脚乱了。”陈贵妃娇嗔道。

淳德帝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女人家,就是不中用。”这也是他一直不喜欢接近皇后的原因之一,在这些柔弱的女子身边,他总会觉得自己是掌控天下的君主,而在纪酌面前,就变成了年轻时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子。

想起睿宗当年要越过他封萧承钧做皇太孙的事,淳德帝就气不打一出来,而今好不容易可以自己决定储君人选了,却又一个一个的出事…思及此,淳德帝不由得把目光移向了陈贵妃,太子的人选,如今,可就只剩下三皇子了。

皇上能想到的,满朝文武自然也想得到,四皇子之后,再无皇子出生,如今的太子人选,无疑只有三皇子一人了。

陈贵妃掌权,当即招了京中三品以上的外命妇进宫,知会四皇子葬礼的诸般安排,临了,特意留了两位丞相夫人,也就是赵家二夫人和陈贵妃自己的母亲陈李氏。

“这会儿没有外人,本宫有些事要与两位夫人说。”陈贵妃看着面相恭谨的赵二夫人,缓缓勾起了唇。

赵二夫人脸色苍白地离开了鸾仪宫,回到府中急急找了赵端,“相爷,陈贵妃要让三皇子娶既明!”

赵端闻言,手中的杯盏顿时滑落,在坚硬的青石地砖上摔得粉碎。

第73章巧舌

因着汀芷城中甚少有懂东瀛话的,萧承钧命人连夜将捉住的两个倭寇送去榕城,交给闽州刑部审理。靖南候在闽州留了不少人手,其中就有懂东瀛话的人才,俱在榕城的闽王府中。

汀芷已经不太平,等天亮了,萧承钧便带着楼璟出发回榕城去。背上有伤,楼璟只能坐在萧承钧身后,搂着自家夫君的腰肢。

萧承钧拍拍肩膀上的大脑袋,“要是伤口疼就跟我说。”

“嗯。”楼璟在他后颈上蹭蹭,打了个哈欠,虽然有海风吹着,还是湿热难耐,加之身上有伤,昨晚就没睡好。

萧承钧把一件带帽兜的丝绸披风给他罩上,免得强烈的热光灼伤了他,随即轻甩缰绳,策马往闽王府去。

回到榕城,六部的官员已经在王府中等候多时,就见闽王殿下背着一个裹在浅蓝色丝绸中的人,径直往后院去了。惊鸿一瞥之中,看到了丝绸之下的那张绝色面容,均是一惊,那张脸美则美矣,但,真真切切是个男人啊!

“难怪王爷不要献上来的女子…”众人面面相觑,上个月他们依照讨好藩王的例制,给闽王献上了几个绝色女子,谁料这油盐不进的闽王殿下大发雷霆,斥责他们不好好办差,净想这些歪门邪道,闽州的官员一时间老实了不少,不过如今看来…

“王爷似乎喜好南风。”

“你说我们要不要…”

“再看看,等确定了再说,免得又碰一鼻子灰。”

那几个东瀛人已经审问出来了,他们并不是倭寇,而是那些个倭寇雇佣的先头杀手,来探路的。

萧承钧沉吟片刻,着人守住几处能登大船的海岸,另外调派人手,护住出海打渔的渔民。

每年倭寇来犯,都会大肆抢杀无辜的渔民,这一次萧承钧提早做好了周密的安排,要各州县每日派官兵驾船,守在渔民聚集的几处捕鱼的地方,万一遇上倭寇,也好及时营救。

“殿下,这出海办差总归危险,官兵们总要多些赏赐,依臣之见,不如每日向每个渔民征一文钱的份子钱。”户部尚书躬身道,渔民出海,每日捕的鱼少说也能卖个四五十文,交一文钱份子钱并不为过,且这样一来,也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要知道,这钱若是闽王府出,可不是个小数目。

“尔等也是这般想的吗?”萧承钧扫过几个藩地大臣,有人想开口,却又没敢说,均低着头,不由蹙眉,闽州的官员资质平庸,没有什么能干之人,总想着混日子。

“臣…臣以为不妥…”一个瘦小的年轻官员站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

萧承钧看了一眼,这人应当是户部的一个小官,举人出身,谋缺补上的六曹小吏之位,“为何?”

“向,向渔民,要,要一文钱,这这这,到了,那些个…手中,就是,三文钱,日子久了…就就就是…三十文了…”那人急得满头大汗,说话也越发的结巴了。

萧承钧眼中泛起些许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臣,范,范杰,杰…”范杰不敢抬头,缩着脖子道。

“今日起,升范杰为户部侍郎,正四品衔。”萧承钧耐心地听完范杰零零碎碎的话语,微微一笑,直接升了他的官。

范杰不可置信地抬头,原以为会受责难的,怎么变成升官了?

“范结巴,还不快谢恩!”有人提醒道。

“谢,谢殿下…”范杰赶紧跪下行礼。

“此等份子钱不在律法之中,一旦开了头,下面的小吏便不知要多加几重,”萧承钧目光沉稳,并没有特意去看乱出主意的户部尚书,却让那人脸色涨得通红,“官兵出海的银钱,自有本王来出。”

散了朝会,从小吏突然变成四品官的范杰,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范结巴,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户部上户酸溜溜地说。

因着范杰口吃,总得同僚取笑,众人都叫他“范结巴”,连同他的上峰也跟着乱叫。

范杰笑着作揖,并不答话。

京中,赵府。

“噗——”赵熹把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去,直喷了他五伯父一身。

赵家五老爷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身边的丫环赶紧拿了帕子来擦拭,狠狠瞪了赵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赵熹咽了咽口水,“五伯,您刚说什么?陈贵妃,要我,嫁给三皇子?”

“哼,真当我赵家软弱可欺了不成!”三老爷虽然不在朝堂,但管着赵家庶务的他最是明白自家的势力,断然不会怕了陈家去。

“这毒妇,想借此毁了既明,好让我赵家后继无人呐!”二夫人抹了抹眼泪,气愤难当。

“莫要吵了,”赵端捋了捋胡子,“须得赶紧商量个章程出来。”

赵熹是赵家自开宗以来,少有的天才,无论如何,赵家是不会允许他嫁到宫中去废了前程的,更何况,那三皇子根本就当不上太子!

只是,被陈家惦记上自家的宝贝,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思及此,众人不由得看向赵熹,谁料…

“哈哈哈哈哈…”赵熹捧着肚子,笑倒在宽大的椅子上。

“这孩子,莫不是被气糊涂了吧?”二夫人赶紧上前,摸了摸赵熹的脑袋。

“嘿嘿嘿,”赵熹勉强止住笑,拉着二夫人的袖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二夫人不由得问道。

“我啊,明天跟着伯父去上朝,就往那金龙柱上一撞,言说三皇子要逼我嫁给他,为了保住…”赵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赵端一巴掌呼到了后脑勺。

“哪有这般简单,”张端气得直吹胡子,“这些日子,你莫招惹陈家人,下了职就快些回来。”说完,便气呼呼地甩袖离开,去找他的门生、客卿商议了,原料想闽王的计划还不着急,如今,却是得早些开始了。

赵熹摸摸被打疼的脑袋,嘟哝道,“说不定皇上会觉得对不起我,跟楼璟似的封我个二品大员呢。”

二夫人敲了敲赵熹的脑袋,“你可别私下里做什么事,一切让你伯父他们做主,明白了吗?”

赵熹抱着脑袋,老实地点头,“知道了。”

次日,从翰林院下职,赵熹没有回家,而是一溜烟的跑去了北衙,找到了关西侯的次子周嵩,“哎,周二,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三皇子吗?”

“三皇子?”周嵩挠了挠头,“见是能见着,你找他做什么?”

“这你别管了。”赵熹神秘一笑,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

又两日,京中勋贵子弟聚集在一起喝酒。

赵熹跟着周嵩来凑热闹,看到了广成伯世子和他二弟,“那是谁?”悄声问周嵩,他不常与勋贵子弟玩耍,但是记性好,见过一次的就不会忘,只这个广成伯家的人没见过。

“那是广成伯的嫡次子,罗佩,就是当年差点替楼大嫁给前太子的那个。”周嵩挤眉弄眼道,广成伯家到这一代本就没落了,去年因着广成伯世子搭上了四皇子,倒是有些起色,如今四皇子殁了,他们家便又没了依靠。

赵熹了然,看着那面相阴柔的罗佩,转了转眼珠。

因着去年冬天,罗佩出言不逊得罪了楼璟,京中的勋贵子弟多不愿与他来往了,如今大家三三两两的说话,罗佩和他大哥便尴尬地坐在一边。

过了一圈酒,小厮禀报,说贵客到了,众人纷纷起身,不多时,穿着暗黄色皇子常服的萧承铎便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见礼,罗家两兄弟更是殷勤,就差贴到萧承铎身上了。

萧承铎本也喜欢男色,见到罗佩样貌姣好,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