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微澜很早就醒了,可叶城比她更早。

“爸,早上好。”

叶城正在阳台浇花,闻言回过头,“晚上睡得好吗?”

微澜点点头,“你们昨晚多少点回来的?”

“十点左右,见你睡着了,便没去吵醒你。”叶城笑容慈爱地看着她,“昨晚家里来客人了?”

他注意到茶桌上多摆了一个茶杯。

“不算客人,”叶微澜想了想说,“上门讨债的。”

叶父跟着笑了,“桌子上有给你的礼物。”

微澜的眼睛都亮起来,“谢谢爸!”她脸颊微红,语气娇软,十足十的小女儿姿态,也只在父母跟前才露出来。

一个水晶雕塑,雕的正是她。

它大概有一指高,晶莹剔透,左胸口处还有一颗心形的红宝石,叶微澜仔细看了一下,上面还刻了三个字母:MXS。

是她名字首字母的缩写。

孟行素。

养父叶城是国内有名的考古学家,养母是知名服装设计师,都是上层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打心眼里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却从来不让她忘记,她是孟行素,是孟素心的女儿。

微澜瞬间心底溢满感动。

第八章

影帝的风头正盛,一张疑似赵熙宁女友的照片流出,令那些闻风而动的娱记们乐翻了天,各种吸引人耳目的夸张标题迅速占领了各大版面,大大赚足了噱头。

最疯狂的莫过于微博上的粉丝们,她们甚至开始了轮番人肉,可仅凭一个背影,也难以觅得蛛丝马迹,以证明照片上女人的身份。

赵熙宁的经纪人一直在刷评论,有真心祝福的,有放狠话威胁的,有羡慕的,有妒忌得面目狰狞要泼硫酸的……林林总总,如世间百态。

“你觉得这个时候放这样的消息恰当吗?”

赵熙宁嘴角带着惯有的痞笑,淡淡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一开始看到那张照片他也很惊讶,不过稍微一思索赵熙宁就明白过来了,这是来自那个女人的警告。

她在提醒他,玩火必自焚,而这张照片,很可能只是她放的一颗小火种而已,至于是火速熄灭还是成燎原之势,掌控权全在她手中。

经纪人说出心里的担忧,“你如今如日中天,我倒不是怕你名誉受损,而是照片上的这位小姐……”他暗暗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你在采访上说的,那位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吧?”

“jason,”浅薄的笑意如数从赵熙宁脸上退尽,他脸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你管太宽了。”

那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不能谈及的所在,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回忆,也是他惟一的底线。

虽然如此,赵熙宁还是召开记者会“澄清”了这件事,照片风波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现在羽翼未丰,待来日……将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任何人都不能!

对于网上的议论纷纷,真正的女主角叶微澜一无所知,她依然在网络以外的世界里过着平静的生活。

本来母女俩一起出来买菜,可半途工作室一个电话把叶母叫走,微澜唯有一个人去超市。

余小多打来电话向她道歉,“对不起啊微澜,敌人太狡猾了,我一不小心就被他套了话……”

讲半天微澜才反应过来她在说那晚陆遇止来家里的事情,她心里还想着别的事,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没关系,我已经把他打发了。”

余小多握着手机,巴巴着嘴,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刚刚她没听错吧?把他打发了……打发了?那可是他们集团食物链最顶端的大人物啊,微澜怎么好用“打发”这么掉价的词去侮辱他呢?

她平时可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的啊!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一声鸣笛声破空而出,仿佛一根尖锐的针刺破了那被层层困惑围得水泄不通的思绪,叶微澜当即走进对面的林荫小道,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子,便在地上演算起来。

陆遇止赶来时便是看到这样一个画面:女孩子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块石头飞速地写着,那双手白皙如瓷,极为养眼。

他慢慢走过去,可她太投入了,根本没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陆遇止探头去看她写在地上的东西,每个数字他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成了晦涩的天书,看得他眼花缭乱,不得其法。

离得这么近她还是没有察觉,陆遇止干脆微微弯下腰,轻闻着她发间身上的气息,他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条五颜六色类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一般的女人都不会轻易去尝试这一身,因为它极为挑人,而大多女人往往只能诠释出通身的俗气。

可微澜不一样,她本身长得极美,妩媚又清灵,这裙子盖不住她通身的气质,反而为她所驾驭。一截嫩藕似的脖子在乌黑的发下若隐若现,看起来纤白又柔嫩,陆遇止还记得自己的手在上面触摸的感觉,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向来养尊处优的陆遇止哪里尝过这种路边罚站的滋味?他瞥到树下有一张椅子,便走过去坐下,边坐边等。

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吱吱喳喳走过来了,看到叶微澜蹲在路边不知道干什么,个个好奇地围了上去。

平静的画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微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连分心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她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喜有人在旁干扰,那眉是越蹙越紧。

陆遇止见状,立刻招手将那一群乱叫小麻雀叫过来。

“叔叔,你女朋友好漂亮,而且她好厉害哦!”

稚嫩的童言童语听得人舒心,可真正取悦陆遇止的却是那话里的某三个字。

这小嘴真甜。陆遇止拍拍他们的小脑袋,顺手将微澜放在椅子上的巧克力逐一分了,几个小朋友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陆遇止又继续坐下来,时不时拿出手机查看工作邮件,可哪里看得进去?她蹲在那里,不做什么,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可他分明觉得,无形中有什么在悄悄撩动他的嗅觉,他的听觉,他的视觉,他的感觉……

女人的模样在他眼中千篇一律,可在这样一个凉嗖嗖的秋日清晨,陆遇止感觉到眼前的世界瞬间明亮起来。

世间灰蒙蒙一片,此刻独有她千娇百媚,姹紫嫣红。

算不出来。

叶微澜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似乎要离开的样子,陆遇止连忙叫住她。

对这个人总是神秘莫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微澜已经不感到一丝惊讶了,“我记得昨晚拒绝过你了。”

“我来找你不是为那件事”,陆遇止挡在她前面,颀长的身形将她整个人盖住,“那天晚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里?”微澜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哪里?”

“床底。”

叶微澜凝眉想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也出现在那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人真霸道。

微澜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我看到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女人进了房间,我担心是子若就跟过去了,结果又有人来了,我就躲到床底下,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

陆遇止的情况和她差不多,他也是见一男一女进了房间,以为母亲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于是跟过去,打算静观其变,后来又有人进来了,那人便是微澜。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房间,相隔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而且都选择了唯一可藏身的地方,床底下。

“那晚弹琴的人是你?”陆遇止突然问道。

难道那晚难听的琴音连他都听到了?叶微澜有些发窘,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她点点头。

陆遇止心里早知道答案,但还是要找当事人确认一遍才能放心,“那就好。”

微澜不清楚他这话的深意,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半了,她还要去买菜呢。

陆遇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她纤细的手腕上缠着一个男士表,表看起来很老旧,连边缘都有些脱漆掉色,可她小心翼翼护着它的模样……

一个破表而已,值得这样当宝么?陆遇止瞬间变得面沉如水,这表不会是某个男人送她的吧?不知怎么的,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心底隐隐不舒服。

“那天晚上的男人……是我哥。”这在陆家是讳莫如深的消息,可对着她,陆遇止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

叶微澜十分吃惊,但并没有追问,她对别人的私事不是很感兴趣。

“我怀疑他是被人设计的。”陆遇止继续说。

“可他当时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被人下药。”叶微澜回想着那晚的情景,“被下药的只有那个女的。”

“我哥他在十八岁的时候伤了脑子,现在的智商和一个孩子无异。”男人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丝黯然。

“可他还是……”

陆遇止知道她的意思,“那是男人的本能反应,和智商无关。”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这种私密事,怎么好对她一个外人坦诚,叶微澜难以理解。

陆遇止深深地看着她,“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还原那晚的真相。”

“这些不需要擦掉吗?”临走前,陆遇止指着写了满地的数字和公式问。

“你能看得懂吗?”

陆遇止下意识摇摇头,还真看不懂。

“那就是了。”

陆遇止:我又被鄙视了吗?

“你又迷路了?”叶微澜转身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突然想起什么,“还有,这条路不是我家的。”

呵,锱铢必较的女人。

“我随便走走。”

这一随便走就跟着微澜进了超市,陆遇止很少来这种地方,眼神带着探究扫向周围的人群,他简单下了一个结论:无趣。

叶微澜选好了食材,又给父亲挑了一瓶白酒,他闲时最喜欢独酌。

陆遇止简单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酒,“这质量算不得太好,我那里有上等的红酒,改天给你带。”

“我爸只喜欢喝这种。”

软硬不吃。陆遇止无奈地叹气。

因私自送了她的巧克力,陆遇止选来选去,选了一盒看起来稍微高档些的酒心巧克力。

周末人有些多,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龙,微澜边等边看手机,一个不注意被旁边一个小孩重重地撞了一下,直直地跌进后面人的怀里。

货架上的物品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散落在两人脚边。

微澜摸着微微发红的鼻子从男人胸口抬起头,幽黑的眼睛像被水濯洗过般清亮,“你身上好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这方面陆遇止可比不得她懵懂无知,这句话实在太引人遐思了,偏偏说的人还一脸无辜的表情,而且,地上零零散散一盒盒安全套煞是刺眼,他感到一股热流迅速往小腹处汇集……

微澜却未曾察觉他的异样,只是有些不解,外面气温那么低,他为何不把外套穿上,而是挂在臂间?

然而,令她更为费解的是,晚上吃过一颗巧克力后,她竟感觉有些晕乎乎的,好像是喝醉了一般。

没道理啊,她自知酒量太差,从不会碰含酒精的食品。

微澜酡红着脸,趴在床上醉醺醺地想,我这是怎么了?

第九章

“微澜怎么这么晚还没下来吃早餐?”

“不知道,”叶母把热腾腾的粥分好在碗里,解了围裙,“我上去看看。”

叶家是独院,微澜住在二楼北面的房间,一棵高大的梧桐隔开老街,是个僻静的居所,她喜欢的。

叶母轻轻推开房门,发现女儿还在沉睡,一只雪白的手臂垂悬在床沿,她在床边坐下,动作极轻地把那裸露在外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摸摸她的额头,是正常的体温,叶母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盯着床上人出落得越发娇媚的脸,叶母眉间不易察觉地染了几分愁绪:她们两人长得真像啊!那人当年的姿色已是名动H市、艳绝一时,可惜她命太薄,而今微澜的容颜又隐隐有超她之上的趋势,长了这样一张让女人欣羡男人欲占的脸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别步了她的后尘才好。叶母轻轻叹了一口气。

微澜似乎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床边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她软软地喊,“妈妈,我头疼。”

有一双手温柔地替她揉着额头,微澜渐渐安静下来,一会儿后她又似犯了梦魇般呓语起来,“妈妈,不要丢下我。”

叶母的心几乎被那听起来轻轻的,低低的声音撕碎,“微澜别怕,妈在,一直都在。”

不,妈妈,你在骗我。

叶微澜记得那个秋日黄昏、那个几乎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夜晚,她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守着床上的人,守着她的身体从温软渐渐变得僵硬……直到有人来跟她说,“素素,你妈妈已经走了,听话,让她入土为安吧。”

“素素,叔叔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我们以后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素素,从今以后,你姓叶,叫微澜……”

叶微澜睁开眼睛,看清坐在床边的人,犹自回不过神,好一会后她才开口,“妈。”那声音嘶哑、仿佛破血而出,令人动容。

“妈,我梦见我妈妈了。”

叶母知道,“妈妈”两字是微澜对那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的称呼,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女儿第一次同自己谈起她的母亲,她心底满满都是心疼。

叶母将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情景,她穿着皱巴巴的白色裙子,披头散发,目光涣散,面无血色,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阵风便可轻易刮去她的一层皮肤,带走她的生命。

“不要想那么多,”叶母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那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还有爸爸,你还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上天都是公平的。”

“妈,我可以一个人待十分钟吗?”

叶母轻轻把门掩上,脚步沉重地下了楼。

***

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叶微澜的语气带着些许疑惑,“你又来干什么?”

陆遇止斜倚着门边,挑两根修长的手指抵住门,过人的身高隐约有一种压迫感,这一次他的理由很充分,“我是来带那只胖猫回去的。”

男人话音刚落,叶微澜便清晰地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倒落地。

叶父叶母刚出门没多久,楼上只有扣扣在,微澜稍微想了下便明白过来,它很怕这个男人。

这些天相处下来,微澜对扣扣已经有了感情,连叶父叶母也对这只颇通人性的猫喜欢得紧,可现在正主要来把它要回去,她也是很无可奈何。

“进来吧。”

陆遇止便大大方方地登门入室。

微澜上了楼,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倒了一杯微热的茶,抿唇喝了起来,茶是上等好茶,清香入鼻,在唇间暖香四溢,不过,楼上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倒是后院街上传来叫卖豆腐花的吆喝声。

昨晚他因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睡得并不是很好,半夜还做了那样的梦……弄污了床单,于是一大早就醒了。陆遇止又多坐了一会儿,茶都有些凉了,他眉心已浮现隐隐的不耐,刚站起来,看到一旁沙发上放着一部白色手机。

陆遇止突然想起,打交道这么久,自己好像没有她的号码,起先以为她连手机都没有,原来是有的。

更没想到,竟然都无需解锁,陆遇止便轻易进了界面,飞速地在上面输了一串数字,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他微扬唇角,顺手点开她手机上的联系人,一个向来处世波澜不惊的人,忽然间竟微微愣住了。

她手机里只有三个联系人,陆遇止简单扫了一眼,余小多,他冷哼,那个小保安,构不成威胁,遥光,这名字比较中性,暂不能确定它主人的性别,他继续往上看,目光倏然顿住,第三个名字熙宁。

他有印象的熙宁只有一个,那便是不久前声名大噪的大影帝赵熙宁,他秘书室里那些女人每天追捧的对象,茶水间里的话题人物,似乎前段时间还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闹了绯闻。

陆遇止之所以对赵熙宁有印象,皆因坊间传言,他和这个人长得至少有六分相像,当时他还在心里冷笑,一个靠卖脸吃饭的人,也配拿出来和他相比么?

只是,她怎么会认识赵熙宁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的交情似乎还不浅,不知为何,陆遇止的心底生出一股淡淡的烦躁。

一个和别的女人传绯闻的男人,她这是什么眼光?那种花心大萝卜倒挺上心,守身如玉的怎么不见她多看一眼?

绯闻?陆遇止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拿出手机,十几秒后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照片,他对着细细研究了一番,只有一个背影确实看不出什么,不过……他的视线定在那女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只黑色男士表,和那天他看到的那只脱漆掉色的不一样,它看起来要新很多。

原来那只她一直戴着的、视若珍宝的手表,是赵熙宁送的?

陆遇止几乎要把手里的手机捏碎。

片刻后,他吹过冷风,稍稍平复了莫名其妙的情绪,重新点开屏幕,把自己的名字输进她的联系人里,一开始存的名字是“遇止”,保存后发现它竟跑到“熙宁”后面去了,陆遇止不得已,只得咬牙切齿地改成“陆遇止”三个字。

至少,他现在是她手机里的第一个联系人了,陆遇止的心情因这一点稍微好了些,“呵,她第一眼就会看到我的名字。”

这么一折腾,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等了那么久也不见叶微澜下楼,陆遇止只得亲自上去,二楼空间开阔,房间也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能感觉到她会住哪个。

北面窗外有一棵梧桐树,叶落如枯蝶,她应该会喜欢。

陆遇止推门进去便看到微澜跪在床边,她穿一身柔软的裙,因她此时跪趴的动作而显得贴身,那小巧而挺翘的臀部被温柔地勾勒出来,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还有那胸前涨鼓鼓,仿佛悬挂于枝的水蜜桃的某处……男人只觉得一阵气血不受控制地上涌,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俊颜也有些发红。

真是要命!

陆遇止站在木窗前不住叹息,只恨这深秋的风不够刺骨,无法平息他体内的燥热。

美色误人。他在心底默念这四个字,只是向来平静的内心被人投了石子起了波澜,又如何能轻易平息得了?待得陆遇止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站在微澜身后了。

叶微澜正奇怪他为什么刚刚进来又匆匆出去,回过头,神色微恼,“扣扣躲在床底下不出来。”她已经软声软语劝了很久,可并没什么效果,这只小猫儿似乎打定注意不出来了。

“我看看。”说着,陆遇止也在她旁边蹲了下来,瞬间有一股异香沁入鼻间,是她身上他最为熟悉的东西,“露露出来!”

“你不要凶它。”

他为了掩饰心中的情绪,不过声音大了些、冷硬了些罢了,听在她耳里却变成了凶它,陆遇止有些无奈地用手抵住额头。

“扣扣,听话,出来好不好?”

床底下总算有了回应,“喵!”老子不想回去!

微澜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她从不夺人所好,因此也没法开口把它留下来。

陆遇止不想浪费时间,他一只手压着她的床,右手直接探进去摸,突然觉得触感有些奇怪,这感觉是从左手上传来的。

她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单,可是却有微微的暖意传到手心,好像床单下有什么东西在发热似的,陆遇止掀开来一看,目露惊讶之色。

这床虽不大却暗藏玄机,其实严格意义上算不得一张床,它是一块天然玉石,触感温润,色泽柔和,陆遇止记得在一次拍卖会上曾有过一眼之缘,他当时也隐隐心动,不过后来接到电话匆匆离场,便因此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