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痴缠,天光微亮时才渐歇声息。

微澜总算深刻地体会到他口中所谓的“前所未有的坏”是什么意思,她懒懒地躺在大床上,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甚至连男人的大手覆上来,也没有力气去拂开那仿佛带着火种的游移。

“还难受着?”

微澜轻轻叹一口气,转头贴在男人胸前滚烫的体温上,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娇嗔,她开始一条条地控诉他的罪行:

“嗓子哑。”

“嗯。”

“腰酸。”

“嗯。”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腿也软。”她红唇微嘟着,清浅的眼底浮着一层疑惑,“你会不会也这样?”她刚刚听他的声音好像也哑了,根据物质守恒定律,他的情况应该和自己的差不多。

陆遇止听到这里,竟笑了出来,他宠溺的笑容里带着一份毫不掩饰的情愫,他低低喊她,“傻瓜。”

本想脱口而出“你真可爱”,可想到原先因这词汇量匮乏曾被她笑过,陆遇止便顺口拈了这两个字出来。

“我很开心。”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你。

微澜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我也很开心。”

余小多昨晚抱着自己大哭,说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都被她抢走了,要她一定好好珍惜,顺便提醒她千万防范那些不安好心的狐狸精。

“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噢?”男人也突然来了兴致,“我还记得你当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伸出一根手指,还原着当时的情景,“你冷冷地问我,‘你就是陆遇止’……”

“我当时站在石头上,”所以才看起来居高临下,事实上,微澜的身高差这个男人一大截,她不忘纠正,“而且我也没有伸手指你。”

陆遇止没想到她连这些小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好笑道,“可你后来还是指了,还言之凿凿地说出我的三大罪,第一……”

微澜捂住他的嘴巴,“你当时一副要把人吃了的样子。”

他握住她的手,缠着那温软的手指把玩,“抱歉吓到你了。”可他脸上分明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甚至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如果知道这个女人以后会成为我的老婆,我那时肯定会更温柔一点。”

“你昨晚也不温柔。”

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

陆遇止无奈又纵容地笑了一声。

微澜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男人温热的唇已经堵了上来,她浑身发软无力招架,忽然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捶他几下,“陆遇止,你的肚子在叫,你是不是饿了。”

陆遇止失笑不已,终于松开她,翻身下床,他随手拿起搭在床边的长裤穿上,“想吃什么早餐?”

“随便,”微澜懒懒地敷衍道,“只要是你做的就行。”

“哟!”他双手撑着半压在床边,空出一手抬起微澜的下巴,笑得像街头的无赖,“瞧这小嘴甜的。”作势又要亲下去。

又嬉闹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微澜吃上早餐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鸡汤云吞味道鲜美,口感又好,她一连吃了十几个才有了七分饱的感觉,身体也渐渐从里到外暖了起来。

暖融融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探进来,她微微眯了眼睛去看,一截光在手里被拗断,桌面上光影摇摇晃晃。

坐在对面的男人俊脸上含着温柔的笑意,深深凝视着她,以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出来的纵容目光。

阳光渐渐丰盛,另一处,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的男人猛地起身拉开窗帘,刺进的光刹那间灼痛他的眼睛,他却奇怪地笔直站着不偏不躲。

门口处有了声响,女人踩着高跟鞋的声音慢慢逼近,赵熙宁不必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命运竟然跟你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此刻是不是有一种心脏被掏空的感觉?”陆宝珠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着,她的身后,阳光被劈成两半。

“如果你过来是想看看我失魂落魄的表情,那真不好意思,”赵熙宁冷冷笑了一声,“你可能要失望了。”

陆宝珠果然有点失望,“你没有到场,不知道那天晚上她笑得多幸福,可惜,给她这份幸福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赵熙宁悄然握紧了拳头,可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地说,“她只是一时的迷失,我一点都不介意。”

陆宝珠啧了一声。

“你到底想干什么?”赵熙宁从桌上抽了一叠文件扔过去,“假借我的名义购买这些莫名其妙的炸药,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陆宝珠看起来有些惊讶,她拿起来匆匆扫了一眼,“这么快就查到了。”她自言自语道,“我竟低估了她。”

赵熙宁没听到她的后半句,神色有些不耐,“为什么要将她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

“你和她见过面了?”

赵熙宁默不作声。

“她怀疑你了。”

“呵,”赵熙宁冷笑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他根本不打算在这女人面前说真话,就算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不过也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稍安勿躁,”陆宝珠丝毫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丁点儿表情,“那你是怎么说的?”

“先告诉我你的目的。”

陆宝珠讽刺地看着自己儿子,“我能有什么目的?微澜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是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作品,她天分高,平常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她做起来如探囊取物。她的人生太顺利了,刚极易断,我适当地给她制造一点阻碍,也是用心良苦。”

赵熙宁几乎不怀疑她这番话的真实性,这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虽有一副蛇蝎心肠,不过这么多年她对微澜掏心掏肺的好,他也是有目共睹。

“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解释的?”

赵熙宁撇了撇嘴角,“账号外泄,密码丢失。”

“她信了?”陆宝珠尽量控制自己的语速,不让他听出自己的急切。

“嗯。”

那就好。陆宝珠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个时候,不能让她起疑心。

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个野种和自己的侄子一样,都是用情至深之人,陆宝珠暗暗藏下自己的算计,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听说老太太前段时间身体出了问题?”赵熙宁也是从微澜的朋友圈里得知这个消息。

“你关心她做什么?”陆宝珠脸色瞬间变得极冷,“那老家伙死不了,阎王殿里走了一趟,又回来了。”

她当真是希望这个老女人死的。

说起来又是一段好长的往事,现在的陆老太太并不是陆老太爷的原配,原本的陆夫人因难产去世,去时才十九岁,只留下陆宝珠一点血脉,便撒手人寰了。

老太爷便又娶了一个太太,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陆遇止的父亲,可惜父子俩都是短命的。陆老太爷去世时才六十岁,他一生操劳落了一身伤病,人参鹿茸等吊了大半个月,还是没留住命。他留下遗嘱,公司股份大部分给了儿子,而作为嫡女的陆宝珠只分得了他名下一些不动产。

这还不是重点。

在老爷子去世那天晚上,陆宝珠去医院送饭,听到他在跟现任夫人低声说着,“宝珠是阿容给我留下的唯一血脉,这么多年也是亏欠了她,到了地下也不好和她母亲交待……我打算把公司的股份一分为二……”

她听到这里不禁觉得悲从中来,便没有再听下去,回到家一夜没闭眼,第二天一大早便听到噩耗,当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还是佣人拼命掐人中才把她弄醒,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老爷子那时已经断了气。

老爷子风光大葬后,一身黑西装的律师便宣读遗嘱了,陆宝珠越听越不对劲,这和昨晚偷听的内容大有出入,她当时和丈夫正陷入冷战,而那个一夜噩梦的对象又缠上她,她需要一大笔钱去封他的嘴,去抹掉那令她一世蒙羞的证据。

幻想落空。在人生低谷的陆宝珠,屋漏偏逢连夜雨,心死绝望,遗嘱内容为何突然生变,除了那老太婆从中作梗,她不做他想,便是从那时起恨起了他们那一血脉的人。

也是巧合,时逾三载,陆遇止的父亲也因车祸离世,陆宝珠觉得连天都在帮自己。

“相信我,我们都会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一切。”

赵熙宁不置可否,“我只要她。”

同居生活开始了一段时间,越见甜蜜,要说挑什么不满意的,微澜觉得只有一点,他好像特别迷恋自己……

就像这天早上,微澜睡得迷迷糊糊,他又凑过来,“起来了,不是说想去泡温泉?”

“好困,不想起床。”

“好,”男人竟意外地好说话,“那我陪你睡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脑子虽然还有点不清醒,微澜还是不忘留个心眼,实在是类似的前车之鉴太多太多。

“嗯。”陆遇止想了一下,“一会儿可以是三十分钟,”

湿热的吻落在她颈侧,“也可以是四十分钟。”

他舒服地叹了一声,“当然,一个小时也是可以的。”

微澜躲开他乱蹭的体温,“没有十分钟的选项么?”她只想多睡十分钟,以微澜对这男人的了解,多出来的时间他肯定一秒都不舍得浪费的。

“嗯。”陆遇止有些惋惜地说,“这次没有。”

她立刻清醒,一把推开他,跳下床穿好衣服,进了浴室。

第三十三章

H市市郊有许多天然温泉,其中又以琳浩山庄的最为出名,唯一不便的便是此地位于山郊,路途较远。

微澜一上车便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车子拐上山路,像摇篮一样晃动起来,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掩口打了个呵欠,“还有多久才到?”

山路不好走,陆遇止认真开着车,午后的阳光映照过来,使他的侧面线条看起来安静又柔和,“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陆氏集团每年都和这个山庄有合作,加之山上有一座禅寺,老太太常年在那处静心养性,陆遇止对这路便很是熟悉了。

微澜疏懒的身子骨立刻振奋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车窗外,不远处有一个湖,湖边栖息着一大群鸭子,湖心处有人撑着木船垂钓,平水生澜,一条鱼跃水面而出,虚空一划,落在那人手里,看来有巴掌大小,“噗通”一声投进一旁的小木桶,看得她心痒痒的。

陆遇止见她看得有趣,便减慢了速度,他侧头微微一笑,“山上有一条天然溪流,三月初春时节,鳜鱼十分肥美,大多藏在草隙间,大盆一舀就好几条。”

微澜面露神往之色,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明年三月,我陪你再来。”

“说话算话。”

“当然。”

车子开上一个光秃秃的小土坡,便进了一条水泥林荫小道,路两旁长满了白色芦草,风一吹那白色花絮徐徐而来,竟混杂了细微的硫磺味,微澜打了个喷嚏。

陆遇止立刻把车窗摇上,递了纸巾给她,笑了笑说,“前面就是山庄的硫磺泉。”

她鼻子红红,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车子顺利进了山庄的地下停车场,两人搭电梯来到三楼,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电梯口等待,“陆先生,陆太太。”

深冬时节,天寒地冻,温泉也可算得上是极致的享受,走廊里随处可见裹浴巾捧着木盆的人,静心聆听,便可听见山腰处玫瑰泉中裸肤的女子嬉笑玩闹的声音,陆遇止自然不会让旁人有窥觑未婚妻的可能性,所以事先订下的是一处私人活泉。

山庄的负责人和他甚是相熟,路上遇见,陆遇止不免停下来应酬一番,微澜静静站在他身后,那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很热络,也很是健谈。

“这就是弟妹吧?”话题不知何时转移到了微澜身上,她礼貌地笑了笑。

“哎呀呀,看到这样的大美人,连我老牛这样的大粗人都忍不住想做诗了,”他摸摸自己光滑的地中海,还真的一脸深情地念了一首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大妹子,依你看哥儿这诗做得可还行?”他和陆遇止那是过硬的交情,可这人订个婚都静悄悄的,不好好调侃一下实在心难平。

微澜淡淡指出,“这是刘禹锡的《赏牡丹》。”

想讨美人欢心的一腔热血顿时冷冻在胸口,那自称“老牛”的男人脸色有些尴尬,“牛禹锡?一个姓,八百年前一家人嘛!我老祖宗。”被H市文化浸淫多年,这位东北大汉早已傻傻分不清楚“N”和“L”。

“你姓牛?”微澜勾起了唇角,突生好玩的心思,抬眸认真问他,“那你有没有吃过牡丹?”

老牛一愣,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好友,“我吃那玩意儿干啥?”

“我语文学得不怎么好,”微澜露出清浅笑意,“只听说过有一个成语叫牛嚼牡丹,却不知那具体是怎样情景。”

老牛已经彻底懵了,这美女脑回路有点不太一样啊,他轻咳一声,“妹子,吃牡丹什么的没听说过,大哥只知道老牛吃嫩草。”

听到这里,陆遇止再也忍不住笑意,他搂住微澜的腰,侧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欺负我的朋友。”

微澜只得有些遗憾地作罢,本来还想跟他探讨一下“对牛弹琴”的,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生之年,很少遇见这么有趣的人。

耽误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泡上了温泉。

微澜宛若一条回到深海里的美人鱼,身姿轻盈地游动着,那双修长白皙的腿在水花里若隐若现,勾得半靠在池边山石上的男人迎着阳光,微微眯着眼睛去看她。

她穿着简单的浅蓝色泳衣,胸口有点低,池水清澈,衬得她肤色胜雪,那片美景煞是养眼。

男人笑着用脚去勾她的腿,阳光照在他微凸的锁骨上,那沾着水珠的骨线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性感气息,“陆太太,玩够了没?”

微澜轻轻吐出一口气,悠哉悠哉地游回他身边,同他一起并排靠着晒太阳。

真舒服,不枉一路风尘地赶来。

这处山景视野俱佳,山脚下有一棵柿子树,枝头密密麻麻地挂了一串串红色果子,树像着了火一般,有风吹过,熟透的柿子扑簌掉落,“啪”一声碎了一滩红汁。

微澜想起以前家里的院子也种了这样一棵树,每逢成熟的季节,她和母亲就忙着用竹竿把柿子打下来,母亲手很巧,她会做很好吃的柿子饼。

可惜,如今那已经成为了一种甜蜜的回忆。

背上一股股热流漫过,微澜猛地回过神,见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瓢,舀了水来泼她。

她双手合拢捧起一股泉水往他脸上泼了过去,下一刻迅速地移开,可哪里抵得过他的速度,还没游出去多远,微澜就感到脚踝被人握住,她蹬了蹬腿想挣脱,谁知他握得更紧。

微澜软软地回头喊了一声,“陆遇止。”他便松了手。

她得了自由,却不游向远处,反倒是往回游,水蛇似的扭着腰趴在他身上,两条纤细的手臂也搭在他脖子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陆遇止的目光瞬间便沉了下来,他的手往下探了探,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微澜颤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顺手抽了池边的浴巾将她整个人裹在自己怀里,手指挑开那轻薄的布料探了进去……

微澜脸色涨得通红。

温泉不宜久泡,微澜被他弄得几乎没有力气,胸口微微起伏着,男人伸出手弹了弹她额头,“好玩吗?”

说着将她拦腰抱起,池边的一座精致的小木屋,那里有一个淋浴间,陆遇止反手锁上了门。

足足花了四十分钟才从里面出来。

出来的时候牛总挺着大肚子在门口等着,看见两人,他本来不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温泉可还合你和弟妹的心意?”

“很棒。”微澜说,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挽着他的手。

牛总听了哈哈大笑,直夸她有眼光。

陆遇止只是站在一旁听,那眼中的笑意已经很明显,牛总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接下来,想吃东西还是休息?”

泡温泉反而泡出一身腰酸的微澜想了想,“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至少,有了力气,多少可以应付他一点。

温泉山庄的菜式以山禽野物出名,都是平时都市里难得吃到的新鲜菜品,原本意兴阑珊的微澜也被那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吸引了注意力,小嘴好半会儿都没停下。

陆遇止也被她这嘴馋的模样带起了好胃口,新鲜的蕨菜青绿可人,咬一口有清甜汁液在口中漫开,不一会儿便见了底。

那堆成小山似的乌鸡炖甲鱼看起来很是诱人,微澜先夹起一块放进男人碗里,之前一直都是他夹菜给自己。

“我可以误会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什么意思?”

陆遇止侧头对她一笑,并不说什么。

微澜自己拿了手机在桌子下百度,看了一会儿答案,有些窘了。

滋阴补阳。

她不受控制地吞了吞口水,“这道炒花甲味道很不错。”

他眯着眼,修长的双腿肆意交叠着,语气慵懒,“是吗?”

微澜便不再说话了。

“要不要尝尝?”

“嗯?”

他白皙的指间夹着一个小小的白瓷杯,里面盛了七分的糯米甜酒,他用筷子挑了一些,用低沉的声音诱惑她,“尝尝?”

微澜慢慢凑过去,咬住那筷尖,舔了一下。

有点苦,也有点甜。

舌尖处有麻麻涩涩的感觉散开,那是她从来不敢独自去尝试的味道。

听说微澜喜欢,临走前牛总送了她好几瓶甜酒,还附带一整套线装珍藏版的红楼梦。

“这书我最多只能看到第十页,”在车上,微澜抱着厚厚的一叠书,皱眉和旁边的人抱怨,“每次看着看着总会睡过去,他送给我是暴殄天物。”

陆遇止笑笑,想起什么,“你以前语文真学得不好?”

微澜摇头,“是很不好那种,”她微微笑着去看路边火红的树花,“语文老师都说我没有一点儿的文学细胞,印象中我的语文从来没及格过……如果我在国内上高中的话,应该毫不犹豫会选理科。”

他毫不留情地点破,“理科也要学语文的。”

微澜说,“可我记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