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抱着玄北月,朝门外而去,只是,迎面而来的那人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好久不见】

迎面而来的人,高大伟岸,沉着稳重,斜碎发遮了犀利的眼,一身劲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和玄北月一样的调调,却比玄北月多了一份冷邪。

蝶儿都忘记了他笑起来是什么模样的了!

当年相见的时候,只觉得这大哥哥很友善,十年后再见,虽然是陌生,却还是有些熟悉感的,至少,她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白桦!

很明显,外头的杀手都被牵制住了,而白桦身后带来的人,也另跟了出来的天野他们止步惊慌。

怎么会是他?

美洲的老大!

白家新一代家主,白桦!

“白桦哥哥,好久不见。”蝶儿开了口,心下惊诧着,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来了!

对于玄北月的死,白桦似乎没有多大惊讶,只同蝶儿点了点头,视线扫过玄北月那安静而苍白的脸,眸中一丝哀伤掠过,淡淡道:“好好安葬他,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只是,蝶儿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怒声:“怎么,你也想要那份宝藏吗?”

白桦蹙眉,一下子明白了蝶儿的误会,也难为了这丫头,本就戒备心强,如今更甚!

“北月说他走后,家族内必有人叛乱,让我这几天一定过来。没想到才刚到就撞上了。”白桦解释道,一周前,突然收到了玄北月的信函,还以为是邀他到欧洲来呢!

没想到竟会是一封求助信。

“白桦,欧洲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难不成你也想独吞那笔黄金?”天野连忙开了口,话中有话,暗指白桦也是来分杯羹的。

蝶儿谁都不信,吃力地抱着玄北月,侧身,步步后退,思索着如何是好。

“蝶儿,但年那玄铁盒是我带你去取的,我对那比财宝根本没兴趣,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告诉你,北月说他命丧一副千年画像。”白桦淡淡说道,似乎不管蝶儿什么反映,也不管天野是什么态度,沉稳地令人敬畏,不怒自威。

蝶儿这才睁眼朝白桦看过来,看了许久,终于是点了点头,淡淡道:“谢谢。”

说罢,同白桦一样的沉稳,抱着玄北月径自朝门外而去。

“穆婉蝶,你在往前走一步试试,我不介意同归于尽!”天野急了,他很清楚,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人会再放过他了!

只是,他却低估了白桦的冷绝,他的话音一落,白桦便先他开了枪,手下皆是精良的武器,只一次的横扫,轻易就灭了屋内所有的人,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身后,枪声四起。

而蝶儿一次都没有回头,咬着牙,忍着泪,抱着玄北月一步一步往悬崖上而去。

本不该让他陪着入蝶院的!

本就该她自己一个人滚到蝶院去,永远不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矫情,为什么要他陪着下去。

这么一趟,便要了他一条性命,需要怎样的缘分,下一世才可以再次相遇?

又需要多大的幸运,下一世相遇后才有幸相识,而不是擦肩而过呢?

固执地一步一步沿着石阶往悬崖上而去,泪始终没有流出来,只是,心头却堵地一口血骤然喷出,脚步还是没有停,身影很快没入了悬崖上那片氤氤氲氲中。

再见了,北月哥哥…

【离家出走的孩子】

白桦果然没有任何企图,只帮蝶儿料理了玄北月的后事。

虽然蝶儿完全可以胜任玄北月留下的这么一大重大的担子,家主之位,但,终究还是个女人。

有了白桦当后盾,枯诺北亚留下的杀手们谁都不管再生逆反之心。

“白桦哥哥,有必要这么狠绝吗?”蝶儿淡淡问道。

此时,两人并肩站在蝴蝶崖上,俯瞰前方延绵山脉。

“蝶儿,你从小这一行摸爬打滚,你该知道这一行的残酷,如果不喜欢,奉劝你一句还是早日退出,否则,终有一日,你会死在自己的仁慈手中。”白桦淡淡说道,俯瞰这片遗址,心下感慨千万,如何受得住秘密呢?

只有一个办法,杀尽一切工匠!

“当年,你究竟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为什么只带了一句话?”蝶儿淡淡问道。

“是我父亲发现了独孤枭的动作,而我,也知道钰姬四处找北月,后来钰姬控制了一切,白家那时候还不是我说得算,那会儿急着离开亚洲,匆忙间,又怕我父亲发现,只能寻人带了这话。”白桦解释道。

“你父亲就不想分杯羹吗?但年北泽把事情完全传了出去,何人不想来插一脚呢?”蝶儿问道。

“想是想,这是,不想正面同枯诺北亚起冲突,因为那时候白家正忙着找我妹妹。”白桦说道。

“你妹妹?”蝶儿蹙眉,记起了了,那时候玄北月带她到香港的时候,在火锅店里遇到的那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她没看到那人的脸,玄北月说那是白大小姐。

“嗯,离家出走了好几个月,她从来没有失踪这么久过的。”白桦说着,眸中掠过了一丝哀伤,这么多年了,依旧没有白素的消息,怕是真出事了吧!

“后来找到了吗?”蝶儿问道。

“没有,十年多了,还没有消息,要么,她就是出事了,要么,就是铁了心,躲避白家。”白桦无奈说道。

“怎么会躲白家呢?”蝶儿不解,为何明明有家可回却不回?

“她不如我自由,从小被我父亲和母亲管着,长大了婚姻也不由她自主,如果真是为躲避白家而失踪,我倒是宁愿她永远别回来了!”白桦说着,唇畔泛起了一抹无奈的笑,一看便知道是极宠爱这个妹子的!

“这样啊,其实她也挺幸福的,不是?我自小就希望我爹爹和娘亲能管一管我,哪怕是限制我的自由,我都愿意。”蝶儿也笑了,满满的无奈。

“傻瓜,不管多好,若是管了你,指不定你也会离家出走了呢!”白桦笑着说道。

“我现在就是离家出走中呀,只不过一走就是走了十年,我都十八岁了。”蝶儿淡淡说道。

小时候,她甚至羡慕过街上有父母陪伴着的乞儿。

她身份显赫,她府上广夏千万间,美酒佳肴无数,却总空荡荡只有她一个。

没有人管,没有人理睬,下人们都敬她。

逢年过节,父亲经常也没空回来,母亲则常常闭门屋内。

“离家出走?你?”白桦蹙起了眉头,至今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晓那玄铁好的秘密,同这片遗址又有什么关系?

是遗民吗?

“是啊,北月北泽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最近老是在想,我什么时候也该回去了,可是我不知道我怎样才能回家去。”蝶儿淡淡说道,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晶亮的双眸依旧眺望远方。

“蝶儿,你是什么人,你家又在哪里?”白桦问得很直接。

“我…我家离这里很近,我带你去好不好?”蝶儿突然笑了,也该到离城去瞧瞧了…

【月国一日游】

直升机渐渐飞高,蝶儿和白桦俯视整片月国遗址,这才就将全局尽收眼底。

四周围起了高高的围墙,整片遗址正了一座巨大的庄园。

而唯一被还原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便是蝶院黑森林,另一个是从钟离大山入西南大山的忘忧镇。

整个镇子依旧慌乱,残破,唯一修复的就是那一座客栈,忘忧客栈。

“白桦哥哥,那里,看到了吗?刚刚修葺好的,千年前,就是这个样子,这个镇子是钟离通往西南大山的必经之地,这客栈名唤忘忧客栈,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人满为患,往立马坐上个半日,便可以听到整个国度的大事小事,大家百无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英明的皇帝在这里都被抨击过,而多险恶的坏人,再这里也能得到赞美。”蝶儿笑着说道,一身闲适的运动装,带着个鸭舌帽,青春活力了许多,像个年轻的导游,像客人们讲述这么景点的故事。

“蝶儿,你是这月国的遗民吗?知道得这么清楚?”白桦问道。

“算是吧。”蝶儿笑了笑,又往另一边看去,道:“你看,那一片,西南大山的北边,那里叫做钟离,原本是个独立的国家,同月国几乎每一代君王都有战争,轩徵皇帝,也就是轩皇和当时的寒七皇子一场战争,彻底征服了这个好战的国家,纳为属国。”

白桦朝北边看去,那是一片高原,再往北便是冰雪山脉了。

很难想象,千年前,这里竟然掩藏着这么一片文明!

“蝶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历史的?我得到月国地图的时候,寻遍世界各国的史书,都不曾有过有这个国度有关的任何记载!”白桦认真说道,心下狐疑着,这丫头知道的太多了,似乎这原本就是一片开发出来的历史景点,她是熟知一切的导游。

“因为…”蝶儿这才转过头,看着白桦,良久,笑了笑,道:“因为,你没有找到的史书被我找到了,就在挖掘蝶院的时候。”

其实她知道并不多,不知道这片文明为何会灭亡地无声无息,不知道那一场冰雪消融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那一卷史书只有关于她一个人的记载,也不过寥寥无几的几句话。

史卷浩瀚,即便是英明大帝,有多少丰功伟绩在史书上也不过是单薄薄的一页,何况是她这个生前并没有得到正式封号的郡主呢?

“史书?”白桦狐疑了起来。

“嘿嘿,相看吧,偏偏不给你看,你想知道什么问我,我全都告诉你!”蝶儿乐呵呵笑了。

白桦心下狐疑着,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他并不能在欧洲待太久,家族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还有好多应酬必须参加。

“白桦哥哥,你看那边!”蝶儿惊喜说道,这时候直升机已经转向了南方,进入了月国的疆域。

古代的交通一点儿也不方便,从月国到钟离马车走走停停可以走个半个月,而现在,直升机不过半天的时间。

“这就是月国了?”白桦说着,指着前方一出宫殿。

如此大的规模,即便已经坍塌了在高空上依旧可以将轮廓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冷宫!”蝶儿兴奋了起来,没想到千年后,月国冷宫的轮廓还保留了下来。

“冷宫?”白桦不解,在他的认知里,冷宫不过是后宫的几座小宫殿,残破不已,千年后定是毫无痕迹的。

而从下面这片遗址看来,这里冷宫完全就是一处江南园林。

“那是月国的象征,甚至是月国的权力中心,轩皇所有重大的决策都是从这里做出的,谈起轩皇必定会提起鸢后,轩皇鸢后总是一起被提起。”蝶儿淡淡说道,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怨恨这叔叔婶婶的。

他们的顾全大局,完全牺牲了他父亲的自由。

“轩皇鸢后?”白桦自然是不明白。

“嗯,轩皇是一代圣君,但是皇后林鸢其实起了很大的辅佐作用,在一些土地政策,关税房门,都是皇后提议的,也是因为这些政策,百纳和月国的商贸往来得以扩大,也才有后来的盛世。”蝶儿淡淡说道。

“这皇后倒是很有前瞻性。”白桦说着,又问:“那这冷宫又有何由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冷宫是鸢后住的,因而鸢后也被人称为冷宫皇后。”蝶儿笑着解释道。

这里头的缘故,紫萱公主应该很清楚,只可惜她都没来得及再遇到她。

“那西南边呢?”白桦主动问了起来,指着西南方向。

飞机划过,这高空上明显看得出分界线来。

“那就是百纳了,同月国世世代代交好,钟离人好战,不懂做生意,百纳人则爱好和平,家家户户的男丁都做生意。”蝶儿笑着说道。

“百纳?也是月国的属国?”白桦又问道。

“嗯,百纳的凌王,原本只是个王子,无心朝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夺了东宫太子之位,继承了王位。”蝶儿说道。

“无心朝政不过只是一个幌子吧。”白桦笑着说道。

“一开始大家也都这么评论的,当年卧底太子东宫的是婢女便是后来凌王后了,确切的说,凌王是在王后卧底东宫的帮助下,寻到了东宫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谋杀轩王的罪证,因此凌王后也被人成为卧底皇后。”蝶儿说道。

“这还是同凌王无心朝政没有关系。”白桦说道。

“凌王登位后,经常同凌王后四处游历,朝政总是放给我外…”蝶儿险些就说漏了嘴,吐了吐舌头一脸可爱。

然而,就这么一幕落入了白桦眸中,看得他有些发愣。

十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觉得这小丫头很早熟,和枯诺北亚的孩子有得一拼了,不愧是玄北月带出来的人,记得那时候还很想把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好好栽培呢!

而十年后,在那破碎的琉璃房中,她却是一副大姐范,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曼妙,仿佛与生俱来的凌厉干脆的气质,特别迷人。

而现在,却不经意间露出了如此迷人的表情,她究竟是这个怎样的女人呢?

蝶儿急着改口,没注意到白桦的变化,继续又道:“朝政就总是交给端木王爷处理了。”

“嗯。”白桦应了一声,缓过神来朝窗外看去,却见前面几座矮矮的山脉就是黑色!

那是什么?

“那是不是银山?”蹙眉问道,心下有些惊诧,这地方竟然有座如此巨大的银库!

“嗯,那就是瑶城了,我爹…”蝶儿又是险些说漏了嘴,急急改口:“那是端木王府的女婿,月国的寒王爷,穆子寒的地盘,那不仅有银矿还有铁矿,整个月国的上等刀械都是出自瑶城!”

“这样,难怪这月国的寒王爷要取端木王府的郡主了!”白桦笑着说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聪明人一听就明白。

蝶儿刚刚有些兴奋的心情顿时被打入了冷宫,双眸渐渐暗淡,看着窗外,淡淡对驾驶员说道:“下去吧,在离城等一会儿。”

“主子,离城是哪里?”驾驶员怎么知道地址。

蝶儿蹙着眉头,没有在理睬白桦,指着低下的古城池,认真道:“那里,看到了没,正个城门里还有城门的地方。”

“明白。”驾驶员回答道。

“城门里有城门,这倒是稀奇!”白桦感慨道,也看到了底下的古城遗址里竟然还有个小城门,似乎是一处宅邸。

“这就是离城了,三国经贸往来最频繁之地,这城中城便是离城西南驻军将军府所在,这林大将军也是月国的国舅,城中城就不稀奇了。”蝶儿解释道。

“这里要是开发成观光区,这里定是离城最大的景点。”白桦说道。

“不,这里,最有名的不是林大将军府,而是穆府。”蝶儿淡淡说道,神情有些认真。

“穆府?”白桦不解,俯瞰下方,除了城中城,根本再不见任何一出遗址了。

“离城穆府,天下首富穆子寒的宅邸,戒备深渊,不曾被任何刺客闯入过,而出入也神秘,有些人在离城住了五六年都不曾见过宅邸里有人出来过。”蝶儿淡淡说道。

“穆子寒,不是瑶城的主人吗?难怪是天下第一富,难道是这穆府不住人?”白桦又问道。

“住人,只是,宅邸里布满密道,出口自然很多。”蝶儿说道。

“可惜了,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白桦感慨道。

蝶儿没说话,而直升机缓缓降落,就在城中城的将军府前面空地上着落。

蝶儿第一个跳下直升机,不住地环视周遭,完全的荒芜,同千年前完全的不一样,只是熟悉感依旧,仿佛就在昨日,她还被娘亲牵着小手,从这将军府门前走过呢!

“进去瞧瞧。”白桦有些兴奋,本来就对考古寻宝很有研究,见了这遗址自然是要认真看看的。

蝶儿笑了笑,在前面领路,即便整个将军府都只剩下一堆石头了,她还是可以将路走出来。

甚至想象得出,身旁的一切,小径,园林,庭院。

白桦跟在她身后,心下狐疑着,这丫头怎么这么走,明明可以走直路的,为什么偏偏这么绕来绕去,左左又右右呢?

突然蝶儿止步,往右侧快步而去,似乎发现了什么!

【白桦的担忧】

右侧快步而去,并没有令白桦惊诧的事情。

而蝶儿却是握紧了双手,有些激动。

在直升机上,她就看得清楚了,穆府根本就不剩一砖一瓦。

而现在,她发现的是一道密道的入口,她父亲的特殊身份,穆府又一处密道是通往林大将军府的。

是不是从这密道入,还能发现什么呢?

至少,能找到穆府的密室吧!

“那是个密道入口?”白桦终于看得清楚了。

“嗯。”蝶儿说着,正要迈出步子,白桦却是猛地将她推开,而瞬间,一直青蛇猛地探出头来!

白桦二话不说,持枪一枪正中青蛇的脑袋,一点儿都不偏!

幸好不是巨蛇,否则他们两个人必定难敌的。

蝶儿缓过神来,只淡淡道了一句谢谢,也没有再多其他反应,仍旧要往密道去。

“等等,我走前面吧。”白桦说道。

蝶儿没有多少挣扎,任由他牵着。

白桦打开手电,步步小心翼翼往下走,心下却隐隐的不安,现在越发地觉得这丫头的不对劲了,玄北月死到现在,她都是这样的平平淡淡的情绪,只有刚才介绍月国历史的时候才有点情绪起伏。

而刚刚这么惊险,她却没有任何一点感觉,平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走到了密道的尽头,前面已经是坍塌的石块了,透着光,前面没了路。

“全坍了,没路了。”白桦淡淡说道,并不想在这密道多停留,未知的危险太多了。

“回不了家了…”蝶儿低声喃喃。

“嗯?”白桦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