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到洞口,都不用蜡烛就能看见路,乐云却想的太入神,没留意脚底一拌,眼看要以脸抢地。

一只腿都跪地上了,多亏山奴眼疾手快,扔了蜡烛回手及时将她抱了起来。

两人这下便毫无距离的相贴,方才在里头,山奴一直刻意躲着她,乐云也是打着勾搭的目的,想让山奴自己忍不住,没上手,所以不知道山奴的状态。

现在猝不及防的之下,骤然感受到,她跟山奴惧是一僵。

这里离洞口很近,乐云被山奴一把推开,眼瞅着他脸上“唰”的红透,侧身用手整理了下衣衫。

“不难受吗?”乐云被他的样子逗的笑了起来。

山奴不答话,犹豫了一下,迈步要率先出去,被乐云从身后抱住了腰。

“我帮你,”乐云在山奴出声就飞快的打断他,“不需要真的怎么样,也能帮你!”

“别拒绝我,”乐云把语调放的软软的,头埋在山奴的后背,闷声道:“你是不是一点不喜欢我,在耍我啊……”

乐云说着便行动着,掀起山奴衣摆,山奴整个人一哆嗦,慢慢转了过来,靠在石壁上垂头深深的看乐云,嘴唇动了动,出口却是一声惊呼。

乐云要下蹲的姿势被山奴强势捞了起来,他脸色发红,嘴唇抿着,因为微微眯眼蹙眉,竟然显得有些凶。

接着手被甩了出来,乐云以为山奴又变卦了,刚要开口说什么,被山奴整个拦腰抱了起来,抵在洞口一块平整的石壁上,捏着下颚狠吻上来。同时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给我顶一下……就好。”

乐云是被山奴抱着回去的,她把头埋在山奴的肩膀上,轻轻用山奴的脖子揉自己发麻的嘴唇。

第一次审视了一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是不是应该锻炼一下,她发现山奴狂起来,这还真的没怎么样,腿就不小心掰了,她竟然有点受不住。

回到门口的时候,正撞见青黛领着侍卫回来,青黛跟乐云的视线一对上,两人无声的交汇了一番眼神。

乐云摇了摇头——还没成。

青黛挑了挑眉——那我还雇人假扮奴隶不?

乐云又摇了摇头——不用了。

两人三下五除二交流完毕,山奴眼睛溜着青黛身后,没见着奴隶,勾了勾嘴唇,有点开心。

到门口山奴把乐云放下,乐云走了一步,差点跪地上,被山奴又捞起来,交给青黛,青黛扶着乐云进屋。

山奴则是又靠回了窗扉边上,迎着阳光两条长腿交叠,眯起眼睛,满脸惬意的回味方才。

“怎么……”青黛正想问乐云怎么搞的,眼见着乐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帕子叠着,中间洇湿了一小块,淡淡的腥味飘散开,青黛登时朝后蹦了一大步,脸色五彩斑斓。

乐云坐在桌边,笑着的看了青黛一眼,把帕子摊开在桌上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晒上,懒洋洋道:“备水沐浴……”

青黛难以言喻的看了乐云一眼,见她明显是要晒干了把帕子留起来,这什么毛病!

但是她只是撇了撇嘴,开门出去,在门口见了正晒太阳的山奴,远远的绕开,命人备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今天白天带妈妈去浪了,晚了点,_(:з」∠)_

你们今天有没有陪妈妈,四不四特别开心!

呃……乐云确实有个癖好,

比如擦那什么的帕子,以睡一块儿,山奴掉的头发什么的。

第57章 张大牛

沐浴过后,乐云将山奴召进来给她梳头发,山奴从外间路过朝内间走的时候,无意间余光一扫,看到桌子上大刺刺摊开的帕子,脚底一拌,险些膝盖亲密接触地面。

白玉梳子在发间走走停停,山奴生怕给乐云扯的疼了,笨拙的用手拢着发尾,不敢用力。

即便是这样,乐云还是被拽的脑袋直歪,但是她闭着眼睛,除了实在拽的太狠,微微蹙眉之外,一声痛也没叫。

一个头发梳的山奴头顶汗水密布,总算将乐云的长发梳顺的时候,头发也已经半干了。山奴什么花样都不会,只好在头发的中段用发带系了一下了事。

将白玉梳子放在乐云身侧的妆台上,山奴视线朝外间转了一圈,“那个……”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乐云斜眼看他,见他还什么没说,先自己把自己臊的脸脖子通红,忍不住笑出声。

“那个啊……”乐云转头看向山奴,“留着以后当证据啊,”乐云说:“等到干好了,我还要在上面写上小字。”

“某年某月某时,奴隶是怎么色胆包天的把他的主人抵在山壁上……”

山奴看向乐云,那副和外貌不符合的傻兮兮又浮现出来,看着乐云的眼神充满羞涩和迷茫,那意思特别好懂——不是你要帮我的吗。

乐云坏心眼的摇了摇头,“实在太胆大包天了,可怜他的主人还不到他的肩膀高,被抵在石壁上不上不下,气力微弱小腿乱蹬,好生无助……”

山奴在乐云脸上越发放肆的笑容里,也慢慢笑了,知道乐云在戏耍他,便上前一步,将乐云抱小孩子一样,驾着腿,托着屁股正面抄抱起来,搂在怀里,嘴唇到处轻贴,稀罕的要命。

乐云勾着山奴脖子,跟他黏糊糊的缠绵,吭吭唧唧的撒娇道:“我跨骨处青了一块儿……”

山奴抱着她走到床边坐下,一手搂着她腰,一手勾着她后脑,亲吻许久,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低声道:“对不起主人,我……那会儿没控制住,”山奴顺着两人相拥的缝隙朝下撇去,“青的严重吗?叫青黛用药酒揉一下……”

“那儿……怎么让她揉啊?”乐云吭叽,“她要问,我怎么说啊。”

“你给我揉。”乐云支使着山奴,把床头小柜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青瓷瓶,塞给山奴,自己则伸手拉起衣摆,将青紫的地方指给山奴看。

山奴顿了顿,把腿上的乐云抱坐在床边,药瓶子也搁在了她手边。

乐云还以为他不乐意,谁料山奴按着她的肩,让她平躺在锦被上,接着倒出药酒在手上,快速搓热,再覆上乐云青紫处。

乐云眯眼看了山奴一会,闭上眼惬意的晃了晃垂在床边小腿,山奴单腿跪在床边,手上力度掌握的非常好,不轻不重。

乐云用脚尖有意无意的,去搔他站在床边上的另一条腿腿弯,感受他耐不住的轻微战栗。

她看向山奴,看他笔挺的鼻梁,轮廓利落的的下颚,薄薄的两片嘴唇,以及那双只要微微眯起,就显得锐利精明的眼睛,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喜爱。

特别是山奴对她那副,宛如对待世间珍宝的爱护,让她如同被温水顺包裹,舒适熨帖极了。

“唉,”乐云忍不住出声问他:“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山奴动作一顿,又倒了点药酒在手心,快速挫着,借着热劲儿赶紧重新覆上青紫按揉,迎上乐云好奇的视线,顿了顿,迟疑一会,开口道:“叫……张大牛。”

“噗!哈哈哈哈……”乐云本来不想笑,她问了山奴的名字,想要以后都叫他本来的小名儿。

但是虽然她前生接触过寻常人家的名字,知道民间兴贱名好养活,听过二铁小石头木墩这样的名字不在少数。

但是张大牛这个名字确实是超出了她的预料,不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山奴性格跟这名字过于切合。

乐云笑的花枝乱颤,在床上打着滚停不下来。

大牛大牛,山奴那身板精壮高大,确实和大牛贴合极了,最重要他给乐云的可靠感觉,温吞性格,甚至连偶尔出现在脸上的憨厚表情,实在是大牛成精。

山奴手掌悬空在乐云上方,见乐云笑成那样,又露出了那种无措的表情,乐云本来笑都要停了,看了一眼又翻过身撅起屁股猛捶床,小肚子要笑抽筋了。

山奴正要撤回膝盖下床,冷不防被乐云无意间蹭了几下,一股火瞬间窜上来,他咽了口口水,想起不久前在山洞里头那滋味,脸色更红了。

于是乐云笑劲儿总算过去,正要回头,就被山奴密密实实的按在锦被上。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外间的桌面上多了一块摊开的锦帕,两人抱在一起,细碎的吮吻彼此的眉眼口鼻。

乐云现在不光胯骨疼,尾巴骨也疼,她这一次终于严肃认真的分析了下,发现她大概就算现在去习武锻炼,没个四五年的功底,也经不住她大牛哥发狂。

虽然她每每哼的大点声,都能即刻感觉到山奴的克制,这还是克制之后!还没怎么,她突然有点怵,要是真怎么,山奴要一个没克制住,她这块儿地,还不给大牛哥犁废了……

不过乐云也有点高兴,心想着要是山奴真的食髓知味,一个控制不住两人成了事,她大不了豁出去躺上两天,看他还怎么整天给她琢磨人家。

只是缠绵归缠绵,痴迷归痴迷,就算上来劲儿大牛哥能热情的把人生生烫化,几天下来,那条不可越的线,还是清清楚楚的划在两人之间。

一个飘着小雪的阴霾早上,乐云刚刚吃过早膳,坐在窗边儿,瞅着外头飘飘洒洒的小雪,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山奴就弄了一大叠的画像和资料,搁在了乐云的茶杯边上。

乐云跟他对视一眼,垂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像,脸色惨不忍睹。

很显然,这几天她使出浑身解数,甜言蜜语说得快把自己齁死,感情都是对牛弹琴了!

山奴只跟乐云对视一眼,就垂头杵在乐云身后,任乐云唉声叹气,活生生一头听不懂琴音的老牛,固执的要死。

乐云随手翻了两下,搓的牙花子直酸,她也算是阅人无数,却真真没遇见过山奴这种,脑子里整个是一块儿石头的类型!

青黛也站在一旁,看乐云一张张翻过画像,看的眼角直抽搐。

按理说一个奴隶无论如何,是绝对影响不到主人决策的,山奴未经主人允许,就私自收集这些商贾官员的资料,还用这么强硬的态度来无声的压迫她看,像这种以下犯上,莫说发卖,直接绞死也是寻常……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乐云在山奴的视线下,硬着头皮一张张看过,看的脑仁儿疼——全他娘的是熟人。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山奴,这些人曾经她都有过交集,不光有过交集,大部分还羞辱过她,若是知道了这些,她倒看看山奴还会不会坚持。

她带着些怨恨,抬头想要说什么,撇见山奴眼中藏不住的晦涩隐痛,又瞬间心软成水无声滴落。

真傻,肯定是叫大牛叫的。

山奴这幅模样,就像是当初乐雨豆大一点小人儿,明明嗜甜,却偏偏每次都大方的让给她,违心的说自己不喜欢。

这种情谊,哪怕看似愚蠢透了,也值得被温柔对待。

乐云索性把画册一扬,“不看了,看的头疼。”

眼见着山奴要说话,她赶紧挥手道,“你挑你挑,你挑哪个我去见哪个,行了吗大牛哥,你快给我按按脑袋,疼死了。”

山奴挑的大多都是官员,这不难理解,皇帝阴晴不定,言明出了苍翠林就会一步登天,却还是害的乐云神智不清了许久,山奴急着要她和官员成亲,也是想要她能一份保证。

毕竟她这个虚名郡主,地位钱财都是皇帝一手所赐,朝中无权势背后无依靠,想要收回一切,随便找个由头安个罪名,就只能任凭处置。

可要是成了朝中大臣的妻,就算狗皇帝犯病,也要顾及一二,再是万人之上,一些老臣压制着也会身不由己,还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诛杀大臣家眷。

山奴给乐云按揉头部,青黛给乐云倒了杯茶,就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乐云闭着眼享受山奴的力度适中的指尖,糟心与甜蜜交织充斥在心头,鼓胀的她深深叹息。

山奴动作一顿,乐云稍稍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见山奴从一桌子散乱的画像里扒拉了下,拽出一张轻轻搁在乐云的眼皮子底下。

乐云看清这人的画像后,不由挑了挑眉,这人好巧正是她印象颇深的大司农承。

“为什么选他?”乐云要仰头去看山奴,被山奴按着脑袋没仰起来,山奴按着乐云的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他送来的礼最贵重,其中有一个鸽蛋大的红珠,据送来的人说,那红珠,是老司农曾经在一次宫宴上,替先皇挡掉了婢女当众泼酒,事后先皇赐给老司农的,说是价值连城。”山奴说:“我已经打听过了,是真的。”

“所以呢?”乐云抬手摸上山奴按在她头顶的手,轻轻摩挲,“难道你见钱眼开,要为了一颗珠子,就将我……”

山奴说:“遍地的烧饼一个铜珠子两个,一块小小的梨花糖糕,却要一个银珠子。”

“礼物越是贵重,说明他对主人越是重视,山奴不懂大道理,可如果我用一个银珠子买了一块糖糕,是万万舍不得一口吃掉,甚至随意扔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牛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第58章 你要离开我吗

山奴话糙理不糙,乐云面上点了点头,心说话是没错,越难得越珍惜,人性的确如此。而且乐云知道,这鸽子蛋大小的红珠,确实是大司农承的传家宝级别。

说起来这玩意上一世乐云也见过,上一世这大司农承段子渊,也曾经双手奉上这东西,信誓旦旦说要纳她为妾,只是后来东窗事发,又舔着脸找到乐云要回去了。

不出意外,这一次大司农承也是在老司农的眼皮底下偷出来的,乐云笑了,等到老司农发现传家宝没了,是被孽子送给她这个虚名郡主,还不亲手执杖抽死段子渊。

“成”乐云伸手指弹了弹桌面上的画像,“就这个,你觉得好就见。”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来定吧,”乐云说:“明早就召齐府里人宣布下去,青黛正式升为郡主府掌事大丫鬟,你就做我郡主府的大管家吧。”

“主人……”山奴正要推辞,乐云赶紧挥手转移话题,“资质年龄身份会与不会都不重要,不需要你会什么,狗皇帝送来的那些人不是把府里料理的很妥当吗。”

乐云说:“你和青黛,只需要会凶人,府中进项和库房钥匙捏在手里就行。”

“可山奴只是个奴隶。”

“奴隶怎么了?”乐云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才不是死囚也没几天,况且你怎么可能只是个奴隶?”

乐云抓着山奴粗糙的手掌,把脸埋进去蹭了蹭,“狗皇帝既然许诺你随时脱奴籍,你不如……”

“不,”山奴飞快的否决,声音不自觉的就大起来,正好又站在乐云的头顶,效果可谓是震耳欲聋,“山奴这辈子都是主人的奴隶!”

乐云让他震的一缩脖子,随即笑骂:“你那点出息……”

虽然听起来愚蠢透了,在任何人的眼中,山奴这样说,都可能被认为是没出息,但乐云不会,她知道山奴的真实想法,不脱奴籍,这决定看似愚蠢,却是最明智的选择。

乐云笑了笑,这世上,没有人比山奴更懂得珍爱她。

就像当初山奴自投罗网,在苍翠林绝对混不进去,山奴又毫无人脉权势的情况下,只有自投罗网,才能离乐云最近,才能和她并肩作战,才能与她相依为命,才会让她在那样的绝境下怦然心动。

而现在,主奴是她们唯一的联系,一但脱离的奴籍,山奴不可能短时间内挣出头,而时间一长,无论是迫于权势还是生疏,两人可能就再没有交集的机会。

这道理就像子欲养而亲不待,没有什么比陪伴更长情,山奴即肯放她幸福,又在竭尽全力的抓紧她,乐云上一世见识过人间百味,却还是震撼于山奴这份不夹私欲的深情。

全心为她好,除了死去的父亲和不知天涯何处的乐雨,这世上便只有山奴了。教她如何不喜爱他呢。

她心中百感交集,勾着山奴的下巴调笑他,“是不是身为奴隶,所以对着我的时候,才更来劲?”

奴隶肆意侵犯主人什么的……

山奴让乐云说的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耳根有些发热,伸手轻轻掐了下乐云的脸蛋。

晚膳过后,山奴回来,告知乐云见段子渊的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五。

在南越,腊月二十五,正好是临近年关的一个小福节,会有青年男女放天灯为家人祈福。

吃饱喝足,借着黑黢黢的夜色,也放个一两盏,祈愿升天,雪湿地滑,摔个满怀什么的,果然是最适合勾搭苟且的氛围。

山奴这份尽心,乐云简直哭笑不得。

“成成成,”天色暗下来,乐云也不叫人,自己点着了蜡烛,不管山奴说什么都敷衍道:“你说了算。”

不过听说地点定在天禧楼,乐云还是忍不住顿了顿,神色奇异的撇了山奴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费心了,你这管家做的好啊!”乐云由衷道。

“唉,”乐云说着还挺好奇的凑近山奴问他,“你跟天禧楼那少东家怎么谈的?”

乐云说:“是不是我只要抽空见他一面,就能不花银钱白吃白喝还是上等雅间?”

山奴脸色唰的就红了,还真是。

乐云沉默不语,山奴顿了顿,也觉得有些不是心思,讷讷的叫了声“主人。”

“你当真希望我嫁人吗?”乐云手里拿着蜡烛,烛泪倾斜在娇嫩的手背皮肤上,她却是无知无觉一样,将蜡烛稳稳放进灯座。

“满皇城都知道我跟你相好”乐云说:“苍翠林传出咱们两人画册,已经被临摹衍生出无数画本子,啧……我昨天还看了一本,香艳的很。”

“落难郡主与奴隶的二三事……”乐云撇嘴,“青黛跟我说,现在各家小姐,都私底下偷偷的买你这种高大精壮的奴隶解闷儿。”

“整个皇城都知道咱俩相好,我若是嫁人……”乐云叹口气,说到:“你觉得我夫君会同意我带着你吗?”

山奴眼中有什么在闪烁,乐云乘胜追击,“你要离开我吗?”

“山奴不会离开主人。”山奴牵着乐云坐到桌边,自己半跪在地上,“这辈子,山奴都不会离开主人。”

“要是我没法带着你呢?”乐云问他,“这天下哪个男人能忍得自己女人带着相好嫁进去?”

乐云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旷世美人。”

乐云说:“苍翠林放逐一年一度,皇城中很快会过了这股子疯劲儿,改去追逐下个从苍翠林出来的放逐者。”

“到那时,我怎么……”

“所以要尽快成婚,”山奴伸手轻抚着乐云脸上的疤,“成了婚,才有人护着主人。”

“……我不能靠着自己吗?”乐云抓着山奴的手,这句话说到最后,尾音减小,她自己说着都没底气。

她若是能靠自己,就不会被放逐,若是能靠自己,就不至于出了逃杀场,还一度被害的险些成了疯子。

她如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全是浮光泡影,只要下一度的苍翠林放逐一开始,很快这一切就会在皇城众人的跟风下烟消云散。

到时候她没了追捧,就算狗皇帝没有恶念,那些曾经追捧过,又没能尝到甜头的人,都会过来踩上一脚。

郡主?这没有实权的虚名,没了杀神乐亲王做后盾,没了乐家镇北军的回护,只会沦为被戏耍时的嘲讽。

乐云早知道出了苍翠林,也不能随心活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不行我们就走,拿了银钱跑,天涯海角,哪里不能过活?

可这句话没等到嗓子,就被她压了下去,跑?她若跑了,乐雨回来怎么办,她必须待在原地,等着乐雨回来,要是跑出皇城,才真正是连守株待兔的几率都没了,天大地大,姐弟俩再碰面的机会,便是难于大海捞针。

人的贪欲总是无法满足,在苍翠林中,乐云只想着能会活下去,能感知乐雨尚在人间就好,可是出了苍翠林,她便无法再满足于感知。

她心意相通,以命相互的弟弟,若是此生不能再见面,待到下黄泉那天,她怎么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