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侧颈……要抓住他不经意回头的机会,从车帘内迅速伸手出去,狠狠将他的侧颈划开,才有可能让他失去再对自己出手的能力。

但这需要绝对的迅速和机会,乐云扳着车壁,将瓷片紧紧抓在手里,一错不错盯着前面人,只等他侧头,只是这种机会并不好找。

一直等他们从小路上了平稳的大路,不远处传来兵器相撞嘶吼惨叫的震天杀响,乐云精神一凌,心道要遭,不能再等了,她看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再往前,她就不知道要落到谁的手中。

“啊……”她发一声并不大,但绝对不会被忽略的哼声,接着半蹲半跪紧贴车壁,手上碎瓷蓄势待发。

果然不消片刻,那人就勒停了马车,掀开车帘探进头来看。

没有看到本来应该躺在马车软垫上的乐云,那人愣了一下,接着朝乐云的方向飞快的转头。

——已经来不及了。

碎瓷片划破脖颈柔软的肌肤,几乎没有声响,乐云却在这一个短暂无声的动作里,品味到了如同欢爱巅峰一般的浑身发麻。

那人瞪大眼睛,反应算是很快,第一时间捂住了脖子,乐云手里捏着瓷片,朝着他没捂住的侧颈,又来了一下。

血喷到车帘上,有一些溅到乐云的前襟,乐云提起嘴角冲着那人笑了下,伸手一推,他便顺着车辕的缝隙掉到了马车车底。

那人从头到尾没有来得及出一声,很安静。只有落地“咚”的一声,马匹躁动的原地踏了几步,并没有惊。

乐云等了一会儿,竖着耳朵仔细听,外头除了不远处嘈杂的杀喊,并没有人朝马车走过来的声音,她谨慎的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借着不远处的亮光,发现这里竟然是湘蜀城内。

是谁劫她来这里?

乐云心中闪过一个人影,随即飞快的散去,她得趁着没人发现,赶快跑。

她再不犹豫,掀开车帘下了车,猫着腰贴着背光的车壁悄悄朝暗处去,走了马车车尾,顿了顿,又趴下,爬到了马车车底。

她记着这人劫她的时候,把她朝后拖那几步,有东西咯到了她的后腰,乐云摸过去,那人还在抽搐,没有死透,她摸到那人腰间,果然摸到了匕首,拽出来后将碎瓷片扔了,顺着车底朝后慢慢退,路过那人身边,扒开他的手,用锋利的匕首彻底切断喉管,给了他个痛快。

攥着匕首爬出马车,乐云借着车的遮挡,矮身朝黑暗飞快跑去,她此刻不能出城,否则很容易被发现马车后追来的人抓住,况且一旦城门口有守军,她便是自投罗网。

好在这湘蜀城中已经空无百姓,她溜到一户人家外头,背靠着大门看了看四周,这才转头去推门,只是她才转身,忽然有细微风带动了她耳后的碎发。

本来乐云不可能发现身后来人,她并不是能感知气流浮动的高手,只是她逃杀场活下来,到底是相较常人敏锐,加上她从马车到这里,根本一丝风都没有感觉到,碎发搔动她耳后发痒的瞬间,乐云就回头,将匕首挥了出去。

黑衣人没想到乐云会出手,虽然没能划伤,也被逼的不得不后退一步,乐云跟着迈步上前,紧接着送去他胸口的第二刀也没能伤到他,肩膀便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身边的人左右按住了。

“抓住了。”

乐云只听见身侧的人说了这一句,但她尤未放弃挣扎,反手将匕首朝上一送,朝着按着她左肩人的手腕而去,那人显然对她有所防备,一手刀砍在了乐云的手臂,她手上一松,抓不住匕首,却并没有扔掉,而是用另一手接住了。

接住的一瞬间她就将匕首又刺向右侧,对于没有习武的人来说,这样的反应算是很快了,乐云先前对付驾车的黑衣人靠的是出其不意,现在对方有防备的情况下,她这两下,根本就是玩闹。

很快,她的两手腕也都被制住,匕首掉在地上,乐云正欲抬脚去踹,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浓郁的苦药味从身后传来,有人举着火把过来,乐云睫毛闪了闪,低头看向扣在她腰间皮包骨一般的手指,还有一截在火光下闪烁着龙纹的玄色袖口,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就都僵住了。

火把别再门口的狮口里,人都退去了远处,身后的人始终贴着她,除了闷闷的咳之外,一声不吭。

乐云只觉得自己嗓子发干,片刻功夫,就火辣辣的发疼,接着从嗓子到心里,似是都烧着了一把火,烧的她从头到脚都是负面情绪。

“你怎么还没死呢。”她闭了闭眼,轻而易举的拽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臂。

乐云转过身还没等看清来人,就又被迎面抱住,她张了张嘴,伸手抓住怀里人的肩膀想要推开,却抓住了没有动。

她抓到的是一把骨架,一个成年男子的肩头,她一手便能握住。

“不好好的在皇城多苟延残喘几日,跑到湘蜀来送命吗?”乐云松开了手,由着皇帝挂在她身上,语气满是恶意,“别想抓住我去威胁我弟弟……”

“我想你。”皇帝说。

耳边低低哑哑的声音,比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还要难听,乐云微微侧了侧头,被一只冰凉的指尖轻轻抵住了脸颊。

“别看……”皇帝说:“很难看。”

乐云狠狠皱了皱眉,嗤笑一声,张了张嘴,却什么恶毒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别怕,不会抓你去威胁你弟弟。”皇帝冰冷的侧脸贴了下乐云,便开始一手勾着乐云的脖子,头抵在乐云的肩上,弓着脊背咳了起来。

乐云嗅到血腥味,她落在身侧衣裙上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下,没忍住侧头看了一眼,看到皇帝半张脸埋在锦帕里头,只一个侧脸的轮廓,她几乎以为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一具白骨。

“你闭上眼……”皇帝咳完,头抵在乐云的肩头,喃喃说。

“你又要搞什么?”乐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乐云每次跟皇帝在一块儿,心中的感觉都难受极了,一直都恨不得他去死,却处于种种原因,不能将他手刃。

这种不能,直到如今她动动手指,就能将他掐死,或者……或者只要狠狠推一下,就能把他的骨头摔散了,可她心里的憎恨的烧着火,烧的她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却只想离他远远的。

他气数已尽,他如今这幅鬼样,也定是生不如死,做了那么多孽,老天已经开始收拾他了。

“求你了……闭上眼。”皇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哀求。

乐云深呼吸一口气,恨恨道:“你为什么……就不肯好好的去死呢。”她咬牙切齿的闭上眼,恨他为什么不肯远远的去死,非要发疯跑来这里拉着她一起疯。

带着和皇帝身上一样苦药味的布条,缚在乐云的眼睛上,乐云抿着唇伸手挡了下,碰到皇帝冰冷的指尖,又将手放下了。

这一个系布条的动作,结束后皇帝又将头抵在她肩膀上咳了半晌,等他好容易停住之后,沙哑的声音比刚才更甚。

“我快死了。”皇帝语气平静。

“恭喜陛下。”乐云搓着牙说。

脖子被重新揽住,乐云朝后躲了下,接着唇上骤然凉了下,她整个人都僵了,等到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狠推了一把皇帝。

皇帝看着摇摇欲坠,一碰就散,这会儿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死死的揽着她的脖子不肯松开。

“你放开我!变态!”乐云胡乱朝他的腿踹了一脚,皇帝跌在地上的同时,拽着乐云的手,也将她一起拉着跌坐在地上。

乐云伸手要去拽眼睛上的布巾,被皇帝重新搂住哀求,“别解,求求你,求求你……”

乐云抓着脑后布结的手,生生顿在他带着哭腔的调子里。她脸色狰狞了一瞬,接着唇上再次一凉。

苦涩的药味和淡淡的腥味蔓延进口腔,乐云呆愣了一瞬,狠狠咬了下去,血腥弥漫,皇帝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疯了一样不肯松开她。

浓重腥咸刺激的乐云头疼欲裂血液逆流,和着苦涩的药味吞咽进去之后,疯了的就不止皇帝一个。

等她终于恢复了神智,只听见皇帝的声音,伴着城门口士兵惊惶的吼叫,一起钻进耳畔。

“城门,城门要撑不住了!”

“我想死在你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_(:з」∠)_

我新文《烂尾小说修改直播》今天动笔了。写了一点点,打算存点。

喜欢的去收了吧,快开了。

第84章 没有如果

乐云呼吸间全是苦涩的药味,听了“我想死在你手里”一句话之后,只觉得耳畔嗡鸣,手心被塞进了冰冷的匕首,乐云一个激灵迅速将匕首甩掉,朝后退去。

“求你了……”皇帝欺身上前扳住乐云的肩膀,捡起地上匕首,再次朝乐云手里塞。

身后城门将破,门外大军震天杀响,眼前布巾遮挡所有,透不进一丝光亮,耳边是枯瘦如骨哀哀求死的帝王,被塞进手中的匕首,冷的好似冬夜寒霜。

乐云恨透了皇帝,恨他不肯好好的远远的去死,害她至此,连下地狱都非要拉着她发疯。

“你想得美!”乐云竭力的推打皇帝,“你要疯自己去疯,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拉着我!”

皇帝却是无论乐云怎么踢打,都不肯放开她,只勾着她的脖子,一遍遍的重复道:“求你了……”

“你少装可怜!你是想要我亲手杀你,想要我今后的午夜梦回,都无法摆脱你!”乐云急促的呼吸,掰不开皇帝的手,攥着拳头朝着他的后心砸去。

皇帝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一样,他听了乐云的话,突然笑了,接着又猛烈的咳,不咳了又笑,笑声桀桀,撕人耳膜。

“我一直都不知道……”皇帝贴着乐云哑的几乎是气声,“我明明是想要戏耍,想要看你在污泥里挣扎,却因着你那一点点的不同,一直……不肯好好的赶尽杀绝。”

“我以为我喜欢你的不同,现在我想通了……”皇帝说:“大概是因为,这世上,只有你懂我。”

“不管是因为仇恨还是不得已,你心里……”皇帝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得意:“有位置是我的。“

“啊哈哈哈……”皇帝低哑的笑出声,“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恨一个人久了,就会不可抑制的想起……想起,那与思念又有什么不同?”

“你是不敢杀我,还是不舍得杀我?嗯?哈哈……咳咳咳……哈……”

这些话,如同一把匕首一样自胸口戳入,狠狠的豁开乐云的心脏,将她梦魇深处窥见一点点动容,那一丁点被她获知后,就惊惶的狠狠压在心底,罪孽深重的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不可自制,被就这么一把扯出来,洋洋洒洒了一天地。

“轰隆——”城门破了,城门外金甲军在跳动的火光中,近乎刺眼的一拥而入。

乐云听见巨响,忘了自己正被布巾覆盖着眼睛,下意识回头去看,错神的瞬间,手中被快速塞了匕首,这一次冰冷的指尖没有松开,而是直接握着她的手朝倾身撞上去。

皇帝整个人倾身上来的重量,险些把乐云砸的瘫倒,她歪了下身子,用膝盖勉强撑住,冰冷的匕首手柄涌上腥热的黏腻,她短促的“啊!”了一声,便要抽手挣脱。

“别动……”皇帝的气息更弱了,头枕着乐云肩头,在她耳边说道:“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等我死了自会,有人给你送……去。”

“我……”皇帝再开口,却是被乐云直接截断。

“不许说!”乐云没有再挣扎,握着匕首的手也没松,她跪坐在地上,脊背挺的笔直,厉声截断他的话。

乐云快速道:“父亲一生忠烈,却遭你毒手,我王府上下三百多口因你一念殒命,我……我被你变成了一个疯子!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皇帝极轻的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

片刻又开口道:“冷……你抱抱我吧……”皇帝头搁在乐云的肩头,抖了下睫毛。

“你做梦!”乐云声音狠厉,却带着抖。

身后杀伐未止,乐云却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到匕首上的湿热渐渐冷了,按着她的手指也一点点滑下去,她最后听见的,是一个及不可查的气声。

“如……”如果……

没有如果。

乐云扭曲着脸,扯了扯嘴角,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位的,如果皇帝没有毒害镇北王,她会是皇帝最厌恶的那种女人,有着与世家小姐们如出一辙的娇柔懦弱,甚至有乐雨和父亲护着,她只会更甚,与皇帝的唯一的见面机会,只会是宫宴。

她曾经去过宫宴,功高震主镇北王的女儿,被安排的座位远的连皇帝模样都看不清,何来的交集?

没有如果。

肩头上的人缓缓朝着旁边滑去,乐云嗓子里憋着一声闷叫,在皇帝的头彻底垂下去之前,抖着沾满了鲜血的手抱了住了他下坠的尸体。

“啊……”乐云低低叫出声,眼睛上的布巾,在火光下洇湿了两块,乐云紧搂着皇帝,垂下头,一遍遍的低声呢喃,“疯子,疯子、疯子……”

乐雨在得知乐云被劫之后,他第一时间命护着他的天辰将,去将联军的头目都拿在手中,等得知是南越皇帝的死士劫走了乐云,便彻底杀红了眼睛。

两军交战关口劫乐云,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乐雨一身金甲染成了血色,不惜用人墙挡箭雨,生生撞倒了城门,攻进城内。

他本以为对方会拿乐云威胁他,只是大军涌入城内,他才发现,场外与他们厮杀的,是这湘蜀城中仅存的作战能力。

杀进城之后,不仅没有等着他的威胁和陷阱,湘蜀城除了已然筋疲力竭武器耗尽的守城军,整个城一片死黑,根本是一座空城。

拿下这座城,比乐雨想的实在容易太多,他本以为狗皇帝要负隅顽抗,以为他劫走乐云,是要利用湘蜀这得天独厚的地势,给他设伏,没想到,城中竟然会是这般光景。

他将守城军俘虏,将战败的将领拽过去问话,这帮人却谁也不知乐云的下落,乐雨一怒之下,险些下令屠尽战俘。

好容易在下属报告找到乐云,他匆匆赶到,只见乐云浑身是血的抱着一具尸体,整个人激烈的颤抖着,嘴里喃喃不清,眼上覆着布巾,整个人的状态,让他触目惊心。

“小云!”

乐雨蹲下去拉乐云,乐云却是抱着那具尸体不放,还挣扎着不让乐雨碰,乐雨拽不起她,只好摸了她染血的肚腹前襟,发现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起先乐雨并没有认出皇帝,因为这几乎已经脱相的尸体,与他记忆中的皇帝是在相差太多。

“疯子——”乐雨动手一拽她,乐云就尖声喊,乐雨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抱着个死人,两人撕扯间,胸襟染成血红的白色大氅拽落,露出里面的玄色金纹袍。

乐雨:“!!!”这人——难道是皇帝?!

他直接惊的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却不知道踩上了什么东西,险些摔了,等会回头一看,是一个鼓囊囊的布包。

等他将包袱扒开,更是眼珠险些瞪出眼眶,刚刚险些拌了他一个跟头的竟是——传国玉玺!

再将布包里的其他物件一一看过,饶是乐雨心智坚定,也不由得震惊无言。

他姐姐被皇帝掳走——他姐姐手刃了皇帝——他姐姐得了传国玉玺和平反与传位诏书——他姐姐抱着皇帝的尸身神色癫狂哭泣不止——

乐雨不得不又捏了乐云的后颈,将她捏昏,带回了营帐。至于皇帝的尸首……也一并搬了回去。

湘蜀城破之际,为镇北王平反的圣旨昭告天下,但昔日威风赫赫,与一代杀神驻守边关的镇北军,却是尽数折在了湘蜀,自此再无镇北军。

紧接着,宫中再次传出皇帝病危,一纸禅位诏书,轰动天下,昔日摇旗叛军,一夕成为天下正主,满朝文武百里跪迎新君,黄金甲兵进城那日,皇城百姓的眼睛险些被那从上到下的金灿灿晃瞎。

几日后皇城谣言大盛,不知怎么提起当初镇北王得了孪生姐弟,却是违背“规矩”偏偏先生的福星要了,后生的灾星也不肯扔,是得了天命,亲手刨开发妻的肚腹,接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灾星,是真龙天子。

九月初秋,乐雨登基,乐云一直处在昏迷状态,郡主如今变了长公主,乐雨直接将后宫划了一大半,给她作为公主殿,与她共享半边宫殿,未来也欲共享江山,但她却一直不肯醒来。

太医院眼看就要搬到后宫,撤掉一批重新换上一批,得出的结果无非是一句心魔深重,非药石可医,只能用些安神药避免她深陷梦魇,用各种补药吊着命,等着她自己想通醒过来。

山奴的伤已经全好,整日围着乐云的床榻转悠,但是他这几日转悠都没得转悠,因为新帝登基忙过一段后,现在慢慢闲了下来,皇帝一个人就把长公主的床榻边儿占满了,喂药擦洗亲力亲为,连婢女都靠不上前。

其实乐云先前也有过这么一回,后来自己醒过来的,山奴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有经验,所以没有那么慌,只是乐雨不一样,他虽然知道乐云之前也有过这么一遭,但没有亲自所见,这一次真是快要把他吓疯了。

乐云似是被什么噩梦缠着,不停的在呓语,别的乐雨都听不清,只听见一个狗皇帝。

结合皇帝临死前的作为,那样一个极端的人,没有最后疯狂负隅顽抗不说,抓了乐云去,却没有用她威胁自己,甚至将随身太监留在皇城,圣旨显然是备了两份,平反和禅位诏书所下的时机,将他的帝王路铺陈的妥妥帖帖。

联想到乐云抱着皇帝尸体不肯松手,哭的几乎痉挛的样子,又这么一昏不醒,乐雨的心里和表情都十分复杂。

从乐云那回去之后,就招来了新提上来的大太监吩咐道。

“照着这个画像上男子找,找到后,命通事的老嬷嬷按照男宠教好了,送到宫中来。”

大太监在宫中也是老人了,很是沉稳,恭敬垂头应是,可接画像的时候不经意扫了一眼,却没忍住手一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_(;з」∠)_

十几章问我皇帝啥时候狗带的小天使,我现在回答:死了。

第85章 皇恩浩荡

乐云没有昏迷太久,很快就醒了过来,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能吃能睡。

御医总算是全体松了出活气,纷纷怀着“竟然住了这么多天的皇帝后宫”的复杂心情搬回了太医院。

一开始乐云嗜睡,太医诊断她是昏迷数天身心疲累,但是如此几天,她还是除了吃就是睡,明显不正常,太医们又怀着“此生还能再住皇帝后宫”的心情,又搬了回来。

只是搬回来也仅仅是搬回来,药换了好几种,乐云还是除了吃就是睡。

每日清早,山奴将她费劲巴拉从被子里挖出来,吃了早膳,她放下碗筷,人基本已经困的不行了,午间挖起来,吃完后再睡,晚间挖起来能坚持的久一点,好歹方便洗漱后,才会奔着床使劲。

山奴本身不善言辞,整日守在乐云的身边,趁着她醒过来赶紧没话找话,寝殿里头派来了一大堆小婢女伺候,有些私房的话不方便说,太放肆的动作也不敢做,小婢女会去报告给皇帝,然后皇帝每次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禽兽。

山奴委屈的很。

好在山奴说什么乐云都会回应,哪怕是无聊的话,她也不见不耐烦,还会甜甜的对他笑,晚间精神好的时候,会把小婢女都遣出去,给他留亲近的时间。

只是山奴还是很委屈。就像此刻。

窗幔放下,他密密实实的笼着乐云,解衣的速度已经很神速,嘴上也没敢闲着,一直在边亲边唤着“主人,主人……”,但是箭在弦上,只差临门沉腰——人睡着了。

山奴:“……”

勾着他后颈的手垂下去,山奴脖筋跳动,很想真的不管不顾禽兽下去,奈何乐云呼哧呼哧睡的很香,他又不是真的禽兽,哪里舍得折腾她。

他支着胳膊,亲了亲乐云的额头,给她整理好衣裳,将被子拉严实,躺在乐云的枕头边上,将她整个环抱进怀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侧着头,将乐云的头扳到自己手臂上,大手抚摸她的眉眼,轻声自言自语道:“主人快点好起来。”

乐云睡的很香,嘴唇还因为两人刚刚的亲吻红润着,山奴越看越是悸动,忍不住凑近乐云的唇,轻轻吮,难耐沙哑道:“山奴想要你。”

乐雨阻止了婢女通报,他知道乐云这会儿已经睡了,他刚刚批完奏折,只是想要过来看一眼。

这才走到内殿门口,还没等推门,就让这句“山奴想要你”弄的脚下一顿,他抬起来的手僵在门前,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这奴隶真是!姐姐身体还没恢复好他夜夜爬床就算了,还缠着姐姐……

乐雨脸色通红,没敢再往下听,僵硬着转身,僵硬着走出公主寝殿,站在门口的步撵前头,寒风中愣了好一会,才“哼”了一声上了步撵。

第二天大清早,山奴按时把乐云从被子里挖出来,交给小婢女们伺候着洗漱,自己回自己偏殿的房间才洗漱好,头发上的水迹还没干,就让一个小太监给截住了,把他一路给扯到公主殿外,传了个皇帝口谕,说是任命他做护卫营的训练兵长,要他收拾收拾,今日就去城外护卫营报道。

护卫营里的护卫军,向来是各路势力安插自己人的好地方,乐雨登基之后,先帝遗留的护卫军都打散派遣到其他地方,重新提上了一批,大多数都是皇城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