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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在任君紫看来极刺眼,抱着被子挣开他的怀抱跳下床,边往后退边摇着头不小心撞到了圆凳绊了个跟头,磕得腿生疼,腿疼也没有心疼得厉害。
她果然是个白痴,原来她的相公是尹冽不是这个什么秦先生,只不过他们长得像让她分不清楚了,梦里那个凄凉的声音是尹冽吧?他一定在怪她忘了他另嫁别人。
一双温暖的手碰着了她的胳膊想扶她起来被她一把甩开,呜咽着,任君紫往后挪:“姓秦的,你给我死远点,烂人,骗子、人渣!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许说是我相公,我相公只有尹冽!”
他还笑,笑得任君紫牙痒痒的,随手摸了样东西便朝他丢过去,激愤之中手抖没砸中。
“小七,先把衣服穿上吧,不是要出恭么?”声音依旧温柔,听着一点都不像坏人。
“不用你管,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任君紫本想就这样出去,可是光溜溜的也不雅,气愤地又奔回床边放下幔帐胡乱套好了衣服重又跳下了地,一阵风样的出去了,连门都没关上,也不怕房内的某人走光。
“你终于记起了尹冽的名字……可惜,却又忘了尹冽的气息。”某个洞房花烛第二天便被抛弃的新郎念叨着。
任君紫很气愤,生气之余茅房都忘了去,从后花园跳出去往山上奔,跑不动了便找了棵大树蹲着,哭,却嚎啕不出来,只是眼泪不停地流、抽泣。
如果昨天之前她能想起来尹冽是不是就不会背叛他了?
“尹冽,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提醒我?你存心要我内疚死么?跟那个姓秦的比起来你也是坏蛋,坏人,呜呜……”抹抹眼泪:“你抛下我这个傻瓜自己到天堂享福去了,什么都不给我留下,连点记忆都不给,我脑袋被雷劈了才嫁给你,你这个混蛋!”
尹冽啊,为什么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肚子咕噜噜叫,任君紫没听到,膀胱拉警报,任君紫也没听到,远远的传来许多火把的光亮和喊叫声,任君紫没有看到、听到。
她就那样蹲在树上抱着树干跟个木雕一样。
等树林终又恢复寂静的时候任君紫回过神了,跳下来走回庄子里,她很久前就试过想出去了,可是她没法走出这庄子方圆几里之外,所以还是乖乖回去。要走,也要跟他们说清楚讲明白才走。
庄子里很安静,似乎忽然没了人一样。任君紫回房收拾东西,看看这看看那竟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很失败的吧?也许,属于她的只有身体发肤了,那还要带走什么呢?
忽然想到样东西,她的画儿,虽画得也像这个姓秦的,但她混沌时候心里想着的应该是尹冽吧?
快步奔到书房,房内没有灯烛,只有廊下的灯笼透过窗纸的微光,不用借着光亮任君紫也知道画在哪儿,毕竟那个地方她几年来几乎天天都在那儿待一会儿。
抱起厚厚的画纸放到几案上,上面那几张是画得最最神似的,拿就拿这些吧,其余的——毁了吧。
找了火折子一张张烧,看着一张张化为灰烬心似乎都跟着如灰一般。
任君紫没注意一片顽皮的纸片还没燃尽便飞了起来,直飞到房梁垂下的幔帐上开辟了新的燃烧点……
热得有些不舒服任君紫才惊觉周围已是火光一片,这火光似曾相识……
“任初七,这一晚你要永远记着。”
耳边似乎有人对她说话,清晰有力,还带着些愤怒。
“谁?是谁?”任君紫转着身子四处看,到处都是火,没有人:“尹冽,是你么?是你回来了么?尹冽!你出来啊,你要我记着我什么?你出来和我说清楚啊?”
没人理她,只有火燃烧的声音,还有渐渐嘈杂起来的脚步声喊叫声。
任君紫有些晕跪在地上抱着那几幅要带走的画像:“是人是鬼都出来吧,让我看看你,让我摸摸你。”
好累啊。
“好讽刺啊,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和一个与你长得像的人入了洞房,尹冽,你不甘,你恨我是么?”慢慢躺倒:“你恨我,是因为你爱我对么?尹冽,我好累啊,忽然之间,所有的期盼都没了可能,所有对我好的人都在骗我,好累,尹冽,你带我走吧……”
迷蒙中,似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了。
“尹冽,你来了,呵呵,真好!”尹冽听到她的话来接她了。
醒了是因为胸腔不舒服,闷得慌,睁开眼睛,是她自己的房间。
原来她没死成,心里有淡淡的遗憾,如果不痛不痒的死了多好。
外间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任君紫忙竖起耳朵听着。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媳妇这么笨的,画了四年想了四年,见了面倒不认识了,傻也没这么傻的吧?”是欧阳青石特有的调侃语调。
“小七只是还没想明白。”无奈的声音。
还敢叫她小七,等她休了他毁尸灭迹——像尹冽也没用。
“你就等着她想吧,她那个木头脑袋指不定想到什么猴年马月了。”继续骂她是笨蛋的欧阳青石。
“要她自己想起来才行,我不想让她知道了真相却觉得不实在。”还是无奈。
真相?什么真相?
“笨蛋哪有想起来的迹象啊?居然还要玩火自焚,真想揍她一顿。唉,尹冽,你说你好好的皇帝不做,追着这么个笨蛋生生死死的,你有意思么?你值得么?”欧阳青石的话让任君紫正欲咽下的口水呛住了,咳了两声。
欧阳青石叫他尹冽!!
不对,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他们合伙骗她嫁给了他,这会儿也一定是骗她。
马上,床边多了两个人,一个环臂斜睨她,一个深情款款望着她。
抱着被往后缩了缩,戒备地看着。
“你这个臭丫头,你还学会点火烧房子玩了?”
任君紫瞪他一眼,不理。
“咦,你还瞪我?我算是白救你了,你这个白眼狼,你还瞪我?你再瞪我就把你扔山上喂狼。”欧阳青石说道。
“哼!一群骗子!”任君紫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顺手摸摸怀里,她的画不见了:“我的画呢?还给我。”
“差点成烤小猪了你还惦记几张破画。”欧阳青石往前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号脉,然后对旁边的人说道:“我就说没事,这丫头一天天活蹦乱跳的,呛了点烟也不是啥大事,她……”
“我要离开这里。”任君紫说道。
聒噪的人消了音,两人都看她。
“青楼还得付了银子才能走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钱呢?我给你治病好几年,拿钱来!”欧阳青石说道。
“我没有钱,等我回家了自然会让我爹还你钱。”任君紫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笑呢?任家早不知道搬哪里去了,等你找到,我还有没有那个体力去花啊?不行,要走可以,账结清。”欧阳青石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任君紫又涨红了脸,气的。
“欧阳,算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她实在要走便走吧,银子我给你。”声音里是深沉的无奈,像是一个人想尽了千万种办法都不能达成愿望一样。
说实话,那么一瞬间任君紫心软了下,可马上又被欺骗两个字唤回了理智。
“我会还你钱的!”任君紫说道。
一夜夫妻,还是错的。
“不必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本来也是我对不住你在先,小七,我这就派人去安排,你稍安勿躁,正好趁这两天养好了身子。”
任君紫有点不信,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一再强调会还他银子。
这张脸,真得很深情。可他也亲口承认他骗她而已。
第 73 章[VIP]
一下子,没人来打扰她了,每天只有丫环来给她送饭、端茶倒水,连她的两位美人师傅都不露面了。
任君紫出了房门也见不着人影,虽然平时也静,可也没有这两天这样静得让她觉得都没有一丝人的气息,若不是丫环还来她会觉得这庄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们都忙什么呢?”任君紫问丫环。
“奴婢也不知道。”丫环回她一句,伺候完了又消失不见。
这两天任君紫心里不平静睡不安稳,基本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即使迷糊着一会儿也是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梦,她发现自己真是理不清了,只盼着快点离开这里回到任家,也许还能好点。
就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早上吃过早饭,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她的“相公”。
没等她开口他便说道:“小七,一切都安排好了,我送你下山,山下有马车等着,还有你姐姐。”
有些狐疑,但她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嗯——谢谢。”后面两个字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他让丫环给她好好打扮下,说这样见了家人他们才不会担心,任君紫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见到他望着她的神情,无奈、哀伤。任君紫便忙低了头。
眼看着山庄的大门越来越近,任君紫心跳得有些快,好几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能走出山庄的大门。
厚重的门“嘎吱”响着,门外是有些长长的台阶,远远地有个小黑点,大概就是等待她的马车。
“我自己走。”任君紫说道。
“以前我就是这样送你的,这算最后一次吧。好歹我们也做过一日的夫妻。”他说道,声音低低的,不疾不徐。
一级、两级……
“要是这路没有尽头多好!”他说道。
这话听着为何如此耳熟?
石阶两边树木参天,偶尔有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似乎还有淡淡的雾气缭绕着山路,这场景似乎也很熟悉。
“京城外有座黄螺观,小七你去过么?”他问。
“我不知道,没印象了。”任君紫说道。
走了大概一半,任君紫回头,山庄的大门已紧紧关闭了。又下了几节台阶却见一男一女正往山上走,任君紫有些奇怪,不过想想,也许是找欧阳青石治病的,因此也没在意。
离得近了,好奇地看看对方却发现他们也在看她和他,确切地说,是看她身边的人。他却浑然不觉,仍迈了步子下台阶,这一犹豫便先了任君紫两步,虽只这两步却也足够任君紫看清那女子忽然从腰间抽出的软剑……
肩膀处条件反射一样蓦地一疼。
那剑却不是冲她来的,反手冲着那犹自迈步前行的人,剑从他后背刺进去从左肩处穿出,她看到滴着血的剑尖了。
这下子连头也疼了起来,他后背处迅速渗出的大红血迹刺激着她的视网膜,也刺激着她的大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大脑里拼命要冲破束缚跑出来!
头疼得站不住,任君紫抱着头蹲下,脑海中幻灯片一样迅速地闪过一幅幅画面。
丝绢花的桃花树、竹屋、大火、小桥、滚滚、黄螺观、山路、道人、签词、刺客、血……
“姻缘天定!姻缘天定!”
大口喘着粗气,任君紫站起来四下里看,哪里还有什么刺客,只有两级台阶处那个男人肩头一片血迹地看她,眼睛里满是期待。
“小七!”他叫她。
任君紫手抬起了一下马上便放下:“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包扎一下。”
“小七!”声音里明显有失望:“不必了,伤的不重,我送你下山吧。”
“哦。”任君紫说道,站在他面前,那大片的红看着还真是触目惊心,果然能以假乱真。
两人走着,他不做声了,脚步似乎很沉重。
终于到了马车前,车边一个女子,她认得,是她的六姐君青。
任君紫一言不发地爬上马车,等任君青嘀嘀咕咕要驾车走的时候任君紫撩开帘子,最后那级石阶上站着个他。
“喂,你以为弄点什么猫啊狗的血就能骗我么?”任君紫说道。
他苦笑。
“你以为你骗我那么多次我还会上当么?你真当我那么傻啊?”任君紫继续说。
“小七!”喝止她的是任君青。
“无妨,让她说吧!”
“没有媒人也没有八抬大轿四两银子就骗了我,洞房花烛也过了,还想装受伤不见丈人么?你要是不去就永远也别去了。”任君紫说着放下帘子,她也姓任,应该和姐姐们风格保持一致,没结婚的是母老虎,结了婚的是河东狮。
帘子想当然被撩开了,一张满带着笑意的脸探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整体挪进来,任君紫指指示意他坐对面。
“六姐,一会儿先去衣帽铺买件像样的衣服吧,要不爹该以为我找了个亡命之徒呢。”任君紫说道,不看尹冽。
“小七!”
“将就将就吧,离家还有五十里地呢,回家重要还是买衣服重要?”任君青说道。
五十里,一下子变成城郊户口了。这么远的路程和一个骗她的男人坐对面还真是不怎么舒服。
手被握住,想挣开,无奈力气不够大。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任君紫瞪他。四两银子啊,四两银子她就把自己卖了——还卖了两次,是不是也忒便宜点了。
“我们是夫妻,拉拉扯扯没人说的。”尹冽小声说道。
“你们随便拉扯,我什么都听不见!”任君青的声音。
任君紫饶是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在自家姐姐面前和男人打情骂俏,因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尹冽握着手,再然后是被某个得寸进尺的人揽进怀里靠着他刚刚“流血”的肩头。
马车很是颠簸,好几次任君紫的脑瓜顶都磕到了尹冽的下巴,最无良的事情发生在中午,任君紫又渴又饿,她记着古装剧里路边都有个茶棚,买茶水偶尔也有些面条之类,想让任君青停下来吃点东西,起码补充点水分。
任君青说全家人都等着呢,你们好意思因为一碗水一碗面就让大家多等半天么?忍忍吧,到了家有好吃的。
也是,也不差这点水。可是,真渴,越是喝不到越渴。
“都想出这样的招数了怎么连点水都忘了准备了?相公——”任君紫问道。
“本来预料着你会吓得晕过去……”尹冽很诚实。
“然后扛回去?”任君紫斜眼:“那要是还是想不起来呢?”
“要是还不想不起来你就别姓任了,全家跟着你丢脸。”任君青来了一句。
总是及时地给任君紫适当的打击,风格还真是不变。为了避免这一路免遭炮轰,任君紫决定不问了,有啥事回头和尹冽私下里解决。
马车继续狂奔着,任君紫撩开帘子透气:“六姐,怎么你驾车啊?”
“都忙,就我闲着。”任君青说道。
“忙什么呢?”
“成亲啊生孩子啊,一天天鸡飞狗跳的,你回去就知道了。”任君青侧头瞄她两眼:“小七,你是不是也快有了?”
“有啥?”任君紫没反应过来。
“你一个成了亲的还能有啥?”
“啪”放下帘子:“没有。”
退回车里又被尹冽抱住,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没准儿就有了,就算没有,我们回头努力些。”
谁说古人说话含蓄来着?是谁误导她这个CJ的小说读者?
颠啊颠,任君紫忽然想起从谷中被任君蓝抓回任家那会儿,这才发现,任家母老虎们赶车都是一个模子:大厨颠炒勺型。不过,任君青人道点的地方是没把她捆起来,这次她也不用双腿跳着灰头土脸的进门了。
转头瞄瞄尹冽的肩头,算了,也没好哪里去,灰头土脸也比这“亡命天涯型”的强。
马车终于停了,任君紫浑身都要散了,这不能怪她娇气,四年多来她足不出户,路都少走,活动量极其有限。
跳下马车,眼前的宅子比不得京城时任家的宅子气派,这宅子看着质朴的很,一看就是个乡里土财主家。门口两个小厮早不见了踪影。
任君紫正欣赏着大门就听得里面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下意识地便往尹冽身边挤了挤,母老虎们集体出笼了,行人闪避为上上策。
这一群……她认识任老头、任家几只老虎,剩下那几只雄性她不认识,哦,补充,她还认识那个撒欢的汪汪。
一时见面竟没了言语,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任老头走过来了,高大的身躯仍很稳健,直直地直直地走了过来,任君紫正欲上前,只见任老头紧紧握住了尹冽的手,表情激动得犹如井冈山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