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任老头如是说。
本来就讪讪着收回两只爪子的任君紫炸毛了。
“老头,你居然无视我!我可是你闺女我才姓任,他是外人外姓。”任君紫说道。
“啪”的几声。
“添什么乱,男人们说话你闭嘴。”任君红。
“成了亲以夫为天。”任君橙。
“成了亲也没长进。”任君黄。
“就站这儿叙旧啊?那我让人把东西搬到门口来?”任君青。
大家这才让着往里走,自然是任家姐妹走在了后面,任君紫摸着肩膀,她都嫁给皇帝了也一样没地位!
还好他们还顾及到了她的生计问题,饭桌上就任君紫吃得欢,尹冽那仍染着疑似血迹的衣服也有些出挑,也就是说,这一桌子12个人就他们两口子有点“与众不同”。
“女婿啊,这些年,你们日子不好过吧。”任老头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可怜的吃相。
任君青咳了声:“相当不好过,寄人篱下,大早上被轰出来了,饭都没给吃一口,您女婿还被追杀,肩膀上扎了个血窟窿也没钱医治。”
任君紫被饭粒呛着了,青老虎说话真是天上一句地上一句,尹冽给她拍拍后背顺了下去:“没什么,此事有些意外。来得匆忙没有给岳父带和各位姐姐姐夫带礼物,实在失礼。”
“没事!”任君碧很大度。
“对,以后补上就行。”任君青马上接了句。
吃完了饭闲坐着喝茶,任君紫的眼神不停地飘向客厅门口,任老头问她看什么。
“蓝姐姐?怎么还没回来?”任君紫问道。
她发现,这个问题一出口喝茶的人手顿了,没喝茶的眼神钝了。
“怎么了?蓝姐姐怎么了?”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小七,回头……”尹冽的话被打断。
“小七,你蓝姐姐是霍老将军的孙女,皇上为了表彰霍家一门英烈已经册封了你蓝姐姐为皇后,以后没有蓝姐姐了。”任君红说道。
“霍小姐不是璀璨……”任君紫诧异纳闷,难不成原来竟是找错了人?
“霍小姐的奶娘将自己的女儿和霍小姐掉包了。”尹冽说道。
权威的说法!可是,当了皇后的女人都可怜,尹冽的皇后就是个前车之鉴,任君蓝那种自由散漫惯了的性子怎么受得了约束?
终于,任君紫想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前任皇帝在遁着,现任皇帝谁接棒了?回头还是问尹冽好了,估计他最清楚。
“那我不是见到蓝姐姐了。”任君紫说道。以前就顶数任君蓝欺负她最多,没事就溜达到城外跑腿。
“见倒是还能见得到,就是……见不着几回罢了。”任君碧说道,继续喝她的茶。
“真是的,那奶娘愿意掉包就给她掉呗,没事那么追根问底的干啥,璀璨姑娘长得那么美,就是为后宫而生的……”任君紫说道。她敢打赌,任君蓝铁定是不乐意进那个皇宫的。
“别说这个了,难道还能改了不成?”任君橙说道,似乎身子有些不舒服忙起了身回房歇着去了。
“好了,天也不早了,都歇着去吧。小七,你赶了一天路也歇着去吧,小七女婿你留下,我嘱咐你两句。”任老头下令,大家散了。
任君紫被丫环带着回去为他们准备的房间,简单朴素,看着倒也舒服。扑到床上抱着被子,这一天的情节真戏剧,忘记都想起来了还一天之内回家了,回了家发现鸡窝里飞出去个金凤凰,一个皇帝因为她退位了,她姐姐却嫁给了皇帝成了真金白银的皇后。
霍将军的孙女。对霍将军孙女感兴趣的不就是景王爷么?难不成是他当了皇帝?
房门被推开,尹冽回来了,丫环在外面关了门。
任君紫有点小小的不自在,尤其是看到他肩头的伪血迹,为了让她能想起来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她却一直指责他不信任他还让他死远点。
腾地起来坐在床边,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小七,累了么?”尹冽挨着她坐下,轻轻地揽她入怀,下巴在她头顶摩挲着。
“我有话想跟你说。”任君紫给自己鼓鼓气,承认错误也要不了命,没事,况且以前她一向在他面前糗习惯了,习惯成自然。
“赶了一天路累了,明天再说吧,不急。”尹冽说道。
“不行,必须今天说。”任君紫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和他对视:“相公,对不起!我错了,我没认出来你,我犯浑了让你受委屈了。”
尹冽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抬手给她弄弄头发:“娘子,是我骗你在先。”
“没,是我犯浑在先。”
“相公我可是因为四两银子骗你的。”
呃,对,忘了这茬了。
扑倒尹冽:“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怎么办吧?哪有人像我这么惨的,四两银子还得嫁两次,赶上买一送一了。”
“娘子你待如何?”尹冽笑问。
“等我想到告诉你。我困了先养足精神再说。”任君紫躺他旁边顺便拽了他胳膊当枕头。
酝酿睡意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个重要的问题,差点给忘了。
“是十七叔当了皇帝么?”任君紫问道。
“嗯!”
一骨碌爬起来:“我想起来了,是他送你去太平山庄的,他怎么没对你下黑手?他有没有难为你?是你让位还是他篡位?”
一把又被拉着躺下:“娘子,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对我们以后也没什么影响,知道与否不重要。”
“可是我想知道!”任君紫说道。
“他没有对我下黑手,也没有篡位,是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自知时日无多把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而已。”尹冽说道。
又一骨碌爬起来:“什么叫时日无多?”
“病了,很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尹冽说道。
“是不是当年送我出宫的时候就没想着再见?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所以一直都不来看我?”任君紫问道。
尹冽点头。
“那你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任君紫问道。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无语了。
尹冽摇头:“反倒很庆幸早早让你离开了,也庆幸我比你先去了,那样我就可以在奈何桥边等你,免得错过。”
刚刚还纠结着的任君紫被这句话击中——
直直地看着尹冽:“那得等多少年啊?万一到时候我又牵着别人的手去了奈何桥……”
“那我就把他扔下奈何桥!”尹冽说道。
“明天开始我要努力加餐饭,身体养的棒棒的。”任君紫笑着说道。
“为何?”
“这样才能有力气把你那些妃子们一个一个扛起来扔下奈何桥啊?”任君紫说道。
“笨!”他的两只手牵住她的:“只要紧紧牵着这两只手就行。”
“嗯,松手的变小狗。”任君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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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着饭,任老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爹,怎么了?”任君紫问道。
“没怎么。”竟像是闹了脾气的小孩儿。
任君紫有点汗!
“还能有什么,没喝到他宝贝小七的茶。”任君红拍她一巴掌:“说来,你们两个也够不孝的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算了,回来连杯茶都不敬。”
“大姐教训的是,是我和小七考虑不周。”尹冽先她一步说话,一副乖乖好女婿的样子。
吃过饭,任老头高高兴兴坐在了客厅的主位,任家姐妹和各自的夫婿站了两溜看着,任君紫这个别扭啊,上跪高堂是没错,可是这么多人盯着……
尹冽拉着任君紫跪下,从丫环手里接了茶恭敬地奉上:“岳父大人请喝茶。”
“爹,请喝茶!”
任老头这下子开心了,两碗茶喝得一滴不剩之后让他们起来,尹冽起来了,任君紫厚脸皮的伸手:“老爹,嫁妆咧!”
“小七啊,昨晚上爹想了一晚上,你们两个生计困难,以后就留在家里也别到处讨生活了,正好你姐姐姐夫们也都在,热闹些,爹虽然老了,不过以后也能给你们看看孩子。”任老头说道。
“那关嫁妆什么事?”任君紫问道。
“你以为住在娘家吃喝不要钱啊?养你到出嫁还养你一辈子啊?”任君橙那利索的身手一把提了她后领起来:“这是规矩,都这么办的,不得有异议,再说,就你们两口子这样没什么谋生能力的还算便宜你们了。”
任君紫便侧头看一眼尹冽,她嫁的这个男人其实本事挺大的,会玩心眼会给人抄家会派人去圈占领土——可话说来,这能赚到银子么?唉,这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听说他们都住在这里任君紫忽然冒出个想法,眼神在所有姐姐姐夫之间转了一圈。
“老爹,姐夫们不会都是倒插门吧?”任君紫问道。
“小七!”尹冽拽她袖子。
“任初七,除了你蓝姐姐,剩下的都是上门女婿,包括你。”任君碧笑着说道。
回头采访一下尹冽自尊心有没有受伤。
回到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任君紫拽住尹冽:“请问一下,上门女婿还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尹冽笑:“以前得为全天下人的生计着想,以后什么都不用想,等着被养着就行了,闲了种花锄草养鱼遛鸟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年再出去玩一次,钱么,老爹出。就算有了孩子,姐姐们也不会不帮忙,长大点能走路跑步就让老爹看着,多省心。”任君紫算计着,这日子就是她追求的猪一般幸福的生活,现在变成两只猪,将来养一窝小猪。
“娘子,说到孩子……我们是不是该努力些。”
……
这可是白天!
四个月后的某一天,窗外还黑着,任君紫正睡得香忽然被一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
“杀人啦!”任君紫嘀咕。
“大概是你姐姐要生了。”尹冽说道。
任君紫摸摸自己肚子,生孩子这怎么赶上杀猪一样的?她还想着生一窝,是不是有点勇敢过头了?
“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很辛苦。”尹冽给她披了件衣服。
裹紧了衣服任君紫跳下床:“我去实地考察一下,也先做个心理准备。”
等任君橙家的娃娃落地的时候任君紫只觉得自己耳鸣,晃晃脑袋看看任君青,她也一副被声波摧残过的惨样。
“这才一个,还有三个,算上你还有四个,没准儿还有循环,我的天……日子要怎么过啊?”任君青说道。
“啊——”声波摧残又开始了。
“不会吧?”
“第二轮!”
任君橙家那一前一后来到世上的双胞胎洪亮的嗓门接替他们的妈继续嚎叫,不过,这个悦耳多了。
一下子生俩——任君紫心里琢磨着。
据说,夫妻双方只要一边有生双胞胎的先例才有可能,不知道尹冽家有没有先例。
看过小娃娃,有点肿肿的呢,包在小被子里正睡的香,孩子的妈也睡的香,孩子的爸高兴的语无伦次。
回头任君紫问尹冽他们家有没有双胞胎先例,尹冽很肯定地告诉她没有。看来希望不大,那就得另辟蹊径。
去问任君橙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任君橙想了一刻钟才说道:“也没啥特别,非说特别,就是去年吃了两个长在一起的李子。”
这个,一般都是基因突变的结果,为了她宝宝的健康还是算了。
没招儿,一个一个来吧。
任君橙家那对小老虎百天的时候摆宴庆贺,大家都好好的只有任君紫吃吐了——任家姐妹的眼睛便都盯在了她肚子上,看得她心惊胆战。
任君碧那斯文的丈夫让人拿了帕子蒙住她的手腕,神医掐指号脉十秒钟。
“有喜了。”
摸摸肚子,终于还是有了,瞄一眼大家好像都没什么兴奋的表情。
“你们不恭喜我么?”任君紫问道。
“顺理成章的事有什么恭喜的?”孩子他妈抱着一只小老虎,语气有些无奈,大概是被她儿子们折磨的。
“我要离家出走,受不了了,又多了一个要吊嗓子的。”任君青说道,腾地起身:“爹,你别拦我,等她们都生完了我一定回来。”
“嗯,初六啊,你是该出去走走。”任老头说道。
“那我去收拾……”
“年纪也不小了,姐姐妹妹都成亲生子了,你都不脸红么?出去也找个男人回来!”任老头抱着他的另一只小外孙说道。
如果不是尹冽扶着她,任君紫肯定从椅子上掉下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任君紫轻轻摸着肚子。
“孩子他爹,这是你第几个孩子?”称呼都变了。
“第二个。”孩子他爹很是诚实。
“哦,第二个。”忽地转头:“第一个呢?”
“夭折了。”
任君紫想了半天:“那我们再多生一个吧。”
“嗯。”
有些事不能问的太详细,否则闹心的是自己,也给别人增加思想负担。她都是个笨蛋了就继续笨下去好了。
又是三个月过去,春暖花开的时候了,不过早起的空气中还有些微凉。
“咿咿咿——呀呀——咿呀……咳咳,咿咿咿咿——”
“任初七,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能不能别吊嗓子了?”墙头立着一个任君红,俨然是几年前抓任君紫时候的经典茶壶式。
“你懂什么,我这是给我家孩子进行胎教呢。”任君紫说道。顺便吊吊嗓子免得将来生孩子那天跟杀猪一样一点也不优美。
“就你那脑子还胎教,你回去睡觉还差不多,我说妹夫,你好歹也管管她,这么折腾,你看看,连公鸡都被她吓得不打鸣了。”任君红说道。
“是,大姐说的是。”尹冽说完话又一转:“不过,我倒觉得小七比公鸡叫得还好听些。”
墙头的人消失了,墙那边飘来四个字:“一丘之貉。”
“孩子他爹,继续念你的书。”任君紫说道。
娃儿,亏了你有我这么个懂得胎教的妈! 又是三个月后,任家院子里又是一阵凄惨的叫声,吓得大门外的一男一女站住了脚,片刻女子回头对男子说道:“我们先去镇子里逛逛,一会儿再回来。” 过了两个时辰,门外那两个人又转了回来。 “进去吧,应该生完了。” “好!” 这厢产房里,醒过来的产妇抓着她相公的手:“我是不是叫得也很凄惨?” “很自然。”她相公说道。 “这嗓子算是白吊了。”产妇说道。 “没白吊。”她相公安慰她,见她一脸的疑惑便说道:“我们女儿都学会了,生下来就咿咿呀呀的哭!” 这,也算胎教成功了吧? 不过,她家孩子这么哭不算异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