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适苦笑:“那是我的养父母。”

“那你亲生母亲呢?”虽然已经大约猜到了可能的结果,江小月依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苏晓晴的失踪可是娱乐圈十大未解之谜之一,想起苏晓晴粉丝们YY的那一百零一种可能,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苏适给出的答案没有半点浪漫可言。

“她死了。我五岁那年就死了。”

苏适将照片夹回日记本中,朝江小月凄然一笑:“苏适是我养父母为我改的名字,我母亲给我的名字是陆念庭。陆念庭,多可笑的名字!心心念念想着对方,对方却连她的生死都不在乎。”

单看念庭这个名字并不觉得,加上陆这个姓,江小月终于豁然开朗:“你的亲生父亲,该不会是陆名庭……”

苏适没有回答,只是失神地盯着手中泛黄的日记本,似乎已经陷入到了悠远的回忆之中。

“大概那时候她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去世之前她曾经带着我去找过那个男人。”

说到这里,苏适忽然勾唇冷笑,眼中刹那闪过的寒气几乎能将人冻结。

“她真是天真,竟然以为那个男人会念着骨肉情分收留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男人第一眼看到我时的眼神。那眼神就仿佛看到了一只恶心的苍蝇。”

“她哭着要那个男人收下我,甚至用向媒体曝光来威胁。那个男人没有办法,只好把我留了下来。当然,是以亲戚家的小孩的名义。他说他需要时间,我母亲竟然傻傻地相信了。结果,我母亲尸骨未寒,他就把我丢到了孤儿院门口。”

“为了彻底摆脱我,他特意乔装打扮,带着我转了三四个城市,最后停在了西部偏远地区的一个小县城。他跟我说要我在孤儿院门口等妈妈,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苏适自嘲地一笑,“他大概以为五岁的孩子是不会明白生死是怎么一回事的。不过可惜的是,我知道。我现在真后悔,那时候我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我应该扑上去,哭着喊着叫他爸爸求他不要丢下我才对。那天孤儿院门口人还是蛮多的。”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那时候我竟然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如果不是后来遇到正在旅行的养父母,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苏适脸上的寒意缓缓褪去,眼中终于有了那么点温暖的光芒,“下次有机会给你看我那时候的照片。在街上流浪了一个月,完全就是一副小叫花子的模样。我养母很喜欢摄影,刚好拍下了那时候的照片。”

江小月哭笑不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一旁。

“我是到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想想也对,像他那样事业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毁了自己的人生。”说到这里,苏适的眼神陡然一冷,“不知廉耻,呵呵,我母亲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竟然是那样一种形象。他有权力拒绝她,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陆宁泽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我还是没有沉住气,不过也好……”苏适下意识地望了望自己的拳头,冷笑,“省得他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活该围着他转!”

“退出进化,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想起苏适当时吼出的那句话,江小月不安地皱起了眉头。按照陆宁泽的个性,要他开口道歉,估计比杀了他还难。

苏适莞尔一笑,看表情,分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已经受够了那个白痴!现在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江小月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宁泽跟苏适在一起时的情景。看到苏适倒地恨不得跟段岫拼命,像个孩子一样在苏适脸上画乌龟,一脸别扭地说谁跟那个家伙关系好,刚好只是在一个组合……

江小月忽然感觉一阵没来由的悲哀。

江小月正失神间,苏适忽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我母亲这辈子有两个遗憾,第一是没有看到我跟陆名庭父子相认,第二就是没有踏上过水城电影节的红毯。跟陆名庭父子相认这种事我下辈子都无法做到,但她的梦想我一定会替她实现!等到那一天到来,我会亲口告诉全世界我是谁,我的母亲是谁!”

苏适望着江小月的眼睛,目光诚恳,语气郑重:“所以现在,请你暂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江小月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苏适苦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我只是不希望被你当成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吧。”

“好吧。”江小月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说实话,她倒是宁可像一开始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苏适的同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见家长

之后几天的娱乐新闻可谓精彩纷呈。先是陆宁泽片场怒斥安欣不会演戏的镜头流出,接着更有媒体用大篇幅刊登了苏适跟陆宁泽动手的照片,进化行将解散的消息甚嚣尘上。

一连几天,杨然都像一个救火队员一样东奔西走,可惜无济于事。因为,千头万绪,所有的麻烦都归结到一点上,那就是——陆宁泽失踪了。更令杨然崩溃的是,第二天一早,连苏适也失去了踪影。

什么对公众的解释,什么新闻发布会,什么危机公关,全都要主角在场才能进行得下去。两大主角接连失踪,先是公司方面总裁陆名庭频频施压,紧接着,媒体方面,因为两大主角缺席,对这次事件的报道更是开始向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什么三角恋,多角恋,多边形恋,因爱生恨的基情……怎么夺人眼球怎么来。

杨然焦头烂额,恨不得直接从S市第一高楼上直接跳下去。

面对这样的大麻烦,江小月这样刚入门的新人助理自然是什么忙也帮不上,每天只能替苏适喂喂狗,溜溜狗,清闲得仿佛跟杨然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样。要不是现在这种状况实在不太适合,江小月真有冲动旷工回去把囤积在地下室的那些东西拿去清仓大甩卖。

不得不承认,观澜时代这一片的环境真的是好得没法说。撇去离谱到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房价不提,这里还真是适合隐居养老的好地方。不过几天的工夫,江小月就喜欢上了带着小武到江边散步。

某天,她正带着小武悠闲地在江边散步,忽然,面前出现了一辆让人感觉相当眼熟的银色兰博基尼。

这片地区虽然时常有高级轿车出没,不过兰博基尼倒还是头一回见到。猜到车上那人是谁,江小月慌忙带着小武闪身躲到了一棵观赏植物的后面。

可惜,兰博基尼依旧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那个她不是很想见到的家伙从车里走了出来。

“喂,你!躲什么躲?我又不会吃了你。”段岫径直朝她走了过来,面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江小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诡异,慌忙打着哈哈道:“跑车这种东西很危险,我怕不小心被70码,所以躲远点,哈哈……”

段岫勾了勾唇,走近江小月:“有空吗?陪我去打场高尔夫。”

可能江小月刚刚的反应让小武以为段岫不是好人,段岫一走近,它便狂吠了起来。江小月费了好大劲才将它拉住。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那现在是做什么事的时候?”

“陆宁泽跟苏适失踪了!”

“噢,他们失踪了。那又怎样?”

“我是他们的助理。”

“你是他们的助理,所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段岫望着江小月,一脸嘲讽的笑。

“所以……”江小月愣了愣,然后望着身旁的小武,哑然失笑。

自己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又不是三岁小孩,他们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回来。所以,你留在这里遛狗等他们跟和我一起去打高尔夫,其实没什么大的区别。”

“有区别,我会遛狗,但不会打高尔夫……”江小月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段岫微笑着望着江小月,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芒:“好吧,高尔夫其实只是个借口。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赌约?”江小月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瞬间露出一副消化不良的表情。她跟段岫之间的赌约貌似只有一个。

“表情很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段岫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小月,眼中兴奋的光芒,“对!今天是新媳妇见家长日!”

江小月本以为接下来会出现偶像剧里面的经典镜头,即英俊有多金的男主带着女主角走进高级时装店,气势磅礴地指着这件,这件,这件说除了这几件之外全部包起来。所以,当她以一身遛狗时的居家装束出现在S凤凰高尔夫之时,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段岫敢带着自己以这样一副形象出现在他的父亲面前,那么,是不是就表示他早就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这天的天气相当不错,风和日丽,非常适合打球。

段岫把球包交给球童,就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虽然江小月之前也曾来这边找过艾丽丝,但进会所参观倒还是头一回。江小月于是一边在休息区等他,一边好奇地打量起周边的环境。不愧是传说中的顶级会所,这边的装修的确是奢华得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欧洲宫廷。

休息区没什么人,除了江小月之外只有两名中年男子。等人这种事情最磨人,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江小月偷偷打量起了两人。坐在靠窗位置的那名男子清瘦修长,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虽然脸上难免有些皱纹,但一眼望去依旧风度翩翩,想来年轻时应该也算得上是美男子;另一名大腹便便,一双鱼泡眼凌厉地眯起,嘴角冰冷地下垂着,一看就是一副不好对付的模样。

江小月正好奇这样两位看起来性格迥异的人士为什么会坐在一起,会所的服务员端着咖啡走到了胖男人的身旁。

“段总,您的咖啡。”

听到服务员的声音江小月微微愣了愣。之前段岫说过要跟他爸一起打球,看情况那位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主很有可能就是段岫他爸。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前景一片美好,段岫他爸越不好对付,自己的胜率就越大。

“国内的球场果然不能跟澳洲的比啊,啧啧,光会所的咖啡味道就差很多嘛……”段岫他爸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国内球场跟国外球场之间的差距。

坐在靠窗位置的中年男子脸上依旧保持着极有涵养的笑,安静地听他抱怨。

段岫他爸从澳洲的球场讲到跟老虎伍兹的某次偶遇,然后又从那次偶遇讲到老虎伍兹精彩纷呈的性丑闻,讲得那是眉飞色舞,吐沫四溅。

江小月曾在一家小高尔夫俱乐部当过三个月的球童,这种类型的人见得多了,倒也没有感觉特别厌恶。只是微微有些诧异,段岫那样的家伙怎么会有个如此俗不可耐的父亲。

“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个小鸟球是谁打出来的吗?”段岫他爸从他最近一次小鸟球的经历讲到了小鸟球的来历。

窗边的男子微笑摇头。

段岫他爸得到了鼓励,啜了口咖啡,得意洋洋地接着说道:“世界上第一个称低于标准杆一杆的成绩为小鸟球的人是美国费城人阿布思。”

“噗——”

听到这个名字,江小月直接笑喷。什么阿布思,您还不如直接说是邓布利多。

当球童的那段时间虽然留下了不少令人不爽的记忆,但也让江小月了解了很多高尔夫方面的知识。小鸟球的来历她刚好看到过,只不过却不是什么阿布思。

段岫他爸大约也注意到了江小月的存在,冷冷地瞪了江小月一眼。

“抱歉,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美国费城人应该叫阿伯斯密斯。”见段岫他爸望向自己,江小月非常不给他面子,直接说出了正确答案。更过分的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抱歉,我不应该拆穿你的。不过,阿布思,阿布思……实在是太搞笑了……”江小月说着,干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段岫他爸脸上的表情本来就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江小月这一笑,他眼中的杀气瞬间蒸腾到了极点。如果江小月是男的,目前这种状况下他甚至极有可能会扑上来对着江小月的鼻子来上一拳。不过最终,他只是冷冷瞪了江小月一眼,愤然离去。

那是当然的,这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装逼的时候被人无情拆穿。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是不可能遇到这种状况,因为但凡跟他们相处的人多少会卖他们几分面子。像江小月这样当众拆台的状况估计他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遇到,看段岫他爸离去时的表情,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江小月了。

这样子得罪段岫他爸,自己那个赌约的胜率绝对已经上升到了百分之一百。目送着段岫他爸消失在视野中,江小月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散去。

“这位小姐,你跟那家伙有仇吗?”

听到耳畔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江小月诧异地抬头。不知何时,刚刚坐在窗边的那名中年男子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没有,只是他刚刚说到的那个名字实在太搞笑。阿布思,我的脑海里面出现了《哈利波特》里的邓布利多教授打高尔夫的情景,一时没忍住。”说到这里,江小月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微微扬了起来。

“干得不错。其实我也一直有冲动想这么干一次。”

听到江小月的话,那名中年男子脸上的微笑瞬间变得异常灿烂,连眼睛都笑得微微眯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微笑的样子莫名地让江小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爸,你什么时候到的。”

江小月在狐疑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源于何处,空气中忽然想起了段岫的声音。

爸?!

段岫他爸不是已经被自己气走了吗?江小月闻言离开东张西望了起来,最后,她惊悚地发现被段岫称为爸的那个人竟是自己面前的那位中年男子。搞半天,原来自己摆了个大乌龙。

江小月瞬间呆若木鸡。

段岫四处打量了一眼休息室,微微皱了皱眉:“爸,三叔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这就要问这位小姐了。你三叔自尊心最强,这位小姐这么一闹,他估计十天半个月不敢再来找我打球了。”中年男子说着嘴角又再度勾起,眼中闪着几分狡黠的光芒。

他笑起来的样子跟段岫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己竟然没认出来。江小月为自己的后知后觉后悔不迭。

段岫诧异地扫了江小月一眼,最后对那名中年男子道:“爸,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她叫江小月。”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中年男子用那双几乎跟段岫一模一样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小月一眼,最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本来想给对方留个坏印象,结果却莫名其妙事与愿违。江小月现在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面上却依旧只能笑意盈盈地跟对方打招呼。

“江小姐似乎对高尔夫并不陌生,既然如此,一起打场球吧。”

江小月再三推辞,甚至一再强调自己对高尔夫的了解完全来自于三个月的球童生涯,奈何段岫他爸盛情难却,她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踏上了球场。

不愧是一家子,段岫他爸的球技比起他那个在曾在这里打出过一杆进洞的儿子不遑多让。江小月那么点在球场上偷师学来的入门级水准,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不过父子两人耐心都不错,不仅不责怪江小月拖慢了打球的进度,还时常从旁指点。球场上的气氛竟然能用其乐融融来形容。

意识到事件开始向着怎样一种状况发展过去的时候,江小月已经跟段岫父子二人坐在了会所的餐厅里。

“这家俱乐部的场地只能算一般,不过会所的意大利菜却是出奇的好吃。走了这么多地方,只有这里最正宗。就算不打球,只是来吃个饭,也已经不虚此行了。”

“小月啊,尝尝这个小牛肉。这可是从米兰空运过来的,正宗的意大利风味。”

“谢……谢谢……”

本来以为午饭时间会是段岫大献殷勤的时候,结果段岫他爸的热情远超过江小月的想象,相比起来,身为男主的段岫反倒成了默默无闻的壁花。

“爸,我今天带小月来见你,就是想要让你帮我打消小月的顾虑。不过,你好像做得有点过头了……”一直到段岫出言提醒,段岫他爸才终于停止了过分的热情。

他朝江小月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家阿岫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他的性向。我本来只求他别某天带个男人回家就行,没想到他竟然还顾虑我老头子的感受决定结婚。你愿意接受我家阿岫,我很高兴。”

“咳咳咳——”

江小月正在喝汤,冷不防被一口汤呛了个正着。她千算万算,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段岫这个伪gay,竟然连亲生父亲都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回家

“你没事吧?”见江小月被呛到,段岫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的。

江小月本来还因为他的反应有点不好意思,想到段岫他爸刚刚的那一番彪悍的话,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江小姐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大概是被江小月的反应吓到了,段岫他爸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变得十分凝重。

江小月慌忙不住摇头:“没有没有,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跟我说过。刚刚只是不小心呛到了。”

段岫他爸皱眉深深望了江小月一眼,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干涉太多,具体的安排你们自己决定。”段岫他爸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接着开始旁若无人地享受起自己的午餐。

吃完午餐,跟艾丽丝打过招呼,段岫开车送江小月回家。已是深秋,道路两旁一片萧瑟,不时有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从树上落下来,跌落在车窗玻璃上,然后又迅速被风刮去。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江小月失神地盯着枯叶望了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gay?”

此时段岫正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听到江小月的话,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抿嘴苦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做的某些事情让大家产生了错觉。不知不觉,很多人都认为我是gay。”

“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段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通的,比起解释,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心中认定了的事实。一旦人们打从心底认为某件事情是事实,那么再多的解释也只会被当成狡辩而已。”

“好吧,别人我不管。可是,你为什么不跟你父亲解释?他可是你亲生父亲!被亲生父亲误解也没有关系吗?”脑海中浮现出段岫他爸的和蔼可亲的模样,江小月的眉头再度不由自主地皱起,“连亲生父亲都误解自己,世上还有比这更大的悲哀吗?”

江小月这几句话问出口,段岫那边立刻便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半晌,他才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不是我不愿跟他解释,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抱有任何期待。既然在他的心目中我已经不可救药,那我又何必多费唇舌跟他解释?比起被父亲误解的儿子,不愿对儿子抱有期待的父亲才更可悲不是吗?”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人骄傲到宁可被人误解也不愿意解释。想起从认识开始到现在跟段岫的接触,江小月一时之间不知该佩服他还是该嘲笑他。终于,她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这又是何苦?”

段岫闻言,忽然伸手抓住了江小月的一只手,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微笑道:“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误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将要成为我妻子的你知道真相就够了。”

明明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深情,明明笑容中还带了几分促狭的意味。然而,不知怎的,望着段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江小月却忽然感觉一股电流从自己那只被段岫握住的手上涌起,瞬间蔓延到全身,连脸颊都火烧火燎地烫了起来。

江小月慌忙甩开了他的手。

“喂!喂!你干什么?你现在在开车!”

兰博基尼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已在路旁停了下来。

江小月惊奇地发现车子停下的位置竟是自己家所在的小区。不是那个地下室,也不是苏适的那栋别墅,这里是江小月那个五年前就已经失去的家。

“给!”

段岫摊开手心将一串钥匙送到江小月眼前,满脸笑容。

江小月盯着那串钥匙看了很久。钥匙很眼熟,正是当初段岫跟她说只要她答应他的求婚,钥匙就是她的时的那串钥匙。江小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串钥匙,犹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蛊惑了一般颤抖着伸出手去,最后却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缓缓收回了手。

“愿赌服输,你想赖账吗?”段岫脸上的笑意缓缓淡去,最后转成了一个落寞的苦笑。

意识到段岫在说什么,江小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道:“不是我耍赖,是你耍诈在先。”

“耍诈?我哪里耍诈了?”段岫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你骗了你父亲。所以,这个赌约不算数!”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哪有骗他。我只是没有告诉他真相。而且,就算我真骗了他那又怎样?我们的赌约也只说只要我父母承认你,那你就嫁给我。”段岫笑得仿佛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有一个刹那,江小月几乎就要承认失败了,然而,就在最后的时刻,她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不对,你说的是父母,我今天只见到了你的父亲,还有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