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男人?不是棠煜吗?对了,他死了,你当然要另觅良人了。”

“棠煜的在天之灵也是希望我能幸福的,现在,我过得很幸福。”

“原来是变心了,爱上皇帝了,难怪不愿出宫,也是,宫外的贫贱生活怎及得上宫里的荣华富贵呢?”赵月芙一叹,又摇摇头,仿是有多感叹似的。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我镇定的道。

“走?我是来救人的,没救到人怎么能走呢?”

“救人?”

赵月芙翘指点点小如与素颜姑姑。

早已料到了,“请便。”

赵月芙站起身,近身笑望着我:“虽然很不忍心,可认识一场还是要点醒你啊,你所说的幸福,不过是皇帝精心而演的戏。”

“什么意思?”

“封你为嫔妃,对你百般宠爱,甚至睡至日上三竿忘了早朝,这些都是皇帝精心设计的局而已。”

“局?”

“不错,皇帝这么做,也只是想从你口中套出话对他有利的话,因为他怀疑,你也是前朝的人,而且还是极为重要的人。”

“胡说什么?”

“皇后与安妃就是如此啊,皇帝使出了各种手段,美男计是他最为常用的,要不然,皇后与安妃也不会倒戈了,甚至为了争宠而明争暗半了十几年,皇帝也是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了这批前朝党的诸多秘密,你以为中秋毒月饼事件,宫人叛乱的事件他是怎么知道的?柳妃纵是解毒的高手,还能有未朴先知的本事?”

“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吗?”安妃也是前朝的人?这宫里到底有多少是前朝的余党啊?

“信不信随你,这些日子来,他命白玄守在你的流仪殿,是不是告诉你在保护你呢?事实上,他是以你为饵,想引出前朝党的人。”

“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我说了信不信在你,可我既然把话说出来了,当然要说完,你也看到了后宫的女人是如何在宫里生存下去的,更何况身为万乘之尊的皇帝呢?你就从不怀疑,为什么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前朝党的女子,他怎还会这般坦然自若,游刃有余?在他表面看着什么都漠不关心,可每出一个状况,他总能化险为夷,这是为什么?”

“他是皇帝,当然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这不更奇怪,身边有那么多前朝党的人不利用,却宁愿花时间去弄什么消息来源?”

赵月芙说得轻淡,可她的每字每句都在我心底打出了千层浪。

知道不能相信她所说的话,可是,这些话句句在理。

“还有一件事更为奇怪呢,”赵月芙晶莹的眸子越发雪亮,仿佛说着这些事能让她精神百倍:“堂堂帝王,后妃众多,怎只有二个皇子而已呢?二皇子与太子之间年龄还相差了一轮多?着实不可思议,这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想让这群女人生他的孩子,据我的调查,皇后流过三次产,而安妃则流过四次产,可怜的是,这对表姐妹皆以为这些都是对方所为,从而深厚的情谊破裂,开始了尔虐我诈。事实上,这些都是皇帝命人做的,接而栽赃,后宫是前朝党的天下,可是也有皇上的人啊,像明秀。”

“你讲这些做什么?”就算她所说的是事实又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必须自保啊。

“你知道明秀是怎么死的吗?”赵月芙整整鬓发,炽灼的眸子望向一脸苍白的素颜:“是她杀死的,明秀知道了小如男扮女装的事,素颜就将她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无非是要告诉你,皇帝是个多疑的人,他不会去相信人,更别论爱人,你就像皇后与安妃一样,都被他骗了,再者,你的长相也只是清秀,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呢?”

“我与他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若出宫,眼前则是一条光明大道,相反,而是一条永无宁日的荆棘之路,你将会是下一个皇后,下一个安妃。”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什么这般执着于让我出宫?”心头乱了,尽管爱炎綦,尽管相信他,可心底赵月芙的这些话,句句在我心底打出了个坑。

“不是阴谋。”赵月芙笑得舒畅:“是替一个合作人问一下你的选择。”

“合作人?选择?”

赵月芙突然欺近我,在耳旁轻问:“是选皇帝呢,还是选…”后面的几个字轻不可闻。

而我,如遭雷击。

“想见他吗?这会,他该在南门了。”赵月芙笑咪咪望了我半晌,在我怔愣着时,对着身后的黑衣男子们做了个手势,很快,其中的三名黑衣男子将小如与素颜姑姑带出了流仪殿。

我摇摇头,却不知在摇什么。

呆怔着。

“我说的是真话哦。”赵月芙再次强调。

“你好吵。”这,竟是我此刻能说出的唯一的一句话。

“要不要去南门看看?你不想他吗?不想见到他吗?”赵月芙哄诱着我。

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慢的出了流仪殿。

告诫自己不要相信赵月芙所说的,可是,可是…

一咬牙,提起裙裾,朝南门拔腿奔去。

“芙老板,不该是北门吗?为什么要叫她去南门?南门可都是皇帝的人。”在我离开后,一名黑衣男子问赵月芙:“这样一来,皇帝就不会落入我们的圈套了。”

“你以为她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吗?”赵月芙淡然的道:“我自有安排。”

再过二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夜风已有了初冬的寒意,吹过时,让我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步子停下。

不,不能信任赵月芙,这样的事情太荒唐了,我怎么能相信呢?

定然是有阴谋的。

要好好想想,想想该怎么做。

南门?为什么赵月芙要我去南门?

缓慢的走于长长的宫道上,思绪千万转。

整个皇宫都很静,静得出奇。

心里的不安一直在扩大。

就在我走过一道回门时,身子猛的被谁扯了进去,下意识的呼救声被一双冰冷纤长的手给捂下。

“是我。”

“安妃娘娘?”

夜光之下,安妃一身劲装,黑发只简单的束起,麻索利落的样子让我一愣。

安妃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我躲入一旁的矮木丛中。

她似乎在等谁。

“安妃娘娘,你怎么会?”

安妃阻止了我说下去,以极低的声音道:“什么都别问,待会你就知道了。”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小伶悄然的出现在我们身边,轻道:“娘娘,打听清楚了,所有的御林军都去了北门,奴婢看来,皇上定会在那。”

安妃拧起好看的眉:“不该是南门吗?”

“南门已被叛乱的御林军攻陷了。”

“这么说皇上有危险?”安妃眼中闪过紧张。

小伶点点头:“皇上的身边不到五十人的亲卫,奴婢偷听到御林军说,南门一战皇上的亲卫死伤惨重。”

“怎么会这样?”安妃握紧了拳头,脸色极为难看。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小伶焦急的问。

“苏恩。”安妃突然握过我的手,诚挚的看着我:“我知道,以前我对你做了很过份的事,可我也是迫于无奈,皇上现在有危险,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娘娘想做什么?”

安妃摇摇头,语带恳求:“什么都别问,我只想求你,替我好好照顾二皇子。”

“娘娘又说笑了。”对安妃,我还是心存戒备,犹其是在这种时候,怕她趁乱害我。

“好,就算我在说笑,你能答应我吗?”

小伶也道:“贵嫔,求你答应了我家娘娘吧,对你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啊。”

望着这一主一朴近乎于哀求的目光,对目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安妃唱的是哪出戏,先过了今夜再说吧。

“谢谢你。”安妃声音哽咽,走近一步,轻轻抱住了我。

就在我觉得安妃此举过于突兀之时,耳边听到她说道:“去南门,千万别去北门。”

放开我时,她擦去了眼角的湿意,若无其事的对我笑了笑:“小伶,我们走。”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我的错觉。

望着她融于夜幕中的背影,心里乱了。

南门?北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蹲了下来,心里毫无头绪可言,更没有方向。

何去何丛?

赵月芙让我去南门。

安妃也让我去南门。

可小如却说,南门被攻陷,皇上去了北门。

为什么小如明明这样说了,安妃还是要我去南门呢?

我该信谁?

不能相信赵月芙。

安妃为了争宠,也有可能会害我。

阵阵的无助感涌上心头,我根本无从判断,也无法分辨谁是在帮谁是在害。

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

为什么这些都会在我身上发生呢?

就算是在宫里,我也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根本不想卷入这些事情中去。

咬紧下唇,我不去南门,也不去北门,我怕做错事,我怕被利用而做出伤害炎綦的事来,只要不选择,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对,不要选择,谁也不要去相信就行了,待在这里等天明吧。

打定了主意,我将自己更是深深藏进了树木丛中。

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丛树外响起,慌张的偷眼望去,是御林军。

小伶说御林军叛变,那这些人?

“景大人放心,这些御林军都是先帝的亲信,属下这就去北门缓助皇上。”一宏亮的声音道。

景大人?景临?

心头一喜。

“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次必把前朝党的人一网打尽。”景临压低的声音道。

悄然探出半个头想看清楚是不是景临,然而,只见到了景临匆忙远去的背影。

星空之下,又是一片静谧的安静。

刚下定决心要守在此地,这会又开始犹豫起来。

想见到炎綦,真的好想快快的见到他,在这里,我没有安全感,只是孤独与无助。

余光似乎见到了一个白影飘过,猛然望去,黑暗中,一名白衣男子时不时左右张望,全身戒备着朝北门方向使轻功急疾着。

看不真切,但从那体形看来,应该是白玄?

白玄与景临都朝着北门去了,那我…

不再有任何的犹豫,我朝着北门的方向急步走去。

皇宫共有五个门,正门为主,东南西北四个门为辅,其中东西二个门在内,分别是后宫与上朝前殿,内务府与后宫的隔离门,南北二门在外,属于正门之外的二个大门。

一路上,时不时的会撞见御林军走动,越接近北门,人也越多。

心里渐渐起了怀疑,虽说我是在暗处走动的,可防备也不该这般松懈吧,连我都能轻易的进去,那前朝党岂非更容易…

正当我想着这时,一道懒洋洋的笑声在我侧面响起:“路虽不远,但对于受了脚伤的你来说,这段路也是折磨吧?”

这一段路,整个人一直惊着,她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鬼嚎,惊得我整个身子差点弹跳起来,望着坐在离我十米之外,正优雅喝着茶水的赵月芙,我骇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月芙无辜的耸耸肩:“我当然要在这里,北门早已被我的人攻陷了,除了南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手掌心中。”

很好理解的一句话。

明白易懂的一句话。

我却只觉身子被狠狠的抛向天空,再重重的被人踢到了地面。

赵月芙拍了拍手,就见着二名体形欣长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其中一人身着白衣,其形与白玄非常相似,而另一人说了一句话‘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次必把前朝党的人一网打尽’,竟是景临的声音,相像的程度只怕连景临自己也无法分辨了吧。

“别太吃惊了,这世上想像的人多的是,你上当也是应该的。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了没?”赵月芙指了指一旁的空椅子,樱唇微翘,显得心情极好:“坐下喝杯茶吧?”

通体透凉,只觉全身找不到一点的温暖,我一步步后退,转身就要走,被二名黑衣人拦下。

“真是不给我面子。”赵月芙叹着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转身厉声问她。

“明摆着的事,你还看不出来吗?改朝换代啊。”

“改朝换代?”

赵月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