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生活 作者:细品

郁闷的凯瑟琳

这几天我们的主角凯瑟琳.贝内特小姐比较郁闷,或者说李絮比较郁闷。

李絮想不明白啊,怎么自己一下子就成了凯瑟琳.贝内特了呢?《傲慢与偏见》中几乎只能算是个有名字的路人甲啊。

话说她李絮只是个普通人,大学毕业工作了几年,因为资质平常,又吃不得苦,所以事业上也没什么大的建树,只好混混沌沌地混日子。虽说有时候也会觉得前途渺茫,生活颓废,但她也实在觉得没必要从现代社会的无名小卒变成18世纪英国某郡的路人甲。这个转变除了要折腾她再重新适应一次生活环境之外,李絮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对她有用的地方。况且,这个时候的英国乡村生活虽说恬淡无忧,但是哪里能及得上现代生活的丰富多彩,娱乐繁多,资讯发达。

凯瑟琳是贝内特家五个女儿中身体最不好的一个,这几天就一直在养病,加上李絮初来乍到情绪不稳定,一个小感冒,硬是被她拖拖拉拉地养了十几天。一边养病,一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既来之则安之,养好病好好过吧,起码现在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不用自己辛苦挣钱了,可以依靠父亲过乡间的闲居生活,也算是变相的圆了当宅女的理想。

真巧,这个时候正好是宾利先生刚刚租下内瑟菲尔德庄园,大家第一次见面的舞会就快要举行了。说实话,李絮也就是现在的凯瑟琳,对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还是很期待的。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嘛,既然有这个机会,可得好好看看。

到了舞会这天,贝内特家的小姐们一早就开始兴奋准备起来。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凯瑟琳发现,贝内特家的女儿们果然名不虚传,除了玛丽外都很美丽,加之各个年轻,连最大的简也只有二十一岁,所以装扮起来,都光彩照人,洋溢青春气息。

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关系,最小的利迪娅总是和凯瑟琳在一起,老大简则和二小姐伊丽莎白最为亲密,三小姐玛丽因为容貌不及他人且心理总自恃为才女,所以性格刻板,比较地独来独往。这点让凯瑟琳有些惋惜,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人生观和世界观都还不成熟,因为不如姐妹美貌,就自惭形愧,就用其它途径来找补,越发的自傲和自以为是,以求得心理平衡,这个现象其实很好理解,也更需要长辈的关怀和引导。如果父母能够认真关注她,给她足够的关心和帮助,让她明白,容貌不是最重要的,天生的东西不必去刻意执着攀比,人需要健康快乐的成长,生活中还有很多其它的乐趣,玛丽小姑娘应该能逐渐摆脱自己的固执与盲目,慢慢培养出一个理智乐观的性情来。可惜,贝内特夫妇都没有这方面的认识。凯瑟琳自顾不暇,只能借读书谈天时多和玛丽交流,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这是凯瑟琳参加的第一个十八世纪英国舞会,她还是很开心的,以前的凯瑟琳和利迪娅一样,参加舞会最看重的就是每曲都要有舞伴,现在的凯瑟琳当然没这么肤浅,不过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受欢迎的,当然了,这个男舞伴的量是够了,质还有待商榷。因为,虽说来邀请她跳舞的男士很多,但都是凯瑟琳以前和利迪娅疯疯癫癫地到处招惹来,大多是图着和漂亮小姑娘跳舞笑闹的货色,没太多正经,不过凯瑟琳也只好笑纳了,跳跳舞聊聊天,就当锻炼身体和增长些常识。

宾利先生一伙,比其它人来得稍晚一些,一进场就如预期引起了全场的关注。凯瑟琳也小小兴奋了一把。宾利先生长得一表人才,很有绅士气派,人也看着随和可亲,凯瑟琳不禁感叹:他和简可真是配啊!宾利先生的姐妹们和想象中的差不多,漂亮时髦还有高傲的混合体,看看也就算了,凯瑟琳兴趣不大。至于达西先生,却是让人不得不赞叹了,确实是英俊,个子很高,还不苟言笑,用凯瑟琳的形容词来说就是“真酷啊”,想象着他第一次向伊丽莎白表白时,就是顶着这么一副冰山脸,还不自知,然后被拒的…真是很有喜剧效果啊!

凯瑟琳一边在心里对自己不厚道的yy偷着乐,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这位男主角。达西果然没有讨好大家的意图,生硬地拒绝了几个意图给他介绍舞伴的人,只是和宾利的姐妹跳了两次。据凯瑟琳的观察,就是他和宾利姐妹跳的这两次舞也很勉强,估计也是为了礼貌才不得不邀请的。真是个特立独行,不介意别人眼光的个性人物。

凯瑟琳还特意抓住时机,停留在伊丽莎白附近,终于让她听到了宾利和达西的那段对于舞厅里女性和伊丽莎白不够漂亮的精彩对白,因为知道达西以后要为此时的轻率言行付出代价,所以凯瑟琳并不同情伊丽莎白被别人认为不够漂亮,只是为自己终于听到了经典对白而庆幸不已,就冲这个,这次舞会就算没有白来。

正琢磨得起劲,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回过神来,原来是宾利先生来请她跳舞。这才发现,宾利先生已经兴致勃勃地和舞厅里的大部分姑娘结识并跳了舞,其中更是和简跳了两次,连玛丽亚.卢卡斯都被他邀请过了,看来轮到自己也是正常。

跳舞的时候,两人先照例寒暄了几句,之后,凯瑟琳忍不住和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聊了起来,聊天内容仿照现代娱乐记者们对某明星的初次采访问题:是否喜欢乡下的生活,平时爱做些什么娱乐活动,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爱读些什么书籍,对历代名人有什么看法…当然不能一味追问,还要适当地插两句嘴,评论一下,免得问题太过生硬。宾利大概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这位小姐这么健谈,本来他邀请凯瑟琳只是出于自己在舞会上的绅士习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加之刚才见到凯瑟琳和利迪娅被几个轻佻小伙子围着调笑,就隐隐觉得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姐有些轻浮,因此对凯瑟琳本没抱有很大期望。只想客气几句,跳两只舞就换人了。而这位小姐也确实放得开,对初次见面的年轻先生毫无羞怯之情,互相问候过之后,立马开始像老熟人一样开始大聊特聊,对自己的情况频频发问。不过好在他们谈话的内容并不如凯瑟琳的年龄和她的表现一般幼稚无趣,正相反,这位刚才还让他觉得举止有些轻浮的小姐很会谈话,问过问题就注意聆听,还能在适当的时候插两句评论,且往往切中要点,让说话人不知不觉就会谈很多。

两曲结束,两人分开后都很满意,凯瑟琳是因为采访到了宾利先生的不少情况,大大满足了一下自己对名人的好奇心。宾利也为结识了这么一个比较风趣,毫不呆板的小姐而高兴,他还发现两个人都非常推崇笛福的作品,颇有找到知音的感觉。却不知凯瑟琳对十八世纪和之前的英国作家,也就只知道莎士比亚和笛福的《鲁宾逊漂流记》。在谈话间偶然听到宾利提起自己唯一知道的作品,当然大力支持感慨一番。

舞会后的第二天,卢卡斯家的小姐们按照惯例前来朗伯恩,和贝内特家的小姐们议论一下舞会的情况。用现代话翻译一下,那就是要聚在一起八卦一番。凯瑟琳对这个活动的兴趣不大,听了一会贝内特太太对于宾利先生对简的爱慕表现的欣喜之情和对简美貌的自吹自擂,就借口坐久了有些胸闷,溜到后面小树林里散步去了。

一边散步,一边静下心来,细细想想自己现在的生活现状。说实话,凯瑟琳对现在的生活是不太满意的。虽说生活环境不错,衣食无忧。但是每天只能和这些太太小姐们聚聚会,喝喝茶,议论议论裙子款式,衣服花边,帽子样式。再就是亲戚,邻居,朋友家里的情况,谁家的小姐嫁出去了,谁家的小姐赢得了某某先生的爱慕,梅里顿的民兵团是否又来了英俊的军官…这无聊生活实在是闷啊!凯瑟琳虽说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作为人生目标,但也实在不适应如此无趣的生活。该怎么把自己的生活变得有趣一些呢?

在朗伯恩这边的太太小姐对内瑟菲尔德的新住户评头品足的时候,宾利的姐妹也正在和宾利与达西先生评论着贝内特家的小姐们,宾利的姐妹们只看得上简,虽说对简的家世还是很轻视,但也不妨碍她们在乡下期间和简接个深交,以做常日漫漫中的一个消遣,对其它几个小妹妹她们是不屑一顾的。达西也认为简确实漂亮,可是她太爱笑了。至于伊丽莎白,达西还是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美貌可取之处。不过,他找到了另一个可以打趣朋友的话题。

“亲爱的宾利先生,”达西说“我发现你的品味日益不同了啊!”

“何以见得?”宾利问道。

“我偶然发现,你不但是欣赏贝内特大小姐的美貌,还和贝内特家两个爱和军官们打成一片的小姐中的一位相谈甚欢,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以前可是从没有发现,你还对此类性格开放的姑娘感兴趣。”

“什么?查尔斯,竟然有这回事。”宾利小姐惊呼道“你的品味和眼光呢?这太不可思议了。达西先生,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我确定没有看走眼,宾利和那位小姐在舞曲结束后,还依依不舍的说了半天,差点耽误了后面的布朗热舞。”达西回答。

“哦,你们太尖刻了,凯瑟琳.贝内特小姐是一个很风趣健谈的姑娘,我们只是就一些寻常的话题聊了聊,就是内容涉及得稍多了一点。她或许是对军官们热情开放了些。但是年轻的小姐们谁不喜欢红制服呢,加上她年纪还小,我相信过几年,等她成熟起来,她一定能成为一个举止得体,风趣端庄的姑娘的。”宾利大声说道。不知为什么,他平时对于姐妹们和达西对旁人的吹毛求疵都是一笑置之,这时却忍不住要为凯瑟琳辩解几句。他和凯瑟琳的谈话非常轻松愉快,他能感觉到凯瑟琳是真的对他的谈话感兴趣才那么和他侃侃而谈的,她并没有像很多小姐那样扭捏作态地表现自己,或是急于讨好别人。

“哦!”达西对于好友的反常表现表示惊讶!“请恕我难以苟同,我并不认为哪个理智体面的小姐会如有这位…哦,凯瑟琳小姐和她的那个姐妹那样的举止。”

“可不是”达西的忠实拥护者宾利小姐跟着说:“明目张胆的和军官们调情可不是什么体面小姐该做的,查尔斯,你不会是被别人的几句好话就迷得是非不分了吧。况且她也不是最漂亮,比她的姐姐们都不如。”

“随你们怎么说,等你们对她稍有了解的时候,就一定不会这么想了。”宾利坚持道。

凯瑟琳对自己竟然引起了内瑟菲尔德人们的一场小小争论丝毫不知。她在一番深刻思考后还是对如何改变目前的生活现状毫无头绪,无奈之下,只能顺其自然,“也许过着过着就能习惯了呢,还能旁观一下主角们的曲折爱情历程,也是聊胜于无,就当是看了现场版电视剧了。”凯瑟琳安慰自己。只是对于一辈子只能看这一部电视剧却实在是郁闷到不行了。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着。凯瑟琳尽量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读书,散步,欣赏乡村美景,甚至学着画画和弹钢琴。对于以前惯做的和利迪娅一起频繁地去梅里顿姨妈家,借机追逐军官的活动,凯瑟琳是越来越少去了。这让两个姐姐欣慰不少,而利迪娅和贝内特太太则颇为不满。觉得她变呆板了。

由于宾利的推崇,当达西先生再见到贝内特一家时,他就很有兴趣去观察凯瑟琳了,他发现这位小姐还真是挺有意思。为人很大方,但不是大家小姐的端庄气派,而是一派自然随性的风格。而且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只是她的小妹妹爱不知深浅地和军官们笑闹,凯瑟琳很多时候都是顺带被他们拉过去的。

凯瑟琳喜欢和不同的人聊天。正如宾利所说的,她并不爱表现自己,或是急于讨好他人,她只是兴趣非常广泛,太太小姐们的很多话题她都不去参与,却会和卢卡斯爵士讨论他农庄上的庄稼长势,气候的影响,什么时候应该种些什么作物。和丹尼上尉讨论一下两人碰巧最近都看过的一本哲学书,凯瑟琳的哲学观点让“正巧”旁听的达西先生大跌眼镜,可是细想想又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凯瑟琳还会和宾利先生热切探讨一番鲁宾逊在荒岛上的生活,是否有人能一生大半时间自己一人生活在一个荒岛上,从精神学和健康学的角度来看,这种故事能够成立的真实性有多大。达西先生甚至有一次还听到她和金小姐的一位年长远亲,最近才来乡下做客的布朗先生打听伦敦近期的一些政治情况,因为这位布朗先生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凯瑟琳竟然还和人家谈起了来自东方的稀罕货物,茶叶,瓷器,说起来还有模有样,说到高兴的时候,脸上神采飞扬,引得布朗先生和她好一番长谈,直到大家对他们频频投去好奇的目光,这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达西先生认为这可实在是有意思,所以在有一次宾利和他提起简的美丽大方时,不由得对宾利说道:“贝内特小姐确实性格柔和,我相信这一定和你趣味相投。不过宾利,我倒觉得贝内特家的凯瑟琳小姐更有意思,你以前说得很对,凯瑟琳.贝内特小姐确实是一位趣人,真不明白她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涉猎这么多东西,以前我在牛津上学时,最上进的同学也不见得会同时研究这么多内容。”

宾利笑:“你现在不得不承认,不是我看人的品味有问题,而是凯瑟琳小姐确实与众不同了吧。她这个性格不知是否和她父亲有关,贝内特先生虽然性情有些古怪,却是个聪明人,据说平时很爱读书,大概他的女儿是受到他的一些影响。”

凯瑟琳对于这两位先生对她的评价毫不知情。她现在正致力于发掘生活中的一切能被发掘的有趣事物。不然在这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娱乐场所的地方,她就快被闷死了。可恶的是,她连新朋友都没有发展出来,此地姑娘们的思维和她差了十万八千里,凯瑟琳觉得自己还需要大幅度地调整心态,才有可能找到能与之相伴相交的朋友。

对于书中那两个被大家赞赏不已的姐姐。凯瑟琳觉得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聪明得体。只觉得她们两个有时也很幼稚,眼光也总是被局限在自家周围那个交际圈子的一亩三分田内。其实这也不能怪凯瑟琳挑剔或是贝内特家两位大小姐名不副实。主要是凯瑟琳以前的生活背景和她们相差太大,而且贝内特大小姐也才21岁,年轻的很,简直可以算是刚成年没多久。幼稚一下是很可以被理解的。

卢卡斯家的聚会

达西开始希望多和凯瑟琳交往。于是,在卢卡斯家的宴会上,达西酝酿着是否先请小姐跳一支舞,联络下感情。谁知他还没有采取行动,却在路过伊丽莎白的时候被拦住了。

起因很简单,是刚才伊丽莎白和福斯特上校谈话时,达西旁听了一下。当时达西只是在琢磨一会儿去请凯瑟琳跳舞时要找个什么话题聊聊,正好听到伊丽莎白和福斯特上校谈起要在梅里顿举办一场舞会,就顺便听了听,想就地取材一把。谁知却引起了伊丽莎白的误会。

且说当时,伊丽莎白对她的密友夏洛特说:“你瞧达西先生是什么意思?我和福斯特上校说话,要他来听!”

“这个问题只有达西先生自己能够回答。”夏洛特答道。

“要是他再这样,我一定要叫他明白我并不是个糊涂蛋。他挖苦人的本领特别高明,要是我不先给他点颜色看看,我马上就会见他怕啦。”

不到一会儿工夫,达西又走到她们身边时,他表面上虽然并不想跟她们攀谈,卢卡斯小姐却不时怂恿伊丽莎白向他把这个问题正面提出来。伊丽莎白给她这样一激,便立刻转过脸来跟他说:

“达西先生,我刚刚跟福斯特上校开玩笑,要他给我们在梅里顿开一次跳舞会,你看我的话是不是说得非常得体?”

“的确说得起劲极了,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叫小姐们非常起劲的。”达西遇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立刻做了回答。

接下来,夏洛特要求伊丽莎白为大家弹琴唱歌,达西听了两个曲子,觉得她的表演也堪称动人,。可是接下来玛丽小姐急火火的坐在了钢琴边,开始卖弄自己的技艺。

玛丽弹完一只很长的协奏曲后,又被她的小妹妹和卢卡斯家的几个小姐们要求弹几只轻快的苏格兰和英格兰小调,玛丽欣然照办,而几位小姐则急匆匆的到屋子的那一头和几个军官跳起舞来,顺便还拉去了凯瑟琳。

达西先生就站在她们附近,眼睁睁地看着凯瑟琳被这一伙人拉去跳舞,自己根本没来得及上前邀请,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这时卢卡斯爵士走了过来,看到达西一个人站着,就停了下来。卢卡斯爵士此人很是和蔼可亲,自从被授予了爵士爵位后,就自视甚高,愿意大力结交一些上流社会的阔人,因此对达西抱有十二万分的耐心和热情,一有机会就要和对方攀谈几句,恭维恭维。他先是夸奖了正在跳舞的宾利先生舞姿优美,接着引申到达西先生身上,问他是否经常去王宫里跳舞。可惜几个话题都被达西冷淡的应付了。

卢卡斯爵士见谈话不顺,灵机一动,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献殷勤的办法。他抓起正好路过的伊丽莎白的手,装腔作势地把她推给达西先生,恳请他们一起跳舞,以便能让自己一饱眼福。伊丽莎白对此颇感惊讶,连忙声明自己绝不是来这边找舞伴的。达西先生也是诧异万分,但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也绝不能当面不给年轻小姐面子,当即恭恭敬敬地请小姐赏脸和他跳一曲。卢卡斯爵士也在一旁大力劝说。奈何伊丽莎白心中对达西先生委实没有好感,听了他们的劝说后,只笑盈盈地瞟了一眼就转身走开了。

达西因为平时特立独行惯了,所以对伊丽莎白此时稍显无礼的行为也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有点赞赏。随后他朝尴尬的卢卡斯爵士点了点头,也准备走开。谁知一转头,正看见凯瑟琳站在左近,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瞅着他们,估计刚才的一幕她都看见了。这下,达西也尴尬了。

凯瑟琳是算准了时间,偷偷溜过来旁听剧情的。正听得高兴,不想却被忽然回头的达西先生抓个正着。不由得摸摸鼻子,咳嗽两声,硬找了个话题抵挡一下。免得更加降低了达西心中伊丽莎白的亲属评分级别。本来自家人在达西心中的形象就够差的了,这会儿再给加上个爱偷听的毛病,只怕会对伊丽莎白和简今后的情路有更坏的影响。

“达西先生,请恕我冒昧,我过来这边是想向你请教些钓鱼方面的问题。宾利先生告诉我彭伯利庄园有一处绝佳的钓鱼场所,而达西先生你也经常会和朋友去那里垂钓。您的技巧和经验都是首屈一指的。”

“哦,凯瑟琳小姐,您太客气了。我很高兴您对钓鱼有兴趣,要知道,这是一项需要耐心的户外活动,很多年轻小姐都是不喜欢的。我个人却一直认为这是一项很不错的消遣。所以凯瑟琳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在下一定言无不尽。”

一段关于钓鱼的谈话结束后,两个人就友好分开了。

达西对于这个意外之喜很满意,凯瑟琳确实如他观察般的自然大方,她一定对各方面的知识都涉猎很广。尽管凯瑟琳一再声称,她至今还没有机会摸过钓竿,但她却知道很多常识,她甚至还知道春天用的鱼竿要比夏末秋初时的短些。

凯瑟琳却是有点糊涂。达西先生刚刚很有礼貌,对她也没有流露出看不起的意思。连她提出的几个傻问题也能耐心作答,末了还表示和她谈话很愉快,希望以后多多交流。凯瑟琳当然不会把这些客气话当真。不过,傲慢的达西先生肯屈尊降贵地和她讲客气话,光凭这一点,就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说实话,达西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来,凯瑟琳就很受宠若惊了。思来想去,凯瑟琳还是把这种反常现象归功于达西对伊丽莎白萌生的好感,以至于爱屋及乌,对心上人的傻妹妹也和蔼起来。

探病(上)

这天,贝内特大小姐收到了宾利小姐的邀请,请她在晚上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外出拜访军官时去和她们姐妹共进晚餐。贝内特太太听到消息后表现出来的激动真是让凯瑟琳不敢恭维。这位母亲接着就出主意让简骑马去,以便下雨后可以留宿。伊丽莎白在旁边帮腔,敦促父亲承认现在派不出马车。凯瑟琳在一边看得直皱眉头。这就是号称头脑机敏的伊丽莎白的表现?如此明显的手段,明明要下雨了,还骑马做客,明摆着想找借口留宿。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只能让主人家瞧不起。还有贝内特先生,实在是古怪有余,威严不足,作为父亲怎能让太太女儿如此胡闹,女儿年轻,不明白这些拙劣的手段只会引人低看一眼,父亲年纪这么大了,怎能不给她们正确的指引。

不满归不满,凯瑟琳现在连自己的事生活还理不顺,在这种事情上的发言更是言轻人微,最后简还是骑着马去了。当然,她出发后不久,老天也如愿下起了大雨。贝内特太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夸耀自己的明智之举。

第二天一早,就有信使从内瑟菲尔德传来简因淋雨而病倒了的消息。伊丽莎白和简素来亲厚,这时候就担心得不行,决定前去看望。因为家里这时候派不出马车,她又不会骑马,因此伊丽莎白只能步行去内瑟菲尔德。玛丽用一副道学面孔劝她不要感情用事,做事要有分寸。而利迪娅照样只想去梅里顿消遣。凯瑟琳觉得伊丽莎白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年轻姑娘单身闯到人家府上去照看生病的姐姐。头脑一热,就自告奋勇:“我陪你一起去看简,免得你一个人过去太尴尬。”看着伊丽莎白有些惊讶又感激的眼神,凯瑟琳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两个人急急忙忙,脚步匆匆,穿过一块块田地,跨过一道道栏栅,跳过一个个水洼,最后终于看见了那所房子。等她们被领进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两颊潮红了。

主人家看到她们两个进来,也很惊讶,不过立即热情地接待了她们,邀请这姐妹两个一起坐下来吃早餐。但是她们急于看到简,婉拒了共同进餐的邀请后就被佣人带到楼上简那里去了。

简正病得难受,看到两个妹妹不由得很是欣慰,两个妹妹赶紧安慰了她一番,要她好好养病。凯瑟琳实在忍不住,就借此机会教育了两个姐姐几句,让她们以后做事要慎重,不要顺着贝内特太太胡闹。

“亲爱的基迪,”伊丽莎白疑惑地开口“你可越来越不像我们的妹妹了,听你这口气,不认识我们的人一定会以为你才是姐姐。”

凯瑟琳有些汗颜,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论见识和阅历,她确实是比这两位多出不少,遇到她们做事不当时就忍不住要说两句。

“莉奇,我这是就事论事,你们得承认,这次的事情是考虑欠妥。亲爱的姐姐们,你们可不要因为我说了不顺耳的实话就生气啊。”凯瑟琳一边摇着伊丽莎白的胳膊,一边对自己的装嫩行为起鸡皮疙瘩。

“噢,我们怎么会生气呢,你也是好意嘛。”简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说。

简这一天里病情有些起伏,期间又请来了琼斯医生,医生检查了病人的情况,说她是重伤风,开了几样药,叮嘱简好好休息,就离开了。伊丽莎白和凯瑟琳整天陪在简的身边,期间宾利姐妹也来陪伴了一段时间。这俩姐妹在简的面前表现得非常和蔼可亲。凯瑟琳暗想,怪不得她们如此看不起贝内特家的人,简还愿意和她们做朋友,这表面功夫做得可是一流啊。

到了下午晚些时候,贝内特姐妹提出告辞,谁知简表示舍不得她们走,宾利小姐无奈之下只得打消派马车送这两人走的计划,转而吩咐佣人收拾客房同时派人送信回朗伯恩。

宾利小姐这时就很后悔头天邀请简来吃晚饭的行为了。特别是她前几天听达西先生提到贝内特二小姐弹琴唱歌时表情很灵活,特别是那双黑眼睛,非常迷人。这让宾利小姐妒忌得不行,也越发讨厌伊丽莎白了。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礼貌周到,纷纷询问了简的病情,其中以宾利先生的问候最为热切周到。这让伊丽莎白很满意。凯瑟琳借机观察了一下达西先生对伊丽莎白的态度,发现达西虽然还是老样子,表情严肃,话不多,但也确实会抽空看伊丽莎白几眼,心里不由的暗暗好笑。因为知道简没什么大毛病,修养几天就会好的,她也不太担心,帮伊丽莎白说了几句场面话,应酬了应酬之后就开始专心享用晚餐。

谁知坐在她边上的达西先生将上次在卢卡斯爵士家表现出来的礼貌客气延续到了现在,客客气气地问候了她,还不时和她攀谈几句。这让一心扑在达西身上的宾利小姐非常不满,暗暗瞪了凯瑟琳好几眼。而凯瑟琳也有证实一下此人是否是原装达西先生的冲动。

吃过晚饭,贝内特姐妹继续回去照看简。

餐厅的们一关上,宾利小姐就开始发话了,把这两姐妹的言谈举止贬低得一无是处,说她们傲慢无礼,风度不佳,言谈无趣,长得也不好看。郝斯特夫人在一边符合,最后她们得出结论,贝内特家的这两个姐妹除了擅长跑路就没有什么其他优点了。

郝斯特夫人还夸张地形容起早上两个人刚进来时衬裙上沾的泥浆。

“我认为贝内特家的小姐们名不虚传,都长得很漂亮。今早伊丽莎白.贝内特与凯瑟琳.贝内特小姐进来时,脸色娇艳,神采动人。”宾利说道,“我可没看到那被弄脏的衬裙。”

宾利小姐转向达西,“达西先生,你一定看见了,如果是你的姐妹,你一定不会希望她搞成这幅狼狈相吧。”

“当然不希望。”

“达西先生,我很担心,这样冒失的行为,会影响你对那双美丽眼睛的爱慕吧?”宾利小姐再接再厉。

达西对这样的问话实在厌烦了,直接回答到:“一点没有影响,跑过那段路之后,那双眼睛越发明亮了。”

说完这句话,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宾利小姐有些尴尬。

郝斯特夫人帮她打圆场,总结了一下她们还是很喜欢简小姐的,衷心希望她以后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然后又说起听说她有个姨夫在梅里顿当律师,还有个舅舅在伦敦做生意,加上家里人又是那个样子,恐怕以后能找到好男人的可能性不大了。

这样说简,宾利有些忍不住了,便大叫起来“就算她们的舅舅多得能塞满奇普塞特街,也分毫无损于她们的讨人喜爱。”

“只是能嫁给好男人的机率就大大降低了。”达西在后面泼了他一盆冷水。

宾利没理睬这句话。

晚上,在简睡着之后,贝内特俩姐妹出于礼貌考虑,下楼来到客厅,想看看大家都在干什么。主人们在打虏牌,大家立即邀请她们一起玩。姐妹俩兴趣不大,就推辞了,只是坐在一边看他们打,顺便聊聊天。

期间,宾利小姐从彭伯利的书房开始一直到达西的妹妹,大肆夸赞讨好达西先生,伊丽莎白越听越觉得符合自己的观察。凯瑟琳也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还很欣慰,原来不光是自家姐妹幼稚,宾利小姐追男人时的表现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此地的太太小姐们的都是这样的。看达西先生那个不动声色的样子,凯瑟琳不由得想也许这些身价高的男人们都是这样,貌似不屑于小姐们的讨好,实际上在暗暗得意享受着也说不定。

期间,大家还对才女的定义进行了一番讨论,听得凯瑟琳直打哈欠,终于明白了这些有产阶级过的闲居生活有多么悠闲,竟然有心情对这么没营养的问题进行如此认真的讨论。当伊丽莎白质疑达西的才女标准时,宾利姐妹一起叫了起来,指责她不该对女性同胞如此没有信心,她们就认识不少符合达西标准的才女。

为了避免她们争论一个晚上,凯瑟琳赶紧插话:

“多才多艺的妇女当然让人敬仰,但是这和天赋和后天努力有关,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而有时人们的天赋往往会在某一方面特别突出,比如绘画或者音乐。我认为这个时候女性就不应该拘泥于世人推崇的多才多艺,应该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发展自己的特长上,这样才能有所建树,不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当然了,一定会有少量特别出色的人,各方面都很出色,也就可以全面发展了,而这些人正是符合达西先生的严谨才女要求的。”说完就借口有些担心简,拉着伊丽莎白上楼了。

探病(中)

第二天,简的病情稍有好转,但是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伊丽莎白放心不下,提议送信给母亲,让她亲自来看看简,鉴定一下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信很快被送了出去。早饭后,贝内特太太就带着玛丽和利迪娅赶来了。

看到简其实没什么大问题,贝内特太太不禁暗自高兴,她全然看不见宾利小姐的冷淡脸色。只自顾自的说起简有多么可怜,病情多么严重,受了多大的罪,幸亏有了内瑟菲尔德的好朋友们的热情照料。按照琼斯医生的嘱咐,一定还要卧床静养好些天,只好继续叨扰宾利一家了。

宾利先生热情备至地声称坚决不能让简挪动,就在内瑟菲尔德好好养病。宾利小姐也冷淡而有礼貌地让贝内特太太放心。这番回答让贝内特太太非常满意。

因为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肯定是场灾难,贝内特太太一定会抓住机会对宾利大献殷勤的。为了避免太难堪,凯瑟琳很没义气地抛下伊丽莎白,自己找借口上楼去了。

等到看到贝内特太太走后伊丽莎白黑着的脸时,凯瑟琳无比庆幸自己的明智选择。看来贝内特太太的胡言乱语和利迪娅的冒失言行让她觉得很丢脸。

这一天,简的病情持续慢慢的好转。伊丽莎白和凯瑟琳终于能向主人家汇报些好消息了。宾利姐妹很有分寸地表达了欣慰之情。

晚上,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就和大家一起呆在客厅里。宾利先生和郝斯特先生在打皮克牌,达西在写信,宾利小姐坐在他身边看他写,一边还不停地说着恭维话打扰他。一见这情景,凯瑟琳差点笑出来。谁说达西先生为人骄傲冷漠不好接近的,看看宾利小姐这牛皮糖的做法他都能忍受。将心比心,要是有人在自己写信的时候,大大咧咧地坐在一边看,自己肯定拉下脸来把人轰走。

这样看来,达西对宾利小姐也不是全然无情嘛,至少她观察到现在,觉得至少算得上是态度有些暧昧的。凯瑟琳觉得这情形挺有意思,但又有些替伊丽莎白不满。虽说她理智上也知道达西和伊丽莎白的感情这时候还八字都没有一撇,但潜意识里早就认为达西是她姐姐伊丽莎白的了。

其实达西的情况没这么复杂,他这个时候还没有对任何姑娘产生明确的爱慕之情。他的眼光向来很高,又生性严谨,宁缺毋滥。虽说前一阵子对凯瑟琳产生了兴趣,但达西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单纯地觉得凯瑟琳这个人的个性与众不同,很有意思,可以交往交往,仅此而已。毕竟凯瑟琳也才十六岁多,家境又很不理想,根本就不属于达西会去考虑的范畴。至于本来该对伊丽莎白生出来的好感,却因为对凯瑟琳的分心,到现在还没有滋生出来。而这会儿之所以能这么忍耐宾利小姐,一是因为他自己的绅士风度不允许他作出给女性难堪的事情;二是看宾利的面子;再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达西对自己人的宽厚,他和宾利是最好的朋友,与宾利小姐也相识很久,自然而然的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凯瑟琳对于自己扰乱了剧情一无所知,她只是学着伊丽莎白的样子,坐下来做针线活。顺便和大家聊两句。期间,大家又针对宾利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激烈地争论了一番,主要争论双方是达西和伊丽莎白。最后还是宾利受不了争论的气氛,借由取笑达西的身高和权威之间的关系把这场争论压了下去。

宾利小姐见心上人受到了取笑,就愤愤不平,责怪哥哥不该乱说话。

因为凯瑟琳一直没有出声,所以达西抽空瞥了她一眼,却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挂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玄妙表情,一副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看到凯瑟琳这个样子,达西忽然觉得他们刚才的表现有些幼稚,被人看笑话了。再听到宾利小姐毫不掩饰护着自己的言语,达西不禁有些脸红。

待宾利小姐一收声,达西就请求伊丽莎白小姐和宾利小姐赏赐自己一些音乐听听,以扭转某些人的注意力。宾利小姐欣然同意,便敏捷地走到钢琴跟前,先客气了一番,请伊丽莎白带头,伊丽莎白却更加客气、更加诚恳地推辞了,然后宾利小姐才在钢琴旁坐下来。郝斯特太太替她妹妹伴唱。

凯瑟琳才刚开始学习弹琴不久,这时见到伊丽莎白在一边翻着几本曲谱,就凑过去和她一起看,一边低声请教一些基本常识。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觉得达西先生的眼睛不时地往这边瞅。伊丽莎白有些疑惑,凯瑟琳却是心里暗笑,只是假装不知道。等到宾利小姐弹起苏格兰小调的时候就借故走开了。

然而路过达西身边时却被叫住。

“凯瑟琳小姐,”达西说道“我发现我们刚才的谈话,你一句都没有参与,请问你是对这个谈话内容不感兴趣吗?”

凯瑟琳一愣,心想达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连聊天时谁没有发言也要管管?那刚才郝斯特先生也没有发言,怎么又不见他去质问一下。

“哪里,达西先生怎么会这么想。其实是诸位的言谈都很精彩,我在一边听着就着很有启发了,一时光顾着听大家的高见,就没顾上插话。”凯瑟琳赶紧回答。

达西听了这么敷衍的话忍不住继续问她:“那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我们谁的观点更有道理一些呢?”

凯瑟琳不由地笑:“达西先生,你这个问题可让我有些为难了。我要是说伊丽莎白有理,你一定会觉得我在帮自己的姐姐。我要是说你的观点有道理,却又有当面讨好你的嫌疑呢。”

“哦,那么凯瑟琳小姐评论别人的言论是否合理,不是从言论本身出发,而是看说这话的人是谁了?这种评价方法恐怕不太合适吧。”

“唉,我也知道这种方法不太合适。”凯瑟琳解释“问题在于,你们的观点都有道理,没法硬说谁对或是谁错,这就是常言说得‘每个硬币都有两个面’了(事物都有两面性)。”

达西想想也是,“所以你就干脆不参加争论,只在一旁看我们表演。”

“哈哈,哪有这回事,我是真的觉得诸位心思敏捷,字字珠玑啊。”凯瑟琳讪笑。暗想这达西先生不会这么精明吧,真是眼观六路啊,自己就在旁边看一小会儿热闹也能被他逮住。

达西看凯瑟琳一副做了坏事被抓住的模样,就忍不住想逗逗她,“我怎么听着凯瑟琳小姐有些言不由衷啊…”

凯瑟琳心想,我又没什么大的地方得罪你,看伊丽莎白的面子,这点小事就算了吧。可她又不能这么说。想起达西先生曾经声称过他一旦和人结了怨,就会一直坚持下去。虽说这点小事应该不会导致结怨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为免以后做亲戚的时候尴尬,只好婉转地向达西先生又解释了一遍,请他千万不要误会。

直到凯瑟琳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是没词了,达西先生才貌似满意,终于大度地放她离开。看着凯瑟琳抹着汗走开的样子,达西先生不由得好笑。

达西的这点面部表情的变化可是无法瞒过时时刻刻都在密切关注他的宾利小姐的。等凯瑟琳一走开,宾利小姐就满脸疑惑的走上来问道:“你和凯瑟琳小姐谈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这么高兴?这可太让人惊讶了,我还从来没有见到哪位年轻小姐能让你这样笑出来。”

“哦,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话题。”达西不好和宾利小姐说自己戏弄了凯瑟琳,就借口要和宾利先生说点事情走开了。

达西现在真是觉得凯瑟琳是个不可多得的有趣姑娘,要不是身份实在不般配,他都想把自己的妹妹接过来,介绍她们认识,然后由妹妹出面,邀请凯瑟琳在她们回彭伯利时一起去小住一段时间,那样生活一定会有意思得多。

探病(下)

第二天,宾利小姐和达西在矮树林里散步。出于女性天生的敏感心理,宾利小姐很不喜欢凯瑟琳,加之昨天还看到达西对着她的背影笑,这促使宾利小姐一个劲地想赶她走。宾利小姐觉得贝内特家漂亮的三姐妹住在内瑟菲尔德实在是太分散达西先生的注意力了。

因此,她趁着和达西单独散步的时候,用开玩笑的口吻向达西列述了与贝内特家小姐联姻的种种弊端。有低贱的亲戚啦,家人的言行一贯地不成体统啦,小妹妹的轻佻放荡啦。

达西觉得宾利小姐的这番刻薄话毫无必要,因此在耐着性子听完她对自己今后家庭幸福的种种建议和预测之后说道:

“亲爱的的卡罗琳,我非常感激你对我今后的幸福以及未来亲戚们的如此细致入微地分析。可是你能否先告诉我,我为什么非得娶贝内特家的小姐?我认识她们也没多久。如果我每认识一户新人家,而这家又正好有几位年轻小姐,交往几个月后,我都必须从这些小姐中娶一位做太太的话,我现在可是要有不少位太太了。你认为这样合理吗?”

宾利小姐对于达西表示对贝内特家的姑娘全然无意一方面有些怀疑,一方面又觉得很满意。

他们正谈得起劲,忽然看到郝斯特夫人和伊丽莎白与凯瑟琳从另一条路走过来。两个人当即停止了谈话。

简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吃过晚饭后,她穿得暖暖活活的和两个妹妹一起来到了客厅。宾利小姐和郝斯特夫人见到好友康复,都表示了欢迎。她们用完全不同于对伊丽莎白和凯瑟琳的态度对待简。那个和蔼可亲劲,简的两个妹妹可是前所未见。简也欣喜的接受了朋友的关怀。

友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男宾们进来,他们一进客厅,简就不再那么受欢迎了。宾利小姐立刻和达西搭上了话,亏得有宾利先生立刻填补了她妹妹的位置。他那个欣喜热情劲,头半个小时全都花在添加炉火上了,只怕病人受凉。接下来。简按照宾利先生的要求,坐到了炉子的另一边,那里远离门口。宾利跟着坐到她身边,两个人一心谈话,简直都不理睬其他人。

伊丽莎白看了此情景暗暗欣喜,因为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就瞅了凯瑟琳一眼。发现凯瑟琳还在研究那几本曲谱。伊丽莎白觉得既然姐姐那边发展顺利,那也应该关心关心这个最近表现不错的妹妹。就走上前去说道“

“基迪,这几本曲谱都有些难,你刚开始学习弹琴,这几本不适合你的,你应该先找一些简单的多练习练习。”

凯瑟琳点头称是:“我也觉得这些曲子都太复杂,我肯定弹不了。只是晚上没事情做,怪无聊的,就过来翻翻看了。我还想了两个有意思又简单的小调,等我们回家了我弹给你听听啊。”

另一边,宾利小姐一边看达西读书,一边自己读书,可谓一心二用。她不时地问达西问题,看看他看到哪一章了,可惜就是没法逗得达西和她说话。精疲力竭之余,她决定再做一次努力。

宾利小姐来到伊丽莎白和凯瑟琳面前说道:“小姐们,我劝你们学我的样子在房间里走走,坐得太久了,起来走动一下可以提提神。”

两位小姐很诧异,可也立即答应了她。于是宾利小姐的真正目的终于达到了,达西先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开始关注她们。凯瑟琳对如此拙劣的手段嗤之以鼻,心想自己上初中时的女同学追男生时的手段都不知比这高明多少倍。更别说工作后碰到的那些年轻女性了。

几位小姐当即邀请达西先生一起来踱步,他却谢绝了。声称据他猜测,小姐们做这个活动无非是出于两个原因,而不论是因为哪个原因,他夹在其中都是不合适的。达西先生刻意卖了了个关子,话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了。不必担心冷场 ,他的忠实粉丝宾利小姐自然会接上他的话。她再三请求达西将他所谓的两个原因解释一下。

“请恕我失礼,”凯瑟琳不想再陪着宾利小姐一起犯傻,等她一住口就赶紧插话道: “我有些头晕,想去坐一会儿,你们别管我,继续散步吧。”话说她现在经常用头晕啊,胸闷啊做借口躲避不想参加的聚会和闲聊,家里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去理她,过会儿自然就会好。

谁知两位小姐还没开口,达西先生已经几步走到她面前问道:“凯瑟琳小姐,你要紧吗?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太热了才导致头晕?也许出去吹吹风会好些?”

“哦,先生,谢谢关心,你真是太好了,我没什么大事,歇歇就会好的。”凯瑟琳赶紧说。

看着达西扶着她的手,凯瑟琳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做虚弱状,慢慢走到最近的椅子边坐下。

这个乌龙搞得凯瑟琳一晚上都很郁闷。先是达西的绅士风度发作,在她旁边招呼佣人端茶倒水,惊动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体不适,纷纷过来慰问,凯瑟琳只得打起精神来一一敷衍;再就是宾利小姐好像觉得她是故意打断他们的谈话的,那对着她时的冷脸真是能冻死人啊。

第二天,伊丽莎白就写信给母亲,要她派马车过来接她们,母亲不肯,她认为女儿们起码要在内瑟菲尔德住到下周二,这样刚好一周。她回信给简和伊丽莎白,说家里要到下周二才能

派出车子,而且如果主人家挽留,那她不介意女儿们再多住些时日,不要惦记着回来。

奈何伊丽莎白和凯瑟琳觉得再呆在内瑟菲尔德有厚颜之嫌,而简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应该再打扰朋友。于是由简出面去向宾利小姐借马车,主人家表示了百般关怀,再三挽留,简被她们说服了,决定再住一天。宾利小姐这时为自己的虚情假意付出了代价,不得不再忍耐她们一天。

宾利先生则非常担忧,劝简等到完全康复后再回家,但是简秉承了自己一贯的做事风格,对自己觉得对的行为不再动摇,婉拒了宾利的好意。

对于她们将要离开,达西先生也感到很遗憾。特别是他最近发现自己在凯瑟琳身上找到一项很有意思的娱乐----就是有机会时捉弄捉弄她。昨晚他一眼就看出凯瑟琳是不耐烦看宾利小姐追着他说话,所以接口头晕想要溜走。达西虽然一贯傲慢,行事我行我素,但是由于他的身份地位,且本人又出色,所以还真是没见过这样对他不耐烦的小姐。于是出于一些揶揄的心思,他上前去对凯瑟琳的身体不适郑而重之的关心了一番,搞得大家都过来慰问凯瑟琳。看着凯瑟琳那一脸的郁闷,达西差点当场笑出来。

当然,达西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爱好不大体面,很不绅士,非常不符合自己一贯的行事风格。只能自己悄悄地知道就好。

又两个主要人物上场

回到家里,母亲并不怎么热诚地欢迎她们,贝内特太太只是奇怪她们怎么回来了,认为她们一定给人家惹了不少麻烦,还说简一准又要着凉了。倒是父亲非常的欣慰,他终于体会到如果两个大女儿不在家,晚饭后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的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