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赶紧冲汤婆子使个眼色。

汤婆子上前一步,揪住槐花往外面拖,说:“作死的小蹄子,郎中是给姑娘来看病的,你好好的大呼小叫作什么?”

槐花大叫:“我不好,我也吃了药,郎中救我。”

郑嬷嬷意识到事情蹊跷,上前一巴掌把槐花的声音打没了,冲一旁傻站着在茶妹说:“还不帮忙把人拉下去。”

茶妹连忙上去,连拖带拽,把槐花拉出房间,槐花起初还大叫小怪,忽然就没有了声息,多半嘴巴被塞住了。

郑嬷嬷若有所思地看了阮碧一眼,对徐郎中说:“郎中,再看看我家五姑娘吧。”

徐郎中也担心刚才可能诊断不够仔细,一听这话,正合心意。又拿起阮碧的手腕把脉,一会儿说:“有轻微中毒,却也不碍事,我开点解毒的。”

阮碧眉心几不可闻地蹙了蹙。

“那就请郎中开个药方。”

徐郎中当即走到案边坐下,刷刷开了一剂药方,郑嬷嬷接过药方,对宝珍说:“你送郎中出去,我去回禀老夫人。”

能做到大丫鬟都是聪明人,宝珍方才已看出此事另有玄机,也正想着赶紧禀告大夫人,点点头,带着徐郎中急冲冲地走了。郑嬷嬷看着阮碧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问:“姑娘早就知道饭菜里被人吓了药吧?”

阮碧反问:“郑妈妈准备如此禀告老夫人吗?”

郑嬷嬷默然片刻,扬扬手里的药方,说:“方才郎中说了,姑娘轻微中毒。”

阮碧微笑着说:“多谢妈妈。”顿了顿问,“妈妈可知道有谁会害我?”

郑嬷嬷摇头说:“我也正纳闷,你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姑娘,怎么会有人加害于你?”

阮碧一时分辨不出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扯了谎,默然不语。

郑嬷嬷虽有心想再说几句,到底跟她交情还浅,只得作罢,扬扬手里的药方说:“我这就叫人去抓药,也顺便禀告老夫人。”

她前脚刚走,汤婆子后脚进来,知道自己的赏钱已经泡汤,颇有点不高兴,说:“姑娘怎的言而无信?”

阮碧厌烦,冷笑一声,说:“婆婆有空惦记着赏钱?不如想想说词,呆会儿在大夫人和老夫人面前如何开脱自己吧。”

汤婆子一惊,忽的想起,府里最容不得奴大欺主,何况这回还是下毒谋害主子性命。连忙换了一副嘴脸,说:“姑娘,老婆子一惯忠心耿耿,从不曾想过加害姑娘,呆会儿姑娘可要为我说句好话。”

阮碧意味深长地说:“婆婆,你放心,帮着我的人,我自然也帮她。”

汤婆子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正想表个忠心。外面已传来杂沓脚步声,跟着有人拍门,嚷嚷着:“快开门,老夫人和大夫人来了。”

第十八章 项庄舞剑

更新时间2011-10-20 22:58:26 字数:3645

汤婆子开了门,呼啦啦的一大群人涌进东厢房,当首的自然就是老夫人,紧随其后的是大夫人。

阮碧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郑嬷嬷快步上前按住她,说:“姑娘病成这样子,就不必起来了,都是骨肉至亲,不差这么一个礼。”

老夫人见她形销骨立,虽说爱不起来,却也看着可怜,难得的好声好色。“可怜见的,这好好的姑娘都人不象人了。你且好好歇着,祖母定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

阮碧还是勉强行了个半礼,喘着气说:“都是孙女…无用,让祖母操心了。”

老夫人罢罢手,示意她别说话了。

阮碧也乐的不说话,反正这回的主角不是自己,旁观更容易看清楚事情的脉络。

小丫鬟们搬来椅子,老夫人坐下,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问:“侍候五姑娘的奴才呢?”

汤婆子和茶妹赶紧上前跪下。

“说,好好的姑娘怎么让你们侍候成这般模样了?”

茶妹本来就胆小嘴拙,伏在地上,吓的说不出话来。汤婆子也是心惊胆颤,好在年纪大经历多,还稳得住,斟酌言词,说:“老夫人,多怪老奴粗心大意,没有看出槐花这小丫头包藏祸心,让她加害了姑娘。”

“谁是槐花?”

“槐花原是姑娘屋里管着梳洗的,前几天抢着要帮姑娘取饭,我当时瞅着蹊跷,却也没有多想,没有想她一心一意要谋害姑娘的性命…”

“她人呢?”

“方才已让老奴捆起来了,如今在耳房里。”

老夫人使了一个眼色,有两三健壮仆妇便往耳房走去,一会儿拎着被捆的结实、嘴巴里塞着汗巾的槐花过来,把她按在老夫人面前。槐花满脸惶恐,拼命地磕着头。另有一个健仆稍晚进来,把钩吻花粉包递上,说:“老夫人,这是她藏在枕头底下的。”

老夫人接过,嗅了嗅,说:“取了她嘴巴里的汗巾。”

汗巾一取出,槐花语无伦次地嚷嚷着:“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我没有想过害姑娘,都是那个孙嬷嬷骗我,不关我的事,老夫人饶命呀…”

老夫人厉声问:“哪个孙嬷嬷?哪个院子的?”

“我不知道。”槐花摇头,抽泣着说,“她只说她姓孙,是她骗我的,说这药不会害人,只是让姑娘生回病,老夫人,我真没有想过害姑娘的,就是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害姑娘呀…”

老夫人冷哼一声说:“刁奴,明知道这药会让姑娘生回病,你还下药,还说不是害姑娘?”

槐花语塞,只是反复地说:“老夫人,槐花真没有想过要害姑娘,都是那老虔婆骗我,老夫人,槐花从来没有想过害姑娘呀。”

“你老实说,那孙嬷嬷许你什么好处?”

“她给十两银子,她还说…事后之后,调我去三姑娘院子里当差。”

旁边的大夫人秀眉一挑。“她当真这么说的?”

槐花用力点点头。

大夫人凑近老夫人身边,低声说:“弟妹屋里确实有个姓孙的嬷嬷,是她陪房。”

老夫人说:“来人,去请二夫人还有孙嬷嬷。”

有小丫鬟应声而去。

一会儿,二夫人和孙嬷嬷匆匆赶来。

老夫人指着孙嬷嬷对槐花说:“刁奴,你仔细看看,可是她?”

槐花看了看,摇摇头说:“比这位妈妈要年轻些。”

二夫人在路上已经从小丫鬟嘴里听说一二,说:“母亲,既然是有心害人,要不遮头掩脸,要不嫁祸别人,又怎么会自曝真实身份呢?不如,把嬷嬷们都叫来,让她一一指认吧。”

老夫人点点头说:“没错。”

当即派出几个小丫鬟分头通知,一会儿,来了三十多个嬷嬷,屋里站不过,都站在东厢房前面的院子里。大夫人带着槐花出去认人,二夫人也跟着出去看着。半盏茶功夫,大夫人带着槐花回来,冲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都说不是,可咱们府里就这么些嬷嬷。”

后脚跟着进来的二夫人说:“指不定是这个刁奴编出来骗咱们的。”

槐花吓一大跳,扑通跪下,不停地磕头,说:“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槐花没有骗你们,真的有个叫孙嬷嬷的,真的有…”

“行了。”二夫人打断她,“咱们府里的嬷嬷全在这里了,你方才都见过,你还是老实交待,是谁指使你下的毒,又是谁教你说这番谎言嫁祸三姑娘的。”

槐花无言以对,只是反复地说:“真的有孙嬷嬷,真的有,是她要我下药的,我没有说谎…”

二夫人厌烦地撇过头,对老夫人说:“母亲,我看这刁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她送官府吧。”

犹如五雷轰顶,槐花僵在地上,满脸不敢相信。

大夫人皱眉说:“弟妹,不着急送官府吧。这事不问个清楚明白,终究是个祸根。”

二夫人说:“嫂子要从哪里问起?她一口咬定是什么嬷嬷,咱们府里又变不出活人来。”

大夫人说:“许是有什么外人冒名进来,咱们还是细细查访一下吧…”

二夫人笑着打断:“咱们阮府几时成了菜市,随便个人都能进来?嫂子想要包庇她,也不必编出这等可笑理由。”

大夫人皱眉,说:“弟妹说的好生奇怪,我作什么要包庇她?”

二夫人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不是你陪房许宝树的女儿吗?”

老夫人怔了怔,说:“怎么,还是个家生奴才?”

大夫人点点头,说:“确实是我陪房许宝树的女儿,从小在外院干粗活的,是个缺心眼的丫头,我瞅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害五丫头,指定是有人指使,不查个清楚,就这么送了官,岂不是便宜躲在后面的奸滑奴才?”

老夫人说:“去把她老子和老娘叫过来。”

大夫人说:“她老子和老娘在近郊的田庄当差。”

老夫人又问:“当的什么差?”

大夫人犹豫一会儿说:“管事。”

房间里有短暂的沉默,片刻,老夫人瞪大夫人一眼说:“你这个家当得可真好。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给我送官府去。”

刚才一番对话,槐花以为大夫人有意保自己,连忙扑上前抱住她的腿说:“大夫人救我,大夫人救我…”

大夫人心里烦躁,被二夫人夹枪带棍地这么一说,老夫人都怀疑她了,槐花这么一扑不是坐实了?一脚踢在槐花的胸口说:“下贱东西,做出这种毒害主子的事情,还敢求饶?你以为我要救你,我只是不想看事情不清不楚地结了,白白便宜了一些包藏祸心的小人。”

槐花被踢倒地上,抚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气来。

阮碧心生不忍,却又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若她不是贪婪又愚蠢,若不是她利令智昏,何至于此?

大夫人甩甩手绢,压下心里的烦躁,说:“母亲,不如先将她关在柴房里,等大老爷放班回来再说吧。”

“便是大哥回来,难道还能查出个子虚乌有的孙嬷嬷?嫂子怎么就不愿意送她去官府呢?”

大夫人不快地针锋相对:“弟妹怎么就这么着急送她去官府呢?”

二夫人说:“事情关系着三丫头,我能不急吗?若是这回关系二姑娘,我怕嫂子比我还急吧。”

大夫人说:“我不送她去官府,正是为了查个水落石出。”

二夫人说:“却不知道嫂子的办案能力比衙门还强了。”

老夫人皱眉说:“行了,别吵了。来人,把这下贱奴才送去官府。”

大夫人轻喊一声:“母亲…”

老夫人瞪她一眼说:“你还想说什么?看看你当的好家。”

大夫人委屈地说:“母亲何出此言?媳妇不明白。”

“我问你,我叫你找几个稳妥的侍候五丫头,你又是怎么安排的?看看…”老夫人指指跪着的汤婆子、茶妹、槐花,“不是老的,便是歪瓜劣枣的,还有个谋害主子的黑心秧子,五丫头碍着你什么事,你就这么不待见她?她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将来有何面目见老太爷?”

大夫人又惊又气,看着老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又说:“我原本觉得你是个稳妥细心的,这才放心将整个阮府交给你,先前二丫头欺侮四丫头,我也只当是姐妹间闹别扭,如今连这种谋害主子性命的事情都闹出来了,你说你,究竟是怎么当的家?”

阮碧终于听出一点味道了。

大夫人想要据理相争,又一时找不到言词,只得僵立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老夫人不再理她,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厉声说:“怎么我的话都没有人听了吗?”

两三个健妇一哄而上,揪着槐花走了。

阮碧听着槐花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夫人又看着汤婆子和茶妹说:“把这两个奴才也赶出府去。”

茶妹和汤婆子吓的瘫软地上。

阮碧赶紧求情:“祖母,她们与槐花向来疏远,行事也大不相同,侍候我一直尽心尽力。虽说她们有失察之责,却也罪不至此。还请祖母念在她们尽心尽力侍候我的份上,饶了她们这回。”

她是事主,又是受害者,老夫人乐意给她这个面子,说:“既然五丫头求情,我就饶过你们这一回,小的继续留下来服侍五丫头,老的原本从那里来的,仍回那里去。”

茶妹和汤婆子磕头答谢。

老夫人又拉着阮碧的手说:“五丫头,是我不察,可怜你了。呆会儿,从我院子里给你拨两丫鬟过来,你好好养病,每日的早晚请安就暂时不用了。”

阮碧点点头说:“是,祖母。”

老夫人又叮咛几句,带着曼云和郑嬷嬷走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也带着各自的丫鬟婆子走了。方才还是济济一屋的蓼园东厢房顷刻间冷清下来,只剩下地上跪着的汤婆子、茶妹,还有床上躺着的阮碧。

汤婆子向阮碧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说:“多谢五姑娘救命之恩,也恭喜五姑娘。”

恭喜?阮碧嘲弄地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是女主角,快到结束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配角。作为一枚棋子,差点被夺去性命,得到的补偿是恢复自由,这事值得恭喜吗?如果没有估错,这一回的下毒事件不是针对她,表面是针对槐花的,最终矛头对准的是大夫人。但那毒药却也是真实的,如果她没有及时发现,如果她因此而阵亡,大概换来的也只是一句“天见怜的”。

不论这次幕后主使是老夫人、二夫人还是其他姨娘,总而言之,在她们的心目里,阮碧是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那个。这一刻,阮碧替原主感到难过、愤怒、憋屈,这就是她的家人,轻视她践踏她还不够,还准备随时拿她这条命去换取利益。

不要紧,我会替你讨回一切的。

阮碧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二卷 步步为赢

本卷共127254字

重获自由,却是一步一坑,十面埋伏…

第一章 阮三老爷

更新时间2011-10-21 23:04:30 字数:3118

天光微熹,透过窗纱,一片浅浅的灰白。

秀芝端着洗脸水进来,拧干毛巾,递给打着哈欠的阮碧,说:“其实姑娘不必早起的,老夫人都说了,姑娘养好病之前,免去早晚请安。”

阮碧一边抹脸一边说:“早晚请安是为人子孙的本份,哪能因为一点小病小灾就废了?祖母爱怜我,我更应该尽人子本份。”

“姑娘真有孝心,是秀芝不懂事,姑娘别把我的浑话放在心上。”秀芝吐吐舌头,接过毛巾放回木盆里,拿起梳子,细心地梳理着她的头发,羡慕地说,“姑娘的头发真好,乌黑光滑,就象锻子一样。”

阮碧笑了笑,在镜子里瞟了秀芝一眼。

秀芝原本是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的,管着器皿茶具的二等丫鬟,说起来也算是老夫人贴身丫鬟之一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把她拨到这里,而这丫鬟一来,就表现得事事以她为主,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另有企图,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阮碧只能多说些漂亮话。

老夫人之所以免她晨昏定省,固然是为她身体考虑,更主要原因是不想见到她。可她并不想遂她的意。她要让她慢慢习惯她的存在,直至最后完全接纳她。她也不喜欢老夫人,但要想在这府里好好活着,需要找个大靠山,比较一下老夫人和大夫人,她还是觉得老夫人更妥当点。

“姑娘,梳好了,秀芝手拙,姑娘别怪。”

阮碧瞅瞅镜子里两个不太对称的双髻,说:“没事,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秀芝从前不管梳洗,所以盘发手艺比冬雪差多了。不过为人要比冬雪活泼,年龄也只有十五,许是刚进府二年,还没有彻头彻尾的奴才气息,这是阮碧最喜欢的一点。若是她诚心以她为主,倒也不错。

阮碧边想边沿着抄手游廊往老夫子住的正屋走去。这是她被软禁一个多月后第一次踏出蓼园,那时是仲春,繁花盛放,如今都已零落,只剩下几朵花孤零零地点缀在绿树青草之间。

请安与从前没有多少不同,同一班人相同的面礼,甚至连笑容也是相同的,程序化的行礼问安,大家都做的十分娴熟,言笑晏晏,如同演戏一般表现出子孝母慈。特别是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两天前这三人还在蓼园东厢房上演过一出暗流汹涌的戏剧,如今到好象从来没有发行过,一个比一个笑的温和无害。

这里随便一个拉出去,都是影后级别的。阮碧站在最后,暗暗地想。

忽然听到老夫人叫自己:“五丫头,过来。”

阮碧上前,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看了看,说:“太瘦了,脸色也不好,不是免去你早晚请安了吗,你怎么又跑来了?”

阮碧柔声细语地说:“晨昏定省,是人子本份,祖母爱惜,不忍见我来回奔波,这才免我请安,孙女又岂能以小病拿乔躲懒?”

这话一出,大家都怔住了,诧异地看着阮碧。

阮碧穿越过来后,只跟二姑娘、四姑娘、六姑娘小范围地接触过,虽说那三人觉得她举止有异,却也不明显。只因为她们是平辈姐妹,从小吵架打闹免不了,原主懦弱不愿意惹事,但在她们面前还是能将话说清楚明白。可是,她在老夫人面前向来是战战兢兢,能将话说全都不容易,更何况象现在这样子举止大方应答得体。

老夫人仔细看阮碧一眼,说:“前两天便觉得五丫头有点不同,如今看来,当真是大大不同了。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常说福祸相依,果然没错,五丫头虽然大病一场,也差点被刁奴给谋害了性命,却反而开了心智,开始明白事理。阿弥陀佛,若是老太爷泉下有知,定必欢喜异常。”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报:“老夫人,大老爷来了。”

片刻,阮弘大步走了进来,穿着朝服。阮碧还是第一回见他,忙仔细看了一眼,只见他四十上下,面色白净,留着短须,看长相跟老夫人有五分相似。

“你今儿不是要早朝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大皇子病了,官家昨晚守了一宿,今日罢了早朝。”

老夫人关切地问:“可要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