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丁见欢弄到了酒坊客房的床上,丁见欢已经昏迷了过去,而傅菀则坐在床前担心的看着,两手紧急的握着丁见欢冰凉的手。

“究竟是怎么回事……”傅菀心急如焚,朝着身旁看去,只见众人同她一样手足无措。

她咬了咬牙,知道此刻若是自己再不冷静下来,便没有人能够控制住大家的情绪了。她纵使再不愿意承认,她也终归是丁家的少夫人。轻轻叹了一声,傅菀朝着身旁的一名家丁道:“荆璇回来了吗?”

“还没有,这里离医馆有些远,阿璇怕是要多一会儿才能叫到大夫。”荆璇在丁府当丫鬟的时候同那家丁是认识的,大家也都习惯了叫对方的名字,是以此时傅菀一问起,那家丁便直接唤了“阿璇”。

傅菀点了点头,又道:“大少爷这病来得蹊跷……前些日子大少爷可有说过他不舒服?”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傅菀抿了抿唇,又将目光转向了床上的丁见欢,丁见欢脸色苍白,额上隐隐见汗,气息弱得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这样的丁见欢,傅菀从前也见过一次,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这个人。

犹记得许多年前,她还不是丁家丫鬟的时候,因一次意外,她救了丁见欢。那时的丁见欢还是瘦弱的少年,而她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头一次见着外人,变成天成天的黏着丁见欢。

那时候丁见欢唤她菀菀,就像今日他昏倒前那般。

想到这里,傅菀不由得微微蹙眉,她因着丁见欢的那一声菀菀而犹疑了许久,但当她想要询问丁见欢为何这般唤她的时候,他却昏迷了过去。而那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思便这样搁着,像一块悬石一般,叫她无法适从。

就在傅菀想着这些的时候,一名家丁突然大声道:“对了,少夫人,小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傅菀原本皱着眉,此刻听到那人的话,不由得问道:“什么?”

那家丁又住了口,看着傅菀的模样,好一会儿才道:“我突然想起来,昨日晚上,少爷知道少夫人你走了以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看,我们都当少爷是在担心少夫人你,所以脸色才白成那样。”

“他……他从那时候开始便不舒服了?”傅菀迟疑片刻,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那家丁没有答话,其余的家丁也都四下看着,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傅菀的问题。

傅菀觉得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丁见欢。丁见欢是堂堂丁家大少爷,是人中龙凤,他娶了她,不过是为他消灾挡劫而已,他甚至娶了她那么久,都不曾与她同房,也不曾与她多说一句话。但是……他竟然为了找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直到自己再也撑不住才终于倒下。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或者是担心自己离开了,他的死劫便没有办法挡住了,或许是因为真的在乎她。

但是这样的可能,真的存在吗?

傅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不知所措伴随着对丁见欢的担心,一直持续到荆璇找来了大夫。

“这……老夫当真找不出原因。”将手搭在昏迷过去的丁见欢手腕上许久之后,大夫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

荆璇和傅菀都在一旁紧紧注视着那大夫,乍一听他这句话,不由得都愣了片刻。荆璇最先开口道:“大夫,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无法看出他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傅菀也是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那大夫,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大夫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脸色怪异的答道:“丁少爷他的脉象没有丝毫不妥。”

“怎么可能?”傅菀脸色微白,有些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丁见欢。

大夫又道:“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丁少爷会变成这个样子,定然不会是因为生病……”

大夫的话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傅菀和荆璇都皱了眉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而那大夫却是迟疑着久久不肯开口,这让傅菀有些急了,她不由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生病还能因为什……”

说到这里,傅菀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不由伸手捂住了唇,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夫,又回头看了荆璇一眼。

荆璇如何聪明,这一看之下便猜到傅菀此刻想到什么了,她不由轻叹一声,上前安慰一般的握住了傅菀的手,低声道:“菀儿姐姐别担心,并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我知道。”傅菀出声,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不是一个真正十分相信命格的人,什么死劫,什么蘀人挡灾,她傅菀都不是十分相信的,她一直以来所在意的并不是自己要蘀丁见欢挡住死劫,而是丁见欢娶她的目的。

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那所谓的死劫,其实是真的存在。

“阿璇……”傅菀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荆璇站在傅菀的身后,低叹一声之后轻轻摇头道:“菀儿姐姐,你先别急,丁少爷身上出了什么事请,我们一定能够查出来的。”

傅菀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明显带了一些疲惫,她点头道:“但愿如此。”顿了顿,她又朝着荆璇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可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当务之急,我得先将大少爷送回丁府,或许丁老夫人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荆璇点头,她也知道傅菀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她不由暗叹一声傅菀的确是有主见的女子,若是旁人,此刻恐怕便早已惊慌失措了。

两人很快道了别,傅菀便唤了那些家丁,很快带着丁见欢往丁府而去了。

荆璇站在酒坊的大门前,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当中,这才低叹一声埋下了头来。

“阿殊,你知道丁见欢究竟出了什么事么?”荆璇转身回到房里,一面走一面轻声问了一句。

然而荆璇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荆璇微微一愣,又轻唤了一声:“阿殊?”

四周十分安静,荆璇仔细的听了一会儿,除了自己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她皱了皱眉,不依不挠的开口:“阿殊你在哪里?”

她这句话一出口,才想起来阿殊曾经说过的话。阿殊并不是想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能立刻出现的,每一次的出现,阿殊就会失踪一次,不同于从前虽然不能见到,但还能触碰,那种消失,是真的无法再感受到他的存在。

就像是上一次她以为阿殊不见了,甚至还跑到了封陵殊的坟头去找寻他。

而这一次,应当也是这样吧?因为昨日阿殊出现了一次,所以如今他才会突然消失?过不了多久,阿殊便会再次出现?

荆璇这样想着,内心却仍是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也在荆璇心神未定的这个时候,酒坊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人吗?”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岁不大的男子,不似别的男子那般的粗哑,这男子的声音很是好听,带着一种别样的柔和。

这声音让荆璇微微一惊,她抿了抿唇,眸光微变之后,终于还是朝着酒坊的大门处走去。

将傅菀他们送走之后,荆璇便关上了酒坊的大门,而酒坊外面那人唤了一声之后便开始敲门,让荆璇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加烦躁。她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很快将大门拉了开来,门外那人霎时进入了荆璇的眼帘。

那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身打着补丁的灰色麻布衣,身形消瘦,带着满面的笑容对着荆璇。他的头上顶了一顶斗笠,那斗笠有些大,将他的整个额头都遮住了,只看得见斗笠之下一双湛亮的眼睛。他的头发很乱,即使藏在斗笠之下,也能够看出它们杂乱的披散着,垂落在他的肩上和脑后。

荆璇从没有在镇上见过这人,所以这一刻,她有些警觉的退了一句,低声道:“有事?”

“姑娘。”那男子有礼的向着荆璇颔首,很快又道:“敢问这可是一间酒坊?”

荆璇迟疑着,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笑,不同于别人,他笑的时候眼睛并未眯起,而是眼波微微闪烁着,似是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没待荆璇再说话,那人又道:“姑娘能帮在下一个忙吗?”

“什么忙?”荆璇开口道。

那人笑了笑,将一只手伸到了荆璇的面前,道:“让我将这个东西寄存在你的酒坊之后,可以吗?我可以给你银子的。”

荆璇顺着他的手看去,才发觉这人的手里,竟是一直捏着一样东西。那东西小巧玲珑,似是一个装药丸的瓷瓶,却不知究竟是何物。

荆璇敛眉道:“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也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觉得我敢答应你的要求吗?”

她的话说得毫不客气,那人却也并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一声,这才伸手揭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叹道:“姑娘要如何才肯让我将东西寄存在此?”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来历,以及丁家大少爷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荆璇冷静的说出了这些话。

听闻荆璇的问题,那人一怔之后,终于摊手道:“你为何会觉得我与丁家大少爷的事情有关?”

24章节二十四这一劫可是死劫

“凭你手上这个瓷瓶。”荆璇微微挑眉,说不出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担忧还是无奈。

那人听了荆璇的话,似乎是来了兴致,很快放下双手,朝着荆璇笑道:“还请姑娘说说,究竟这瓷瓶怎么了?”

荆璇双眸低垂,视线落在了那瓷瓶上面。那瓷瓶是由那男子舀着的,那男子的手很白,纤长漂亮,指节分明,一看便是没有做过重活的手。只是那只手的手心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却不知究竟是怎么样磨出来的。

荆璇轻笑一声,终于道:“我该说你聪明还是傻?”

“嗯?”那人竟是微微一愣。

荆璇指着那瓷瓶,好笑的道:“你给人算一次命便会给人一个瓷瓶吧?你上次给丁家大少爷的瓷瓶,此刻还放在丁府的厨房里面呢,我看了它那么久,怎么会认不出来?”

若是荆璇没有记错,几个月之前,她还在丁府厨房里帮忙的时候,有一天张妈便舀来了一个这种样子的瓶子,并嘱咐说这是一个算命先生留给大少爷的,说是丁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打开这个瓶子便可。

那个时候荆璇还觉得奇怪,是以她趁着旁人不在的时候悄悄开了那瓷瓶看,却发现瓷瓶之中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透明的水而已。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荆璇会是这样将他认出来的,他愣了片刻之后才道:“那你又怎知我便是那给丁家少爷算命的人?”

“我可以猜测,不是吗?”荆璇说得理所当然。

那人被噎了一下,旋即苦笑道:“是是是,姑娘聪慧之极,在下甘拜下风。”

荆璇原本对着人十分防备,想着他从前给丁见欢算命,不知究竟是何居心,也不知丁见欢的这场大劫真的是由他算出来的,还是他搞的什么鬼。却没有想到此人的行为实在是有些笨拙,叫荆璇对他的防备少了许多。

沉默片刻,荆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闲。”那人闷声道。

“宁闲……你当真是算命的?算的可准?”荆璇不知这人的底,只好出言试探。

那宁闲挠了挠头,抬眼看了看荆璇,道:“命数这种东西,并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我只能算出它的大致,却无法说那是绝对。毕竟有一句话说的是,人定胜天,不是吗?”

他这样说了以后,边偏着头朝荆璇笑了笑,笑容里竟是带着一丝腼腆。

荆璇听着他的这句话,不由沉默了,她笑了笑又道:“不如你来说一下我的命数,如何?”

“这……”宁闲看着荆璇,眨了眨眼睛,他便这样站在原地,看了荆璇许久,久到荆璇都忍不住出声唤他的名字,他才终于苦笑道:“姑娘这是在为难我了。”

“为何这样说?你不就是算命的吗?我叫你算个命怎么便是为难你了?”荆璇挑眉道。

宁闲垂了手,重新低下头看向地面,声音也变低了一些,他道:“姑娘的命格早已变了,我是算不出来的。”

荆璇突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朝着宁闲又走近了几步,道:“那你且说说,我原本的命当是什么样子?”

宁闲沉默片刻,道:“原是众星捧月,后堕入凡尘,痛失所爱,郁郁寡欢,为人逼婚而死。”

乍一听闻宁闲的这句话,荆璇只觉得身上突然升起了一阵寒意。痛失所爱,郁郁寡欢,自己的这一年的确是这般过的。而那“为人逼婚而死”呢?

她扪心自问,若当初丁见欢执意要娶的真的是她,若她没有遇上归来的阿殊,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或许当真便是为人逼婚而死罢了。

眼神倏然一变,荆璇看着那宁闲,紧紧咬了下唇。且不说她原本的命运是否真的是这个样子,就是她的从前,也叫这人给料到了,单凭这一点来说,他便绝对不简单。

想了想,荆璇终是又问了一句:“命格改变,会发生什么事?”

“此后再不为天命所控制,后果难料。”宁闲道。

荆璇眼神黯了黯,却未开口。

宁闲见荆璇这般模样,忍不住低声道:“姑娘,现在可否让我将这瓶中的东西放在你的酒坊之中了?我急着去救人,若去迟了,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荆璇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去救丁见欢?”

“不错。”宁闲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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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一动,却不知这宁闲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谎话,也不知道自己将那瓷瓶留在酒坊究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那好,你告诉我丁见欢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要如何救人,我便让你将这瓷瓶放在酒坊之中。”

宁闲点头,连忙道:“前些日子我蘀丁家少爷算了一卦,知道了他不久之后会有一次死劫,这些姑娘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荆璇点头。

宁闲见她点头,便又道:“我蘀许多人算过卦,也知道天命不可改,是以即时我知道了结果,也决不会做有违天命的事。但是那次我离开以后,寻思了许久,我才发觉我当时的想法太过草率了。”

“什么意思?”荆璇皱眉道。

宁闲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又道:“我当时只顾着算了命舀了钱便离开这小镇,可是等我离开这小镇几天之后,我才回想起来这镇上一些奇怪的地方。”

荆璇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双手,凝视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宁闲又道:“这镇上有古怪,许多人看不到,但我却是感觉得到的,这镇上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息,似是鬼气。我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鬼气应该是和丁家少爷的死劫有关的。”

荆璇低垂下眼眸,让宁闲不至于看见她眼中的担忧。乍一听闻宁闲说到“鬼气”两个字,荆璇便立刻想到了阿殊,虽然不清楚这人究竟有何能耐,但叫人知道阿殊的存在总是不好的。

“所以呢?”荆璇不动声色的继续追问道。

宁闲舒展开眉眼,淡淡笑道:“所以我断定这镇上的鬼气定然是有人在作怪,而丁家少爷会有这场死劫,也是有人作怪,既然是有人作怪,我便要揪出作怪的这人,救了丁少爷。”

荆璇抿唇不语,心头乱作一团,良久之后她才道:“那么你要放在我的酒坊之中的瓷瓶又是做什么的?”

“这……”宁闲的笑容看似腼腆,实则带了些无奈,他摇头道:“这个恕在下不能奉告。”

荆璇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好了,我答应你,这瓶子你想在我这里放多久便放多久,反正这东西也妨碍不了我。”

“多谢。”宁闲闻言淡淡一笑。

荆璇不理他,径自转身往屋子里面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你不是说你要救人吗?怎么还有空在这里谢来谢去的?”

宁闲似乎这时才又想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了,我这脑子总记不清许多事情,多谢姑娘,我这便去救那丁家少爷。”他这般说着,很快便进了酒坊,将一直捏在手中的瓷瓶放在了一处,退出了酒坊,往着丁府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宁闲离开之后,荆璇面上挂着的笑容才终于凝结。她低叹一声,才自语一般的说道:“阿殊,丁见欢出事,与你无关的,对吧?”

她的话自然得不到回应,她静静站在酒坊之中,等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听见酒坊外面行人的脚步声。

自然,荆璇是不会因为这事而消沉的,思考了这件事半晌,却得不到任何结果之后,荆璇便放弃了再去思考。

在荆璇的想法当中,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阿殊在身旁,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并不是习惯了去依赖,而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

荆璇依旧如往常一般过着,到了吃饭的时候,便自己进了厨房做些小菜。

这酒坊之中随时住了她和阿殊,但阿殊并不会像活人一般吃东西,是以每一次荆璇做饭都只做一个人的分量。做好了饭菜,荆璇便端着它们到了屋子里。屋子里有些冷,荆璇环顾了四周半晌,才笑着说了一声:“阿殊,你这般出现一次又消失一次,我可都不敢再叫你出现了。”自从阿殊回来以后,她便害怕了再回到一个人的滋味,是以她宁愿见不到阿殊,也不愿像如今这般连感受都感受不到阿殊的存在。

可惜荆璇的这一句话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荆璇也早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有些落寞的笑了笑,仍是端起碗眨了眨眼睛道:“阿殊,我吃饭了。”

这一顿饭吃得比平常快了许多,只因为平常吃饭的时候,荆璇总会想着各种办法黏着阿殊,或是吃阿殊的豆腐,然而现在阿殊不在,荆璇一个人默默的吃饭,便是比平常快了许多。

吃过饭之后,荆璇便收了碗筷离开房间,只是她刚刚一踏出房间,便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荆璇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阿殊,是以她竟是直接丢下了手里的碗筷,往着外面的酒坊跑去。

荆璇来到那装满酒的房间之中时,竟是见到了阿殊。

原本见到阿殊终于又出现,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但是这一刻,在见到阿殊,荆璇的心中竟是一丝都高兴不起来。酒坊里面的一个酒坛被砸碎了,此时地上全是酒坛的碎片,而那些酒全部洒落在地面,沿着地上的纹路不知要流向何处。阿殊便半跪在那一片狼藉之中,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至极。

自从阿殊归来,荆璇便没有见过阿殊这般摸样。

“阿殊,怎么了?”荆璇担忧至极,很快的到了阿殊的面前,蹲下身想要知道他如今的情况。

没有想到的是,阿殊竟是突然反手推开了荆璇。

这一推推得有些重,荆璇竟是退了好几步才定下身形。有些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荆璇看着阿殊,一时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再上前。

此时的阿殊有些不对劲,荆璇心中再清楚不过。

阿殊是什么样的性格,没有人比荆璇更清楚,阿殊是那种宁可自己被占尽便宜,也绝不会将她推开的人,若当真有一天阿殊将她推开了,那边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了。

而这一刻,阿殊推开她了。

这是否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