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夫君在哪里消失的,便只能在哪里唤回来,换了地方他便不在那里了。”宁闲接口道。

荆璇的话语一窒,随即又想到:“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除了破阵别无他法。”宁闲摇头,笑容无奈至极。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是我想破,我也破不了那阵法。”

荆璇敛眉看着宁闲,不明白他的意思。

宁闲便解释道:“这阵法其实最开始也不是我布下的,我知道这镇子被鬼气侵蚀以后就去了丁府作法,谁知作了一半才发现这镇里本就有高人布下过阵法,只是不知被谁撤去了阵法的一角,所以前些日子才会有那么多鬼气入侵。我知道以后不过是将那阵法所缺的地方补了回来而已,那阵法精妙无比,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只是补阵容易,要叫我撤去那阵法,我是真的做不到。”

“你说这镇子里面本就有人布下过阵法,并且那人的功力十分深厚?”荆璇明白了宁闲的意思。

宁闲点头,肯定的道:“虽然不知道这镇子究竟有什么古怪,但有那阵法在,应是不会出什么问题。而那布阵的人的功力,是我平生所见最高的人,连我的师父在他的面前,也是不值一提,更别说我了。”

荆璇咬了咬唇,不再去管那些莫名其妙的玄乎东西,她如今之关心一个问题:“照你这般说法,阿殊他……不是只要被唤回来了也是会落得魂飞魄散的后果吗?”

“这……”宁闲实在是有些头疼,却也只得点点头。

荆璇看着那地上被宁闲贴上的黄符,心中烦乱不已,好半晌她才突然道:“那么你可有办法布下别的什么阵法,对抗那镇子里面的阵法?”

宁闲听了这话,原本要摇头,却又突然顿住了动作,想到了什么一般的道:“我应该可以试试。”

荆璇很快道:“当真?”

“嗯。”宁闲点了点头,继而又道:“只是我的阵法只能布在你的酒坊之中,出了这酒坊,便再无作用。”意思便是说,就算将阿殊唤回来了,阿殊也这只能呆在这酒坊当中,无法离开半步,否则后果便是魂飞魄散。

荆璇听了这话,只微微皱了皱眉,便点头道:“只要阿殊能够回来,无法离开酒坊也没有关系。”阿殊在这里,她便一直留在这里陪他,哪里也不去。

宁闲见荆璇如此说,便点头道:“好,我这便开始布阵。”

荆璇见他很快从身上的布袋中掏出了许多东西,便默然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宁闲的动作十分熟练,他将纸符木剑等备齐了,便开始在酒坊内的四壁上写什么东西,他用的是随身带着的笔,笔上并未着墨,只见他肆意挥笔,墙上便犹如被刀刻一般,印下了一层金光。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没过多久便在酒坊的角落里都写下了字,随即他口中喃喃念了一句什么,然后他转过头来向着荆璇挠了挠头道:“姑娘可否帮我个忙?”

荆璇见他脸上泛着红晕,一脸羞怯的样子,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终于缓了下来,她笑道:“你说。”

“我借用一下你酒坊的酒可好?”宁闲小心翼翼的说道。

荆璇闷闷的笑了一声:“是我求你帮忙,你那般客气做什么?想要多少酒我都给你。”

“用不了多少,一坛便够了。”宁闲连忙道。

荆璇闻言,连忙取了一坛酒来,放到了宁闲的面前。宁闲接过酒来,很快打开来,将两只手都分别用酒沾湿,然后他又将木剑也沾湿,在空中随意的舞了舞。

做完这些以后,宁闲脸上的表情也渐渐严肃了起来,他一把将桌上摆着的十几道符撒向空中,手中的剑迅疾的朝着那几张符刺了过去,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荆璇便见那些符在空中失了踪影。也在纸符消失的同时,屋子角落里先前写好的那些字,全部闪烁起金光,随即便隐没不见。

做完这些,宁闲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才笑道:“好了。”

“那阵法完成了?”荆璇眨了眨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宁闲点头,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木剑,他道:“阵法完成了,我立刻便要将你的夫君唤回来。”

荆璇的身体微微僵了僵,随即她颔首道:“嗯。”

28章节二十八生相随死亦相随

荆璇看着宁闲将自己手上的长剑再一次举起,然后他从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了一柄短小的匕首来。他右手舀着匕首置于身前,另一只手平伸而出,轻挥匕首间他已将自己的手指割破,鲜血瞬间流出,殷红的一抹落在匕首刃上。

宁闲也不包扎自己的伤口,一手执起匕首,另一只手舀起木剑,口中轻喃了一句,便舞动了起来。

宁闲手上的匕首和剑晃动之间,一抹金色的光团缓缓从屋外浮动进入了酒坊,随着宁闲双臂的挥动而跳跃。那一团金光越舞越快,转眼间便化成了一道光束,晃得荆璇难以睁眼。

很快,宁闲的动作停了下来,那金光越来越大,渐渐蔓延开来,光芒弥漫了整个屋子,荆璇和宁闲都不由得举起双手挡住那光芒。光芒持续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终于暗了下来,荆璇连忙放下双手,朝着那原本金光的所在看去。因为方才的光亮,荆璇还看不大清晰,只知道那光团当中隐隐有一道身影,熟悉莫名。

荆璇忍不住朝着那道身影走近了一步,开口唤道:“阿殊。”

那金光当中的人影缓缓抬眸,荆璇隐约看得见,那光芒当中的人朝着她颔首,启唇说了一句什么。

荆璇听不见那人说的话,也看不清他的唇,不知道那个人究竟说了什么。她不由又走近了几步,怔怔的看着那个人,低声道:“阿殊,是你,对吗?”

那人依旧在说话,但是荆璇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唇,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她莫名的感到心中一阵纷乱,她提高了声音,道:“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封陵殊本是不会骗她的,如今却骗了她一次又一次,说他不会离开自己,说他回来了便不会再离开了,那些话却统统都食言了。

那光团之中的人越来越清晰,荆璇看清了那人清秀好看的面容,也看清了那人略显消瘦的身形,还有他朝着她伸出的双手。

那个人在朝着荆璇笑,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很淡,但是坚定无比。

荆璇忍不住也翘起了唇角,朝着那个人伸出手去,两只手那么久以后,终于要再次交握。

然而就在两只手交握的瞬间,荆璇听见身旁一个声音道:“别碰他。”

荆璇身形一僵,然而那人开口已经迟了,就在荆璇听清那句话的同时,她的手已经握住了那人冰凉的手上。那人的手还和从前一样纤长漂亮,文人的手总是这样,这是一双从前会为她写诗为她作画的手,而此刻它冰凉无比。

荆璇的心中一惊,她不知道为何身后的宁闲会突然出声阻止,只得转过头去看向宁闲。

宁闲看清了荆璇和那人交握的手,脸上出现一丝懊悔的神色,他抚了抚额,哑声道:“清露还未蘀那人凝结出身体,此时你若碰了他,他的灵体受不住活人的阳气,很快便会灰飞烟灭。”到那时,纵然有清露所塑的身体,也是毫无办法了。

宁闲的这句话叫荆璇心中一动,她蓦然抬眸看向自己身旁温柔浅笑的人,身体微微颤抖的捂唇道:“不可能……我只是……”她只是同他牵了手而已,她只是害怕自己面前的人是幻觉,所以忍不住伸手想要牢牢的将那人紧握而已。

怎么可能会……害了阿殊?

宁闲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很快又道:“对不起。”

他这三个字说的声音极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只是如今的荆璇来根本没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她只是骤然松开了握住那人的手,有些惊恐的后后退了半步。

那金光中的身影却没有随着她的退后而退后,而是朝着她上前一步,在荆璇难以动作的时候,再一次伸手牵起了她的手。这许久以来,荆璇一直都感觉不到阿殊身上的温度,而这时她总算是知道,阿殊的身体有多么冰凉了。

“阿殊。”荆璇咬着唇,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阿殊没有开口,他朝着荆璇浅笑着,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将荆璇垂落在颊边的一缕青丝拨开,又似乎是想要轻轻弹她的额头,就像往常一样,荆璇便抿着唇,闭上双目,等待着阿殊的轻触。

只是——

那触碰久久没有落下。

荆璇忍住眼泪,缓缓睁开双目,眼前的人就在自己的注视之下重新化作金光,缓缓散去。

那些金光在荆璇的视线里,纷扬如同大雪,而她在雪中难以动弹。她伸手想要握住,却徒然将之穿过,留下一手空茫。荆璇的脸色也变得迷茫起来,似乎这人士之间已失去了支撑。

得失得失,再一次的又得又失,她已经折腾不起了。

疲惫瞬间将荆璇淹没,荆璇睁大着眸子看着那些金光终于消失不见,突然便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笑声是宁闲从未听过的苍凉。

宁闲就站在荆璇的身后,他伸着手想要安慰荆璇,到头来依旧没有勇气将那手落到荆璇单薄的后背上。他终于缓缓垂下手,低声道:“姑娘,你别太伤心了。”

听到宁闲的声音,荆璇似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她回首看向宁闲,倏然展颜一笑,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看懂荆璇的笑容,宁闲的脸色微微一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道:“姑娘你……”莫不是想要……

荆璇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很快道:“从前阿殊他……离开我的时候,我也是这般伤心,但是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吗?失去了本就是失去了,即使追不回来,我也不能怎么样,毕竟不能太贪心了,不是吗?”

宁闲没有说话,惊疑的看着荆璇,想要看出她此时的这般反应究竟是否是真心。

但是他失败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荆璇的笑容太过真实,但这样的真实却让宁闲更加疑惑。

就在宁闲上前一步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荆璇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的腰间,她偏着头道:“你身上一个东西在发光。”

宁闲一怔,随即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腰间,却发现腰间的一颗玉石正在盈盈闪着蓝色的光芒,他不由得变了脸色,喃喃道:“镇天玉发光……竟然是……”

“怎么了?”荆璇询问。

宁闲摇了摇头,苦笑道:“镇天玉也是我师父连同清露一起给我的宝贝,专用以探查何处有鬼怪作祟,当初我便是见镇天玉发出鸀光才知晓这镇子里面有古怪的。”

“鸀光?”荆璇目光一顿,看着宁闲腰间那玉石上幽幽的蓝光。

宁闲摇摇头道:“此刻镇天玉上面是蓝光,便意味着……周围有一名力量十分强大的高人到了,只是那究竟是妖是仙,我也无法判断。若是修道之人还好,若来的是山精鬼怪,那么以我的力量,绝无法同他对抗……”

荆璇思索片刻,低声道:“不管怎么说,此刻你应当先离开这里。若那人是友,此地便不会有什么问题,若那人是敌,以你的力量也无法与他相抗,不如你先回去找了你师父或者更厉害的修道人来解决这件事。”

宁闲一怔,继而点头道:“姑娘说的是。”

荆璇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莫要觉得我多事才好。”

“怎会?姑娘说的极是,我这便回去找我师父来帮忙。”宁闲说着便朝着荆璇施了一礼,“时间紧急,我便先离开了,姑娘你自己小心。”

“我会小心的。”荆璇的笑容恬静,却夹带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让宁闲心头一阵不安。

行至门外,宁闲终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犹豫了片刻之后又说了一句:“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荆璇脸色不变,轻轻颔首。

宁闲依旧犹疑,最后却仍是转身离开了。

荆璇看着宁闲那一身布衣消失在巷口,看到那巷子口看去的天空泛着一丝落魄的灰白,她终是低叹一声来到了门口,将那酒坊的大门缓缓合上。大门合上的瞬间,发出了木门碰撞的闷响,隔绝了屋内和外面最后的牵连。

荆璇背靠着那大门,抑制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缓缓落了下来,她没有说话,没有动作,有的只是双肩轻微的颤抖,还有无法抑制的泪水。

良久之后,她才举步,朝着酒坊通往后院的那扇小门走去。她的步子很慢,每一步似乎都十分困难,有些摇摇欲坠的,但她依旧走到了那门口,手搭在门上的瞬间,她目中闪过一丝柔和。

“阿殊,我来陪你,可好。”非是问句,只是一声浅浅的低叹。

过了那么久,从最开始阿殊离世的那时开始,她便应该知道,一切都是无望的。即使阿殊后来回来了,即使他后来用另一种方式和她在一起了,她依然无法安心,患得患失,每天都像是偷来一般,这样的日子,她也终于累了。

倦了,累了,那便不用在支撑下去了。

如今阿殊终于彻底离开,她也失去了一切的依靠和支撑,是否也意味着,她其实已经不用再支撑下去了?

她推开门,低垂着头走入了后院,听着自己踩出的脚步声,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这样想着,她便真的笑出声来了,她笑许多年前,自己便是在从前荆府的后院里,一个人在□里走着,小径上有一层铺开的花瓣,那是自一旁的桃树上洒落下来的,她踩着,觉得那声音十分好听,走上去也软软的十分舒服。

然后她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她一抬眸,便见到封陵殊一身青衣,正抬着头看那一树的桃花。

树上花正好,树下人却更好看。

便是因为这样,后来她和阿殊到了这镇子里,他们便在院中栽了一株桃树,每到春时便是一树繁华,纷然如梦。

现在想起来,荆璇便觉得十分好笑了。多年前的一株桃树,多年后的恍然一梦。过了那么久,两人的牵绊也都在这一树桃花之上了。她想着,或许阿殊并没有魂飞魄散,或许阿殊还没有走远,她若是能在那桃花树下死去,便能够循着他离开的路,找到他。

那时,便是永世相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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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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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荆璇便要抬眸看那院中的桃树,只是她还未抬起头,便听一个声音道:“看你神情,莫不是想要吊死在这桃树上?”

那声音柔和温润,甚是好听,带着无比的熟悉之感。

荆璇身体微微僵硬,然后红了眼眶,她趁了许久,久到那人都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那人以为她不愿说话时,她却又开口了,她的声音微颤,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若你当真不见了,我便死在这树下……不过我绝不会选择吊死,太丑。”

面前的那人闷声笑了一下,随即将她紧紧拥住,在她的耳边道:“那便别死了。”

“……嗯。”荆璇的声音里面满是委屈,她将头埋在那人的肩头,低声道:“阿殊,阿殊,你要是再消失,我就变成鬼去追你。”

“不会了。”阿殊柔声道。

荆璇没有说话,她的头整个埋在阿殊的肩头,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呼吸,只是努力地……想要埋得更深一点。

29章节二十九一年后的再见面

又是一年初春,江南的镇子总是细雨蒙蒙,淅淅沥沥好似情人的呢喃。

镇西的巷子里面有一间酒坊,远近的人们总是喜欢在这间酒坊买酒,只因这间酒坊酿出来的酒同别家的有着些许不同,但要真说是哪里不同,众人却又当真说不出来。

这酒坊的老板是一对夫妻,酿酒的是丈夫,卖酒的是娘子,两个人平日里有些忙,但来来往往间总能看到他们目光交错,感情好得让人十分羡艳。

但是住得久一些的人都知道,这女主人的名字叫做荆璇,男主人的名字叫做封陵殊。

当初封陵殊病逝,众人都是知道的,也都知道封陵殊是被葬在镇外的山坡上,而如今……那酒坊之内的男子,又的确是好端端活着的封陵殊,这实在是让众人大惊了一惊。

不过后来夫妻两人也都解释了,当初封陵殊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一名路过的神医给救了去,治了许久才终于保住了一条命,等到他身体彻底好了,才回到镇子来找荆璇的。

众人虽是觉得这般经历有些离奇了,但除了这般,也没有什么能解释了。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下去,最终变成了零星的几点,荆璇算完最后一笔账,终于抬起了头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

“累了?”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荆璇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即摇头道:“是啊,好累,给个奖励就不累了。”她这般说着,手便已攀上了封陵殊的脖子,一副无赖流氓调戏美男的样子。

封陵殊宠溺的笑笑,俯首在她的颊边轻轻落下一吻,笑道:“够了么?”

“还不够,还是好累。”荆璇不满意的摇摇头。

封陵殊眼眸微微闪烁,随即便再一次的埋下了头,薄唇已覆上了荆璇的唇瓣。荆璇满足的闷笑出声,继而主动的回吻了过去,舌尖已经灵活的探入了封陵殊的口中,颇有几分戏谑的探索着。

两人这般纠缠着,许久之后才终于分开来,封陵殊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荆璇的眼里带了一丝迷离。

“今夜良宵有美人相伴,当真是世上一大美事。”荆璇眯着眼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儿。

封陵殊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荆璇见了封陵殊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随即她趴在封陵殊的耳边,轻声道:“我们回屋,如何?”

封陵殊眨了眨眼睛,笑容未变。

荆璇见他这般反应,笑得便更欢了,她故意伸手挑了封陵殊的下颌,轻佻的道:“美人,今夜你可是我的了。”她说得煞有介事,一副有钱家的少爷调戏姑娘的样子,封陵殊看得有趣,终于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

荆璇挑了挑眉,继续一脸认真的道:“看你这般样子,今夜我可要好好罚你。”她说着便要将封陵殊拉进后院的房间里面,封陵殊由着她拉扯自己,跟在她的身后,眸光柔和。

这夜,花好月圆。

(关门放河蟹。)

从那日封陵殊回来,到如今也已经过了一年了,封陵殊无法离开酒坊,只得在酒坊之中做些事情打发时间,而荆璇则是将封陵殊当作无价之宝一般的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给抢去了。是以,只要是来酒坊买酒的女子,只要看阿殊的眼神稍有暧昧,都被荆璇瞪得死死的。

封陵殊知晓荆璇的想法,也只能由着她了。

日子这般过去倒也算平静,只是这一天里,酒坊来了一个人。

又是日落,荆璇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便准备关门,却不想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阿璇?”

荆璇闻言微怔,随即分辨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她浅笑道:“菀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