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走。”他在她耳边呵着,语气温柔:“但你如果坚持要走的话也可以,不过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我将会无比热衷于扮演你室友、你邻居、和你坐在你身边座位的旅客等等等这些身份,你要那样吗?”

颓然的,康桥耸下肩膀。

他的唇触了触她的鬓角:“我去打电话给房东。”

竹帘的那一头传来霍莲煾打电话的声音,他用很礼貌的语气和房东太太说“我女朋友待会要洗澡了,您能不能把我中午送到您那里的泉水加温,最好能加点精油,她最近睡眠不好。”

房东太太很喜欢那个从迈阿密背着背包来的漂亮男孩,一逮到说个不停,从竹帘那边偶尔听到霍莲煾类似于“她还在生我的气。”“她今天和我说话了。”

缓缓的,康桥捂住耳朵。

这里差不多五.六位房客共用一个卫生间,洗完澡之后康桥打开浴室门,没有和之前几个晚上一样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房间,而是选择站在浴室门口。

浴室是木板制作的,由于时间长的关系拼接在一起的木板墙出现了若干裂缝,以前康桥洗澡的时候都是那位丹麦女孩在外面守着,现在丹麦女孩换成了霍莲煾。

看着霍莲煾康桥张了张嘴,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出来霍莲煾先开口了。

“那些水声分分钟钟都在诱惑着我。”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着:“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让我的眼睛凑到那些木板缝隙里去。”

他的手指触了触她鼻尖:你看,我也不好过。

吞下想说的话,拍开他的手康桥往着房间走去。

橘红色的台灯亮光忽近忽远,手里的雕刻刀渐渐变得沉重起来,眼皮渐渐往下瞌,迷迷糊糊间有脚步声来到她跟前。

手中的雕刻刀被拿走,身体悬空,那个怀抱有特属于巴厘岛的那种淡淡草香的香皂味,康桥很喜欢那种味道的,一到这个地方就喜欢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她今晚特别的喜欢,脸往着那股香气靠,好像还不够一样,鼻子开始去找寻,寻到了,脸开始往着那股香气贴。

那个瞬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叹息了,那叹息声听着好像很满足的模样,就像是她幼年时代,外婆喂到她口中那小勺的枇杷蜜,沁入心田的甜腻使得她忍不住的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终,幻化成为了一缕气息,甜腻而满足。

迷迷糊糊中身体被平放下来,手触到类似于麻纱布料一样的东西,很熟悉,她想起来了,那是她的床单,这里的人喜欢这种布料,触摸起来就像是沙滩上的细沙。

那从她鬓角抵达到眉心的手指力道宛如春风拂面,几下之后眼看就要让她的思想陷入混沌状态了。

眼皮触到的光亮很是柔和,但那柔和的光亮很快被淡淡的阴影所覆盖,当那片阴影越积越厚时,她睁开了眼睛。

霍莲煾的脸近在眼前。

“被逮到了,本来想趁你睡觉时偷亲你。”

被逮到的人从表情乃至声音没有半点尴尬。

两张脸隔着数十公分距离,他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没有避开的打算。

缓缓伸手,手指去触碰他的那张脸,声线放得很柔,柔声叫着“莲煾。”应答出来的那声“嗯”有些的抖。

手指越过他的眉形,往下,顺着她的手指他闭上眼睛,手指在他闭上的眼帘摩擦着,轻轻去触碰他长长的睫毛。

“莲煾,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对吧?”她问他。

“嗯。”

“莲煾,你记得你那天来找我时我的样子吗?我的样子看起来很不错对吧?我呢,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叹着气:“可是,自从你出现之后我的生活开始变得糟糕,我想你心里也清楚。”

“当你出现在餐厅时我精神就会特别的紧张,在那个二十坪的空间里坐在你面前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难熬,莲煾,你是知道的,我最近每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我不喜欢从竹帘里听到来自于你发出的任何声音,你的那些声音很容易吵到我让我睡不着。”

他凝望着她:“那我以后不出现在你工作的餐厅,我以后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这样可以吗?”

“不行,你是莲煾少爷啊,莲煾少爷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情呢?被那些女孩子知道了她们心里得多难受啊,不仅她们难受我也会难受。”她摇头,语气是那种软软腻腻的:“莲煾,我其实想和你说,如果那些事情是别的人做的话我就不会精神紧张,我就不会整晚睡不着觉。”

又,又皱眉了,手指轻轻落在他微微敛起的眉头上,霍莲煾皱着的眉头样子可真好看,好看得她都不忍心说完接下去的话了。

可…

心里在叹着气,继续说着:

“莲煾,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如果你离开这里的话,我会记住你在沙滩上和我说的那些话的,如果你不离开那些话等于是你白说了。”

“莲煾,只要你离开我就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就不相信你喜欢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手指从她的唇瓣越过,嗓音低沉:“我的姐姐,你可真会誑人。”

很近的距离她看着他太阳穴的所在凸起着,仿佛下一秒那凸起的血脉就要冲破皮肤表层:“可怎么办?我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木头我已经很久没有亲你,很久没有摸你了,我想在这里等,等到你不再生我的气,等到你让我亲你让我摸你。”

“所以,不要和我耍那些小心思,你和我耍那些小心思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爱。”

说完之后,他和她微笑,这个时候,属于他澄清的眼眸被橘红色的灯光镀上了一层柔光,这午夜,那双眼眸似乎会吸人魂魄一样。

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扯起被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睁开眼睛,康桥第一眼就看到放在床头柜上冒着热气带有金巴兰某早餐店标志的餐盒,今天是鲜榨果汁配菠萝包,昨天是牛奶配三明治。

起床,拖鞋放在她脚刚刚好触到的地方,穿上拖鞋,在公用的流理台上搁放着她的牙刷和杯子,牙膏整齐的贴放在牙刷上,牙刷打横搁在杯子上。

拿着牙刷杯子康桥打开房间门。

拐了一个弯就是公用洗手间,有四.五个人正在排队等着用洗手间,霍莲煾排在第二的位置上,在另外几位也在等洗手间的女孩们羡慕目光下霍莲煾拉着康桥的手来到他的位置。

等康桥打开洗手间回看时,排队等洗手间的队伍又多了两名年轻女孩。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自从霍莲煾每天早上都来这里排队等洗手间之后,这个洗手间成为了这一带最受欢迎的早间景点,来排队等洗手间的大多是年轻女孩。

梳洗完之后康桥回到自己房间,背着包手里拿着那份早餐打开门,和之前几天一样霍莲煾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在公车站,当康桥想把那份早餐交给一边的流浪汉时一双手拽住了她。

霍莲煾拽住康桥的手,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数秒之后垂下眼帘,说着: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在康桥越聚越紧的眉头中霍莲煾淡淡说着:把早餐带到车上吃,今天我就不送你去上课了。

车窗印着她的脸,两边脸颊凹陷,眼睛因为失眠的关系更显得大了,大得还真有点像霍莲煾那个时候说的那样,好像一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似的。

霍莲煾,霍莲煾。

转过头去,他站在那里,就这样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她,公车缓缓行驶着,公车站还有站在公车站的修长身影越来越远,别开脸,低头,咬了一口菠萝包。

上完课之后康桥直接到餐厅上班,这一天一号座位一直呈现出空空的状态,女孩子们一个个冲着康桥笑,一个个问她你们和好了吗?

十一点康桥准时下班,一出餐厅康桥就看到等在那里的霍莲煾,他接过她的手袋,淡淡说着:酒鬼多,我不放心。

就这样,她们维持着之前几个晚上的模式,康桥走在前面霍莲煾走在后面,一前一后回到住处,她往着她住的那个区域,他往着他住的那个区域。

这一晚,康桥没有听到从竹帘那里发出任何的声响,即使没有任何的声响康桥还是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

最近几天公车多了不少上学的学生,已经是九月初的时间了,学生们都上学了,可这里还有一个不肯回学校的学生,这名不回学校的学生天天缠着她,即使他就只在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以及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这两个时间段出现,即使他真的做到了在她在房间时他没有弄出任何声音,可还是让她觉得很烦。

烦透了!

下了公车,康桥把今天早上霍莲煾强行递给她的早餐盒丢到垃圾桶去,中午时间,康桥就只吃了一个鸡蛋,晚餐时间她也就象征性的吃了小碗面汤。

然后,在九月上旬的这个周末,康桥晕倒在去餐厅上班的路上,经过的路人把康桥送到医院。

康桥两点半被送的医院,霍莲煾两点四十分就出现在医院,康桥四点半醒来,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霍莲煾。

从莲煾少爷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处于愤怒的边沿,眼看着马上要发脾气的模样,那样的霍莲煾让康桥本能的选择闭上眼睛。

其实,对于霍莲煾康桥还是在存在着惧怕的心理,她初初去到霍家时,霍家的佣人就威胁她要是让莲煾少爷不高兴了就会被装进麻袋丢到海里去,那个麻袋在后来长长的时间里一直是康桥心里的阴影。

闭着眼睛,康桥心惊胆战的等着莲煾少爷对她发脾气,可是,没有,康桥等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等来他的恶言恶语。

那道熟悉的气息逐渐靠近时康桥别开脸,午后的病房安静极了,被压得极低的嗓音还是从她肩窝那一块透露出来。

他唤她木头,他说木头你现在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可爱,不仅不可爱而且可恶极了。

这个康桥知道,她现在是有点可恶,更可恶的在后面呢,她最擅长的是得寸进尺。

手落在他头发上,康桥轻轻的说着:“莲煾,还好今天我是在大街上昏倒,要是在别的地方晕倒就糟糕了,之前我听说过有一位日本女孩遇到和我类似的事情,不过她运气没有那么好,她晕倒的地方十分偏僻,之后,有几个男人把晕倒的日本女孩拉到树林里,莲煾,你猜,几个男人都对那位日本女孩干了些什…”

剩下的话被吞没在唇齿交缠间,宛如狂风肆虐一般,到后来,他们彼此的舌尖布满了淡淡的铁锈味。

获得呼吸之后她又开始继续说:“莲煾,我现在不仅睡不着,我现在还没有胃口,我一看到那些食物就觉得恶心,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莲煾,你说我会不会患上厌食症?”

冷冷的声音从她嘴角传来:“厌食症没有那么轻易就会患上的。”

看来莲煾少爷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挑了挑眉头,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就被霍莲煾抢先说了。

“康桥,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东西,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体重逐月增加。”

霍莲煾的话让康桥没有来由的联想到那些穿白大褂人士。

闭上眼睛,声音半带着娇嗔:“莲煾,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某种特定的地方去,就像是养宠物一样,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对你笑,什么时候窝在你怀里,你要那样吗?”

说到这里娇嗔的声音已经带着淡淡的哀伤:“莲煾,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舍得用那种方法对我吗?哪有人这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许久,许久——

“木头,你真是坏透了。”

“坏、自私、固执、不负责任、你好像忘了,那个时候,是你先来敲我房间的门,是你先爬上我的床,如果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结果的话,那个时候我一定在姚管家敲门时应答,让姚管家打开门进来,让他把你带走。”

此时此刻,霍莲煾想,要是时光能够倒流的话,他一定会在那个晚上对敌人的女儿下逐客令,即使没有下逐客令,也一定不去看她的嘴唇。

那涂着口红,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的嘴唇。

不,不,时间倒流应该更早一点,就停在那年他十三岁前往机场的路上,十八岁的他要轻敲十三岁的他的脑壳,提醒着:

“霍莲煾,不要拉下车窗,不要回头去看。”

霍莲煾想,就是十三岁那年回头看的那一眼,才导致了若干年后,那涂着口红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让人想咬上一口的水蜜桃。

敌人的女儿,真是坏透了。

第106章(2005-2006)晋江独家发表

被送到医院的次日康桥就离开了医院。

随着昨天霍莲煾离开前的那句“康桥,你赢了”康桥没有再看到霍莲煾,霍莲煾从她房间搬走了。

不过,那个代替霍莲煾排队、跟在她身边、送她回家的变成了会说一口流利中文身材高挑的泰国女人,泰国女人话很少,她整天就摆着同样一副表情跟在康桥后面。

泰国女人看着比另外一张脸顺眼多了,只要霍莲煾不出现在她面前就行,霍莲煾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睡得着。

九月中下旬的这个晚上,康桥从阿宝口中知道了一件事情,九点半时间,阿宝把康桥拉到了一边,听清楚阿宝的话之后康桥顿了顿,继续往着柜台走去,十号客人点了烤鳗鱼卷,那位可是急性子的客人。

刚刚走几步,阿宝再次拦住了康桥,她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康桥,阿宝说的事情听在康桥耳朵里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这里的背包客大多都是从西方来的,大多数人都在他们的背包里藏那种东西,从事艺术的人说那玩意可以帮助他们找寻灵感,旅游的人说那是可以在晚上帮助他们排解孤独的伙伴。

“康!”阿宝的声音愤愤不平。

抚额,再一次和台湾女孩解释:“现在你应该相信了,那个人不是我男友。”

说完之后康桥一把推开阿宝,接过厨师从窗口递过来十号座客人点的餐,十号客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显得十分不耐烦了,康桥加快脚步,距离十号座位还有差不多十几步距离,康桥脚崴了一下,那一下可真疼。

低头,大颗的泪水掉落在鞋面上。

康桥一瘸一拐的离开餐厅,她拼命的朝着阿宝说的那个地方走,阿宝说的地方距离餐厅不远,那是背包客们的露营地,也是这里最受墨西哥人欢迎的区域之一。

巴厘岛人讨厌墨西哥人,很久很久之前这里来了几位墨西哥人,墨西哥人把毒.品带到了这片海滩,逐渐的,更多的墨西哥人来到了这里,一到晚上,这些墨西哥人就倾巢而出。

一个个帐篷支在沙滩上、三三两两的人正在讨价还价着,他们毫无顾忌的讨论着手上货物的成色以及价格。

很快的康桥就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她总是能在很多人中第一眼就看到他。

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朝着那个人走去,很显然他买到他想要买的东西,现在他正在往皮夹里找钱,站在他面前的胖子目光一边往他皮夹里瞄,一边在给他推荐现在他手头上卖得最好的货。

胖子拿着钱走了,那个人把买到的东西装进了外套兜里,那是一件连帽外套,他捡起外套帽子套到头上,从光线不是太明亮的地方走了出来,不远处有人在燃烧着篝火,火堆的光亮把藏在帽子的半边脸清清楚楚的呈现了出来。

霍莲煾,霍莲煾!

站停在哪里,手紧紧握住,等待,等待他看到她,康桥想等到他看到她时她一定要在他脸上狠狠的轮上一拳。

十五步、十步、九步、八步、灰色的鞋子停在距离她七步左右距离所在,被帽子遮挡住三分之一的那张脸在触到她之后一怔。

一怔之后低下头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脚步飞快。

站停在哪里发呆看着霍莲煾身影逐渐远去着,那阵海风吹过来时康桥拔腿就跑,朝着霍莲煾的方向。

他的腿太长脚步又飞快,即使她用跑的她还是追不上他,而且她脚受伤了也跑不快,眼看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康桥冲着那个背影喊:霍莲煾,你给我站住。

可他没有丝毫想停下来的打算。

“霍莲煾,你给我站住。”康桥再次拉开喉咙喊。

然后,夜风传来他的声音:“不是说看到我睡不着觉看到我吃不下饭吗?不是说因为我你都晕倒在路上吗?你现在应该洋洋得意才对,快看,霍莲煾拿那个拖油瓶一点的办法也没有。”

“他怕她吃不下饭,他怕她睡不着觉,他更害怕她一不小心又晕倒在马路上,他怕她下次晕倒在马路上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愿意送她到医院来的好心人。”

“所以,他躲她躲的远远的,所以…”

从风力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的,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了。

“霍莲煾!”康桥用尽力气喊:“我脚扭到了!”

终于,他停下脚步,回头,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脚,后退,避开他的触碰。

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他避开她的目光脸朝着海面。

一字一句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康桥知道,霍莲煾不碰大麻的。

回应康桥的是一拨又一拨的海潮声。

涩着声音叫了一声“霍莲煾。”

“霍莲煾,那东西对身体不好。”

这话怎么听都假,可好像,她能说的就只有这样的了,即使她现在心里恨不得把他拉到海里去,狠狠的把嘴趴在他耳朵边,用最为恶劣的语言把他狠狠的大骂一顿。

她现在很伤心,她现在心里也很累。

片刻,他淡淡说着:“康桥,这一刻你有资本得意洋洋,我猜你妈妈很多时候都在心里咒骂着我,可她又拿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康桥,等下次你祭拜你妈妈时,你大可可以和她炫耀。”

“妈妈,我让霍莲煾那小子狠狠的栽了一个大跟头,而且,妈妈他现在为了我学也不上了,更扯的是他为了我违背和她外婆之间的约定,康桥,我想,你妈妈会很高兴的,而你…”

他侧过脸来,目光落在她脸上,表情乃至声音都带着嘲讽:“而你也应该心里很高兴吧?你看,霍正楷的儿子如今傻兮兮的来到你面前求饶来了。”

胡说八道,她哪里高兴了,她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

“也许。”他继续说着,声音冷淡:“也许,你现在可以考虑打一个电话给我爸爸,你可以告诉他,霍叔叔,莲煾现在为了我都不愿意去上学了,霍叔叔,莲煾为了我都跑到巴厘岛来了。”

这个人在胡说八道,要是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许会在心里偷偷高兴,可现在不了,现在她一点也不高兴,不仅不高兴她心里现在难过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