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当官的当然清楚得很,事情明摆着:康亲王杰书是第一铁帽子王,算是皇亲国戚那边的。兵部左侍郎潘湖叟黄锡衮手里抓着兵权,有刀子。户部侍郎王弘祚掌管天下百姓,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再说这几天的事大家都明白,要不是这几个人,康熙还说不上能不能干过鳌拜。这会他们都出来说话了,不用说,肯定是皇上授意。再说,事到如今,鳌拜就像一只给拔光了羽毛的老鹰,即使想飞也飞不起来了。都说墙倒众人推,这会要是不推一把,说不上就给算到鳌拜一党里去了。有些事情,说你有关系就有关系,没有关系都能给你找出来,更何况鳌拜把持朝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谁还没跟他说过两句话?现在趁着皇上不愿追究太多人,还不赶快把自己给拎清楚了,那不是跟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么?另一个,鳌拜要是死了,很多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所以他还是死了的好。

康熙看来看大殿里跪着的人,心里感慨呀,想当初,要是这大殿里的人都能像今天这么心齐,自己至于受那么多委屈、装那么久孙子么?不过想想原来也不是不心齐,只不过都是向着鳌拜的。

想到这,康熙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纳兰性德传回来秦有福的话:“既然鳌拜活不了两天了,皇上又何必弄得一身的血?再说了,鳌拜的手下都给砍了,就剩他一个要死不活的还关在大牢里,只要看紧了别让人给抢了去,留着他还能彰显皇上的仁慈,对稳定文武百官还是有好处的。那些人会觉得皇上连鳌拜都能放过,自己的罪行不大,只要老老实实的,想必也能过关。以后办事会更尽心尽力。其实就算有人真的不开眼,非得跟皇上过不去,那有没有鳌拜都是一样的,早点冒出来总比整天防着强,只要控制得好,跳出来一个两个的美关系,谁跳出来就砍了谁!”

要不是秦有福的这番话,康熙今天根本就不会问这一屋子的人有什么意见。康熙想过了,秦有福说的有道理,只要把鳌拜看好了,别让人给救出去,自己为什么不表现得仁慈一些?反正就算自己不杀鳌拜,鳌拜受了那么重的伤,想来是活不了几天的。秦有福这个人还真不简单,看来自己得想办法把他留在身边,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给自己出点什么好主意。若他是满人还能想一点办法,先给他个小官当一当,慢慢的再想办法提拔,问题是他是汉人,而且不过是一介布衣,就算让他考科举也是考不上的。自己就这么提拔了他,有点不合规矩,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帝师不是说当就当的,言官御史可不跟你讲那么多。

“皇上?臣等候着您示下。”康亲王杰书是不用跪着的,所以能看见康熙的表情,很明显,这会皇上不知道怎么就发起了愣来。这满朝文武可都跪着等他开口呢,这个发呆的样子要是让大臣们看到了,说不上会出什么事。反正杰书自己都觉得,皇帝是不是还不习惯拿主意?要不怎么愣了?

“哦,列为臣工先起来吧。”康熙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分心实在有点不合适。

“谢皇上!”地上跪着的大臣们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过皇上既然发话了,还是起来吧!

“朕刚才想了很多东西,都是关于鳌拜的。”康熙停了一会,发现大家都盯着他,于是接着说到:“朕在想,鳌拜为什么能被父皇命为辅政大臣?”

大殿里的大臣当然没有说话,大家都等着皇上接着说。

“想当初鳌拜的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身上的功勋都是用血肉拼出来的。那天朕擒了他以后,他曾扯开衣襟,让朕看他那一身的伤疤,他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他说我鳌拜一辈子,哪一天不是为了你们爱新觉罗打天下,现在你却这样对我?”说到这,康熙停了下来,酝酿着情绪。

“朕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至少在没有当辅政大臣以前,谁敢说鳌拜不是忠臣?满朝文武,谁敢说有本事敢跟鳌拜在战场上较量较量?我看没有,鳌拜这大清第一勇士不是白来的。他的这些个官职品衔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都是他当年为了我们大清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康熙说得挺激动的,反正目的就是要表现自己仁慈的一面,为什么不表现得好一些?

“大家也都听见康亲王宣读的鳌拜的罪行了,足足有三十条!三十条啊!从这里面随便挑一条出来就够砍鳌拜的脑袋的!可是刚才朕想到鳌拜的功劳,实在不忍心杀了他,至少他对我们大清是立过大功的。他现在年纪大了,身上又有伤,关着他惹不出什么事来了。朕想念在他当年为了大清拼过命的份上就让他在大牢里终老吧,咱们满人还是念旧的。”康熙当然没有说鳌拜的伤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打过那么多的仗,身上肯定是有伤的。其实即使说出来也没问题,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皇上慈悲为怀,真是我们大清的福气呀!我等当以皇上为楷模,尽心竭力,效忠大清!”康亲王杰书反应快,马上明白了过来。杀不杀鳌拜现在是次要的了,关键是得被皇帝的仁义感动,这才是为臣之道。

呼啦一下子,满屋的文武大臣又都跪下了:“皇上慈悲为怀,乃是我们大清的福气!我等当以皇上为楷模,尽心竭力,效忠大清!”赶快跟着喊口号就错不了。

“朕觉得,既然鳌拜都不杀了,朕就好人当道底,给鳌拜留个后,将鳌拜之子纳穆福一并打入天牢,其他人按律处置!”

这一天,康熙的这个早朝时一个成功的、团结的、祥和的早朝。满朝文武异口同声称颂康熙的大度和仁慈,表示一定要紧密团结在康熙的周围,以康熙的思想为理论指导,狠抓落实,将大清建设的更加美好。

当然了,论功行赏是必然的,潘湖叟黄锡衮升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左侍郎,赏黄马褂,王弘祚晋兵部尚书,赏双眼花翎。至于康亲王杰书自然也有好处,不过这得等下了朝以后再说了,毕竟他已经位极人臣,是第一铁帽子王了。

“秦有福,你说朕赏你点什么好呢?要不朕赐你个同进士,让你在南书房当侍讲吧?”康熙看着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的秦有福,乐呵呵的问。

秦有福一听慌了神了,他自己有什么水平他当然知道,还同进士呢,自己连字都认不全,到了南书房能讲什么?还不两天就漏了底了?这样的赏赐可千万要不得!他宁愿皇上实惠一点,赏他点钱什么的。

“万岁。”秦有福赶忙跪了下来:“您可千万别让我当什么侍讲,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材料,平时玩的都是些小聪明。再说我也不愿意当官,您要是真想赏我点什么,还不如赏我点钱呢!”秦有福赶忙自揭其短。

这话听着康熙耳朵里可就不同了。他根本不相信会有人不喜欢当官的。再说了,要是秦有福不想混个前程,干嘛要那么处心积虑的帮自己?难道自己给的官太小了?康熙有点不高兴了。

“你真的不想当官?上次朕可是给你下了旨了。”康熙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秦有福正跪着呢,看不到康熙的脸色,他磕了个头:“皇上,我真不想当官,我就觉着能轻轻松松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的比什么都强。”他知道皇上说下的旨说的是帝师的事,不由得有点扭捏起来:“其实您给我那圣旨我知道,但我真没那本事,我就觉得,这怎么说都是皇上您的墨宝,我得留着当传家宝的。”秦有福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这要是放到几百年后可就值钱了去了。

康熙的脸色变了几变,突然他觉得自己更看不透秦有福起来,康熙平时是非常喜欢看书的,特别是一些历代大儒的文章,他突然觉得,这个秦有福也是有大才的人,这样的人,恐怕还真的情愿闲云野鹤,不愿意登堂入室。康熙想了一会,突然笑了。

“你不是情愿让我上你点钱么?行了,回去等着吧!”

第二十八章 新鲜出炉的顾问

“秦有福,我说你是不是傻呀?皇上都说了,赐你一个同进士出身,还让你进南书房侍讲,你怎么不要呢?你知不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读书人为了考个进士,恨不得头发都白了还在读书,考上了以后发癫变狂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你到好,赏你一个同进士你都不要,连南书房侍讲都给推了,这可是皇上的老师,见官不跪的!到了地方上,就是总督、巡抚什么的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的,谁敢不给你点面子?”索额图是奉皇上的命令来的。索额图当然知道,这南书房侍讲跟帝师根本是两回事,不过只要挂上了这个名份,让地方上的大小官吏客气一些是肯定的,谁也不会这么不长眼,跟一个可能整天跟皇上见面的人耍威风。

“索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就这毛病,实在不愿意整天跟当官的打交道。再说了就我这本事,别说给皇上当侍讲了,连繁体字都写不全,要真的像我这样的人都能给皇上上课,那可就真的贻笑大方了。”秦有福想都没想,繁体字几个字就脱口而出,意思虽然表达清楚了,却让索额图觉得迷糊了起来。

索额图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有点问题,认识秦有福有一段时间了,从他的谈吐可以,这人是个有想法的人,但是显然没有学过四书五经,要不然也不至于满口的大白话了,再说了,从这段时间来看,让秦有福阅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也经常看到秦有福没事了看些杂书,可是谁也没有看过他写的字,从他说的繁体字来看,莫非

“有福,刚才你的字里行间我怎么觉得你可不像是没有学问,是不是你所修习的跟我们现在所用文字有所不同?”索额图问道。

秦有福点了点头:“是这样,当初家祖至海外谋生之时因所携书籍尽数遗失,时间一长,大家的语言方式和所学的文字便慢慢的与中土所用有所不同,比方说学习两个字。”秦有福一边说一边在桌上用手蘸着茶水写出了这两个字的简体和繁体,“你看,是不是区别很大?”

索额图看了一会以后笑了:“难怪,我现在明白了,家祖恐怕是善于狂草的,此二字用狂草写出来就是这般,只是你们把它给写整齐了罢了,难怪我发现你看书没有问题,但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你写字,有福的草书定是好的。”索额图家学渊源,虽算不上是什么大家,但是于书法还是有些研究的。

秦有福的脸都红了:“不怕索大人笑话,有福根本就不会写毛笔字,通常我写东西都是用硬笔,就是用一根鹅毛削尖了来写字,要是拿起毛笔来,写出的字恐怕连孩子都比不上了。”

“哦!我明白了!”索额图总算是想通了:“你说得鹅毛笔我知道,南怀仁大人和几个洋大人都是这般,他们也都是习惯用这个来写字,看来海外夷蛮之地皆是如此,不惯用毛笔的。”

秦有福一听索额图居然给他想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而且还给出了列子,当然赶快圆过来:“的确如此,家族移居海外以后,因为家里没有人会造毛笔的,而且也找不到材料,只好学当地夷人,用鹅毛笔书写,时间一长,到了我们这一辈,已经没有人会用毛笔了。”

索额图之所以问这些并不是他自己想知道,而是皇上吩咐的。康熙觉得,尽管秦有福说话粗俗,但是对于一些道理和形势还是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不想当官,连同进士和皇帝侍讲都能拒绝,只对一些钱财感兴趣,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这段时间,他已经命确山县令吴琠详细叙述了一下对秦有福的认识,吴琠在奏折上说得很明确,秦有福的确是个很有办法、有见识、也很有本事的人,别的不说,短短几年,他就凭着百亩坡地和自己给的几十两银子一跃成了确山县数得上的大户人家,而其秦有福对家人的要求很严格,亲自制定了很多规矩,整个“秦家山庄”的下人只要按照制定的规矩,甚至不需要主人成天盯着,一切就能正常运作。吴琠问过秦有福是如何做到的,按秦有福的说法,只要实行了军事化管理,让所有的事都成为习惯和硬性规定,这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吴琠当然明白,皇上特意着人来询问秦有福的事情,肯定是秦有福在京城让皇上看上了,如果说秦有福本来就非常不堪,吴琠当然不敢欺君,但是秦有福的确把家里管的井井有条的,而且还挣了那么多的钱,特别是自己跟秦有福的关系密切的事整个确山几乎人人皆知,若是整个时候还不知道猛夸一下秦有福,吴琠也算白考了这么个进士了。于是,事无巨细,只要能表现秦有福本事的,吴琠就有一分都得说成两分,把秦有福给夸成了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当然了,吴琠还是很小心的,他生怕秦有福不懂礼节惹得皇上不高兴,折子上当然也提了一句:由于久居海外,此人于中原礼节已经不甚习惯,特别于行跪拜之礼之时,常有不适状,恐惊圣驾,特告知。

事实上,正是吴琠用力诸葛孔明的字样,康熙才想起但是索额图说的秦有福是:卧龙凤雏一般的人物的话。康熙知道索额图是有见识的,于是让他来探一下为什么秦有福不愿意给自己当侍讲。

索额图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清楚秦有福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同进士和成为皇上侍讲的原因了,在他看来,这不是因为秦有福没有本事,而是因为秦有福谦虚,他自知自己连字都写不好,而且还不会写“繁体字”,所以不愿意“丢人现眼”。

“有福,当今万岁乃是最讲信用的人,当初就许了你帝师的。其实字写得不好不要紧,当皇上的侍讲只是给皇上说些新鲜的事,讲一些道理,遇到皇上对某些事情不甚理解的时候,,给他想一些办法,提供一些参考意见,并不是要你拿主意,我今天来的时候皇上吩咐我,要是你愿意,皇上照样赐你同进士和皇上侍讲,这样咱们就可以同朝为官了。”索额图劝说着秦有福。

在北京呆了这么久,秦有福也算了解了一些官场上的惯例,索额图原来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虽说也是官,而且品级也不低,但是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就习惯上将这个职位理解为皇帝的近侍,属于皇帝身边的人,于普通官员是不一样的。索额图刚才说的是同朝为官,换句话说,他大概马上就要放出来担任其它职务了,否则不会这样说。

“这么说索大人这是要调职了,是外放还是怎么着?”秦有福想有同进士和帝师的身份,但是距离权力中心越近,危险性就越大,更不要说呆在皇帝身边,万一让皇帝看出来自己是个没本事的,当自己坑蒙拐骗就麻烦了,所以他怎么都不行当这个官,于是岔开了话题。

索额图一听秦有福的话,知道自己是白说了,这个秦有福是铁了心不想当官,于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有福果真是个聪明人,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就猜到了我要调职了。皇上打算去了我一等侍卫的职务,升我为国史院大学士,帮着皇上处理一点政务。”

秦有福一听笑了:“就是么,说大人这样的人物若是只当个侍卫岂不是大材小用?皇上英明,索大人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秦有福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可就不是这么想了。本来刚知道索额图是皇帝身边的侍卫的时候,秦有福就觉得奇怪,电视上的索额图可是康熙王朝的权臣,当年《尼布楚条约》的签订他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要是只是一个侍卫,就算皇上再怎么信任他,也不可能让他去签这么一个重要的条约。

“有福也用不着岔开话题,皇上口谕:这个同进士还是给秦有福,看他那个样子,也是个不习惯下跪的,有个同进士的身份就用不着见了什么人都要下跪了。至于把他不想当官就算了,但是时不时的还是进宫来看看朕,有些该提醒的可以给朕提个醒,碰上有些什么新鲜的事业跟朕说一下,毕竟朕没有秦有福那么自在,没有办法轻轻松松的过日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索额图说完,笑着盯着秦有福:“有福,按说我比你大一些,当你叫一声哥还是当得起的吧?”其实今天这事实有两个版本的,如果索额图劝说秦有福成功,那么皇上的口谕就不是现在这样了,索额图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话了,毕竟秦有福要是当了皇上的侍讲,索额图再跟秦有福这么拉关系就有结党味道在里面了。可现在秦有福不当官,索额图当然就要跟秦有福搞好关系,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小皇帝是想拿秦有福当朋友看的。

秦有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平时看电视的时候知道了些皮毛,拿到这个时候来居然让皇帝和赫赫有名的索额图都另眼相待,把他当成了宝,这要是放一个学历史的大学生回来,那还不得想办法造反啊!想想索额图刚才的话,谁能想到,堂堂的索相尽然跟他拉关系,连兄弟都论起来了,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兴奋之余,秦有福清楚,自己可千万不能真的有事没事就跑到皇帝那里去东拉西扯的,知道的事就那么多,早晚让人看出来了自己就完了,当然了,顾得上的东西可以说一下,至于顾不上的,连问都别问。仿佛闪电一般,秦有福脑袋里出现了一个最合适自己的身份:顾问!顾的上就过问,至于顾不上那就没话说了。这可是既不用担风险,又什么事都能插上手的职位。

秦有福这一愣神,索额图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还以为秦有福是觉得自己后面说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当然了,到了这会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掩饰住了最近的尴尬,轻轻咳了一声:“咳,有福想什么呢?”

“哦。”秦有福一看索额图的脸色,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索大哥,这可是你刚才说的,今后我就不叫你索大人了。”这话一出口,索额图的脸色马上好看了起来。

“嗳,这就对了!今后咱们可就是兄弟了。不过这大哥么,私下里可以叫,当着人可不行,皇上最不愿意看到为臣子的结党营私。”索额图马上就装出一副板起脸的样子,不过那表情确明显的告诉了秦有福,他很高兴。毕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这表情和技巧掌握得恰到好处。

“索大哥,刚才皇上说的都是真的?”秦有福做出一番很开心的样子。其实他真的很开心,不过他得借索额图的口回去告诉康熙,自己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按说有心计的人这个时候应该不动声色,可是他却装出了衣服开心的样子,想让皇帝不那么注意他。秦有福相信,只要索额图把他今天看到的说给皇上听,康熙会更加重视自己的。

索额图的确看出了秦有福表情的变化,顿时觉得自己跟他拉近关系的决定是没有错的,当下回道:“当然了,皇上的口谕岂是乱传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就说么,看来皇上对我还不错,给了我个顾问的活。”秦有福抛出了顾问这个词。

“顾问?何为顾问?”索额图纳闷了,毕竟这是个新单词。

“所谓顾问就是有的事顾得上就过问一下,用不着但责任,简化一下不就是顾问?”秦有福笑着回答。

“顾得上就过问一下就是顾问?原来你们家的简化字就是这么来的,看来你们秦家的老祖宗也是个喜欢简单的人,要不他怎么就给你们整出了个简化字来?顾问?”索额图摇着头品了一下,跟着点了点头:“别说,还真形象,正合适给你用上。”

说到这,索额图一把拉住秦有福的手:“走,哥带你去看看皇上赏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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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秦有福的新宅子

“看看这个宅子怎么样?”索额图满脸微笑的看着秦有福道。

秦有福上下打量了一下索额图让他看的宅子的大门,黑漆漆的,给人很厚重的感觉。大门前左右两边空着,不过从地上的痕迹来看,这里原来应该有一对石狮,应该是刚搬走的。门边有一个拴马桩,跟其它地方的有些不一样,因为这个拴马桩上有一对石刻的猴子,样子还挺可爱的。大门抬头应该挂着牌匾的地方这会也是空的,看得出来,原来的牌匾是让人给摘下来了。

“这宅子皇上打算给我?该不是鳌拜那帮人的吧?”秦有福摸了摸下巴,四处打量着。

“秦兄弟真是聪明人,一猜就中。要不你再猜一猜,这原来是谁的宅子?”索额图笑着问。

“呃?”秦有福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这该不会就是鳌拜的宅子吧?”

“呵呵呵,有福果然是有大才的,算你说对了,这就是鳌拜的宅子!皇上说了,这个宅子就赏给你,算是对你的奖励。走,咱们进去看看去。”索额图说真推开了大门,带着秦有福往里走。

“索大哥?这不合适吧?皇上赏我这么座宅子干什么?我在确山县还有不少产业呢!”秦有福打死都没有想到,康熙竟然把鳌拜的宅子给了他了,看这个架势,十有八九是不打算让他回确山了。

“你放心,确山的产业还是你的,不过以后在北京你总得有个住的地方吧?再说了,这主要是皇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鳌拜这宅子,毕竟不太吉利,京里的大员都不想要,结果就便宜了你了。”索额图话是这么说,其实也不全是这样。虽说鳌拜倒了,但是这宅子还是很抢手的,只是皇上想把秦有福留在京城,当然就得给他找个住的地方,于是顺手就把鳌拜的宅子给了他。

“可是我并不想住在北京啊!”秦有福心里这么说,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也显得太不识好歹了。要是按照秦有福的想法,还不如把这宅子给变了现,银子还是装在口袋里踏实。

“索大哥,这宅子有多大?”一进大门,眼前是一块照壁,照壁上原来不知道装饰的是什么,估计跟鳌拜的身份有关,秦有福当然就用不了了,这会已经给铲掉了,只剩下一版青砖大墙立在那。门边有一间独立的门房,显得挺大的,估计原来是当签押房用的。转过照壁以后,正房就显出来了,少说有二十几米的一栋大房子,说不上有多少间房,反正肯定比秦有福现代的房子要大得多,看着眼前几乎纯木质结构的大房子,秦有福感慨了起来。

“这宅子有东西两个跨院,大概有个三、五亩的样子,前院小一些,后院就大了。”索额图看到秦有福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好笑。怎么说鳌拜没倒以前也算得上当朝第一人,宅子当然大了。

“天哪,这么大的房子,我得找多少人来收拾?”秦有福一个劲的摇头,不过看的出来,他非常满意这套房子。

“行了,先进屋吧,到时候有得你看的。”索额图催促着。

就在索额图和秦有福走进前院大房大门的时候,大门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太监小喜子对着门口正站在房中央,身后摆放着一副香案,香案上一只香炉里,几只香正烧着。

“圣旨下,秦有福接旨!”小喜子大声的宣告着。

秦有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当时愣了一下,索额图赶忙在身后推了他一把,秦有福这才醒悟过来。礼学馆对应该如何接旨的训练是非常严格的,在礼学馆学了这么久,秦有福要是连这么接旨都没学会就真白学了。

“草民秦有福接旨。”三步两步,秦有福连忙赶到香案的后面,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确山县布衣秦有福”整篇圣旨又臭又长,加上宣旨的小喜子又受过专门训练,背得是有滋有味的,不知道绕了多久才绕到了主题,其实中心意思就是说因为秦有福在确山县立了大功,进京以后又数次进言,为铲除鳌拜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为了表彰秦有福的功劳,号召天下百姓像秦有福学习,特地将犯官鳌拜的的宅子赏赐给了秦有福,另外还赏赐白银千两,这样那样的绢啊布啊什么的一大堆,当然了,还有原来鳌拜府里的一些下人,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应该是跟鳌拜的案子没什么关系的,这次也一并赏给了秦有福。

“,钦此。”小喜子背完了圣旨,站在香案前面等着秦有福磕头谢恩。这会他代表的是皇帝,当然得按规矩来。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有福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双手一伸接过圣旨,将它供在了香案前面。这次接的圣旨跟上次皇帝的密旨不一样,必须按照规定的程序做。整套动作下来,秦有福也算吃了不少苦头。

“秦公子,皇上对你可是另眼相看,将来飞黄腾达了可要请洒家喝酒啊。”小喜子平时跟在皇上身边,是宫里的太监总管,要是一般的人,他根本不会亲自跑这一趟。不过他知道,别看秦有福现在不过是一介布衣,但绝不是一般平头百姓比得了的,说不定那一天就会飞上枝头,变成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其实就算现在,秦有福就已经炙手可热了。朝中大臣有几个不知道秦有福的?大家可都等着秦有福搬家以后上门拜访呢。

“喜公公这话说的,就怕我高攀不上您。你看看我这刚刚才知道皇上把这宅子赏了我了,什么准备都没有,连碗茶都办法请你喝,要不这样,咱们现在就到外面去,我请你和索大哥喝酒!”秦有福反正兜里有钱,喝酒是小意思,关键能跟着两个人拉好关系才是重要的。

“秦公子真是豪爽之人,可惜我这还得赶快回宫交旨呢,要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等闲下来,我请秦公子和索大人!”小喜子也就这么一说,他这样的,平时出来一趟不容易,再说这可是非常时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朝中大臣在外面喝酒。这要是皇帝知道了,就算没事估计也不会用他了。

“喜公公客气,咱们还是等有福的宅子处理好了,到时候我跟皇上说一下,咱们一起来给有福庆贺乔迁之喜!”索额图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当然知道小喜子不敢跟他们出去喝酒,连忙帮秦有福接下下来。想来到时候秦有福办乔迁之喜的时候跟皇上说一下,让他出来还是容易的。

小喜子点了点头,接着双手一拍:“来呀,帮皇上赏给秦有福的东西拿上来。”这也是必要的过程,总得让被赏赐的人验看一下东西。

几名小太监手里捧着东西一直等在边上,听到小喜子的话,连忙走上前来。

其实秦有福一听说赏银千两的时候就心里猛跳。他对绢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还是洗软了的棉布衣服舒服,绢的东西不过是好看,穿起来感觉不好。但是说道银子,秦有福的兴趣就来了,别看这些年他挣了不少钱,但是也一直在拼命的投入,少有上千两银子房子一起的时候,刚才这些银子一直装在箱子里,箱盖盖着的,他没有机会看,现在听小喜子说要让人把东西拿上来,眼睛马上转到了银箱那边。

别看千两银子并不多,可也有几十斤,两个小太监正想将银子给搬起来,秦有福两步就抢了过去:“行了、行了,不用搬了,我看看就行!”说着话,随手打开银箱,一百锭白花花的银子整整齐齐的排在箱子里白花花的一片。

秦有福随手拿起量锭颠了一下,脸上笑开了花:“呵呵,皇上还真大方,喜公公,回去替我谢谢皇上!”要说秦有福不高兴是假的,但是也不至于高兴到这个地步,他这都是给小喜子和索额图看的。

“来来来,东西先放下吧。”秦有福指点着小太监们将捧着的东西放到一边,接着从银箱里抓出了几锭银子,一个小太监手里塞了一锭:“拿着、拿着,大家都受累了!”

小太监都是跟着出来干活的,平时在宫了除了一点俸禄,碰上主子开心了会有点赏,但是绝对也不会有这么多,有心接着,可喜公公就站在一边,谁敢接秦有福给的银子?一个两个连忙推脱。

“喜公公,看来你要是不发句话,他们估计是不敢要了,今天我这也算是喜事,大家都来帮忙来了,怎么着也得给点喝茶的钱不是?”秦有福转身跟小喜子说道。

小喜子还是第一次碰上像秦有福这样的人,要说平时见到其他大臣,谁不是把银子往他的手里送,还没见过谁当着他的面把银子送给他手下小太监的,不过既然秦有福说了话,他当然得表示一下。

“大家都接着吧,秦公子没拿大家当外人,以后有什么好别忘了秦公子。”

小喜子也是在宫里服侍过顺治皇帝的,见过的世面多了,当然知道秦有福这是在卖人情,当然得帮他一把。

有了小喜子的话,几个小太监这才敢接下秦有福给的银子,顺便把祝福的话挂在嘴边。

“喜公公、索大人,你们二位可是出的公务,而且是皇上身边的人,再说都比我有钱,我就不送什么东西了,一句话,祝二位万事顺利,鹏程万里!”秦有福还是知道深浅的,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有什么出格的表现,否则皇上该惦记上自己了。

索额图和小喜子当然一大堆的客气话,不过心里都在夸秦有福办事滴水不漏。

索额图心里清楚,就凭秦有福这个表现,谁要是说他不懂事或者没水平谁就是是傻子,看看人家,该卖好的时候卖好,原则性的东西绝对不沾,这样的人要是混迹官场,绝对能混得风生水起,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索额图据顶,自己要好好的跟皇上说一下自己跟秦有福在一起这段时间观察到的东西,这样的人要是不用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的把他放在朝堂上,搞不好有是一个权臣,到是秦有福自己安排的位置还不错,他适合当个顾问什么的,又需要的时候可以了解一下他的意见,该拿主意的时候还是得看具体情况

第三十章 各有算计

“皇上,臣觉得这个秦有福的确不合适在朝堂上行走,这个人的心机太深,如果真的用了这样的人,恐怕就会是第二个鳌拜。”索额图是天快黑的时候进的宫,好在他刚刚去了一等侍卫的职,手里进宫的腰牌还没来得及交上去。

“朕也这么看,要说秦有福这个人还真让人看不透,按照确山县令吴琠帖子上说的,当初他流落确山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异常华贵,还有许多制作精美的东西,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的,由此推断,秦有福很可能是他们家族全力培养的接班人。”康熙这几天也在想秦有福的事,毕竟秦有福出的几个主意的确有些身来之笔的感觉,本来认为除鳌拜回事多么麻烦的事,但经秦有福的调度,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要紧的,秦有福对朝堂上的各种关系了如指掌,若是一个普通百姓,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功夫去收集这些情报,知道这些事想干什么?

“这一点上臣认同吴琠的意见,别看秦有福显得对钱财二字无比贪婪的样子,但据臣观察,他并不很看重钱财,倒是非常留意拉拢关系。当初他跟您说情愿要钱也不愿意当官,可是您知道么,今天你赏给他的千两白银,一开箱就被他当场给了每个小太监十两,换了当朝的任何一个大员恐怕都做不到这一点。”别看索额图跟秦有福称兄道弟的,但是相比起来,他对皇上更忠心些。

“噢?他为什么给那些小太监钱?那些小太监能有什么用?”康熙好奇起来,在他看来,那些小太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宫里面这样的太监多了去了,再说太监不能干政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宫里的太监连字都不认识,秦有福拉拢这样的人干什么?

索额图笑了笑,却不得不跟康熙解释,虽然康熙时皇上,可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看不了那么远是正常的:“这就是秦有福精明的地方。别看这些小太监现在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他们平时出入宫禁,对皇上身边的事了解得最多,再说了,这些人能够跟着喜公公进出,当然是喜公公信得过的,喜公公平时服侍皇上,当然是老实的,但是若有一天喜公公病倒了,皇上身边又缺不得人侍候着,说不上就会安排一个今天跟他出去的小太监服侍皇上。臣可以先假设这个接喜公公班的小太监是个异常忠心的,但是时间久了皇上也许就会随口问他一下对朝中大臣的看法,到了这个时候,秦有福那十两银子就值钱了。小太监当然不是很清楚朝中大臣的情况,他只是凭印象说,谁的印象好他就说谁好,皇上听了小太监的这句话,即使心理面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多少会对这个大臣有些许印象,这样下回说不定就是机会了。一个被皇上委以重任的差事难道还不值这十两银子?”索额图的这番剖析可谓深刻,这大概就是他后来能成为权臣的本能。

“秦有福不是打死都不当官么?”康熙明白索额图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里面就有矛盾了。

“这正是秦有福的高明之处!皇上记不记得,秦有福说过,他情愿轻轻松松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的,也不愿意当官。”索额图提醒着皇上。

“朕当然记得。”康熙想到这就有点不高兴。

“臣说秦有福高明就高明在这里。他乃是海外归来之人,当然不同于我们这些愿为皇上赴汤蹈火的。其实当官说好也好,毕竟手里有权了,干什么都方便些,但是成日里做不完的事,时时处处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办砸了差事,这就是当官的不好。秦有福他是真的不想当官,否则也不用那么费劲了。但是这不表示秦有福不想拥有权力或者说是一些保障。按臣的想法,秦有福当初之所以能为皇上出谋献策,现在又开始卖力的拉拢关系,无非就是想扯虎皮当大旗,保证他将来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你说得有道理。”康熙点了点头,之后又若有所思的问:“那他说的那个什么顾问是怎么回事?”

索额图淡淡的笑了一声:“嗨,这也正是我觉得佩服秦有福的地方!他说的这个顾问根本就是把自己放到了超品的位置上,皇上可以想一下,这个位置上什么责任都没有,只提供一些意见供参考,用于不用是皇上说了算。说他像御史吧,御史有监督百官的责任,有直接的上下级,平时事情不少,可他这个顾问只是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给皇上一些建议,可以直接年间皇上阐述意见,但又没有风险,想到什么说什么,谁也拿他没办法。虽说不算是官,也没有品级,但是权力却非常大,甚至连御史都拿他没有办法,最多是请皇上不要误信小人谗言,可是他不过是建议,皇上才是发布命令的,难道御史要弹劾皇上么?所以说,秦有福为他自己安排了一个绝佳的职位。”

康熙想了一下,摇了摇脑袋:“那么依你之见,秦有福这个人朕是用还是不用?真的给他个顾问当么?”

索额图当然知道皇上的想法:“其实皇上不是已经想好了么?不过是一个顾问,既没有权,又没有兵,就算送给他又有何妨?要是觉得他说的不对,顶多是不听他的罢了,这样一个位置,怎么能比得上皇上赐给秦有福的鳌拜的宅子?其实秦有福还是非常聪明的,他能给自己安排一个这样的位置,就是为了让皇上安心,可以说是秦有福投靠皇上的一块敲门砖吧。即使将来皇上认为这个人不可用,那么无需理会,不消几天,也就无声无息了。”

索额图已经把事情分析得这么清楚了,康熙当然不会否认,他点了点头:“朕答应了这件事,不过他这品级该怎么定?这可是咱们大清的第一个顾问。”

索额图想都没想,径直回答道:“他秦有福不是不愿意当官么?再说这个顾问也不好安排,或许将来也就没有这个位置了,我看索性就不定品级。皇上已经赐了他同进士出身了,这样在朝堂上行走也就说的过去了,到时候给他办一块进出宫禁的腰牌,让他有必要能见到皇上,万一皇上有什么要他办的,还可以给他特指一个特办钦差的衔,只要能办事就成。”

秦有福哪里知道这会皇上正和索额图分析揣摩着自己,他正忙着改造他的秦府。

卧室的大床要改!这么个硬邦邦的东西,雕龙刻风的简直就是个样子活,睡在上面能舒服么?管它什么黄花梨还是檀木的,搬走!安排下人找来了木匠,先给他綳一张大棕垫再说!什么?没有棕绳?没有棕绳就用麻绳!只要綳紧了应该能用,实在不行过两年再换。床靠是一定要有的,那样直板板的床架子不行,得整一个床靠出来。没有海绵不要紧,有棉花,整厚一点就行,关键是靠着舒服。

卧室里的事忙完了,秦有福又屋里屋外的转悠了一圈,结果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整个鳌拜府(现在是秦府了)居然没有厕所!这怎么行!难道还得在屋里出恭么?那个味道,太可怕了!秦有福在确山的“秦家山庄”毕竟是秦有福自己设计的,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可怜到了北京还得重新来过。可怜堂堂的鳌拜府竟然连这样的问题都没有想到。秦有福心里嘀咕着,一边吩咐下人拿来锄头和铁锹,按照他画了线的地方动手,先整一个化粪池出来再说,多整几级,直接上五级化粪池,这样排出来的水就没有什么味道了。污水处理好解决,实在不行就先排到府里的莲塘去。莲塘接通了城里的排水系统,应该问题不大。排水管就用陶管好了。

洗澡的地方也得整一个,秦有福习惯淋浴了。这个问题好解决,在卧室后面搭建一个大一点的洗澡间,上面放上口大水缸就成。到时候找两个手艺人,在水缸边上钻上个洞,接跟铜管,口一封,通上眼就成,反正家里有佣人,没有自来水就提水好了。

不过用鳌拜府里留下的那些佣人好像感觉不太舒服,连个管账的都没有,看来得从家里调几个人来。秦大是最合适的,可是家里那边也得有人管着,毕竟现在那边是收入的保障,还是把秦大留在确山的好。那就只能调秦二了,好在秦二也是不错的,进山庄的时间不短了,一直跟着秦大学管家,想来到这边管家没有问题,就调秦二过来好了!秦有福想到就做,马上给确山写了封信,写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还搞不清楚该怎么把信给寄出去。

“这是个麻烦事,现在怎么就没有邮局呢?”秦有福拍着脑袋想了半天,原来在确山的时候吴琠他们的公文传递都是通过驿站传递的,不过那可是官方的东西,只负责公文的传递,谁知道他们帮不帮私人寄信啊?要不还是等索额图来了再说吧。

秦有福正想着,门房过来报告:都察院左都御史、经筵讲官纳兰明珠及皇上身边三等带刀侍卫纳兰性德来访。

“纳兰明珠?”秦有福纳闷了,纳兰明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从一品的朝廷大员,自己跟纳兰性德还有点瓜葛,跟纳兰明珠可是连面都没见过,尽管这个人跟索额图一样后来没有好下场,不过在将来的几十年里面,他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他跑来干什么?”秦有福心里嘀咕着,可脚底下却不慢,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往前厅跑。

秦有福其实不知道,想跟他拉上关系的看不止是纳兰明珠,朝中的大臣们这段时间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了他这个人,只是其他人现在苦于没有门路,不知道该怎么上门罢了。纳兰明珠不一样,他有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当初擒鳌拜的时候,纳兰性德是负责为秦有福和皇上之间跑联系的,见得多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变得亲近了一些,纳兰明珠更是第一时间从纳兰性德那里知道了秦有福的种种情况。纳兰明珠本就是个人精,最会算计,再仔细分析了秦有福这个人以后,然后综合确山方面的报告,纳兰明珠相信,这个秦有福绝对是一支潜力股,一只大牛,跟他把关系搞好了,对自己未来在朝堂上是很有帮助的。纳兰明珠揣摩了一下决定,有机会了一定要让纳兰性德把秦有福带到家里来见上一面,到时候让纳兰性德负责接待,然后吃个饭什么的联络一下感情。

可是当纳兰明珠从纳兰性德那里得知皇上把鳌拜府给了秦有福以后,纳兰明珠就坐不住了。鳌拜府都能给了秦有福,说明秦有福在皇上心里的重要性,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自己要是再端着长辈的架子,让人跑来给自己请安,说不定就把他推出去了。不行,自己得亲自登门拜访!

“哎呀,明珠大人到访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您看我这什么准备都没有,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呼您了!”远远的看见纳兰明珠和纳兰性德站在前厅,秦有福赶忙打着招呼,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嗳,有福客气了!按理来说我早就该来看看你的,不过前一阵子你忙,再说又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咱们见面也不方便不是,昨天听性德说皇上把鳌拜的宅子赏给你了,我这就赶快安排来恭贺一下有福的乔迁之喜啊!”纳兰明珠摆出一副熟络的样子跟秦有福打着招呼,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肯定想不到这两个人是初次见面。

“明珠大人客气,我这就是个三脚猫,总是不安分。这不,刚刚得的房子,正装修呢。”秦有福心里嘀咕:这纳兰明珠还真不愧是老狐狸,话说得滴水不漏。

“没想到有福还有这两下子,出口成章啊。装修?好词,形容得恰到好处。”纳兰明珠小小的拍了一下秦有福的马屁。

“来来来,明珠大人里面请,性德也请!”秦有福虚虚的一让,摆出了个请的手势,请纳兰明珠和纳兰性德进前厅就坐。

“有福请!”纳兰明珠让了一下,接着一马当先,走进了前厅。

第三十一章 迎来送往

第三十一章迎来送往

“来人啊,给两位纳兰大人上茶。”毕竟纳兰明珠是一品大员,秦有福推让了半天,还是让纳兰明珠坐了主位,招呼客人的事当然是秦有福自己安排。

“让两位大人见笑了。”秦有福讪讪的说:“来京城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安置下来,本想着用不了几天就能回去了,再说家里面的事情也多,所以没带下人。这会刚刚接下了这个宅子,下人都是皇上赏的,还没用习惯,所以连招呼客人的事情都得自己安排。”

按理来说,秦有福一接手这宅子就该安排一下下人的活的,不过他觉得这些人自己都不熟悉,打算等秦二过来了让秦二安排,所以没有指定各人的工作,家里就显得有些乱了起来。

“这就是有福你的不是了,来京城这么久,恐怕小儿跟你算是最熟悉的了,有些什么酒该跟性德说,别的不敢说,我们家性德接的是我的脾气,最是喜欢帮朋友。你看你,家里乱成这样,指派个下人都指派不动,这样的事你怎么就不跟性德说一声?即使是临时派个粗使的下人来帮你管管家也好啊。”说着话,纳兰明珠吩咐纳兰性德:“你赶快回家一趟,跟门里凯说一声,让他们家门蓝山这段时间先到秦公子府上帮一段时间的忙,等秦公子这边安置好了再回去。”

秦有福一听纳兰明珠要往自己家里安排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结果没等他开口,纳兰明珠就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纳兰性德这边得了父亲的指示,站起来冲秦有福行了个礼,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前厅。

见纳兰性德走了出去,纳兰明珠笑着说:“有福,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帮你安排不太合适啊?”

到了这个地步,秦有福还能说什么,只好拱手施礼:“岂敢岂敢,我只是觉得这样实在是麻烦明珠大人了,再说明珠大人派来的肯定是家里的管家好手,我这不是怕耽误了明珠大人的事么?”

纳兰明珠哈哈大笑了起来:“呵、呵、呵,恐怕有福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吧?你放心,门蓝山一家是我们家的老人了,用着放心,就是你想要我还不想给你呢,现在不过是借给你帮你管几天的家,等你这边安置好了我还得把他给要回去的!人到了你这里以后,你就是他的主子,该打该罚你说了算,我绝对没有二话,你尽管拿他当自己人用就是。”

纳兰明珠知道,秦有福担心自己硬是安插进来一个人有什么动机,先解释清楚了,省得秦有福心里不舒服。这也是纳兰明珠的高明之处,他明明白白告诉秦有福,自己真的只是让人来帮忙而已到时候这人还是要走的。

秦有福一听纳兰明珠这话就明白了,别人早就算到他担心的是什么,真不愧是老狐狸,事情恰拿得恰到好处,让自己不得不接受他这个人情。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简单,大家心里都清楚,也就没有必要掩饰什么了。

“要是这样,我也就不推脱了,实在是我这里的确需要有个能管事的帮几天忙。”说到这,秦有福想起给家里送信的事,本来是想请索额图帮忙的,既然自己已经欠下了纳兰明珠的人情,索性再请他帮个忙,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对了,我这还有还有一件事想烦劳明珠大人帮忙。”

“但说无妨。”纳兰明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凭自己跟秦有福的关系,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恐怕是也不会跟自己开这个口了。

秦有福抓了抓脑袋,挺尴尬的说:“您知道,我这来京城都这么久了,家里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想给家里写封信,顺便安排一下让管家过来,信是写好了,可是不知道该怎么捎回去。主要也还是想快一点,您看能不能让驿站在传递公文的时候帮我把信给送到确山县吴知县那里,我的家人会去吴知县那里取的。”

纳兰明珠一听是这么个事,当即答应了下来:“行,这事没问题,一会我走的时候你那信给我,我让人安排跟公文一起传到确山县去。”

纳兰明珠并不认为秦有福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合适的,当时的驿站只负责传递官府的公文,普通老百姓要是想传递信件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往来的客商或熟人帮忙将信件五品等辗转传递,速度非常慢,而且很容易造成丢失损坏等情况。另一种就是通过一些私人经营的民信局传递信件和物品,不过这样的传递如果在两个发达地区还容易解决,基本上每天都有信件物品往来,若是往偏僻的地方就非常不方便了,为了赢利,民信局的人会等某个地方的往来物品信件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次性传递过去,这样一来,时间上就会拖得很久,跟官府的驿站是没有办法比的,所以一般的地方官吏基本上都是通过驿站传递私人信件和物品的。对于秦有福来说,尽管他现在可以说已经踏进了官场,但是由于没有具体的职位和办事人员,跟驿站打交道当然很不方便。当然了,纳兰明珠可不知道秦有福根本不清楚该怎么寄信,他还以为秦有福只是想让信走得快一点,这对于他这个朝廷的从一品官员来说,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

其实到了这会,两个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次纳兰明珠登门本来就是礼节性的拜访,目的只是认识一下,表示出自己愿意交好的意思,其它的话都不好这个时候提的。但是因为要等纳兰性德把门蓝山带来,即使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纳兰明珠也得当面交代一下门蓝山好好的在秦有福家里帮忙,所以没法马上就走。两人随便聊了些其他的东西,主要还是纳兰明珠借口了解海外的事物在拖时间,秦有福当然没法拒绝,于是讲故事一样讲了些袋鼠、考拉之类的东西。

纳兰明珠府上距离秦有福这里并不远,没过多久,纳兰性德就带着一个30多岁,显得很精干的下人走了进来。

“见过老爷。”下人先给纳兰明珠行了个礼,跟着双手抱拳,又给秦有福行了个礼:“见过秦公子。”很显然,这就是哪门子送来帮忙的管家门蓝山,秦有福的情况是纳兰性德交代给他的。

“有福,这就是门蓝山,我家老管家的儿子,跟他爸学了多年了,在我府上大小也管些事情,办事还算利索,就先借给你了。”纳兰明珠给秦有福介绍着,跟着交代门蓝山:“门蓝山,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在秦公子这里帮着处理点家里的活,秦公子一个人在京城,府里的下人也不怎么好用,你帮着调教一下。记住,在秦公子府上不比在家里,干活勤快些,眼睛麻利点,千万别丢了我们纳兰府的脸,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当心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