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火器营的稍微情况都搞清楚了么?”将军转脸询问着斥候道。

“将军,全火器营行进的时候斥候放出去很远,而且范围很大,我们担心耽误了大事,不敢太过接近。按照全火器营的习惯,一旦选定驻地以后,首先就是布置哨位,明哨还好说,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规律了,但是他们的暗哨非常隐蔽,即使到了现在,我们也不过摸了个七八成,若是再有两天,相信必定能摸清楚规律。”斥候小心的回答。

将军咬着牙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行,不能等了再过两天,全火器营就要进入河南道了,到时候即便是我们抢下全火器营的火抢和大炮,这么远的距离,我们也很难讲武器都运回去,今天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说着话,将军站了起来,吩咐着身边的几个将领:“传下话去,所有人现在吃饭,吃完饭以后马上睡觉,咱们今天半夜动手”

“得令”几个将官小声的答应着,转身分头去通知各自统领的部队去了。

“注意盯着点,若是全火器营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将军吩咐着斥候。

“明白”斥候答应着,也转身布置起自己的事来。

全火器营的营帐内,扎木里领着两个小队移动帐篷的空挡,秦有福他们几个主要精良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百夫长都被通知到今天晚上可能出现的情况,火头兵用来送水送饭的大车开始忙碌起来,一车一车的火枪和机枪被从库房里搬上了大车,送到了各个帐篷中。那些酒鬼是指望不上了,不过也有用处,时不时的能看见几个酒鬼哭爹喊娘的被从帐篷里赶了出来,闹得厉害的,自然有长官训斥或者是打板子,要是只是在营地里游荡的,倒是没有人理他,随他闹去。

这些情况在远远盯着全火器营驻地的打算偷袭的斥候眼里是再正常不过了的。一般情况下,只要出来执行任务的部队是不准许喝酒的,就是担心这些酒鬼酒后误事,全火器营现在是胜利班师了,虽然还没有到家,但是已经远离了前线,让当兵的喝点酒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个帐篷里住着十几二十个人,谁愿意身边有一个随时可能吐出来的家伙呆着?打出来是肯定的。虽说秦有福放开了禁令,但是军纪还在那里,当长官的教训一顿也是正常的,这样的事斥候这几天见得多了,根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今天的醉鬼明显多了一些,平时那些到处乱窜的军士倒是收敛了许多。

度尔翔被安排了一个好活,他带着的一帮人不停的在火药库和军械库附近挖陷阱、埋竹签什么的,另外还得往帅帐里送火药。军械库和火药库的火药好处理,可是在帅帐了堆那么多火药可是个危险的活,为了迷惑敌人,帅帐里晚上的灯火是不灭的,特别是天刚黑的时候,更是应该灯火通明。火药跟炸.药不一样,见了火就炸,万一一个不小心,度尔翔可就完了。不过即使如此,度尔翔还是干得非常上心,毕竟这事的风险相对小得多,但是如果起了作用,功劳可是大大的。现在眼看就要回京了,能在整个时候抢到一份攻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哎,你说那帮家伙今天晚上会来么?”秦有福穿着一个小兵的衣服,捅了捅同样穿着,跟他一起躲在靠近开阔地一边帐篷里的纳兰性德问道。秦有福从打算赌一把开始就在考虑如果敌人进攻会从哪个方向来。全火器营的驻地在官道附近的一片空地上,临近官道一边是很开阔的一片空地,要是有人在那边活动,老远就看到了,所以敌人不可能从那个方向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营地后面的山地了。虽说也有些距离,但是全力冲刺的话,从山上冲到营地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所以秦有福判断去人如果进攻肯定是从山那边冲过来。要是手里还有地雷,秦有福倒是在那个方向上埋上地雷,可惜的是他手里根本没有地雷,只好用营地当诱饵,将敌人骗进来消灭。

“应该就是今天晚上了,如果再完,咱们就进河南道了,到时候距离太远,他们想把咱们的东西运出去会很麻烦,再说万一河南道来兵相迎,他们连打都不用打了。所以他们只有今天或明天着两个机会。说起来多亏了你一直对侦查和岗哨非常小心,每次宿营以后发现布置不合理的营帐还要进行调整,要不然可能前两天咱们就受到攻击了。”纳兰性德还真的捅佩服秦有福的,原来一直被他认为是多余的、怕死的举动还真的有效,当初纳兰性德如果不是因为秦有福的这些举动并不违反规矩,差一点就要出声劝阻了。已经有不止一个百夫长、千夫长找到纳兰性德,让他跟秦有福说一说,已经打完仗回到湖北了,甚至每天都给大家放了羊,干嘛每天还要搞得那么麻烦?现在想一想,规矩之所以制定出来还是有用处的。

“奶奶的,要是今天晚上他们不来,咱们明天就先不走了,好好休息一下,等接到了回京的圣旨再说。”秦有福打算好了,要是吴世藩的人不来攻击全火器营,明天开始,全火器营就全天戒备,把营地挪一下,反正他们就是两千多人,全火器营虽然有些伤亡,但是还有三千多将近四千人,硬抗他们两千人还是有把握的。

“我看可以。多亏当初你还留了一手,剩下了写弹药,要不然咱们还真就麻烦了。”纳兰性德道。

“那是”秦有福用力挠了挠头,开始神侃起来:“咱不管干什么活,从来都不干那砂锅捣蒜的事,防一手是有必要的,你就说我京城的宅子,别看人不多,但是碰上一两百号刺客还是不怕的,即使能冲进去,想好好的出去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除非用火炮,否则只要我把小楼的铁门一关上,想冲进去那是做梦。”秦有福洋洋得意的说道,在这方面他是行家,当初在确山县,那么多闹土匪的,谁也不敢找上他的秦府。后来熊赐履几千骑兵想攻进秦府,他只不过二十个人就挡住了,虽然那是演习,跟实战还是有区别,但是真的打起来,熊赐履也沾不到什么便宜。要说起来,恐怕在整个京城他的秦府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行了,别神侃了,有功夫还不如休息一下,看好你的马,别一会打起来了马跑了,到时候你都不知道往哪里躲。”纳兰性德忍不住奚落起秦有福来,秦有福还真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反正现在他马是装好的鞍具栓在帐篷里的,万一有个什么不对劲了,这家伙肯定跑。

三更天刚过,扎木里突然跑进了秦有福他们躲着的帐篷里:“秦大人,刚才哨兵发来信号,山坳里有动静了”

秦有福为了方便晚上联络,特意制造了一种手炉,平时炉门一封,炉里的火就成了暗火,烧一两个时辰没问题,如果有什么情况,只要把炉门对着需要联系的地方打开,远远的就能看见微弱的亮光,作为暗哨晚上联系的工具是再好不过的了。

“交代各队准备,让面向山坳那边的几个营帐的兄弟们小心一点,等敌人差不多冲到了就跑,别傻傻的把命给丢了,其余各部以火药爆炸为信号,只要火药一炸就给我开火先收拾冲进来的敌人,机枪负责收拾后面的,打死多少算多少”秦有福开始激动了,总算没白白熬了一宿,能不能消灭这两千多人就看今天晚上了。

“大家听着,怎么这是给先皇报仇来了,全火器营仗着火枪火炮之利,不但打败了我们的长江水师,打死了吴启亮大都督,还攻下了咸宁和岳阳,这帮鞑子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大周军民但凡是条汉子的都不能绕了他们。等一会咱们冲上去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鞑子已经准备好了枪了,可是大家想想先皇在世的时候是怎么对我们的,今天晚上,就是所有的人都交待在着了,我们也要全歼了这帮鞑子,砍了秦有福的狗头。本将军先把话说在这,一会无论是谁,只有往前冲,不能后退一步。凡有后退者,杀无赦砍下秦有福狗头的,赏黄金千两你们当中,只要是死在前进路上的,你们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们的孩子我给养一辈子大家放心的去把”战前动员很简单,但是很有煽动性,反正就是赌这一把了。

两千多人纷纷抽出了腰里的刀剑,小心的上了山坡的顶端。山坡上原来有一个岗哨的,可是斥候发现,那个家伙早早的就溜到了山下,跟另一个站岗的聊天去了。

一般人也没有多想,一窝蜂冲下山去,直奔全火器营的大营。路上的几个哨兵一看黑压压跑下来你们多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营和那些连裤子都没有穿好就四处乱跑的全火器营的军士,将军用力大喝一声:“给我杀”

第一百二十三章歼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歼敌

“怎么样?进来多少人了?”秦有福挺紧张的问着负责联络的校尉。

营区内乱七八糟的情况并没有分散校尉的注意力,他一直在留心观察着山上暗哨传递回来的消息,听到秦有福的发问,连忙回答:“山上的消息说,只剩下少数几个人还在观察情况,现在应经有一段半人冲进咱们的驻地了。”

“他们还有多久能冲到帅帐?”毕竟是几千人的营地,大还是够大的,帅帐和火药库、兵器库是最重要的部分,每一次宿营的时候都被安排在整个营地的正中心,处于安全考虑,这三处是相对独立的,跟别的帐篷都隔得比较远。这主要是防备夜间有人偷偷摸进来的原因。只要是夜间单独出现在帅帐附近的,除非是遇上紧急情况要召开军事会议,否则肯定不对劲。

校尉问了一下正躲在边上帐篷顶上的军士,然后告诉秦有福:“跑在前面的已经快到帅帐了,后面的还有十几丈。”

“**,得拖延他们一下。”秦有福自言自语的说道,接着信手一点身边的几个火枪手:“你们几个,给我轮流开枪,冲着人多的地方打”

被点到的几个军士有些发懵,火枪虽然比箭射得远一些,可是从这里根本是打不到帅帐那边的,现在开枪,根本就打不着什么。

一个军士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秦大人,这么远打不着啊。”

秦有福本来就没想大然,只是想提醒一下那些人,这边已经有反应了,要是动作再不快一点,搞不好计划就要失败了,一听军士还傻呼呼的提醒自己打不着,顿时就来气了:“废什么话,让你开枪你就给我开枪”

军士一听秦有福这话,那里是让他打人,根本只是想整出点动静来吓人,当时也不再多说什么,闭着眼睛,冲着帅帐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一开始,被派来劫杀全火器营的将军还觉得今天晚上挺顺利的,全火器营果然全无防范,一下就让他们冲进了大营,可是越跑将军越觉得不对劲,全火器营的反应也太奇怪的,除了一开始有不少鞑子兵乱跑以外,剩下的营帐基本上没什么动静。全火器营这几天已经将火器入库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执勤站岗的还是有枪的,自己都已经跑了这么远了,按说全火器营的哨兵也该反应过来了,可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在他觉得纳闷,怀疑是不是中了埋伏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全火器营传出了零零星星的枪声。这一下,将军的疑虑全被打消了。他早就得知了全火器营火枪的威力,听着枪声响起来的地方是在全火器营的大门方向,距离挺远的,想来是全火器营哨兵开的枪。这下,将军不担心了。

“侍卫跟我控制帅帐和火枪库,其他的人散开,给我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杀,一个都别留”将军大声喊着。

其实当初将军跟吴世藩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全火器营有三千多人,他们过江的只有两千多人,即使全火器营不动用火器,要想全歼全火器营的人也是不可能的,但是通过全火器营打的这几仗,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火器的威力,在将军的眼里,抢夺全火器营的枪械和火炮比杀人更重要。由于清军全面控制了长江水面,再说两军实力相去甚远,如果不采取偷袭的手段,想要夺得全火器营的枪械和火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偷袭最关键的就是隐蔽行动。将军当初跟吴世藩商量的时候就考虑到,如果成建制的派出不对去,一旦有人被俘,那么整个几乎就暴露了。唯一可行的就是派出一些绝对忠于吴三桂的自愿人员,只要打着围吴三桂报仇的旗号,肯参加这次行动的应该是忠诚度比较高的。当然了,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光是说为了抢夺全火器营的枪械和火炮就让他们来送死是不行的,只能说要消灭全火器营为吴三桂报仇。为了便于指挥,除了那些志愿老兵外,将军还带了他本部的侍卫营的将近一千人,这其中就包括岳乐的人俘虏的几个。的那个然了,将军对自己带的并还是很有信心的,在他看来,那几个被俘的想来是翻船落水后死了。

头两天将军是有机会直接对全火器营的空营盘下手的,但是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将军实在是想不明白,秦有福到底是在干什么?毕竟当过大清的官,将军对大清军队的规矩还是清楚的,没见过哪一个当长官的敢像秦有福这样放了全军营的羊的。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按规矩,但凡出征的部队,必须随时保证部队具有较强的战斗力,一旦需要,能随时参见战斗。这就决定在任何时候部队必须建制完整,即使是准备班师的部队,也只能够按一定的比例批准少量军士离开大营的。正是这个意外的情况,令将军不得不仔细观察打听了两天。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以后,将军开始动起脑筋了,他带来的一千侍卫是护送枪械、火炮回去的主力,损失大了无法完成任务,至于那一千多想帮吴三桂报仇的老兵可以说是侍卫的掩护,属于随时可以放弃的那一种。全火器营现在将所有的火器都入了库,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了。如果利用晚上偷袭一下,让那些老兵漫山遍野的追杀全火器营的军士,不但可以很好的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两头兼顾,另一方面若是能侥幸杀了秦有福,也算是为吴三桂报了仇。这里面起决定性作用的主要原因还是将军不相信一个大白天全军放羊的部队晚上还有可能形成战斗力。

虽然明知道秦有福这个时候肯定已经不在帅帐里了,可是习惯性的,将军还是直奔全火器营的帅帐而去。

为了保险起见,秦有福手上抓着的绳子有两条。绳子的尽头连接着帅帐里的两个燧发装置,只需一拉,绳索便会启动这两个燧发装置,打出来的火星会毫不客气的点燃堆放在帅帐里的火药。秦有福没有计算过这些火药一旦爆炸到底会有多大的威力,不过他清楚,现在帅帐里和军械库、火药库里的火药比炸开岳阳城的火药还多些,秦有福估摸着,当时岳阳城那一次的威力已经不小了,这一次因为分成了三个炸点,为了或许会小一些,但是全小都有限,相信炸死附近十几米以内的人是不成问题的。

在校尉告知吴世藩的人已经进了帅帐以后,秦有福也顾不得那些了,手里一用力,连接到帅帐的绳索被拉动了。

纳兰性德和校尉也一人负责控制一处炸点的,里昂然见秦有福动了手,也拉动了手里的绳子。

全火器营的正中间,一个巨大的火球轰的一下直冲了起来,进接着就是雷鸣一般的一声巨响,营地中那些照明用的油盆就像被巨*掀起的小木板一样,一下给抛出去了老远,落到地上以后一下燃了起来,整个营地突然变得亮了许多。一些正往周围帐篷里冲的大周军士仿佛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一样,一下扑到在了地上。更有一些偷工减料扎得不够结实的帐篷被爆.炸后形成的冲击波一下就给推到了。

全火器营的军士是每天听着枪炮声过来的,对这些倒不是很惊讶,再说他们躲得都比较远,爆.炸声刚刚响过,一阵悠长的牛角号便响了起来。一时间,变魔术一般的全火器营的营房后面,手持火枪、机枪的军士按照站位站了起来,踏着鼓点,开始从四面向中间推进。

来偷营的吴世藩的手下惊呆了,看着队列整齐,手里端着枪的大清全火器营的军士们,说有的人都明白,他们是上了当了。

一些信念坚定的家伙仿佛自杀一般冲向他们面对的枪口,后果不用说也知道。那些心理有数、还不想那么早去见阎王的纷纷丢下了手里的刀枪投降了。当然了,还有一些被爆、炸震坏了耳朵、眼睛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还在圈子里瞎转悠,他们中的大多数转不上几圈便倒了下来。至于还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天意了。

“秦大人,虽然我们抓住了那么多的俘虏,也杀了那么多的敌人,可是咱们的炮全都毁了,这万一皇上追究下来可就麻烦了。”扎木里毕竟是老将了,很多事情看得清楚。就在大家都在庆祝胜利的时候,他提出了目前他最担心的问题。

“这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们还能瞒过吴世藩的人将那么多炮都从武器库里整出来?这事你就别担心了,明天一早安排卸任将那些火炮的零件收拾一下,全都装到车上去,交代下去,俘虏都给我看好了,少了一个都不行咱们明天下午赶路,换个舒服点的地方宿营,交代所有的人,注意保管好武器,谁要是把枪丢了,老子扒了他的皮”秦有福安排着。按秦有福的估计,康熙派的人也该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军民同乐

别看这一仗的战果较全火器营在湖南打的几仗在战果上并无优势,但是因为是在湖北大清的完全控制全,所以显得格外重要起来,再加上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跑了多少人?所以必须马上将战况通知兵部并告知湖北、河南两省巡抚,预防溃兵作乱。事急从权,秦有福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碰上关键的时候,当然也不好再摆显他那手狗屁不通的文章了,全权交由纳兰性德负责代劳。秦有福心中有数,他写文章不行这点短处皇上是知道的,所以给皇上写折子没问题,但是行文兵部并两省巡抚衙门,还是别卖弄的好。再说了秦有福抢着给皇上写折子有两方面的原因,毕竟每日临帖的事是皇上交代的,只要康熙不松口,他就得一直写下去,时不时让康熙看到自己写的大学,也好证明自己并没有偷懒、盼望着康熙什么时候发善心饶了自己。再一个就是通过将成给康熙写折子的事也好坐实自己并没有偷懒,一直是老老实实的在前线冲锋陷阵的,也省得到时候给人抢了功劳都不知道,至于文笔上的东西那是次要的,只要讷讷个把事情说明白就行,想来康熙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不管怎么说,大清报白话文版的大家也都熟悉了,自己的这种写法虽然在那些老学究看来根本文理不通,但是从叙事的角度还是说的过去的。

不得不说,纳兰性德的水平可不是秦有福能赶得上的,天还没亮,几份信函已经送到了驿站发送了出去。去驿站送信的校尉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京城派来传旨官员。传旨官是昨晚上二更天的时候到的驿站,由于并不是紧急军务,按照规定,每天是可以休息几个时辰的。

昨晚上全火器营营地的爆炸声动静很大,驿站的距离又不是很远,刚刚躺下准备休息的传旨官当然是听话到了动静的,找人一问,闹出动静的地方正是全火器营的营地,便料定肯定会有全火器营的人来驿站传递信件,于是便交代驿站的人,如果有全火器营的人过来送信就招呼他一声,到时候一起走。

“看看,我说得对吧。”秦有福拍打着兵部着令全火器营班师回京的文件,洋洋得意的吹起牛来。好容易当了一次神棍,不吹一吹都亏了自己了。

“你说得是没错,皇上确实是让我们回京了,可是你别忘了,兵部可是要求我们马上上报火器的情况,连战损情况都得说清楚。昨天晚上你可是一口气把咱们的所有大炮和多余的火枪都给炸了,那么多新式火炮,指不定皇上还等着用呢,这要是让有心人追究起来,还不得说你是为了掩盖证据才炸的?”纳兰性德白了秦有福一眼,他跟秦有福不同,真正是见识过官场上勾心斗角的龌龊事的,心里这会正着急。可以想象,除非是皇上首先把这个事应承下来,明确表示在当时的情况下就该这么处理,否则且不论是不是有兵部要求盘点全火器营武器盘点的事,就冲着这些大炮的价值,那些御史言官也放不过秦有福。一旦秦有福倒了霉,他这个副将肯定得跟着沾包,受牵连是不用说的了。

“没事,咱们手里有那么多的俘虏,还有岳乐将军写来的信作证,再说了,这个传旨官也来得正是时候,难道者满地的尸体碎肉还不能说明什么么?”秦有福挺乐观的,他才不管那些大炮值多少钱呢,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下回上战场玩命这样的活他是打死都不干了。都说当兵打仗是提着脑袋的干的活,这话一点都不假,直到现在,全火器营包括秦有福和纳兰性德等几个主要将官的辫子只能勉强用带子扎上,连眉毛都还没长出来呢。几个人里面,也就扎木里显得好一些,毕竟当时他在隘口上打*,没给火攻船烧着。

“也幸亏是有这些东西吧,否则咱们就麻烦了。”纳兰性德叹了口气,想来一会以后对秦有福说:“要不你还是给皇上先上个折子,说说昨天遇袭的事情,到时候也能省不少麻烦。”一般的奏折都得通过上书房,经过那些翰林或军机处理并提出处理才交给皇上处理的,只有秦有福才有专奏的权利,写的折子不必经过别人的手。这样会直观一些,不用担心皇上会被别人的处理意见误导。

秦有福是知道官场上哪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所以他一直不肯当官,只肯顶着个皇家顾问的头衔为皇帝一个人服务,这样会简单得多,毕竟不会触及别人的利益,这样也不会有谁找他的麻烦。

既然纳兰性德他们这么担心,秦有福心里也有些发毛了,想想不过是给康熙写封信(秦有福看来,什么折子不折子的,其实就是写信),能让大家安心一点总是好事,便点点头大用了下来:“行,我这就给皇上写折子,一会纳兰性德看一看,补充得完整一些。”别看纳兰性德是学文言文出来的,但是白话文的东西这段时间已经成了流行时尚,像他这样底子的人,帮秦有福补充一点材料还是不成问题的,至少在文法上比秦有福强得多。

于是,秦有福和纳兰性德忙碌了起来,两个人相互讨论补充着,争取把事情说清楚。扎木里和度尔翔也没闲着,整个营地闲着乱七八糟的,到处都还没有收拾完呢,尸体什么的也得深埋,否则让野狗什么的刨了一两个骷髅出来,地方官就得哭了。当然了,挖坑的事用不着全火器营的人干,地方官昨天晚上就接到通知,说是这边打了大胜仗了,死了不少人,让他带着劳役们过来挖坑埋人。当然了,来的还有地方上的仵作,他们得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死人。这要是放在前线的那个然没有人管的,可在后方不一样,全火器营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要是不通知地方官出面,搞不好老百姓就得瞎传了。

这一耽搁,原本打算这天下午出发返京的全火器营又多呆了一天,再给那帮公子哥们放羊是不敢了,谁知道吴世藩有没有后手?好在当地的县太爷很是识趣,动员全县大户为保家卫国的全火器营将士们捐款捐物。如果说这次是为前线的部队捐款,肯定不会有那么痛快。可全火器营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消灭了两千多吴世藩的人,这让当地的老百姓特别是乡绅、地主们感到心中大定,他们不知道吴世藩的人为什么瞄着全火器营的人来,但是他们明白,一旦这几千乱兵冲到了城里,说不定他们世世代代苦心经营的那点家当就全完了,至于能不能保下命来还另说。这看的到摸得着的战功可比报纸上讲得要来的实在得多,别说县里面动员,就算县里不动员,他们已经开始安排劳军的事情了。于是在县太爷的主持下,县里头抓鸡杀鸭带宰羊,另外又凑了五万多两银子,还给秦有福做了一把万民伞,浩浩荡荡的送到了军营。

当万民伞和劳军的东西送到军营的时候,那帮眼睛都长到了天上的八旗子弟差一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别看大清统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是满汉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比较紧张。毕竟当年满汉打了那么多年,要说没有一点积怨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对八旗兵。平时八旗兵不管是路过什么地方,老百姓是能躲的就躲,生怕给这帮当兵的厄上,到时候巧取豪夺的,搞不好就让人给祸害了。即使要钱要物,也只能采用摊派的办法,老百姓给得不情不愿的,当兵的拿到手里头也不舒服,怎么说是人都有良心底线,至少大家都明白,这样的摊派跟抢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全火器营这一次是发了财了,有钱人就是有底气,一路上走过来,虽然不敢说秋毫不犯,但是平时买东西什么的给钱还是痛快的,大家万万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守本分打了一场漂亮仗,居然会让当地的老百姓如此感激,居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送钱送东西不说,连万民伞都送来了。要知道,这万民伞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这是旧时绅民为颂扬地方官的德政而赠送的伞。伞上缀有许多小绸条,上书赠送人之名氏。一般来说,只有在地方官离任的时候,这个地方的百姓表示挽留的意思,这个时候才会送万民伞,意思是这个父母官,像伞一样遮蔽着一方的老百姓。这可是功德,若是一般的地方官吏,这样的事情是要记入考功的。可秦有福这会是带兵的将军,是武职,一个过路的武官能收到万民伞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秦有福哪里知道这些,看到当地的官吏和老百姓都挺高兴的,又送来了这么多东西,反正这天晚上是不走了,当兵的又都忙了一整天,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搞一次军民联欢,也让大家伙乐呵乐呵。

也就是秦有福吧,换了其他人,谁敢在军营里留宿百姓?更不要说在军营里搞什么军民联欢了。纳兰性德咋一听秦有福的这个点子,首先就觉得是见荒唐的事,这要是追究起来,可是违反军纪的。但是仔细一想,不由得暗暗为秦有福的这个主意叫绝全火器营现在已经快到河南了,在湖北搞的这点动静,用不了两天就能传到北京,如果操作得当,不但全火器营可以得个好名声,秦有福这个皇家顾问也变成了朝廷的亲民代表,这对于大庆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缓和和改善满汉关系,是满人能更好的更快的被汉人接受,这与皇上欲迎娶衍圣公之孙女进而带动满汉关系发展有异曲同工之妙。更关键的,秦有福开了这个军民联欢的头以后,可以很大程度上消除老百姓对朝廷军队的之间的隔阂,这可比单纯的搞一些地方官吏的亲民活动更容易让老百姓接受。

纳兰性德想不明白,别看秦有福大大咧咧的,看上去有些不着调的样子,但是办起事情来却总能正好搔到皇上的痒痒筋上去,难怪他捅了那么多的篓子,甚至把顶戴都给混煤了,可皇上却一直都不肯拿下他皇家顾问的头衔,连带着连秦有福那个连话都说不好的儿子都已经混了个四品衔。这样的是如果说放到哪个皇亲贵戚那里并不奇怪,可是放到一个连品衔的都没有皇家顾问头上,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纳兰性德突然想到,秦有福在咸宁的时候肯为了一块文庙的牌匾斩了赫舍里,根子搞不好就在这。要是换了别的什么官员,谁肯为了一个在刚刚被占领的城市中抢点东西而得罪当今皇上的妻族?就算再不争气,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按律,赫舍里的事情是要交到京城内务府处理的。会不会是秦有福得了皇上的什么口谕,特意做出这些姿态来的?这些事,纳兰性德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打听是不会打听的了。

别看秦有福的奏折比公文传递得晚一些,但是到康熙的手上的时间却是要快的多。毕竟传递文件的途径不一样,前面的公文和折子走的是正常渠道,每天传递的距离是四百里,而秦有福的专折用的是急递,每天六百里。当然要快了许多。

康熙正担心着全火器营的情况,毕竟之前秦有福已经上了折子,说全火器营弹尽粮绝,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所以退回了武昌,并请返京补充。对秦有福这个人,康熙还是知道的,他可是个什么都敢干的主,自己又没有给他规定作战的方向和线路,整个全火器营秦有福说算。按康熙的理解,十有八九,秦有福这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康熙有他自己的一套情报机构,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虽然不敢肯定,但是密报上已经说了,很有可能,吴三桂因为长江水师被歼,咸宁失守被气死了。目前虽然还没有发殇,但是整个衡州的情况异常紧张。有迹象表明,不排除吴三桂或吴世藩会展开对全火器营的报复行动。康熙担心,全火器营弹尽粮绝,说不定就会吃了大亏。对康熙而言,如果说全火器营没有打胜仗,即使被别人一口吞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打仗哪有光占便宜不吃亏的?可是现在不同,全火器营全歼大周长江水师,夺取咸宁、武昌的事情已经在报纸上说出去了。康熙甚至打算帅百官出城去迎接全火器营,如果这个时候,全火器营在后方被吴三桂派人给歼灭了,岂不是打他这个皇上的脸?岳乐那边战事正是吃紧的时候,一番考虑,康熙已经安排河南巡抚带兵南下,准备迎接全火器营。哪知道刚做完安排,秦有福的奏折就到了。

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没有更新,今天补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满汉一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满汉一家

“传纳兰明珠和索额图,另外请康亲王也来一趟。”康熙皱着眉头吩咐着。

喜公公答应了一声,出到上书房外面,交代几个听差办事的小太监赶快分头去找人。

“喜公公,皇上今天心情怎么样?”最先到上书房的是索额图。怎么说都是老熟人了,跟喜公公打听点事总是没问题的。

喜公公自然知道索额图的意思,别看索额图问得是康熙的心情,其实只不过是一种变通的说法,虽然他是康熙的岳父,可毕竟是当臣子的,总不能逮着喜公公就问皇上今天为什么叫我们来,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这样的话索额图问不出来,就算他敢问,喜公公也不敢回答。

“秦有福来了一份折子,全火器营在湖北靠近和嫩的地方被吴世藩派的两千多人埋伏了,好在岳乐将军的及时通报了消息,全火器营有了准备,结果全歼了这帮家伙,算是打了个胜仗。皇上这会正高兴着呢。不过话说回来,出来这么大的漏洞,皇上心里不自然是正常的,您留心点。”如果换了别人,喜公公自然是不敢这么交底的,揣度圣意可是大不赦,一旦追究起来,谁也扛不住,不过面对皇上招来的这几位,喜公公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怎么说都是朝廷中最得力的,有些事情让他们心里有点底,对自己的好处是不用说的了。

索额图双手一拱,微微给喜公公施了一礼:“多谢喜公公”

喜公公当然知道,索额图还不至于就这么一句话就打发了自己,只是有些东西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当下还礼小声道:“客气了不是。”说着将身子微微让了一下,轻轻叩响了上书房的房门:“皇上,索额图大人到了。”

“进来。”康熙答应着。

喜公公轻轻推开了房门,将索额图让了进去。自然有专门服侍的小太监端茶送水不提。喜公公并没有跟着进到房里,他还得等纳兰明珠和康亲王。

自然而然,纳兰明珠来了以后也是选择先跟喜公公答题昂一下皇上的“心情”如何,喜公公是套话说惯了,开口就来。一番感谢之后,纳兰明珠也进了上书房。

当然了,远远的看见康亲王走了过来,喜公公连忙迎了上去,请安问候自然是不用说的了,一路小心的引着道,服侍康亲王进了上书房。照规矩,喜公公是服侍皇上的,若是光传索额图和纳兰明珠,他是用不着出上书房候着的。不过如果康亲王来了就不同了,别看只是亲王,但是别人是有特权的,即使是见了皇上,也是不参不拜、不接不送的,皇上让人把康亲王请了来,喜公公当然得帮皇上出来接一下,至少是表示尊敬的意思。

“难怪秦有福那么胆小怕事的人却吵吵着要去打吴三桂,看来他还真是吴三桂的冤家对头啊这俩人也有意思,当初是秦有福给皇上出的主意谋划着撤藩的,回过手来,吴三桂要了秦有福夫人的一条胳膊。然后秦有福请命出兵消灭了吴三桂的水师不算,连吴三桂也给气死了。要我说,吴世藩那个小崽子吃了亏就算了,他还不依不饶的,非得找秦有福的麻烦,结果费了老鼻子劲,派出了两千多人来了,倒让人家给整掉了一千双,这么算起来,秦有福不但没吃亏,反而占了大便宜了,这事想起来都有味道。”康亲王显得不当回事似地用说故事的语气总结了一下秦有福和吴三桂的之间的恩怨,虽说没有表示自己的立场,但是言语之间已经是在为秦有福请功了。

像康亲王这样的铁帽子王或许是最公正的旁观者。拉帮结党的事是不用考虑了,当初许给他祖上铁帽子王的时候就已经明确了:只要大清江山还存在一天,只要他站稳自己的立场,那么他们这几个铁帽子王的待遇就永远不会变。可如果发现他们结党营私,有不臣之心,那么自然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即使换成了铁脖子也不行,照样砍了你的脑袋,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和自己一家子的身家性命,注定了康亲王的立场只是忠于大清帝国,而不是考虑谁是皇帝的问题。因为他们的命运和待遇是跟大清江山直接挂钩的。

“康亲王说得是,秦有福的确是个能臣,只可惜这个人根本无心朝堂,整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要说挣钱他是行家里手,想出来的道道的确不少,可要想让他主政一方,却像要了他的命似的。您没看见,当初朕说摘了他的顶戴花翎的时候,他跟没事人一样,眼睛都亮了。这次让他带兵出去打仗,一来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到底怎么样,二来朕是想启用他,若是能干的,就给他安排一个好一点的位置,让他多为大清出力献策。现如今秦有福出去了几个月,捷报频传,又在湖北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朕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赏他了,这才想问问诸位的意思,看看将来得怎么安置这个秦有福。”算起来康亲王是康熙的长辈了,而且又是众铁帽子王排第一的,康熙对康亲王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依我看来,这个秦有福本就是不想当官的。当初皇上不是没有给他机会,可是哪一次他不是推了?要我看来,让他当官还不如依旧让他当他的皇家顾问的好,他这样的人本就是看破了红尘的,只要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手段,他根本不会在乎什么当官不当官。进京这么多年来,朝廷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皇上是对他另眼相看的,可是皇上见过他帮谁说过一句好话么?朝廷上下,哪个大臣不认识他?可是除了私下里交往,平时没有谁见过他勾连什么人的,这说明他是根本不愿意趟这滩浑水。现如今,秦府超市算是轰轰烈烈的了,就算比起我这个亲王来,怕还是他有钱一些。有句话说得好啊,说是千里当官只为钱。秦有福算是有钱的了,又有皇上给他撑腰,小日子过得挺舒服的,又何必当官呢?要是换一下,我也不想当官。”这样说话不像是在朝堂上,康亲王少了很多顾忌,一些平时观察到的或者是不愿意在朝堂上说的话,这个时候说一说倒是很合适的。

康熙听得有些入迷了,康亲王的话停下来好半天,康熙才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道:“哎其实朕也知道,秦有福是个不愿意当官的。但是这个人一身点子,如果能用起来,相信是个治国之才。再说了,这次他是立了大功的,若是不赏了他,怕是将来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康熙的考虑是有道理的,秦有福布衣带兵出征是大家都知道,谁都明白,如果不是康熙想要用这个人,这样的机会怎么会轮得到他身上?现如今秦有福带着全火器营立了大功回来了,手底下的人个个有赏,唯独他这个带兵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难免一些大臣会考虑是不是秦有福得罪了皇上,所以皇上才给他脸色看的。到时候那些上杆子拍马屁的鸡蛋里挑骨头,没事也能给整出事来,康熙能怎么样?难道有错不罚么?这样法律就成了摆设,还怎么管理国家?可秦有福如果不当官,还真是罚不起的,本来就是布衣了,再罚下去,就只好发配了。别看康熙年纪不大,但是这些道理还是懂的,至少他看出来了,别看平时秦有福不吭不哈的,但是当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人还是能用得上的。

索额图算是明白了,康熙对怎么安置秦有福感到很为难,偏偏那个家伙视官场如豺狼猛兽一般,打死了都不愿意当官,倒叫康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轻轻咳了一声。索额图开口道:“咳,皇上,臣到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嗨,有什么你就说吧,这里不比朝堂上。那么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要是你们都不敢说话了,朕也就听不到什么真的东西了。”康熙显得很无奈。要说索额图是自己的岳父,这要是放在普通老百姓的家里,平时看不顺眼了教训一顿都是正常的,可是现在自己是皇帝,二阿哥的母亲、索额图的女儿又已经死了,搞得索额图这么能干的人平时都小心翼翼的,这官还真不好当。

“皇上有意倡导满汉一家,最近又打算迎娶衍圣公的孙女为妃,看满汉通婚只先河,于我大清千秋大业之稳固有莫大的好处,毕竟这天下还是汉人多的,若不能让汉人看到满汉一家的局面,想来管理诺大的江山也是件费劲的事情。”说到这,索额图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康熙的脸色,毕竟刚才他说的话可不是能随便开口的。看到康熙没有什么反应,索额图才接着说了下去:“秦有福就只有熊婉儿一房妻室,未曾纳妾。熊婉儿虽受封三品诰命,总是残疾了的,平日里诸多不便。臣以为,皇上是否可在朝中满大臣当中选一合适女子嫁与秦有福为妻,一来可显示皇上行满汉一家之决心,二来也算是废除了满汉不通婚的规矩,同时彰显皇上对秦有福之表彰之意?”索额图说这话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康熙不高兴找他的麻烦。要知道满汉不通婚可不是康熙的主意,这是皇太极定下的祖制,要想破这个规矩是要承担很大压力的。

“臣以为索额图大人的这个主意好,只要皇上迎娶了衍圣公之孙女为妃,就已经没有什么满汉不通婚的规矩了,带时候皇上再为秦有福指一个合适的满大臣的闺女,不但可以省却很多口舌,还表彰的秦有福,正可谓一举两得。”纳兰明珠旗帜鲜明的站了出来,表示同意索额图的说法。

大家都知道,康熙迎娶衍圣公的孙女是一个态度问题,一个是为了像天下读书人表明满清皇室和大清帝国对汉文学和圣人的尊敬,另一个就是告知天下百姓,天下之大皆为大清所有,大清之大皆为境内百姓所有,但凡人等皆为大清子民。这是满汉一家关键的信号。

第一百二十六章平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平妻

自从断了一臂之后,熊婉儿简直痛不欲生。当时的社会情况下,女人基本上是作为男人的附庸而存在的。文官中可以有连站都站不稳的老头,可一般情况下,到了这个程度还没有退养的老臣往往都是朝廷的栋梁,那是智慧和资历的表现。武将中多有缺胳膊断腿的,但是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身体的损伤是别人的荣耀和功勋。可这样的事情放到一个女人身上,那就绝对是一个悲剧,即使是能干如熊婉儿这样的女强人,即使是熊婉儿乃是代秦有福受的过,而且秦有福重来都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可是像熊婉儿这样出自当代名士之家的大家闺秀,就算是外人都知道她的情况,但是为秦有福纳妾的事情已经成了必然。熊婉儿不能也无法顶着一个妒妇的名声坦然的继续接受秦有福的专宠。当时的环境就是这样,特别是如秦有福这般有诺大的家产的大户,只有一个孩子是远远不够的,熊婉儿有信心还能继续为秦有福生养孩子,但是她根本没有办法跟别人解释秦有福为了能给自己的孩子更好的环境和体恤熊婉儿的身体而采取的避孕手段。

“婉儿,你相公还没有将石榴她们两收房么?”下朝以后,熊赐履拐了个弯,到秦府看女儿来了。若是秦有福在家的时候,熊赐履是不会来的,这不合规矩,再说熊赐履是个心高的人,他清楚自己在皇帝眼里不如秦有福吃香,生怕来多了秦府,别人会议论他攀附秦府什么的。不过眼下的情况不一样,秦有福领兵出征,女儿一个人在家,再说又有了残疾,熊赐履来看看女儿也就不那么引人主意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面对这样情况的时候,难免要上门安慰一下女儿的。

“还不曾,女儿劝过他的,可是”虽然面对的是早就的父亲,可说到这些事情,熊婉儿还是难免脸红了起来:“可是相公说过日子还是单纯一些的好,家里整些乱七八糟的姨太太什么的,到时候难免有舌头碰到牙齿的,所以相公从来都没有碰过石榴和夏荷,听相公的意思,他是打算等孩子大一点了,就放两个丫头出府单过,也不枉两个丫头服侍了我这些年。”石榴和夏荷是熊婉儿陪嫁过来的通房丫头,按说是有义务在女主人不方便的时候陪着男主人的,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通房丫头都是从小就精挑细选出来的,懂规矩,知道取舍,很是可疑放心的,对于女主人来说,这样的通房丫头的可信程度当然要比自己相公另外纳妾的强。熊府的两个姨娘原来就是熊婉儿母亲的丫头,司空见惯了的事,熊婉儿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哎”熊赐履叹了口气。要说起来,不管自己做得如何,但是为人父母的,自然是希望女儿在家里的权利和地位更高更有话语权,可女儿现在胳膊都少了一条,若是秦有福再不纳妾或者收几个通房丫头,别人就该议论熊府没有家教了。

“按理来说,你们小两口过日子过得挺好的,我这个当爹的是不该说这个话的,可现如今你少了条胳膊,如果秦有福再不纳妾,怕是外面就该有议论了。爹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你相公马上就要收兵回京了,这个事你得抓紧了,要么劝秦有福收几个通房丫头,到时候办一下晋身的手续,要么让秦有福自己去寻一个好一点的纳了妾,这对你的名声也能好些。”熊赐履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熊婉儿如果再不办这个事情,怕是她娘就该来给她讲女驯、女戒了,毕竟这事关熊府的名声,已经不再是熊婉儿和秦有福自己的事了。

不能不说,在子女教育的方面,熊赐履是非常成功的,他成功的将熊婉儿教育成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在这一点上,熊赐履一直非常骄傲,虽然这话不能对外人说,但是熊婉儿出嫁的那天晚上,熊赐履喝醉了以后曾经对夫人说过这样的话:便宜了秦有福那个丘八了,如果不是看到秦有福还是懂事的,他熊赐履即使是拼着丢官罢职,也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他。可以说,用刚才那样的口气跟熊婉儿说话在熊婉儿长大以后就几乎没有过了,熊赐履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那不知事理的市井小妇人,即使自己不说,想来她也是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可是熊赐履不能不跟熊婉儿说一下,因为他怕女儿儿女情长,又或者是钻了牛角尖,万一想不开就麻烦了。

熊赐履知道,不管熊婉儿是否同意,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今天早朝散了以后,纳兰明珠特意叫住了他,仿佛很关心的过问了一下熊婉儿的伤情打听是否有恢复的可能。熊婉儿的伤成什么样大家都是知道的,连胳膊都没了,还谈什么恢复?难道还有什么手段能让熊婉儿另外长出胳膊来么?熊赐履当然知道,纳兰明珠根本不是关心熊婉儿,这么说不过是个话题罢了。

果然,纳兰明珠很快就把话头转到了秦有福身上。用纳兰明珠的话说,秦有福是于国于民有大功的,皇上已经决定要好好赏赐秦有福了。

“我与秦大人也算关系不错,知道他跟令爱水**融,两人的感情简直是蜜里调油一般。你那外孙秦凯旋也是个精明的,当初抓周的时候就能抓到皇上的玉佩,将来必定贵不可言。只是这秦大人子嗣甚少,诺大的家业,总是多几个孩子才热闹。我听说皇上打算迎娶衍圣公的孙女为妃,藉此开天下满汉通婚之先河,以彰显吾皇对圣人的敬重和满汉一家的意思。康亲王有一孙女,今年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那孩子很是伶俐,已经被封了郡主的,不但皇上,连老祖宗都很是喜欢。照规矩,这孩子将来是要远嫁蒙古的,可不管是康亲王还是皇上又或者是老祖宗都不愿意这孩子嫁的太远,也免得将来念想起来见上一面都难,康亲王有心借户那个上开满汉和亲的机会将郡主下嫁,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也知道,我纳兰明珠是个热心的,听说了这个事以后就上了心了,想找个机会跟康亲王讨杯谢媒酒喝。哎,你也知道,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皇帝的女儿还真是不好嫁的,和亲当然方便,可如果不是和亲,又有几个能配得上皇帝女儿的?和硕格格当然比不得公主,不过咱大清能配得上郡主的也没几个了。康亲王的意思,与其盲婚哑嫁的,不如在汉臣里找个知根知底的青年才俊,不求什么高官之后,也不求一定要进了门就当大妇,有个平妻的名义就行了。不知道熊大人手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也知道,毕竟我是满人,对汉官不是很熟悉。”纳兰明珠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就差没有直指秦有福了。

熊赐履能从一介白丁中了进士,一直官拜从二品的翰林院学士,如果连这些都听不着出来就真是白活了。他当然明白,纳兰明珠说的什么和硕格格是前几天才封的,虽然是康亲王的孙女,但却不是嫡长孙女。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和规矩的,但康亲王已经有一个嫡长孙女被封了郡主的,这还是非常罕见的事情。现在听纳兰明珠这么一说,熊赐履恍然大悟,感情别人是看上了秦有福了。不用想就知道,如果这后面没有皇上的意思和康亲王的肯首,就算给纳兰明珠一个胆子,这些话他也是不敢说出来的。由于特定的历史原因以及满人和蒙古之间的关系,皇家女抚蒙古已经是规矩了。凭康亲王的地位,如果他的孙女不嫁到蒙古,这朝中敢娶的还真没几个。现在别人连平妻的话都说出来了,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否则打的可不止是康亲王的脸,连皇上还有那位老祖宗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纳兰明珠大人客气了,下官还真羡慕大人,若是这事成了,不但于皇上满汉一家的事情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大人的这个大媒可也算是当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既然大人这么上心,下官若是不搭上一把手肯定是不行的。要说起来,下官这里倒还真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条件什么的都是合适的。只不过这事还需下官探探他的口气,成与不成还两说。下官现在也不敢说大话,还请大人宽限几日,等那人回京以后下官询问一番,自然就会有结果的。”熊赐履很是纠结,碰上这样的事情,别人直接找上自己这个做老丈人的了,自己还得亲自去跟女儿、女婿商量,确实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秦有福全无长辈,这个事情也只有自己出面最合适了。

对熊赐履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断了一臂,他宁愿秦有福多纳几个妾,只要不威胁到女儿夫人的地位就可行。熊赐履并不认为秦有福纳妾是件什么不好的事情(当然了,不纳更好)。可是现在纳兰明珠要的是平妻的地位,这对于熊赐履来说就很不舒服了。他当然知道,就凭康亲王的地位和这位康亲王的孙女刚刚封的和硕格格,要个平妻并不过分。自从熊婉儿出事以后,熊赐履就考虑过了,不管是为了熊府的名声还是为了女儿、女婿,纳妾的事情是必须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对自己的女婿如此重视,居然想将康亲王的孙女嫁过来。

熊赐履发现女儿并没有什么反对秦有福纳妾的意识以后,犹豫了半天,还是将今天早朝以后的事情跟熊婉儿说了一下。

熊婉儿其实也已经想过了,如果说自己没有残疾,那么秦有福纳妾的事情还是由着秦有福,毕竟秦有福说得也有道理,于熊婉儿来说,自己的丈夫能只疼爱自己一个人,当然要比让别人分享去了的好。可是现在的情况,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么背负一个恶妇的名声,要么就主动说服秦有福纳妾。

熊婉儿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现在秦有福要娶的是和硕格格,是要当郡主仪宾说是平妻,可郡主仪宾有平妻的说法么?就算大家都同意,未来的秦府谁为大?将来家里的产业还能留给自己的儿子么?熊婉儿彻底傻了,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康亲王也挺纠结的。说起来,康亲王也觉得像秦有福这样的人是应该拉住的,毕竟秦有福还算是比较“干净”,相信将来也不至于卷入什么朋党里去,从某种角度来看,秦有福的所作所为跟自己目前的态度差不多,基本上将自己摆在了一个不败的位置上。不管未来谁拿了天下,跟秦有福的关系都不大。所以一直以来,康亲王还是很为秦有福说话的。不过欣赏归欣赏,骨子里,康亲王始终都没有意识到秦有福现在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直到那天跟皇上谈起该如何赏赐秦有福的时候,康亲王才发现,自己好像把自己给装进套子里去了。

不得不承认,索额图的办法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所以当索额图提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康亲王也是满口赞同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按照秦有福的条件,似乎比较合适的就只剩下这件的孙女朵蓝了。还没等康亲王想明白,索额图和纳兰明珠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秦有福的好处,比如说秦有福如何有钱、秦有福婚后专宠熊婉儿,连通房丫头都没有碰过之类的。康亲王相信,纳兰明珠和索额图是不敢在这上面骗自己的,再说了,秦有福肯为熊婉儿带兵出征是不争的事实。康熙毕竟年轻,脑子转得快,一下子便肯定索额图和纳兰明珠提出的这事,没等康亲王反应过来,康熙便下旨封了朵蓝和硕格格,然后派纳兰明珠出马去说服熊赐履。

等康亲王迷迷糊糊的回道府里的时候,朵蓝已经领旨受封,成了新晋的和硕格格。全家正高兴着呢。

康亲王想了挺久,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朵蓝。别看康亲王有十几个孙女,但是真正心疼的,朵蓝算是一个。让康亲王万万没有想到的,朵蓝一听说不用她远嫁去抚蒙古,而且皇上打算把她指给秦有福的时候,马上脸都红了,一副高兴的样子。

康亲王纳闷了,要说自己的孙女虽不同汉家闺女那么多规矩,但是自己的身份还是知道的。凭她的身份,若是嫁到蒙古,至少也能当个王妃什么的,现在让她嫁给一个没有品级的汉官,还是平妻,她居然显得挺高兴的样子。

“朵蓝这是怎么了?难道她认识秦有福么?”康亲王很意外,问自己的儿子。

“阿玛,要说起来,朵蓝还真是认识秦有福的,不光朵蓝,京城里哪家的孩子恐怕都认识秦有福。”未来的康亲王一脸苦涩的对父亲说。“秦有福带着全火器营区区五千人就打败了吴三桂的长江水师,又拿下了咸宁和岳阳,大清报上天天都说,特别是他因为熊婉儿遇刺的事请命出征那一段,这段时间都快传神了,再说,秦府的高楼豪宅、秦府超市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包括秦府银行等等,京城里哪个不羡慕?若是倒回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上杆子要把女儿嫁进秦府了。再说秦有福这个人,不但年轻,如果说到有钱,京城里比得上的还真不多,即使有那么些个,大多也是几代人积累出来的,哪像秦有福,不过几年的时间,白手起家,成就了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再说了,明白些的人都知道,别看秦有福是个没有品级的,但是他的职位还在,皇上又准了他上书房行走,这摆明了就是倍受恩宠的。报纸上的明星人物这段时间一直在说他,朵蓝不知道有多仰慕秦有福了,现在听说有机会嫁给了他,别说是平妻,我怕让她去当个妾室都是肯的。”小王爷当然不比女儿,他看得更远一些。他知道,别看秦有福现在是风光,可毕竟是无根的飘萍,一旦哪一天失宠了,怕就该是清算的时候了。他行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汉臣如痴如醉的。当然了,要是让小王爷到几百年以后来看看那些疯狂的粉丝,怕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明白了。”康亲王愣了好一会,半天才接上话:“难怪秦有福打死都不肯当官,怕是早就防着这一手呢”又想了一会,康亲王接着说:“要是这么看来,朵蓝嫁给秦有福也是好的,我看秦有福是个知道深浅的,只要他别在官场上搅合的太深,我想问题不大。再说这事皇上也是点了头的,朵蓝封和硕格格就是因为这个。毕竟是女孩子,将来就看她自己的了”

秦有福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跟全火器营的兄弟们带着在湖北抓的俘虏刚到河南就碰上前来迎接的河南巡抚,算是心里安稳了些。为了对付吴世藩派来偷袭的人,全火器营的家底是当真都打空了,如果再碰上一次这样规模的偷袭,恐怕秦有福就只有下令投降了。

为了避免麻烦,秦有福和河南巡抚商量了一下,两支队伍快马加鞭,秦有福甚至连确山都没有回,直接往京城赶。

河北巡抚也接到了护送全火器营的命令,更为全火器营准备好了战马和大车,行进起来速度更快。

这天中午的时候,全火器营到了京畿五十里的地方,跟河北巡抚分手以后,秦有福下令全火器营全体下马整理着装,秦有福也穿上了那套离开京城以后就一直丢在了马车上的骑士甲。斥候已经来报,皇上已经下令文武百官迎出十里,庆祝全火器营胜利归来,自然,全火器营的官兵得要打扮一下,怎么说都是得胜返京的。别丢了全火器营的脸。

第一百二十七章秦有福闹笑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有福闹笑话

“纳兰性德,下令全火器营整队”远远的,秦有福看见城门处锦旗招展,知道是迎接全火器营凯旋的文武大臣们了,秦有福一声令下,命令纳兰性德整队。

“全体都有,各伍列队整齐执旗手,亮旗开道”纳兰性德大声下达着命令。

全火器营早就做好了进城的准备,大家都穿上了正式的战袍,显得格外精神。纳兰性德的口令一出,原本跟随于秦有福的全火器营营旗执旗手轻挽马缰,手中的营旗一抖,两腿微微一夹胯下的战马,营旗随着战马的跑动一下展了开来,显得很是威风。十几名全火器营特有的、负责指挥作战时部队行止的鼓手紧跟在帅旗的后面,一起敲响了前进的鼓点。秦有福和纳兰性德跟着营旗,平排走到了队伍的组前面。

在得到斥候通知朝中文武百官已经到城门外迎接的消息以后,秦有福就跟纳兰性德商量了一下该怎么展示一下全火器营的风姿。怎么说秦有福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很快就给出了意见。因为使用的是火枪,全火器营平时训练的时候就很注意队列的控制,毕竟这个时候火枪的准确程度太低,射速也慢,如果不使用排枪压制的方法,单兵生存能力很低。所以如果说要想整一个像样一点的亮相方法,基本上是不用排练的,只需使用战鼓控制队列的行进方式,相信就能让那些平时见惯了锦旗招展的方式进城的文武百官和老百姓有一个不一样的感觉。

果然,别看全火器营只打出了两面旗帜,但是那节奏分明的鼓点却让每一个前来迎接全火器营凯旋的官员和老百姓感到兴奋了起来。

毕竟还没有彻底铲除三藩,即使全火器营可以说是功勋卓著,但是还没有到康熙出城迎接大军凯旋的程度。康亲王成了皇上的代表,在城门外香案的后面等着全火器营的到来。

鼓声越来越近,全火器营的将士们也越走越近。执旗手在踏上垫道的黄土后没有多久,便一拨马头,让出了主道,提缰将马兜回来以后,便将战旗插到了马鞍上专门插旗的地方,站到了距离香案十米左右的地方。那个时候没有无线电,作战的时候是通过金、鼓和战旗指挥的,任何一个部队的执旗手都进过系统的培训,知道许多战旗用法。像今天这样的场合该如何行止是最基本的训练要求,执旗手当然不会做错的。

虽然秦有福不是很明白应该怎么做,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些规矩纳兰性德都知道,他只需要按照纳兰性德的口令执行就是了。

秦有福跟纳兰性德的战马抵达执旗手让道的位置以后,纳兰性德下达了驻马的口令,身后的战鼓随着口令的下达突然变得密集起来,随着秦有福的帅旗横着一摆,鼓点一下停了下来,全火器营长龙般的队列随着鼓点的停止而停止了移动,整个队列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

今天够资格出来迎接全火器营凯旋的文武官员多数都是见过大军打仗的,像这样迎接凯旋的部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全火器营的行止给了他们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威风的队伍?或许全火器营回京的队伍是锦旗打得最少的,甚至连各旗的令旗都没有打出来。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两面旗和鼓点,却能非常有效的控制部队,这在当时的条件下,大概也只有平时跟随皇上出行的经过长期队列训练的皇家侍卫能达到这个水平。

“大清皇家顾问秦有福帅大清全火器营出征平叛,现凯旋归来,请皇上示下。”秦有福跨前两步,单膝跪了下去,大声报告着。

康亲王伸手拿过香案上的圣旨,一把展开,大声宣读了起来。“”

这份词藻华丽的圣旨秦有福听起来就像是听天书,不过无所谓,至少有一点秦有福是相信的,这绝对是一份表彰全火器营的圣旨,而秦有福只需要留意最后的“钦此”两个字,之后接旨谢恩。

一整套仪式下来,半个时辰也就过去了。全火器营那么多人当然是不可能一起进城的,献俘之后,几名千户带着大队返回了全火器营的驻地。毕竟出去那么长时间了,归营后的将士们稍微整理了一下,将武器归库,然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提。至于几位主要将领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们还得跟着几位负责迎接凯旋的主要负责人进宫谢恩。

走在大街上,秦有福才发现他身上这套自认为很拉风、很安全的欧洲骑士甲是多么的,总之,秦有福觉得自己穿这套骑士甲简直是愚蠢之极。大热的天,整个人裹在密不透风的铁甲里面,简直比受刑还要难受。再看看一身轻松,只是穿着轻骑战甲的纳兰性德,秦有福觉得自己大概用不了两天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秦有福的这套骑士甲根本就是清朝不曾有过的,就连当初的重甲骑兵也不如秦有福包裹得这么严实。这就难怪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对秦有福指指点点的,让秦有福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康熙是在偏殿接见的秦有福等人,穿戴着几十公斤铁甲的秦有福在穿越了内城以后,已经可以听见自己每走一步脚下便像是踏在水潭里一般唧唧喳喳的响着。为了避免中暑倒在路上,一进内城,秦有福便摘下了头盔,整个人就像被蒸熟了的螃蟹一般,脸上通红通红的,汗水下雨一般的流下来。

“宣:大清皇家顾问秦有福、一等侍卫纳兰性德、游击将军扎木里、副护军参领度尔翔觐见”喜公公站在偏殿外面,眼睛抬得高高的,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几个正单膝跪在阶下的人一般,大声宣进。至于康亲王他们几个早就进殿交旨去了。

“谢皇上”秦有福等人异口同声,接着站了起来,排列有序的走进了大殿之内。

毕竟身上穿着战袍盔甲,见了皇上是无需双膝下跪磕头的。进了大殿以后,秦有福等几个人齐刷刷的单膝跪下,大声呼喊着万岁。

“秦有福,你这是怎么了?”如果是在金銮殿上,即使康熙心里再怎么觉得不对劲,也是不会当众问出这句话的,可现在这大殿里都是朝中的重臣,倒是无需顾忌太多。再说秦有福的样子实在古怪,康熙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康熙不这么问,秦有福还打算撑着等接见完了以后再说了。可康熙这么一问,秦有福实在忍不住了,这一了路上,因为出汗太多,秦有福早就渴得受不了了。

“皇上,先给臣一口水喝吧,臣实在是受不了了。”秦有福也顾不上什么君前失宜之类的了,他只觉得,要是再不补充点水分,自己就快变成干尸了。

“这”康熙乍一听秦有福这么说,当时差一点没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还是第一次碰上在大殿里问他要水喝的大臣,不过一看秦有福这一身打扮,康熙多少心中有了点数了:“快、快给秦有福拿茶来算了,你先喝我这杯吧”康熙知道,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大臣在这个地方喝茶的,所以正常情况下,即使是准备了茶水,也是很热的,看秦有福这个样子,那么热的茶怎么喝得下去?康熙手边正好有一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便先紧着秦有福了。

秦有福哪还顾得上这些,接过喜公公递过来的茶杯,一口就灌了下去,这还不够,杯子一伸,“再来一杯。”

康熙当时就乐了,这可是难得见到的趣事,也不等喜公公上来帮秦有福倒茶,直接将茶壶拿了起来,递给喜公公:“都给他,让他先喝点,省得出征没出事,回来了给渴坏了。”

谁都知道秦有福是因为什么才搞成这个样子的,一帮人都憋着笑,这会听到康熙这么说,首先憋不住的是康亲王,他是不用顾忌那么多的,实在忍得难受了,便笑了起来。这一下,便如导火线一般,整个大殿一下就充满了笑声,唯一没笑的大概就只有就着茶壶喝茶的秦有福了。他现在喝水都没空,哪里还有空笑?

“小喜子,朕看秦大人这一身怕是都湿透了,别一会病了。你引着秦大人到后面去,找一套朕平时穿的衣服给秦大人换上,然后再过来说话。”好半天,秦有福一壶茶喝得差不多了,康熙也笑够了,招呼着喜公公领秦有福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