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看是的。”赫舍里氏叹道,“也真是难为了叔父的一片慈父之心。”

“你的意思呢?”康熙问道。

“皇上的意思就是臣妾的意思。”赫舍里氏打了个马虎眼,不说自己的想法。

康熙皱了皱眉,“你再去探探索额图的意思。还有,这次选秀选点安分的,真可不想天天后宫都有闹腾的。”

“是,臣妾遵旨。”赫舍里氏笑颜如嫣,皇上现在这样真的是越来越贴心,她这个嫡妻当的还真是扬眉吐气。

“皇阿玛,弟弟真的会说话了吗?”康熙早就派人去领胤禵大包子了,这熊孩子一路上听丫鬟讲了之前的事情,兴奋地一进来很敷衍的行了个礼,便跑去搂着康熙了。

“你问问你皇额娘。皇阿玛还骗你不成?”康熙指着皇后说道,胤禵期待地看着赫舍里氏点了点头,兴奋地说道。

“那弟弟呢?我想要看弟弟。”胤禵拽着康熙的手撒娇,萌萌哒。

康熙如今是非常有成就感,看看,现在这些孩子,哪一个像是古人说的早熟的皇子?

能把芝麻馅的包子养成如今这种萌萌哒的香甜包子,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突然间,康熙对于贡献自己的精血生小包子也不那么排斥了。生出来都软糯糯的,也很不错啊,下了朝,带着一串串小包子溜达,简直不要太幸福啊。

想着康熙就乐了,自己居然心态变化这么大,竟然会越来越喜欢小包子。

奶嬷嬷抱来了胤礽,胤禵便乐呵呵跑去逗弄胤礽,赫舍里氏心里感慨,皇家养出这样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第049章

胤礽一天天长大,而胤褆每日里除了上课就多了一个活动,有时间就跑来赫舍里的宫内找胤礽玩。

“皇额娘。”胤褆抱拳行了礼,还不等赫舍里氏开口说起身,便直起了腰杆,“我去西暖阁找弟弟了。”

说完也不等赫舍里氏反应,便带着康熙给他的两个侍卫去了胤礽所在的西暖阁。

“琴风,本宫越来越感觉到无力了。本该训斥的,可是皇上都纵着他们,本宫竟也不好说什么。”赫舍里氏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娘娘,您要往好的方面想。”琴风扶着赫舍里氏的手坐下,“皇上八岁登基,遇到的问题不计其数,也许皇上这样培养大阿哥也是有用意的。”

“你说说看。”赫舍里氏看着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心里倒是很想这丫鬟是不是跟自己想到了一起。

“大阿哥的母妃是容嫔,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能和皇后娘娘想比,而我们二阿哥如今又非常的健康,立储的事儿,依奴婢看,八成皇上是想立二阿哥的,如此培养大阿哥,想必是想二阿哥以后有个助力。毕竟现在宫里只有两位阿哥。”

“但愿如此。”赫舍里氏叹道。

“娘娘是在担心前段时间的流言吗?”琴雨很有颜色,立在一旁为赫舍里氏递上了茶水。

“是啊,大阿哥说出想当皇上的话,皇上也没有生气,还夸什么好样的。本宫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赫舍里氏心里其实也是有担忧的,要是搁在以前,皇上不管,太皇太后也是要管的,可如今,太皇太后对于前朝之事竟是不闻不问。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因为撤藩之事,太皇太后跟皇上生气;但是知道内情的,就知道,太皇太后是为了避嫌。

皇上退了一步把顺治接回来,而她便退一步,对皇上的事情不加干涉。从最根本上讲,这便是一场交易,双方自是要互相有一定的自觉。

康熙这边自是不知道赫舍里氏在这里纠结,他此刻正在准备十天后的御门听政。

而要公布的便是防花丸和治疗天花的中药配方。而十天后,顺治也正式以太上皇的身份回归,成为这历史上第一位“死而复生”的皇帝。

“皇兄,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顺治回宫,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康熙想要这个事情能够利益最大化。

顺治回宫,本身就隐藏着一定的危机,而他要把这种危机全部扼杀在摇篮里。天花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很可怕,给了顺治这个功劳,但是他一定要朝中顺治的旧臣不能拿这个做文章。

“常宁,这里再拟的儿女情长一些。”康熙指着圣旨上的地方吩咐道。

“是。”常宁抬头一笑,“皇兄,你不怕皇阿玛生气吗?”

“朕已经问过皇阿玛了,他说一切随朕。”对于顺治的知情趣,康熙非常满意。

“我印象里皇阿玛没有这么好说话。”在常宁的印象里,顺治就是个抽神,当年为了董鄂妃的事情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情,只是心里虽这么想,但是不能说出来,毕竟晚辈议论长辈,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占理。

“常宁,这就叫当权者说话。”顺治都不能做主任何国家大事了,哪里有他的发言权。

“皇兄,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你还有这么诙谐好玩的一面。”常宁印象里的康熙一直都是个小大人的样子,因为八岁登基,压不住朝臣,只能做出一个老成的样子,常宁对康熙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过去。

“皇上,今天我们该出宫了。”福全想起前几天几人约得时间,要出宫看看京城的百姓如何对待这件事,而今天就是这个约好的时间了。

“二哥,五弟,你们的衣服朕都吩咐人备好了,都在宫里换了,好节省时间。”康熙笑道,“执扇,带两位王爷去东暖阁换衣服。”

“是,皇上。”执扇微微屈膝行礼。

京城如今有两大事件,一件是撤藩,另一件便是死去的先皇又活了。

康熙今日谁也没带,只和福全常宁两人结伴而行,还是在上一次天桥拐角口的茶楼。

“小二,上一壶好茶。”康熙从李怡然给他准备好的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珠子递给茶楼的小二。

“得了,楼上雅间请。”小二一看手里的银珠子便知道这三人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因为现在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讲究的把银子和金子全部融成以一两为单位的梅花或者珠子的样子,普通人家,都是直接是碎银子,很没有这些珠子和梅花的形状讲究。而且百姓之间,用的最多的还是铜钱。穿成一串一串的,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数铜板。

“三哥,你怎么才给人一两的打赏?”常宁打趣道。他们这些人出门揣的都是银票。很少在身上揣银两,毕竟十六两大约就是一斤重,揣上几个,出门都是很不方便的,所以基本上揣的都是银票,从十两的面额到百两不等。

“那是我买茶的钱,什么打赏。”康熙白了一眼常宁,“就这样的茶楼皮,也就是几十贯钱就够了,我给了一两银子,打赏的钱和茶水钱都在里面了。”

“什么?”常宁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可是这国家的主子,喝个茶,这也太寒酸了。你又不是没钱。”

“是啊,三弟,虽然这撤藩用钱,但是你也别委屈自己了。”福全也很赞同常宁的说法,“再怎么样,也不会少了你的吃食,如此你太委屈了。”

康熙很是无语,一两银子,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三个月的,她自己用来喝口茶很寒酸?

“二哥,五弟,你知道一两银子购普通的百姓吃多久吗?”

“一两银子能干什么。”常宁很不可思议,但是福全却开始考虑起来。

“是了,三弟说的有道理。一两银子至少够一个百姓用上一年半载的。”福全心里开始有些心疼自己的这个三弟,当了皇上又如何,光是各个地方要钱,就够头疼的。

想起去年国库才八百万两,而三藩就要了九百五十万的军资,听上去真的很不可思议,可是这就是事实,今年因为皇上压着,到目前也只给了三百多万两。

这么一想,福全当真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大清说白了也不过是看着好看,内里全是空的。

常宁不说话了,他被福全说出来的一年半载给吓到了。本来他是不屑的,可是一想起自己府里那些下等的奴才,年俸有的才二两,可是大家还是更愿意留在王府,想必是真的觉得二两银子很多。

这个时候常宁才明白了下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主子指头缝里露出来一点点,就足够他们全家吃上一年了。

原来都是真的。

“二哥,你知道这集市上多钱一个鸡蛋吗?”康熙笑着问道。

“一两银子十个。”他府里采办就是这个价格。

康熙摇了摇头,“十个铜板一个,两钱银子就可以买一斤鸡蛋。”康熙就知道这些都是五谷不分,对于这些绝对都是一概不知的。

“什么?”常宁一拍桌子,吓坏了刚刚进来的小二。

“各位爷请用。”小二搁下东西就想要离开。

“等一下,小二哥儿,我跟你打听点事。”福全很温和地问道,小二这才安定了一下刚刚吓到扑通扑通响的小心肝。

“爷您说。”小二说道。

“这茶水多钱?”福全问道。

“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三钱银子。”小二回道。

三钱银子?福全和常宁都没想到这茶楼最好的竟是只要三钱银子,那么刚刚皇上给的一两银子能买三壶茶水还能倒找一钱银子。这两人真是醉了,颠覆了他们眼中的物价。

“那这市面上的鸡蛋呢?”常宁问道。

“这要看在哪买,要是去收,买的多,一钱半银子就可以买一斤,不过必须要是大量的批发。零卖的话两钱银子买一斤。”小二刚说完,常宁就暴怒了。

“该死的奴才,这两钱银子一斤的鸡蛋,也敢给爷一钱银子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常宁把桌子上的茶杯拍的和桌面都产生了共振,康熙好笑的让小儿退下。

“得了,生什么气。”康熙笑道,“你们又不当家,也不管采购,被奴才骗了也是正常。”

“可是,三哥,你比我们还忙,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常宁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你也不用生气,宫里的鸡蛋比你们王府还贵呢。这中间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想来也是正常的。”康熙叹道,“等到三藩彻底结束,接下来就要整顿宫务了,一年有多少东西都进了奴才们的口袋,一个个中饱私囊。”康熙知道这内务府里的事情比起三藩还要麻烦,毕竟里面牵扯进来太多的八旗利益,想要一下子整顿,目前还不是时候。

“三哥,你可真能忍,早都知道这些奴才中饱私囊,还能咽下这口气。”常宁很生气,“不行,我今个回去就要收拾那些奴才。我可不能当了冤大头。”

“五弟。”福全心里无奈,怎么说话呢,冤大头,这不是在影射康熙嘛。

“三哥,我没说你。”常宁赶紧解释。

“好了,这有什么生气的。”康熙笑道,“你愿意做什么便做吧,一个王府,还不用畏手畏脚。”

“我们在这里坐一下,等会人多了,我们便去下面走走。上次我吃了有个老爷子的爆肚,还不错,跟宫里的口味很不一样,待会带你们尝尝去。”康熙笑道。

说完这话,常宁和福全简直就要佩服死康熙,这皇上当得可真是亲民啊。他们这两个王爷真是自愧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说一下我参考银两换算的单位一斤银子16两160钱1600铜板。

第050章

“小少爷来了,赶紧坐,老头子这就给你上爆肚。”爆肚大爷对于康熙印象还是很深的,他和淑慧是唯二两个愿意在她爆肚摊上坐下来的公子哥和大家闺秀。

“大爷,这我家里的哥哥和弟弟,听说你手艺不错,特意过来的。”康熙知道怎么说才会让这老人高兴。

果然,看着大爷给他们三个人的份里多放了很多,笑嘻嘻地说道,“小少爷说话就是中听,我老头子最爱听了。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别人都学不来的。我这里料足,大家都爱来。”

“这多钱一碗?”福全笑着问道。

“今个不要钱,上次小少爷给的半钱银子都没找给他,今个免费吃。您尝尝看。”大爷的帐算的很清,半钱银子五十个铜板,刚好是五碗爆肚,上次康熙吃了两碗,这次刚好三个人。谁也不欠谁的。

福全年纪要长一些,大爷第一碗就递给了福全,福全想要退让,康熙笑着让他不要在外面客气了,福全便也不多说,拿起桌子上的公用筷子,也不嫌弃什么便吃了。

“三弟说的还真是,跟家里的很不一样,我倒是觉得大爷做的更好吃一些。”福全笑着说道。说的常宁心里也痒痒的,爆肚一上来,他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大口。

康熙心里很感慨,这两人真的挺不错的,也一点都不嫌弃小摊小贩的不卫生。康熙其实不知道,他这个一国之主都不矫情,这两位哪敢矫情。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通过此事,康熙对两人又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大爷,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康熙边吃边问,一点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样子。

“我老太婆走的早,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也嫁人了。如今我一个人。”老大爷笑着说道。

“那岂不是一个人怪孤独的?”后世都已经把不回家看望老人列入了法律程序中,可想而知,老人老了儿女有多大安慰作用。

“习惯便好了。”老大爷声音里有着一丝不为查知的落寞,但是康熙还是看出来了,习惯,最康熙来说是一个很残忍的字眼。有多少人的一生都在习惯中度过,最后悔之晚矣。习惯最是容易让人堕落。

“三弟,很多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不便管的太多。有时候你的好心会伤到别人的自尊心。”福全看着康熙颇多感慨的样子,拉着他低声说道,“我看老爷子自己这样也挺开心的,你别让老人家不痛快。”

康熙没想到福全会说这番话,但是一细想的确是这样,便转移了话题,“老爷子,你知道当今皇上的父亲回宫没?”

“知道啊,大街小巷都传的这件事,我不想知道都不行。”老爷子笑着说道,“不过我老爷子可不认为那些治疗天花和预防天花的药是先皇求神拜佛得来了,这神仙要是能显灵,哪用得着到这个时候,太巧了。”

三人互相看一眼,谁都没想到一个平民百姓的老人口中会说出这翻话来。

“是啊,神仙也是很忙的,哪顾得上咱们黎民百姓的死活。”摊子旁边有个老妇女笑着接口,“不过不管如何,这是一件好事,以后我们就不怕天花会死人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皇上还真是有本事。”

“可我听说这事确实是先皇弄得。”康熙不解,现在的老百姓都这么脑子好使?不是说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很信这些么?怎么他遇到的一个个都很另类呢!

“这小哥,我们都不相信这些,怎么你一看就是读书人,怎么还信这个?”旁边七嘴八舌的人说着,康熙言简意赅地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大家对顺治回宫无关痛痒,只要能看到实惠的东西便好。

心里笑道,这些人还真是现实,只要有好处,没有人愿意管事实的真相如何。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康熙最后还是硬留了三十个铜板才带着两人离开,而常宁是个急性子,一回到恭亲王府,便开始准备收拾那些刁奴。

“去把采办的给爷找来,再把账本给爷抱来。”对于府内的账本一直都是福晋在管着,常宁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伤了福晋的面子,只想着自己被奴才愚弄了这些年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奴才见过王爷。”采办的人找来后,常宁不等他请安结束,便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

“你好大的狗胆,连爷也敢愚弄。”常宁看着这奴才一脸无辜的样子,火气就更大了,把自己刚刚翻过记在鸡蛋采购的地方翻出来扔到地上。

“一两银子十个鸡蛋,每月五百个个鸡蛋就是五十两银子,你想不想知道今个爷心血来潮问了卖鸡蛋的,人家怎么说?”常宁话里全是讽刺。

负责采办的还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爷,这奴才收购的时候的确是一钱银子一个。”

“还不承认,好,很好。来人。”常宁对于府里的奴才可没有对康熙那么和颜悦色,从茶楼出来,他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拉下去打。直到招了为止。”常宁对侍卫吩咐道,“拿着这个账本,挨个给爷去问卖家,卖进府里是个什么价,全部都给爷列清楚了。要是有敢偷奸耍滑的,就不要怪爷心狠手辣。”

常宁的福晋得了消息,刚刚出月子,便被丫鬟搀着来到了常宁的书房。

“福晋,奴才是冤枉的,请您给奴才做主。”这奴才嘴甜,平日里把福晋哄得高高兴兴的,这会一看福晋来了,便哭天喊地的要常宁的福晋做主,一点也没有刚刚被打的虚弱。

常宁在书房里听着外面自己福晋的说话,没来由地就心烦意乱。

打开书房门,常宁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准备上书房台阶的福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而福晋刚刚迈上台阶的脚,没来由地被常宁没有感情的眼睛吓退。

“爷,要是臣妾惹您生气了,您可千万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五福晋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迈上台阶,走到常宁身边请安。

“打,给本王打。”真以为福晋来了就能救他?可笑,虽说是女管内男主外,可是这恭亲王府是他常宁的,这点主都做不了,还能干什么。

“福晋。”这奴才是福晋的亲信,哪怕是五福晋为了自己在后院的地位,今日就要救下他。不然日后在这个后院如何取信于奴才。

听着耳边一声声的惨叫声,五福晋欲言又止,每一次刚刚要开口,就被常宁瞪一眼,顿时什么也都说不下去了,只能微微蹙起眉听着这奴才在那里鬼哭狼嚎。

“王爷,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常宁的贴身侍卫上前悄悄地在常宁耳边说道。

“打,打死拉出去乱葬岗。”常宁这一下是狠了心的,不整治一翻绝不罢手。

“福晋,你可知道这奴才在采办这位置上中饱私囊?”常宁冷眼看着五福晋,以往两人的温存,此刻都不复存在。

他作为王爷,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全部被一个奴才挑衅,他此刻完全无法像福全或者康熙那样冷静。

五福晋心里自是知道这些奴才底下的行为,对这些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驴推磨,就得把驴喂饱了,她要用这些人,就要有足够的利益给出去。

面对常宁的问话,五福晋说不出话来,常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顿感失望。

“扶福晋回去。”常宁心里顿感无力。看也不看五福晋便转身回了书房,任由外面的惨叫声慢慢消失。常宁心里明白,这八成是被打死了,可是心里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顺治的五儿子,母妃不得宠,又早死。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谨言慎行,生怕招来祸端。终于熬到皇上登基,封为恭亲王,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习惯插科打诨的过日子,一点也不露才。

如今皇上的行为,给他带来了一点希望。如若可以,没有人愿意浑浑噩噩的过一生,锦衣玉食又如何,终究是辜负上天赐给的这一世生命。

常宁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把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和福全还有康熙的交流一点点回想一遍,心里下定了主意。就借着鸡蛋一事开始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皇上开明,他也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一个贤王而不是闲王。

这一晚上常宁一晚上没睡,不见任何人,摸着手上的储物戒指坐了一夜。

“王爷,已经全部查清。”侍卫把账本和自己做好的笔录全部呈递给常宁。

整个书房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常宁翻阅纸张的声音。

很好,一个亲王的岁俸是一万两,加上庄子和私产,他一年大概有四万两能算得清的家产。而每年光是王府基本开支就占了两万多两,一些逢年过节的礼单,上面也有很多东西都虚报了价格。

常宁手边有两本不同的当月开支的账本。右边写着一千三百两,而左边的却只有四百两。整整差了三倍还多。

常宁合上账本,心里有了决定。

“准备沐浴,本王要出门。”常宁知道这要联合其他的宗室才能替康熙办成整顿内务府的事情。

简单的沐浴之后,常宁便带着两本账本去了福全的府上,和福全商量一番,便去了各个宗室王爷府上。

第一个两人去的是安亲王岳乐府中。

“四叔近来可好?”福全抱拳笑道,“今日叨扰,还望四叔不要见怪。”

“你们两个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岳乐虽是武将,但是他可堪称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这两人一大早就来他府上,要说是纯纯的问候,他可不会相信。

“四叔看这个。”福全把手里重新整理好的物价表和两本不同的账本递给岳乐。

“四叔,我的府上,一月多九百两,一年可就是一万零八百两。我相信四叔府上这么多人,定不会少于这个数。”常宁现在完全没有之前的暴怒,但是一夜没睡的双眼还是很说明问题。

“这些狗奴才。”其实这些老一辈的王爷,在大清入关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就是战利品估计都比现在国库有钱,没有人一年会差几万两,但是被奴才耍的团团转可就是另一个性质了。

“说罢,你们两个人可不简单为了告诉爷这个。”岳乐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嘿嘿,还是四叔厉害。”岳乐是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的四子,半生见过多少风云的人物,这两个小的怎么斗得过岳乐。

福全悄悄地把自己和常宁的意思告诉岳乐,末了还加了一句,“四叔,咱们爱新觉罗的家事,您不能袖手旁观,是吧?”

“两个兔崽子,行了,等我消息。不过这事要成事,你们还得去一个人府上。”岳乐眉眼间全是笑意。

“您说。”常宁笑道。

“鳌拜。”岳乐说道,“他在军中威信很高,只要他愿意出马,这事准成。依我之见,你们要是说是皇上的意思,估计他肯定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