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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此惊叹。

她转身,面朝书架对面的墙壁,她注视着墙上一幅画看得入神。

画中一个女孩,站在一片丁香花丛中。她熟悉这种丁香花,在青海被喻为“高原花魁”。

她看不清画中女孩的脸,或许是他当年在青海遇到的心仪姑娘。

在另一扇书柜里,她发现有许多获奖证书,按照常理这些获奖证书和奖杯一般都会被摆在醒目之处,显示着荣誉。

但岳仲桉却

将它们放在书柜底层最不起眼处,她如果不是想从最下面开始擦拭,还真发现不了它们。

带着某种好奇心,她将一本本荣誉证书仔细地翻看。她越看到后来,感叹岳仲桉的人生简直是开了挂,所获专业证书竟然涉及十几个领域,潜水、射击、围棋、花样旱冰……这家伙简直无所不能,还是人类吗?

匪夷所思,难道他不用读书,不用谈恋爱,不务正业,专门钻研各种领域?

当她翻开最后一本证书时,是黑色英文写着国际记忆大师。

这份证书完美解释了上面那些证书。一个记忆力超群的人,做什么事情自然都得心应手。

反例就是她,连人脸都记不住,所以才会迟钝缓慢,到一事无成到这个地步。

越想越不对,照这样看,说不通,她拿起那幅画赶去RARE公司。

可以想象,一个各项技能如此出类拔萃,甚至是记忆大师的岳仲桉,怎么会在肖像画上犯那么低级浅陋的错误。

连她年近六旬母亲都能清楚记得的细节,他会记错?

一张漏洞四出的画,足见他的本意。

之前还矢口否认自己是记忆大师,言之凿凿地说那不过是媒体夸大塑造人物光环。

难怪他会那么主动给她画,让她颇感意外。

她由此推测,他是故意在误导她,给了她一张信息错误的画,存心报复她。可他的心居然能坏成这样?

这还是那个救过她的岳仲桉吗?

是因为冲突

事件,触犯他的利益,他耿耿于怀,借此报复?

想到这里,她怫然不悦,不管岳仲桉怎么言语打击她,她都不觉为过,毕竟她是给他带来了麻烦,但弟弟是她的底线。

他可以拒绝画,怎么能故意画一幅错误的画来打发她。

坐在出租车里,她握紧了拳头,心跳加速,想着见到他要怎样和他对峙一番。

对此蒙在鼓里的岳仲桉,正在办公室里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采访的环节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带着重复性。也算是RARE公司继发布会顺利解除舆论危机之后的乘胜追击。

“作为RARE公司创立人,感谢动物保护志愿者们对宣传动物保护所付出的努力,我们公司也将拿出一笔款项作为保护动物的基金,如果志愿者们愿意接受。并且 RARE公司将持续支持下去。”面对镜头,岳仲桉恳切地说。

他将其余的发言交由向笃,公司的设计师,远远比他这个总经理更需要增加曝光度和知名度。

“接下来接受采访的是RARE首席设计师向笃,向先生您好!作为同样喜爱包包的女生,对您的大胆配色的设计向来钟情,所以也特别好奇下一个系列的风格,能为我们透露点吗?”

向笃回答这类媒体采访,招牌式的滴水不漏。

“会在原有的风格上更有突破,融入更多设计元素。请大家更多关注RARE的设计本身,每期我们都预告片和海报 。至于使用材质,我相信每种设计都有其最适合的材质。紧接着我们将赴澳洲拍摄新品广告片,届时会再度亮相部分新品。”

“听完总设计师的回答,想必各位都对RARE新品摩拳擦掌,要剁手的节奏。下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二位任意一个人回答。”主持人扫了一眼手卡,笑意融融地看着岳仲桉和向笃。

“我来回答。”向笃先一步说。

“RARE公司与动物保护组织是否达成和解共识?还是RARE单方面的诚意而已?”

“当然和解,就比如身为动物保护志愿者之一的林小姐,她现在是RARE公司的一名员工,她过去工作的单位,是家奶牛场,履历平平。RARE公司,鉴于她的部分能力,不计前嫌聘用了她。由此可见,双方代表取得了和解共识,否则她怎么会来RARE上班。”

岳仲桉认为向笃的话,十分欠妥,形势之下,他只能表面笑而默许。他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是向笃瞒着他补上去的。

采访结束,岳仲桉感觉极不舒服。

向笃起身送主持人和摄像师走。

林嘤其站在虚掩的办公室门外,将这一切都听在耳里。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她不敢想岳仲桉究竟有多处心积虑。

难怪她顺利进入RARE上班,难怪她顺利拿到了弟弟的肖像画……岳仲桉,你简直太可怕了,这算得上是笑面虎了吧?

她仰起

头,长吐一口气。推开他办公室门,他端着杯子,怡然自若地喝咖啡。

岳仲桉见她眉宇间难掩的愤怒,那副来兴师问罪的跋扈劲,他并不意外,只想着肯定是听见了刚刚向笃的那段话。

“很抱歉。”他说出这三个字。

“岳先生,既然做了,何必还道歉。道歉意味着知错。可我看你,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所以抱歉这个词,你说不合适,也言不由衷。”

“你只看到夸张的部分,也别忽略事实真相。所以还不必上升到廉耻这个层面吧。”他的话,在她理解来是对肖像画半真半假的解释。

“岳仲桉,你可真够伪君子,我告诉你,我在RARE上班,在你身边工作,就是要查到你的证据,再交给动物保护组织和相关部门。你别把我和你见不得人的勾当混为一谈,你洗不白的!”她说的绝大部分都是气话,成心想激怒他。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后,心里立刻又后悔。

“来当卧底了?了不起啊林豌豆。”他欠欠身,向她示敬。

“没你厉害,能把单眼皮画成双眼皮,把小耳朵画成招风耳,把薄嘴唇画成厚嘴唇,你这国际记忆大师的奖怕是花钱买来的吧。”

“林小姐,请你把话讲清楚。”他神情一转,严肃问。

“讲得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我没记错,早上将画交到你手上时,我问过你,像不像你弟弟,你的回答是肯定的。几小时过 去,你跑来质问我,这翻脸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显得无辜,还有理。

“论翻脸无情,岳先生,我比不过你。”

她将画放在他办公桌上,欲辩驳自己有脸盲症,转而一想,还是没说。

“早上我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她背对着他,没好气地回。

“记得你不近视的,也从没见你戴过隐形眼镜。”他逼近她,将她身体扳回面向自己,问。

“我不想和你争论无意义的事,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画错?”

他觉得可笑,反问她:“你觉得我什么必要故意画错?”

“私报公仇。”

“你脑袋里哪来的这些词汇,我有必要和你计较吗?每天一堆事摆在面前够我焦头烂额,林小姐,坦白地讲,我没有那闲工夫。”

“你获得过国际记忆大师证书,我不信你会记错。好,就当记错了,那你现在重新给我画一幅肖像画,按照我说的去画。”

“我说了,没有工夫和你闹。”

“岳仲桉,你口中轻飘飘一个闹字,你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吗,那种眼睁睁看着他被掩埋在你面前的痛苦,生不如死,宁愿当时和他一起被掩埋,宁愿失踪的是自己,哪怕是去死!活着,这辈子连死都不能,因为没有找到他,死都不瞑目,不甘心!”她歇斯底里,眼眶满是泪。

他任由她发泄情绪,两人都沉默过后,他轻轻对她说:“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看她削瘦单薄的身影,犹如站在风口,摇摇欲坠。

他心里不忍,补了一句:“我想想办法,晚上回家再说。”

她失魂落魄地往办公室外走,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泪掉出,哀哀道:“如果当初就没打算做好人,那何必要装作好人……”

岳仲桉疑虑地看向桌上那幅卷起的肖像画,很显然,画是被人改过了,除了向笃,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你修改过我的一幅肖像画?”他一手握着画,一手握着手机。

他之所以能猜到是向笃,是因为他回忆起去北京那天,他在向笃的办公室取文件,无意瞟了一眼办公桌上的2B铅笔,他记得前几天来找向笃时,那只铅笔摆放的位置。

向笃是不许保洁阿姨走进自己办公室的,所以不可能被人整理。

说明向笃动笔过。

当时他随口问向笃,最近在画新款设计图吗。向笃回答没有,眼下公司一团乱麻还没有精力。

向笃起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当做是很小一桩事来解释:“我以为什么事,不过是看你那有张素描画了个小男孩,我这强迫症就随手润色改了几处。没什么问题吧,这么紧张,不会是你私生子?”

“别胡说。是林嘤其走失的弟弟,她要用这张画来寻人的,半点差错都不能有。算了,我重新画一幅给她吧。”

“她是不是误会你了?刚她从你办公室走出来,脸色发青眼发红,中毒似的。”

“先不提画。你今天,擅自将林嘤其推出来替公司背锅,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她怎么面对她的志愿者朋友?”

“她来RARE上班时就没有想过她的志愿者朋友?”向笃嗤之以鼻。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不是谁都能面面俱到,强大到成为你向笃。”

“岳总,我们认识十年,并肩作战五年,我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RARE品牌。你不会为了袒护个才进公司一天,甚至对我们品牌抵制抹黑过的女人,来质问我吧?”

“我不是袒护她,我是认为你这种做法不地道。”岳仲桉直言不讳。

“她重要还是我重要?”向笃问。

“神经,尽问废话。”岳仲桉撂下电话。

其实,面对向笃这个有些不恰当的问法,岳仲桉还真没有答案。只知道,向笃很重要,是多年来并肩打拼的好搭档。

林嘤其也重要,因为是他心上的人。

再一想,还是她最最重要。他摇摇头,觉得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简直没有可比性。

林豌豆,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忘不了你吧。

如果不是眼下公司一堆事情,否则,他真忍不住要去向她表白。多年后的重逢,本是要诉衷情的,就这么被一桩桩事给搅乱了。

第五章 你来了,我的恶劣就消失了

像考拉抱住桉树一样抱着我吧。这样,漫长的一生里我们终于不用告别了。

成为更好的自己,强大而充满爱。至于被不被爱,是对方担心的事,你担心什么?

以前听说,男女之间,最好的时光其实是暧昧期,你猜不透我,我猜不透你。那时林嘤其还体会不到,只是感到苦涩。

现在想想,他对她种种忽远忽近的迹象,不是暧昧,而是无聊之举。

她有时感觉被他深深在意着,那种恨不得搂在怀里的错觉,就像那次在医院里,他对她说的,路灯一直都在。可有时他好像将她一把推开,推得老远。她想,有些男人就是擅长制造假象,让女人误以为那是感情。

其实根本就是风流成性。

“岳仲桉,你就是个骗子!”她在心里用力地骂他,带着满腹委屈和牢骚离开公司,去了一趟动物保护组织协会。

刚走到办公室的窗户旁,只见志愿者们看完电视直播后,纷纷在吐槽。

“本来听岳仲桉表态拿出一笔款项用来做动物保护基金,我们还挺欣慰的,但那什么总监的话,不是在用钱侮辱我们人格吗?”

“齐队长,林嘤其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带啊,这节目一播出去,人家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志愿者,好像我们抵制RARE是所有图,哦,给我们的人介绍工作我们就达成和解吗?”

“可不是嘛,她林嘤其撇清自己,谋得职位,明显被利用了,要不是 因为她是志愿者,人家RARE公司会要个连人脸都看不清的半盲人?说白了就是花钱养个傻位置,来洗白公司。”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炮轰。

“大家别偏激了,小林对待我们的志愿者工作十分认真,原则性也很强,不是这种人。而且她去面试前就和我招呼过了,并不是背着我们的。”齐队长安抚大家情绪,说先电话问问林嘤其具体情况。

她听完,敲门走进去,一言不发。

齐队长瞧她的神态,担心地说:“小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大伙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受骗。”

“对不起大家,给你们抹黑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说成那样。”她低头朝众人鞠躬道歉。

“无奸不商,怪不得你。”齐队长朝众人使使眼色。

“算了算了,怪我们嘴贱瞎猜,你别难受了。”大家见她状态那么差,一时的火气化为乌有。

“我去RARE工作,就是想找弟弟……我有脸盲症,你们都知道,而岳仲桉十三年前见过我弟弟,他是记忆大师,我想他帮我提供线索,找我弟弟。别说是去RARE上班,只要能找到弟弟,我什么都能做。”

“好了,大家都明白你,别解释了。找了这么多年,换做任何人,但凡嗅到点味道,都会疯了扑上去,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齐队长说。

她站起身,朝大家鞠躬,原本强忍着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也不 敢抬头,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

将心底话说出来后,她更有勇气面对了。

为了找弟弟,哪怕不要脸,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不要命。

她回到岳仲桉的公寓,继续做事情,准备晚饭。想等他晚上回来,再平静坐下来谈一谈。决定告诉他自己脸盲症,只能看清他的脸这个事实,以及母亲的身体情况。

他是她唯一的退路了。

岳仲桉结束手头的事情,正打算早些回家和她解释清楚。

这时,方致急匆匆敲门进来,面色慌张,急忙交代:“岳总,大事不好,今天电视台直播之后,本来舆论效果很好。可偏偏却在这时候,网上突然爆出一张照片,现在这张照片在网上传播开来,引起新一轮热议,又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了!”

上头条这件事,别人可能喜欢,岳仲桉只感到头痛。疲惫一天,加上昨夜睡眠不好,他合上眼几秒,再定睛看网上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环境是RARE举办发布会的现场。

镜头聚焦在林嘤其身上。她蹲在一只小鸵鸟身后,满眼柔情地看着小鸵鸟,而小鸵鸟正抬着头,望向RARE张贴的新款鸵鸟皮包包海报。

也就那么巧,小鸵鸟的视线恰好落在包包上。

单纯这张照片倒没有什么歧义。

但照片旁边配着一句话:“妈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打动人心的照片再加上极度煽情的拟人化配文,岳仲桉能想象 到看到这张照片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得骂一骂这个“残忍”的品牌。

没有人会去寻求照片的真实度。

“会不会是那天动物保护志愿者摆拍的,照片来路查清了吗?”岳仲桉问。

“查清了,不是摆拍,是当时在场一位摄影师随手抓拍的。正因为是抓拍,现在舆论就煽情了,变成RARE新品鸵鸟皮包包惨无人道,为达到宣传效果,将小鸵鸟带到发布会现场,小鸵鸟险些被人踩死,是照片中的女孩保护了小鸵鸟。”方致答。

向笃疾步走进来,怒不可遏道:“看来是我把林嘤其彻底得罪了,她来这么一阴招!没想到她动作还真快,照片肯定是她卖给媒体的。既炒作标榜自己,又中伤RARE。”

“不要急于下定论,林嘤其不是那种人,况且这张照片也不是她拍的。”岳仲桉反驳。

“那句配文就很符合她煽情的口气,不管是不是她,马上让她来公司交代,照片的主人公是她,她就脱不了干系!”向笃坚持己见。

“先找找我们自身的问题,梳理问题的源头吧。”一波又一波的黑料,让他怀疑是有专业的幕后推手在操作。

林嘤其没有那本事发张照片就能上头条,想必她也心力交瘁了一天,他不想惊动她。

岳仲桉手机响个不停,他无心接听,其中有个来电显示,是RARE驻法国的投资人Léo,是名华裔商人,当初也是抱着共同创立 中国顶尖时尚品牌而走到一起,达成合作。

这通电话,他不得不接,出了一连串的事,他必须给Léo交代,就算不打过来,稍后他也会主动打过去。

向笃知道大事不妙,没想到消息如此快就从国外传到法国。

“岳总,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来已经形势好转,怎么又冒出一张小鸵鸟照片,都扩散到我这边了,法国各界时尚人士纷纷在议论这张照片,拿你们RARE做反例,再这样传播下去,我看RARE品牌整个系列就可以准备撤柜了。别给我撤资的压力,OK?” Léo直接挑明。

“我正在处理,一定会解决。”

“这次事件,责任到人,查查主要责任是否在总设计师的身上。如果是,只能果断选择换设计师,你不能感情用事。因为我记得,当初你是反对使用鸵鸟皮的,现在风波也都因为这个材质引起。”

“Léo,总设计师是一个品牌的灵魂,所以绝对不能换,这是管理上的失误,是我的责任,我会尽快去扭转局面。” 岳仲桉将责任包揽在自己身上。

“你要考虑自己独揽责任的后果。” Léo告诫道。

“五天内处理不好RARE危机,我引咎辞职。”

岳仲桉挂了电话,愁云笼罩。

“Léo要追究我责任,让他找我,你别替我扛,大不了我不当这个设计师总监了。”向笃深吸一口烟,说完,转身就走。

“你站住——”岳仲桉

叫住向笃。

“把烟掐了。我来想办法。”他说。

向笃顿了顿,走出办公室。

岳仲桉更加确信,公司屡次出现的危机,是幕后推手有预谋地在打压RARE,他决定先暗自调查。

夜色已晚,他得留在公司做事情,担心她胡思乱想。想到白天里她的精神状态很差,他怎么忍心让她再卷入风波。

自商场事件,他就存有愧意,也在心底决意,从此对她深信不疑。

八月盛夏的风,从窗外穿过客厅吹进来,热燥烦闷。林嘤其开着一盏小小的电风扇,对着脸吹。她没有开冷气,想着一个人有点浪费。等到他快下班时,再开冷气。

她准备好了晚饭,等待岳仲桉回来。却在此时,收到路蜓的通知。

——“岳先生今晚加班,吃住都在公司,明天你的工作安排照常。”

他居然不回来了,是还在她生气吗?想想自己也是奇怪,脾气没发出来吧,会像个易燃易爆物,可是一旦爆发出来了,又觉得伤害了对方,自己倒难过,于心不忍。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直到纪幻幻的视频通话毫无征兆地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