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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氏却皱眉说道:“不应该啊,就算是阿福考中了,但他说了县试没有报喜的人。”

说话的功夫,两个衙役已经慢慢走近了,看着脸色都不那么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报喜的人,村口的老少娘们都紧张起来,有几个人还机灵去喊了村长出来。

那两个衙役看见一村口的人也觉得奇怪,一人开口喊道:“陈家村人是,去把你们村长喊出来,村里人有一个是一个都喊出来,衙门有话要告知大家。”

村口的人瞬间散了大半,一些是回家喊人去了,一些是有些害怕想着先躲躲,至少得等到他们村长出来撑着才是。

老陈氏也皱起了眉头,心中嘀咕这不会是要加税,或者要征徭役?可今年徭役已经征过一次了啊,这一次还是他们家老二去的。

很快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上去打听,一边让这两位衙役喝茶,一边问道:“两位差老爷,不知道这是有啥子事情,这还劳烦您二位跑了一趟。”

那衙役闷了一口茶,没好气的说道:“待会儿人齐了你们就知道了,不是啥好事。”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更加害怕了,有几个小媳妇对视一眼差点没哭出来,倒是老陈氏心中安定下来,那衙役虽然不耐烦,但眉宇之间没苦色,可见应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老村长很快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大约是出来的太着急,他一直习惯带着的帽子都没带,显得一头白发有些乱糟糟的。“两位差老爷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那两位衙役这才问道:“你且点一点,是不是你们村的人都在了?”

村长心中咯噔一声,也有些不太好的猜测,生怕是加税或者征劳役的苦差事,只是衙役在面前等着,他只得一个个的去清点,点完之后才说道:“有六个村民在县城里头打短工,两个外来的媳妇会娘家去了,还有老赵家陪着他家小儿子去城里头看县试榜单了。”

那衙役微微一愣,倒是笑着说了一句:“你们村还出了个读书人啊。”

说完这话,他继续说道:“行,这些人你记一下,待会儿我读完官老爷的公告之后,你得一模一样的给他们读一遍,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老村长见他说得严重,更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声说道:“是是是,小老儿记住了。”

那衙役这才打开一张纸张来,大声念道:“王大狗,王曹氏夫妇,新亭府洪文县大槐村人,暴戾恣睢、跋扈自恣、衣冠枭獍、鸮鸟生翼,竟恶待父母,全不顾养育之恩,打骂折辱,至二老饿死家中,实乃不堪为人子!”

“今上听此惊世骇俗之事,令三堂会审,确认罪名无误,现判王氏夫妇斩立决,不行剥皮磨骨之极刑不消此等忤逆罪名。大槐村长、王氏族老管教不严,处以绞刑,曹氏父母刺字流放三千里,王氏邻舍知情不报,流放一千里,王氏族亲、曹氏族亲,未行看管之责,杖责80棍,洪文县县令革职查办失察之罪,以示惩戒。”

一连串的刑法下来,下面听着的陈家村人两股战战,有些胆儿小的已经哭了出来,倒是那两个衙役似乎读的多了,反倒是有些镇定了。

读完之后,那衙役还开口说道:“陈家村长,那洪文县的事情影响极大,不说知府老爷,当今身上听了也是雷霆大怒,严查大周各地忤逆不孝之罪,老村长还得好好看管村人,我们戴河镇可是万万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老村长脸色青白,连声说道:“差老爷,我们陈家村可没有这种忤逆不孝之人啊,大家伙儿都知道我们陈家村民风最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就连打骂婆娘的都少见啊。”

那衙役见他似乎呀吓坏了,倒是还开口安慰了一句:“这个我们自然知道,别的不提,虽不知道咱们戴河镇的县太爷是个大孝子,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村长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别看饿死父母的只有一个人,但这获罪的可不只是一个人,不说亲戚,就是相亲也倒了大霉,尤其是那个村长可是直接绞刑了。

老村长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挂在绳子上,在脑子里头不断的想自家村子有没有对老爹老娘不孝顺的人,这一想还真的觉得有几个,顿时慌乱的不行。

不说心里头如何想,他肯定是不会告诉这两位差老爷的,一边满口说自家村子什么都好,一边又让他们留下来吃一顿便饭,还喊家里头婆娘杀鸡。

那两位衙役倒是想留下来蹭饭,但还是摇头说道:“我们倒是有心吃顿饭再走,但县太爷下了死命令,今日就得把这一代的村子走完。”

老村长留了几次都没把人留下来,最后只得给他们塞了两个荷包,盼着这两位回去都说说好话,等他们人一走远,老村长的脸色一变,气势汹汹的朝着他脑子里头惦记着那几家跑。

不用老村长教训,那几家对老爹老娘不那么孝顺的人家也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虽说古代人重视孝顺,不孝顺是上升到人格的瑕疵,但乡下却没有那么多讲究。

陈家村的风气确实是还算不错的,从来没出现过老无所养的事情,但兄弟多了把老爹老娘当做负担推三阻四的事情也常有。

不过这次大槐村的事情一出,估计整个新亭府之内短时间都不会再出现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情了,皇帝这一招牵连甚大的株连给老百姓们敲响了警钟!

第41章 孝道

老赵头领着儿子,手里头还提着一大块肥肉,背篓里头甚至还装了一包糖果,那可是过年时候他们家才舍得买的东西,即使花了钱,老头儿心里头还是美滋滋的。

只是走进村里头的时候老赵头觉得不对劲起来,奇怪的说道:“我还估摸着你娘的性子,这会儿怕是在村口等着,谁知道这一次她倒是沉得住气。”

赵九福看了看村子却皱了眉头:“爹,是不是不大对劲啊,这个时候怎么村里头空荡荡的,就算没有人出来闲聊,也该有人出门干活才是啊。”

老赵头一琢磨也是,不光是村口没人,地里头也没瞧见有人,但偏偏每家每户都能听见声音,似乎还能听见女人嚎哭的声音。

老赵头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出了什么要不得的事情,连忙拉着赵九福往家里头赶,如今赵家几个儿子的房子都已经搭起来了,空地收拾出来之后,赵家这一块就显得热闹了一些。

两人走到赵家门口,却听见里头也闹哄哄的,他们连忙走进去一看,却见几个儿子媳妇都在,就连一向不爱来他们这儿的二儿媳妇丁氏也在。

“娘,你说咱们提前分家这事儿会有问题吗,哎,您要不还是跟着我们过?就算是养着阿福也没事,我跟他大哥都乐意着呢。”这是老大媳妇。

“娘,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我也没有亏待你们二老是。”这是老三媳妇,说的要多可怜多可怜。

老二媳妇不甘寂寞的挤了进去,这怕是她嫁进门之后第一次这么热情,对着老陈氏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多孝顺的媳妇呢:“娘,这些年来我和老二忙着求生活,也没能在您二老身边伺候,您要是有啥想吃的,想喝的,尽管开口说。”

老赵头不明所以,咳嗽了一声提醒了自己的存在:“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谁知道他四个儿子看见他回来,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几句开始讲话,弄得老赵头脑袋发疼,大声喊道:“行了行了,都住口,老四,你来说。”

赵老四还算是镇定一些,从头至尾阿那些衙役带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这才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这不是大家伙儿都被吓坏了。”

老赵头算是听明白了,没好气的骂道:“一个个脑子都进水了吗,大槐村的事情是大槐村的事情,你们只要问心无愧,难道还怕我们二老上衙门告你们不成。”

赵老大原本是不担心的,毕竟他自问是个孝子,媳妇也是个孝顺的,但这会儿也忍不住说道:“爹,我,我这不是看家家户户都还怕,也忍不住慌了。”

老赵头瞪了他一眼,骂道:“白长这么大个头了,我赵家什么时候出过不孝顺的人,我们乐意跟着阿福过日子,那是我们自己乐意的,当初分家书上也写清楚了,你们怕什么。”

说得几个儿子媳妇低了头,老赵头又说道:“你们只要惦记着我们俩口子,别把每年的粮食都忘了就成,放心,我们不会去衙门告你们忤逆,没这个闲功夫。”

几个儿子媳妇都被他说得讪讪的,最后还是老陈氏出来说道:“行了行了,散了散了,该回家带孩子的带孩子,改下地的快去下地,我们俩现在身体好,还用不着你们跟前跟后的伺候,你们也把心放心肚子里,我们俩对你们没啥不满意的。”

等赵家四个儿子媳妇都走了,老赵头和老陈氏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老陈氏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幺儿回来了,连忙拉着他问道:“阿福,你是不是考过了?”

赵九福自然的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娘,我考了第一名。”

老陈氏顿时欢喜起来,其他的事情都扔到了一边,搂着儿子就狠狠的亲了一口,弄得赵九福忍不住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老陈氏偏偏还故意搂着他说道:“怎么滴,还害臊啦,你小时候满院子光屁股乱跑我也没说你,我是你亲娘,亲一口也不成啦。”

赵九福对此十分无语,暗道自己绝对没有光屁股满院子跑的时候,就算有那也是不得已穿着开裆裤自己没办法选择,他只得硬着头皮叫道:“娘…”

老陈氏哈哈一笑,旁边的老赵头帮儿子解了围,笑着说道:“行啦,你也别老是折腾孩子,阿福现在可是正经的读书人了,他可是考了第一名,听说县试考了第一名,县官还会给赏银呢,不过今年县官似乎很忙,也没说要见见考生们。”

老陈氏想到了那些衙役的话,忍不住说道:“八成是因为那大槐村的事情,这才让县太爷见一见考生的时间都没了,哎,你说这人确实是畜生不如,害死了爹娘不说,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现在还害了咱家阿福喜事儿都没有那么热闹了。”

老赵头的意见跟老陈氏完全一致,一起骂道:“可不是吗,你说这人能把爹娘都饿死,可见是个十恶不赦的,能有这样的人,我看大槐村整个村子也不怎么样,这要是在咱们村,村长能不管?族长能不管?”

老陈氏还低声说道:“要我说,就是大槐村那边的风气不好,咱们村那个老何家的媳妇你知道,也是大槐村来的,听说整天跟婆婆顶嘴,在家里头好吃懒做的,可见大槐村出来的姑娘也不怎么样,哎,这次看她还敢不敢作。”

虽说因为大槐村的事情败坏了气氛,但老赵头和老陈氏还是觉得,自家孩子顺利的考过了县试得热闹热闹,就算不摆流水席,至少也得自家人吃顿饭。

最后还是赵九福把他们拦下了,还劝道:“爹,娘,再有两个月我就得继续考府试,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头多看一会儿书,免得分了心。”

他这么一说,老赵头先答应了:“说得对,什么都不如读书重要。”

老陈氏还有些惋惜,老赵头却劝道:“孩子他娘,大槐村的事情刚刚出来,咱们就在家里头热闹的话难免让人说嘴,再说了,前些日子阿福考过了几场,家里头就人来人往的,这要是知道他已经考过了县试,那还不得把咱们家的门槛儿踩坏了。”

老陈氏一琢磨也对,吃饭哪有自家孩子的前程重要,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

也是大槐村出的这事儿太巧了,正好跟县试的时间撞上了,不说县太爷没心思跟这群考生见面唠嗑,就是村里人也没心思来管赵九福是不是考过了。

大槐村的事情产生的影响比赵九福想的还要大,一般来说礼法在乡村的影响力并不如大家族那么大,这其中有农人生存困难的缘故,毕竟你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什么礼法都是虚无,乡下人家不善待父母的并不少见。

他们陈家村还算是好的,至少从未听说有儿子媳妇敢打骂爹娘,但生活中小的磕磕碰碰并不少见,就是老陈氏口中那个大槐村嫁过来的媳妇,跟她婆婆两个人当庭对骂的事情也发生过,那时候还是村长出面狠狠骂了那媳妇一顿。

且不提千古难题婆媳关系,大槐村的事情一出,似乎所有人一夕之间都变成了孝子贤妇,有些人胆子小了一些,在爹娘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实在是有些矫正过妄。

就是那个出生大槐村的媳妇也遭了罪,原先她敢大声跟婆婆对骂,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有一次她婆婆故意拿着棍子抽打她后背,也没看见她回手。

这其中的缘故就有些说不清了,一来是她娘家也遭了罪,父母兄弟都挨了棍子,据说现在还下不了地,二来也是心中害怕,当初她仗着娘家兄弟多,一进门又生了两个儿子,又能把丈夫管的服服帖帖的,对婆婆确实是不大恭敬。

这些事情赵九福是不知的,他一心一意在家读书,只是偶尔觉得自家二嫂是不是来的忒勤快了一些,要知道这位以前恨不得一个月都不来一次的。

不只是二嫂,就连大嫂三嫂也是如此,只有四嫂温柔一如往昔,有一次还笑着说道:“有些人就是看不清,爹娘都是慈善人,哪里会真的折腾儿女。”

忤逆是大罪,但一般疼爱儿女的爹娘哪里真的去会衙门告呢?温柔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老陈氏虽然说话有些刻薄,但并不是那种喜欢折腾儿媳妇的人,即使是对不喜欢的老二老三媳妇,也顶多是口中责骂教训几句罢了。

再看看隔壁那家的媳妇,以前过的日子就憋屈,如今出了这事儿之后,那婆婆就跟拿到了尚方宝剑似的,恨不得每天磋磨媳妇十四个时辰才高兴。

真要是遇到这种婆婆,这女子也是倒了血霉,温柔自己颇为看不惯,就连老陈氏有时候见对面打得太狠了也会劝几句,奈何还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帮不了许多。

大槐村的事情对赵九福的生活并无影响,反倒是让他读书的日子清净了一些,只是经此一事,赵九福倒是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礼法至上的时代,在这个年头有些罪名是要人命的,就像是不孝,忤逆,在现代几乎要消失的词语,现在却能要了一个村子的命。

赵九福不知道相比起礼法缺失的现代,这种惩罚是好是坏,但他却明白自己比如融入这个世界,如果一味的跟主流礼法对着干,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万分感激自己有一对疼爱自己,并且较为通情达理的父母,若是真遇到无理取闹的那种,他真不知道自己考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了。

第42章 奖励

赵九福说要读书,是真的开始认真的读书,他虽然顺顺利利的通过了县试,甚至还取得了县案首的好成绩,但他对自己的本事心知肚明,要说自己是什么天纵之才那是夸张了。

作为一个老底子还是普通人的考生,只有花费比别人更多的精力,才有可能获得更好的成绩,光凭着穿越者的光环可没办法顺堂一辈子。

府试与县试不同,虽然考试内容也不出帖经、杂文、策论三场,但分别考的是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前两者赵九福是熟悉的,政见时务却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这一点并不奇怪,这年头除非是有家族背景的,或者是官员后代,不然想要接触也难。

胡秀才一开始也没料到赵九福能一路顺畅的考了过去,他们这一年统共有五个学生参加,但最后通过县试的只有两人,另一个比赵九福足足年长了十岁,名次却不如他。

等赵九福顺风顺水的考了过去,胡秀才倒是后悔起来自己做的准备还不够,早知道这孩子学识这么扎实的话,去年就该让他参加才是。

对于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胡秀才也是着实用了心思,在赵九福考过了第三场的时候,他就托人从衙门弄了一些邸报出来。

别小看这些邸报,虽说是旧报纸,但上头写的都是朝廷的公文,说的也都是政见时务,如果不是胡秀才在戴河镇扎根多年,恐怕还没办法弄到这些东西。

拿到手之后胡秀才就转手偷偷给了赵九福,不是他偏心,而是另一个学生考中之后也没去他这边拜访,他就是有心也不能上赶着。

赵九福如获至宝,回到家中之后就闷头研究起来,不得不说,这些东西可是比光读书有趣多了,不只是能知道现在的朝廷方向,更能摸到一些朝廷重臣的姿态。

也许对于现在的赵九福而言,研究朝廷方向和朝廷重臣是早了一些,但既然要走科举这条路,多知道一些总比少知道来得好。

再有一个,在封建社会大臣们的思想品德,基本上也是跟着当朝皇帝来变化的,上下差距甚远的事情绝少发生,除非这个大臣是不想要前程了。

除了一些官员的升迁变动之外,邸报中关于兵祸的也不少,比如去年二月份的邸报之中明确写着,东虏入犯辽沈地方,欲行窃掠出境之事,幸辽沈官兵奋勇攻击,在阵斩首一百二十一人,我军伤五十人,阵亡五人,圣上抚恤。

这样的兵乱并不少见,赵九福一直生活在较为安稳的戴河镇,以至于他几乎都忘记了这个时代的国家都不太安定。

不过从头至尾翻下来,他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大周朝看起来还是较为强盛的,虽然边关常有动乱,但都是非常小型的那种,无一不是被边关将士狠狠反击。

而大周朝之内更是安稳,小偷小摸的不少见,但能上邸报的那种大乱子却没有,这样的情况足以证明中央朝廷的控制力还十分强大,并且国内阶级矛盾并不激烈,所以百姓安安稳稳,没有出现军士作乱,或者农民揭竿而起的情况。

再往下看,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大周朝也有受灾的区域,比如去年八月份辽东三万洪山堡猛风猛火齐起,烧毁官民房屋共计三百四十二家。

再比如今年正月的时候,云南地震,有裂开处十余,开裂达二十余丈…

无论是哪种类型的灾害,最后都会归类一句圣上体恤,拨款赈灾。

赵九福不知道这些款项是不是落到了实地,但从戴河镇这些年也没听闻哪里有百姓流离失所,当官的就算有小贪也不敢肆无忌惮,可以窥见当今必定还算圣明。

这么想着,看完了邸报的赵九福倒是心情不错,虽说乱世容易出英雄,但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能让家里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个好皇帝,百姓们的日子总是会轻松许多,这么琢磨着,赵九福也就把大槐村一对不孝顺夫妻引发的惨案抛到了脑后。

苦读的日子过得飞快,大约是被大槐村的事情吓到了,以至于陈家村这些天安稳的很,不说关起门来如何,至少大家出门都不敢大小声了。

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赵九福家来了个衙役,通知他第二天去衙门一趟,县太爷要见一见他们这一批的县试考生,当然,只有最后成功上榜的那五十人。

对此老赵头兴奋异常,要知道他从小到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里长,还是隔着好多人的时候见过一面,谁知道现在他儿子要去见县太爷了。

赵九福倒是不意外,毕竟按照习俗县太爷也会见一见县试的考生的,这一次若不是大槐村的事情来得突然,也不会一直拖到了这个时候。要知道再过几日的话,他们这群考生怕就要出门却参加府试了,县太爷总不能拖到明年。

第二天,老赵头又连着赵老四一起赶着牛车,一路把赵九福送到了衙门里头。

赵九福到的时间不算早,他一眼就看到自家熟悉的那位师兄,谁知道没等他走过去,那师兄去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赵九福微微挑眉,心中想着大约是两人的名次相差甚大,他年纪小却是第一名,这位师兄年纪小却吊车尾,以至于心里头不平衡了。

于是他也就懒得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索性自顾自站在那边,没有人搭理他就自己默默背书,将周围的人都当做了背景墙。

县太爷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样的场景,只见赵九福的个子是这一批考生之中最矮小的,脸色却最为镇定,微微垂着眼皮子一脸淡然,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处事不惊的模样。

县太爷心中微微一笑,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一些,等众位考生行了礼才施施然叫起,还笑着说了一句:“不错不错,都是我戴河镇出色的儿郎,本官预祝诸位学子前程似锦,有朝一日你们得了秀才功名,也就不用再向本官行礼啦。”

众人都谦虚称不敢,县太爷微微一笑看向了赵九福:“这就是这一届的县案首,果然是年轻才俊,一表人才。”

“大人谬赞了,学生比起诸位同窗还远远不如。”赵九福也随大流谦虚了一句。

“难得你少年成才,还能沉得住气。”县太爷又说了一句,顺着这话茬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前十名之内 ,可见这位县太爷看重的人也不多。

问完之后,县太爷才开口说道:“四月府试,诸位还得继续努力才是,本官特意准备了程仪,盼着诸位能为我戴河镇争光。”

每一年的府试,院试,都是各个府市县镇的较劲时刻,若是能出几个出色的学子,不只是名头上好听,当地的县太爷考评也会更好一些。

正因为如此,这位县太爷才会抽出时间来见这些连秀才都不是的学生,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地位,哪里需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送完了程仪,县太爷也没有久留他们,很快有人送了他们出去。

赵九福拿着自己的那一份走出衙门,那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拎着却沉甸甸的,他心中有些猜测,却见有人居然出了衙门就打开了荷包来看。

赵九福有些无语的看向那个人,这还在衙门门口,衙役都还在看着呢,那人直接看了不说,还对旁边的人问:“我是一两,你那个里头有多少银子?”

幸亏他那同伴不是没脑子的人,脸色不大好的回了一句:“无论多少,都是大人体恤我等的心意,吴兄,我家中有事就先走了。”

赵九福也赶紧走到老赵头他们的牛车旁边,生怕被那人抓着问有多少钱。

老赵头这会儿倒是兴奋的很,见他出来就笑着问道:“阿福,你见着县太爷老人家了吗?”

赵九福点了点头:“爹,县太爷大人一点都不老,看起来就跟大哥差不多。”

老赵头一听,笑骂道:“哎,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县太爷了,你大哥白长了这么多年纪还没活明白,整天都要我跟你娘帮他拿主意。”

赵老四已经开始赶车往回走,听见这话笑道:“爹,有您和娘在,我们哥几个才放心。”

谁知道这马匹拍在了马蹄子上,老赵头没好气的骂道:“老子辛苦了一辈子养大了你们几个,现在媳妇也给你们娶了,房子也给你们造了,还得给你们操心一辈子才算了啊?”

赵老四无奈的向赵九福求救,赵九福立刻取出自己的荷包来,笑盈盈的说道:“爹,你看这是什么。县太爷给我们每个人送了程仪。”

“还真有啊。”老赵头忍不住兴奋起来,“咱们快走,等没人的地方再打开看看有多少银子,哎,怪道刚才一群家伙咋咋呼呼的。”

等车出了城走在了无人的小道上,赵九福才打开荷包一看,这一看他倒是惊讶起来,里头竟然放着十两银子,这年头吃粗粮的话,一两银子就够一个人生活一年了。

“我滴乖乖,县太爷可真大方。”老赵头忍不住说道。

赵老四也跟着说道:“可不是吗,不过大约就是看重咱们阿福,刚才我听见了,有的人只拿到一两银子,也就是意思意思了。”

老赵头顿时笑着说道:“可不得看重咱们阿福,他可是第一名呢。”

赵九福也高兴,有这十两银子的话他去府城赶考一趟总是够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把金锭拿出来,这样明年去考院试的银子也宽松了,不用老赵头一大把年纪了还出门给人做木工活,木工活是挣钱,但也伤身体,他可舍不得自家老爹整天赶工挣钱。

第43章 出发

“有十两银子啊!”回到家中报喜之后,老陈氏果然也高兴起来,拍着自家儿子的肩头说道,“他们都说读书无用,这不是挺有用的,阿福读了三年书,算上束脩统共花费的也不足十两银子,现在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

赵九福无奈的一笑,暗道他娘这账算得实在是太好了,他读书不只是有束脩花费,逢年过节的节礼就算了,笔墨纸砚也得花不少钱,就连在镇上吃的那顿饭也得花钱。

不过能让家里人高兴也是好事,赵九福觉得县太爷直接给银子作为奖励的方式实在是太好了,可比什么其他虚头巴脑的奖励好多了。

从戴河镇回来后不久,赵九福就得赶往府城准备参加府试了,戴河镇的位置还算不错,距离新亭府并不算特别远,不过想要当天来回也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坐马车也得一天半的时间,走路过去的话快一些两天,慢一些得三日。

在赵九福县试确定通过之后,胡秀才就与他确认过是不是要继续参加府试,对此赵九福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府试三年两次,错过今年的话就得再等一年。

更加坑爹的是,最近的一届院试就在半年之后的秋天,如果不能通过府试就不能参加院试,不能参加院试就拿不到秀才的功名,换几年之后说不定还得重头再来一遍。

考过了府试拿到了童生功名的话,下一次他想要参加院试就能直接去,而不是再从头从县试考一遍,虽说考过了说不定能拿到系统积分奖励,但实在是太折腾了。

万亨大约是怕他每年来一次县试刷分,早早的告知了一回,第一次考试和之后考试的积分奖励是全然不同的,算是断了他的后路。

在得知弟子的雄心壮志之后,胡秀才难得露出了笑容,甚至不用赵九福拜托就帮他找到了同行的人,甚至连作保的另一位禀生也给找到了。

自家先生这般给力,赵九福哪里好意思不努力,这些天埋头苦读不说,恨不得在梦里头都抱着那些四书五经邸报抄录啃。

临行在即,赵家人从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反倒是有些担心起来。

无论赵九福多么聪明能干,在老赵头和老陈氏的眼中还是个小孩子呢,别人家八岁的娃娃说不定连县城都没去过,让赵九福一个人去府城的话他们哪能放心得下。

这一日老陈氏在帮忙收拾行李,忍不住说道:“阿福,不如还是让你爹跟着你一块儿去,你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好歹能在外头帮帮你。”

赵九福将自己的纸笔收起来,笑着说道:“爹,娘,你们就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去,是跟戴河镇的那些考生一起去,先生和其他的几个禀生也会提前去新亭府,到时候他也会照料我一二,哪里用得着担心。”

老陈氏却不听这话,摇头说道:“你到时候看,别人家的孩子身边肯定也有人,谁家舍得孩子就这么一个人出门呢,不说别的,考场出来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再说你先生,胡秀才好是好,但他都多大年纪了,比你爹年纪还大,身体也不大好,他舟车劳顿的过去,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看顾你。”

赵九福无奈了,好说歹说两人就是放心不下,最后老赵头还生气了,骂道:“阿福,你是不是嫌弃爹老了,不能看顾你了?”

赵九福连忙喊冤:“爹,我哪会嫌弃您啊,只是新亭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家伙儿又是坐车过去,您老跟着去实在是有些折腾。”

赵九福不舍得自家亲爹吃这个苦,主要是古代的路都不好走,胡秀才帮他联系的那帮人都是坐着驴车过去,想必路上肯定颠簸的很。

老赵头却说道:“我不怕折腾,想当年你爹年纪小的时候,从几千里之外逃难过来,一路上别说坐车了,连鞋子都没得穿,我还不是好好的走到了陈家村。”

“爹,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那时候你是个大小伙子,现在都成老头了。”一家人正在说话呢,忽然赵老四走了进来,碰巧听见老赵头忆苦思甜就给了他一戳肺。

老赵头顿时瞪了眼睛,对着其他的儿子他可没有面对赵九福时的好脾气:“放你的狗屁,老子一辈子养活了你们这么多儿子,现在嫌我老了是。”

赵老四眼见自己说错话要挨鞋底板了,连忙说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老身体好着呢,瞧这骂我的劲头就知道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