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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开始起草呢,赵九福忽然发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考棚前,县试考场十分简陋,考棚自然也是没有遮挡的,但凡有人从门前走过都能看见。

但是这一次过来的人不是巡视的衙役,而是县官带着两人慢悠悠的踱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赵九福的年纪在考场里头十分显眼,他走到赵九福这边就停了下来。

赵九福拿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这种时候他自然是不用起来行礼的,想了想全当是没注意有人就在面前继续开始破题。

当年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站在身边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赵九福这么一想反倒是淡定了,毕竟就算是县试考不中,他已经拿到七千积分也已经赚大发了。

那县官原本也是心血来潮才打算走一走看一看,毕竟这已经是最后一场了,再不看的话就得再等明年,要知道这是他在戴河镇的第三年,明年还不知道在不在这边了。

只是他一走下来就发现不对劲,自己走到哪儿,哪边的考生就哆哆嗦嗦的,似乎老鼠看见了猫似的,这还只是县试呢,一点儿也不够大气。

这位县太爷自己也不过是举人出生,但好歹是经过了县试府试院试和乡试的,对这些看见自己就哆嗦的考生一点儿也看不上,心里头觉得他们太过胆小,以后恐怕也成不了大器。

一直等他走到赵九福面前,看着赵九福镇定如常的样子才停下了脚步,一边是觉得惊讶,一边是觉得惊喜,毕竟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估摸也即是八九岁的样子,却比隔壁那三十出头的还要出息,能做到镇定如常就不容易。

就如赵九福所想的,这位县太爷出生一般,最是喜欢人根底扎实,思想和性格也十分传统,在知道前两场的第一名是以为八岁孩童的时候,这位县太爷是有些不满意的,心中暗暗想着八岁的孩子能读过多少书,难道还能比得多读了十几年二十年的那些人?

他原本还想着到了第四场要不要压一压这孩子的名次,谁知道今日心血来潮下来走了一圈,倒是发现这孩子确实有自己的出色之处,至少这泰山崩于前而不惧的镇定,就不是其他人可比的,相比起来倒是他之前有些狭隘了。

要不怎么说对人的印象很重要,原先县太爷觉得赵九福年纪太小不太行,一门心思就琢磨着压一压他的名次,如今见他施施然的模样,又觉得分外合胃口。

这一站就是好一会儿,县太爷忍不住低头去看赵九福的字,虽说现在只是在起草,但赵九福的字写得颇具风骨,一看就知道没少练习。

县太爷越看越是满意,一直到身后的衙役催他才继续往前走,这走完了全场回过头来想了想,还是觉得赵九福比较合胃口,人长得精神,字也写得好,最难得的是沉得住气。

等这位县太爷走远了,赵九福才微微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怕这种压力,但有人盯着自己看总是不自在,现在倒是可以用心写了。

等最后一场县试结束,赵九福跟着考生队伍慢慢走出考场,看着外头西斜的日头也忍不住叹出一口气,忍不住有一种轻松了的心情。

“阿福,这边。”这次陪着老赵头一块儿来的是赵老二,他这会儿也挺兴奋的叫了起来,大约是常年住在镇上的缘故,赵老二与几个兄弟都不算太亲近,但他性格其实十分不错。

赵九福快步走了过去,赵老二自然不会跟赵老四似的把他抱起来,但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累了,快上车斜着,爹,你也坐着我来赶车就成。”

老赵头也没推脱就上了车,到了车上就忍不住问道:“阿福,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前头的赵老二一听,笑着说道:“爹,你不是不让大家伙儿问阿福考得怎么样吗,怎么你自己就问上了?”

老赵头翻了个白眼,淡淡说道:“那是之前,之前考完了一场还有一场,问了怕阿福往心里头去影响到后头的考试,现在都考完了,我问一问怎么了?”

“行,您老说什么就是什么。”赵老二笑着说道。

赵九福其实不太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考过,他是尽力了,但现在考试是人工批卷,而且只有语文,语文这东西主观意识太强烈了,赵九福真不能夸下海口。

不过看着老赵头殷切的期盼,他还是说道:“我该写的都写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即使名次不好,上榜还是应该能行。”

老赵头一听就高兴起来,追问道:“能上榜就好,阿福啊,上榜之后你是不是就是童生了,你可不知道,咱们隔壁村那个村长,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也还是童生。”

赵九福只得解释:“爹,考过了县试只是有资格去考府试,考过了府试才算是童生,能够继续考院试,考过了院试才算是秀才。”

老赵头一听这话,反过来问道:“哎,考一个秀才可真不容易,考过一场还有一场,真是没完没了了,那府试啥时候举行?”

一说起这个,赵九福心中也有几分担心,皱眉说道:“一般来说,府试会在县试之后两个月举行,具体时间得由知县和知府大人们商量着来。只是府试一般在府城举行。”

戴河镇有县试,但要参加府试的话就得去府城,到时候他想要像现在这样每天回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大周朝的县试和府试是每年举行的,只有院试才是三年两次。

“在府城啊?”老赵头显然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倒是赵九福笑了一下,说道:“爹,我县试能不能过还不一定呢,咱们也想的太长远了。”

倒是赵老二不担心,还说道:“爹,府城算什么,我好歹也去过几次的,咱阿福真要去科考的话我陪着他去就成了。”

赵老二直接这么说,老赵头倒是安心了一些,在他心里头自家儿子就是文曲星下凡,一个县试肯定能通过的,要不怎么连续两次都是第一名呢,这第一名都不能通过的话,其他的人岂不是更加不能,这道理也说不过去啊。

一开始陈家村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赵家,暗地里都说赵九福肯定是考不中的,才八岁的人就能考过的话,隔壁村那老童生何至于考了一辈子。

但是等他一场场顺利的过去,甚至还连续拿了两次第一之后,村人的口风就变了,还真的开始信了赵家人的话,万一赵九福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呢。

这么想着,倒是有不少人开始来赵家走动,暗道以后赵九福真要是发达的话,怎么样也得照顾着他们的乡里乡亲的。

别人倒是好说,老陈氏向来不是个软弱的人,只是她娘家人和几个媳妇的亲家倒是有些难办,总不能直接把人赶走,留下来又闹腾的很。

每每这种时候,老陈氏倒是会感慨一句四儿媳妇娘家没了人,虽说这样一来娘家不得力,但也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不会跟邓氏娘家似的,都眼皮子奇浅的很。

老陈氏对这些人的打算心知肚明,无非是看着赵九福考的顺利,想着趁着他还没成名留一个好,不够难免有些人太过于急切一些。

就比如现在,她听着眼前的话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偏着头问道:“二婶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清楚。”

那二婶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笑着说道:“我是说你看我那孙女怎么样,长得白白胖胖的不说,人干活也利索,将来嫁进门肯定能把你们从老大小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第38章 我还是个孩子啊

赵九福跟着老赵头走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他们村二奶奶口若悬河的继续说着:“阿福他娘,不是我自夸,我家孙女的模样那是村子里头一等一的好,别的不说,其他姑娘能有她那样白嫩嫩的皮肤,能有她那么富态,最难得还是个勤快人,你到底还有啥不满意的?”

一般情况下,即使是两家要说亲女方也得略微矜持一些,估计这位二奶奶也知道若是赵家发达的话,估计这亲事就轮不到他们家了,这才急着想要先定下来。

但老陈氏却不吃这套,不冷不热的说道:“二婶,我倒是没啥不满意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但我家阿福还小,这事儿啊不着急,要不咱们等个十年八年的再谈?”

老妇人的脸色都青黑下来,老陈氏却丝毫不惧,继续说道:“阿福现在才考完县试,之后还得继续一步步考,谁知道要考到猴年马月呢,左右咱家也不着急,他有四个哥哥在呢,传宗接代的事情他们早就做完了,也不用阿福上赶着生娃。”

正巧这时候赵九福两人走进门,那老妇人一看,走过来就喊道:“老赵头,阿福,你们回来啦?阿福,你还记不记得你家阿花妹妹?”

赵九福小时候不爱出门玩,五岁就开始读书,对村子里自然没有其他人熟悉,但他也是听过这位阿花妹妹的大名的,无他,这姑娘吃的用的都跟其他人一样,偏偏人就跟馒头似的,喝口水都会发胖,胖了就不太能运动,皮肤也带着一股子苍白。

赵九福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口说道:“记得,不过二奶奶,按辈分阿花不是我小姑吗?”

老妇人一下子哽住,大约也是没料到赵九福这么回答,但很快又说道:“咱们两家离得远,各家归各家的辈分算就是了,阿福啊,我跟你说…”

老陈氏立刻站起身来,一边推着这位老妇人往外走,脸上还是笑盈盈的,手里头的力气却不小:“二婶,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家阿花的婚事我会放在心上的,有合适的人就帮你说项说项,你也别着急,阿花年纪也还小着呢。”

终于把这个人送出门,老赵头也奇怪的问道:“这不是二婶吗,她都多少年没来过咱家了,怎么今天过来了?”

老陈氏翻了个白眼说道:“能是为什么,还不是想把他们家阿花说给阿福。还说什么叫里头最疼这个孙子,真要是疼她的话早就该请大夫仔细看看的,阿花又胖脸色也不好,我看就是干得多吃的少,光喝水折腾的。”

老赵头听了也直皱眉头,没好气的说道:“不说阿花怎么样,两孩子都差着辈分呢,年纪也小,这人怎么说得出口。”

老陈氏心中也这么想,但看见赵九福就笑了:“阿福啊,考试累了,娘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热一热就能吃,走走走,娘今天熬了鸡汤,一早就炖上了保准好吃。”

赵九福果然喝到了炖了一天的老母鸡汤,别说,虽说这年头缺少调料,但纯天然喂养出来的土鸡的味道真的十分不错,一口一口都是鸡特有浓郁的味道。

看他喝的开心,老赵头和老陈氏也就觉得开心,赵九福见他们光看着不动手,直接伸手将两只鸡腿一人一个夹到了他们碗里头:“爹,娘,你们吃。”

老陈氏连忙说道:“娘不爱吃鸡腿,就喜欢吃鸡脖子,这鸡腿还是你吃。”

赵九福却把自己饭碗搬开了一些,笑嘻嘻的说道:“娘,我也喜欢吃鸡脖子,今天你就让给儿子,鸡汤也好喝,你们多吃点,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老陈氏有些心疼鸡腿,忍不住说道:“要不我给你先放着,明天起来热一热也好吃。”

赵九福看着他们连鸡腿都不舍得吃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金锭拿出来,“娘,再热就没有现在好吃了,你快吃。”

老陈氏还要再说,倒是老赵头开口了:“行了,儿子孝顺,让你吃就吃,咱家又不是吃不起一只鸡,大不了明天再杀一只。”

说完他率先咬了一口大鸡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子的孝心,他这一口下去觉得比平时吃到的吃肉都要好吃,又嫩又滑,再搭配一杯人参酒再好不过。

老陈氏听了也就没有坚持,自己默默的吃光了那只鸡腿,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

要说起来,这么些年来她除了坐月子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吃一个鸡腿,小时候因为是女孩,家里头的肉都是给男娃娃吃的,长大后嫁了人生计困难,也就是生完孩子能补一补,其他时候就是她自己当家也舍不得,大不了就吃个鸡蛋。

等后来孩子长大了,家里头的条件也好了起来,但孙子孙女也多起来了,家里头杀一只鸡就得十几个人吃,每个人能吃到一块就不错了。

老陈氏一边吃,一边觉得自家幺儿就是孝顺,这要是换成老大老二那几个的话,怕是自己先一口咬下去了,哪里会想到他们老娘。

一顿晚饭吃的其乐融融,等吃完了老陈氏没让父子俩搭手自己就动作麻利的把碗筷收拾了,这边赵九福就跟老赵头商量:“爹,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儿上街,看完了榜单,若是中了的话,我得去先生那边拜谢一下。”

老赵头一想也没反对,点头说道:“也是应该的,咱们从家里头带几个鸡蛋,再去镇上买点肉和其他的,酒就不带了,这些年都喝着你先生家的酒,没有比他们家的更好了。”

说到这里赵九福还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极品人参酒还是栽在了胡秀才的身上,这几年来逢年过节,赵九福也会往胡秀才那边送一坛子作为节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参酒的效果,胡秀才和赵家人的身体都不错,一直到去年年末胡秀才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才慢慢虚了下来。

后头赵九福说胡先生教了他如何炮制人参酒,自己捣鼓了一批出来,赵家人倒是也高兴,不过一直以来都记挂着胡秀才当年给人参酒的情分,两家走动倒是更勤快了一些。

回到房中,赵九福忍不住叹了口气,跟万亨说:“撒谎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对着我爹娘,你说后头我用什么借口拿出金锭子才不让人怀疑?”

万亨对此十分光棍:“系统只负责提供奖励和商品,不负责解释,请阿福充分的利用自己聪明的大脑,不要对系统报以过高的期待值。”

赵九福呵呵一笑,蒙头开始睡觉,他就不该对万亨有期待,那不是期待,那是折腾,说好的友情说散就散,有没有积分两种脸色,这家伙才是见钱眼开的代言人。

第二天一大早,赵九福难得放松了一次睡得晕晕乎乎的,老赵头却已经起来了,他不想早早的吵醒了儿子,有心让赵九福多睡一会儿,但自己却实在是待不住了,索性就出门溜达了一圈,顺便还去地里头拔了几颗草才回来。

这一天老赵头没打算带着其他儿子去,等赵九福起床洗漱吃完早点,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出发了,别看老赵头年纪大了,身子板却十分棒,走起路来劲头十足。

赵九福这三年也走习惯了,不知道是不是白玉童潜移默化的作用,或者只是人长大结实了,现在他也不会走一段路就喘不过气。

这一天的县城无比的热闹,虽说最后一次考生少了,但能考过的意义也更大一些,这来凑热闹的人可一点儿也不少。

老赵头瞧着人山人海的样子,再一看自家老的老小的小,不免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把你四个哥哥都叫来了,他们长得人高马大的,也能方便挤进去。”

赵九福幻想了一下四个哥哥如同四大金刚一样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爹,早看到晚看到,这考试的结果是不会变的,不如咱们找个茶寮坐下来喝喝茶,慢慢等。”

县试因为连最起码的科举入门都算不上,自然不会有所谓报喜的人,想要知道成绩都得自己来看,当然,你要是来得晚了别人也占不了这个成绩。

老赵头自己是万万不肯去的,但看了眼儿子又不舍得他一直站着等,好说歹说就一块儿过去坐下了,他们俩叫了一壶粗茶,又点了一盘子瓜子,一边等一边吃倒是也悠闲。

当然,悠闲的只有赵九福,他倒是坐得住,还把瓜子一颗一颗嗑开了,翻出肉来放到自家亲爹面前,但老赵头连口茶都没心思喝,恨不得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赵九福都把瓜子肉堆成了一小堆推到老赵头面前:“爹,你尝尝看。”

老赵头虽然还是记挂着看榜,但对儿子的孝心还是受用的,这要是老陈氏的话肯定是推回去让儿子自己吃,他却吃了一半,另一半再让给儿子吃。

两人一人一半吃的倍儿香,对视一笑倒是让紧张的气氛都松散开来了。

老赵头也不管那边了,扒拉了几个瓜子一块儿嗑:“爹帮你一起剥。”

一大一小闷头剥瓜子,看在旁人的眼中倒是有几分趣味,尤其是隔壁桌有两个一老一中年的男人,忍不住朝着这边看了又看。

第39章 父慈子孝

茶寮卖的茶水和瓜子估计都是自制的,价格也便宜,他们要了一壶茶外加一叠瓜子也就是十文钱,不过茶叶很粗,喝起来也带着苦味,瓜子也是自家炒制的那种,胜在老板的手艺还不错,一捏就能开头,里头的瓜子肉也香喷喷的。

这时候一般的农家人不太买零食吃,赵九福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到瓜子,这会儿倒是粗茶瓜子倒是也吃的有滋有味的。

不过他自己吃了几颗之后,就把剩下来的攒到一起推到老赵头面前:“爹,你抓着一把一起吃,比一颗一颗吃还要好吃。”

老赵头忍不住笑了一下,心中暗道我家孩子真孝顺,却只是捏了一颗吃了,还说道:“爹的牙不大好了,还是你来吃。”

赵九福心中无语,他爹虽然年纪大了,但下地干活还能顶一个壮劳力,平时吃肉的时候能把骨头都嚼碎了,这样还说牙齿不好:“爹,您的牙齿怎么样我还不知道?”

老赵头嘿嘿一笑,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说道:“你吃,我给你嗑。”

赵九福却说:“您吃,我都吃够了,我剥瓜子的动作又快又好,难道你还不许儿子孝顺孝顺您呀,难得咱爷俩有这么悠闲的时候。”

老赵头听着乐呵,忍不住笑道:“还爷俩呢,你还是个孩子呢。”

赵九福也笑了:“那可不是,就算我年纪再大,在爹娘的眼睛里头也是个孩子,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取消我孝顺您的资格呀。”

这话听着奇怪,但老赵头心里头却只是高兴,正巧旁边那两人时不时往他们桌看,他忍不住就炫耀了一句:“瞧我这儿子,从小到大就孝顺,不让他干都不成。”

隔壁那桌的人一听倒是来了兴趣,点头笑道:“我在旁边看着你们父慈子孝实属难得,哎,这父亲疼爱儿子的多见,儿子真心实意孝顺父母的,却少得很。”

老赵头正愁没事情打发时间,见他搭了话就接着说道:“可不是吗,哪家父母不是千疼万爱的养大了娃娃,等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能有明面上的孝顺就不错了,更别提时时刻刻想着俩老的,我们村里就有闹着不肯养老人的,还是族老出面才算了了这事儿。”

隔壁桌原本坐着一个老人一个中年人,老人看着比老赵头还要大一些,须发掺着白色,不过即使穿着粗布衣裳也掩不住那种上位者才有的气息。

他身边的中年人看起来有几分沉默,面相也带着几分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那种,即使坐着也比人家高出一个头,看起来倒像是个黑面侠客。

赵九福坐下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毕竟这么气度与众不同的人,偏偏不去茶楼酒楼反倒是坐在一个街边的茶寮里头,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现在见那位老人居然跟老赵头搭上了话,两人说着孩子孝顺不孝顺的事情不亦说乎,又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见那老人态度和善,他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几句话的功夫,那老人与老赵头已经互通了姓名,一个喊着沈老哥,一个叫着赵老弟,看着还真有几分亲热的意思。

那沈老哥还说道:“正巧我这大侄子不爱说话,我一个人坐着喝茶憋得慌,赵老弟不嫌弃的话,不如我们拼个桌唠嗑唠嗑。”

老赵头自然不会反对,那边黑面侄子已经将一壶茶两个碗,外带着两盘小点心搬过来了,他们倒是没叫瓜子,反倒是叫了两碟当地的小点心吃。

沈老哥看着赵九福笑了笑,又问道:“方才在旁边听着,赵老弟家这孩子莫不是来看县试结果的,他看着才八九岁稚龄,却已经能下场啦?”

一提到赵九福,老赵头那是有千百句的话说也说不完的,他乐呵呵的说道:“可不是吗,原本我们都想着孩子太小可以再等几年,谁知道他家先生说可以下场试试,那就去试试看呗,要是考不过就当攒一攒经验,谁知道这孩子倒是也争气,前头三场都过了,后头两场还都是第一名,这不是一大早我就陪着孩子过来了,若能考过的话也算是他的福气。”

听到这里,那人倒是有些惊讶起来,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说道:“居然有两次第一吗,实属难得,看来这孩子确实是有几分读书的天分。”

说完这话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更难得的是读者圣贤书,人也恭敬孝顺,不像是有些人读了几天书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连家人长辈都看不起。”

老赵头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暗道这人不会是给自己挖坑,想要毁坏自家阿福的名誉,这么一想他立刻警醒起来,连声说道:“我家阿福可不是这样的人,他一边读书,回到家还总想着帮着家里头做点事情,有时候还给我们老俩口打洗脚水,再孝顺不过了。”

沈老哥没意识到他误会了,带着几分慈祥看着赵九福说道:“确实是不错,读书人不仅是要读书,还得修心才行。”

赵九福心中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嘴上却说道:“小子谨遵教诲,读书归读书,做人归做人,原本读书就是为了孝顺父母,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好,这话说的好。”那沈老哥忽然拍着手说道。

就是老赵头也吓了一跳,暗道这人不会是脑子有点毛病,别人家的儿子孝顺别人家的爹娘,他倒是激动个什么劲,这会儿他有些后悔答应拼桌了。

老赵头越看这人越是不对劲,尤其是他看着赵九福的眼神分外的慈祥,以至于老赵头都觉得这人是不是要把自家儿子拐带走了。

老赵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大黑个,暗道有这么一个煞星在真的动手的话,他一个老头儿可抢不过,这么想着,他连忙拉着赵九福站起身说道:“沈老哥,我看榜单快出来了,我们先过去等着,咱们有缘再聚。”

说完也不等沈老哥回答就急急忙忙拉着赵九福走了,赵九福心中不明白,等走出了一段距离老赵头才拍着胸脯说道:“幸亏咱们走得快,那人怎么神神道道的。”

赵九福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倒是没觉得自己会被拐带,反倒是笑道:“是有一些,不过看着倒不像是坏人。”

“坏人好人哪里是脸上就能写着的,咱们过去人多的地方,左右也不认识。”老赵头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放心,“我说为什么忽然搭话呢,实在是不对劲。”

赵九福没忍心提醒亲爹,这话茬是您老先去搭的呀!

赵家父子俩走远了,后头的沈老哥倒是也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道:“瞧着赵老弟,这是把我当做坏人了。”

旁边闷不吭声喝茶的黑面侄子冷哼一声,提醒道:“可不是,大人你上赶着说话,看人家儿子的眼神跟看亲孙子似的,人家能不担心你打什么鬼主意。”

沈老哥无奈的瞪了一眼这个黑面神,没好气的骂道:“瞎说什么呢,我就是看着他们父子俩父慈子孝的十分难得,这才多说了几句话。”

一想到自己刚刚断案的那个案子,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人家八岁的孩子尚且知道孝顺父亲,却有些人活了大半辈子,却让自己的父母活活饿死,简直是不堪为人,凌迟都不足以平息民愤。”

黑面神也显然想到了那个案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安慰道:“大人,那人已经伏诛,想必他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已经安息,您又何必介怀呢。”

沈老哥却道:“在我的治下出现了这种事情,何尝不是我这个知府不称职。”

当儿子的饿死父母,还不是在灾荒年间,这样的事情他虽然处置了,但想必今年考评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其实他这般的年纪了倒是也不想着升迁,只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黑面神心中无奈,只得继续劝道:“大人,您虽然是父母官,但也不能管的过每个人不是,这次的事情您已经下令各县宣读以儆效尤,此后绝对不会有人敢再犯了。”

“希望如此。”沈老哥点了点头说道,又提了一句,“这戴河县虽然不大,我看着倒是不错,可见这边的县官也是花了心思的。”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治下的百姓也不错,方才那孩子能这般孝顺,可见这边的民风必定不错,否则养不出这般的孩子来。”

话到这里,沈老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原先的还想着,那孩子若是真的能考过县试的话,可让他来府城找我,谁知道…”

黑面神心中无语,只得说道:“大人,他若是能考过的话,两个月后府试就能看见,您何必着急,知道您喜欢孝顺孩子,不过茶水都要凉了,您不喝我就都喝了,也不能浪费。”

沈老哥再一次瞪了眼下属,暗道这话简直是没法说了,他自己也是想不开,出来探访偏偏带着这个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噎人的家伙。

哎,不过方才那孩子要是他家孙子就好了,自家的孙子倒是不少,一个个看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别说给他嗑瓜子了,给他请安都战战兢兢的。

第40章 乡间大事

陈家村的村口处种着两大排的松树,原本不是多么精贵的品种,不过因为种着的年份有些多了,看起来倒是也郁郁葱葱的,偶尔赵九福经过的时候总会感叹一声环境真好。

其中最大的一颗树下用青石搭了一个小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村里头有啥大事开会的地方,慢慢的就被踩踏出一片平地来。

今天这个地方也分外的热闹,老陈氏终于没耐心在家里头择菜了,要知道这可是最后一场考试了,等老赵头和赵九福出了门,她没过一会儿就端着鞋底过来村口等着。

谁知道她刚坐下来呢,就有人过来搭话了:“阿福他娘,你家阿福是不是看榜去了,你说他这次能不能考中呀,哎,这要是考中的话,咱们村是不是也有一个童生了。”

老陈氏最近被赵九福科普过,倒是比一般的村里人知道的多,就解释了:“就算是考中了也还不算童生,还得继续考,考过了府试才算是童生,考过了院试才算是秀才。”

那人原本还真不知道,在他们看来科举似乎就是一团迷雾,听了这话更来劲了:“考秀才还有这么多说道呢,你快给我们说说。”

老陈氏见闲着也没事干,就索性跟村里人说道说道,她从赵九福那边听说了不少事情,如今自己又开始添油加醋的将科举艰难化。

周围的人听的一惊一乍的,纷纷说道:“原来考试还这么难啊,哎,阿福这娃娃也受罪了,怪道一考就是这么些天呢,比咱们种田都费工夫。”

老陈氏又带着一丝骄傲说道:“可不是吗,不然你们以为多简单,要是简单的话可不得遍地都是童生秀才了,你们瞧瞧,咱们十里八字的能出几个读书人。”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可不是吗,除了隔壁村有个童生,这些年送去读书的孩子不少,顶多就是认了字能在县城里头找活干,再出息却没有了。”

这并不是说这些孩子不聪明,而是这年头农村能送孩子去读书的人原本就少,而一般送过去的年纪又偏大,毕竟真正的孩子,有没有家庭学习气氛的,五岁的时候哪能坐得稳。

等学个几年过去,这些孩子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大部分都没打算继续往下考,毕竟考试花费的银钱还是个未知数,与其拖着不如找一个活儿实在。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村人对赵九福那么不看好,毕竟在他之前被送去读书的孩子不是没有,但能考过的少之又少。就说他们村有一个读了十几年的,一家老小咬紧牙关供着读书,结果这都快二十了,连个童生都没能考中,一家人在村子里头抬不起头来。

老陈氏跟旁边的人唠嗑着,时间倒是比她一个人苦苦等着的时候过得快,不过她时不时就得看一眼村口的路,生怕错过了家里那俩口子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路口传来一阵动静,老陈氏猛地站起身来张望着:“是不是我家老头子和阿福回来了,你们眼神好快帮我看看。”

旁边一个小媳妇正听的津津有味呢,连忙站起身帮忙去看,这一看却皱了眉头,紧张的说道:“婶子,不是我赵大伯和阿福,好像是穿着官服的衙役。”

旁边还有人笑着说道:“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