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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孙耀祖从未拿到过顺天府分发的好处,赵九福肯定也是不信的,比如他在翰林院的时候,每个季度都能拿到相应的冰敬炭敬。

但要说孙耀祖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参与了讹诈,赵九福也不觉得,孙家是大富之家,虽说只是戴河镇的首富,但实际上这些年的生意遍布大周朝,孙光宗还未中举的时候,时长花销就远远不止这个,孙耀祖完全犯不着为了银子牺牲仕途。

赵九福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光宗,你确定此事耀祖大哥没有参与吗?”

孙光宗连忙开口说道:“真的没有,平时的冰敬炭敬大哥也是拿的,但这种外地诉职的官员,大哥向来是不参与的,他被抓之前同我说过,那位府尹十分爱财,这种横财向来不许他们插手,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牵累了。”

若真的如此的话,这位爱财而小气的府尹倒是干了件好事,只是牵累确实是牵累,从大周律例来说,孙耀祖其实也是触犯了一部分律法的。

大约是看他脸色不大好,孙光宗忍不住落了泪,连声说道:“出事之后大嫂回娘家求助,结果那边连门都没开,我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阿福,我不求你能帮帮大哥,只想着能想办法进去再见大哥一面,无人打点,也不知道他在里头吃了多少苦头。”

赵九福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孙光宗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心头也不好受,只得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打听,能不能把人救出来还不知道,但在狱中打点几分还是能做到的,你先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到时候好带进去给耀祖大哥吧。”

孙光宗没想到他竟能一口答应下来,一瞬间忽然理解了哥哥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过只同窗无数,却羡慕自家弟弟能有一个好友赵九福。

他抹了抹眼泪,虽然知道赵九福并不需要他的感谢,但还是说道:“阿福,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这话,他又咬了咬牙说道:“能见大哥一面我就满足了,若是此事会牵连到你的话,后头你也不要再插手了。”

倒是赵九福摇头说道:“我是翰林院的人,与顺天府向来没有打过交道,想必陛下也不会希望事态愈发蔓延,牵连倒是不至于,只是想要救出耀祖大哥怕也不容易。”

孙光宗自然早就知道这点,其实这段时间他日日夜夜拿着银子去走门路,但这风头上愿意收钱的人都少,大嫂回娘家哭诉了好几次,倒是也进门过一次,但那边竟是让她直接合离,一点力气都不愿意花,如今他大嫂病在床上日日哭泣,显然是对娘家失望了。

在赵九福回来之前,孙光宗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钻,钱送出去不少,但路子一条没找到,回到家中还不得不安慰年幼的侄子和病倒的嫂子。

如今赵九福回来了,看着他镇定的模样孙光宗反倒是安定了一些,赵九福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定的魅力,以至于他竟让也放松了一些。

等孙光宗一走,赵九福倒是皱了眉头,这件事显然是没有那么好办的,但是他与孙光宗多年好友,与孙耀祖也略有交情,孙老爷对他更是如同亲孙,当年在戴河镇的时候,他可没少往孙家跑,如今自然是不能不管不顾的。

既然孙耀祖已经下了牢狱,那么现在就应该在刑部的地牢之中,他身处翰林院,与刑部倒是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

其他的暂且不提,现在先去看看狱中人如何了才是重点,赵九福想到了一个人,当下告知了严玉华一声就匆匆出门了。

第162章 门路

赵九福去找的这个人姓朱,正是刑部的主事,官职虽然不高,但刑部这一亩三分地却十分能说得上话,只因为现在的刑部尚书是康亲王,而康亲王是皇帝的堂弟,据说这两人从小到大都关系极好,也是如今唯一在朝为官的皇亲国戚,而朱玉鑫就是康亲王的小舅子。

朱玉鑫就是赵九福最能找到的路子,说起来两人南辕北辙,原本是搭不上交情的,偏偏朱玉鑫嗜酒如命,有一次听闻顾行之手中有好酒之后就上门纠缠,混到了一口极品人参酒。

后来知道这人参酒是赵九福亲手酿制的,朱玉鑫就索性找了过来,他出身好,性格倒是也不差,那时候赵九福还不是侍读,他说话做事倒是也客客气气。

可以说两人是因为酒水结缘,朱玉鑫又是个分外喜欢角力的人,听说赵九福的角力是圣上都夸过的,时不时就邀请他一块儿喝酒,喝完之后就两个人玩一把。

于是慢慢的倒是也积攒了一些交情,赵九福之所以直接去找他,而不是通过顾家或者严家想办法,也是因为还不知道此次事情的大小,并不想要把顾家和严家拖下水。

赵九福来朱家的次数并不多,不过门房显然是认识他的,很快就迎了进门,没多久朱玉鑫就笑呵呵的出来了,看见他就喊道:“阿福,你回来啦,哎呦,你不在的时候我喝酒都没滋味,哎,你还给我带了酒过来?”

这段时间赵九福花了不少积分在系统商城里头,都是直接买的人参酒,系统出产的极品人参酒一桶,换成大周朝的酒坛能有十个坛子那么多。

一些是被赵九福用来送人了,一些是留在家中给家人喝,因为知道自己以后不常能回去,赵九福特意挖了一个酒窖,在里面塞了不少,以免老爷子喝没了运送不便。

这会儿他带过来的人参酒是用小坛子装的,分量不大,但用来送人刚刚好,主要是在京城他不能随心所欲的送人,毕竟虽然有酿酒这个借口,但人参酒的炮制也需要时间。

赵九福笑了起来,将酒坛子递过去之后,朱玉鑫迫不及待的打开一闻,就笑着说道:“就是这个味儿,哎,之前你送我的喝光了之后,我可想了好久了。”

赵九福倒是并未东拉西扯,略说了两句就直奔主题:“朱大人,实不相瞒,此次我过来是有事相求,不知道朱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二。”

朱玉鑫在刑部做事,人人都知道他是康亲王的小舅子,康亲王虽然也是三妻四妾,但对于康亲王王妃十分看重,唯一的世子就是王妃所出,连带着对小舅子也和颜悦色,所以一些事情旁人不敢直接找上康亲王,找到朱玉鑫这边来的也不少。

听见赵九福的话,朱玉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但想到往日的交情和手中的人参酒,到底是没有一口回绝,反倒是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赵九福也没隐瞒,将孙家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临了才试探的问道:“朱大人,我才刚回到京城,家里头凳子都没有坐热,实在是不知道孙大人犯了什么事情?”

朱玉鑫一听是这事儿反倒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来:“原来是这事儿啊,你那朋友想要探监的话倒是不难,我嘱咐一句就成了,不过下去之后要注意规矩,毕竟有那么多司狱看着呢,总不能让人抓着把柄。”

见他脸色轻松,赵九福内心紧绷着的弦也略松了一下,笑着说道:“能见着人就好,赵某先多谢朱大人了。”

朱玉鑫哈哈一笑,摇头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一声谢谢。”

赵九福见状,顺势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够了解,虽说孙大人也有过失,但终归罪不至死,只是不知道上头如何定夺。”

看着朱玉鑫沉吟不语的样子,赵九福笑着说道:“最近家中还打算酿一批人参酒,只是想着这酒水酿制不易,量也不能太大,到时候不如多留一些给朱兄品鉴,毕竟这美酒配知音,若是让我这般不懂酒的人喝了,反倒是浪费了。”

朱玉鑫一听,倒是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赵九福打趣道:“你也知道自己不懂酒啊,哎,这上天就是不公平,我这么爱酒懂酒的人,酿一个葡萄酒都成了醋汁儿,你明明不爱喝酒,怎么能酿出这么好喝的人参酒来。”

作为一个爱酒狂人,朱玉鑫显然也自己动手酿造过不少酒,但他显然没有这个天分,下人动手的还好,至少能是酒,自己动手的就一塌糊涂。

所以赵九福这么会炮制酒,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人参酒,朱玉鑫心中羡慕的不得了。

“大约正是不爱喝,所以才忍得住闻着酒味,一日一日的也不去打开酒桶。”赵九福笑着说道,虽说酿酒是打出来的幌子,但为了真实性他每年确实是会炮制一下,别说,用的人参虽然普通,但是用灵泉酿制之后,即使灵泉中灵气散去,味道也还不错,只是比不得系统所出的纯正和味道好。

有美酒在前头引诱,朱玉鑫看了看手中那一小坛子人参酒,就这么点还不够他一顿喝的,到底是压低声音说道:“此事你不要再提,圣上并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但那姓铁的杵着,府尹算是完了,其余人也得受一段日子。”

这话一说,赵九福反倒是安心了,不会伤及性命就好,皇帝既然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不会疾风骤雨的处理,这样看来孙耀祖一直被关在地牢反倒是好事。

至于最后会不会官复原职,或者是有其他的惩罚,赵九福问不出来,朱玉鑫也没有再说的意思,显然他虽然喜欢美酒,但却不是嘴上没把门的人,也是,不然的话朱家也不会这般看重他,而康亲王也不会最喜欢这个小舅子,毕竟王妃的弟弟可不止一个。

离开朱家之后,赵九福索性亲自先去孙家走了一趟,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孙光宗,又约定好了探监的时间,这才匆忙离开了。

等他一走,原本藏在屋内的孙夫人忍不住走了出来,连声问道:“二弟,赵大人那边可探到了什么消息,可说了能不能探监?”

孙耀祖被关之后,孙夫人回娘家求救了无数次,有一次甚至硬生生的跪在门口求助,但到了最后进了门,那边却希望她能主动合离,反正是不能牵连到那头

孙夫人与孙耀祖倒是有真感情在的,再说还有一个已经五岁的儿子,她自然不会提合离,只是因为自己不但帮不上忙,娘家那边还落井下石,孙夫人回家之后就病倒了。

之前赵九福答应帮忙之后,孙光宗回家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嫂子和侄子,孙夫人倒是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东西,不过即使是孙光宗也没有想到,赵九福居然隔了半天就过来了。

孙光宗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来:“阿福说招人疏通好了,我们能进去探监,不过不能带违例的东西,嫂子,你多准备点小额的银票,到时候我塞给司狱和狱吏。”

孙夫人一听大喜,连声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准备。”

说完这话又落下眼泪来:“赵大人跟你不过是好友同窗,都愿意伸出援手,我娘家那边却…到底是因为我是庶出,他们才不当一回事儿。”

孙光宗见她又开始自怨自艾,只得安慰道:“嫂子,这也不关你的事,你只要把家里头管好,把侄儿看好,对大哥来说就比什么都强。”

别的不说,出事之后嫂子几次回家求助,甚至不惜长跪不起,在那边提出合离之后嫂子能够一口回绝,孙光宗就不会因为此事迁怒于她。

这么一折腾赵九福回到家已经是入夜,只是家中还是灯火通明,显然严玉华还未入睡。

赵九福心中有些愧疚,忍不住劝道:“下次我回来的晚的话你就先睡,不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反倒是让你白等。”

严玉华一边让兰心去端了一碗面汤上来,一边笑道:“怎么会是白等,看见夫君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心里头也更踏实一些。”

赵九福坐下来吃了面汤,原本皱着的眉头倒是也舒展开了,他不避讳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不隐瞒家中的妻子。

在赵九福看来,一家之主是他,但妻子却是家内之主,若是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那才会带来灾难,反正严玉华是一个通透的人,赵九福相信她知道了也不会过分忧虑。

果然,听完之后严玉华不但不劝阻,反倒是说道:“夫君与孙家有多年之谊,搭把手也是应该的,现在看来孙大人暂时无视,孙家那边也能安心了。”

赵九福点了点头,洗漱了之后却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这当官确实是个风险的行当,尤其是我们这般无甚门路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栽了呢。”

就像这次的事情,顺天府里头难道只有孙耀祖一个人吗,出事之后,皇帝确实是大怒,但实际上有权有势有门路的,都能迅速的把自己脱开来,现在还在牢狱之中蹲着的,除了铁大人一口咬死的府尹大人,就是孙耀祖这般无人帮忙,也无甚背景的。

这样的人最适合拉出来当替罪羊,能让百姓们消消气,也不会伤筋动骨,这一点赵九福看的很清楚,皇帝想必也知道,所以才不打算追究到底。

只是此事一出,赵九福难免也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尤其是看见孙光宗满脸憔悴求着他的时候,忍不住想到自己若是出事,家人是不是也会如此。

严玉华似乎听见了赵九福的心声,她温柔的靠在了男人的怀中,柔声说着话,似乎像是安慰,又似乎是无尽的理解:“古往今来,又有什么事情是一辈子能安安稳稳的呢,夫君,只要你还在我身边,玉华就不会害怕。”

赵九福不过是一时恍惚,很快便醒悟过来,他当年为什么豁出性命来考科举,固然有系统的催促在,但更多的还是社会地位位置。

一辈子在家种田也不是安安稳稳的,不说官绅欺压,老天爷还有作弄人的时候呢,来一场旱灾水灾就能让老农民一辈子的心血都毁了。

抚着怀中的发丝,赵九福释然一笑,他已经站在这个位置,倒退是不可能倒退的,唯一的方向就是继续往前走。只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家人,这条路就要走的越发的小心,越发的沉稳才是,他不想要孙家的事情发生在赵家身上。

第163章 探监

赵九福原打算第二天就去衙门销假,但出了这事儿就不得不先耽搁一下,比起销假,显然孙家这边更加紧急一些,毕竟距离他的假期结束还有好几日。

孙家那边确实是很着急,几乎是赵九福带来消息的那一日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幸亏朱玉鑫办事也利索,很快地牢那边就有了消息。

赵九福也没避嫌,亲自带着孙光宗和孙夫人过去,因为有他在场,狱吏虽说明里暗里的要好处,但是没有多加为难,孙光宗为了亲哥哥自然不会吝啬打点的银子。

“大哥!”在看见孙耀祖的牢房的时候,孙光宗忍不住扑了过去,等看清里头人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就落下来了,用袖子用力一擦眼睛都通红了一片。

狱吏走过去打开牢门,笑着说道:“赵大人,几位跟犯人好好谈吧,小的就在外头等着。”

“辛苦狱吏大哥了。”孙光宗连忙递过去一个荷包,那狱吏一掂量就知道银子肯定不少,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笑盈盈的就出去了。

别以为他们在地牢做的油水丰厚,这边可是京城,但凡是进了地牢的都是皇帝面前挂过案的,没有上头的吩咐谁敢随便放人进来?

上头的司狱还有人打点,他们这些守在牢房里头的狱吏能捞到一点油星就不错了,所以这会儿狱吏才会对孙家的人颇为热情。

当然,狱吏敢留下他们几个单独说话,也是因为有赵九福在,谁都知道赵九福前程似锦,他总不能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来,再说了,孙耀祖的案子也不算太棘手。

那头孙光宗和孙夫人已经冲进了牢房,孙光宗这会儿已经忍住了眼泪,孙夫人却控制不住的哭起来,一边摸索着孙耀祖的伤口,一边喊道:“老爷,你,你还好吧?”

孙耀祖显然是已经被提审过了,身上有受过刑的痕迹,但看得出来刑法并不算严重,至少人虽然看着精神萎靡,但脸上双手都没有伤口,只是趴着像是挨了板子。

“你们怎么来了?”孙耀祖看见他们进来也是吃惊,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孙夫人娘家的态度的,所以走那边的路子显然不可能。

此次事情一发生,能开脱的那几个根本没进来,进来的这几人都是被放弃的,别说探监了,连人影都没见一个。

一抬头,孙耀祖看见了站在旁边的赵九福,这才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再一次庆幸弟弟交到一个好朋友:“原来是赵大人帮了忙,赵大人,多谢了。”

“孙大哥何必客气,你们一家人好好聊一聊,我在外头等着吧。”赵九福想着他们一家人肯定有话要说,他在场的话反倒是不大好,索性也不在这里杵着。

赵九福走出去几步,与那狱吏说起话来,话里话外就是让他帮忙照顾几分的意思,那狱吏没料到这位赵大人说话这般客气,但是满口答应下来。

另一头,孙光宗趁着这功夫检查了一下孙耀祖的伤口,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家里头带来的金疮药给他换上,一边低声说道:“哥,你忍着一些。”

孙耀祖额头冒着冷汗,却咬牙说道:“没事,不过是挨了十个大板,算不得什么。”

孙夫人心疼都给他擦汗,一边又开始怪自己不得力,也帮不了夫君什么忙。

孙光宗却是知道这里头的官司,衙门打板子是有技巧的,有时候一百大板都死不了人,但有时候十个板子都能让人皮开肉绽,而孙耀祖显然是后者,衙门的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这样的情况让孙光宗更加担心,他低声问道:“大哥,这次的事情真的没办法了吗,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情啊。”

孙耀祖为官多年,倒是比他看得清,皱着眉头说道:“虽说是府尹办下的事情,但我是他手底下的官,并未起到监察的作用,自然也是有罪的。”

“这,那这可怎么办啊,二弟,要不然你再去求一求赵大人,说不定他有办法?”孙夫人有些慌不择路的问道,在她看来赵九福就是救命稻草,他们家可不能放手。

孙光宗皱了皱眉头还未说话,那头孙耀祖已经握住了妻子的手,说道:“不必了,赵大人是翰林院的官,哪里管得了刑部的事情,想必让你们进来探监已经用了人情。”

孙耀祖又继续安抚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此次的事情看着厉害,其实并不算什么,我看着这几日那几位大人的意思,我们几个虽说会吃挂落,但罪不至死。”

这话一说,孙光宗先松了口气,他低声说道:“之前阿福去找刑部的朱大人,那位朱大人的意思也是这般,估摸着不会继续闹大。”

孙耀祖一听,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原本只是自己的猜测,这会儿听了倒是安心了不少:“就是如此,不会继续闹大的话,我们几个无甚关联的大约只会得一个失职之罪,只是现在还在风头上,所以才继续关押着而已。”

听了孙耀祖的分析,孙夫人才慢慢平静下来,抓着他的手问道:“真的吗,若是如此的话太好了,只是老爷还要关多久,你受了伤,地牢里头又缺医少药的,我心中担心的很。”

孙耀祖拍了拍她的手背,虽说他家夫人有些顶不住事儿,但只看她在自己出事的时候愿意奔波,并不选择一走了之,孙耀祖就愿意多花一些耐心安慰:“放心吧,我受的伤不算厉害,到时候你们把金疮药留下一些就可。”

孙夫人又陆陆续续的说了一些家中的事情,孙耀祖虽然被抓了,但孙家家底丰厚,这些日子其实并不算难过,只是他们心中煎熬罢了。

孙耀祖听了只是点头,说道:“辛苦夫人和二弟了,夫人,你去把点心取出来吧,我与二弟还有话要说。”

孙夫人点了点头,自行过去讲带来的糕点一一摆出来,这边孙耀祖看了看弟弟,低声说道:“出去之后好好谢谢阿福,他为孙家奔波也是担着事儿的,又得花费人情,在官场上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你要好好谢谢他。”

孙光宗点了点头,他哪里不知道赵九福的好,两兄弟又说了一会儿话,一直到狱吏觉得时间不早过来催促,孙光宗和孙夫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孙光宗又偷偷地塞了红包给几个狱吏,哪一个都没有落下,拿了孙家好处的几个狱吏满口说会照顾孙耀祖,倒是让孙夫人松了口气。

等到了地牢之外,孙光宗才对着赵九福长长的做了个揖,赵九福连忙把人扶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多年的好友,不需这样。”

孙光宗却红着眼睛说道:“阿福,大恩不言谢,这次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哎,都怪我这些年不用功读书,我若是也在朝为官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一帮大哥。”

赵九福拍了拍孙光宗的肩头,只觉得短短一些时日,曾经那个单纯天真的朋友迅速的成长起来,只是眼中都带上了一丝忧虑,这样的孙光宗让他看着既心疼又高兴。

最后,赵九福只是说道:“孙大哥也是我的朋友,我帮忙也是应该的,这下你也放心了,既然有心的话就回家苦读,一年之后的会试再看胜负。”

孙光宗点了点头,又感谢了几句才上了孙家的车,想必此事之后他定会发愤图强,孙家在朝廷之中实在是太单薄了,若是他能高中的话兄弟俩才能相互扶持。

赵九福微微叹了口气,孙家的现在何尝不是他的担忧,赵家比起孙家来更加单薄,孙家还有钱财,但赵家却什么都没有,他身上唯一值得拿出来说的,也就是一个系统。

这般想着,赵九福第一次对系统看重起来,若是将来他有一个万一,那么系统里头积攒的东西,恐怕就是赵家最后能留下的。

之前他又是成亲结婚,又是送家人返乡,后来又拿着人参酒送人,陆陆续续的花掉了不少积分,现在系统里头还剩下453,105个积分。

看着这么多积分,赵九福心中才有了积分安全感,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能有一丝自保之力,当然,真的到那种时候暴露系统的话,他可能就没办法平平稳稳的生活在大周朝了。赵九福自然不希望如此,所以他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

其实比起历史上有名的皇帝来,大周朝当今皇帝还算是一个宽容的皇帝,一来是他尚未完全的掌控朝廷,不能为所欲为,二来是皇帝本身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所以孙耀祖等人才会有一线生机,换一个铁血的皇帝恐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但随着皇帝的年纪一日日大起来,朝廷自然也会慢慢不稳,别的不提,皇帝如今的几个儿子出了大皇子都没有成年,但皇帝如今已经四十有六,虽说看着还似壮年,但大部分的皇帝可都不算长寿,只是不知道这位皇帝能不能活到七八十。

赵九福胡思乱想了一阵,一时间思绪都有些烦乱,他琢磨了一下打算先回家,却发现有一辆马车慢慢的从后头跟了上来。

那辆马车看似低调,但仔细一看不难发现用料精贵,赵九福下意识的看过去,却见马车的门帘微微撩开,露出一个人的身影来,那人笑着问道:“赵大人,可有时间过来一叙?”

第164章 谈话

赵九福坐在大皇子的马车上,看着对面风轻云淡的人心中疑惑不已,大皇子虽说年纪已经大了,但因为身体一贯不好,甚至可以说孱弱的缘故,成年之后还依旧住在宫中。

这其实是有些不合常理的,不过大皇子本来就是嫡子,虽说没有被封太子,但却是皇帝唯一成年的儿子,皇帝和皇后愿意,其他人就算是有意见也管不着。

不过大皇子的身体不好确实是真的,不说他成婚三年依旧无子,不管是谁看见他都会知道眼前的人身体不好,脸色一直是那种毫无血色的惨败,每逢换季都会小病一场。

即使有太医院的人精心照料者,也没让大皇子的气色好一些,现在看他也是如此,眼皮底下的青黑一日日的积累,总让人带着几分疲倦。

“赵大人可要用茶?”大皇子微微笑着问道,不说脸色如何的话,他长相儒雅,是个顶顶俊秀的人物,即使是孱弱的身体也不能损耗分毫。

赵九福见他竟然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连忙说道:“大皇子,让下官来吧。”

大皇子微微一笑,只是慢条斯理的倒出两杯凉茶来,他的身体虚弱,即使是夏天的凉茶也是特制的那种,不但没有加冰反倒是有些温温的:“赵大人不必客气,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赵九福只得客客气气的接过了一杯茶,也是这马车走的稳当,不然在马车里头喝茶非得泼一身,他尝了一口,大皇子的凉茶带着一丝苦味,不过倒是也并不难喝:“味道不错。”

听见这话大皇子扑哧一笑,自己也举着杯子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才忽然说道:“没想到赵大人回京之后第一件事,竟是管了孙家的事情。”

赵九福听见这话倒是并不奇怪,这几天他帮孙家走门路的事情并不算隐秘,但凡是有心人略查一查就能知道,只是不知道大皇子为何忽然提起:“下官惶恐。”

大皇子露出一个笑容来,又给赵九福倒了一杯茶,忽然长叹一声说道:“说起来赵大人与那位孙家少爷也是多年的好友,想必是情同兄弟,如今孙家求诉无门,赵大人一回来就愿意伸出援手,倒是也不辜负年幼时候的情分。”

赵九福听着这话倒像是夸赞自己的意思,试探着说了一句:“下官也并未相帮什么。”

大皇子摇头说道:“吾十一岁就跟随父皇处理朝政,十多年来,朝堂云谲波诡,时有人乘风浪起,也有人随泥石落,发达着身在深山有远亲,落魄者伸出闹市无熟人。”

说着这话,大皇子又看向赵九福,此时他的眼睛并不像平时那么清澈,反倒是带着一丝丝深邃艰深,“如赵大人这般不离不弃,愿意伸出援手的少之又少,若能得赵大人这般的好友,实属人生之幸事。”

赵九福微微抬头看着大皇子,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他心头微微一跳,先是想到皇帝能在十一岁就把这位皇子带在身边处理朝政,肯定是看重这位大儿子的,但又想到大皇子的身体,想到皇帝膝下单薄,那时候二皇子可还未出生。

无论大皇子打着什么主意,赵九福对他的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时候大皇子一力主张医疗防止手段,要知道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下官不过是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大皇子笑了笑,再一次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问道:“不知道鄙人有没有幸,能够成为赵大人的朋友?”

赵九福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微微愣了一下,才说道:“殿下是君,微臣是民,君臣怎么能以寻常人的关系来论理。”

大皇子微微挑眉,盯着赵九福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笑了两声,伸手将茶杯推到他面前,继续说道:“赵大人不用紧张,吾也就是随口一提,不会因此逼迫赵大人。”

说完这话,他转而问道:“听闻赵大人在戴河镇的时候,曾让孙家人到处寻找粮种,而这些年陈家村的粮食产出一直高于周围村庄,不知道是否寻到了粮种?”

赵九福没料到大皇子居然对粮种感兴趣,不说皇室中人了,就是京城的那些大户人家估计也不太重视粮食产出,毕竟不管是灾年还是丰年,他们终归是饿不着的。

赵九福倒是也没有隐瞒,开口说道:“这些年倒是寻到一两种好的良种,但一旦换了地方产出也一般,有些味道好的,产出就更差。”

“陈家村那边的粮食产量比周围的村子好,相比起粮种,其实还是土地的缘故,下官早些年一直在琢磨农肥的事情,倒是真的折腾出一二办法。”赵九福说着说着,倒是也来了精神,“殿下想必不知,在城里头人人嫌弃的东西,在村里头却受欢迎的很,只是不说要花钱买,有时候就算是想买也是买不到的。”

这就是古代人口的问题了,种地的人远超过城里头的人,再有一个土地也贫瘠的很,光是靠着天然肥料可不够用,古代可没有化肥,有些偏远的村庄连买肥料都没处买,土地却得年年连种,这么下来产出能上来才怪了。

赵九福从自己想到的堆肥的方式,说道后头找到的那种旱稻的种子,倒是说得神采飞扬的样子,在他心中考中状元自然值得骄傲,但是在十几年的时间内,将陈家村的土地慢慢改善,不但扩大了良田的范围,更增加了粮食的产粮,富裕了大家的日子才是难得。

一直到现在即使没有金坷垃的作用,陈家村的百姓只要能够勤勤恳恳的种田,风调雨顺的时候就能过一个丰年,这是赵九福最骄傲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此次回乡并没有再次使用金坷垃,只因为陈家村的土地基本都改造完毕了,村人也熟悉了堆肥的办法,金坷垃虽然能够增产,但用在当地已经有些浪费。

明明是带着味道的乡间农事,但大皇子倒是听得兴致勃勃的样子,赵九福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大皇子的模样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殿下,下官说的这些是不是太无趣了,乡间之事大多粗鄙,听起来也毫无趣味。”

大皇子却摇头说道:“吾倒是觉得,乡间之事才是大周朝的大事,若是百姓吃不饱,还谈什么其他,赵大人说得这些,听得吾也是热血沸腾。”

赵九福脸色有些奇怪,暗道这位大皇子的品味也有些奇怪,听农家小事米田共也能听得热血沸腾,这审美倒是有些奇特。

赵九福这会儿显然没有想到,这位看似孱弱的大皇子有着一颗多么伟大的雄心,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凭着孱弱的身体活到现在,也那么的关心民生小事。

大皇子的话题一转,忽然问道:“赵大人在翰林院也有一年有余,不知道有没有心去工部,将这堆肥的法子普及天下,甚至还有可能研究一下粮种。”

赵九福的心头微微一跳,要知道他现在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若是愿意慢慢熬资历的话,将来或许能有一天能够入阁也说不定。

但是工部就不同,先不说他过去的话能不能升职,光是这两个体系就不同,别看现在大皇子给了他一个机会,但实际上进了工部,他能不能真正的做事还不一定。

大皇子显然也知道他的担忧,只是笑着说道:“工部那边员外郎有空缺,若是赵大人过去的话,倒是能够正好接任,再有一个,比起在翰林院饱读诗书,赵大人不觉得在工部更能施展自身所长吗?”

大皇子这话并无任何贬低人的意思,赵九福的学识是不错,但翰林院这地方别看间在帝心,但实际上却徘徊在政治中心之外,赵九福再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可难上加难。

除非是皇帝私心偏爱,不然翰林院就是个熬时间的地方,得慢慢的打磨才可能升职,再说萧甯年纪轻轻,这位置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