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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些冥顽不灵之人,等到秋收各地报上粮食产量之后,自然会落得一个下下之评,到时候吏部自然会处置。”吕靖淡淡说道,但话里头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看着赵九福,又说道,“赵大人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有时候要多一些耐心,别太着急。”

赵九福听了这话有些了悟,也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太着急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大约是四嫂和赵炳生的事情让他倍感受挫,以至于就想着粮种和堆肥能够出成绩,到时候也能扳回一城,不知不觉之中,他也失去了一份平常心。

如今被吕靖点拨了一把,赵九福倒是醒悟过来,原本急切的心思慢慢放下,正如吕靖所言,他推行的法子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看到效果的。

今年秋收之后一切自然能见到分晓,更甚至农庄上的粮种优选还在继续,那可是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才能出成绩的事情。

这般想着,赵九福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甚至每日都早早的回家陪伴妻子,与之前的状态截然不同,当然,也有春种农忙他只需要旁观有关。

难得休沐的时候,赵九福也不再埋头处理公务,反倒是有心情带着严玉华出门踏青,不过现在北方天气还寒冷,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陪着妻子闲逛几分。

要说这一届的考生也是倒霉,之前赵九福考试那一年已经够冷了,谁知道这一届会试开始之前一日竟是开始下雪,虽说只是小雪,但天气却越发冷了。

朝廷却不可能因为小雪就推迟会试的时间,考生们只能顶着风雪进了贡院的大门,也幸亏皇帝并不是那种苛刻的性子,还让人给考生们加了炭火,以免他们冻僵了手脚。

赵九福看着外头的小雪也是担心,别看小雪洋洋洒洒好不美丽的样子,但冷起来可是要人命的,会试考试的时候不能穿裘衣,可想而知会多么折腾人了。

最主要的是孙光宗也得参加此次的科考,他身体虽然一直看着还好,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赵九福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位好友的运气了。

算算时间第一场会试快要结束了,赵九福生怕孙家的下人照顾不周,提前嘱咐严玉华让家里头做一些姜汤和药汤,到时候送到孙家去热一热就能吃。

为了好友着想赵九福打算自己去送,到时候偷偷的将一些灵泉放到姜汤里头,也让孙光宗能够撑过这一场会试。

真不怪赵九福这般担心,只因为这一年的天气反常的很,后头倒是不下雪了,只是化雪的时候更加冷,赵九福出门都忍不住带上了帽子,不然寒风刮过来会头疼。

算准了时间,赵九福从衙门回来匆匆忙忙的往孙家走,刚到门口就瞧见另一辆马车也到了门口,一看可不就是刚从贡院回来的孙光宗。

赵九福还没高兴,却见孙光宗面白如纸的被书童搀扶走下来,吓得他连忙走过去一把扶住,“光宗,你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大夫。”

那书童也是吓到了,见赵九福说话连忙一溜烟儿的去请大夫去了,反倒是孙光宗咳嗽着说道,“我还好,就是有些冻着了,阿福,你与我进去说话吧。”

赵九福察觉他的态度不对,尤其是握住他手臂的手十分用力,这可不像是生病人的样子,他心中有所怀疑的跟着走了进去,孙光宗却立刻屏退下人。

等人走光了之后,孙光宗才脸色惨白的叫道:“阿福,吾命休矣!”

赵九福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次风寒,你先喝一口姜汤,等大夫来了看过再说。”

孙光宗却不管不顾的抓着他的手,连声说道:“不是的,阿福,这次会试有问题,在考试之前我那书童竟然买到了科考的试题!”

“什么!”这下赵九福也吓了一跳,要知道此次会试的主考官是礼部尚书顾老爷子,他向来是非常谨慎的性子,别说试题外传了,在考试之前连自家人都不再见面。

赵九福心中也着急,却还是扶着孙光宗坐下,强硬的喂他喝了一口汤药才说道:“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约是灵泉的作用,孙光宗喝了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一些,脸色也不像是方才那般惨白惨白了,他哆嗦着手指说起了会试之前发声的事情。

孙光宗身边的书童其实也是孙家人,但却是孙家的旁支,大户人家惯来如此,让旁支没天分的孩子去给嫡系有天分的做下仆,这般一来是提携,二来也能忠诚。

这书童跟着孙光宗身边快二十年,说是书童,其实跟兄弟也没啥区别,孙光宗连续两次科举不中,这位书童也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此次他不知道从哪里探听来的消息,说是城东有一位老夫人每次猜题都特别准,若是能买到那个试题通常就能考中,于是这书童花费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买到了一套试题。

书童将试题带回来之后,孙光宗虽然心知这些大约是骗人的,但也感动于他的忠诚翻开来看了一看,只是在进考场之前他并不当一回事儿。

只是谁知道进入考场之后,那发下来的卷子上头的题目,与书童买回来的试题一模一样,孙光宗当下不是惊喜,而是吓得无法动笔,硬生生在里头出了一身冷汗。

他刚刚经历过孙耀祖的事情,自然知道大周朝的律法严酷,一个小小的书童就能买到试题,其中不得不让他想得深远。

孙光宗并未动笔,走出考场的时候身体都垮了一半,幸亏在家门口就遇见了赵九福,才把此事跟他原原本本的道出。

但此时赵九福也皱起了眉头,他首先想到的是有人要通过孙光宗陷害自己,但随即一想不对,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可会试却是大周三年一度的大事。

每逢科举出了问题,被提头出来的可不是少数,若只是为了他就兴师动众不合情理,科举舞弊这样的大事一旦捅出去,那绝对是会血流成河的!

若不是为了他,那孙光宗的书童真的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试题吗,真的是的话,一个书童都可以买到试题,那外头又有多少人得到试题。

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赵九福心中想着,很快他就说道:“光宗,你身体还能坚持住吗,若能的话请随我入宫面圣!”

孙光宗又是一惊,连声问道:“立刻入宫吗,可是,可是此事不是应该先告知顾老尚书?”

孙光宗言下之意是,顾老尚书是赵九福师傅的亲爹,又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他们过去找他合情合理,但若是进宫的话此事可就闹大了。

赵九福却摇头说道:“不行,我们现在绝不能去见师公,事关重大,我们一人是顾家弟子,一人是当界考生,若是此时去了顾家才是有理说不清。”

“圣上英明,此时先禀告圣上才是正理,只怕你我二人身份不足,得想个办法见到圣上才是正经,光宗,你且在家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第184章 孰是孰非

吕靖在书房之中不停的转圈,显然是遇到了他极难处理的事情,作为吕家的掌舵人,他向来沉稳谨慎,少有这般焦虑的时候。

而为他带来这般焦虑的人就笔挺的站在跟前,赵九福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不知道自己抛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让自己的上司如何的苦恼。

最后吕靖叹了口气,盯着赵九福问道:“赵大人可知,此事一旦禀告圣上的话,就再难有周旋的余地,若是顾大人真的…”

赵九福却只是说道:“此事绝难隐瞒下去,不说其他,那些学子就绝不会守口如瓶,与其等那时候被动,还不如现在早早捅破了。”

赵九福自然也不想掺和这种科举舞弊的大案子,但是没办法,孙光宗已经牵扯其中,一边是他的至交好友,一边是他的师傅顾家,不管怎么看他都无法撇除在外。

既然被牵扯进去是早晚的事情,那就晚不如早,现在禀告上去他们还有周旋的余地,真到了会试结束之后,恐怕别说是他,就连顾尚书也得受罪。

吕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此刻他越发觉得赵九福不一般,一般人知道这种事情,第一件事肯定还是跟自己亲近的顾家先打招呼吧,但赵九福却直接求他入宫。

不过他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此事与我,与吕家无关,本官何必要去冒险?”

赵九福却抬头说道:“吕大人,赵某是工部侍郎,是您的下属,一旦出事的话吕大人能确保自己不被波及吗,再有一个,大人带着我仅供面圣,到时候自然由赵某人一力承担罪罚,大人又有何冒险?”

吕靖盯着赵九福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罢了,本官就帮你这一次。”

吕靖说到做到,趁着宫门还没落锁,他直接带着赵九福和那个庶人进宫面圣,别人要进宫千难万难,但吕靖是吕皇后的嫡亲兄长,是大皇子的嫡亲舅舅,同时还是备受皇帝宠信的工部尚书,想要进宫面圣自然简单许多。

赵九福他们两人果然顺顺利利的进了宫,只是进宫之后孙光宗因为是白身只得在殿外等待,而吕靖则带着赵九福进殿面圣。

皇帝原本的心情还算不错,毕竟这一年来大周朝风调雨顺,赵九福还折腾出能让粮食增产的好法子,可以遇见新的一年大周毕竟蒸蒸日上。

但等赵九福将自己的发现一说,皇帝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科举舞弊屡禁不止,几乎每年都会有考生因此受罚,但大多都是个人问题,大型的舞弊已经多年未见。

这位大周朝的皇帝并不算心狠手辣之人,但此时此刻也露出一丝愤怒来:“赵大人,舞弊一事事关重大,此话当真?”

赵九福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微臣并未能知道此次会试题目,但听好友光宗背诵,再看那书童日前购买的试题,确实是一般无二。”

皇帝蓦地一拳砸在书案上,“传庶人孙光宗。”

等孙光宗进了大殿连忙行了大礼,皇帝并未喊起,反倒是一一盘问起来,孙光宗在贡院之内就收到了惊吓病了一场,如今面对皇帝更是吓得大汗淋漓,哆哆嗦嗦的将自己所知彻底道出,若不是赵九福提前给他灌了不少的灵泉岁,他怕已经坚持不下去。

皇帝听完了孙光宗的讲述,反倒是彻底的冷静下来,他的脸色依旧阴沉,挥了挥手说道:“来人,请庶人孙光宗下去,暂且收押起来。”

赵九福心中咯噔一下,孙光宗却反倒是像松了口气,临行之前还对赵九福微微点头。

皇帝再看剩下的两位臣子,这才问道:“吕爱卿,赵爱卿,你们说此事要如何解决?”

吕靖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会试已然开始,顾大人如今在贡院之中不能出,若是此事贸贸然暂停会试的话,怕是影响不好。”

这话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他是万分不想自己的执政期间出现舞弊大案的,但赵九福来告发这一点就能看出,此事是绝对瞒不住的,若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在论,恐怕事情只会闹得更大,反倒是顺了那些人的心。

吕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顾尚书虽然不能出来,但外面的人却是能进去的,会试第一场不过是考诗文,在会试之中占比不大,只要后面两场由陛下亲自出题,到时候考生的成绩倒是也算公正,等会试过后陛下再拿顾尚书问罪也不晚。”

吕靖不会是皇帝的宠臣,他的说法兼顾了大周的颜面和皇帝的心思,一来不用讲此次舞弊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虽说第一场的试题一样,但后面两场占比才更大,这两场既然不同的试题,足以告诫那些买了考题之人。

吕靖私心里相信这些会购买考题之人,想必是无法从中而出的,这般一来此次的会试还算是公正,等会试结束之后,再查这件事也不迟。

赵九福在旁边其实是持不同意见的,这样的做法确实是妥当,但却是有几分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在,考题变了,那些拿到考题的考生绝不会出卖自己,而皇帝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最后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但作为顾家的弟子,赵九福也知道此事这般处理对顾家才是最有利的,不然的话一旦闹大,不管泄露考题的人是不是顾家人,反正顾老尚书一个失职之罪是逃不脱的。

皇帝一直是个有雄心但魄力不足之人,不然的话也不能任由吏部尚书在那里蹦跶,此时此刻他略微犹豫,但还是点头说道:“此法甚妥。”

后面的事情就不是赵九福能管的了,于公他是工部的人,于私他是顾家的弟子,即使皇帝相信他并未参与此事,也绝不会让他参与进来。

赵九福离开皇宫忍不住大大松了口气,心中有些担心孙光宗的安慰,但孙光宗一来是告密者,二来并未有确实的舞弊行为,三来皇帝不想把事情闹大,想必不会有事。

只是经过此事,赵九福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他脸色难得有些阴沉的进门,弄得原本活泼开朗爱说笑的兰心也不敢多话,只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等屏退了下人,严玉华才低声问道:“可是孙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严玉华是知道夫君与孙光宗交情好,甚至还特意过去送姜汤的,如今见他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便猜测是不是孙光宗出了问题。

事关重大,赵九福就算是对妻子也不能透露,只能勉强笑了一下安慰道:“光宗那边无事,只是我想到工部的事情有些苦恼罢了。”

这话严玉华是不相信的,只是夫君不愿意说她也就聪慧的不再追问,赵九福与一般的男子不同,平常都会把衙门的事情与严玉华说道,以免她对朝中事情一无所知。

如今他故意叉开话题,可见此事必定是不能与家中人商量的,她何必再让夫君途生烦恼。

严玉华的体谅并不能让赵九福舒心多少,家里头的事情不用担心,但外头的事情依旧让他心急如焚,尤其是顾家那边的情况。

赵九福对顾行之是真的有师徒之情在,当时选择直接进宫也是因为这是唯一并且最好的办法,他倒是能去找顾行之,但问题是顾老尚书在会试结束之前都不能离开贡院,而没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贡院,他说了只能让顾行之跟着一块儿着急。

现在进宫之后,赵九福却开始担心顾家毫无准备,到时候反倒是落到了下风。

赵九福与顾老尚书并不熟悉,却没少从顾行之口中听闻过这位老人的履历,顾老尚书是一个自我要求十分严格,对自己的儿子也十分严苛之人。

他已经六十多岁眼看就要致仕,顾家又是钟鸣鼎食之家根本不缺钱用,顾老尚书根本没理由抵上一辈子的清誉去做舞弊之事。

还有一事不得不提,那就是皇帝连续几届对主管考的选择,不管是上一任的那位老学士还是顾老爷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但就是民间的名声不旺,并且垂垂老矣。

从这一点不难看出,皇帝对朝臣其实是满心芥蒂的,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小心眼,有时候赵九福觉得当今皇帝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他明明可以杀伐果断,但却心慈手软。但要说他礼贤下士的话,有时候却分外的小心眼。

回到家中之后,赵九福一度产生过给顾家带一个消息过去的想法,但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冒险的主意,皇帝会把他放出来那就不可能不让人盯着。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若是他现在真的让人去一趟顾家,那么在皇帝的心中,他的形象一落千丈不说,恐怕顾家也会落不到一个好。

赵九福不住的用手指敲打着书案,一度甚至产生了能不能用系统出产的利器给顾家报信的想法,但很快还是打消了,真的有这种工具的话恐怕也带不出来。

很快,赵九福眼神微微眯起,开口将青竹喊了进来,嘱咐一二之后,青竹很快就出门进了厨房,第二日一大早,赵家负责买菜的老刘和刘嫂一块儿出了门。

他们俩都是来惯了市集的,每次买菜都去熟人那边,但是这一次老刘偏偏进了一家杂货铺,在刘嫂挑挑拣拣的功夫,忽然将手中藏着的一个纸条塞进了掌柜的手中。

老刘和刘嫂一如既往的带着许多食材回到赵家,跟在他们身后的暗探面面相觑都松了口气,暗道这位赵大人倒是安分的很,没想着派人去通知顾家。

第185章 顾家之危

在无人所知的地方,那位杂货铺的老板镇定如常的回到后宅,却很快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妻子,他的妻子又笑盈盈都去了隔壁唠嗑,将随身带着的篮子留在了隔壁。

很快,隔壁的绣娘来到了顾家府邸,进门之后却不是被人带到后宅夫人小姐跟头,而是跟着一位小厮脚步匆忙的到了前院。

在书房里头等着她的正是顾行之,他眉头微微皱着,当初这条人脉是他告诉赵九福的,但赵九福入朝之后顺风顺水从未用过,谁知道现在忽然有人找了过来。

顾行之原本还以为赵九福遇到了什么难言的麻烦,打开纸条一看却是脸色大变,他在书房里头转了两圈,又说道:“你去把大哥二哥请来。”

也是巧合,这一日顾家三兄弟都休沐在家,与其说他们是正巧都有假期,不如说是因为顾老尚书主持会试,所以兄弟三人不约而同的请假在家避嫌。

很快顾庭之和顾明之兄弟俩携手而来,进门之后顾庭之就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忽然让人请我和你二哥一块儿过来。”

顾家三兄弟的感情说好不算特别好,但说坏倒是也不那么差,顾行之将手中纸条递给二人,等他们看过之后,迅速的用火折子点燃扔进了砚台里头。

顾庭之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行之,你这弟子的话可靠吗?”

顾明之的脾气更加急躁一些,当下说道:“就是啊,咱爹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怎么可能让试题外泄,这赵九福是工部的人,他又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莫不是觉得我们顾家太安稳故意耍着玩儿吧。”

顾行之看了一眼二哥,心知肚明他为何这般针对赵九福,无非是赵九福起来之后顾明之觉得此子可期,想要把自己的庶女嫁过去,谁知道他这边就过不了。

所以这会儿他不跟二哥争吵,反倒是对着大哥说道:“大哥,阿福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选择用这种办法将消息传过来,可见此事必定已经入了圣上的眼睛。”

“现在不是怀疑他的时候,我们要想的是若是此事为真,要如何让顾家保存下来。”这可是舞弊大案,一旦爆出来别说顾老尚书,整一个顾家都可能一夕之间覆灭。

顾庭之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心急如焚却也毫无办法,捏着自己的眉心说道:“父亲现今在贡院之中不得出,我们想要通知也无所可为,就算是知道了这消息又能如何?”

顾行之却说道:“大哥,正如二哥所说,父亲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必定不是那种舞弊之人,那这次的考题为何会传出去?”

顾庭之好歹也是为官多年之人,很快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他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此次考官之中有人作祟?”

顾行之继续说道:“考官之中必定有人有问题,到时候追查起来,圣上必定会搜查顾家,如今我们要做的是确保顾家查不出问题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庭之想到一个猜测,脸色有些难看的瞪着亲弟弟。

顾行之却说道:“大哥想必也猜到了,此次会试大嫂的亲侄儿,二嫂的外甥都有参加会试,我也相信两位嫂子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可若是有心人借此事栽赃嫁祸呢?”

顾庭之和顾明之都谨慎起来,顾老尚书知道会试的厉害,知道两位媳妇娘家有人要参加科举之后,在会试前后是禁止她们回娘家的,他们也都觉得自己的妻子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正像是顾行之所言,若是有人故意栽赃呢!

很快,顾家就外面宽松,内里紧张的开始大搜查,借口便是顾家老夫人的一样首饰不见了,心中怀疑是不是哪个下人取走了。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来,且不说顾家的两位媳妇如何辩驳,顾行之心中却大感不妙,果然有人对顾家下手,此次的舞弊案是不是针对顾家而来的!

顾家的动静赵九福无从得知,但此时一日没有结束,他一日就不能心安,这种焦虑作为枕边人的严玉华清楚无比,她有心安慰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一日赵九福回到家中,便瞧见严玉华居然在做糯米团子,这种糯米团子其实是陈家村那边的特产,就是用糯米和粳米混合了做成一个个团子,里头可以放肉糜,也可以放一些蔬菜,陈家村那边的习惯是放豆干豆子混合榨菜鲜肉。

这种做法其实十分少见,尤其是现在还不是豆子成熟的季节,严玉华做的时候找出来的是去年的黄豆,用水泡发泡软了之后再剁碎了权当是豆子使用。

赵九福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糯米团子只剩下最后几个,倒是馅料还有一些。

他瞧了一眼便笑着说道:“怎么这时候做这个了?也不到时节,做起来也麻烦,你想吃的话让刘嫂做就好了,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严玉华却笑着说道:“今天忽然想起来这味道,那年咱们去陈家村的时候吃过一回,此后倒是有些惦记,左右也没有事情,就想着今天试试看。”

严玉华手脚麻利的将最后几个糯米团子包好了,又让兰心端下去蒸出来,这才笑着说道:“只是现在没有新鲜的黄豆,只能用陈年的豆子替代,这黄豆有些老了,即使泡了一天还是有些发硬,也不知道最后好不好吃。”

赵九福一听,手快的兜起一勺子馅料尝了一口,笑着说道:“还不错,待会儿多蒸一会儿就好了。”

也不知道严玉华怎么弄的,这黄豆吃起来居然不算太硬,他想了想又说道:“你若是想吃的话,下次让他们回陈家村的时候多带一些熏豆回来,那豆子嫩,想吃的时候泡一泡就能煮出来,可比黄豆好弄多了。”

“不过是突然想到这口罢了。”严玉华微微一笑,两人这一晚果然就吃上了那糯米团子,严玉华的胃口小,统共就吃了一颗,倒是赵九福吃到了家乡的味道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颗,还是严玉华怕他吃多了糯米不舒服才拦着,要知道一颗糯米团子可有小孩的拳头大。

吃饱喝足,赵九福喝了一口自己用灵泉泡出来的清茶,这才忍不住说道:“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玉华,你说自己想吃,其实是猜到我想吃吧。”

严玉华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想吃,不过我想夫君肯定很怀念这味道。”

赵九福听了却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是啊,当年在家的时候每年都要吃上几回,来了京城这边都不爱这口了。”

“想想以前在家的时候,日子其实比在京城舒坦,也不用事事小心,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栽了进去,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对不对。”赵九福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其实回头想想,在他考中举人之后那段日子才是最快乐的,那时候赵家人在村中已经有了地位,就算是县太爷看见他也有几分看重,但是又不用面临朝堂的风云变幻。

只是这不过是赵九福一时感慨罢了,若是时光能够溯回,赵九福也绝对不会选择只靠着举人的名声就在陈家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的。

封建王朝的权势是一面双刃剑,它看着十分炫目耀眼,同时也是一把利器,得到他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却也有可能行差就错。

赵九福不甘于只是一个无官无爵的举人,出生农家对他来说是机遇也是限制,他不可能跟那些大家族一般吃喝不愁,即使谋取官职也会十分低微。

与其作为小官小吏蹉跎一生,还不如奋起一搏,这大约是大部分读书人的想法。

只是此次的事情再一次提醒赵九福,即使将来有一日能够位列尚书,他也得谨慎小心,官场云谲波诡,谁也不能确保自己不成为弃子。

有这么一着事情,赵九福后头几日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一些,其实也是想通了,他现在担心的再多也于事无补,会试距离结束还有两天,最后一场的考试结束之后,想必皇帝就会彻查此次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顾老尚书到时候会如何。

事实上,在皇帝派人将新拟定的试题送入贡院的时候,顾老尚书便知道此次必定是出了大事了,寻常来说会试固然重要,但皇帝却不会直接插手。

他哆嗦着手指接过试题,很快就打压了副考官们的疑问之声,只对外说陛下圣明,想要亲自考一考这一届的考生,连夜带着人抄写试卷以供第二场第三场考试。

在此期间,顾老尚书更是让皇帝派来的人守在门口,禁止任何人都出入,即使是要便溺也得有人陪同,甚至当场处置了一个言语不当的副考官。

顾老尚书强硬而果断的手段倒是压制住那些副考官,不管他们心中做何想法,左右表现出来的都十分乖顺听话,这才让后面两场的会试没有再出岔子。

而在会试结束之后,原本应该留下来主持审卷的顾老尚书却执拗的进入宫中请罪,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多年的为官经验却不妨碍他做出判断。

皇帝见了顾老尚书并未提起有人状告舞弊一事,反倒是宽慰了几句,甚至还亲自将他送回去继续阅卷,但顾老尚书的心却并未能放下。

第186章 菜市口

文帝二十二年的这一场科举舞弊案开始的蹊跷无比,结束的也糊糊涂涂。

就在京城百姓热热闹闹的看状元游街的时候,在赵九福对顾家无比担心的时候,没过几日朝中忽然传来消息,礼部尚书,此次科举的主考官居然也上书告老还乡了。

赵九福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顾老尚书告老还乡的折子是在小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递上去的,皇帝只是留中不发,言语不允。

但事已至此,赵九福暗暗却明白这是顾老尚书的自保之道,皇帝一次不允许,后面总会允许的,顾老尚书老了,他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虽然稳当,却也太稳当了,不能作为利刃。

果然,很快顾老尚书就上书了第二次告老,皇帝还是留中不发,一直到顾老尚书上书了第三次,皇帝才一脸挽留的答应了下来,对顾家也颇有几分赏赐。

但是与上一次朱老学士告老之后,留下来的朱家人升官不同,此次顾家人分寸不动,而礼部尚书的位置却很快落到了曹怀明的手中。

曹怀明原本是礼部左侍郎,虽说升职为尚书似乎也合情合理,但其实朝中人人知道曹怀明与顾老尚书颇有几分不合拍。

一个是稳扎稳打,只希望安度晚年的老人,另一个却年轻气盛,较为激进的壮年官员,皇帝这么一任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几分问题来。

而更加出乎所有人所料的是,曹怀明上任礼部尚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彻查礼部官员,从上到下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但凡是有渎职之罪的都下了牢狱。

这些人里头不少人都是顾老尚书一手提拔起来的,一时间顾家门前车水马龙,下来的人都是找顾老尚书说情的。

但别人不知道此事的厉害,顾老尚书却明白的很,舞弊大案没有爆发出来,他能够全身而退,顾家没有收到波及,这样已经是皇帝的仁慈,那些被下狱的人若是无辜,早晚都能出来,若是不无辜,他不责怪这些该死的人拖累自己就不错了。

顾老尚书一贯在意人情往来,但这一次却露出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来,但凡是来求情的人都被他直接赶了出去,最后顾家竟是闭门不出,摆出安分守己的姿态来。

甚至中间一度顾行之也被下狱盘问,顾老尚书顶着老妻的眼泪愣是不让人探望,一直到这件事尘埃落定,才主张让小儿子递上辞呈。

相比起朝中如今的大事,顾行之的辞呈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被通过了,他很快就赋闲家中,这一次顾师娘不但没有怪他偷懒无上进心,反倒是心有余悸的高兴。

只因为此次礼部之中被彻查的那些人,竟然多多少少被判罚有罪,甚至还有两人因为罪过太大判了斩立决,全家都被株连进去。

大周当今的皇帝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些年来京城安安静静,甚至连菜市口的鲜血都似乎洗刷干净了,但这一次这个地方又迎来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