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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个嗝,奸笑,“表妹,我们小时候还睡过一张床呢!现在我如何就进不来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跟这种人无需多说,我指着门外,“你给我滚出去!”

他却顺手钳住我手腕,将我用力一拉,竟将我拉入他怀里,一股酒肉之气熏得我欲呕吐。

我用手肘撞击他,同时恐吓他,“你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啊!”他恶狠狠地将我压到床/上,“你把高家的人都喊来,让他们看看所谓的大少奶奶是如何偷野男人的!不,我不是野男人,你原本就是我的媳妇,我娘鸡屎迷了眼,把你嫁给一个傻子!”

我在他身下挣扎,拍打,强忍着背部的伤痛,费尽力气欲从他身下后去解脱,然,他捏住锦被,用力一扯,我的春光立时泄露无疑…

“真美啊!”他贪婪地盯着我胸部,“比哪家青楼的头牌都美,真真便宜了那傻子!”

“放开我!”我手推足蹬,怎么也撼不动肥胖如猪的表哥,只听唰唰几声,我贴身的衣物亦被他撕去…

门边响起更大的响动,“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们不要脸,我高家还要颜面呢!”

表哥吓得从我身上翻落。我急速裹上被子,站在我面前的有老祖宗,各房姨太,还有…一脸铁青的逸君。

“逸君…”我觉得异常委屈,期待他的保护,他的拥抱,从前只要我勾勾指头,他就会屁颠屁颠跑来,可他今天却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逸君!”我的泪盈满了眼眶,他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他这是怎么了?

二姨奶奶夸张地拍着胸脯,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站在老祖宗身边挤眉弄眼,“我就说嘛!这出身低贱的女子品行如何靠得住?这才结婚多久?相公不过一晚没在身边,就发生这种事…”

老祖宗一贯红润的脸气得惨白,硬着声音,“给我把这对奸/夫/银/妇带下去!”

我如雷轰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逸君!不是这样的!事实不是这样!”我望向逸君,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我以为对我百依百顺的他定会相信我的解释,会和从前一样和我站在一起,然而,我错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幽窗初识残红乱

逸君的乌眸依然清澈,只是,其中郁结的陌生,让我的心微微一颤,这,还是逸君吗?

我竟不敢再言语,等待,等待他会给的温暖…

然,我终只等到他转身的背影,白色长衫一如初见…

风过,我的泪在似有似无的熟悉暖香中凝结,离歌,离歌,不应有泪…

“来人!带下去!三日后浸猪笼!”老祖宗手中镶金的手杖一顿地,我又进了柴房,这一回,可是连破被也没了,而且还有家丁看守,是怕我逃走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我叹了一声,竟自怡然起来。死,我并不怕,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吗?心中不明的是,表哥为何会突然对我如此举动?从小我和他就彼此憎恶,还说什么我是他的媳妇?

我心中一凛,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来人!来人啊!”我脑中光亮一闪,我不能就这么冤枉而死。

有家丁慢吞吞走来,“何事大呼小叫?”

我冷笑,世态炎凉便是如此吧,昨日还对我恭恭敬敬,今日便趾高气昂了!

“叫少爷来,我有话跟他说。”我端直了肩膀,显示我的骄傲,实际,是给自己勇气。

“别费神了!少爷和老祖宗还有乔家小姐去庙里敬香了!”

我捧住心口,不堪这狠狠一击。

“都要死的人了,还惦记个什么呀!这世上最无情的便是男人,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死了这心吧!早上路,早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家丁一路嘀嘀咕咕而去,我全身无力靠在门上,身子缓缓滑落下地,地面是梅雨时节的潮湿冰冷…

心尖酸涩的疼痛,如春江水涨,一波一波,将我撞击,淹没…

我以为我定会哭,却只有痛,这痛揪心揪肺牵扯着的却是另一件事。

“来人!来人啊!”我朝着家丁喝酒的地方大喊。

“又怎么了?”家丁满嘴酒气,满脸不耐烦。

“我想回房去拿回一件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的骄傲已经粉碎了一地。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我干涩的眼睛盯着他,“求你,看在我就要死的份上,让我去取吧,就当是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人。多少次,舅母打得我屁/股开花,不知打断多少木杖,我都没有开口求过一次。

家丁发了一大通牢骚,终没有拒绝我的要求,死刑犯还有最后一顿饱饭呢,不是吗?

我不顾身上的伤痛,扑进我和逸君的新房,那些鲜红的颜色像血一样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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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幽窗初识残红乱

我打开梳妆台的雕花抽屉,颤抖着捧出我断裂的玉镯,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来的时候便只带了它,如今走,亦只需它陪我…

目光落在逸君所绘那副牡丹春睡图上,我走上前,将它撕得粉碎。

纸屑纷纷扬扬,我毅然转身,脑中逸君温暖的笑容一闪而过,春/梦了无痕,梦醒无处寻,不过一个镜花水月的幻境而已…

第二日,第三日,逸君都似失踪了一般,在日出日落的守候中我已不再惦念,只是觉得奇怪,为何如烟也不来看我一次?我和她之间的情分难道不值得她来送我最后一程吗?抑或,人之将死,便淡漠如此?

也罢,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甚好,甚好…

至第三日深夜,我仰望墨色天际,这便是我在人间最后一个夜晚了吗?竟连月亮星子亦藏起来了,我坐在门边的泥地上,托腮哀叹。

只觉一个黑影渐渐将我笼罩,风里便多了熟悉的暖香。

是他!我知道。|

心,却不再起涟漪。我的心原本就该死了,在夏生离去的那天,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相信人间有奇迹。

他在我身边伫立良久,我只是望着天际微笑,笑容里的淡定只因我看见云层里夏生挥动着他的皓腕向我招手,袖口淡淡墨香。

我闭上眼,沉醉,夏生,等我。

“你…为何笑?”他终于说话了。

呵,一个傻子如何懂我?我懒怠搭理,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强忍背上未好全的伤痛回到我的稻草堆里。

他似乎被激怒了,“做错事的是你!你还对我这般脸色?”

错?对?还重要吗?我懒懒地半睁着眼睛,终不甘地问了句,“我说我没错,你信吗?”

他突然低吼了一声,朝我扑来,我被他压在身下,惊惧不堪。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在他身下挣扎,搏斗,怒吼。

可受伤的我远远不是是他的对手,嘶啦几声,我的衣物竟被他去除干净。

今晚的他与往常有些不一样,我真的害怕了,既然要死,就让我清清白白地死,让我干干净净去见夏生吧!

“不要!逸君,求你,逸君!先放开我!”这,是我第二次求人。

他蓦地低头堵住了我的唇,我所有哀求的话语全部被封住。他从来没有如此霸道地吻过我,没有从前的怦然心动,亦没有云里雾里的沉浮,只有恐惧,我在他身下恐惧得瑟瑟发抖。

当体内剧烈的疼痛膨胀,我几乎昏阙过去,他,真的不一样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幽窗初识残红乱

他终于离开我的唇,专心于他猛烈的冲刺,除了痛,我没有其他感觉,身体痛,心痛,全身每一寸皮肤痛,似乎连毛发里也是痛的。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出一声,却在他最后畅快的吼声之后,呜咽出一句,“夏生,对不起。”

伏在我身上的他猛然一僵,离开我体内,紧盯着我身/下的位置,发出一声冷哼,“果然如此!”

而后迅速收拾衣物,弃我而去。

我不明何意,支撑着散架的身子坐起,目光落处,震惊之余,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竟然没有落/红…

老天可真会捉弄人啊!我苦笑,颓然躺倒,甚至懒于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

夜,太凉…

第二日,银雨霏霏,烟笼春江。一如我送走夏生的那个早上。

雨丝细细密密,在江面惊起浅浅涟漪。

我的身子,伤痕累累;我的心,斑斑驳驳,然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胸口贴身处的香囊里装的仍是那玉镯,想念它在我手腕晃动时冰凉灵动的感觉,想念淡淡墨香萦绕的那截绝美皓腕。

回眸,岸边浩浩荡荡,那一排排轿子外皆是高家的老老小小,以及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群,唯独不见逸君的影子,自昨日他留给我陌生的背影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不过,这于我,似乎也不再重要了。

呵,我忽然笑了,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笑。

“死贱/妇!做出此等丑事还笑!简直不知廉耻!”

我的笑显然激怒了高家那些穿金戴银的名门贵妇,可我依然笑得芳菲酴醾。

终于要解脱了!这个世界,再无我惦念的人!

夏生,离歌来陪你了,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离歌违背了誓言,可是离歌知错了,离歌好累。

夏生,离歌已不再干净,你会嫌弃我吗?还会像幼时那般用你干净的手指擦去我脸上的污浊吗?

夏生,其实我从未曾忘记你,离歌想你,很想,很想,但愿这春江之水能洗净离歌身体的污垢,来生再还你一个清清白白的我…

“做好准备!把这银/妇装进笼子!”

发话的管家,来执行命令的是看守我的家丁。当他把我关进笼子里的时候,我对他报之以恬静一笑,“谢谢!”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幽窗初识残红乱

他一愣,以为我在说反话,竟露出十分恐惧的神情,“要淹死你的是他们高家的人,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一个下人,按主人的意思办事,别怨我,做鬼别来找我!”

他竟以为我是这意思!我哈哈大笑起来,我想这便是我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个笑话吧,所以得使足了劲笑,笑得他以为我疯了。

没有人会知道我因何而谢他,确切地说是感谢高家,让我最后的归宿在这江里,在我送别夏生的码头,我和夏生便算做死亦同穴了吧?这,真是我最好的归宿…

岸边的人群忽而骚/动起来,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喊,人群让开一条路,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太婆从人堆里挤出来,竟然是外婆!

“老祖宗,老祖宗你开开恩啊,离歌是冤枉的!不要淹死她,我老太婆给你磕头了!求求你,老祖宗!”

外婆嘶哑的声音回荡,我这极易被感动的心立时柔软得酸痛,原来,外婆还是疼爱我的,可是,外婆的年纪看起来比高家老太婆还大,凭什么喊她老祖宗,关键时刻,我势必站到了亲人这边。{}

“外婆!不要求他们!不要求!”我干涩的眼眶终于有了泪,拍打着竹笼的边框。|

“歌儿!我可怜的歌儿!早知如此,外婆不该劝你往火坑里跳啊!”她蹒跚着朝我跑来,“歌儿,外婆知道你没做丑事!外婆要帮你洗刷冤屈!外婆知道真相!是…”

“封住她的嘴!”外婆话未说完,便有怒喝从高家的人堆里传来,因激动而变了的声音我没听真切是谁。

家丁便一拥而上,按住外婆。外婆被捂住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些个家丁牛高马大,我不知道年老体弱的外婆能承受多少欺辱,拼命拉扯拍打竹笼,急得大喊,“放开她!你们放开她!跟她没有关系!你们沉我好了!放开她!”

看着外婆的身体在艰难地挣扎,我只恨这竹笼做得太结实,无论我怎么掰,拉,扯,都不能动它分毫,当然,怕我从水里逃出来嘛,铁丝缠了一圈又一圈。

血,在我手心弥漫,竹片被鲜血一块块染红,我浑然感觉不到痛,只喊哑了喉咙,裂了心肺…

突然之间,一切声音都停了下来,原本按着外婆的家丁纷纷松开了手。外婆枯瘦的身体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雨,忽然瓢泼而下…

“呀,高家光天化日弄出人命了!”

“嘘——别多嘴!”

“下大雨了,快走快走!”

围观者轰然而散,码头便只剩下大雨狂泻而下的劈啪声,我带血的手抓住竹筐,还未从呆滞的状态恢复过来。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幽窗初识残红乱

围观者轰然而散,码头便只剩下大雨狂泻而下的劈啪声,我带血的手抓住竹筐,还未从呆滞的状态恢复过来。

更恐怖的声音穿透了大雨,在码头上空回响,那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啊——不要!不要淹死娘!不要!求你们!”

这声音似曾相识,可我无心再去思考,只盯着被大雨淋得彻透依然丝毫不动的外婆,我终于醒悟过来,外婆死了!被高家的人杀死了!

“外婆——”我猛然爆发的哭喊和雨声混成一片,天地昏暗…

“快去看看少爷!”

“放了那贱女人,把她带回来!”

风狂雨骤,我分不清是谁在说话。{}竹笼一开,我连滚带爬从笼子里出来,扑在外婆身上大哭。哭到后来,我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哭外婆还是哭自己…

奇怪的是,高家的家丁既不催促我,亦不离开,只是站在雨里,看着我哭。

一双手从身后扶住我的胳膊,我不知道这时候还有谁会想起我。

回眸,遇上逸青被雨水冲刷的脸。[]

“放手!”我眯眸,咬牙切齿,此时的我,对高家的人恨之入骨。

“离歌…”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的喉咙干涩得疼痛。

他迟疑,“那…大嫂…”

我一怔,淡然一笑,我差点忘了自己这个身份,“我不配。”声音已是比冷雨更凉。

“离歌,对不起。”他终是改叫离歌。

对不起?我不明白,亦不关心。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或者,应该先把外婆葬了。

没有灵枢,我用沾血的手拖着外婆的遗体在雨中艰难而行。

逸青欲伸手来帮我,被我吼住,“让开!不要用你高家的手碰我外婆。”

他的手停在雨中,僵直。

从这到山上的路有多远?我不知道,背,拖,拽,变着方法来试,坚持不准高家的护卫和逸青插手。

当我把外婆拖到山脚下时,已是筋疲力尽,双腿一软,便跌倒在雨地里。

我明白自己无法再上山,便撑着身子,跪在地面,用手在泥地里刨坑。

尖锐的小石子划破我的手指,指甲里塞满了污泥,从清早一直到黄昏,我终于挖出一个刚好可以容纳外婆的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