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死七个驸马之后/长公主只想出嫁上一章:第 16 章
  • 克死七个驸马之后/长公主只想出嫁下一章:第 18 章

银霜月被他带卷的尾音卷得的一哆嗦,银冬撒娇她向来是吃的,于是就真的没在说什么,听着他继续说。

“那水特别的热,滚烫,但是空气又很凉,头顶的杀手还没走,你我掉下去之后,便缩在水中,不敢露面。”银冬说着,扯过被子,裹住两人。

银霜月仿佛真的置身于滚烫的温泉中,微微皱眉,觉得哪里都不对。

银冬覆盖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睁眼,继续道,“那池子很小,很浅,容纳两个人很费力,但是我们又必须缩到水下,所以无奈,只好交叠缩小空间。”

银霜月呼吸提起,这会才感觉到银冬的重量,她有心想要动,却裹在被子中,根本不见天日。

银冬还在说,“那群人追下来,我们闭气在水下紧紧相拥,我很热,不知道是泉水太热了,还是,”

银霜月呼吸都窒住,银冬隔了片刻才说,“还是怀中的人更热。”

“冬儿……”银霜月手揪着银冬的衣袍,似乎真的置身温泉之中,窒息,滚烫的水,狭小,无处躲藏。

银冬声音离她更近,“那群人要走进了,我们却都快窒息了。”

“那怎么办?”银霜月下意识地的问。

“是长姐,”银冬贴着她耳边,一字一句灌入她耳中,“是长姐偷偷浮出水面吸气……”

银霜月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银冬声音带着笑意,说了最后一句,“然后吻了我。”

银霜月一口气没等呼出,银冬便堵住了她的唇。

然后一切都失控,银霜月骤然惊醒一般,却因为银冬一句话失了力气,“是你吻了我,长姐,是你先吻我的,现如今想要反悔么?你当冬儿是什么?嗯?”

“来不及了。”银冬说着,再不抑制。

来不及了,银霜月心中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一句话,什么东西砰砰砰相继破碎,震耳欲聋……

外面今早本是艳阳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艳阳还挂着,却飘起了小雪。

雪花幽幽,自天空而下,五颜六色地的闪耀过人的眼球,后又落在地上,被艳阳无情地的晒到融化。

不知多久,艳阳被乌云遮盖,落地的雪花终于被绕过一命,却同先前被融化成水的那些,一同冰冻在了地上。

银霜月抡起第一个枕头揍银冬的时候,他正在用布巾擦衣袍。

银冬被打得的趴在床上,脑袋上一连着挨了十几下,却一声没坑,等到银霜月不再抡了,才爬起来,继续慢悠悠地的擦衣袍,擦手,擦被子。

“滚!”银霜月一脚蹬在银冬的后腰,银冬又顺着她的力度,如她所愿地的滚到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衣袍之后,去隔间打了水过来,放在小案上,接着不怕死地的拉着银霜月的手给她洗。

银霜月挣开之后,手上还带着水,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银冬不闪不避,脸上转瞬间便起了个手印子。

他看着银霜月,银霜月瞪着他,两人许久没说话,片刻后,银霜月撕声道,“你不是说未曾临幸过嫔妃!那这些下作的手段都是哪里学来的!”

银冬顶着个巴掌印,抓住银霜月要拿水盆扣他的手腕,“自然是没有,从没有,至于招数?当然是常年梦中臆想,无师自通。”

“你!畜生!”银霜月气得的额角蹦起细细的青筋,一张秀雅的脸蛋几乎扭曲,外衫皱巴巴地的挂在胳膊上,狼狈极了,也愤怒极了,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银冬闻言表情微动,眉梢挑起。“这就畜生了?”

银冬舌尖转了圈,滋润了下自己有些干的唇,还是第一次在银霜月的面前露出他真正的模样,抓着她手臂,似笑非笑,“这点程度,无论如何算,都只能算是浅尝辄止吧。”

银冬凑近,轻声细语,却说得的银霜月想要抽死他,“长姐骂我畜生,我便是,但长姐好奇我畜生起来是什么样吗?”

☆、第25章 用她作为诱饵

银霜月是真的被银冬的这个模样给震到。

她从小到大乖巧听话的弟弟, 从来也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从来也不曾忤逆过她的意思, 可是刚才……

刚才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又不舍得真的用全力去伤银冬, 导致她从头到尾, 简直如同被猛兽按在利爪之下的猎物, 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银霜月半跪在床上, 腿内,手心,尾椎骨全都火辣辣的, 相比于愤怒来说,她更多的情绪是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银冬竟然会如此这般的手段, 更是难以置信, 她竟然一个不小心,便真的令事情无可挽回了。

今天银冬来之前,银霜月还在妄想两人能够恢复到从前,可是今日之后,即便是银冬能够变回从前的样子,银霜月也根本再不能若无其事地将银冬当成弟弟。

她恼怒不已, 银冬只以为她是在恼刚才他的放肆,却不知道,银霜月的恼, 是恼他竟然这般轻易这般不珍不重地便将两人之间多年的姐弟情谊, 一夕之间销毁殆尽。

银霜月看着银冬似笑非笑的模样, 这瞬间感觉到无比的陌生,她知道银冬机关算尽,自小便不喜他这样子,耳提面命地希望他不要这般,但是也懂得,流连在外的时候是一回事,真的做君王,若无手段,又怎能震慑群臣。

可是银霜月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手段,也会用到她的身上,怪只怪她太看重银冬,以至心聋目盲,始终都觉得他在胡闹,不肯真的相信他会这般决然地毁去两人之间的情谊。

恼怒太过,便会诡异地平静下来,尤其是看着银冬如此陌生的嘴脸,银霜月到如今才真真切切地承认,银冬真的长大了,已然不是那个需要靠着她护持的孩子,他的手段如何厉害,银霜月也领教了,多么心寒倒没有,帝王本该如此,对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情,无所不用其极。

可也是在这一刻,银霜月才真的下了决心,采纳光盛庙住持的意见——入佛门,出红尘。

她的冬儿不再需要一个长姐,而是需要一个女人,银霜月无论如何想都不能接受,她做得银冬长姐,却足做不得他身下人,便只好……如此吧。

于是银霜月一腔怒火,霎时间泄了个干净,盯着银冬看了片刻,放开了水盆,垂下了视线。

银冬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便也松开了手,轻轻地唤了一声,“长姐。”

这称呼现在于银霜月来说,就是滚烫的火,会让她想起方才银冬钳制着她肆意妄为的时候,在她耳边动情的一声声“长姐”,银霜月极轻地抖了下,没有应声,更没抬头,而是伸出手,在银冬打来的水中清洗了一下手,堪称平静地绕过银冬下了床榻,去偏殿找外袍换了。

银冬想要跟着,但是迈了一步之后,却到底是顿住了。

他还是太急切了,实际上他今日来,没想怎么样的,刚才糊弄银霜月,最初的打算,也是想要在闭塞的环境亲亲她,让她感受自己的热切。

可是长姐慌张的模样,无法阻止他时急切又羞赧的模样,承受着他的热情时无所适从的模样,都太过诱人,叫他如何把持得住呢?

银冬站在外间,等着银霜月整理好了自己出来,这才迎上去,伸手去摸银霜月的脸,“长姐,你……”

银霜月第一反应是躲开,不过躲到一半,就僵着没动了。

原本她哪怕想要剃头当姑子,也肯定会同银冬上商量,若是他实在不同意,她可以先搬回长公主府。

可是今日决定之后,银霜月不欲再同银冬商量,仔细想想她身侧的人全都是银冬指派,她的风吹草动,量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于是银霜月是准备先稳住银冬,再借口上香去,来个“先斩后奏”。

稳住银冬要忍得一时,她便躲了一半,停住了,没有去看银冬,任由他靠近,唇落在自己的唇角,不回应,却也没有拒绝。

银霜月心里真是有些难受,她终究是没有想到,有一天,银冬会这般为难她,也竟也会同她耍心机。

不过她的“温顺”确实令银冬惊喜,银冬手环过银霜月的腰身,在她的侧腰极不庄重地捏了一把,又将人紧紧扣入怀中,寻找她的呼吸欺压而上,十分酣畅地亲密了一番。

银霜月被松开的时候,呼吸微微散乱,垂着眼睫,掩盖住眼中糟心的情绪,背在身后的手紧抓着一枚从头顶摸下的簪子,手心尽是冷汗。

若是银冬再放肆一些,银霜月可能真的会受不了对他下手,好在银冬今日不敢再过分,他很满意银霜月这般“温顺”的模样,不打算再吓她了。

“长姐,”银冬搂着她,从她的手心有些强硬地抓下了簪子,举到两人的面前,“长姐这是要对我动手?”

银冬轻轻转动簪子的珠花衔接处,三下,再一拉,簪子便从中间断开,一根极细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丝线,连接在断掉的簪子中,银冬拉开一些,抓住了银霜月的两只手,带着她将这东西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稍稍用了一些力,便霎时间就出现了血痕,可见不知是何材质的透明丝线,竟是锋利如刃。

“长姐要是真的气,便用这个勒死我吧,”银冬看着银霜月攻击性收敛个干净,又是软绵乖巧的模样,说的话却让银霜月越发的闹心,“冬儿这条命是你给的,长姐若不高兴,取了便是。”

银霜月试图收回手,银冬却又抓着她,强硬地又使了些力,脖子上血痕更深,却还笑道,“但是……若长姐舍不得杀我,也不要再试图劝我,我就是想要长姐,想得快要疯了,我年岁小,前些日子又被长姐滋补太过,这才没忍住冒犯了长姐,但方才忍住未曾真的做到底,已然是竭力克制,长姐莫要再说让我放弃的话,只当我是失心疯了吧。”

银霜月一口闷在胸前的气,带着颤吁出,她此刻是真的觉得,银冬失心疯了。

可眼见着银冬脖颈上的血痕越来越深,银霜月明知银冬又是在逼她,还是用尽力气拽开他发疯的手,急切道,“你快松开!”

银冬本也是吓唬人,很自然地顺着银霜月的力道松开了,银霜月取了干净的布巾,皱眉给他擦了下脖子,叮嘱道,“等会回去,要任成给你处理下,你是皇上,万金之体,这般伤处带着上朝,怕是要惹得群臣惊慌。”

银冬应声,抓住了银霜月给他擦拭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还是长姐待冬儿最好了。”

银霜月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银冬,好生地将他打发走,晚膳的时候,她却没动筷子,而是盯着一桌子的膳食发呆。

伺候的婢女在旁边站着,温声提醒她饭菜要冷了,银霜月却像没听到一般,看着自己的手愣神,半晌转身吩咐平婉,“将你贴身佩剑借我一用。”

平婉疑惑,“为何?公主要做什么?平婉可以代劳。”

银霜月将右手伸到平婉的面前,对她道,“帮我将这手砍了。”

平婉:“……公主?”

“砍了吧,”银霜月闭眼,一副痛苦模样,“洗不干净了。”

平婉一脑门雾水,盯着银霜月凝脂般的手指看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不是挺干净的吗?上面还残留着方才用膳前净手盆中的花露香啊。”

银霜月唉声叹气地弓着腰背,像个老头子似的收回手,在桌边缩着,不去动膳食,“你不懂……”

平婉自然不懂银霜月说的是什么玩意,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将银霜月说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禀报给银冬。

平婉不懂这意思,银冬确是懂的,他听完之后,先是露出了一点笑意,接着似又想起什么,侧头问道,“你说长姐明日又要去光盛庙?”

平婉点头,“是,公主命奴婢明日一早便备车。”

银冬点了点头,对着平婉挥了挥手,平婉便躬身退下了。

“今日才回,明日又要去……”银冬微微拧眉,想到光盛庙那个老秃驴,先前给长姐的狗屁临别赠言,心念骤然一动,竟是这样就猜到了银霜月的用意。

银冬再回想一番今日长姐应该在他放肆之后大怒一番,却后面突然间就平静下来了,当时银冬还心生欢喜,以为长姐是认了。

现在看来,怕是长姐已经动了要出家的心思。

银冬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好容易才将两人的关系推到如今这一步,跨出这一步之后,长姐便是想要挽回,也无法逾越心里的障碍。

这正是银冬故意为之,步步为营,如蜘蛛捕获飞虫一般,细细密密地编织着一个只要撞上来,便在无法脱身的大网。

可现如今他的网未曾编完,看中的猎物竟然要绕路而行,这可不行。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银冬站在桌案之前,思索片刻,便朝着头顶虚空之处招了招手。

片刻,那华丽的高粱顶柱之上,便翩翩然落下一个人影,一身黑色,连脸都隐没在黑色的布巾之中,正是银冬现如今的暗卫统领非淮。

“陛下。”非淮落在地上,便躬身跪伏在银冬的脚边,银冬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提起笔来,在一张白纸下画上一个有些特殊的纹路,展示给非淮看。

开口道,“明日截一辆去光盛庙的马车,马车的车辕便是这般的纹路,车中的人尊贵无比,要万分地小心不要伤到,”

非淮抬起头,银冬继续到,“但务必要让她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再不敢出门为最好。”

非淮抱拳领命,“是。”

银冬顿了顿,又朝着非淮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非淮上前,银冬弯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将明日的“截杀”仔仔细细同他交代了一番。

非淮走后,银冬将画着纹路的纸张放在一边,提起一边嘴角笑了笑,继续处理政事。

长姐会有想要出家的心思,那也是因为想要逃避他而已,银冬最是了解长姐,长姐是一个绝对不会寻死的人,如果不是他逼得太紧,长姐喜爱红尘烟火,也享受锦衣玉食,怎可能会想要出家为尼?

她对危险十分的敏锐,危及生命的事情她从不会尝试,只要非淮吓唬她一下,她必然就不会再去光盛庙了。

银霜月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并不知道她睡下之后,晚上是胡言乱语的那几句话,已经传到了银冬的耳朵里,并且因为她明日又要去光盛庙,猜到了她的打算,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银霜月第二天一早,收拾了一下便坐上了去光盛庙的马车,平婉原本是跟在车上的,但在马车行驶过一片密林的时候,平婉借口要方便,下了马车。

“公主不必等奴婢,”平婉说,“奴婢去方便一下,马车速度不快,奴婢很快便能赶上来。”

银霜月不疑有他,前面就是光盛庙了,平婉不在,其实对于她的计划还有好处,毕竟平婉是银冬的人。

银霜月是准备今天把头剃了,令事情无可挽回,先在光盛庙中住着,再让老住持给她推荐合适的尼姑庵。

她想着只要她把头给剃了,一心向佛,银冬顾及着两个人的名分,总不至于跑到寺庙中来抢人,欣然应允,点了点头,“你去吧。”

平婉走了之后,银霜月抱紧自己宽大的袖子,那里头都是她收拾的小东西,是她平日里头用的。

其实要不是银冬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把她给逼得实在受不了了,银霜月何苦要这么急吼吼的,这寒冬腊月,是含仙殿的地龙不暖和,还是膳食不好吃呀……

银霜月抱住自己的袖子,叹了口气,为了不引起银冬的怀疑,她都没敢带什么东西,那成套的首饰,成箱的华服布料,还有用着特别顺手的胭脂水粉……

一旦真的剃头当了姑子,这些东西就都用不到,想想还真有点忧伤。

马车缓慢地在路上行驶,两侧跟着的婢女悄无声息散去,身着常服的侍卫,同密林中埋伏的人打了手势,车夫不会武,跳下马车躲藏起来,眼见着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就要上演,银霜月坐在马车当中伤春悲秋,并没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等到一阵刀剑声和厮杀声传来,外面骤然乱起,马蹄高高地扬起,令银霜月朝后一滚,头撞在了车壁上,她这才从当了尼姑之后的凄凉境遇中回神,打开马车的车窗朝外看。

侍卫已经同一群黑衣人打了起来,银霜月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但这口气还没等呼出去,距离她侧脸不足一臂的地方,骤然捅进来一把雪亮的佩剑。

银霜月瞪大了眼睛却没尖叫,十分灵活地原地一滚,并没有习惯性地朝着车壁上去靠,而是迅速以青蛙状趴在了马车的正中央。

在这种乱刀乱剑随处砍的时候,身在马车中的人万万不可靠近车壁,否则难免像刚才一般,在厮杀的过程中,有刀剑顺着车壁捅进来,搞不好就会被捅个对穿,只有在马车正中央四外不靠的地方尽量将身体放低,才能够保证不被误伤。

银霜月趴下之后,侧耳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同时脑中急转,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临近皇城脚下,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山贼横匪,那如果说是杀手,又为何要杀她?

她不过是一个身居简出的长公主,从未在外树敌,况且今日他们都是做寻常装扮,就连马车也是银霜月吩咐平婉准备的最低调的。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人和她有仇,那便是她克死的那些驸马的家族,但那些家族已然全族获罪,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且获罪的理由也并非冤屈,没有理由将仇恨记在她的身上……

银霜月想不出,但刻在骨子里面躲避危险的本能,令她没有贸然地朝着马车外跑。

而是侧耳听着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伸手摸到自己的头顶,将那枚特制的簪子抓下来,轻轻拧动了两下,便警惕地不再动了。

但是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却并没有人掀开车帘,就算时不时有捅进来的刀剑,也是顺着车窗或者是车前壁,看着吓人,却根本伤不到人。

半晌,银霜月听着马车外的打斗声音竟然远了一些,偷偷地爬到车窗的边上,先将她宽大的衣袖在车窗外甩了一下,没有人来攻击她,这才悄悄地探出头朝外看。

一行人还在缠斗,对方全都是一水的黑衣,那穿着打扮,令银霜月莫名的觉得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双方打得很凶,银霜月带来的侍卫纵然抵死反抗,却已渐露颓势。

银霜月看准时机,掀开马车帘迅速跳下马车,快步朝着打斗那群人的反方向跑过去。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银冬原本就是要非淮带着人,和银霜月带着的侍卫真枪实刀地交战,目的是为了吓唬银霜月,他甚至连银霜月会看着时机跑掉都算在其中,不出意外,银霜月只要跑出了马车的范围,进入密林之后,平婉便会及时赶到。

待平婉赶到之后,那些杀手必然还会追上来,在与平婉交战过程中,平婉会负伤,拼死保护银霜月,刀剑在银霜月的身边游走,令她真切感受到生死边缘,她必然会害怕,回到宫中之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宫了,自然出家的事情也就会搁下。

这招数虽然阴损得很,但确实是银冬一贯的手笔,他手下的人断然不敢伤到银霜月一分一毫,否则便要用命来赔,银冬在宫中安心得很。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掌控之内的事情,却真的出了意外。

银霜月跑出马车之后,按照银冬设想的朝着厮杀的众人反方向跑去,也确实在密林之中遇到了平婉,但彼时平婉已经同另一拨不知从何处来的人厮杀在一起,身上多处剑伤,血葫芦一般,一只手臂已经不能动了,勉强用左手拿着佩剑在拼死抵抗。

见到银霜月跑过来,立刻嘶声喊道,“别过来!快跑——”

银霜月反应的也是够快,见此场景立刻掉头撒腿就跑,银霜月没有任何的武功,倒是从前在生死边缘时间久了,跑得够快,可养尊处优了这些年,她的腿脚也没有从前灵便,没几步便被身后的人追上,毫不留情的一刀背敲在了后颈之上——

银霜月白眼一翻,转头看到了对她下手的人拽下了面巾,面色狠厉地对着身后的人挥手向前,喊道,“杀!”

瘫软在地时,银霜月眼前一片血色,两方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凶残至极,意识模糊之中,她悚然记起用刀背敲她后脑勺的壮汉,致命一般让她熟悉的脸——竟是已然回了西北的大将军胡敖!

怨不得她记得如此深刻,曾有一段时间银霜月专程令人搜集胡敖的画像,是曾想要招他为驸马的,可已经回了西北的大将军,为何会出现在皇城城外?又为何要袭击她?!

意识彻底消失,银霜月并未看到,两方人马厮杀得凶残至极,先前马车外的打斗和此刻的交手一比,简直闹着玩一般。

招招致命,搏命重创对方,两方领头的全都杀红了眼,但最后还是久经沙场的胡敖略胜一筹,将非淮一脚踹在树上,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非淮一倒,其他的死士更加不够看,胡敖面色狰狞,将所有人击倒之后,眼见着是不将这些人斩杀殆尽不罢休,但他身后蒙面的另一个黑衣人,及时拽住了他,厉声道,“人到手了!先走!”

胡敖却根本没动,转过头弥漫着血色的眼睛看了一眼黑衣人,杀气凛然,黑衣人后退半步,却依旧道,“你可别忘了这是皇城脚下!方才已经有一个人跑回去报信了!”

最终胡敖到底是垂下了长剑,没有去将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尽数斩杀,而是令人抬起了银霜月,转身迅速跑入了密林的深处。

平婉躺在地上,鲜血不断地顺着她的口鼻溢出,她张了张嘴,无声地喊出了一句,“公主……”便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银霜月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身处一片乌漆抹黑的狭小房间,身下是潮湿发臭的被子,她被人捆缚着手脚,蒙着眼睛,塞着嘴,很显然是已经落入了不知谁的手中。

她醒过来第一时间并没有马上动,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周遭的响动和交谈的人声,却只听一句,就被震傻在当场。

一个粗粝的男声开口道“人现在抓住了,用她来做诱饵,那小皇帝真的会上钩吗?!”

☆、第26章 野狼心肠(捉虫)

银霜月呼吸都跟着一窒, 更加地不敢表露她已经醒过来了,压下心中惊慌,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绵长平缓, 继续专注地听着这黑漆漆的屋外不远处的两个人说话。

“莫说是上钩, 怕是换命也换得。”接话的人声音也压得低, 但相比问话的人, 清越许多, 不带着砂石磨过的那种粗粝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有种浓重的熟悉感。

这可真是邪门了, 银霜月恍惚记得,拿刀背敲她后脑勺的是已经回了西北的大将军胡敖, 这怎么又来了个熟悉的,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这人的话音一落,便又有个人接话,“你曾说小皇帝是因为长公主想要招我为驸马才对我动了杀机, 可我看方才的人,分明就是小皇帝身边的暗卫,似乎在追杀她,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人一开口,银霜月便听出了他是胡敖, 胡敖在她昏迷之前喊的那一声太有辨识度了, 胡敖嗓音许是在军中久了, 每每给将士训话的时候, 都刻意地灌注上内力,生怕将士们听不清。

这会这一句话,和先前的那一声“杀”一般,也灌注了内力,声如在耳边响起,十分的具有辨识度。

银霜月听到招胡敖为驸马的事情,心下一沉,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她的意思才到银冬那里,便被掐断了,若说除了银冬和她之外,就只剩平婉,而平婉是银冬的人,断然不可能外泄,银霜月心中隐隐对屋内说话的另一个人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