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他停下动作。一拳打在椅背上,颓然的说:“我曾经败给过他一次,没想到现在又输了第二次。”

我只剩低低的呜咽,“对不起。”除了这一句,我再无别的话,尽管这是他最不需要的。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要走就走吧。”

我追出门,他的背影寂寥而萧瑟,我跟在他后面急急呼唤:“陈宇华,你听我说。”

他没有理会,脚下步子越跨越大。我穿着高跟鞋窄裙,渐渐力不从心。

“陈宇华,”我有些绝望了,随之,脚下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

下一刻,陈宇华已把我抱起,再放我下来,轻揉的抚过我的脚踝,口气还是冷绝无比,“你还追我干什么?”

“我……”我语塞了。

他推开我,决绝的转身,我依旧跟住他,可我没有留意到马路上一辆桑塔纳车如醉酒般的正歪歪斜斜的朝我们高速驶来。

“小心。”急促的呼叫声,凄厉的刹车声,落地的闷哼声,浓烟过后,我看到陈宇华倒在血泊之中,而我,被他推离了危险地带,毫发无损的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陈宇华,”我终于叫出声,扑了过去。

他的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涣散,他勉强勾起唇角,微笑着说:“叶子,我爱你。”伴随着他虚弱的告白声,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跌倒在他身旁,抱住他,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到医院的,也不知道在手术室前守了多久,整个人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直到医生告诉我手术成功,病人已无生命危险,我紧绷的神经才松弛,随后,虚脱的倒地。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陈宇华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大鸟来找过我多次,几次三番的提起向晖,都被我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我只要知道他回来了,并且平安无事,足矣。

我欠陈宇华的情,几辈子都难以还清。

车祸后的第五天,我收到向晖的短信,“叶子,我太自私了。我扪心自问,做不到陈宇华的坦荡和无私,他才是真正值得你爱的人。我走了,不会再回来。祝你幸福。”

眼泪就这么簌簌地掉下来。

良久,我狠狠的抹去泪,几下删除短信。转过身,我依旧含笑面对陈宇华。

“去找他吧。”陈宇华轻声说。

我倏然抬首,微怔,“什么?”把刚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他并不接,耸耸肩,眼神清亮,“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怕我会后悔。”

我抬手抹去额上的细汗,小心的观察他的神色。

“是我自愿让你离去,而不是你甩了我,”他凝神细看我,“所以你可以感激我,但不要有任何负疚。”他静了静,再度开口,“我不需要同情,叶子,我会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我不出声。

“如今成全别人也这么难。”陈宇华故作轻松的说。

我咬着唇,硬生生把眼中氤氲的雾气逼散。

他推了我一把,“一点的飞机,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我醒悟,发自内心的,“陈宇华,谢谢你。”

他苦笑,作势踢我一脚,“快走。”

我感激的望进他清澈的眼,随即快速推开病房的门,不再迟疑。

我心急火燎的冲进候机大厅时,一架开往英国伦敦的飞机正慢慢滑出跑道,徐徐冲上天,直至没入云霄,再也看不见……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这是正文完结,还有2个番外,貌似大结局是在番外里,否则乃们看到这个结局,是不是想抽死我?

另外参加了短篇征文大赛,大家也捧下场吧,以下是两篇短文的地址:

番外(程英)

我记得第一次踏入JD大门的时候,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莫名地让我流下眼泪来。提着满满的一箱武侠小说,我进入了我梦想中的学校,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进入了天堂,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因为这一刻的喜悦,我万劫不复。

寝室里的几个人都极好相处,叶紫轻灵跳脱,竹喧大气喧嚣,子瑜温柔娴静,如烟倔强活泼……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她们用心来交朋友,有时候没心没肺地大笑,有时候静寂无声地读书,与我的脾气很是相投。

大学里的生活,很空闲,用杨过的话来说,就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挥霍,我记得当时听他这样讲的时候,我笑得极其开心,心里满满的,仿佛盛夏的荷花熏然绽放。

认识杨过的时候,也是在夏季。那还是在高二,我捧着那一本《神雕侠侣》坐在树阴下,入神地看着,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只足球会直直朝我飞来。砸中的那一刻,眼冒金心,很痛很痛,可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半挽着袖子,似笑非笑地说:“抱歉,同学,需要送你去医务室吗?”

阳光斜斜地映射下来,照得他清朗的脸明晦不清,然而我却忽然有一种感觉,他笑起的那一瞬间,我仿佛见到了生命里最灿烂的阳光,夺目的璀璨,可是我却忘了这绚烂的颜色还有另一种极至,那就是燃烧的生命。

见过那一刹那的明媚之后,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医院,纯白色的床,纯白色的桌。护士一边拿着笔一边严厉地说着:“急性胃出血加上左侧脸擦伤,你到底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无言,只笑着说是看小说看得忘了时间,那护士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转过身,我抱着被子轻轻流下眼泪。吃饭?这样温馨的词能适用在我身上么?见了面永远没有笑容的父母,疯癫痴狂的外婆……只有看着那些我钟爱的武侠,我才觉得,那里为我打开了一个能容纳我的天地,虽然刀光剑影,但却可以永远没有衣食之忧、生命之悲。

“喂,你不会被闷死了吧?”

我一震,擦干眼泪转身,看到刚才的那个白衬衣的少年斜倚在门口,轻轻笑着。

“你怎么还在?”

他向我这里走来,笑说:“你还欠我医药费,这笔债还等着你还呢,哪能走啊。”

我笑了:“不会欠你的,我从来不欠别人任何东西。”不管是父母还是别的人,我都不曾亏欠过他们,我会把一切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样一笔债,让我还了一辈子。

他伸出手,淡淡一笑:“我是杨过。”

我也“扑哧”一笑:“我不是小龙女,我叫程英。”

一语成谶,在今后的岁月里,曾清楚的记载了我和他一起的印记,却也明白无误地让我知晓,我不是小龙女,从来不是。

之后的我和杨过越走越近,学校里也渐渐风声四起,然而我和他俱是学习优良的学生,老师只是叮嘱几句不要怠误了学习就放行了。这个时候,杨过就会极静极淡地笑着说“知道了”,然后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从办公室扬长而出,气得身后一群老师干跳脚。

在高中里肆无忌惮挥霍着感情的我们,在高考后的暑假一如既往地快乐着。我们常常会避开同学,牵着手从闹事区的街头逛到街尾,有时候会相视一笑,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走着,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莫名安静。

记得有一次,我们约在书店,却怎么都等不到他。不知情的我恼怒他的失约,走出书店侧门却看见他靠在柱子上,他看到我的时候才微微一笑,说:“吓死我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想起的时候,才恍然觉得,这也许就预示了我们今后的命运,不断的相交,却又不断地错开。当我想要再去寻找他的时候,却用尽了力量也找寻不到。

大学里的我们收敛的光芒,隐藏在人群背后,分别在两个城市,南北相隔。上海的繁华不同于南京,那种车如流水马如龙地生生不息,让我有一种疲惫感,就好象这些喧嚣的背后,会有一种潜藏的力量,把我的热情、理想、希望渐渐吞噬。

对杨过的思念促使我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逃课去了北京。我不是没有看见叶子夹杂了担心和欣喜的眼神,可是我告诉自己,不要后悔,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要后悔。

走进K大的时候,我闭上眼,静静地笑了,感到这样的亲切和温馨,这就是杨过的大学,他日夜生活着的地方。

拖着行李在K大里行走,我询问清了杨过的宿舍,冲动地跑上他住的408,推开门却是两个陌生的男生和一个衣着装扮极是俏丽的女生。

那女生打量了我几眼,问道:“你找谁?”

我微笑了一下:“我找杨过,他在么?”

她“哗”地一声站起,狐疑地看着我:“他去上海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我瞬间呆住了,上海?他去上海找我了?

宿舍电话响起,那女生接听以后不情不愿的把电话交给我,我接起,听到杨过的声音,我长长舒了口气,他果然在上海。挂了电话,我礼貌地向她道谢,转身带着行李直奔火车站,我要在这里等着他的归来。

杨过瘦了,皮肤也晒黑了不少,可是他的笑容依旧没变,是我熟悉的那种淡淡的带着些许安静的笑,让我贪婪地看着,眼眶湿润。我环抱着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喜悦。

我们在这一天说好,毕业后,我要来北京和他一起,去开创属于我们的天地。

我们说好,以后要一直在一起,过完一生。

我们说好……

每一条,每一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都没有忘记过。

他送我回上海的那日,风雨交加,他隔着伞,向我挥手告别,我看着他的笑容渐渐模糊,身影离我远去,忽然之间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仿佛这一次,就是生离死别,这一分别,就是天长地久。

一路上,我听着列车在铁路上行进的声音,细碎却又很是绵延,我觉得分外安心和雀跃,和当初第一次在夏日的午后遇见杨过时一样,满心的喜悦,一如池荷悄然盛开。

再后来,寝室中发生了细小的变化。我看见叶子在向晖身边甜蜜地笑,看见竹喧在袁琅身边难得的小鸟依人,看见如烟一如既往地和大鸟犟着脖子争得面红耳赤,忽然觉得孤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有这样多的朋友,却没有一个爱我的人,没有杨过的笑,没有杨过严肃起来深深皱起的眉毛,也没有他侧头浅憩时的沉静睡颜。

在我的期待中,大学生涯很快就过去了,不同于叶子和竹子的波澜起伏,我的大学生活平淡而隐没,我站在她们的光环背后静静观望着,看她们哭着笑着,演绎着自己的人生,我就像一个看客,无悲无喜,无忧无虑。

只是人生如戏,我又何尝不是身在梦里,不知此身是客?

按照原定计划我放弃了在上海稳定的工作,去了北京同杨过长相厮守,就在我们着手准备结婚的时候,我的幸福却被突如其来的噩梦打破了,我看见那些曾经梦里的琉璃碎片,碎成了千万片,落了一地,那些不变的粲粲的光芒,却不再完整。

那个我曾在杨过宿舍中的女孩子找到我,趾高气扬地挽着杨过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没有忽略掉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以及杨过眼里深深的疼惜。

我看着他们,看到杨过低头说:“英子,对不起。”,看到那个女孩扶着腰唉声叫累,我依旧笑着,笑到挥手想抽杨过一个巴掌,可是我还是不忍心,我只是摸了摸他的脸,说:“我欠你的债,我还了。”然后我褪下无名指上素白色的婚戒,扔在他脸上,转身离开。

我没有哭,只是捂着嘴从一排排的梧桐树下走过,手心冰凉,一直从手指冷到了心里。

我停下脚步,隔着人群回头看他,那个娇小的女孩正气恼地说些什么,他半蹲着,不知道在地上找着什么。我泪水却夺眶而出,杨过,你还去找戒指作什么?给她还是给我?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一对即将成为父母的般配的男女,没有人看到,在夏日的梧桐树下,有这样一个我,穿着白色的棉布裙,蹲下身,埋首无声地哭泣。

回到我们共同的家,我靠着窗,感到无力的感觉一阵阵地袭来,犹如暗潮,退了又涨。

我想起,上个月,杨过向我求婚的时候,进门时漫天飞舞的气球和他深情而真挚的话语,他说:“英子,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想起,我每次胃病发作的时候他都从背后抱着我,一直为我捂着腹部;我想起,他会打电话回家提醒我要注意关窗关门,会为我送来他亲手做的菜饭……

我想问他一句,为什么过去要对我这样好,让我直到现在的时候,依然念念不忘你的好?

那个曾经牵着我的手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的杨过去了哪里?那个为了我风尘仆仆从北京赶到上海的杨过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回过去的那个你,回不到过去那段美好的岁月?

我开始慢慢收拾行装,我要回南京,回到我过去住着的那个小院子。自从我读大学以后,痴呆的外婆就是养老院的人去看护,我该去看看她,我该回到我的起点,重新开始么?

真正的杨过能为小龙女守侯十六年,可是我的杨过,离我咫尺之遥,却已天涯海角。我希望,我走以后,他能有一点点能够想起我,想起我们曾经的美好。

在叶子家住了一夜,我知道叶子不放心我,于是清早我乘着叶妈妈买菜的时候,溜了出去。

坐上回南京的火车,回到我朝思暮想的家乡。

养老院的人告诉我,外婆的神智已经完全模糊了,只会喃喃“小南,英子,小南……”

我隔着门,看她举着一面小国旗,呀呀地说着。我知道小南是妈妈的名字,而英子,就是我。我的眼角又慢慢渗出泪水来,我的外婆,当你再也不认得我的时候,你还能这样固执地叫着我的名字,我们之间,有血缘,有十多年相依为命。可是我爱着的那个人,他能清楚地看到我,完全地拥有我,为什么他口中呼唤的,再也不是我?

我不能把悲伤留在这里,所以我带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又回到了上海。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永远睡去,再也不用面对那些纷扰,那些辛酸伤悲。

我划开手腕,看到鲜红色的血液潺潺不断地流出,染红了我白色的布裙,就好象雪地里那落了一地的红梅。

当我神智模糊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就这样离开,杨过你会不会有一点的难过?

我不晓得是我的运气太好,还是我的潜意识里并不真正想离去,我没有死,醒来的时候,打着点滴,有个白衣护士关切地看着我。

我的记忆奋涌而来,竟然还是她,当年杨过送我去的医院,照顾我的那个护士。

我看见她耳畔的发已斑白,手也没有过去那样的灵巧,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么大的人了,怀了孩子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好呢……”

我呆住,下意识地去用手抚摩着腹部。

孩子,你来得这样迟,迟到你的父亲再也看不到你的出生了。

那护士转身便要走,我叫住她,我问:“你还记得我吗?就是好多年前那个急性胃出血的女生?”

她茫然地看着我,我无奈,疲惫地摇摇头,让她走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已经遗忘了我,我因何而镌刻在心?

只是我糊涂了,这里是上海,又怎会有认识我的人。

门外冲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当先一个直接抱住了我,拍着我的肩说:“英子,没事了,有我们在。”

有一种感动涌上心头,我紧紧抱住她,哽咽道:“叶子……”

旁边站着的女孩,抿着唇,埋怨了我一句:“你呀,真是让人担心。”

我微微笑着,叶子,如烟,在这样的时候,有你们在,真好。

我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叶子和如烟没有表示太多的吃惊,她们说,像我这样善良的人,会很爱自己的孩子,不会轻易放弃他。

于是,我的整个妊娠过程,都是叶子和如烟相伴。

我生产的时候,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不愿意用过多的麻醉药,以至于疼得要晕厥过去。

我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幅画面,那个白色衬衣的少年,半挽着衣袖,似笑非笑地说“这笔债你还没还呢,怎么能走?”

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听到一声最嘹亮的啼哭,我脱力地躺在手术台上。

我对护士说:“把孩子抱给我看看。”虚弱地睁开眼睛,我看到一个皮肤红润却皱巴巴的小小的孩子。身边的护士笑着说:“是个女孩,很漂亮呢。”

我无声的笑了,将脸贴在孩子的脸颊旁,温暖而湿润。

泪水静静的流下。杨过走的时候,我没有哭,我决定独自抚养孩子的时候,我没有哭,死了又被救活的时候,我没有哭,可是我看着我的女儿明亮的眼睛和那双小小的手掌的时候,我泣不成声。

我永远记得,我生下她的这一天,痛彻心扉,却喜盈心胸。

我为她起名,念夏。

我和他的父亲,相识在夏季,也终结在夏季。

今夏绵长。

番外(向晖)

伦敦的天气时阴时雨,这让我想起,上海的天气时常也是如此。

走在街头,心情如同这变幻莫测的气候一般忽喜忽忧。

明天就要和Eric一起回国,喜的是时隔四年我和她又将重逢,忧的是,分开了这些年,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点燃一支烟,我眯起眼,想象着没有我的日子,她是怎样的孤单。

离开以后,回首人群,会发现,每个人都是她的轮廓。

我狠狠的吸了口烟,一时神思恍惚。

她大概不会记得其实十一年前我们就曾相遇过。

那时的我,偏激,颓废,抽烟,逃课,是令学校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

她不会知道,是她的一席话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

那一日我如同往常一样,躲在操场一角吸烟,我把自己埋葬在烟草味中,只有这样,我才会暂时忘记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的痛。

父亲的不告而别,母亲的绝情,人生于我,仿佛并无太大意义。

耳畔隐约传来声声啜泣,我蹙眉,即便是避开了人群,仍不得安生。

我冲着那趴在树杆上的小小身影吼道:“哭什么哭,要哭回家哭去。”

她抬起头,脸上犹挂两行清泪,嘴一撅,似乎又要哭出声。

我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纵使打架时我从未畏惧过,面对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时,我却慌了手脚。想柔声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胡乱用衣袖擦干眼泪,清亮的眼直盯着我手中的烟,皱起眉,“你抽烟?”

我慌忙丢了半截烟,用脚踩灭,她一声不吭的捡起,扔进垃圾箱。行事一贯我行我素,从不在意他人看法的我,在她面前竟生出一丝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