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可惜,她不是。

她能很清晰明白地知晓,梁淮则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的。她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知道好了。反正…梁淮则足够能让她信赖,这一点霍音从未曾质疑。

第20章

第二十章

梁慕尧采了几多不知名的花,用小手摞成一束,递给霍音。

霍音蹲下身接过梁慕尧的花,她还不忘抬起头朝梁淮则对望一眼,眼神很是不解。她揉揉梁慕尧毛茸茸的短发,问:“慕尧为什么要送花给我呀?”

“母亲节快乐。”梁慕尧趁着霍音蹲下的间隙,立马凑到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霍音这才想到,原来今天是母亲节。

梁慕尧蹭了蹭霍音的脖子,呢喃地说了一句:“母亲节快乐,妈妈。”

后面那个叠词,生硬而晦涩。

霍音微怔,片刻之后才慢悠悠地抱起了梁慕尧。他祝她母亲节快乐的那一瞬间,霍音差点要哭出来。就像是怀胎十月好不容易迎来了婴儿的降生,那种感觉无异于喜极而泣。

眼眶里蓦地湿热了,霍音怯生生地瞥了梁淮则一眼,却发觉他竟然在微笑。

梁慕尧还在她的怀里磨蹭,她却忍不住毫无头绪地问了梁淮则一句:“真的可以吗?”

他只笑笑:“他喜欢,就让他这么叫吧。反正,你本来就担得起他的这个称呼。”

霍音从没想过,她才二十六岁,却已经能够成为一个五岁孩童的母亲了。

**

梁慕尧跟霍音闹腾了好久,才终于伏在梁淮则的肩上沉沉睡去。小孩子抵抗力差,不比大人,夜间的冷风最容易引致感冒。于是,梁淮则特地找来了保姆,将梁慕尧送进梁家老宅里。

送走梁慕尧之后,幽静的花园里又只剩下了梁淮则和霍音两个人。

气氛有些暧昧的宁静,霍音刚想出声打破这种安静,却听见别墅大厅内猛地传来人声鼎沸的鼓掌声。

开放式的别墅大厅,只需要站在花园里的任何一角,稍加变换角度,就能洞悉大厅内的所有情景。

霍音侧转过头,望向大厅内。与此同时,梁淮则也循着声音慢慢回转过身。

回转式的楼梯,拥有着属于古罗马气质的高贵典雅。梁成涛虽是坐着轮椅出场的,但却一点都不能减弱他不怒自威的风度。身后为他推着轮椅的,是一名中年妇女。优雅的中式盘发,辅以一件改良式旗袍,将梁家的大家风范彰显地淋漓尽致。

社交礼仪规范之一,在公开性场合中,能为男主人推持轮椅的,只能是他的配偶。可想而知,这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必定就是梁淮则的母亲——周温雅。

人如其名,温文尔雅。

两人亮相之后,从回转楼梯上又一前一后走下来了两个人,是一对母女。大概是因为看过了周温雅的大方得体,才会显得后来出现的那一堆妇女气质庸俗了许多。

霍音对梁家的事情不甚了解。在没认识梁淮则之前,她从没有做过嫁入豪门的打算。因此,也从未去探究过本市的有钱人应当是长什么样。后来,真的认识了梁淮则,又独自爱他爱得七荤八素,霍音就一下子没了探究他家世的乐趣。因此,现下她站在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个看戏的罢了。

耳旁传来梁淮则的笑声,极尽轻蔑:“你知道,后面跟着的那两个女人是谁吗?”

那一对母女已经走下了楼梯,熟练地走到了梁成涛的左后方,接受掌声的洗礼。

霍音摇摇头:“不知道。”

“那个和你年纪相仿的,是我的亲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而那个站在她旁边的女人,是她的母亲,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梁淮则唇角微勾,扬起的笑容满含讽刺:“你一定不相信,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一夫多妻制的家庭吧。不过难以置信的是,我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

之前问及白微娆的故事时,霍音曾听舒晴说起过梁淮则家的事情。但她也一直以为,梁淮则的父亲不过是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家庭,有了私生女,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她们接到了家里。

“从小到大?”霍音心疼。

“其实也不尽然。”梁淮则挪开目光,远离大厅里热闹的人群:“他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把她们俩接到我们家里来的。我听说,妻子死了才能接外面的女人回家。但是,他把外面的女人接回家的时候,我母亲却还活生生地活着。这件事情,想起来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不过,更可笑的还在后面。我以为我母亲出于弱势,所以我劝她跟他分开。然而她却告诉我说,她不会主动离开。因为她要争取,争取得到梁成涛的每一份财产。她说,她绝对不会让那对母女觊觎属于她的东西的。她说,比起家庭,她更在乎梁成涛的钱。”

梁淮则忽然回过头看她:“没想到吧,我会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一个心永远向着外面的父亲,还有一个时时觊觎着丈夫钱财的母亲。”

“梁淮则,别说了。这里的环境好压抑,我们出去走走好吗?”霍音打断他绝望的语气。

说完,霍音默默抬手,小心翼翼的牵住他宽大的手掌,五指插入他手指间的缝隙。而后,十指紧扣。

“走吧。”

她朝他微笑,笑得那么温暖,就像是能驱散全世界的严寒。

**

梁成涛喜好宋代书法的行云流水,因此,也在梁家老宅的门梁上,挂了一块仿宋体的牌匾。

霍音和梁淮则走出梁家的时候,梁淮则忽然问她:“霍音,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回来,宁可带着慕尧住在外面吗?”

霍音还没来得及回答,梁淮则就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你看不到,这种大家庭外表光鲜亮丽,里面却全都是污点。大概也是因为内里*溃烂,才会需要用各种鲜艳的油漆,去掩盖这种衰败。真不知道,在这样光鲜亮丽的背后,踩了多少人的尸骨。这样的家庭,冰冷又没有人情,每个人都在时时刻刻地围着自己的欲-望在打转,真是太可怕了。我不想慕尧变成其中之一,更不想让他成为下一个可怜的梁淮则。”

他话音刚落,霍音就忍不住心疼的抱住了他。她不及他高,只能微微踮起脚尖,用手捂住他的唇,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她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另一手还吃力地扣在他的唇上。

她捂了他的唇很久,直到确定他不会再继续说下去,才慢慢悠悠得往他怀里蹭了蹭。温柔的嗓音,类似海誓山盟的许诺。

“梁淮则,你还有我呢。虽然可能我不够温暖,但温暖你,再温暖个慕尧,应该还是够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霍音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梁淮则蓦地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志气满满地说对他说过——梁淮则,以后我白微娆会做你背后的女人,保护你一辈子。

她那时候拍胸脯向他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他。然而,不到一年她就离开了他,也离开了他们刚出生的孩子。

情绪有些微醺,梁淮则下意识地抬起手抚上霍音的面颊,拇指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摩挲,温柔极尽:“霍音,我来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什么故事?”

“梁淮则和白微娆的故事。”

霍音呼吸一滞,梁淮则从未和她认真地谈过关于白微娆的事。饶是她知道的仅有的那些故事,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现在,梁淮则忽然语气认真地跟她提起,霍音却也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她终究是止不住心中的好奇,点头:“你说,我在听。”

他伸出手将她抱紧,似乎这样她就不能逃脱了:“她是个勇敢的女孩,二十岁的时候就怀孕并生下了慕尧。她有哮喘病,我一直都很害怕怀孕会让她的哮喘病恶化,所以一直不愿意让她生下孩子。可惜,我终究拗不过她,还是放着危险让她生下慕尧。后来,慕尧在她的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我也慢慢地放心了。我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她,我梁淮则会照顾他们母子俩一辈子。不过很可惜,到她死,都没再能实现。”

梁淮则说起这些的时候,霍音应该是嫉妒的。但每当他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其中的每一份甜蜜,每一份喜悦,她都能感同身受。

“梁淮则…”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梁淮则打断她,再次紧紧地拥住她:“霍音,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从今往后,所有关于白微娆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一切全都过去了…”

“而从今天开始,白微娆也在我心里永永远远地死去了。”

“霍音,我忘了她,你也忘了她好吗?”

霍音含着泪,点点头。

梁淮则将她从怀里放开,目光温柔到即将要滴下水来。霍音看着他凑近的侧脸,乖顺地闭上了眼睛。闭眼的那一瞬间,眼眶里噙着的泪毫无预警地落下,流淌在她的脸庞上,温柔而干涩。

他侧过头,逐渐贴近她。温暖的唇覆上她的,辗转吮吻。他的唇-舌-霸-道地席卷她口腔里的每一处缝隙,却又不吝惜一点的温柔。片刻之后,薄唇从她的唇上退下,从嘴角一直蔓延到她的耳后。

每个女人的耳朵,总是极致敏-感的一处地方。

梁淮则吻上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亲吻。酥-麻的感觉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只消一秒,就能蔓延她的全身。她有些害羞地抬了抬眼,片刻之后,却又吃力地垂了下去。

梁淮则怕她冷着,就敞开了大衣把霍音层层包裹住。似乎这样,就能替她遮挡掉所有的狂风暴雨。

暖和的温度,辅以泛滥的情绪,思绪接近迷离的那一刻,霍音忽然听见一阵冰凉的嗓音从他们相拥着的背后传来,那股声音就像是一把利刃,刀起刀落的挥舞瞬间,就能将紧紧相拥缠绕着的两人颓然斩断。连一根藕断丝连的情绪,都不予吝啬。

“两位…在这种场合,上演这样限制级的场景,真的好吗?”

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感,类似伦敦腔的发音音调,以及些许生涩的卷舌音,怪异却又很是和谐。

霍音记得,这股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或许,还不止听过一次。

第21章

梁淮则番外(一):渥太华也握不住你。

加拿大渥太华的大雪下了七天七夜,才让他遇见了她。

梁淮则至今还能回忆起有关于第一次遇见白微娆时的每一个细节,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大概是因为知道以后的痛苦太惨烈,才会把当初的快乐铭记地太热烈了。

那天是农历的春节,梁淮则难得地出门了一趟。因为枫南市的家实在没有太多能够让梁淮则留恋的地方,所以他选择了留在渥太华过年。

当地不回家的留学生都流行在除夕夜的晚上,聚在一起过春节,可偏偏梁淮则性格孤僻,所以他不乐意去一起参加那些无趣的聚会。

农历除夕夜的正午,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刚走了几步,他就听到隔了半条街有警察在喊:“stop!stop!”

正常的条件反射让梁淮则下意识地就往后看,结果转头的那一秒,他就猛地跟人撞上了。

“砰”地一声,撞上梁淮则的那人已经毫无预警地跌在了地上。身后,一身警服的魁梧金发外国人已经快要追上来了。只隔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就能把这个人制服。在加拿大的街头,经常有警察追逐犯人,因此梁淮则也见怪不怪了。

他还没有做一名优秀市民的打算,所以,他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那人一眼,就径直走开了。

左脚踏开一步,雪地受了积压咯吱咯吱地在响。梁淮则还想挪动右脚的时候,却猛地感受到了一阵阻力——有人拉住了他的腿。

他下意识地往下看,才看到了那个巴着他的腿的人——那是个少女。

梁淮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长相,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的年纪很小,才约莫十几岁的样子。寒冬腊月的节气,她整个人都锁在一条单薄的棉衣外套里,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因为摔倒的缘故,她的左腿已经光-裸地暴露在了空气里,上面还有无数青紫的痕迹。作为一名医生,梁淮则知道,这是殴打所造成的。

刚才跌倒的那一瞬间,白微娆的脚就已经崴了,她知道她应该是逃不了了。但她偏偏又是个不认命的性子,她知道,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逃脱的机会。要是失去了,她回去就会被打死。

人类的生存欲,总是比任何情感都来的激烈。

因此,下一秒白微娆就放下了她十几年来所有的骨气,跪在雪地里,含着眼泪,用最生涩的英语对他说:“!”

梁淮则愣了愣,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浓郁的中式发音,已经让他意识到了,她是一个中国人。

眼看身后的警察越逼越近,白微娆害怕地直颤。人在最紧张的时候,总会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用最擅长的母语求救:“求求你,救我。”

“求求你,救我!”

她连说了好几遍,却也没有看到男人的表情有任何的松动。

还差几步,警察就能把她捉住了。白微娆忽然无妄地垂下了手,伴随着双手垂下的,还有止不住的眼泪。

大概是她滚烫的眼泪触痛了梁淮则。在距离警察的到来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猛地抱起了她,往街头的另一边跑去。

梁淮则就那样救了她,然后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那年,她才十五岁。

**

救了白微娆之后,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朦朦胧胧间,还一直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梁淮则听不真切,只听到了一个字眼——“迟”。

她的身上很脏,梁淮则也不好意思主动主动去扒她的衣服,就请了舒晴来帮忙。

舒晴高高兴兴地去给白微娆换衣服洗澡,中间还不忘跟梁淮则开玩笑说他终于有一点属于医生的慈悲感了,结果,等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舒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由欢快变成了沉重。

梁淮则问她为什么,她只说,你自己进去看看。

白微娆还昏迷着,舒晴没有带女式的衣服,就拿梁淮则的浴巾给她裹住了身体。

她的胳膊和大腿暴露在外,上面还都是些青紫的痕迹,有的是新伤还在发青,有的是旧伤已经发紫愈合了。梁淮则曾经一直信奉着行医救人的教条,但是在看见少女满身的伤痕的时候,他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

大概是因为意识到别人的注释,少女才从昏迷中幽幽转醒。彼时,梁淮则还干站在浴室里,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

少女愣了愣,才想起来是他救了自己。她开始朝她笑,笑容温暖地,跟她满身的伤痕格格不入。

她站起来伸出手:“我叫白微娆,谢谢你救了我。”

梁淮则没有说话,白微娆像是想到了什么,才羞涩地瞪大了眼睛,挠了挠头用僵硬的英语说了一句:“i'?”

他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她满身的伤疤,问她:“不疼吗?”

“不疼。”她朝他甜甜地笑,像是能扫去所有的阴霾:“原来你也是中国人呀。”

“嗯。”

梁淮则觉得她真奇怪,明明刚才求他救她的时候,疼得要哭。但到了现在,却笑容甜美,足够腻死人。

她走了几步,想朝他鞠个躬表示感谢,却因为没能站稳的缘故,差点栽倒了下去。幸好,梁淮则扶住了她,就好像每次都能救她于危难一样。

她的左脚有些不自然地悬空着。梁淮则看出了她的异样,命令她:“左脚踩地。”

其实,刚刚摔倒的时候,她的左脚就已经崴了。可眼看救命恩人这么命令她,她也不好回绝。就不顾疼痛直直地踩了下去,即使疼得呲牙咧嘴却也不吱一声。

左脚差点就要踩到地上,梁淮则却猛地把她抱了起来,抱到了浴室里的一个凳子上。然后,将她的左脚微微抬起。

“疼就说要出来,你装作不疼,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他蹲下身去摸她的脚踝骨,语气有些不满的躁郁。

“嗯。”白微娆笑着点头。

咔哒一声,她的脚踝已经归位了。她觉得多说几遍感谢可能会令人生厌,于是就语气崇拜地说了一句:“你真厉害,该不会是一名跌打大夫吧。这样的神功,我只有在电视的武侠剧里才见过呢。”

“我不是跌打大夫,我是个脑外科医生。”

与白微娆天真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梁淮则刻板的表情。

“哥哥你真厉害,原来是个医生呢。”她叫他哥哥。

梁淮则没去理会她的感慨,干脆的问她:“身上的那些伤怎么弄的?”

“在救助站的时候被人打的。”她笑。

“救助站?”

“嗯,我父母全都去世了。我是来加拿大投奔亲人的,可人家不收留我,我就被扔到救助站了。以前在中国就听说外国民族歧视很严重,现在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她又笑。

明媚到笑容,让梁淮则的心尖都在发疼。

他没再听她说下去,走出浴室的那一刻,他只是回过头跟她说:“我叫梁淮则,淮南的淮,原则的则,有需要就找我。”

“记住了。”

她还在笑,但梁淮则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她的笑容了。

**

梁淮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白微娆的。

他想,大概是因为她太体弱多病,他又不得不照顾她,所以才会对她日久生情了。白微娆无处可去,梁淮则就让她待在了他家。白微娆没地方住,梁淮则就疼出了自己的房间给她,自己就睡在沙发上。

有关于白微娆的回忆太多太多,以致于每每想起,梁淮则总能甜蜜地嘴角上扬。

那时候白微娆才不过十几岁的光景,因为她还小,所以梁淮则也不敢直白地告诉她,他喜欢她的事。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倾尽自己的所有,保护着她。她总是喜欢甜腻腻地叫他“哥哥”,但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梁淮则都忍不住脸红,他叫她哥哥,他却总是对她存着不好的心思。

后来,他和她相处了整整一年,才互相坦诚了心思。而原因,竟然是因为一次吵架后的离家出走。

梁淮则因为长相好,成绩又好的缘故,经常会有各种女同学偷偷送他礼物。白微娆总能从邮箱里收到梁淮则的各种信件,但她从来不会说,却一直默默地记恨在心里。

某日,白微娆收到了一个快递,快递盒沉甸甸的,白微娆怀着好奇打开,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箱…避孕套。

白微娆虽然天真懵懂,但也不至于连这是用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当中还夹了一个明信片,用生涩的中文书写着——亲爱的梁,晚上等你。

白微娆拆信封的时候,梁淮则在浴室里洗澡。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微娆站在他的面前了。白微娆哭得眼睛都肿了,红彤彤的眼眶像是对梁淮则的控诉。

梁淮则刚想问她怎么了,她却猛地推开他说:“梁淮则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之后,二话没说她就跑了出去。

梁淮则捡了掉在地上的明信片,才终于明白了一切,着急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