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现在也不纠结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倒是唐元祺这小子,别看眼下她出手救了他一命,日后他还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看着唐元祺,沈立冬暗暗叹息着,富贵人家,果真是是非多,龌蹉多,无所不用其极啊,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人下了狠手,若不是运气好碰到她的话,若不是她恰好有一株冰魄雪莲的话,搞不好明年的今日就是这个小子的忌日了。

这样一想,沈立冬就觉得现在的她比唐元祺要幸福多了,至少她二房一家人相亲相爱,虽是贫苦了点,但是夫妻同心,兄友弟恭,这可比任何金银财宝值钱多了。

何况日后他们二房也不会一直如此贫苦下去的,靠着他们自己努力,也能过上好日子的。

想着想着,沈立冬就越发觉得这小子可怜,看唐元祺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怜悯。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么看着小爷?”沈立冬的眼神让唐元祺瞬间变得跟刺猬一样,浑身竖起了尖锐的刺。

沈立冬呢,看着唐元祺怒气即将爆发的状态,同情的目光不但没有消散掉,反而还加重了几分。

“我这么看你怎么了?都怪你这张脸啊,长得比女孩子都漂亮,长大后谁嫁给你谁悲惨,我是觉得你未来的媳妇太可怜了,跟你站在一起得一辈子被压着啊,唉…不过我估计着以你这张脸蛋,除非自己割上几刀,要不我觉得以后没女人有勇气嫁给你啊,想想这样,我就觉得唐元祺,你太可怜了,你要打光棍了,知不知道?”沈立冬调换了怜悯的内容,脸不红心不跳地地撒谎,她伸出手指,还拼命地捏着唐元祺的脸蛋。

软软的,柔柔的,滑滑的,跟摸在绸缎上似的,手感真好啊,沈立冬趁此机会将唐元祺的脸蛋蹂躏个够。

那唐元祺呢,明明最讨厌别人同情他的目光,可是听着沈立冬那番同情的调调,他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因为她同情的内容跟别人同情的事情太不一样了,她的想法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唐元祺困惑不解地看着沈立冬,也就忽视了沈立冬那双小手在他脸蛋上努力地捏啊捏,就跟捏包子似的。

直到沈立冬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没再继续蹂躏他的脸,唐元祺才发现,他被沈立冬光明正大地给调戏了。

“小丫头片子,你是在调戏小爷吗?”

第1卷 第二十九章 捏人脸蛋是要嫁人的

嚯——

沈立冬惊得瞪大了眼睛,赶紧双手拼命地在棉袄上搓过。

“谁调戏你了?我大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那得等到七岁之后,你看看我们两个,我才三岁,你才六岁,都没达到年龄标准呢。所以我们两个之间可不存在什么调戏不调戏的,知道不?”沈立冬说的是歪理,绝对的歪理。

然唐元祺却点了点头。“嗯,你这话我表哥也说过,倒是没错的。”

“你表哥真聪明,跟我大哥一样聪明,他们说的话又是从书中学来的,那肯定就是没错的。”沈立冬拍着唐元祺的小肩膀笑了笑,好险,差点就被人说成调戏美男了,不,现在还称不上美男,只能是美包子一枚。

沈立冬以为她的窘境已过去了,但是她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好不容易刚在原位安稳地呆了半刻,唐元祺接下来的话像炸弹一样,给她的小心脏哦,炸得是那个五彩缤纷,五颜六色。

“小丫头片子,你说得都没错,那就等到小爷我七岁之后,等你也到七岁,小爷我再负责任,娶你好了。”虽说他跟沈立冬之间的状况相反,但是唐元祺觉得他是男的,表哥说过的,男人是要有承担的,因此唐元祺想当然地觉得应该是他负起责任娶了沈立冬的。

但很显然,沈立冬被唐元祺这番话给震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了位。

这小子是从什么时候有了男女之分这个观念的?

先前他对她又搂又抱的,还捏了脸,就连小胳膊小腿都没放过,他怎么没说调戏她呢?

以往她拉拉他的小手,也没听到他说调戏二个字。

刚才她不过是捏了捏他的脸蛋,试了试手感,就有调戏的嫌疑了?还,还被他赖上了,说要娶她?!

她这就将自己的一辈子给陪葬出去了?

我的个天哦,我的个地哦,不行,绝对不行,沈立冬坚决不干。

“那个,那个,唐元祺,先前我好像说过了,你长得太好看了,比我好看多了,你可不能娶我的,会害我被人笑话的。”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了,等我脸上割个几刀就行了。”唐元祺无所谓地说着。“等我们长大之后,若是你长得比小爷难看,小爷就往脸上割几刀,比你难看就行了,你就不用担心被人笑话了。”

“那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随意损伤,你若是自残容颜的话,我不就成罪人了。”这小子也太狠了,脸蛋怎么能说割几刀就割几刀,就跟割别人的脸一样,沈立冬怒了。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敢情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是在嫌弃小爷我吗?”唐元祺也怒了,他觉得他被沈立冬给嫌弃了。

当然事实上,他是被沈立冬给嫌弃了,但是沈立冬怎么会这么说呢。

“不是的,当然不是的,是我们家高攀了,你看我们家那么穷,你们家肯定很有钱的,差距太大,高攀不上的。”沈立冬尽量给唐元祺讲道理。

哼——

唐元祺冷哼了一声。“推三阻四的,还说不是在嫌弃小爷我?”

“真不是嫌弃你了,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嫌弃你,唐元祺。”沈立冬一来是真的没有嫌弃唐元祺,她只是觉得太突然,太天雷滚滚了,二来她还真怕唐元祺恼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平民的性命就跟草一样不值钱的。

“只要不是你嫌弃小爷我,高攀什么的都不是个事,小爷我自个儿会解决的,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要等着小爷我来娶你就行了。”唐元祺直接堵死了沈立冬,不容许她有任何借口推脱。

沈立冬只觉得头顶乌鸦,哗啦啦地飞过去,又哗啦啦地飞过来。

这个时候她真恨啊,恨她那双手啊。

为啥要去捏人家脸蛋啊——

沈立冬很郁闷,非常非常郁闷。

唐元祺那小子回到沈家,当面就对沈家二房宣布了消息。

“以后她就是我小媳妇了。”

这消息炸得沈家二房好久没回过神来,一家人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沈立冬出面劝慰了家人。

沈立冬的应付之策是,小正太唐元祺说的话是不能算数的,这个世道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没有唐元祺父母长辈的首肯,唐元祺的那句话就是一句废话,一句空话。

但是陈氏还是很担忧,姑娘家的清白名声很重要,就算他日唐元祺跟沈立冬之间的亲事没有成,但唐元祺要是到处嚷嚷着沈立冬是他的小媳妇,坏了沈立冬清誉的话,日后沈立冬的婚事可就难了。

好在唐元祺这个家伙虽然脾气暴躁,但是还是有脑子的,除了对沈家二房宣布了这个消息,对于其他人,倒是闭口不谈。

如此这番,陈氏倒是安了心。

反正孩子还小着呢,日后的事情肯定是不成的,陈氏压根没想过唐元祺能迎娶沈立冬的,高门大户人家怎会娶平民为妻呢?

若是为妾,陈氏那是万万不肯的。

她的女儿,是绝对不去跳那个火坑的,为人妾室,外表看着风光,内里实为苦楚,哪怕是再高府门里的妾室,陈氏也不会去贪图那等富贵的。

在陈氏的眼里,她给女儿选择的良人,定是那踏踏实实,能过日子的本分人,夫妻同心,两个人携手着过一辈子。

这一点,陈氏的想法跟沈立冬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所以说沈立冬说对了,她的娘亲陈氏,的的确确是个好母亲,是真心疼爱子女,为儿女未来考虑的。

不像大房的朱氏,眼皮子浅薄,只看眼前利益,逼着大女儿沈立春嫁给了镇上钱员外家的纨绔儿子当妾室,虽说名头上说是贵妾,但怎么说也就是个妾,那家主母又是有名的母老虎,

若不是朱家靠着莲姨娘,跟着县官老爷有亲戚关系,沈立春恐怕早就死在钱家了。

不过说到朱氏,终在晚间,被沈博明跟沈博超二兄弟从县城医馆抬回了沈家,这她刚回了沈家,一听到二房一家打了一头六百多斤重的黑熊,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二房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怎么就没被黑熊给吃掉呢?他们为什么不死在山上算了呢?朱氏阴狠地想着。

不过这一次是他们命大,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那朱氏刚受了教训还不消停,还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报复二房还有唐元祺,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是她自己贪心所致惹来的祸根。

这不,等到她娘家来人了,朱氏又开始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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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章 歹竹出好笋(上)

“娘啊,你要为女儿报仇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野种,竟然将女儿打得快没了命啊,娘啊,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要替女儿好好地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种啊。”朱氏在娘家从小就是被娇养惯了的蛮横女,在婆家又有沈大年跟花婆子撑腰,这方圆百里内一向都是她欺负别人的份,还从未被人欺负得如此凄惨,因而如今见了她自个儿的娘亲牛氏,自是不管不顾地哭闹起来了。

“娘啊,女儿遭受这等惨景,如果娘家还不能为女儿做主的话,那婆家就更不会为女儿讨回公道了,日后说不得,少不得女儿就要被人天天这么欺负了,这让女儿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朱氏拍着床板啪啪响,哭得是那个惊天地泣鬼神。

牛氏见朱氏半死不活地要躺着过半年的养伤日子,又见女儿哭得伤心,搂着朱氏就心肝宝贝肉地心疼起来。

“妞啊,你受苦了啊,妞啊,我的娇娇妞啊,你何曾受过如此苦楚啊,我可怜的女儿啊。”牛氏哭红了双眼,不敢用力地抱着朱氏,生怕触碰到她身上的鞭伤。

“妞啊,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一定要那个敢伤你的小野种比女儿所受的苦还要疼上十倍,百倍,千倍。你尽管宽了心,好好地养伤,娘这就派人去告诉你的表妹莲姨娘,不出三天,她定然会上门来给你报仇的。”

“外婆,你还是先等等再说吧。此事春儿来沈家庄的时候,就已经听了个始末,原是娘亲要贪了那孩子的璎珞,惹得那个孩子发了怒,这才下手没个轻重,差点害了娘亲的性命。如果外婆就此事再闹上门去,万一再招惹了那个孩子,恐怕这——”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妇,颇有几分姿色,打扮得极为素雅,行事作风显然跟朱氏不同,听她此言,倒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女子。

“你个死丫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胳膊肘专门往外拐的白眼狼。你娘我容易吗,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成人,又给你找了那么好的一门亲事,让你在富贵门里享受荣华富贵,你倒好,见亲娘被人伤成这样,你还向着外人说话,你这是上门来看我的吗?你个死丫头,我看你是看你娘没死,再来加把油,是存心想要气死我的,是不是?”朱氏大怒,口沫横飞,伸出大拇指跟中指,毫不留情地扭捏着沈立春的胳膊。

沈立春疼得缩了缩身子,却是不敢离朱氏太远,只能任由朱氏捏疼她的胳膊。牛氏在旁看着,终是看不过眼,止了朱氏继续伤害沈立春的行为。

“妞啊,春儿这孩子打小就心善,她是个实心眼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千万不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伤了春儿,寒了她的心,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娘啊,不是女儿不心疼春儿,而是你听听她说的话,她像是将我看成是她亲娘吗?她分明跟二房的是一条心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死丫头的亲事吗?想当初,她听信二房那贱妇的话,不要那富贵,想着跟个穷小子过日子,死活不肯依女儿的意思嫁到钱家去,若非女儿早一步防着,这死丫头说不得就跟那个穷小子跑了。到现在,为了这事,她还在心里怨恨我这个做娘的呢,说不定就盼着我这个做娘的被人欺负死了算了。”朱氏说到这里就气不打从一处来。

沈立春听了,苦笑了一声。

“娘,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春儿既然已经嫁到了钱家,娘又何必提起当年的事情,非要惹女儿伤心呢。”

“伤心?娘,你听听,你听听,到现在这死丫头还惦记着那个穷小子呢,还在怨怪我这个做娘的呢,好像我这个做娘的将亲生女儿送进火坑里一样。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费那么多心思,为了你一辈子能够享受富贵,你知道你娘我奔前跑后的操了多少心吗?你看不上眼的亲事,你可知道是你娘挤了多少的女儿家才让你嫁进钱家去的吗?若是钱家真的不好,哪里有那么多的好女儿抢着要嫁进他们家呢?”

朱氏越说越恼,横眉指着沈立春骂道:“我看你这个死丫头就是个没脑子没良心的东西,那二房有什么好的,你非得听那贱妇怂恿的,你可知道,那贱妇可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入富贵门去呢,可惜他们二房没有你娘的娘家有靠山,他们家的女儿是没有机会享受富贵的命,是没有福气,而你是有福气的,却要将富贵推出去,你傻不傻啊,你有没有脑子啊?” 朱氏直戳沈立春的脑门开骂着。

“你好好地想一下,摸着胸口想一想,究竟你是谁生的,谁对你是真正的好,谁是在害你?”

“娘,你真的误会二婶娘了,二婶娘什么都没有对女儿说过,是女儿当初找二婶娘求个意见的。娘,女儿拜托你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不要再说了,行不行?”沈立春苦笑连连道。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真是白养了你,我看你这个死丫头不像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倒像是从二房贱妇那肚子里头出来的,是存心上门来气死我的。你给老娘我滚出去,滚出去,滚——老娘不想看见你这个不开窍的东西,你给老娘滚得远远的,滚——”朱氏一双肥手狠狠推去,将沈立春推得站立不稳,连连退了好几步。

“娘,是女儿不孝,你消消气吧,生气对你养病有碍,求你不要再生气了。若是娘看见女儿不舒服,女儿出去就是了。”沈立春轻叹一声。“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是二房的女儿,是个没福气的更好。”

“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耳尖的朱氏听到沈立春的低语,抓起柜子上的茶杯朝着沈立春狠狠地砸了过去。

滚烫的开水,还冒着烟气呢,就在沈立春的脚边漾开一地,飞溅了几点到她的绣花鞋上。

沈立春看在眼里,又是一叹。

“娘,你怎么样对待女儿,女儿都会受着的,谁叫女儿是娘所生的呢?可是娘,别人家的孩子可就不是就这么受着了,所以女儿还是得劝娘一句,既然那个孩子敢这么鞭打了娘,还有恃无恐的,那么娘该想一想了,娘就算上门再去折腾一番,恐怕也得不到娘要的结果,依女儿之见,娘还是不要再闹了,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就让这件事情过去了吧。”沈立春出门之前,看了牛氏一眼。

“外婆,你也劝娘几句吧,此事非同小可,就连一直向着娘的爷爷奶奶这次都没说什么,反而撤了小桌子,让二房也同大房三房一同在大桌子上吃饭,可见爷爷奶奶也知晓其中的厉害,不敢生事不说,还有几分讨好二房的意思,这样,外婆难道还看不出点名堂来吗?”沈立春说完这番话,眉头紧锁地出了房门。

“你个死丫头,没帮着老娘就算了,还想让老娘闷声吃亏,阻着你娘我报仇,你还是我生的闺女吗?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门内自然又传来朱氏一阵难听的叫骂声,还有几声清脆响亮的瓷器落地之音。

第1卷 第三十一章 歹竹出好笋(下)

沈立春站在门外,暗自落了泪。

迎面一个穿着簇新玫红花袄的十岁女童,刚从一辆半旧的马车上下来,进门就听到了朱氏的叫骂声,自然也看到了沈立春红红的双眼。

“大姐,不是做妹妹的说你,娘都被人打成那个样子了,你不安慰娘不说,还帮着二房尽惹得娘生气,实在太不应该了。”听到消息从大舅家赶回来的沈立秋冷哼了一声,从沈立春的身边经过,正眼都不瞧一下,直接进了大房,跑去讨好朱氏,跟着朱氏一起,数落着二房,诅咒着二房。

沈立春站在门口,听着那些不入耳的言辞,心下开始担忧。

她想着,这样下去,等到舅舅们一到,娘肯定会让外婆跟舅舅们闹上二房去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只有她先去二房一趟,先行赔礼了。

沈立春擦了擦眼泪,整了整衣裳,缓步朝着二房走去。

一踏进二房,先见到的便是一个跟年画里的金童娃娃相媲美的六岁男童,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粉妆玉琢的三岁女娃娃,一双明灿灿,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一股泓泉似的,格外吸引人的注目。

“你就是冬儿吧,我是你的大堂姐,我叫沈立春。”沈立春猜测着女童的年岁,应是二婶娘最小的女儿沈立冬,前段日子她也听闻过弟弟沈文吉伤了沈立冬,不但没有上门来道歉,就连探望都不曾来过一趟。

想着那个不争气的顽劣弟弟,沈立春蹲下身子,温和地抚着沈立冬的头。“听说冬儿被文吉推倒伤了头,做姐姐的一直不得空闲,没有上门来看看冬儿,是姐姐的不是。现在冬儿头上的伤可好了?可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没有?”她没有办法选择亲娘,也没有办法劝得朱氏教导沈文吉,只能尽尽她自个儿的心意,替着家人向沈立冬赔礼道歉。

沈立冬本想着这个时候大房的人过来,定然是上门来向二房找茬的。

因为大房那边引出来的动静可谓不小,那朱氏将娘家人一一都去请到了,此时上门来二房,沈立冬自然不作二想,她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战了,没想到沈立春来这么一出,倒让沈立冬酝酿许久的各种状况应对一点儿都用不上劲了。

沈立春眼见沈立冬一脸戒备地看着她,显而易见,是不肯相信她。想着她如此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地过日子的,没想到却被弟弟沈文吉伤得太深,以至于看到她就防着她了。

如此可见,沈立冬该是这次吃了大苦头了。

也是,听说冬儿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秦大夫当初都说沈立冬可能就此夭折了呢,若不是二婶娘跟二叔父诚信所致,坚持要等着冬儿醒来,恐怕冬儿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这也就难怪沈立冬一见到大房的人,就露出这样戒备的眼神了,想着,沈立春心头一阵发酸。

“对不起,冬儿,姐姐可能吓到你了,对不起,冬儿。冬儿当时一定很疼吧,是你堂哥太坏了,他不该推伤冬儿的,是他不好,让冬儿伤心了。姐姐替你大伯母,还有你堂哥向你赔礼,道歉,希望冬儿能够原谅他们,原谅姐姐。”沈立春抱着沈立冬小小的身子,眼泪刷刷刷地掉,她不敢搂得太紧,怕伤了她。

老实说,她无颜面对这么个小小人儿,为着不讲道理的娘亲,为着那个蛮横骄纵的弟弟,她除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她还不知道她能够说些什么。

沈立冬靠在沈立春的怀里,眼看着沈立春那内疚自责不已,她觉得意外之余,还有一些无奈。

说实话,沈立冬对大房的人印象都不佳,或者说对除了二房以外的沈家人,沈立冬的态度一贯都是很冷漠的,对于他们,沈立冬自觉地将他们划到了亲人之外的范围内,他们都是不需要她关心的有血缘上关系的陌生人,因而对于他们,沈立冬是能够不予理会就不予理会,实在没有办法要对上,那么她也不惧一战。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极品大伯母家会出来一棵好笋,沈立春对待二房的态度,可以从她真诚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向她赔礼道歉来的。

只是沈立春如此友善的态度,反而让沈立冬觉得事情不好办,她很纠结。

本可以对大房的所有人一视同仁,态度一致,但是黑马堆里偏偏出了一匹白马,还是一匹上等的白马,这就使得沈立冬不得不改善态度,话说,她总不能冷脸对着心善的沈立春吧。

“大姐姐,你先起来吧,你一直蹲着,冬儿觉得大姐姐会很累的。”沈立冬搀着沈立春起身,她虽是第一次见到沈立春,但是不影响她对沈立春有好感。

“姐姐无碍的,冬儿痊愈了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姐姐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冬儿没事,谢谢老天让你没出什么事情。”沈立春爱怜地揉着沈立冬的发丝,她从手腕上卸下一只赤金镯子,套到了沈立冬的手腕上。

“姐姐今日匆忙上门,来不及给冬儿备什么礼物,这个镯子就送给冬儿,也可当了买些补品给冬儿补补身子骨,冬儿看着太瘦了。”

“谢谢大姐姐,可是这镯子太贵重了,冬儿不能收下的,请大姐姐拿回去吧。”沈立冬不想受沈立春的人情。

要知道欠债容易,欠情难还。

可是沈立春是真心想要给沈立冬的,她的眼神很受伤,就那样泪眼蒙蒙地望着沈立冬,尴尬,羞愧,内疚,神色复杂得很。

“姐姐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只是想给冬儿…”沈立春说不出口,她嘴巴笨拙,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但是沈立冬却已然明白沈立春的心意,正因为她明白得很,所以她坚决不能收下,因为这一旦收下,日后大房的纠葛一旦来临,中间夹着一个沈立春,她沈立冬今后形事就会束手束脚了。

“大姐姐的心意,冬儿明白,可是冬儿真的不能收下的。那边大伯母,可能还需要大姐姐过去照顾呢。”沈立冬此言一出,沈立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她将镯子套回手腕上,擦了擦眼泪。

“姐姐知道了,是姐姐莽撞了,差点又连累了冬儿。”以朱氏刻薄的性子,指不定到时候会闹出什么是非来,显然沈立春也明白她自个儿的娘亲是何等人物,自是不敢强求着沈立冬收下镯子,只得艾艾期期地提醒了一番。

“冬儿,姐姐不能留在这里太久,免得生出是非来。姐姐过来,除了看望冬儿之外,还想告诉冬儿一声。请冬儿转告二叔父跟二婶娘,说我娘没有想清楚,可能等三个舅舅来了,娘可能会到二房来闹腾,所以冬儿转告他们一声,赶紧出去躲躲吧。”沈立春说完这番话,提脚就出了二房。

她不想因为她自个儿又让二房被娘亲给咒骂上,因为沈立春离去的脚步是极为快速的。

沈立冬看着沈立春出去了,暗叹了一声。

这个温柔善良的大堂姐,心里肯定很痛苦吧,一边是亲娘跟亲弟弟的蛮横无理,一边是她这个受到伤害的小堂妹,她很想让两边化干戈为玉帛,奈何就大伯母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的,而二房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让大房的人凌辱上门的。

如此,双方今日定然会有一场不眠不休的恶战,那么沈立春此来,除了良心上过意不去,明面上是替大房来道歉的,倒不如说只代表了她自个儿的诚意。

只是这样的人儿,摊上那么不靠谱的爹娘兄弟,实在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