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二房还有唐元祺,倒是一句闲言碎语都没有传出来。

这样明显的针对性,分明是有心人操控的,可是沈立冬问了爹娘,他们二房可没有能够使出这种手段的人才啊。

再加上,这明明是她先前想好的注意,现在忽然有人跳出来给她去实施了,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唐元祺,你过来一下。”沈立冬朝着他招招手。“你说,这件事情除了你我知道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你是不是背地里瞒着我动了手脚了啊?”

“你是猪脑子啊,小爷这些天全部都跟你在一起,小爷哪有分身术去干这个啊。”唐元祺倒是很想是他做的呢,那样他也好在沈立冬面前显摆显摆,可惜不是他做的,他不能胡乱领功劳的。

“那你说说看,还有谁会帮我们去做这个呢?这明显是帮着我们损着朱家人的,又有谁会无缘无故地那么好心呢?”沈立冬怀疑来怀疑去,最后眼睛一亮。

“该不会是大哥做的吧?”大哥沈文轩可是个腹黑的主,说不定这是他的主意。

第1卷 第三十六章 另有其人

沈立冬越想就越觉得大哥可疑,记得爹娘担心不已的时候,沈文轩当时说过让他们不用担心流言蜚语之类的话,而且大哥沈文轩好像最近这段日子神出鬼没的,行踪不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说不得这件事情就是大哥去安排的。

嗯,沈立冬点点头,握紧双拳。

“我这就去找大哥问问。”

“等我一下,小爷也去。”唐元祺紧跟在沈立冬后头,进了书房。

书房内沈文轩正巧在读书,见沈立冬跟唐元祺进来,放下书本,温和地笑了笑。

“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问大哥?”沈文轩以为沈立冬这次又是看书的时候碰到不会认的字了,哪里想到沈立冬此趟过来是开门见山地问起朱家流言之事了。

“大哥,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大哥策划的吗?”

“冬儿怎么想到是大哥做的呢?大哥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挑起那么多人来,要知道,现在关于朱家的流言,八成都是真的事实,只有二成虚假的成分,能够将此事传得时真时假,是是非非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大哥都承认,如果大哥手上有人,如果此事由大哥来主导,恐怕都没有背后这位操控得那么好。”沈文轩摸着沈立冬头浅笑道。

“如果不是大哥的话,那么会是谁呢?谁会花费那么大的心力来帮我们家呢?”沈立冬想不明白这一点。

“放心,该出现的总会出现的,我们静静等着就是了。大哥还相信,流言只是这件事情的开头,还远远没有结束。”

“听大哥的意思,大哥好像认识这个人?”沈立冬歪着脑袋,直直地望着沈文轩。

“嗯,算是萍水相逢吧,大哥前些日子在书馆门外认识了一个人,那人有意结识大哥,大哥不过是随口一说,将此事告诉了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费尽心思地去筹谋了。”沈文轩笑着拿起了书案上的书。

“大哥说的不对,大哥是有意透露给那个人的,大哥也是顺水推舟地借着那个人的手,想要整治朱家人的,对不对?”果然是腹黑的大哥,沈立冬哼哼地嘟嚷起嘴角。

“既是有意要跟大哥来相逢,那么就得有些诚意,不是吗?”沈文轩毫不愧疚道。

“那大哥就不怕那个人故意来接近你,是不怀好意的吗?”

“不怀好意又如何,我们沈家缺的就是靠山,那个人看起来背后很有权势,若是他想利用大哥,那也得先帮着大哥在仕途上扶持上去才能利用,是不是?”沈文轩笑道。

“但等到大哥直上青云的那时,那个人还能不能利用到大哥,日后还是个未知数呢?所以大哥现在能够先行利用就利用着呗,怎么样算来,大哥都不吃亏,是不是?”沈立冬就知道她家大哥清高却不迂腐,聪慧却不张扬。

“你个聪明丫头,大哥的心思还真的瞒不过你这只小狐狸。”沈文轩宠溺地点了点沈立冬的鼻子。

谁料想一旁的唐元祺将沈文轩的手隔开了去。“男女授受不亲,她现在是我的小媳妇了,你是她大哥,也不许对她动手动脚的。”

“谁是你小媳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哼——”沈立冬是被羞的,气哄哄地离开了书房。

“喂,小丫头片子,明明答应做我媳妇的,你可不许赖皮。”唐元祺急着跟了出去。

沈文轩站在那里,笑着看沈立冬跟唐元祺跑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也许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他的冬儿才会得到一辈子的幸福,他的家人也能苦尽甘来了。

就为了这个目标,他也得努力,不是吗?

至于那个人,那个笑若桃花的美少年,如果他是以真心来结识他沈文轩的话,那么日后他沈文轩一旦他真的鱼跃龙门,那么在任何事情上,他都会助他一臂之力的。

连日来关于朱家的消息传到罗峰镇悦然客栈,谢朝云听了,皆是一笑置之。

倒是沈文轩跟沈立冬二人,越发地引起了谢朝云的关注。

“言老,你说说看,那个小女娃是如何能够将一个比她大五岁的沈文吉整治得不但废了一条胳膊,还浑身长满红斑的?”

“这个恐怕要等到老夫亲自去沈家庄一趟,见过了沈文吉的伤势才能定论。”言老现在越发确定沈立冬身后肯定有一个高人师父,要不她一个小娃娃,哪能随意地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粉呢?

“如此说来,我们先前安排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也该收网了。”谢朝云站了起来,扇子轻轻地拍打着手心。

“确实已经足够了。以我们目前收集来的证据,已经足够实施小女娃所说的上上之策了。”言老笑得很是欣慰。

“那么就此安排下去吧,三天内,县令大人若是舍不得动的话,那就我们出手,换个县令到清平县吧。”谢朝云说这话的时候,面若桃花,明明笑得很灿烂,却让人感觉到这笑容冷得很。

“等到此事了结,我们就可以去登门拜访了。有了这份大礼,相信沈文轩会很欢迎我们去的。”谢朝云唇角扬了扬。“还有,要想呆在沈家庄的话,言老与我总需要一个暂时的身份。这暂时的身份嘛,本少爷也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言老就可以去沈家庄的私塾做个私塾先生了,而我嘛,就当个言老的学生好了。”

“你这样的学生,幸好是个假的,若是真的,老夫可消受不起哦。”言老连着摇摇头。

“放心吧,有了我这个假学生,言老会有一个真学生的。”谢朝云意有所指。

“少爷指的是那个沈文轩?”

“没错,言老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看得如何?”

“是块难得的上等璞玉,雕琢一番定然能够成大器的。”言老难得给学子如此高的评价,那沈文轩看来是入了他的眼了。

“只是老夫还得继续观察观察,日后再说。”比起天资聪颖的徒弟,言老更想要一个人品贵重的徒弟。

谢朝云明白言老所虑为何,也就不再就此事多说什么了,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言老,前几日给忠王府还有谢国公府送去书信的小厮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归来,算算时日,该是在回来的途中了,请少爷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谢朝云当然不是担心书信到不了姐姐姐夫手中,而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第1卷 第三十七章 夫妇二人出京了

京都,忠亲王府。

“王爷,王妃,谢国公府的三少爷派人传信来了,来人说有小世子的消息了。”一位嬷嬷装扮的老妇躬身进来报喜着。

“信在哪里?快,快看看。”连日来的提心吊胆,让一向行事稳重的忠王妃失态了。

老嬷嬷递上一封信,忠王爷快速拆开来,一目十行地看过,看罢,面上还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来。

“王爷,信里都说些什么了,是不是祺哥儿已经出事了?”忠王妃脸色发白,身子有些虚软地跌坐在靠椅上。

忠王爷面色肃然地折叠好了信笺,吩咐了老嬷嬷一句。

“你们都退下去吧,本王跟王妃有要事要谈,嬷嬷在外候着,任何人来了都不得求见。”

“是,奴婢遵命。”嬷嬷带着屋子里的所有奴才奴婢退出去了,她自个儿听从吩咐,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外候着,四处张望着动静。

“王爷,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妾身受得住的。”忠王妃不愧是忠王妃,一时失态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从唐元祺一生下来,忠王妃就知道这个孩子是活不长久的,若非他生在王府之门,靠着年年那些珍稀药材灌下去,唐元祺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正因为这个孩子活不长久,正因为这个孩子带走了她身上的毒,忠王妃因为愧疚就没办法面对那个孩子,因而她一直都冷着唐元祺,从来都不抱他,那么若是有一天这个孩子去了,她也能受得住,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任由唐元祺骄纵跋扈地活着,不去教导他,不去训斥他,只要他不伤及人命,任何事情忠王妃都惯着。

所幸唐元祺还有一个严父,唐元祺平常还是知些礼数,懂些道理的,若非如此,唐元祺恐怕也得不到沈立冬的怜悯,竟而不怕麻烦地出手救了他。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机遇,是唐元祺的造化,让他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沈立冬,从而改变了一切。

“王爷,你说话啊,究竟祺哥儿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他已经,已经…”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真正面临噩耗的话,忠王妃还是受不了。

她眼见忠王爷久久不曾开口,他的沉默让她的整颗心都沉寂了下去,她已经说不下去了,生怕她一旦说出了那个字眼,那个可怜的孩子就真的不在了。

“舒儿,你别哭,祺哥儿没事,他没事。”忠王爷安慰着忠王妃,见惯杀戮的忠王爷难得有温柔哄着娇妻的时候。

“那王爷刚才还…”忠王妃困惑了。

“此事关系甚大,说出来怕人多口杂,是非太多,因而本王少不得要谨慎一些。你那三弟在信中也提醒了,说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本王刚才才会如此,倒让舒儿担心了,是本王的不是。”忠王爷拉过忠王妃的手握着。

“你听本王说,你三弟说祺哥儿这次竟然没有爆发邪毒,想来是遇见高人给医治了。只是他还没有找到那个高人,还需要观察一下祺哥儿身上的邪毒是不是真的痊愈了,所以得留在那边一些时日,少不得要个三年五年的,希望你能谅解,祺哥儿我们恐怕也不能去接回来,听你三弟的意思,祺哥儿留在那个家里是有好处的,那个医治祺哥儿的高人很可能跟那家的小女娃认识,所以为了祺哥儿的安危考虑,本王决定让祺哥儿留在那边,等到确定他完全康健了,我们再去接他回来。”

“那么说来,此行祺哥儿离家出走,倒是因祸得福了?”忠王妃眼里放着光。“如此,若是真的找到高人,那么忠亲王府跟谢国公府的噩梦就都可以结束了。”忠王妃喜得跟什么似的,泪眼盈盈。

“没错,若是三弟真的找到了那位高人,那么忠亲王府跟谢国公府恐怕都得好好准备了,因为有人不想我们两家平安无事的。”忠亲王苦笑道。

“既是如此,那王爷,我们也出京吧,去找祺哥儿,现在就去,马上就去。京都现在事情烦乱得很,我们再也不要去管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了,反正那都是他们一家子的烦心事,就让他们一家人自个儿去操心吧。”忠王妃恨不能马上飞到唐元祺身边去,那个孩子,她那个可怜的孩子,终于有救了。

“可是舒儿,我们要出京,那位还不一定能够放我们出去呢?”忠王爷眼里满是苦楚。

“不是有现成的理由在吗?就说祺哥儿失踪了,我这个做娘的担心得病重了,王爷爱妻如命,不得不看在妻子病重的份上,出外去寻找儿子,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忠王妃喜极而笑道。

“好,就听舒儿的。”

半个月后,忠王妃因为思念爱儿病倒了,忠王爷为了娇妻爱子,不得不上奏本,请求出京走访名医替忠王妃治病,顺便寻找那个不孝的逆子。

当今皇上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前去忠王府给忠王妃诊病,证实了忠王妃病重,恐怕拖不了几个月了,于是太后出面,大发慈悲,怜忠王府世代忠良,唯有唐元祺一根独苗,如今下落不明,王妃又病榻缠绵,便允忠亲王带其娇妻出京救治,顺便一路寻找唐元祺。

消息传到谢朝云的耳朵里,谢朝云苦笑了一声。

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姐姐姐夫等不及他找到高人,就急着赶来这边了,他们也不想一想,被太医院都定下不能医治的重病,若是到了罗峰镇被人救治好了,有心之人难免就会猜测他此行到罗峰镇的目的,说不定还没等他找到高人,那位的耳目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早知道忠王妃当时要病重的药物是为了出京这个目的,老夫说什么都不肯相助王妃的,如今他们夫妇二人虽说为了掩人耳目,一路走一路停顿的,但总会到这罗峰镇上,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解决了。”言老可不想因为此事连累到了沈家那户人。

“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着姐姐姐夫到了罗峰镇后再做打算,希望他们一路上已经甩掉了那些尾巴,这样到了罗峰镇,我们作好妥善安排,他们的人也就不会那么快就盯上这里的,那样的话,我们还有时间找寻到高人。”眼下谢朝云也别无他法了,只能祈祷姐夫能够全部解决掉那些暗桩。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另外,少爷,老夫觉得我们还是快快动身,今日就去沈家庄拜访吧,老夫怕夜长梦多,时间越久就越没有机会找到高人了。”谁都知道高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说不定这位高人这段时日呆在沈家庄,下一时段就出去四海漂泊了,到时候,恐怕他们想要找都找不到了。

言老的话有道理,谢朝云也觉得早一日动身去,早一日有机会寻找到高人,他也好早一日摆脱这邪毒带给他的无尽折磨。

第1卷 第三十八章 大礼送到

谢朝云与言老这边安排马车去沈家庄的时候,他奉送给沈家二房的大礼比他们更早地传开来了。

那县令大人三天内果然将莲姨娘扫地出门了。

理由是下毒谋害嫡妻,证据确凿,按照大周律例妾室谋害嫡妻是要被判腰斩的,但是这位县令大人好歹宠爱了莲姨娘多年,倒没有忽然翻脸到要置她于死地,念在她谋害未成又痛心改过的份上,这位县令大人只将莲姨娘杖责三十,撵出府门,分文未得地送回了朱家。

那朱家本还想去县衙找莲姨娘商量对策,想要随便编造一个罪名抓唐元祺去坐牢,好为这些日子所受的憋屈得到抒发,没想到这阴谋还没得逞呢,那莲姨娘却是一身负伤地被人给抬回了朱家。

当朱家听到莲姨娘是被县令大人扫地出门打包回家的,朱家高涨的气焰一下子就泄了气,他们已经没有空闲的功夫去管朱氏的死活了,因为正如沈立冬当初谋定上策所言的那般,朱家这些年靠着莲姨娘鸡犬升天,耀武扬威,从来不知道收敛,以至于莲姨娘这个后台一倒塌,那些素日敢怒不敢言的农户们,趁此机会,个个落井下石,以怨抱怨。

虽说朱家三个儿子能打,但是也挡不住众怒啊,因而朱家最近很倒霉,很悲催,夹着尾巴做人,跟先前扯高气扬的时候全然不同。

躺在榻上养伤的朱氏,最近诸事不顺,倒霉连连,这屋漏还偏遭大雨落下,当她听闻到朱家最大的靠山莲姨娘倒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不敢再闹出什么动静来了。

当然,这还不够,钱员外家的主母也派人来了,说沈立春既然在娘家需要照顾伤重的母亲,那就暂时不用回钱家了,至于什么时候来接沈立春回钱家,来人却是只字未提。

嫁出去的女儿被夫家派人来说不用回了,这就好比一桶粪便泼在了沈家门庭上,狠狠地落了沈家的脸面,别说大房愁云惨雾了,就连沈大年跟花婆子都坐不住了。

“老头子,这钱家分明是不想要春姐儿进门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个时代女子被休回家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世人都会以为是女子犯了大错才会被赶出夫家大门,这样的话,日后不但沈立春无法在沈家庄立足,就连沈家的其他女儿都很难说亲事了。

沈大年巴拉巴拉地吸着旱烟,一圈又一圈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呛鼻得很。

“老头子,你倒是给句话啊。”花婆子急着推搡了沈大年一把。

“还能怎么办?这件事情我早就跟你提过醒了,让你注意着点,好好地看着朱氏那婆娘,千万不要去招惹二房,这下可好了,这祸可是闯大了说。”沈大年敲着烟斗,恨不得砸死那个惹祸精朱氏。

花婆子见此,表情讪讪道:“我这不是没想到朱氏会闹腾得这么厉害,早知道这厮婆娘会如此折腾,我怎么都不会让朱家那些人进门的。”

“现在唯一补救的法子就是去求求二房,你去跟陈氏说说软话,二郎什么事情都会听陈氏的,他的儿女也是,只要陈氏肯说情,帮着向那个孩子求求情,那春姐儿就还能回到钱家去。”沈大年往烟斗里加着烟丝,大圈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一张老脸。

“那…要不莲姨娘的事情,也托陈氏给说说?”花婆子还想着靠大房过后半辈子的,自然而然地就想要帮着朱家。

沈大年一听花婆子说这话,碰地一声,手中的烟斗狠狠地敲在了桌面上。

“你是想要看着沈家跟朱家一样,无法在沈家庄立足吗?你个令不清的死婆子,到现在你的脑子怎么还没转过来,朱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莲姨娘为什么好端端的偏这个时候出事被扫地出门了?那还不是朱氏得罪了那个孩子,她得罪了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收敛,还想着报复,这莲姨娘跟朱家可都是因为朱氏这婆娘才会落到如此下场的,那孩子压根就是想要朱氏无人可帮,是想看着朱氏自生自灭的,你懂不懂啊?”沈大年再次后悔当初他爹娘怎么给他找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媳妇。

他努力地压制着怒火,点着花婆子警告着。“我告诉你,以后朱家的事,你给我少去掺和。朱家是朱家,沈家是沈家,就算朱家的女儿在沈家,那既然嫁进了沈家,就是沈家的媳妇,不再是朱家的人。你个死婆子,你给我盯紧了朱氏,日后安分守己倒也罢了,若不然别怪不客气。就这次她惹出的祸,若不是看在朱氏还有儿女的份上,我早就让大郎一纸休书将朱氏给休了出去,免得日后再给沈家惹出什么祸端来。”沈大年敲着烟斗,歇了一口气。“去,你把大郎去给我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沈博明被花婆子叫来,沈大年没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吩咐他两件事情。

“第一,好好管束你的媳妇,不要让她再去折腾二房。第二,好好地管教好你的儿子,再不管教,老子就将丑话先放在前头了,你到时候没了儿子也只能怪你自己。还有,如果这二样你都办不到的话,那么老子就将你大房踢出沈家族谱,你到时候可别怪老爹狠心,你听明白了吗?”沈大年还从来没有对沈博明说过如此重话,这也表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沈博明又不像朱氏那脑残,他是很懂得见风使舵的,明白最近朱家发生的所有倒霉事情都跟呆在二房那边的唐元祺有关的,若是此时他还看不清形势的话,那么他沈博明也枉费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了。

“爹放心,儿子一定会管好媳妇跟吉哥儿的,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去招惹二房的。另外,儿子决定以后要好好地当好这个做大哥的,对二弟跟三弟一家一视同仁,不会就此偏颇的,请爹放心。”

“你能这么想得明白,爹这么多年来总算没有白教导了你。”沈大年感到很欣慰。

“儿子的婆娘前段日子刚买了二匹深蓝色的绸缎,本想给儿子跟吉哥儿做身新衣衫的,儿子想侄儿文轩这次该去考秀才了,应该穿两身好的,这出去也是沈家人的体面,所以儿子决定等会让春姐儿给文轩侄儿送过去。”沈博明现在庆幸他们大房有一个沈立春,这个大女儿从小到大对二房都是很亲的,因而此时由沈立春去跟二房打好关系是最好的。

沈大年听了沈博明这番话,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好,等会你母亲找二媳妇也有些事情要说,你让春姐儿过来,正好跟你母亲一同去二房走一趟。”

沈搏明自然也知晓沈大年让花婆子去二房是为了什么事情,当即面露喜色地应下了。

“如此甚好,儿子这就叫春姐儿过来。”

第1卷 第三十九章 能帮则帮

沈家二房里,陈氏正在埋头编织着络子,她编织的络子跟其他绣娘编织的有所不同,陈氏是根据沈立冬梦到的各种编织手法,将丝线编成花样繁多的结,有福字结,双喜结,同心结,花型结,鲤鱼结,步步高升结,富贵吉祥结等等,这些花样别说是农户人家了,就是富贵人家都没有见过,可见是个稀罕物,陈氏到此才相信沈立冬果然有办法赚到钱,暗自后悔买少了丝线,本来可以用来打四百多根络子的丝线,现在倒是只打了二百多个这种沈立冬称之为中国结的花样结。

本来,沈立夏跟沈立冬该帮着陈氏一起打中国结的,然一大早沈立冬跟着沈博远去镇上卖黑熊去了,唐元祺跟沈文海自然也跟着沈立冬一道去了,沈立夏去山上打猪笼草来给猪吃,顺便挖点野菜采点蘑菇。

沈文轩跟沈文浩去了学堂,听说到私塾授课的新先生今日就要到沈家庄来,他们二人跟众位学子都去迎接新的先生去了。

因此花婆子带着沈立春登门的时候,沈家二房除了陈氏,其他人都不在家里。

沈立春一眼就相中了陈氏手中编好的花型结,握在手中惊喜道:“二婶娘编的络子真好看,春儿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春姐儿喜欢吗?喜欢的话,这个花型结就送给你。”陈氏将花型结挂在沈立春的身上,系好。

沈立春面色红红道:“这个花型结这么漂亮,二婶娘要是拿到县城的锦绣楼去卖的话,少不得可以得五十文钱呢,春儿怎么好意思要。”沈立春虽然喜欢,但还是从身上取下来还给陈氏。

“这个是你大堂哥无意中从旧书摊上发现的花样,拿来正巧给你婶娘练练手呢,不值多少钱的。春姐儿既然欢喜,就戴着吧,算是你二婶娘的一片心意。老实说,你二婶娘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送得出去的礼,春姐儿别嫌弃这手艺粗糙就行了。”陈氏都这么说了,沈立春哪里还敢推辞,忙收下,戴好了。

“对了,二婶娘,这是我爹娘让我给二婶娘送过来的二匹绸缎,是给大堂哥这次考秀才做两身新衣衫准备的,还请二婶娘收下。我娘现在已经知错了,过去种种的不是,还望二婶娘不要放在心上,我娘现在已经得到惩罚了,希望二婶娘能够既往不咎,原谅了他们二老。”沈立春将抱过来的两匹深蓝色绸缎,放在了四方桌子上。

陈氏在她们二人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这二匹绸缎,也明白花婆子今日会登门来的意思。

这大房的沈立春从小到大都是个心善的孩子,总是帮着二房说话,对她二房的孩子就跟自己的姐妹兄弟一般,陈氏也不想沈立春后半辈子没个着落。

这个可怜又心善的孩子,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恶果。

因而陈氏没有拒绝沈立春送上来的这礼,她收下,只是为了安沈立春的心,在她的这件事情来,陈氏也是想要帮她一把的。

“二婶娘知道了,春姐儿放心吧,婶娘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一个好孩子。”陈氏对沈立春的慈爱态度,花婆子看在眼里,觉得还是老头子有见识,知道找什么人办什么事最好。

“二媳妇啊,那春姐儿的事情,你在那个孩子面前给说说情吧,让春姐儿总呆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啊。再说了,夏姐儿也大了,该说亲了,春姐儿的事情办妥当了,夏姐儿也能得好,二媳妇,你说是吧?”花婆子趁此机会,赶紧说明了来意。

“奶奶——”沈立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以为此来是为了化解大房跟二房多年的恩怨,是来跟二房和好的。

哪里晓得竟像是为了她的事情来求二婶娘来办事的,这让沈立春接受不了。

“二婶娘,没这个事,你别介意,春儿没那个意思,春儿这次来只是为了…”沈立春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陈氏握住沈立春的双手,温和地笑道:“你这个傻孩子,二婶娘什么都明白的。这件事情正如你奶奶所说的那样,不单单是你自个儿的事,是整个沈家女儿的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二婶娘是很明白的。都是沈家的女儿,没道理二婶娘能够伸把手而不伸的道理。这样的话,春姐儿可是将二婶娘当成外人看待了。”

“二婶娘,你误会了,春儿不是这个意思,春儿一直当二婶娘是亲人的。”沈立春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急得双眼都红了。

“二婶娘明白的,春姐儿什么都不用说的。既然春姐儿当二婶娘是亲人,那就要听二婶娘的,乖乖地呆在家里,等二婶娘的消息,可好?”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二媳妇说得是,说得对,春姐儿,还不赶紧谢谢你二婶娘。”花婆子生怕沈立春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赶紧催着沈立春。

沈立春见此,感激地落了泪,朝着陈氏一拜。“如此春儿就多谢二婶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