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冬儿妹妹说的对,朝云哥哥下次可不敢了,再不敢了。”

其他几人见谢朝云这般,都嘴角微扬而起,虽然未曾大笑起来,可那目光却似有若无地飘过谢朝云的脸。

那谢朝云被其他几个这么笑看着,看上去倒也没什么,依旧面带桃花,笑得那个灿烂,只是细看的话,谢朝云的扇柄,老是在有意无意地敲打着鼻梁之处。

沈立冬见了,忽而掩了衣袖,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秘密一般,偷偷地笑了起来,原来,朝云哥哥也不是那么厚脸皮的,原来他内心不自在的时候,是会有一些小动作出现的。

唐元祺见沈立冬在一边偷偷发笑,似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那般,忙拉了拉沈立冬的衣袖。“冬儿妹妹,你在笑什么呢?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说出来让小爷我也听上一听?”

沈立冬听得唐元祺问起,本想告诉他的,却看到谢朝云那投来的眼神,向她恳求着,她自是抿唇一笑,放过了谢朝云,并未将她的发现告诉了唐元祺他们几个。

但见她转动了眼珠子,笑得贼贼的,而后在唐元祺旁边轻轻地留了一句。“小哥哥,这是一个小秘密哦,冬儿可不能告诉你,要是告诉了小哥哥你,那就不好玩了。还是让小哥哥自个儿去发现比较好。”

“冬儿妹妹,你是不是又想岔开话题呢?还是你想瞒着不想告诉小哥哥我?”现在的唐元祺可不像过去那般好糊弄了,那双清寒的黑瞳直直地盯着你,犀利得很,被他这样的眼神给盯着了,就算是沈立冬这种有一世经历的人也没有办法做到自在地撒谎。

“那个,这个…”沈立冬玩着手指头,眼神开始飘忽起来。

“冬儿妹妹。”唐元祺的脸完全黑沉了下来,沈立冬忙伸手一指天边。“小哥哥,你看,天边的云彩是多么漂亮啊,朝霞如火,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呢。”

唐元祺不解沈立冬让她看朝霞的理由,狐疑地盯着沈立冬的眼睛,并无兴趣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无趣得很。”

沈立冬听到唐元祺这么一说,赶紧接了过去。“就是啊,这就是小哥哥跟冬儿的看法不同了。小哥哥觉得这是很无趣的事情,但是在冬儿眼里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所以小哥哥不用问冬儿刚才在笑什么,因为冬儿看到的事情在小哥哥眼里是无趣的事情,如此,冬儿刚才才不说出来的,免得让小哥哥最终失望啊。”

唐元祺听沈立冬这个解释,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不过他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好怀疑沈立冬,因而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沈立冬给的理由。

沈立冬见成功地瞒过了唐元祺,暗中打了一个手势给谢朝云,唇角一张一合地无声秃子。

朝云哥哥,记得,你欠我一次!

那谢朝云看到沈立冬在那边无声吐字,自是看清楚了她在说些什么,蓦然眼眸一闪,桃花含笑,也跟着回了她一句。

知道了。

那唐元祺看着沈立冬跟谢朝云二人在那里挤眉弄眼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想着问问沈立冬吧,她倒是会找借口,压根不会说到正题上去,于是郁闷恼火的唐元祺,整个人的煞气越发地浓厚了起来,眉宇之间凝了一个川字。

沈立冬这察觉到身边之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冷,马上笑着打哈哈起来。

“那个,既然今儿个难得大家都来这庄子上了,好歹各位也都吃得庄子上种的东西吧。”沈立冬转头吩咐身边的木槿木兰。“木槿,你去厨房通知厨娘,赶紧准备饭菜,今儿个我们晚饭就在庄子上用了,不回府用餐了。木兰,你带几个人去地头上采摘些新鲜的果蔬来,让大伙儿都尝尝鲜。至于于嬷嬷,你带我去一下庄子底下的地窖,我去看看有没有美酒之类的存放在那里。”

“是,小姐。”木槿木兰听从了沈立冬的吩咐,各自下去办事了,那于嬷嬷亲自带路,带着沈立冬去了庄子的地窖。

地窖里头,果然摆放着一些待客用的好酒,想必这些也是于嬷嬷派人准备妥当的,毕竟这个庄子上的里里外外,沈立冬是全权交付给于嬷嬷打点管理的,所以这地窖里头的美酒,自然也是于嬷嬷派人给储备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想着,沈立冬笑了笑,揭开其中一个酒坛子,趁着于嬷嬷未曾注意之时,早将酒坛中的美酒换成了空间美酒,换好之后,沈立冬点了点手中这坛揭开的美酒,对着于嬷嬷吩咐着。

“于嬷嬷,让人进来将这坛酒搬出去待客吧,我闻着这坛酒确实不错。”沈立冬拍了拍手上的泥尘,等着于嬷嬷叫了一个长工将酒坛子搬运到了前方大厅上去了。

沈立冬出了地窖的时候,从身边取出了干净的帕子,擦拭了一番,刚想将帕子藏回自个儿身上去,身旁的于嬷嬷却已然接了过去。

“小姐,这帕子脏了,还是让奴婢拿着吧,等到回去洗干净了,晒干了,小姐再拿着用也就是了。”

沈立冬听着于嬷嬷这般说,倒也没有反对,只是也没有想将帕子给拿回来的意思了。“这样吧,本小姐那里的帕子多的是,这条帕子清洗了之后,嬷嬷就留着自个儿用吧,不用再费事还给本小姐了。当然,嬷嬷也不要误会,本小姐绝没有什么洁癖之类的特别癖好,不过是想着一条帕子而已,留在嬷嬷那里,那就用着算了,不要嫌弃本小姐用过了就是。”

于嬷嬷听得沈立冬生怕她多心,还特意这么一番解释,当下忙将帕子收了起来,道:“小姐善心,奴婢自然是知晓的,小姐大可不必解释的,奴婢难道还不清楚小姐是个极善之人嘛。既然小姐这般善待奴婢,赏了随身的帕子给奴婢,奴婢这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嫌弃之意呢。”

“如此便好。嬷嬷,我们走吧。”沈立冬笑了笑,跟着于嬷嬷一同回了正堂大厅那里。

大厅内,谢朝云,唐元祺,沈文轩,苏流瑾还有谢朝亮都已经安坐妥当了,这会儿沈立冬走了过去,坐在了沈文轩的身侧,吩咐着下人将美酒取出,给他们几个倒上了一杯,酒色入杯,自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气味。

谢朝云举起酒杯,放在鼻息之间闻了一闻,蓦然眼眸一亮,唇角轻扬。“是海棠酒。”其他几人听得谢朝云这般说,皆拿起酒杯,入了唇,细细品了品,果然正如谢朝云说得那般,正是海棠酒无疑。

只不过这海棠酒的味道跟在沈家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倒让谢朝亮好奇地提了一句。

“奇怪,莫非冬儿妹妹随时带着这些美酒不成?这海棠酒没想到在这个庄子里头也有,早知道,我就该早几日去庄子的地窖中搬出来,如此,这美酒就全是我的了。不过现在去搬应该还来得及。”谢朝亮眉眼亮晶晶的,想着这等美酒的滋味,自是耐不住性子了,起身竟要去地窖搬酒去了。

沈立冬忙笑着阻拦他。“朝亮哥哥,你不去用了,这整个庄子里头也就只有这么一坛海棠酒,这还是为了备着招待贵客才准备的,今日见你们来了,这才拿出来的。往日若是一个人去了酒窖拿酒的话,那你也是找不到这一坛的海棠酒的。”

“如此说来,倒是我贪心了。”谢朝亮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拿起空空的酒杯,又往上面倒得满满的,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还抹了抹嘴角,笑道:“不过如此美酒,可得多喝几杯才行,要不然,可就枉费了冬儿妹妹的这一片待客至诚意了。”谢朝亮这厮,脸皮实在厚得不行,这明明是自个儿贪杯,还非要找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众人听了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不过美酒当前,自是要痛饮几杯的,他们个个都知道这美酒的好处,自是不放过这等机会,要争着多喝几杯,免得别其他人抢光了。

如此,一坛海棠酒被他们几个这般喝下去,很快就见了底。

这顿晚饭,就在庄子里头,他们几人都吃得很自在,喝得也很畅快,只是细心的沈立冬发现了苏流瑾一个晚上都很少说话,他的眉眼温润如常,却不知道为何,沈立冬总觉得那眼神带着几分忧伤,看着整个人都落寞至极。

这苏哥哥,究竟是怎么了呢?他今个儿怎会是这般神情呢?难道苏哥哥的府邸里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吗?

沈立冬猜想着这些问题,便自然而然地跟着苏流瑾的脚步走了出去,望着苏流瑾喝着杯中的酒,仰头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皎洁的明白,月光流撒下来,笼罩了他一身,竟是有些烟雾蒙蒙,看得不太真实了。

“苏哥哥,你怎么了?”

苏流瑾正想着事情呢,这会儿听到沈立冬的声音,回转身来,看到沈立冬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忧虑的神色,就那样歪着小脑子瓜子,静静地凝视着他,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寂静的夜晚,心头浮上了一抹暖意。

“是冬儿妹妹啊。冬儿妹妹怎么出来了呢?”

“我自然是看着苏哥哥出来,这才跟着出来的啊。苏哥哥可以告诉冬儿吗,你这一个晚上都闷闷不乐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沈立冬抬起头,侧目着苏流瑾。

月光下的苏流瑾,那身白衣,看着似乎越发地朦胧了些,他的眼睛也是,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似遮挡了他原本清澈明朗的眼瞳。

这个时候的苏流瑾并未说话,竟是坐在了台阶上,笑着看着沈立冬,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冬儿妹妹这会儿可有兴趣陪着苏哥哥看一会儿月亮呢?”

沈立冬听着苏流瑾的提议,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笑着在苏流瑾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天边的那轮明月。

“苏哥哥倒是风雅得很,这会儿其他几位哥哥都在喝着酒拼着拳头呢,苏哥哥倒是喜欢一个人跑出来看月亮了。不过老实说,今晚的月亮确实不错,很圆也很亮,看着还真得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呢。”沈立冬尽量打破这种沉寂的氛围,她似不喜欢苏流瑾沉浸在他自个儿那个落寞孤寂的世界里。

苏流瑾听着沈立冬的话,明白这个小姑娘是在想着法子安慰他,你还别说,身边有一个人在,哪怕只是静静地陪着你看月亮,那心里头也是暖暖的,怎么都不会觉得寒冷了。

于是,不知不觉中,苏流瑾一个人沉浸的世界被沈立冬给侵袭了,他也跟着沈立冬评论着天边的月亮,天上的星星。

“冬儿妹妹,你瞧,那边的那颗星星,看着是不是特别亮,你知道那颗是什么星吗?”

“还能是什么星,自然就是今晚最亮的星星,你说对吧,苏哥哥。”沈立冬俏皮地说笑着,苏流瑾听了唇角扬起,竟是附和着沈立冬。

“没错,是今晚最亮的星星,冬儿妹妹答得对。”

“对吧,对吧,我就说嘛,再看那颗星星,那是今晚最暗的一颗星星,若不是冬儿眼神好的话,估计都发现不了它的位置呢,苏哥哥,看到了吗?就在那边,那边——”

“看到了,冬儿妹妹果然眼神极好,这样暗的一颗星星都被冬儿妹妹发现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是,冬儿很厉害的哦。苏哥哥,再看那边,那边,看着像个漂亮的仙女哦。”

沈立冬跟苏流瑾就这样热烈地讨论了起来,他们并肩而坐着,笑语不断,却未曾看到身后的那个人,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那样温馨的画面,目光渐渐地冷了。

第5卷 第二百0一章

也许是有沈立冬的陪伴,看完月亮的苏流瑾,他先前身上所带着的那份淡淡忧伤,竟然此时慢慢地消褪、殆尽。

沈立冬看着苏流瑾的心情缓和了好多,竟是没有趁此机会探究苏流瑾隐藏的伤痛,或者是她不忍心去揭开这个纯净少年心里深处的伤痕吧,因而在苏流瑾握着空空的酒杯,眉眼含笑地离开时,沈立冬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就这样慢慢地退出了她的视线范围内,直至消失不见了,她方转身。

当她转身的刹那,谁也没有发现,她的手中多了一壶酒,一壶红颜醉美人的酒,酒色红艳妖娆,美得惑人。

沈立冬就拿着这样一壶惑人的美酒,笑脸盈盈地招手换来一个小人,得了一个准确的答案后,便去了左边的第三间房间。

这个房间,往日是没有人居住的,今个儿却有了客人,一个令沈立冬头疼的人,一个令她觉得危险的男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绝代风华的桃花少年谢朝云。

此时他刚刚沐浴完毕,穿着宽大的衣袍从屏风后走出来,湿漉漉的一头青丝还未曾干透,晶莹透亮的水珠还凝结发梢之尖,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来,滴在他微微敞开的细腻肌肤上,带起魅惑的色彩。

这会儿的谢朝云正待拿起干净的棉布擦拭青丝,却见沈立冬提着一壶美酒缓缓朝他走来,莫名的,他桃花眼眸,流光微微一闪,在沈立冬未曾察觉到什么,唇角浮动一抹淡淡的苦涩,待到沈立冬走近了,落落大方地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薄唇上的那抹苦涩消散得一干二净,弯成了桃花般的魅笑。

“怎么?冬儿妹妹这会儿来找朝云哥哥,可是来找朝云哥哥看月亮的?”

“看月亮?”沈立冬微微愕然,稍刻,抿唇一笑道:“朝云哥哥开什么玩笑呢,这会儿外面冷风吹吹的,冬儿可不能出去看什么月亮。要知道,我可是答应过娘亲的,可不能折腾坏了身子骨,要不,娘亲下次可就不让冬儿再出门了。”说到这儿,沈立冬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明灿灿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谢朝云听了,眼眸微闪,未曾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既然冬儿妹妹不是找朝云哥哥来赏月的,那么这会儿是来朝云哥哥做什么的呢?”毕竟这么晚了,以沈立冬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她是绝对不会来找他的。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此来定然是为了那个人吧。

也许,也只有苏流瑾那样干净清澄的少年能够令沈立冬破例多次了。只是,她如此偏心过甚,就不怕他伤心难过吗?

沈立冬这会儿不知道为何,似察觉到谢朝云那夺目若桃花的笑容,此时竟隐隐有悲伤的感觉,这是为何?是她看错了吗?

沈立冬眨了一下眼睛,再细细瞧过去,谢朝云那桃花烂漫般的明艳笑容,似若漫天飞舞的桃花,压根没有半点悲伤的感觉。

看来,刚才真的是她看错了,沈立冬这般想着的时候,谢朝云宽大衣袍下的修长手指之间,微微动了动,似清风吹过那般,看似云淡风轻,未有半点痕迹,实际上,却还是留下了一丝丝的痕迹。

像是为了抹平那微微荡漾而起的涟漪,谢朝云的手忽然动了,朝着沈立冬伸出了干净的棉布。

“冬儿妹妹,若是此时有事要拜托朝云哥哥去做的话,那么,先帮朝云哥哥擦干这头发丝如何?”

沈立冬盯着谢朝云递过来的干净棉布,有瞬间的呆滞,随后眼珠一转,笑盈盈地眯起了眼睛。

“朝云哥哥既然知道冬儿有事相求的话,那么就该知道,朝云哥哥晚饭之前可是欠了冬儿一个人情呢,这会儿若是能够回答得出冬儿提出的问题,那么冬儿就权当朝云哥哥还了那个人情如何?”

“可是这会儿朝云哥哥好累呢,似乎是喝醉了点,头昏得很,恐怕脑子一时间糊涂得很,恐怕回答不了冬儿妹妹的提问了。”谢朝云依旧递着手中的那块棉布,就那样眨巴眨巴地望着沈立冬。

沈立冬释然一笑,竟是痛快地接了过去。“也好,就当冬儿这次大方一些。”沈立冬拿起干净的棉布,伸手拉过谢朝云湿漉漉的发丝,一缕一缕,细心地给他擦拭起来,纤纤手指时不时地碰触到谢朝云的脸颊,耳根,还有脖颈,莫名的,那些被扫过的地方,竟是隐隐有可疑的红色慢慢地晕染开来,似胭脂那般,凝脂红透。

沈立冬自是发现了,偷偷一笑,指头还顽劣地戳到了谢朝云的耳边。“朝云哥哥,想不到你这般厚脸皮的人物,竟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呢。”说着,说着,沈立冬竟然偷笑发出了声音。

谢朝云眼眸一闪,伸手忽然握住了沈立冬那顽劣戏耍的手儿,宽大的掌心覆盖了沈立冬小小的手。

“冬儿妹妹,好好做事,不许调皮。”沈立冬低眸望去,撞上谢朝云那深邃迷离的眼神,刹那间觉得空气有些凝滞了起来,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那个,朝云哥哥,冬儿不调皮就是了。”沈立冬很窘然地从谢朝云微烫的掌心里缩回了手,继续给谢朝云擦着发丝,这一回,她可不敢再调皮了,谁叫谢朝云的那眼神太危险了,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她就知道,从六年前初遇到谢朝云那时就知道,看到这个笑得一脸桃花的少年,就知道这个人很危险的。

正因为知道,她一直都极力地避开着谢朝云,只是命运像是跟她开了玩笑似的,谢朝云就是那样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生活的范围内,时不时地绷紧了她那根神经。

这会儿,是她大意了,因为相处久了,熟悉了,有时候她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危险,渐渐地也就在这个人面前显露了本性。

恐怕连她自个儿都没想到,她竟然刚才会出手顽劣地戏耍谢朝云。而一想起这个愚蠢的举动,沈立冬就有些懊恼。

她这会儿为何偏偏来找谢朝云问事呢?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估计就不会是这样了。

说来说去,还是她直觉认定这件事情除了苏流瑾之外,第二个会知晓的就肯定是谢朝云这厮了,谁叫谢朝云虽然危险归危险,但是每次办事都是那么漂亮利落呢,让她心里不知不觉中就有一个印象,似没有什么事情是谢朝云这厮不知道,是没有什么事情谢朝云摆不平的。因而带着这样的想法,沈立冬今个儿冒然行事了。

那谢朝云见沈立冬这会儿一声不吭,静静地给她擦着发丝,竟然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开口问了一句。

“冬儿怎么不说话了呢?是在生朝云哥哥的气了吗?”

“不是,没有的事情,冬儿怎会生朝云哥哥的气呢,冬儿只是觉得刚才太不应该了,不该戏耍朝云哥哥的。”沈立冬终于帮谢朝云擦好了发丝,放下了手中的棉巾。

“朝云哥哥,冬儿给你擦好了哦,这会儿,冬儿可以提问了吧?”

“嗯。”谢朝云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么冬儿可问了哦。朝云哥哥可知道苏哥哥今个儿晚上为什么心情那么不好吗?”沈立冬拉扯着谢朝云的胳膊,神情异常认真地问道。

谢朝云见沈立冬提起这个问题,眼底一黯,果然如此,果然是为了苏流瑾而来的。

难道,难道只有苏流瑾那样的人值得沈立冬这般行事吗?

“冬儿妹妹,今个儿若是换了是朝云哥哥的话,你可也会如此?”谢朝云喃喃自语着,似跟他自个儿对着话。

沈立冬耳力极好,自然是将这话听了进去,可是就算知道,她也会当成是没有听见的,谁叫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呢。

“朝云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冬儿怎么听不懂呢。”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要想一想,该如何告诉冬儿妹妹才好。”谢朝云转了话题。沈立冬听了,却是眉眼一亮,抓住谢朝云的胳膊,冲口便道:“如此说来,朝云哥哥果然是知道苏哥哥心情不好的理由,对吧,对吧。”

谢朝云看着沈立冬眸光水盈盈地盯着他瞧,蓦然别过脸去,淡道:“没错,我确实知道那么一点点。”

“如此,朝云哥哥就告诉冬儿吧,冬儿很想知道呢。”

“你若是想要知道的话,为何不问苏流瑾呢?若是你问苏流瑾的话,他估计也不会拒绝回答你的,不是吗?冬儿。”谢朝云忽然逼近了沈立冬,那张绝美的容颜就这样直逼沈立冬的瞳孔里。

沈立冬蓦然一惊,连连退了三步。

“朝云哥哥,你——”

“没办法回答了,是不是?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怕他为难吧,因而不想为难他,你便来找上我,对吧,冬儿?”谢朝云倏然站了起来,就那般仰视着沈立冬,一双桃花眼眸闪着沈立冬看不懂的惊人光芒。

“朝云哥哥,你怎会这般说话呢?”沈立冬似觉得此时的谢朝云,比以往的感觉更加危险了三分。

第5卷 第二百二章

这会儿沈立冬连连后退着,那谢朝云却步步逼近着,转眼之间,他忽然伸手,一把捞起了沈立冬,跃身而起,几个起落之间,轻灵地落在屋顶上。

此时,夜空里的那轮月亮似就在眼前,仿佛伸出手去,就能摸到月亮的痕迹,只是,无论你伸出的手有多么高,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也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你就是抚不到那个月亮,留不住那一缕月光。

“看到了吧,冬儿,这就是朝云哥哥给你的答案。”谢朝云指着天边的月亮,莫名其妙地对着沈立冬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立冬似听不明白,又似听懂了。

“朝云哥哥是在说苏哥哥跟长公主吗?他们无论怎么在一起,总归若这天边的月亮,中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因而是无法在一起的,是这个意思吗?”

谢朝云听了,蓦然一笑。“冬儿,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天真,但是有时候你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比任何人都懂。你这样的话,是不是该聪明的时候就偏偏喜欢装糊涂呢?”

“朝云哥哥在说什么呢?这话太过深奥,冬儿也听不明白。”沈立冬眨了眨眼睫毛,茫然不懂地看着谢朝云。

谢朝云摇头失笑道:“这会儿,可不就是在装着糊涂吗?”谢朝云抬手想要敲击沈立冬的脑门,却在敲击的瞬间变成了轻轻弹了一下沈立冬的额头。

沈立冬似不适应这种氛围,神情不自在道:“朝云哥哥可不可以老说一些冬儿听不明白的话,好不好?冬儿这会儿明明是在问苏哥哥的事情呢,朝云哥哥却老将话题扯到冬儿身上干嘛。”沈立冬似不满,瞪了谢朝云一眼。

谢朝云却忽然逼近了沈立冬,直视着她问道:“冬儿妹妹,朝云哥哥在回答苏流瑾的问话之前,能不能先问冬儿妹妹一个问题呢?”

沈立冬缩了缩身子,尽量避开谢朝云的逼近。“朝云哥哥问吧,究竟是什么问题,只要冬儿知道的,一定告诉朝云哥哥。”这会儿沈立冬早就后悔了,她后悔不该来找谢朝云问苏流瑾的事情的,现在好了,被人架到了屋顶上,这上下不得,太郁闷了。

那谢朝云却跟沈立冬相比,心情看着好得很,他笑着问沈立冬。“冬儿妹妹,你为什么如此关心你苏哥哥呢?要知道你这么关心他的话,很容易引起她人误会的。”

“什么意思?”沈立冬觉得谢朝云话里有话,这心里突突的,感觉似不怎么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冬儿妹妹的聪明,应该猜得到是什么原因的。”谢朝云侧目望着沈立冬,眼睛一眨不眨。

沈立冬不喜欢谢朝云这样的说法方式,感觉怪异的很。“朝云哥哥,你可不可以直言相告呢,你这般拐来拐去的,让冬儿听得云里雾里的,都不太明白呢。”

“我的意思很明确啊,就是说,若是冬儿妹妹不插手的话,那么你苏哥哥跟长公主之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所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因为冬儿妹妹过分关心苏流瑾的关系,抱着苏流瑾在女学门口大哭了一场,那长公主得了消息之后,就忽然让人打点行李去了军营了,然后给苏流瑾留了一封信件,苏流瑾显然是看了那封信件之后心情不好的,至于信件的内容嘛,朝云哥哥没有机会看到,苏流瑾那个人是不会将这种信件给朝云哥哥看一眼的。所以我的意思很明确,若是冬儿妹妹不再特别关心苏流瑾的话,那么他们夫妻之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谢朝云这话一出口,沈立冬差点惊跳了起来。

“你,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以为我喜欢苏哥哥吧?!”

“难道不是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苏流瑾不一般啊。”谢朝云定定地看着沈立冬道,沈立冬却皱眉狠狠地瞪着谢朝云。

“你的脑袋里除了会装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之外,难道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吗?”沈立冬气恼谢朝云说话这般不经大脑,亏她以为他绝顶聪明呢。

谢朝云听得沈立冬这番话,不知道为何,眼底笑意一闪。“冬儿妹妹这般说来,是压根没喜欢上苏流瑾?”

“那是自然,我才几岁啊,怎么可能会想着喜欢什么人吗。冬儿对苏哥哥不同,之所以会那么偏心,那是因为他跟你们都不一样啊,他心思单纯,哪像你们一个个,心思狡诈得很。”

“这般说来的话,冬儿妹妹似乎今晚是不想下去了呢?”谢朝云心情很好似地地挑了挑眼角。

“等会,等会,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还想威胁我不成?”

“当然不是了。朝云哥哥怎么会威胁冬儿妹妹呢?朝云哥哥这会儿不过是想再呆会儿,再看看月亮,让冬儿妹妹在边上陪着一会儿罢了。”

“看月亮?这个时辰?”沈立冬莫名地缩了缩脖颈,好冷啊,这大晚上的带她上屋顶来看月亮吗?可是她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赏风弄月的雅趣呢,只觉得好无聊,困得只想赶紧钻进被窝里去睡觉啊。

眼下她既然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了,她自然就不想呆在谢朝云身边了,毕竟这厮太危险了,她可是压力很大,承受不住谢朝云那危险气息的逼近呢。

沈立冬似察觉到沈立冬退缩的意图,桃花一笑,隐隐流光,熠熠而动。“冬儿妹妹,自己一个人下去没问题吗?”

沈立冬小心翼翼地踩着屋顶上的瓦片,往下探了探,好高啊。又没有梯子之类的,这会儿可怎么下去呢?

“不用再看了,现在朝云哥哥还不想下去,你就先陪着朝云哥哥在屋顶上呆一会儿,等会朝云哥哥带你一块儿下去。”谢朝云拉了沈立冬一把,沈立冬脚步一稳,身子这么一摇晃,差点就觉得要掉下去了,赶紧双手牢牢地抱住谢朝云的腰,死死地埋着头,不敢往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