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行手握剑柄狠狠瞪着如夏,若非身边有人劝阻,此刻想必已对如夏拔剑相向!

公主解语虽戴面纱看不清神情但显然也在看她。

不光他们,就连凌皇和张侍郎也用十分异样的目光瞧着她更别提注意到此事的其他人了。可只有如夏自己明白,她只是想起了炫尽哥哥。

同样是瞎子同样行动自如,感觉是那样的相似,虽然清楚地知道炫尽哥哥不会出现在这个幻境里,可还是忍不住对燕双城做了同样的事,回想炫尽哥哥会在此刻微笑停步弹她一下脑门叹她顽皮的情景,却好似已经上辈子的事了。

平安走过去的燕双城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高大的背影恰将如夏笼罩其中。他并没有回身,只是如常地道:“凌君既然在此,不如一同上楼饮杯水酒吧。”

燕双城的声音十分低沉,颇具威严,如夏不由得想起千年老鬼提及燕双城时的忌惮,不知千年前的他又是怎样的结局?还有面具下是否也有一双与炫尽哥哥同样的眼睛……

“相请不如偶遇,那本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凌皇说此话时目光不离公主解语,似笑非笑的样子很像街道上欲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张侍郎见状低下了头,如夏看了竟然很平静地认为这很正常。

雅间内,圆桌前,燕皇燕双城、金皇金元、凌皇吴越还有胭脂公主解语四人分别落座。其他随行侍从大多在外间静候,唯有近身臣子方能站在各自主人身后,包括燕双行也只能站立陪侍。

与先前金元、凌皇来此吃饭时大是不同,雅间不只比先前大了一倍,掌柜更亲自前来伺候。这等差别待遇若在以往凌皇想必早已不满发难,而今却意外地没什么反应。这让如夏心生警惕地瞥了他好几眼,均发现他在忘我地盯着公主解语,那目光别说公主解语换了谁都会受不了。

待众人坐好,掌柜立刻开始吩咐小二们上酒菜,又伺候好碗筷为众人斟满酒杯,待掌柜等人退出,公主解语方才解下头上纱帽。摘下纱帽的瞬间凌皇、如夏和张侍郎同时发出一声惊叹。相对其他人的镇定自若,三人可谓有些失态了。

此举立刻引来金元“噗哧”一声笑。其身后的胡随之与邱十堰难掩轻蔑之色,燕双行冷哼一声显然对此不屑至极,那感觉真掉价。

凌皇刚巧坐在胭脂公主身边,此时毫不掩饰地垂涎目光令公主解语冷着脸偏过头去,便是眼角余光似也不愿扫向他分毫,显然对他十分厌恶。

而如夏则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她之所以惊讶出声,并非因为公主解语的美貌,而是因为她做梦也没想到千年前的天下第一美人竟然是同进幻境的苏家大小姐苏婉之!相比吴肃、燕双行的凭感觉辨认,苏婉之则太好认了,因为她完全没有变样,所以乍见之下这才吃了一惊。回想吴肃的前世是殷东,燕双行是仙公子,公主解语是苏婉之,照此推论,她的前世岂不就是方白晓?!可她与方白晓长相、性格完全不同不说,便是记忆也无法像其他几人一样融合,这又是为何?可是如果她不是方白晓又为何会变成了方白晓?正兀自纠结,便听凌皇道:“小白啊,本君后悔了。”

“君上何出此言?”如夏赶紧搭腔。

“公主虽然漂亮,可完全不值本君的十万大军啊!”凌皇抚额长叹,显然是为当初派兵十万去抢美人的事在后悔不迭。

先前根本不拿正眼看他的公主解语闻言顿时冷冷朝他看了过来。

他依旧故我地摇着头叹着气,大概此刻公主的目光全都变成刀子一窝蜂捅向他,他也不会动摇。

如夏已非昔日阿蒙,当下自然见怪不怪,心道凌皇此言必有深意,思索片刻,便道:“君上觉得不值,燕皇觉得值就好。”其意无疑直指平阳一战所殁十万燕家军!

“你!……”忍了他们很久的燕双行此刻显然是忍不下去了,铮然拔剑可刚至一半便被一只手适时制止。

是燕双城。

金元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显然只打算作壁上观,看一场即将上演的无比好戏。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张侍郎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寂静屋中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金元又一次失笑出声。虽拿折扇礼貌地掩住了半边脸,可那笑眯眯打量过来的眼睛着实让人讨厌。

当下张侍郎虽死撑着昂首挺胸,但自上楼便藏在袖中那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的筷子不停戳着衣袖一扯一扯的样子无疑泄漏了他的心思。尤其在凌皇阴森地侧目中,张侍郎急中生智当即拱手请罪道:“君上恕罪,小人今日吃坏了肚子,想向君上告假半日。”凌皇一挥衣袖,张侍郎行了一礼便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出了内间,前后反应之快令如夏暗中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暗忖若非有这等玲珑心思恐怕也不能当凌皇的近臣。却未曾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等重压之下已然改变了不少,再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遇事就想爹想哥哥的无知单纯少女了。

“凌君的属下袖子里藏着筷子,也不知是真吃坏了还是没吃饱啊?”金元折扇掩面,眯笑的一双狭长双眸让他看起来妖娆得像个妖精。也不知他是在什么时候注意到张侍郎手里有筷子的。

不待凌皇有所回应,燕双城已经举筷伸向近前菜碟,边夹菜边平静无波地说:“听到肚子叫的声音,倒真有些饿了。”屋中没人笑,因为他说得太认真了,好像是真的,不过显然凌皇和如夏方才的一唱一和暗中讥讽没起到什么效果。他尝了一口菜,伸手示意大家不要客气可同用。

吃了两口,金元忽然道:“诶!本君突然想起一事!”随后转身吩咐身后的胡随之,“快去把玉儿叫来。”

胡随之出去片刻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白衫男子。

金元起身道:“玉儿过来,”他勾勾小指,白衫男子便走到了近前。

金元温柔地伸出手指抬起了玉儿的下巴,而后从眉划到眼,边划边道:“你看这眉,这眼,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这尖尖的下巴,这如玉般的脖颈,这修长的身躯……我说凌君啊,这才配叫宠臣啊!”

如夏顿时听出他言下之意!见玉儿一动不动乖顺地任由他摸来摸去,当即嗤之以鼻道:“宠臣?我看是宠物吧。”

凌皇拍桌狂笑,完全不给金元半分面子。

金元竟也不恼,转头去问燕双城:“燕兄难道也认为只有方将军这等姿色配当宠臣?”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好像如夏争当宠臣一样,这对一个大将军而言无疑是种侮辱。

“金兄难道忘了本君看不见?”燕双城声音低沉威严不容置疑。

“本君一时倒给忘了,不过本君可真得提醒燕兄,方才燕兄进来时刚巧经过方将军身前,方将军还故意伸出脚想绊燕兄来着。”金元道。

“想必是方将军无心之举。”如夏没想到燕双城会为自己开脱。

方白晓灭了他十万燕家军,这种奇耻大辱燕双城不会不报!如夏心道,如果一个人心里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表面却还对你十分和善,这个人不是笑里藏刀包藏祸心就是另有所图!

“公主也认为方将军是无心之举吗?”金元转身问公主解语。

公主解语温柔地看了眼燕双城方道:“既然燕君不计较,方白晓此举究竟是无心还是有心又有何区别?”金元与燕双城都称呼方白晓为方将军,可公主解语却直呼其名,显然是厌恶凌皇所致。

“自然是有的。”金元微笑着回答,明显话里有话。

“哦?金君不妨说来听听,有何区别?”听出金元有话要说,公主解语自然乐得适时追问一句。

“方将军众目睽睽之下暗算燕君,在座各位均有目共睹。若偏说方将军是无心之举,本君实在想不出方将军为何偏要选在燕君经过时这么做,难道真的不是欺辱燕君的眼睛看不见吗?还是说,方将军不巧在那个时候刚好伸懒腰?踩虫子?”公主解语的侍婢闻言掩嘴偷笑,金元继续无害地笑道,“可若说方将军乃有心为之,那方将军的人品,着实让人唏嘘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自然追随什么样的人。”公主解语无疑是在借此机会贬损凌皇。

如夏自知方才所做之事却有不妥。当下也不言语,凌皇却问:“小白,本君也很好奇你为何如此做?”

如夏沉默片刻,方才抬头望向燕双城,仿佛对他说也似对着所有人说:“我认识一位故人,他有一双灰眸,天生如此,所有人都认为他目不能视,但我总觉得他看得见,不只看得见,甚至看得更多,即便是闭上眼睛!”

燕双城戴着面具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的弟弟燕双行却面露疑惑之色。

凌皇道:“难不成你以为燕君也和你认识的那位故人一样隔着面具也看得见?”

如夏点头。

燕双城忽问:“不知这人是谁?”

如夏垂眸:“他,不在了……”

“难道他被你伸脚绊倒摔死了?”金元嘴毒到欠打。

“嗤……”公主解语的侍婢一时没忍住掩嘴笑出了声。

却在这时,酒楼小二敲门进来点燃了烛火。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夕阳渐落。

凌皇举杯道:“今夜同聚实属难得,美酒佳酿,久逢故人,本君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在此先敬各位一杯。”出乎意料的,众人均举杯相和,至少表面和谐地喝了下去。

小二在这档口也燃好烛火躬身退了出去。开门的时候,燕双城的一名随身侍卫从外间走了进来,与燕双城耳语了几句,燕双城低声吩咐了一番,侍卫离去,随后便听燕双城对众人道:“夏国太子现下就在楼下,本君已派人请他过来同坐。”

闻言如夏再不能平静。

千年老鬼,她终于要见到千年老鬼了!

第33章艳福不浅

上楼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如夏的心跳竟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

推门声响起,当先进来那人既不似凌皇的张扬也不像金元那样华丽。一身月牙长衫,儒雅的气质配上温润的微笑别说像鬼,就是做人也算得上人中龙凤。

这是千年老鬼?如夏不能确定。毕竟眼前这人相比记忆中脸色发青一脸怨念的千年老鬼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早先于黑夜相逢,适逢雷雨,如夏也就在打闪电的瞬间瞟了一眼,不能认出也在情理之中,再说眼前是谁尚未确定,正有些紧张便听凌皇阴阳怪气地说:“伪君子终于来了。”

凌皇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中所有人听到。

早已熟知凌皇德行,如夏见怪不怪,心道白天才在大街上和金元打了一架,难道晚上又要和夏辉打一次?只是眼下在座几位不是仇家就是冤家,若打起来恐怕要以一敌众了,想到此处才察觉凌皇有多不会做人,一屋子的人都得罪了个干净,连个盟友都没有。

那人抬眸扫了一眼凌皇竟不生气,只平和地移开了目光,落在起身抱拳对他寒暄的金元身上,只听金元笑面如花地道:“许久不见,夏兄风采依旧啊。”

你看看人家金元,多会做人……如夏将这一幕瞧在眼里,暗中还瞥了一眼燕双城,发现面具真是个好东西,就算在里面翻白眼也没人看得见,怎么看都一副德行。

“哪里话,金兄风采却真真更胜往昔了。”那人笑着回道,如此可知此人正是夏辉。

说话间门外又陆续进来两人,从衣饰判断一文一武,正是夏辉的随身近臣。别看是近臣,和如夏等人一样,那也是眼高于顶,除了自家主子,其他人一概当没看见,默不作声站在夏辉身后,连表情都没有。

燕双城恰在这时开口:“夏君请坐。”

燕双城与金元之间有个空位,燕双城示意夏辉与他同坐。

夏辉走过去道:“燕兄别来无恙?”

燕双城只点了点头,却不多言。

胭脂公主这时起身施了一礼:“解语见过夏君。”

夏辉伸手虚扶,目光灼灼,温文尔雅道:“公主不必多礼。”看来二人认识。

如此一一见过,唯独凌皇自顾扒拉着盘中菜,一口也不吃,就在那挑来捡去一眼也不看夏辉,连表面的虚与委蛇都懒得做了。

众人再次落座。

“原本未曾相约,但没想到今夜大家意外同聚于此也是缘分。本君来迟一步便以此杯水酒敬各位一杯。”夏辉举杯道。

如夏认不出眼前之人是否是那内心充满愤恨怨怼的千年老鬼。可既然身份没错想必就是他了。忍耐了这许多时日,这一刻终于得见其颜难免有些激动。她紧紧握住手中剑,沉不住气地想就此一剑刺过去了事……可就在这时,忽听身前凌皇道:“小白,给本君倒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主仆身上。如夏紧绷的情绪奇异地平静下来。眼前这么多人,均是仇敌,并非是对千年老鬼下手的好机会,不提夏辉身后跟着的武将,便是在场的燕双行与邱十堰二人也不好对付。若她强行出手不能一击命中必然后患无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在众人同举杯唯独凌皇大咧咧唤她倒酒的尴尬中,如夏不紧不慢地为凌皇斟满了酒。凌皇这才敷衍地举起酒杯,算是迎合。

眼见夏辉微笑着毫不介意地与众人喝下杯中酒。暗想夏辉若不是脾气太好就是太会装,多半是后者,这样的人反而更难对付。

夏辉出入随行者众,前呼后拥陌生人很难接近,若想杀他明着来多半不行,恐怕得用阴招,可如夏天性纯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暗算人的好主意。正在愁苦,便见金元起身去更衣,随行胡随之、邱十堰与宠臣玉儿皆跟了出去。突然想起千年老鬼曾说他死因与茅厕有关……

席上少了金元的长袖善舞,面对讨人厌的凌皇和沉默寡言的燕双城,眼看就冷场了,夏辉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便道:“这家酒楼的牛肉最是好吃,鲜嫩又无腥膻之味,不知如何做法,竟能做出这种独特味道。”

“听说是智者游历南方之地时在未开化的地方寻到的香料,放在羊、牛肉之中,可作出极为香醇的味道。”公主解语适时接口。

“公主广识,竟知晓智者机缘。”夏辉不吝赞美,神情也是无比雅慕。

“也是道听途说。”公主解语微笑着谦逊回道。

“不知明日公主是否随燕君同上眉山之巅?”夏辉温柔又问。

公主解语看了眼凌皇,“那是自然。”显然此去眉山与凌皇有关,且并不怕凌皇知道。

凌皇没事人一样细细地挑着鱼刺。燕双城浅饮着杯中酒,二人仿佛都没听见。

而如夏满脑子都在想夏辉什么时候去如厕……

正愁眉不展,便见金元带着胡随之和邱十堰回来了,那宠臣玉儿却没有再跟进来。

许久未曾说话的凌皇突然站起身来,敷衍地说了句:“本君去去就来。”便示意如夏跟他出去。

早先候在外间的侍卫急忙跟上,来到酒楼后院,入眼皆是翠竹,月光下几许清凉幽静。

凌皇长身玉立,望着暗夜竹林深处的无人小路,不知想着什么,良久没有说话。身后除了如夏其余人等均在十步之外静若无人,耳边除却蝉鸣便余风声。

良久,凌皇方道:“本君最讨厌夏辉。”

如夏灵机一动:“臣帮君上杀了他!”

凌皇倏然回眸,如夏早有心理准备,镇定心神,面不改色。

凌皇忽然笑了,道了声:“好。”

如夏不敢相信他竟这般轻易地答应了。不由得抬眸看向凌皇,却发现凌皇望着前方黑暗嘴角微挑似在微笑,可看在任何人眼中都实在不能苟同他是在笑。夜风吹过,似有还无凉意无情。

“你打算怎么杀他?”凌皇问道。

如夏摇了摇头,回道:“臣还没想好。”

“不能操之过急。”凌皇道。

“是。”如夏掩下心中欢喜,既然凌皇想杀夏辉,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凌皇点了点头,当先大步向竹林小路行去。

如夏紧随其后。

茅房外,侍卫先行进去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人无危险方才有序守在四周让凌皇进入。

守在其外的如夏忽然想到,就算知道夏辉要去茅房似乎也没办法下手。凌皇如厕前都有侍卫先行入厕检查,房顶四周均不会放过,想必夏辉也差不多,如此想要埋伏在茅房里暗算不太可能。杀他之事正如凌皇所言还得从长计议,而今凌皇既然也想杀他,想必会有其他机会,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夜风阵阵,吹起衣角。如夏耳目极灵,隐约听到竹林尽头有人道:“玉儿见过夏君。”

心中顿时一个激灵,难道夏辉也出来如厕了?如夏心若擂鼓,总觉着不太甘心。

当下见凌皇出来要走,急忙上前道:“君上先回,臣稍后便至。”

凌皇以为她也要上茅厕,当即准了,点了点头便带着人先行离去。

如夏急急进了茅厕,发现方寸之地却无任何可藏身之处,除非藏在木板粪坑下,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正想放弃出去,目光却又再次落在木板上。

从茅房里出来,如夏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急忙纵身窜入竹林,在夜色与竹林的掩护下,悄然回到了前院。

果然,进雅间并没见到夏辉。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如夏镇定心神,如常地站到凌皇身后。

金元对燕双城道:“夜色已暮,明日还要徒步爬那高耸入云的眉山,夏君有事先走一步,咱们喝了这杯酒也便各自散去吧。”

燕双城点了点头。

凌皇正欲举杯同饮,便听金元道:“说实话,本君着实有些羡慕凌君,能得方将军这等如花猛将。”

凌皇挑眉言道:“不知邱统领的伤势严不严重,现下看着能走能聊,别晚些时候耽搁了内伤。”

金元一笑:“得凌君惦念,邱……”

金元的话尚没说完,外间有侍卫隔门大声禀道:“君上,大事不好了,玉儿掉进了茅房里!”

“什么?!本君的宠臣掉进了茅房!”金元掷杯而起!

凌皇顿时笑得形象全无,就连燕双城都挑了挑嘴角。公主解语虽勉力维持淑女形象,但其丫鬟虽被她及时制止,可还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唯独如夏微微蹙了下眉。

随后,众人随着金元一同来到茅房外,果然看到金元的宠臣自己从茅房内爬了出来,白衫已成污衫,臭的那叫一个狠,所有人都嫌恶地掩住了口鼻,包括如夏。

环伺四周,夏辉根本不在茅房外,想必正如金元所说,已经走了。

爬卧在地上的狼狈宠臣此时手里拿着两块木板,朝着远隔数步捂着鼻子的金元痛哭失声道:“君上要为臣做主啊,有人要害臣,这就是铁证!”木板断裂得如此齐整一看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金元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如夏身上,冷冷笑道:“方将军!你先欲暗算燕君,现在又来暗算本君的臣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如夏道。

“你后一步凌君回来,想必就是上了茅厕,不是你又是谁!”金元有理有据地推断。

如夏不以为然道:“就算我上了茅厕又如何?我走得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他进去就踩塌了,说不定是太重了。再说了,掉茅坑里又不会死,再有,后面还有没有人去过茅房谁知道!”

金元一步步逼近如夏,直到站到如夏咫尺面前,方才道:“你很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

“你不就是嫉妒他比你更像宠臣么?”

从见到他第一面时如夏就觉得他很欠扁。原来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相处下来,他的确处处欠扁!

如夏一挥手,瞬即拔去了他发冠上夺目的孔雀翎。一如咫尺间取其首级无异。

金元始料未及捂着发冠双眸圆睁,邱十堰剑拔到一半却被金元制止,只见他转眼间回眸笑面如花地对如夏道:“那孔雀翎本是一对,乃智者相赠,极其珍贵。原本本君意欲将其中之一赠给未来皇后,不过既然方将军喜欢,本君便送给你了。”说完还对如夏抛了个杀千刀的媚眼。